程煜其实也就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觉得高一鸣能有什么不好的动机。
但是，程煜说完之后，高一鸣却明显有些尴尬。
他嘿嘿笑着，挠了挠后脑，哼哼啊啊的，程煜立刻意识到，只怕这里边真的有事。
前前后后一想，高一鸣和自己的交集，除了几顿饭，也就是程煜带他认识了杜小雨。
并且，算是勉强帮他从杜小雨那里要了个好处，程煜相信杜小雨应该会帮高一鸣在盛宇大厦弄个单位的，只要盛宇大厦还有空余的单位的话。
这当然可以成为高一鸣请程煜吃饭的理由，甚至高一鸣应该表现的更感激一些。
但今天高一鸣的表现，却明显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程煜又问：“杜小雨……”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看见高一鸣的脸色更加尴尬了。
“杜小雨帮你把盛宇的单位搞定了？”
高一鸣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以为程煜已经知道他今天的目的了呢。
“嗯，她下午跟我联系的，然后我就过去看了单位，那原本就是个公司，装修什么的都还挺新，基本上只需要稍微改变一点点格局，把那间公司原本的老板办公室改一下就能搬进去了。刚签了合同，我知道，杜小雨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帮我这个忙的，我这不是想感谢你一下么。”
程煜点了点头，说：“嗯，感谢就好好感谢，晚上酒吧，咱点瓶好点的酒。”
呃……
高一鸣心想，程煜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怎么这么简单的就把话路给堵死了，除非高一鸣现在摊牌直说，否则再想绕到那件事上去，恐怕有难度。
服务员正好来上菜了，放下之后，问了一句：“二位先生，请问你们的朋友到了么？要不要加些菜？”
程煜抬起头：“还没呢，这个点你也知道，堵的厉害。刚才还来电话说，让我们先吃，万一我们吃完了他们还堵着，就直接去二场。”
服务员撇撇嘴，没好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想，餐厅里一共就这么几桌人，我们一直看着呢，你手机根本都没拿出来过。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你是真强。
菜上齐了，程煜也不客气，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了起来，高一鸣却明显满怀心事，心里琢磨，要不然还是一会儿到了酒吧，点瓶好酒，那时候再开口吧。
程煜吃的很快，一瓶啤酒喝完的时候，那碗饭也吃光了，四个菜，他基本上吃了三分之二。
“你怎么不吃啊？”程煜指着桌上略显狼藉的四个盘子说。
高一鸣勉强一笑，道：“工作一天有点累，好像没什么胃口。”
程煜点点头，拿过一根牙签剔着牙，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高一鸣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那就买单啊，换个地方喝点儿，你自己都说，去了盛宇，公司的逼格瞬间就能高很多，今晚这瓶酒可不能像这顿饭似的，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了。最起码，你得来瓶山崎18年。”
高一鸣赶忙说：“这都是小事……”心里想的是，我要是能完成杜小雨给我的任务，别说18年了，你就是要25年，我也无所谓，那才几个钱啊？
喊来服务员买了单，服务员自然是有些不高兴，倒是也不至于完全摆在脸上，只是看着这两人出门之后，在他们身后，跟那个男咨客嘀咕了几句。
而程煜，自然也因此收到了三点积分，如他所料，请饭这种事，能获得的积分的确是已经停留在最低分值上了。
“酒吧街那边，就算有山崎恐怕也都是假酒吧？”电梯里，程煜问道。
高一鸣下意识的点点头，的确，山崎18年和25年被炒得很贵，关键是真货不容易买到，酒吧街上，连几百一千一瓶的酒都多数是假的，就别说这种酒了。
“不过像是你这种人，肯定有真酒的路子，我就不操心了。要不然，咱去买一瓶到我家喝？”
高一鸣想了想，家里比较安静，程煜的状态也会比较放松，这事儿可能还好谈一些。
于是他立刻道：“行啊，正好到你那儿认认门，我打个电话，让他们给送一瓶过去。你住哪个小区？”
程煜把小区名字告诉了高一鸣，高一鸣立刻打了个电话出去。
没什么可犹豫的，高一鸣对着电话里说：“给我拿一瓶山崎25年，送到……”
程煜笑了笑说：“这么客气啊，我只要18年，你给我来了瓶25年？高一鸣，你今天客气的有点儿让人措手不及啊！”
高一鸣讪讪一笑，说：“这不是高兴么？我一直想着要搬进盛宇，还给自己制定了三年目标。没想到你一句话就让我提前实现了。不敢多说，光是搬进盛宇对公司品牌的提升，让我公司估值增加个百分之十五肯定没问题。买瓶酒这种小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那咱们可说好，今晚只谈品酒，不谈其他啊……”
高一鸣心一沉，暗道要糟，程煜肯定是看出什么了，这话堵的，完全不给机会啊。
犹豫了一下，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高一鸣说：“呃……程煜，其实还是有点事。”
程煜摇了摇头，笑着说：“杜小雨让你帮着当说客，想入股我那还没成立的公司，是吧？”
高一鸣垂头丧气的说：“合着你早就知道啊？”
“你也不想想，她要是没被我拒绝，又怎么会想着让你帮忙？更何况，你搬到盛宇这事儿，没错，我是帮你跟杜小雨提了提，但你既然是为了这件事表示感谢，这顿饭无论如何你都该把杜小雨也喊上吧？所以，高兄，咱们以后都真诚一点儿不好么？”
高一鸣很尴尬，说：“其实这事儿我也很为难，人家杜小雨刚帮了我一个忙，然后也没要求结果，只是让我帮着跟你说叨说叨。我这总不能不开口不是？”
“对呀，既然杜小雨没做要求，只是让你帮着说说，那你一见面就跟我直说多好？没错，咱俩认识之后，我没掏过一个子儿，占了你不少便宜。”
高一鸣赶忙道：“别这么说，吃个饭喝个酒那都是小事，要是没有你，我三年后都不一定能搬进盛宇。”
程煜点点头，说：“我就是想说这个。我们俩的交情不深，但胜在没什么弯弯绕，我拿你当朋友。朋友请吃我吃饭喝酒我放在心里，你有需要的时候我又能帮得上手的，不用你说我也会打招呼。朋友之间，还是简单些好。”
高一鸣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以后程煜应该依旧会拿他当朋友，但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这个程度了。
倒是没什么怨恨的，毕竟杜小雨帮了他的忙，对他提出要求那也是正常的事，而程煜的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底，还是高一鸣自己在办公室这件事上有些操之过急。
他点了点了头，说：“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在给你打电话喊你喝酒的时候就直说的。”
程煜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也别搞得这么沉重，酒反正已经叫了，去我家喝会儿。”
高一鸣猛然间放松下来，他意识到，自从了解了程煜和杜小雨的身份背景之后，他的表现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
跟这样的太子爷小公主打交道，不抱有任何的利益驱使，只是单纯的把他们当朋友，这才是上策，越是拘谨，反倒越落了下乘。
高一鸣本身是个很爽快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程煜拖着他拼单打折就想要结交这个朋友，一旦想清楚了之后，整个人就松弛多了。
“得嘞！去你家喝酒去，不醉不归，反正今天山崎25年管够！”
走了两步，高一鸣又道：“我给杜小雨打个电话吧，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喝点儿。”
程煜没反对，高一鸣便掏出手机给杜小雨拨了过去。
“老高啊，跟程煜在一起呢？”杜小雨接了电话，语气很随意，其实她并没有指望高一鸣真能帮她说服程煜，但既然帮了高一鸣的忙，让他做点事，也能让他别对这个人情那么在意。
高一鸣说：“嗯，刚吃完饭，找朋友要了瓶山崎，准备到程煜家里喝。你要是不忙一起喝点儿？”
杜小雨瞬间就明白了，笑着说：“他没答应吧。”
这会儿高一鸣也没什么可难堪的了，直接说：“没来得及提，被他看出来了，然后我看他的意思，大概是有自己的想法。抱歉，没能帮上你。”
“预料之中。”杜小雨并未因此而有任何不快，“你们先去吧，我正在往回走，到了我直接上楼。”
到了程煜家楼下，高一鸣自然又去买了些下酒的零食，跟着程煜一起上了楼。
刚上去没几分钟，送酒的人到了，给高一鸣打来电话，高一鸣下楼去取酒。
程煜拿着遥控器，翻着电视上的节目，也没什么好看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来自美国的电话，程煜看看时间，八点多，纽约那边应该是早晨八点多，这个电话估计是沈知秋打来的。
接听了电话，那边果然传来沈知秋的声音。
“沈先生您好。”
“呵呵，程先生，您好，昨晚跟你聊过之后，我给几个客户打电话聊了会儿，他们对此都表示颇有兴趣，也将基本意向传真给我了。我想，刚开始合作，不用把规模弄的太大，有这几个客户，大概初期我能为您提供八百万美金左右的资金，应该也能操作一段时间了。所以，我早晨起来就订了回国的机票，现在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一切顺利的话，国内时间明天中午之前，我就应该能赶到。到时候我们面对面的把细节问题再统一一下。您看如何？”
程煜心说这个沈知秋倒也是个急性子，便道：“我这边没问题，不过，合作方式上，可能会有一些小的变故。”
沈知秋一愣，随即道：“程先生请说。”
可能是沈知秋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紧张，甚至带着点儿提防，程煜笑了笑，解释道：“沈先生不要误会，并不是之前跟您谈好的事情有变动，而是因为我早晨跟您通完视频之后，一个润州的朋友找到我，他也是学经济的，家里正准备从传统行业转型到投行，想先注册一个投资公司试试水。这个朋友我还算比较了解，无论是人品抑或对投资的理解上，都不错。我跟他又深谈了一番，他对公司初期的经营理念，也恰好跟我们所谈近似。我就想着拉他入伙，当然，这还需要征求您的意见。”
听到是这么回事，沈知秋当即说：“原来是这样，这个我没什么意见，毕竟公司是你的，你寻求合作方也是无可厚非，只要不影响到我们之前谈及的基本条件就行了。我只需要向您确认一点，这间公司，是不是依旧由您作为主导。”
“目前我和他之间所谈的，是要以我为主。他要求的底线是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所以，即便算上您的要求，我肯定还是保持对公司的控股的。”
“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公司的结构和组建，您做主就好。”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沈知秋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每笔由他经手的投资，他需要提五个点的中间人费用。
也就是说，程煜无论做出任何投资决定，只要在资金上对沈知秋有需求，那么不管投资额度多少，程煜都只能拿到百分之九十五的实际资金，而那五个点，就是给沈知秋的费用。
另外，沈知秋要求在程煜的公司占股百分之十，他会按照程煜的注资规模也出具相应比例的资金。
而公司从沈知秋那里得到的资金，程煜只需要对沈知秋负责，那是每一笔不同的资金都需要进行一次全新谈判的具体案子，影响到利润分配和风险的条件就不一而足了。
门外有人敲门，程煜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到门后开了门。
“那我就在家里恭候沈先生大驾了……哦，不对，是在您的家里恭候您的大驾。”
沈知秋哈哈一笑，程煜现在租住的正是他的房子，程煜说的一点不错。
从门外进来的，不止高一鸣一个人，还有杜小雨。
高一鸣拿到酒的时候，刚好看见杜小雨走进小区，自然等了她一会儿，两人一同上来。
程煜最后的那句话，他们是都听见了的，而杜小雨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个被程煜称之为沈先生的人，恐怕跟他的投资公司有关。
看到程煜挂了电话，杜小雨道：“难怪对我想要合作的提议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原来是你自己已经找到了金主啊？”
程煜瞄了她一眼，说：“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你那些自以为是优势的条件，其实对我而言用处并不大。”
杜小雨歪着头想了想，说：“行吧，以后我不提这事儿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合作就是对手，我不会跟我的对手客气的。”
程煜微笑着：“彼此彼此。”
那瓶山崎25年，以及那些下酒的零食，为程煜带来了三点积分。
程煜更加肯定，现在在请吃饭这件事上，至少是在高一鸣身上，以后恐怕捞不到什么积分了。
关于这一点，程煜倒是没什么好郁闷的，事实上，在他基本确定这一点之前，其实就已经对此有所预料。
如果说可以依靠频繁的混吃混喝来赚取积分，程煜甚至只需要每天都找人请他吃饭就可以满足对积分的需求了。
以他程氏集团太子爷的身份，想混一辈子饭其实难度并不会特别大。
甚至于，只要他加入程氏集团，一旦接触到实质性的业务，那恐怕不管他处于甲方还是乙方，只要是跟他有合作关系的人，都会很愿意请他吃饭。
而且，那些饭局，动辄都是人均上千乃至几千的，一天两顿饭，晚上再来个应酬，二十分的基本需求随便就能满足。
目前只是在同一个人身上不断的混饭吃，积分降至最低的三分，今后继续在这个人身上混饭，会不会导致拿不到积分这不好说，但这显然已经无法满足每天二十分的需求了。
换人请客这当然是个不错的手段，但程煜相信，目前换个新人请自己吃饭，或许积分还会跟随金额的不同而有所变化。
但时间长了，恐怕不管是什么人请他吃饭，积分都可能只有基础的三分。
甚至干脆没有。
总而言之，程煜是要想办法更换自己的抠门模式了。
之前探索出来的，是当程煜对其他人有所帮助的时候，所获得的积分会比较高，现在又探索出来，抠门不仅仅局限在钱的方面。
酒喝到接近十二点的时候终于告罄，高一鸣和杜小雨联袂告辞，各自回家。
程煜也稍事盘点。
今天，在管路那里，程煜获得了六分，晚上吃饭，又是九分，刚才这瓶酒三分。
一共十八分，按照五天生命的兑换模式，勉强算是满足了今天的需求。
左上角的生命倒计时，还有五天零五个小时左右，程煜已经几乎要忍不住去兑换五天生命了，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秒秒的流逝，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尤其是想到这会儿自己应该要睡觉了，明早起床，生命倒计时就将不到五天，程煜更是想要打开商城，兑换五天的生命来让自己的心里略微好受一些。
可是，看到光屏中央，那242/451的字样，他又有些下不了手。
还差四十九分，程煜所获的积分总数就将突破五百大关。
当初一百分的时候，系统进行了一次升级，二百分的时候也进行了一次升级，正当程煜认为系统在三百分的时候也会相应升级之时，系统却跟他开了个玩笑。
三百分和四百分都没能升级，但现在就快到五百分了，这次，会不会导致升级呢？
程煜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他都期待着系统的再次升级。
因为，只有系统继续升级，他才有可能看到更多的兑换选项，而这一次，或许就会出现十天生命兑换甚至更长时间的生命兑换。
根据一天二十分，五天却只要九十分的折扣模式，十天生命的兑换，程煜很怀疑会从九折变八折。
那样的话，他兑换十天生命就只需要一百六十分，这能为他省下二十分。
这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一种抠门的行为吧。
当然，系统还没升级，商城里也并没有十天生命的兑换选项，程煜无法验证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否可以算作是抠门成功。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有所期待。
按照他给自己设定的每天不到二十积分就算白活了的限制，还剩四天多的生命，最多两到三天他就能让积分总数突破五百了。
到时候如果真的如愿迎来系统的升级，自然是皆大欢喜。
系统不升级，程煜也没什么可亏的，大不了到时候一笔头兑换两次五天生命就是了。
犹豫再三，程煜还是决定控制住自己对于剩余生命时长不足的恐惧，没有选择兑换，他不希望看到系统升级之后生命兑换所需的积分越来越少，而他却没有足够的积分去享受这样的折扣。
在这种纠结当中，程煜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十点多了。
拿起手机，程煜看到微信上，沈知秋表示自己已经落地，正在从魔都赶往吴东的途中。
他赶忙给管路打了个电话。
“老管，沈知秋提前从纽约回来了，我把你的事情也跟他说过了，他没有意见。你那边什么情况？”
管路一听，顿时急道：“他已经回来了？”
“半小时前给我发了微信，说已经落地，这会儿应该已经在从机场到高铁站的路上了吧？不出意外，十二点多就能抵达吴东。他昨晚跟我说今天一起吃午饭的。”
“我去！那你昨晚不跟我说！这样，我立刻去吴东……我昨天回来把你的意思跟我爸说了，他表示支持，甚至之前答应我的资金又多了一些。算了，我也不订高铁票了，直接开车过去，这样时间比较好掌握。十二点之前，我到你家找你。”
挂了电话之后，程煜自然也是起床洗漱，然后又把需要跟沈知秋谈的东西整理了一番，静候沈知秋的到来。
十二点不到，管路打来电话，表示他已经到了。
很快，程煜就听到门响，打开门，管路那个白胖子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他还没到吧？”管路没进门就问道。
程煜笑了笑，说：“应该还有会儿。”
对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房东老太太笑眯眯的对程煜说：“托你的福，我又能见见我儿子了。”
程煜赶忙道：“奶奶您好，这是我的朋友，管路，也是这次准备一起跟您儿子合作的。”
“嗯，听到你们说话了，所以出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中午别出去吃了，我做了几个菜，知秋肯定也想在家吃。”
“会不会太麻烦奶奶您了？”管路见状，也赶忙跟老太太客气着。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我儿子回来我本来也要准备几个菜的，他大半年没吃过我做的饭，我还得多做几个菜。你俩就正好跟着蹭顿饭，我看挺好。”
程煜也道：“行了老管，你就别跟奶奶客气了，我这住着他们家的房子，也没事儿就到她家蹭饭，都习惯了。”
“还是小程说的在理。行了，你们先聊着，一会儿知秋到了你们就过来。”
老太太关上了门，程煜也就把管路让进屋，管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笔记本拿了出来，开机之后说：“你家WiFi多少？有些资料我得下载一下。”
“呃……我们家没装宽带。”
“你不至于抠成这样吧？连个宽带都舍不得装？”
程煜挠了挠头，说：“一直想着要去装来着，但老有事儿，忘了。你用手机开一下热点，先对付一下吧。”
管路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然后，他掏出手机设置了一下，又点开笔记本右下角的无线网，看到一个名称为“shen”的WiFi。
管路笑着摇晃着脑袋，随口道：“咦，这个WiFi信号挺强的，哈，居然还有人给自己的WiFi取名为神的！一定是个中二少年！而且还是个不懂英文的中二少年，好歹叫god么！”
程煜听了，凑过去看了一眼，说：“可能不是神，而是沈吧，估计是对门的沈奶奶家的WiFi。”
管路道：“这倒有可能……诶，程大少，像是你这么抠门的人，怎么会没想到蹭对面的WiFi呢？我看那个老太太也不会上网下片子，也不会上网打游戏，办个宽带估计也就是偶尔用用，你直接用她家的不就行了？这又省了一笔。”
程煜一想，对啊，多么完美的省钱方式，这就不是混饭了，一年至少节约个几百块一千多呢。
看到程煜若有所思的模样，管路道：“我去，你不会真打算照我说的做，去蹭人家的WiFi吧？”
“什么叫蹭WiFi？我这叫资源的有效利用你懂不懂？正如你所说，这宽带，对门奶奶的利用率肯定很低，闲置不用完全就是一种奢侈的浪费。做人还是节约点好……”
“得得得！你有理。一会儿到对面吃饭，我假装信号不好，帮你问问她家的WiFi密码这总行了吧？”
程煜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显然是沈知秋到了，程煜赶忙起身开门，门外果然站着昨天视频里见过的那张脸。
沈知秋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依旧一脸的微笑，伸开双臂，非常美国的给了程煜一个拥抱。
“看到真人，比视频里又年轻了一些，我现在真的有些担心，把我的客户交给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沈先生看起来也很年轻，当初刚去美国的时候，是不是也遭受过这种不公平待遇？”
“哈哈……”沈知秋笑了起来，又说：“走到自己家门口，却要敲门等着别人给我开门，这种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
“我付了钱的！”程煜很正经的说。
“行了，这位应该就是你说的合作伙伴了吧？你好，我叫沈知秋。”沈知秋望向也已经走了过来的管路。
管路伸出手，道：“沈先生您好，我叫管路，感谢您没有把我排除在外。”
“那可不关我的事，你是程煜的合作伙伴，我只是跟你们的公司合作而已。好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妈做了不少菜，我们边吃边聊吧。”
程煜直接跟了出去，管路却跑回去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跟过去之后，他说：“沈先生，你们家的WiFi密码是多少？我下载一些资料。”
房东老太太也已经开了门，沈知秋便问道：“妈，咱家WiFi密码没改吧？”
老太太摇了摇头，沈知秋便报给管路一串字母加数字。
进门的时候，管路冲着程煜挤了挤眼睛，意思是哥们儿不错吧？帮你把WiFi密码搞定了。
“行李呢？”老太太看沈知秋手里只有一个公文包，问到。
“这趟我呆不了两天，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一早我就得赶回去，没跟公司请假，要不是趁着周末都不敢往回跑。没带行李。”
老太太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沈知秋，指了指洗手间，说：“去洗把脸吧，马上吃饭了。你们仨要不要喝点儿？”
“算了，还得聊事，下午估计有很多东西要碰头。晚饭吧，晚饭我跟程煜和管路喝一杯。”
程煜和管路早已坐下，老太太很快端着一锅汤上桌，给二人各自盛了一碗：“先喝口汤……小管，工作的事儿一会儿再忙，今天下午，你们几个可是有的聊了，不着急。”
管路答应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他原本也没着急这一小会儿，拿着电脑过来只不过是为了帮程煜要密码。
沈知秋很快从洗手间出来，坐下之后，一边喝着老太太炖的汤，一边说：“听说我不在家的日子，程煜你还经常陪我妈吃吃饭？”
“奶奶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一共在您这儿混了两顿饭，这沈先生说起来，倒好像是我成天占您便宜似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我跟他说的是你搬过来之后，有你偶尔陪我吃吃饭，我倒是感觉没那么寂寞了。我当时是在骂他呢，你说吃顿饭的工夫，我跟你唠叨了半小时的菜谱你也不嫌烦，不像他，经常是我一开口他就嫌我啰嗦，养个儿子还不如找个邻居合适。”
沈知秋也笑着说：“那是因为程煜跟您吃饭吃得少，否则您天天跟他念叨菜谱，他肯定也吃不消。”眼看老太太又要说他，他赶忙又道：“不过，虽然妈您这段时间一个人过着，但这煲汤的手艺又见涨啊，我在美国啊，最想念的就是您这口汤。”
“让你媳妇儿跟我学煲汤，她总不乐意，总说自己忙忙忙。现在好了，最终还是回家做家庭主妇了。我跟你说知秋，这家里啊，还是得经常煲汤喝，生活才能有滋有味。我看呐，你让她回来呆半个月，我好好教教她……”
“那还是算了吧，她要是把您这手绝活学会了，我更不愿美国中国这么飞了。您还是给我个念想，让我有借口回来多看看您吧。”
“你这小子，就是嘴甜，所以你做投行是对的，那些投资人就需要你这种会忽悠的。小程你以后多学着点，把投资人糊弄到手之后把他踢一边去。”
“嘿，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妈？”沈知秋放下汤碗。
“生个儿子还没一个邻居的孩子好，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你亲妈。得了，我知道你们还有事情要聊，我不多说了。厨房还有一个菜，我去装过来。”
程煜赶忙站起身来，说：“奶奶，我去帮帮您。”
沈知秋却拦住了程煜，道：“你让我妈忙活吧，今儿家里四个人吃饭，她开心着呢。我们聊聊正事。”
老太太也让程煜坐着别动，自己笑呵呵的去厨房盛菜了。
沈知秋看了看程煜，又看看管路，说：“虽说你们公司的配置我不该多问，不过既然见了面，我就跟管先生聊几句。你对美国最近跟中国的贸易战怎么看？”
管路知道，这是沈知秋在考较他基本的经济宏观认知，倒也不介意，稍微想了想，就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这只白胖子本就是个话痨，这一说起来就停不下嘴了，不知不觉，一顿饭吃完，可他却还没说完呢。
不过，虽然啰嗦了点儿，但话里话外却是切中时弊，老太太和沈知秋显然都对他的见解感到满意。
饭后程煜和管路帮着老太太收拾了会儿，沈知秋也就得以跟自己的母亲多了一些相互关心的时间。
等到程煜和管路从厨房出来之后，老太太说：“得了，你们聊吧，不过最好到对面去。我年纪大了，中午总得睡一小会儿。哦，对了，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现在告诉我，我一会儿睡醒了就准备。”
程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别了吧，晚上咱们要不就在附近找个饭店吃点儿，奶奶您别忙活了。”
“那可不成，这也不是冲你，我这个儿子说了，他争取今天跟你们谈完，明天就走，我总得让他再吃一口我做的饭。”
沈知秋也道：“就在家里吃吧，我妈年纪大了，能忙活的这么开心的时间也不多，我和我妹妹平时也没机会陪着她。说起来，程煜你既然住在我那套房子里，以后没事就多跟我妈聊聊。”
回到程煜租住的沈知秋的那套屋子里，三人直接铺开各种资料，就公司初步搭建的事情聊了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五点多钟，虽然只是说了一下午的话，但三人还是同时感觉又累又饿。
好在事情基本上谈的差不多了，沈知秋对程煜和管路的组合非常满意，之前虽然对程煜已经很满意了，但从今天的面谈来看，如果没有管路，程煜在很多方面还是有短板。
倒不是说程煜不行，而是程煜在美国生活的时间比他还长，国内的形势的确不够了解，许许多多细节的地方就没有管路掌握的全面。
但有了管路作为补充之后，短板就基本被弥补齐了，沈知秋自然对于接下去的合作更有信心了。
而程煜和管路对于沈知秋这边，也非常的满意。
沈知秋一共带回来四个客户的意向，最低的一个有一百三十万美金的资金，最高的达到三百万。
四个人加在一起，七百八十多万，换成软妹币就接近五千万了。
满足公司第一轮的投资，这笔钱应该足够。
而且，根据三人达成的协议，新成立的公司，注册资金两千万，其中管路注资八百万，占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而沈知秋注资四百万，占百分之十的股份，剩下的八百万需要程煜注入，占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
之所以注资和所占股份比例不等，是因为考虑到各人的背景以及各自的能力精力成本，毕竟，投资更主要是投资给人，这就需要投资者有更精准的眼力，这方面，程煜无疑比管路是要强上不少的。
沈知秋肯定是三人当中最强的，实际操作和工作经验都远胜二人，可是他基本不过问公司的具体业务，只是一个投资人股东，所以按照各自的股份，他的实际出资反倒是最多的。
最终确认由沈知秋在美国的特拉华州负责注册一个离岸公司，今后他所负责的那些资金，将会从这间离岸公司注入到程煜和管路成立的公司当中，用于专款专投。
而程煜和管路则需要尽快在吴东注册一家投资公司，暂定名为成功之路投资公司，名字有点土，不过寓意倒是很好，而且对投资人以及未来的那些被投资方，寓意都相当不错。
拟好了意向书，剩下的要等程煜和管路的资金到位，公司成立之后，双方才会签订正式的合同。
当然，那些合同还需要交给专业的法律人士去拟定，双方说好各自拟定一份合同，然后就不同的细节进行沟通最终确定正式的合同文本，择日签署。
“我在国内有一份正式授权，放在一个和我父母合作了半辈子的律师事务所，最后的合同，我会授权给他们与你们进行签署，我自己就不回来了。晚上我们一起喝一杯，预祝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沈知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屋里挂在墙上的闹钟刚好报时，六点整。
“去我妈那边吧。“沈知秋又道。
程煜和管路相视一笑，站起身来，三人回到了老太太那边。
晚上三人一起喝了些酒，话题也就不局限于合作的事情了，或者说已经很少再谈及合作，而是更多的在聊着三人其实都很熟悉的美国，以及一些大而化之的经济上的问题。
这些，老太太更有发言权，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程煜和管路也受益匪浅，老太太毕竟是搞了一辈子经济教学工作和研究工作的教授，沈知秋也是从事金融行业多年的银行家投资人，程煜和管路简直就是免费来听课了。
眼看时间不早，程煜和管路准备告辞。
临走前，程煜说：“对了，沈先生，关于我们的合作，我还有一个要求。”
沈知秋一皱眉，心道怎么都已经谈好了，现在又临时有要求了？
不过，晚饭开始之后三人其实就很少涉及到合作的话题，程煜有什么新的想法也在所难免。
点了点头，沈知秋道：“嗯，你说。”
程煜说：“是这样的，我搬过来之后，一直就没时间去办理宽带。刚才在我家的时候，管路发现您家的宽带在我家信号也很好，所以我想，我就不去办宽带了，直接用您家里的。”
沈知秋和老太太面面相觑，不禁笑道：“这就是你的条件？”
程煜很认真的说：“嗯，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沈知秋和老太太自然把程煜这话当作一个玩笑，俩人一起笑道：“行，宽带你随便用。WiFi密码你知道了吧？”
程煜点点头说：“之前管路问过。”
这些人里，只有管路知道，程煜并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那句合作的基础就算不是认真的，恐怕也差不离。
只不过，管路也有些意外，毕竟程煜已经知道了密码，即便不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他也依旧可以随意的使用老太太家的宽带。
但是程煜这么一说，管路倒是对程煜的品性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这个人，虽然抠门了点，并且他的这个抠门的行为着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但是，至少，即便他抠门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不问自取，他的抠门，是抠在面子上，这至少让人放心。
不会担心有一天被他的抠门给坑了。
回去之后，程煜和管路又聊了会儿，各自回屋睡觉。
程煜开始统计自己今天的积分。
午饭三分，晚饭三分……
唉，蹭饭的积分真的已经探底了。
倒是蹭WiFi这件事，让程煜非常意外的获得了十七分。
程煜在跟沈知秋和老太太谈妥WiFi这件事的时候，系统并没有立刻显示抠门成功。
一直等到程煜回到自己这边，跟管路聊了会儿，两人各自回屋，他才用手机连上了对门的WiFi。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脑中才响起了一声叮响，随之一个金光灿灿的+17缓缓浮现。
当时程煜还不以为意，直到他意识到这次的积分是十七分而不是七分，他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程煜开始统计自己今天所得到的积分。
点开积分明细，午饭跟晚饭各自三分没问题，而最上边那一条，正是这十七分。
甚至程煜还很仔细的复查过，确认是十七分而不是七分无误。
这就令人吃惊了，蹭了个WiFi而已，一年充其量也不过省下千把块钱，这居然能让他获得十七个积分之多？
原本程煜是想好了，今天亏损点就亏损点了，毕竟，成立投资公司是为了更好的抠门，他是做好了今天只有十分不到的进账的准备的。
可万万没想到，管路一句无意的提醒，直接导致了程煜获得了十七点积分之多，要不是觉得着实不合适，程煜都想把管路从隔壁房拎出来好好的感谢他一番。
十七分几乎相当于一天的生命了。
这还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程煜似乎从这中间得到了某种提示。
一个WiFi当然不算什么，程煜即便不告诉对门的老太太和沈知秋，在已经获悉密码的情况下，也依旧可以使用。
即便日后被老太太发现了，程煜相信以老太太那豁达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介意。
一条宽带，一个人用也是用，两个人用也是用，程煜要蹭就蹭蹭呗。
可是，程煜却选择了告知对方，哪怕他用了合作的基础要求这个方式。
现在程煜搞不清楚的，是这十七分之所以这么高，到底是奖励在他的诚实，还是奖励在他强行把这件事跟整个合作挂上了钩。
这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强行把一个原本只有最多千余元的事情跟一个最初就达到数千万规模的合作挂钩，这当然有可能导致积分的增加，哪怕这其间的关联并不那么深。
而奖励其诚实，似乎也一直都是神抠系统鼓励的方式。
程煜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先连上对面的WiFi，这样肯定会导致神抠系统判定他抠门成功，从而给出积分了。
然后他再跟老太太以及沈知秋坦白，表示自己需要免费使用他们家的宽带。
那么，如果系统是因为诚实奖励了程煜十七分，自然在程煜坦白之后就会有第二笔积分入账。
最后程煜再表示WiFi的共享是合作的基本条件之一，通过这样分解的三个步骤，他就能更进一步的了解积分的构成。
或许那样做的话，这笔积分他有可能拿到低于十七分的分值，但这却有助于他弄清楚高分的来源。
还是失误了啊，不过，这两个方向应该不会有错，程煜只觉得自己又开发了一条获取积分的新路子。
这样一来，程煜的积分已经达到两百六十五分，而他总共获得的积分也已经达到了四百七十四分，距离五百分的关口，只剩下二十六分。
明天，明天一定要搞定最后的二十六分，程煜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五百分的时候究竟会否引发系统升级，而系统升级之后，又能给他带来一些什么。
带着这种期盼，程煜翻来覆去之后终于睡去，睁眼时已经是早晨的九点多钟了。
手机上还是一条沈知秋发来的微信，他表示他已经乘坐早班高铁去了魔都，买了中午十二点的飞机票，立刻飞回纽约。
程煜急忙给沈知秋回复了一条，祝他一路平安，同时希望他们之间的合作能够令所有方面都感到满意。
沈知秋的回复很简单，三个字——同期望。
时间是周日的早晨，而程煜脑中光屏左上角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不到四天的时间了，程煜感觉到心头的紧迫感又严重了几分。
但为了看看五百分是否能够引发升级，同时期待着升级之后能用更少的积分获取更多的生命时间，程煜也只能让自己继续处于这种焦灼的心态当中。
由于已经感知到蹭吃蹭喝这种事，不再能给自己带来足够有吸引力的积分，程煜也没打算继续敲诈管路了。
当然，如果没能找到合适的获取积分的方法，三分也是肉，程煜也不会去拒绝。
给高一鸣发了条微信，程煜问他有没有睡醒。
高一鸣的微信回复的很快，程煜便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里，程煜问起高一鸣，吴东有什么比较适合创业型企业的CBD，毕竟高一鸣也是个创业者，哪怕他现在已经进入到一个相对较高的阶层，但他对于创业这件事，肯定了解的要比程煜透彻的多。
听到程煜的话，高一鸣笑了。
“程大少，创业型企业集中的园区，就别提什么CBD了，中央商务区，真的很少有听说哪个创业型企业敢直接入驻的。”
可能也觉得自己这种态度不太好，高一鸣补充道：“当然了，这主要看你公司的规模，如果注资规模很大，直接入驻CBD也没什么问题。尤其是投资类公司，直接入驻CBD肯定还是更能吸引高端客户的。”
“你们寰宇的情况是怎样的？”
高一鸣把寰宇的租金以及各种情况都跟程煜做了个说明，同时也附带着介绍了一下更为高端的盛宇是个什么情况。
“我个人觉得，如果初期注资不过亿，尤其是你跟我提到过你们目前主要的业务范畴还是天使投这一块，其实真的没必要到CBD里来。找个高科园区或者创业园，第一租金这一块，几乎一定能得到减免，这要视你一年后的企业经营情况。流水足够，缴纳的税款足够，这类园区基本上都是可以彻底免去租金的。甚至连水电物业这些开销，园区都会很乐意替你们承担。”
程煜一愣，我去，还有这种好事？
在此之前，他只是听说国内很多地区为了吸引投资，为了增加本地区企业数量就业人数等等指标，会给落户本地的企业做出很多政策上的让步，这其中甚至包括税收。但连办公场地都不要钱这种事，他还真是半点都不了解。
“这么好？那些园区图什么？”
“解决就业人口，产生GDP，增加地方税务和财政收入，这些林林总总，不比那点儿场地租金强多了？这样吧，我帮你打听打听，看看哪个区有比较适合你的园区。”
程煜当即笑着说：“那敢情好，这方面你肯定比我熟人多。真要成了，我请你吃饭。”
程煜刚说完，就有点后悔，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一句话啊。
“咦？铁公鸡要拔毛了？”高一鸣很是意外。
程煜毫不犹豫借坡下驴：“就为你这句话，原本办成了可以吃吞拿，现在只能吃大排档了。”
高一鸣哈哈笑着，这些他倒是不在意，能让程煜这个铁公鸡拔一次毛，这已经可以写进他的自传里了。
管路从另一间卧室挠着头，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程煜很是兴奋的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知道么？原来，创业型企业入驻某些园区，只要承诺一定的经营流水和税收，就可以享受免费的办公场地……”
管路呆呆的看着程煜，揉了揉自己满是眼屎的眼睛，说：“你连这都不知道？”
程煜不明所以的说：“啊？我应该知道么？”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像是你这种把抠门当生命的人，当然应该知道。”
呃……
这话有点伤人了啊。
程煜挠挠头，颇有些尴尬的说：“我这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国内发展如火如荼，我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好处啊。
“我说您这一大早跟客厅发什么疯呢，大喊大叫的，合着就是这事儿啊。我原本今天也打算跟你聊聊咱们公司放在哪儿的问题，还想着你肯定比我熟。这样看来，我得找朋友打听打听了。”
“不用打听，我刚才已经找人问了，他说他能帮我搞定。他自己就是创业的，不过现在已经脱离那种地方了，搬到市中心的CBD来有段时间，算是创业成功者。”
“嗯，那倒是挺好，不过到时候还是要比较一下不同园区的优惠政策，跟政府打交道，有些事情必须提前落实到合同当中，否则很容易在发现问题之后，几个部门之间相互扯皮。职能交叉以及三不管地带这种，踢皮球太烦人了。”
“这个你放心，我那朋友肯定靠谱。”程煜兴奋的一挥拳，心道今天剩下的那二十六点积分，光是搞定一个办公场地这种事，肯定就能全都到手了吧？
而事实上，程煜虽然想的很美，但事实也的确很美。
不大会儿，高一鸣就打来电话，他告诉程煜，他联系了三个园区，分属吴东不同的三个区，并且跟对方都联系好了见面的时间，今天一天就能跑下来。
“具体的条件，到时候见面再谈吧。正好我今天没事，陪你跑跑，就当是还你人情了。另外，我问一个，你要不要告诉那些人你的真实身份？”
程煜一愣，道：“什么意思？”
“你们家在吴东太过于举足轻重了，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那些职能部门的觊觎。毕竟，你作为程氏集团太子爷，突然跑到一个创业园区开了一家投资公司，那些人肯定得想，这是不是跟程氏集团接下来的动向有关系啊？最轻的，他们也得动脑筋，优惠可以给你开放到最高，但接下来就会不断的接触你，试图让你把程氏集团某项业务落到他们区里来……”
高一鸣的话还没说完，程煜赶忙道：“那可不行，我这间公司跟我爸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连启动资金都没打算找他要……呃……其实他也没打算给。所以，指望从我身上套出我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宁愿不要那么大的优惠，也绝对不能让他们为了我爸整天跟我纠缠。”
“那你就别开你那车了，太扎眼，那些人，鼻子比狗都灵，看到你那车，再联系您老人家的姓，他们要是想不到程广年那才叫奇怪。之后只要到车管部门和户籍那边一查，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但是我还是得说一句，以你家在吴东的地位，你无论怎么藏，其实也藏不了太长时间。迟早他们都是会知道的。”
“那就等他们知道了再说，总之现在我绝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行吧，你在家等会儿我，我洗漱一下就出门，然后去接你。早上应该还来得及跑一家。”
挂了电话，程煜把情况跟管路一说，管路当然没意见，立刻洗漱，等了二十来分钟，高一鸣的电话就来了，表示他十分钟后就能到程煜小区门口。
程煜和管路下楼刚走出门，就看到了高一鸣那辆帕拉梅拉，见两人都钻进了后座，高一鸣苦笑着说：“合着我今儿真成了你俩的司机。”然后，又转脸对着管路说：“高一鸣，您怎么称呼？”
管路赶忙道：“管路，公路的路。您别见怪，我不是把您当司机，只是我跟您不熟，想着还是让程煜坐前座，没想到他也钻后座了。”
“你甭搭理他，他也就是没话找话说。老高，你赶紧的，这都快十一点了，咱总不能掐着饭点到人家那儿吧？”
“那也没什么，他们肯定巴不得请咱吃饭，把你灌醉了才好直接把你的公司留下。”高一鸣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迅速踩下油门，帕拉梅拉平稳的开了出去。
“对了，你俩那公司注册好了没？”高一鸣一边开车一边问，“注册资金多少？”
“还没呢，这不是周末么？昨天才把细节定下来。明天去注册，注册资金两千万。”
“嗬，盘子够大的，一开始就两千万了。”
“投资公司么，还是多拿点注册资金出来，这样无论是客户还是被投资人，都会对我们公司多点信心。”
高一鸣点着头道：“这倒是，不像咱们高科技企业，注册资金经常就是五十万一百万，估值过十亿了注册资金也不过五百万，不上市，注册资金不可能增资到千万级别。像是你们这类金融公司，想要接手那些大型的兼并案，估计注册资金低于一个亿，人家都不带用正眼看你们的。”
三人一路随意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吴东最北边，靠近长江边的一个大型园区。
也没谈太久，程煜也还真不想蹭对方的这顿饭，虽说会有积分入账，但万一吃人嘴短稀里糊涂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达成了意向，无法让抠门利益最大化，那就得不偿失了。
出来之后，高一鸣笑着说：“有人请吃饭，程大少竟然表示不吃请，这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啊。”
管路不失时机的补刀：“嗯嗯，我简直觉得刚才那个程煜是一个假的大少，话说，你真的不是程煜的双胞胎兄弟？”
对此，程煜直接一个白眼：“滚！”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有些饭，真的是不能乱吃。就好像这个园区的饭局，真坐下来了，人家不把你喝趴下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当然，即便喝趴了也未必就非得跟他们签约，但是那不是耽误时间么？
相比起这俩人，程煜对于时间这种事，更为重视。
中午三人一起吃了个饭，程煜破天荒的买了单，这让高一鸣和管路愈发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一个假程煜。
当然，吃的是最便宜的街边小饭馆，三个人点了四个菜，程煜和管路一人一瓶啤酒，而高一鸣作为司机，连啤酒都没的喝，最后结账一百零七元。
店老板还算客气，直接说给一百零五吧，可程煜却借口自己没零钱，非要让老板把七元的零头抹掉。
直到这会儿，高一鸣和管路才觉得，眼前这个程煜还是真实的。
老板也是被程煜搞得没辙没辙的，只得抹去了七元的零头。
可最后，程煜却是用微信钱包付的款，直到他快出门的时候，老板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小伙子，你手机支付就不存在零钱的问题吧……”
程煜的回答，是加快脚步装作没听见溜得比谁都快。
这顿饭虽然是程煜付的账，但是由于程煜努力争取的结果，还是得到了三点积分入账。
之所以程煜会突然掏钱请吃饭，一是觉得公司的事跟高一鸣无关，他帮着联系园区已经难能可贵，更何况还陪着东奔西跑。
而另一个主要原因，是至少在高一鸣和管路这里，他蹭饭这种事已经最多只能拿到三分，那还不如他大方一回买个单，然后要求折扣弄个三分，结果总归是一样的。
下午又跑了两个园区，各方面的条件都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基本上，听说注册资金就超过两千万，尤其是他们这是一家投资公司，一旦落户某个园区，将来的投资对象，也很有可能被争取到这个园区。
加上高一鸣的面子，这些园区开出的条件不能说是最优惠的，但最起码也没有太多可谈判的空间了。
除非，程煜能拉起自己父亲的虎皮做大旗，那样的话，优惠肯定还有，但今后的麻烦一定比这点优惠来得多，程煜当然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晚饭程煜再度掏钱买单，高一鸣和管路真的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神秘力量让程煜开始频繁买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请关注本期抠门掌门人程煜不得不说的故事之买单撒浪嘿……”
这话是管路说的，高一鸣笑得前仰后合，程煜黑着脸说：“看来你们对于我买单很不习惯啊，好吧，以后我还是尽量不要买单了，省的你们一惊一乍再弄出点精神病来。”
晚饭吃的略微好一点儿，是在路边稍微装修了一下的饭馆里吃的，依旧是四个菜，不过却多了一个汤，另外啤酒也上升到一人两瓶。
就这，已经足够高一鸣和管路感激涕零的了。
最后，结账的时候，程煜依旧施展自己无敌的嘴皮子功夫，成功的让老板抹去了十二元的零头。
这一次，程煜没有再用没有零钱的借口，而是表示自己就住在小区里，又是一个人住，今后少不得会经常光顾这家店，让老板给自己一个熟客的基本待遇。
同样，程煜因此获得了三点的积分。
饭后三人回到程煜的房子里，仔细比较了三个园区开出的条件，最终从中选择出一个条件最为优惠的园区。
“你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够到位？”程煜问。
管路耸耸肩膀，说：“随时吧，至少注资的八百万，我爸是早就给我准备好了的。以后的投资部分，他应该会在半个月内帮我准备好。可是，程大少，这话不该你问我吧，倒是你也要注资八百万，可是据我所知，你貌似全部身家只有二百多万……”
高一鸣立即不屑的说：“大哥，程大少啊，你说的可是程大少啊，他家拔根毛都比咱腰粗了，区区八百万，对他来说还不跟玩儿似的？”
管路瞥了高一鸣一眼，没说话，程煜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呃……我开公司这事儿，没打算用家里的钱……呃……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我身上这二百万，其实也是家里给的，只不过是零花钱罢了。”
高一鸣愤然而起：“你大爷！你到底是哭穷呢还是炫富呢？我怎么听不懂啊！二百万零花钱，你是想让我这种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羞愧而死么？”
程煜摆摆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管路幽幽的道：“细节我可以不在意，但是您总得拿出八百万的真金白银啊！你难不成还指望让我帮你垫资啊……”
程煜顿时很热情的抱住了管路：“可以么？”
管路挣开了程煜的双手，怒道：“当然不可以！你能不能要点脸？我也是八百万，你也是八百万，你六十五，我二十五，我不敢说你占了我便宜，可没听说就这样你还要让我帮你垫资的……”
程煜垂头丧气的说道：“你容我想想办法……”看见高一鸣，程煜突然道：“高兄，你不是很喜欢我那辆柯尼塞格么？”
“你不会是想把车抵押给我吧？”
“还可以抵押的么？我原本指望你买下来呢！”
高一鸣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说：“那我哪买得起？两千多万……”
“你不是说你是成功人士么？”
“成功人士说的是我身家过亿，可你见过哪个身家过亿的人敢买两千多万的超跑的？更何况，我这几年的分红以及股份套现的部分，都用来置办房产了，手里头还真没多少现金。平时请你吃个饭什么的无所谓，动辄几百万，有几个做生意的能随随便便拿得出来。我看这事儿，你还是得跟你家里说，反正我是帮不上忙。要不然，你去找找杜小雨？”
程煜也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找谁也不能找她……”
“要不你帮我打听打听，柯尼塞格，手续齐全，价格好商量……不不不，买进价格多少卖出价格也是多少，你帮我打听打听谁愿意入手。”
高一鸣惊道：“你果然是抠门掌门人啊，车子这种东西，入手降一半可能有点夸张，但没听说过开了两三年的车还能卖原价的。”
“我这车能一样么？全中国只有两辆，而且，你有钱人家都不一定卖给你。”
对此，高一鸣表示自己跟超级富二代有很大的差距，真的不太懂。
管路倒是说：“这倒也是实话，而且，程煜那辆车开了不到两千公里，说是买了三年了，可基本上都搁在家里没开，每年的保养倒是照做不误的。而且这种车的确有钱都不一定买的着。真要放出风去，别说原价了，你就算是少量加价，都有可能卖得出去。”
高一鸣听罢，点了点头道：“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不过，我身边的交际圈，其实真没几个能买得起你这车的，我觉得你还是得自己打听。”
程煜要卖车，管路之前只是把这当成一个笑话来听，没想到，程煜还真是不打算从家里拿一分钱。
其实程煜注资的差距只有五六百万，真要是管路跟自己父亲说一声，管家帮他垫资倒也没所谓。
可这是个投资公司啊，今后还会有大量的投资业务，沈知秋那边还有大量的资金准备涌入呢，总不能说公司开起来之后，程煜自己一分钱不投，完全拿着投资人的钱出去找项目，这样会严重影响投资人对项目的信心的。
试想，你们公司自己不投，却大量用别人的资金投资，这项目能靠谱才怪。谁不得怀疑你是在坑他的钱？
所以，程煜需求的资金其实并不是八百万，而是最起码得有个两三千万，甚至按照股份比例，连管路都拿出两千万准备着了，程煜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千万备用金。
仔细考虑了半晌之后，管路说：“程煜，我说个交底的话。真要是普通公司，五六百万的垫资，就凭你一句话，我找我爸解决一下真的没什么。可是，咱们这公司性质不同，咱们总不能说出去寻找风投吧。更不能说拿着投资人的钱大肆投资，你这个公司负责人却一分钱不投，别说那些投资人了，就算是沈知秋都得对咱们失去信心。所以，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程煜赶忙说：“这个我了解，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你家垫资？”
管路点点头，道：“所以，你想好了，确定是要卖车变现？”
程煜也犹豫了一下，说：“刚才老高说抵押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管路摆摆手，又摇摇头，说：“抵押的话，私人除非是朋友，否则没人会接你这个盘。你如果找朋友抵押，那还不如直接开口借钱了。几千万的周转，对于你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真不叫事。而抵押给银行或者金融公司，他们是不会考虑我们刚才说的那些的。他们只会按照正常的流程审批，我估摸着，你这辆车能抵押出一千万就算是对方很给面子了。一千万，注资是解决了，但后续业务呢？所以，我个人建议，这事儿，你还是找你父母商量商量，毕竟，几千万而已，你家里……”
程煜断然否决：“不行，这事除非我爸主动开口，否则我绝不会找他伸手。你不用多说，卖车，没问题！”
高一鸣这时候说：“我插句嘴啊……程煜，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之间到底是有怎样的矛盾，但我总觉得，这车也是你家里给你买的，你卖车和找他们开口，并没有本质区别。”
程煜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承认，始终还是家里的钱。但性质不同，这车已经属于我了，处置权在我，可我如果拿了我爸的钱，这公司到底算他的还是算我的？到时候他要是干预，我是听还是不听？至于我家里的情况，我不想多说，但总之，我意已决。”
高一鸣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管路又想了想，这才道：“你要是真下定决心要卖，我倒是能帮你找个买家。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他的学校跟我们学校挺近。
你知道，在美国的华人学生，会有一些聚会，我就是在那些聚会上认识他的。他一直吵吵着要买一辆柯尼塞格，但联系到瑞典那边之后，人家调查了他们家的情况……
嗯，他们家就是彻头彻尾的暴发户，煤老板，一般人想买你这车，排队五年差不多了，可那边给他家的回复是缺货，连排队都不让排。
你要是愿意出手，我想，那个家伙会很有兴趣接盘的。”
程煜没犹豫，直接说：“这车玩起来拉风，实用性几乎等于零，一脚油门上百块，换了就换了吧。”
“那你要是打定主意了，我帮你问问，十有九八没问题。”
说好之后，高一鸣建议道：“咱们出去喝点儿吧，这时间要说散有点早，可真想折腾点啥也太晚了，也只剩下喝两杯了。”
三人出门，干脆走着去往酒吧街。
看到吞拿的酒旗已经高高的挂了出来，程煜道：“看起来老吞那儿已经正式营业了，要不就他那儿吧。”
高一鸣当然没问题，他也知道，程煜比较好烧酒清酒这一口，管路也随大流，三人便一起走进了吞拿。
撩起帘子，屋里倒是零散坐着两桌，但一看就知道这是吃饭吃的比较晚的，吴东这个地方，基本上还没养成晚上会跑到日式的居酒屋喝酒的习惯。
老吞正在吧台后边忙着，看到三人，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低下头，依旧面无表情的做他的东西。
管路第一次来，小声道：“这大叔有点儿深夜食堂里小林薰的意思啊！”
程煜道：“比小林薰帅点儿。”
刚走到吧台处，三人并排坐下，老吞却从吧台里端出一份寿司，指了指那两桌其中一桌：“帮我送过去。”
程煜一看，得，又站了起来，端着盘子把寿司放在了老吞指定的那桌。
“你这还没请到人啊？”程煜重新坐下之后问。
“嗯。”
老吞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程煜和高一鸣习以为常的点了酒，又要了毛豆和少许生鱼片做下酒菜，三人慢慢的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管路之前联系的那个人给他回微信了。
管路跟那人通了个电话，回来说：“那人说了，如果你真的诚心卖，他一分钱都不还价，售价加各种税，一分钱不少的收了你这辆车。”
程煜当然是表示肯定卖，三人免不了的就又旧话重提，一个像是程煜这样的富二代，居然要沦落到卖车创业，高一鸣和管路总觉得到处都是槽点。
不大会儿，那两桌人纷纷结账离开，高一鸣还帮着收了钱。
老吞自然也彻底闲了下来，站在柜台里边，吃着毛豆，也跟程煜三人喝了两杯。
三人之间的谈话老吞听了个大概，一直都没开过口，直到三人觉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老吞才说：“程煜说的不错，结果一样，但性质不同。程煜做得对。”
三人愣了愣，好半天才明白老吞指的是什么。
一起点了点头，程煜道：“多少钱？”
老吞摆摆手，说：“祝你俩新司开张生意兴隆，这顿我请。”
程煜的脑中发出一声叮响，一个金光灿灿的+14缓缓浮现。
我去！这顿酒为啥这么贵？居然得到十四分之多？系统，你是不是坏了？
回去的路上，程煜一直在琢磨积分的问题。
管路看到他那一言不发甚至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关心的问道：“真要是舍不得，我跟那边说你不卖了就是了，别搞得这副样子。”
程煜猛然抬头，道：“啊？什么舍不得？什么不卖？”
“我看你这样子，肯定是舍不得那辆车了吧？虽说你们家有钱，但我估计你父亲为了帮你买这车，也是排了好几年的队的。”
“你想多了，我爸的公司跟瑞典那边有个合作，当时顺便提了一个私人的要求，就是买这辆车。并且，这项合作是长期的，我想买的话，现在还是能拿到现货……”
“呃……”管路无语了，“那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要干嘛？”
“我只是在缅怀我那即将结束的快乐生涯，马上这不是就要开始勤奋的工作了么？”程煜随便找了个借口，把管路敷衍了过去。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程煜依旧没能想通这十四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老吞虽然没请过程煜吃饭，但之前也有一次免了一瓶酒的单，当时也没几个积分啊，今天这次为毛会这么高？
而且，请吃饭这事，能够得到的积分明显已经越来越少了，这几天以来，甭管谁请程煜，也甭管这顿饭价值高低，基本上都是三分而已。
现在却因为一瓶酒，两盘毛豆几片生鱼片，一下子给了十四分。
唯一的解释似乎就是系统坏了，开始瞎给分。
带着奔波了一天的浓浓倦意，程煜最终还是没能想明白这十四分的由来，沉沉睡去。
睡着之前，他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的生命倒计时已经只有三天零几个小时了，他明白，等明天自己睁眼的时候，这倒计时就将会只剩下两天多。
另外，他还看到脑中光屏中央的积分数值——285/494，这表明，程煜还差六分就将迎来五百分大关，这是继三百四百这两个整数分值之后，最有可能升级的一个分值。
睡梦中，程煜梦见自己终于摆脱了神抠系统，原因是他所积累的生命天数已经超过了三万天。
一个正常人类，一切顺利的话，活到八十几岁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
而八十岁，也不过两万九千多天，就连程煜的爷爷程青松，也还没能活到三万天呢。
所以，程煜的生命积累到三万天，他已经活了七千多天了，这早已远远超过了人类正常的寿命，神抠系统当然就消失了。
在梦里，程煜欢呼雀跃，天天花天酒地请人吃饭，甭管去什么地方，都是直接包场，可谓奢侈以极。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程煜在一次大范围的聚会当中，正举着一杯价值数万美金一瓶的香槟跟身边的红男绿女聊得火热呢，突然间头疼欲裂昏倒在地，送到医院检查之后，发现他罹患脑癌，命不久矣。
这时候，一张狰狞却又熟悉无比的面孔出现在程煜的眼前，他说：“嘿，小子，你真的以为摆脱我了么？你这么浪费奢侈，你的生命会被我逐一扣除的。你也算是能耐了，三万天的生命，你只用了不到一年就挥霍一空。现在，你再也没有机会了，请享受你在这个世间最后的几口空气吧……”
弥留之际，程煜看清楚了，那张熟悉的狰狞面孔逐渐恢复正常之后，竟然是他的父亲——程广年……
啊！
一声大叫，程煜浑身冷汗的从睡梦中惊醒。
看看窗帘缝隙中外边的天色，麻麻亮，应该在早晨五点左右。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程煜在这一天里接触到太多关于程广年的话题，他对程广年的抵触已经到了快要迸发的程度。加上这些天来虽然得到了神抠系统得以续命，可同时也在无时不刻的受到神抠系统的折磨。
或许，这就是他会在梦里将程广年与神抠系统合二为一的原因吧。
身上黏兮兮的，程煜干脆起来去冲了个澡，回到床上，却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了。
他在想，程广年为什么会对他这个态度，丝毫没有让他进入程氏集团工作的打算。
程煜并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可以进入程氏集团，当他接触到的项目都是数千万上亿元级别的，以他为谈判主体，随便节约一点儿都有可能为程氏集团节约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资金。
这种形式的抠门，显然会得到更多的积分，哪怕按照一万元一分，程煜也可以从每一个经手的谈判项目里得到数百分。
当然这并不足以支撑他兑换生命，毕竟一个成功的项目，光是谈判阶段可能就需要两个月三个月以及更久。
可是，平时的抠门他继续保持，每获得一个大项目就能得到数百分上千分，这自然可以让他尽快的得到足够多的积分，从而不用在神抠系统和生命所剩无几的矛盾之间愁肠百结。
当然，程广年并不知道程煜的生命所剩无几，可问题是，程煜是他唯一的子嗣，他为什么不愿意让程煜加入家族公司，甚至于程煜要自主创业，他连资金上都没提到过要予以支持。
这些年来，程广年一直在努力的将程煜往外推，要么是把他留在国外，要么是逼他成为别人家的女婿，原本以为搬出来住这件事会遭到程广年的极力反对，可没想到他居然轻描淡写的就答应了。
这就仿佛是程广年根本不想看到程煜。
程煜并不怀疑自己是程广年的亲生儿子，他绝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欺骗自己，可程广年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原因，非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往外推呢？
在复杂的情绪当中，天色早已大亮，管路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已经深思小半个夜晚的程煜。
看见程煜那赤红的双目，管路下了一跳：“我去，你不会一夜没睡吧？就算是要创业了，心情复杂，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程煜抬起头，道：“做了个噩梦，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我没事儿，跟公司这事儿无关，你不用担心。”
管路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那行，你要不还是回屋躺会儿吧，反正咱们跟园区那边的事儿也不太着急。回头我去接一下我那个朋友，等你俩先把车的事情搞定再说。”
程煜点了点头，起身茫然的走回到屋里。
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累了，程煜终于沉沉睡去。
管路去机场接了那个朋友，一行两人，他们准备买了程煜的车之后，就一路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