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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过程真的很偶像剧,之所以六子说这是个惊天大瓜,就是这一条线走下来,实在有太多的惊喜了。

    首先,从经缘那条线来梳理一下,就是她从小和师兄经心一起长大,两个人心生爱慕,但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两两相望却不可得,父母看出了他们的感情,倒也没阻止,反倒给他们定下了婚约,就是在经缘成年之后,两个人就成亲。

    整个过程,经缘都扮演的是那个傻白甜的大小姐,她纯白无瑕、懵懂无知,带着孩子气和纯真年代特有的清香,哪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在她等待成为新娘的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从修灵那条线来看,经心大师兄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当年修灵还是个娘炮的小男生,他是个奇怪的男生,因为不喜欢任何男性的活动所以被不少人排斥,甚至欺负。但唯独经心大师兄会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他,带他偷偷下山去看烟花、带他去抓兔子也会带他钓鱼,久而久之,修灵这个懵懂的有些奇怪的大男孩就对身边一直给他温暖的哥哥产生了一种超越兄弟情的感情。

    但他始终不敢说,但也没什么,因为修灵认为每天都能看看经心就已经是非常满意了,也就没有了什么更多的需求,而当时经心是整个昆仑最有前途也最有地位的首席弟子,他比同龄人更加强大也更加成熟。但终有一天,他的强大让他膨胀了起来,他想要让腐朽的昆仑改天换地,偷偷学习了八限禁术,但因为到底根基尚浅也没有足够强大的体魄,他在神功大成之前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的经心被昆仑几大长老合力制住,然后打断经脉扔下死人谷,而修灵冒着被处死的风险悄悄把还只剩下一口气的经心给救了出来,偷偷的在昆仑禁地给他找了个地方把经心豢养了起来。

    他每天都会给经心送吃的,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他们俩啪了?”谷涛眨巴着眼睛:“好恶心啊。”

    “能有你恶心?你这狗日的搅屎棍。”六子瞪了他一眼:“别打岔。”

    “疼不疼……”谷涛轻轻在六子后背抚摸着:“下次……”

    “感觉还不错,不过唯一的要求,下次别特么再用口水了好吗,你知道你之后跟我亲嘴我感觉我吃了自己的屎。”

    “行行行……你说你说。”谷涛咳嗽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是奇怪的小男生像落魄的大哥哥告白了呀,那个场景下还能告白,其实着实算是有情有义了,大哥哥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碰他,他们在一张床上抱着睡了一夜之后,经心就让修灵离开,再也不要过去了,说可能会连累他。

    ‘我从后面抱住他,对他说师哥,不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管多难都挡不住我。’

    六子把修灵打出来的话读给谷涛听:“听到这句了没?想到什么没有?”

    “第一反应就是霸王别姬,程蝶衣段小楼那一段。”谷涛翘起二郎腿:“其实我是信的,如果你碰到什么危险,那不管多难也挡不住我。”

    “哟呵,舔狗专精啊。”

    谷涛呵呵一笑,搂住六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是爱。”

    当时的修灵真的很弱,是真的弱,在同一辈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起他,他也不喜欢什么勾心斗角、心法体术的,他最爱干的是收集昆仑大阵里的桃花瓣来酿酒,他酿的桃花酒可以说是贡品级的,哪怕是昆仑最老的那批长老都特别喜欢修灵的酒,到了没有酒不吃饭的地步。所以虽然他是个弱鸡,但不耽误长辈们对他的偏爱,所以这样他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

    而当经心出现这样的情况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为了师兄也不能再混下去了,所以他决定开始变强。但变强哪有那么简单,他那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纪,根骨也已经定型,想要修行基本已经不可能了,他有一段时间很沉重,直到有一次给经心送饭时吐露了自己的心声,经心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了他,然后对他说愿不愿意放弃一些东西,修灵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然后经心就将自己记下的八限禁术中比较阴柔的招数告诉给了他。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它会带来人体一些不可预知的变化,但经心并没有告诉修灵,他按照那些功法练习,起初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内功突飞猛进,速度快到连他师父都难以置信,但经过探查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修灵体内是纯正的昆仑心法,而这件事也让他替代了经心变成了整个昆仑的希望之星,师门长辈、昆仑长老本身就喜欢他,现在知道他能够修行之后,基本上就毫无保留的教导他各种功法。

    而他也毫无保留的接受了,直到两年前,他发现了自己开始出现了奇怪的变化,首先是体毛变得越来越少,第二个属于男性的特征也越来越不明显,皮肤也开始吹弹可破起来,之后的两年,他整个人都开始出现一系列的难以启齿的变化,身体已经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简单说就是他在逐渐变成一个女人,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当出现这一系列变化之后,修灵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然后悄悄收集了关于一些八限禁术的资料,发现当初经心给他的功法根本就不是八限禁术里的,而是当年昆仑道祖的女儿在受到咒术之后变成一头白狼之后,道祖创出的一套重塑身体之法,修行会重塑人形,副作用是内力磅礴、心脉贯通,就是一种妖化的邪术。

    “这不就是人妖术么。”谷涛哈哈笑了起来:“跟科学技术还真是殊途同归啊。不过停下不就行了么,停止服药就长胡子啦。”

    “不能停哦,那个小宝贝说,在大成之前,停下就代表死。”

    谷涛摸着下巴:“这个经心,其实一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对吧?他故意的对吧,故意要把一个深爱他的人拉入深渊。”

    修灵发现了,但也已经晚了。他开始恨,但却还是放下师兄,他们之间也发生过争吵,修灵质问经心为什么要这么干,但经心却坦然承认了,还说等他完全变成女人,他们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其实修灵并不厌弃自己的身体,他并不想变成女人,更不想被人利用,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之前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只是为了爱罢了,而现在经心的行为越来越让他恶心,所以他决定远离那个家伙,每日的饭菜也都是用符纸鹤传去。

    而这次他之所以心态爆炸,就是因为他刚刚从经心的藏身地走出来,目的是为了告诉经心,经缘已经离开昆仑了,再也回不来了,这是当年和经心的约定,修灵只是为了来完成他们男人之间的约定。

    “也就是说,经心是真的爱着经缘,然后利用自己对修灵的控制,一步步的把自己真正宠爱的两个师妹送出昆仑。这……真是一段年度大戏。”谷涛挠着头:“难怪修灵对经缘一口一个贱人,问题就在这了。”

    六子噼啪噼啪的打着字:“我在问他,问什么对你这么信任。”

    “喂……不好问吧。”

    “有啥关系,回了回了……”六子眼睛亮晶晶的:“他说,他第一次看到你,就能看到你灵魂深处的秉性,你是个可以倾诉、可以保守秘密的人,他还说他这些年为了保护这些秘密,他已经快要疯掉了。”

    “女人的直觉吗……”谷涛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他还真信啊。”

    “别小看女人的直觉。”六子皱起眉头:“我跟他看到你第一眼的感觉是一样的。但他肯定不知道你是个渣男啊。”

    “对不起……我是个没得感情的杀手。”

    “别耍嘴皮子,来发个语音给可怜的小哥哥唱首歌。”六子把手机递给谷涛:“你不是自己写了不少破歌么。”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梦想开玩笑。”谷涛眉头一皱:“这是我的梦想。”

    “对不起……”六子吐了吐舌头,然后在谷涛的脸上亲了一下:“我错了好嘛……要不你打我屁股吧。”

    “等会再打。”谷涛跳下床,从柜子里拿出吉他:“我以前还真写过不少歌,来来来,你给我录。”

    其实谷涛唱歌还不错,音色也还可以,但他所有的歌都是……用特么家乡语唱的,谁也听不懂,所以他才成为了落魄的流浪歌手的,本来在酒吧驻个唱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他很认真的调弦、试音,然后像吟游诗人一样哼唱了一会儿才开始唱了起来,而六子则在旁边安静的录着,直到他唱到一半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如女妖般的和音,悠扬清亮,就像是鲸鱼发出那种孤独的低鸣,而且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哪怕是隔着两层窗户也清晰可闻。

    谷涛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唱了下去,一首歌唱完,他放下吉他,长出一口气后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狮子吼一般的喊:“几点了!还不睡觉!!!大半夜鬼叫什么你鬼叫。”

    “知道啦……”楼上的小猫应了一声,然后赶紧熄灭了灯。

    六子挠着头:“我还以为是蒂法,原来是猫……”

    “如果你听见蒂法姐唱歌,你会后悔的。”谷涛的脸色极为严肃:“关键她瘾还特别大,别问……问就是爆炸音效。”

    而把谷涛发来的音频点开,坐在冰天雪地里静静的听着,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却还是泪流满面,不为别的,只是他真切的能听出那种隐藏在轻快旋律中的失落、孤独和绝望。

    直到小狮子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时,修灵脸色突然一变,接着大山底下传来一声愤怒而低沉的咆哮,这声咆哮让整个山峦震颤了起来,滔天的怒意滚滚而来……

    修灵顾不上太多,连忙进入大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惹不起玉狮子,即使玉狮子已经被镇压,但……本能的恐惧还是存在的,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激怒了沉睡的玉狮子,但……那地方真的不能再久留了。

    擦掉眼泪,重新变成冷若冰霜的大师兄,他背着手冷冷的从庭院穿过,连看也不看那些三三两两正在聊天的师弟师妹,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关好房门,坐在了红木玉雕床上,用被子罩着自己再次点开了谷涛的语音,从头到尾单曲循环了好几次。

    等听完之后,他坐上了书桌前,开始把曲谱写了出来,然后开始咬着笔头填词,认真的样子显得风情万种。

    不多一会儿,词没写完,外头响起笃笃敲门声,修灵快速的把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清冷的说道:“进来。”

    很快,外头进来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修灵师兄,师父让您过去一下。”

    “知道了,你退下吧。”

    “好……好的。”

    修灵站起身,把头发挽成发髻盘在头上,穿上一身便服,潇洒帅气的走了出去,而在出门之后,他给谷涛发了个消息:“谢谢你,唱的很好。以后要是有新的歌,我能当你的听众吗?”

    “可以!”谷涛浑身是劲:“他们都不想听我唱歌的。”

    “我愿意听……”

    “行行行,等会我给你把我所有的小样都给你,别急啊。”

    “静候佳音。”

    完成心情转换的修灵带着笑容走出房间,径直来到师父的面前。

    老头看了看修灵的眉眼,然后叹了口气,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灵儿,两个月之后你就启程,这两个月师父想办法稳定你的身体,去中原,查查看那帮老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徒儿遵旨,那……要不要徒儿去东边拜访一下虎冢先生?”

    “那个老家伙啊,别空手,我跟老家伙多年未见了。”

    “是。”修灵嘴巴动了动,最后下定决心的问道:“徒儿……还有多久?”

    “长不过半年,短不过三个月。唉……你切莫跟别人提起,只要我这个老东西还在的一天,就能护着你一天。”老头摇头:“你啊,是个苦命的孩子,你要刻苦一些,到无人敢惹你时,身份也就不重要了。”

    修灵轻轻点头:“师父……”

    “行了,去给为师拿点桃花酒来,也不知还能喝多久。”

    “徒儿……此生都会为您酿酒。”



    “再来再来。”

    辛晨从地上爬起来,穿着运动衫的他看上去有些狼狈,而谷涛站在旁边看了大概半小时,全程吃瓜。

    老爹虽然战斗力锐减,但技巧是一点都没丢下,特别是近身短打这一块,辛晨根本连人家车尾灯都摸不着,上去就白给,而这都还是老爹留手的情况下,如果不留手,辛晨基本就是一招秒。

    “我们的格斗技跟你们的格斗技有本质的区别。”老爹转动着手腕:“我看了你们的录像,发现你们的格斗技……与其说是格斗,倒不如说是炫技。”

    要是别人这么说,辛晨非得炫得他鼻青脸肿不可,可老爹这么说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

    “格斗技是干什么的?是杀人的!讲究的一到两回合之内让敌人毙命,不管是偷袭也好、是强攻也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手段可以无视。”

    话音刚落,老爹突然出现在谷涛面前,二话不说一个背摔把他撂倒,接着拳头就已经悬停在谷涛的脸上,而此刻的谷涛嘴里还嚼着香蕉片,满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偷袭。”老爹把谷涛从地上拽起来:“你们一起上吧。”

    谷涛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就看看。”

    “你太弱了!必须变强!”

    能当着谷涛面说他是弱鸡的人,就只有老爹,辛晨都不够格,但偏偏被老爹说了,他也是没有任何脾气。

    “我……我我我……对了,屋里还炖着鸡,我先回去看一下。”

    谷涛转身要走,但却被辛晨一把拉住:“师弟,你要好好听老爹的话,你知道能得到一个武道巅峰强者的指导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你……”

    “我不是武道巅峰。”老爹指着谷涛:“他爷爷和他父亲才是,只是他父亲……”

    不就是没出息嘛,老头子早就说过了,但谷涛却无比理解自己亲爹那种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性格,原来谷涛还老嫌弃自己亲爹是个普通小老师,可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是个小老师,怎么可能娶到老娘那种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女人,而且还没人惦记。而如果换成是谷涛的话,王位和六子,他也一定毫不犹豫的选六子,然后也许当不成老师,但可以组个小乐队,谷涛当主音吉他、六子打架子鼓,缺个主唱……到时候看看谁能培养一下。

    “想什么呢!”

    老爹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没有用力,但却也把谷涛打得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躺在地上呻吟几声就躺平不动了。

    “妈耶……师弟,你装死太明显了。”辛晨蹲在他旁边用手指戳了戳他:“起来起来,专心一点。难得老爹肯教呢。”

    你他妈的……什么叫老爹难得肯教,他把我拽到这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现在就是那个经典的笑话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老爹已经不再是最强的战士了,而好消息是老爹打算投身教育领域……

    “像个男人一点,起来!”老爹走过来踩在谷涛的屁股上:“老爷子对你的训练在我看来只适合你六岁的时候,现在你需要更残酷的磨练。”

    “老爹……我是您干儿子啊,你放过我吧,旁边不是有个被虐狂吗,你搞他。”谷涛指着辛晨:“他最抗揍。”

    老爹根本不搭理他,脚下突然在地面用力一跺,接着谷涛高高的飞了起来,而老爹的拳头就在下面等他,谷涛一看这哪行啊,在抛物线的最高点的时候,护甲上身,然后潇洒帅气的落在了辛晨身边。

    “萨塔尼亚,格斗模式!”

    王子装甲的形态开始变化,成为了一个重甲战士,看上去相当威武。

    “不!要!用!装!备!”

    老爹满脸怒容的冲上去,徒手就把王子装甲给拆了下来……

    从开始拆,到全部被拆光,谷涛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他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呢,然后就又吃了老爹一拳。

    再次在地上翻滚几圈之后,辛晨动了,他凝神静气以体化剑冲向了老爹,但老爹根本不虚这个,在辛晨撞击到他的瞬间,他轻巧的向侧面闪了过去,接着一肘子把辛晨给打飞了,在辛晨没来得及调整之前,一膝盖就把他给怼到了谷涛身边,两个人一起趴在那,像死了一样。

    “快、准、稳、狠,抛弃那些华而不实的前摇动作,让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化作武器!”老爹皱着眉:“起来!都起来!!!”

    趴在地上的谷涛悄悄侧过头看了辛晨一眼,小声说:“怕了吧?”

    “这么严的吗……”

    “呵呵。”谷涛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呢?”

    两个人被拎起来像沙包一样被打了一顿又一顿,辛晨的成长速度肉眼可见,但谷涛就显得太懒了,他知道老爹不会下死手,所以偷偷摸摸的给自己打了一针,硬抗呗……所以他经常是像死狗一样的任踢任打,而辛晨却一次一次的起身反抗,老爹对辛晨的表现很满意,但对谷涛除了摇头叹息之外,真的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今天到这。”老爹满肚子脾气的说了一声:“明天继续。”

    谷涛听完从地上跳起来:“终于完了。”

    辛晨则一屁股坐了下去,脱下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外衣,露出一身不显眼但十分结实健硕的肌肉:“师弟,我们再练一会。”

    “练个屁练!”谷涛连滚带爬的跑了,留下辛晨一个人目瞪口呆。

    “唉……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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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三天的全面检查,仇天志总算确认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异常了,而这段时间里,他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丁点的线索,整个仇家的明线暗线都用上了,但除了最初接洽的山本隆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思考再三,仇天志打算直接去找山本把这账算一算。

    所以在第三天傍晚,仇天志在向星星借了阿科,带着他乘飞机抵达了山本的所在地,日本名古屋。

    说起来,虽然阿科是以保镖性质雇佣的,但仇天志给他的待遇绝对超过了对老二的待遇,也不知道是因为星星还是因为阿科救过他一命,反正嘛……仇天志对阿科简直是没的说,而根据本能判断好坏的阿科也不讨厌他,虽然没有对他家三妹那样上心,倒也算是听话。

    抵达名古屋之后,仇天志的人接到了他们,然后带他们进入了一个私人会所,这里九成以上都是华人,看到仇天志的时候都会恭恭敬敬叫一声志哥,仇天志也并不以为意,仿佛习以为常。

    “宋叔在哪个房间?”

    “宋爷在三楼,我带您去。”

    在一个小弟的带领下,仇天志和阿科来到了这里掌柜的所在的地方,推门而入,一个穿得很骚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听着黑胶唱片里传来的声音,面前有一杯热茶,半闭着眼睛一脸惬意。

    看到仇天志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而仇天志坐下之后,也给阿科倒了一杯。

    “天志,你的事我听说了,山本那个东西手伸的太长了,是该收拾收拾了,你打算要多少人?”

    “给我一把枪。”仇天志翘起二郎腿:“其他的不需要了。”

    “一把枪?”宋叔睁开眼:“你要自己去干?”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足够了。”

    “你这孩子……不行。”宋叔眉头一皱:“你不知道山本是干什么的么?”

    “我当然知道,我跟那家伙打交道可不少。”仇天志喝了一口茶:“宋叔,我记得你是个老酒鬼啊,怎么改喝茶了?”

    “别提这个,你到底在想什么?从你的地盘到人家地盘送死?”

    “行啦。”仇天志走上前,从宋叔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P226,熟练的上膛,然后揣到裤腰带上:“宋叔早点休息。”

    宋叔眉头一皱:“来人,给我拦住仇少爷!拿下拿下,直接给我拿下,不能让他走出这扇门!就是捆也给我把他捆回去!”

    外头的人赶紧冲过来,为首的那个看了看宋叔又看了看仇天志,然后朝仇天志鞠了个躬:“志哥,得罪了……”

    仇天志一扬手就把他推开了,接着外头的人越来越多,眼看仇天志就要双拳难敌四手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阿科轻轻一一拍手,整个一层楼都变成了失重状态,原本还打成一团的人顿时没了着力点,而阿科则直接从人群中拽住了仇天志的领子,像牵气球一样把他从人堆里拽了出来,这么飘着就带他下了楼。

    到楼下之后,重力恢复,仇天志双脚着地,他惊奇的看了阿科一眼,然后想了想刚才奇妙的体验,顿时感觉……好神奇啊。

    不过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仇天志深信只要自己对阿科和阿柔好一点,他们两姐弟会在仇家生根发芽,毕竟抛开自己,光是老三的状态,阿科恐怕就已经走不了了。

    “阿科,走吧。”

    两个人在门口上了一辆车,仇天志递给司机一张纸条,汽车就直奔向名古屋市中心最有名的夜场,而那也是今天山本所在的位置。

    来到夜场,仇天志很轻易的就走了进去,其实这里并没有太多的淫靡,反而显得有些传统,老派的歌舞伎表演、空气中弥漫着清酒和鱼子酱的味道,周围的人或三三两两或十几个人,就像普通的上班族一样围坐在桌子前,聊着天、喝着酒。

    仇天志和阿科顺着花哨的楼梯走上器,一直来到里面最大的包厢面前,外头的大堂经理不停的提醒他这里整个二层都已经被包场了,他不能再继续走下去,日本人特有的浮于表面的礼貌让经理看上去不像是拒绝。

    “滚。”

    他掏出手枪在那喋喋不休的经理面前晃了一下,经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但还是礼貌的朝仇天志鞠了躬,快步的离开。而仇天志并不管他是不是去报警,只是拉开木门,一人一枪就走了进去,整个包厢顿时就嘈杂了起来,正搂着姑娘满脸笑容的山本看到仇天志的一瞬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砰”

    一枪打断了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只剩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娘们的尖叫声和一些不明所以的醉汉的咆哮声。

    山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却死死钉死在仇天志的脸上。

    “山本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仇天志一枪打在山本的肩膀上,而他那只手上则落下了一把手枪。

    “怎么?山本先生,不认识老朋友了吗?”

    因为枪响的关系,山本下面的小弟开始疯狂的往上涌,可好死不死阿科这时突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拦在了唯一的通道上,无论那些人怎么推搡和殴打,阿科巍然不动就像一座大山。

    当人上的差不多了,也有人掏出武器了,阿科则是轻轻一跺脚,全部的人就像被炸药弹开的石子一样被崩飞了出去,虽然力道不算大,但重重的落地却让这些人几乎都失去了战斗力,哀嚎着在一片狼藉的大厅里打滚。

    阿科接下来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是站在那,但无论什么都都无法靠近,不管是投掷物还是子弹都无法穿透那一层无形的墙。

    “山本桑,家乡的花开了呀。”仇天志走到捂着肩膀靠在墙上的山本身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朵飘散的樱花:“很美对吧?”

    “仇生,你听我解释……”

    山本一句话没说完,仇天志就已经一个手刀打在了他的后脑,他就毫无抵抗的软了下去,仇天志一手拎起他抗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拎着枪,冷冷的绕过那些噤若寒蝉的人,走出包间的门。

    “阿科,我们走。”

    阿科点点头,领着仇天志走了出去,而这时突然有个人冲后面提着刀就冲了上来,阿科连头也没回,手一挥,后头那个人就直接被自己的刀给钉在了墙上,挣扎两下就没有了声息。

    “阿科!之前我们确定的位置,你能过去吗?”

    “能。”阿科莫然的点点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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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是个骗子……今天本来打算在单位码字的,但没想到被拉去开了一上午的会,下午又被抓去写工作计划。人间不值得……不值得啊。



    阿科抓着仇天志的手,两个人突然就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连带着被抗在肩膀上的山本,在场那些山本的小弟都懵逼了,在一片嘈杂之后才有人开始想办法,而此刻的仇天志已经出现在了公海之上,一艘正在行驶的货轮之上。

    这是仇家唯一还在运行的货轮,现在的位置正在印度洋上,离最近的陆地有一千二百海里。

    他到了船上的仇天志二话不说,扔下山本就蹲下呕吐了起来,而阿科丝毫不在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士力架拆开就塞进了嘴里,就这么静静的吹着海风,虽然傻乎乎的,但很帅。

    “阿科……”

    仇天志刚要说话,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他再也没忍住,张口就吐了个痛快。

    吐了二十分钟,连苦胆汁都吐出来之后,仇天志才稍微好一些,但整个人也都疲软了,他招手将船上的大副叫来,让他把山本送去治疗,而他则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仇天志带着阿科走进了山本所在的治疗室里,他坐在山门的面前开始剥桔子吃,阿科则站在窗口和三妹默默对视,两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对视着,然后突然总会有一方先笑出来,而阿科站在船上、三妹在家……相隔何止万里。

    已经慢慢接受超现实的仇天志并没有觉得奇怪,甚至还伸手过去从家里的窗台上拿了一张餐巾纸擦嘴……

    山本慢慢苏醒,他的肩膀已经被包扎好了,但失血让他的脸色苍白,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不过当他看到仇天志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当时就打了个冷颤,嘴角抽动了几下,然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山本先生,不要紧张。”仇天志把嘴里的橘子籽吐出来扔到脚下的垃圾桶里:“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山门木然的点头,眼神里的难以置信却没有消失,整个人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我运气好。”仇天志笑了一下:“现在我们聊聊吧,山本先生饿了吗?”

    饿?饿了也得吃得下才行,现在的山本整个人的情绪都是崩溃的,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

    “别不说话,我记得当时是你和另外一个人把我抓走的吧?”仇天志拍拍手,十分洒脱的拿起床头的一把水果刀,开始削苹果吃:“阿科,关上。别让她看见。”

    阿科回头看了一眼仇天志,点点头然后回头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十分漂亮的海螺递给三妹,三妹露出特别好看的笑容,然后朝他挥挥手,接着两个人就切断了联系,而就在和老三的联系切断之后,仇天志的眼神突然变化,水果刀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被握在了他的手中并重重刺进了山本的大腿上,冷不丁这么一下,山本就发出了惨烈的嚎叫,而仇天志并没有废话,手下一用力,锋利的刀子就顺着大腿的肌肉刺啦一声划开了一大片肌肉,深可见骨。

    “那个人是谁?”

    拔出刀,鲜血已经把整张床都给染红,山本躺在那发出杀猪似的嚎叫,而仇天志笑了一声:“阿科。”

    阿科走上前,在山本的头上拍了一下,他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而山本却冷汗直流的躺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是一言不发,他翻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脸色惨白却紧咬牙关。

    “山本先生,你真的是有武士道精神啊。”仇天志皱起眉:“我只想知道当时你身边那个人是谁,我没兴趣对你出手,因为你也是条狗罢了,毕竟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对我出手,不是吗?”

    话音刚落,水果刀已经插到了他的肋骨之间,然后生生在他的胸口豁开了一道口子,透过这个口子,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肺在不停的起伏,看上去让人牙酸。

    山本一如既往的惨叫,但他的惨叫根本无法抑制疼痛,这次他直接昏死了过去,看上去应该是休克了。

    “阿科。”

    阿科继续上来治疗好了山本,接着他指尖轻微放电唤醒了山本,而这一次之后,山本再看仇天志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恶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还伴随着神经性的抽搐。

    “行吧,我大概也知道那是你不能惹出来的人了,你就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我自己去找。”

    山本嘴角抽了抽:“仇生……放了我吧,如果我说了,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就完蛋了。”

    “哈哈,真有意思。”仇天志笑了起来:“我死了,难道我的家人就不会完蛋吗?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这里是印度洋的最中心。如果十分钟之后你还不说,我也不会杀你,但我会把你从船上扔下去。放心,救生圈还是会给你一个的,你是想要小恐龙的还是想要小鸭子的?“

    山本紧闭着眼睛,脸色非常难看,只要不傻都知道被扔下去哪怕有个游泳圈也基本死定了,没的救的……光是缺水和印度洋上可怕的日照就足够让他在看到渔船之前石沉大海。

    “恕我直言,以那些人的手段来看,你就算什么都不说,你家人的命也保不住了。如果你要说了,我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滚去印度,以你的能力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吧?”

    山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虽然他还想硬撑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输给了仇天志的眼神,他低下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是红先生……”

    “就是你上次说的红魔咯?”仇天志拿起刚才削好皮的苹果咬了一口:“他本人?”

    “不是,我没有资格见到他本人,只是他的一个手下。”山本的声音很低沉:“他现在住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喉咙突然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他的脸色也变得像猪肝一样,双手不断抓挠着脖子,看上去就像一只垂死的鹅,发出奇怪的声响。

    “阿科!”

    阿科走上前,一只手按在他脖子上,接着两只手指探进山本的喉咙,丝毫不费力的从里头抓出一只大概有十厘米的通体肉色的大虫子,虫子在阿科的手中扭动着,发出尖锐高亢的声音,阿科不喜欢这个声音,直接捏碎了这只虫子,里头恶心绿色的汁液溅了阿科满手都是,而他只是歪着头甩了一下手,炙热的白色火焰就在他手上燃烧了起来,不多一会儿,空气中就弥漫起难闻的焦糊味。

    山本瘫软在床上,张着嘴,脖子上的血管暴突而起,呈现出诡异的黑色,看上去格外吓人。

    仇天志皱着眉头走过去探了一下山本的脉搏,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搏,俨然已经死透了。

    线索突然的断裂,让仇天志愤恨的摔掉了床头的水果,抱着胳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阿科,看来这帮家伙也是有点能耐的啊。”

    阿科站在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接着那个肉虫就又一次出现在了阿科手中,不过这次肉虫不再扭动,而服服帖帖的停在那,动也不动。

    仇天志凑上去看了几眼,他摸着下巴说道:“这应该是蛊虫,东南亚那边很流行,虽然我没见过,但多少还是听说过的。阿科,你能控制它?”

    阿科木然点头。

    “我听说脱离了宿主的蛊虫会本能的去找他主人,不管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不如……我们试试?”

    面对仇天志的问题,阿科似乎没有回答的兴趣,只是把手中的肉虫推到了仇天志面前。

    “要是有那种科幻电影里的追踪器就好了。”仇天志接过蛊虫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小东西还挺可爱的,不过这家伙威力这么大?”

    阿科点头,然后用手一指床上山本的尸体,尸体顿时开始膨胀起来,接着它的鼻子、嘴、耳朵都慢慢爬出了比这只肉虫小几圈的肉虫,最后连眼睛都被挤爆了,里头同样有肉虫跑出来。

    很快,他的尸体就被这种肉虫给爬满了,这些虫子没有任何动作,钻出来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原来有这么多,难怪他突然就暴毙了。”

    其实在这些虫子发动的瞬间,山本就已经死了吧,这个最大的家伙应该就是母虫。仇天志觉得阿科应该是早就发现了,所以嫌脏始终没有触碰过山本,但阿科不会主动去干什么事,仇天志哪怕捶足顿胸也没办法了,除了怪自己没早点发现之外,真的只能甩自己巴掌了。

    “阿科,我问你啊……”

    突然,脑中的灵感似乎被激活了,仇天志认真的看着阿科:“你有办法找到他说的那个人么?”

    阿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默默点头,然后他干了一件让仇天志极为反胃的事,他把手上的蛊虫一口吃下,咀嚼几下之后就给吞下去了……而这种无限寄生的蛊虫在阿科嘴里就像一块炖牛肉,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被消化成了最基本的粒子和信息被阿科吸收了进去。

    看到阿科的眼睛泛起了光,仇天志小心的问道:“搞定了?”

    阿科点头,抬起手指向遥远的东方。

    “我们先处理一下山本的尸体和这些虫子,然后你带我去,好不好?”

    面对阿科,仇天志是不敢用命令语气的,因为他见识过阿科的强大,他认为这个世界上能够命令阿科的,只有阿柔那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仇天志都是在用哄孩子的方式在和阿科交流。

    果然,阿科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果断的点头,然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窗口,阿科一只手抓起那张床,连带上床上的尸体和那些虫子就扔了下去,仇天志也想把头伸出去,但却被阿科一把拉住,他小心翼翼的踮起脚看了一眼,发现外头居然是一座火山的内部,滚滚熔岩就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头伸出去必然要被烧成沙雕的。

    “呼……好险。”

    仇天志看着山本的尸体慢慢被岩浆溶解,连带着那些虫子,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阿科,带我去找那个家伙吧,等找到了咱们先不要急,先吃个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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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先生,山本隆已经是死亡。仇天志没死,是他带人来抓走山本隆的。”

    在名古屋一间不起眼的公馆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拿着平板向上面报告着,他口中的苏先生就是红魔手下第一干将,那个瘦高个阿苏,他没有在视屏中露面,只有声音。

    “我已经看了现场的录像,老板很不高兴。”

    “抱歉……我没有预料到仇天志还活着,而且好像和超能体系的人搭上了,我还不能确定那个年轻人到底是几级能力者。”

    这时,阿苏那边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很客气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对这个男人说道:“老板让你们收拾一下,明早就撤回,不要和任何起冲突,那些无用的资料直接销毁,重要的文件保留一下。”

    “是!”

    阿苏切断视讯,中年人也站起身,开始迅速的整理起这段时间的文件来。

    而就在这时,他清晰听到了楼下传来了打斗声,他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仇天志正提着一根齐眉棍冲草坪上穿越过来,而他的手下正在努力阻止仇天志,但那些菜鸟根本无法阻挡仇天志的脚步。

    虽然跟阿科这个级别没的比,但武学天赋非常强的仇天志对付普通人那也是属于收割机的存在,棍影扫过之处没有人能站着,有人想开枪,但只要他们抬起手,手上的武器一定会炸裂,那些运气好没被炸伤的人也会立刻迎来仇天志劈头盖脸的一棍,但凡被棍子打中的,无一不是筋骨断裂,无端哀嚎。

    “还真快。”那个中年人始终没有关注仇天志,而是关注跟着他来的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因为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也能感受到那股隐没在黑暗中的杀气……

    “苏先生,那个家伙杀上门了,我去应付他吓,能帮我牵制一下他身后那个怪物吗?”



    仇天志的棍子耍的是虎虎生风,远程有阿科控制,近战的时候那些喽啰都根本不是仇天志的对手,只要近身就是一套五郎八卦棍。

    他的上衣已经甩开,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很匀称很优美,汗水将他的身体弄得亮晶晶的,十分帅气养眼。

    几乎报复式的攻击,让仇天志大呼过瘾,因为阿科的原因,他没有丝毫后顾之忧,整个人都尽情释放之前挤压的情绪,棍子的破空声就跟催命的汽笛一样,呜呜作响。

    “苏先生,他们已经进入前厅了。”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

    电话那头的声音消失,接着中年人就听见了楼下响起了一个沉重的脚步,他沉吟片刻,抄起了身边的一柄短刀,打开门迎了出去,而就在他要和仇天志碰面的时候,窗台上突然扬起了一阵清风,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很朋克的女孩坐在了窗台上,她留着爆炸头,嘴唇上、鼻子上、耳朵上全都是装饰物,烟熏妆、黑色的口红,活生生就是一个黑暗重金属乐队里的贝斯手。

    她出现之后,连看都没看这个中年人一眼,只是嚼着口香糖一脸无所谓的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并在转角处和仇天志面对面碰上了。

    仇天志被这冷不丁出现的女人给弄得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股巨力弹飞了出去,在飞在半空时才听到一声巨响,就像大货车轮胎爆炸时的声音一样,十分沉闷也十分有力。

    仇天志被弹到了地上,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要不是自己身体素质强悍,恐怕这一下已经死了,可就算是没死,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悍将,被人一击就撂倒在地动弹不得。

    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对面是个超能力者,紧接着就是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哪怕自己在普通人里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但碰到随便一个超能力者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在这时,那个朋克女孩带着不屑的笑容甩着铁链子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她不紧不慢的走到仇天志的面前,蹲下身子开始用手中的铁链缠绕在仇天志的脖子上,两只手同时向两边拉扯,缓缓用力。

    很快,窒息感就涌了上来,仇天志试图用手去分开那女孩的手,但却像是碰到了一台液压机,根本就没办法动弹分毫,他的双腿不停的扑腾,强壮的身躯根本使不上一丁点力气,似乎只能闭目等死。

    不过就在他几乎快要到达弥留时,他已经模糊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没有表情的人,他几乎停顿的大脑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阿科!于是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朝阿科伸出了手。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女孩手中的铁链应声而断,而女孩则扔下手中的铁链,站起身看着面前的阿科,上下打量着。

    仇天志这时躺在地上像一条快死的鱼一样呼吸着,缺氧之后的痛苦让他的大脑陷入前所未有的空白,他现在别说站起来了,就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而阿科走过来,拎起仇天志的裤腰带把他扔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就这么默默的站在那女孩的面前,面无表情。

    朋克女孩慢慢抬起一只手朝阿科勾了勾手指,接着突然就贴近了阿科的身体,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接着一阵噼啪的爆炸声传来,阿科被冲击力打得倒飞了出去,女孩也跟着一起窜了出去,在阿科落地的瞬间,一发剧烈的空气爆在他的身上炸裂开来,草皮、泥土和游泳池里的水被炸上了天空,混杂在一起让能见度瞬间归为零,而那女孩却转过身拍拍手,走向房门,脸上露出了之前的那种不屑的表情。

    可下一刻,在她的身后,那团爆炸掀起的烟尘里,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抓住了她的脖子,像捏小鸡崽子一样提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地面豁然出现了一个半圆的凹陷,朋克女孩躺在里头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顺势一个翻身,身侧形成了空气快速流动形成的漩涡,强大的气流将周围的一切能够吸附的东西吸了进去,并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压缩成了密度极高的尖锐长矛状物体,然后带着漩儿的长矛以十几倍音速的速度冲向了阿科的方向。

    只是电光火石见,周围突然狂风大起,吹散了所有的烟尘,在烟尘散尽之后,阿科赫然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刚才那根长矛,地上有两道深邃的痕迹。

    “你。”阿科捏碎长矛,突然出现在朋克女孩的身边,用没有感情的语气说道:“真丑。”

    说完,他一只手伸向那朋克女孩的面前,而在这个过程中,像刀一样的压缩空气不断的割着他的手臂,但除了外头的衣服之外,他的皮肤上连一道印字都没有。

    被阿科的的手捏住脖子的女孩仍然不停的发动着能力攻击着阿科,但阿科就像个木桩似的,站在那根本不在乎,拎着她就来到了游泳池旁边,按着她的脖子就把她塞进了水里。

    然后给她洗脸……

    等把她脸上的浓妆吸掉之后,阿科再次把她给拎了起来,看着已经恢复成了素颜样子的女孩,阿科快活的笑了起来。

    “好。”阿科点点头:“看了。”

    看着面前这个怪物,那个女孩其实比谁都要震惊,她在组织里算是挺高级的选手了,能力是大气控制,攻击力也许不算最高的,但杀人无形才是最可怕的,空爆、空气刃、空气长矛轮番施展了一遍,可是……未能击穿敌方装甲?

    更让她感觉不解的是,面前这个怪物在受了好几轮饱和攻击之后,不但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还有心思给她洗脸……

    还笑!

    “狂风!听我号令!”

    一条风龙平地而起,将整个区域都笼罩了起来,风龙上接天下连地,声势浩大,每秒钟数百米的风速,甚至超过了风洞实验室里的狂风,按照这样的风速来看,如果有一个人出现在这个风阵中,那不出片刻就会被狂风撕裂,坚固的房子也在顷刻间被撕扯成了碎片,在房子被撕裂的瞬间,那个中年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被绞成了肉沫并被吹上了天空,反而是仇天志躺在沙发上安然无恙,哪怕他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吹上了天空然后化为细碎,他也是躺在那瞪大着眼睛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阿科站在风暴中心,但却根本没有任何被攻击的迹象,甚至还把手伸去防护罩感受了一下狂风,然后他突然笑了出来,慢慢的把手里不断踢腾的女孩伸入了暴风圈……

    “阿科,不!留下活口!”

    飓风的声音完全把他的声音给掩盖住了,但阿科却听见了,慢慢的收回了手,看似没用力的把这个女孩按在了地上,刹那间仿佛天崩地裂,周围的地面完全炸裂了开来,就像被原子弹炸过了似的,巨大的坑深达百米,地下水都被打出来了……

    狂风骤停,那个女孩也躺在坑里一动不动,阿科转过头朝仇天志笑了一声,而仇天志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拎起那个小姑娘,阿科随手捡了一个残破的窗帘把她包起来,像拎狗崽子一样把她抗在背上走到仇天志面前,把他仇哥也拎了起来,也像拎狗崽子……

    被一起拎在手上的仇天志和惊魂未定的小姑娘两个人对视着。

    “你好。”仇天志说完之后,突然自己就笑了出来:“抱歉,不是笑你,是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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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控在狂风起来的时候已经损坏了,远在数千公里外的瘦高阿苏看着黑屏的监控画面久久不能言语,而旁边的红魔拍着他的肩膀。

    “阿苏。”

    “是,先生。”阿苏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说:“我完全不知道这个怪物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没关系。”红魔摇头:“这并不怪你。”

    “可是先生……”

    “世上拥有这样能力的人,不可能没名没姓,但为什么他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红魔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阿苏,你觉不觉得这个怪物有点……”

    “有点像那个姓谷的小东西。”

    提到谷涛,红魔慢慢皱起眉头,他对谷涛已经恨之入骨,他的小蜘蛛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元气,都是拜那个家伙所赐,但听到阿苏的话之后,他倒是挺认同的:“他们都是突然冒出来的,之前没有一丁点苗头,横空出世。”

    “先生,我派出的人已经仔细的搜集了,但却没有发现那个小东西任何的记录,只知道他在九年前突然出现,曾经干过很多不起眼的工作,但一夜之间他就能建立起了一个让我们很头疼的组织。”

    红魔苦笑:“六十年的经营,到头来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给弄得头疼,我们是不是真的没用啊。”

    “先生,您说笑了,现在我们只是时机未到罢了,他们根本不足为惧。”阿苏站起身,充满自信的说道:“虽然他们可能会给我们造成阻碍,但扫平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只是我们现在的工作重心在收编那些门派和海外的扩张,他们这些不成器的小组织,我们没有时间关注罢了。”

    红魔默默摇头,笑了笑,摸了摸阿苏的头:“你啊,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太天真。对了,我们上次损失了几个好手,是不是因为他?”

    “很有可能,先生。”

    “嗯……”红魔点点头:“关注一下他。对了,他护着的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仇天志,是一个运输家族的继承人,掌握了很重要的几个南亚和东南亚的海运通道,我们需要他们的航线,本来已经成功了,可……”

    “行了。”红魔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不重要了,先好好的折腾一下昆仑吧,我们的钉子是不是已经钉进去了?”

    “是的,先生。我们的人已经暗中和他接洽了,只等合适的时机了。”

    正在这时,屋里响起了一声虚弱的呼唤,红魔快步转过身走了进去,屋里赫然是一直巨大的蜘蛛,它的上半身是女人的模样,而下半身却是毛茸茸的蜘蛛样子,八条腿瘫在房子的最中心,有气无力的。

    “宝贝,我在。”红魔走过去搂住了她的头:“我在我在……”

    蜘蛛女抬起苍白的脸看了红魔一眼:“我饿了……”

    “我知道了。”

    红魔说完,走出去朝阿苏一招手,阿苏会意,他按下了一个按钮,接着就有几个手下拖着一个不断挣扎但却被捆住手脚堵住嘴的女人来到了这里,红魔往房间里指了一下,那个可怜的女人就被带入了房间里,然后门被慢慢关上了,很快里头就传来了一声极沉闷但极凄惨的叫声,然后就没有了任何声响。

    红魔站在门口,面无表情。而阿苏则站在他的身侧,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平静。

    “对了,阿苏。”红魔突然仰起头:“你去帮我查一下,那个辛六子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我们的人都无法接近她。”

    “先生,我已经调查过了。他的父亲是当年最有名的地仙之一,辛五味。他有两个舅舅,一个是徐三堂,我们下一阶段就准备接触的富商。”

    “她有什么能力?”

    “根据调查,似乎是没有能力。”阿苏沉吟片刻:“但很奇怪,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接近她,更别说绑架或者暗杀了,每次布置任务之后,接受任务的人都会因为各种原因错失时机,甚至有些直接就猝死了……”

    “好好查。”红魔皱起眉头:“一次两次是巧合,更多……恐怕就不对劲了。其他人也没有太多意义,暂时不要对其他人出手,小心激怒桉,千万小心。那个怪物!”

    红魔说起桉神的时候,咬牙切齿。

    “是,先生。”



    “师弟,躲在这里真的好吗?”

    “不然呢?”

    谷涛坐在一截下水道管子里,便携炉上面架着一口锅,锅里翻滚着牛肉、鱼丸和大虾,谷涛和辛晨蹲在里头拿着一次性筷子往嘴里塞肉吃,看上去就跟两个过冬的流浪汉似的。

    “被找到了你怕是要被打死。”辛晨夹起一大块牛肉放进蘸料里拌了拌塞进嘴里:“他们应该很容易找到你吧?”

    “做梦。”谷涛哼了一声:“你是不知道,我这辈子,打架就是废渣,可说离家出走,未逢敌手。我已经摘掉了所有可以被追踪的设备,还用小邪神的精神力屏蔽了感知,现在我们离开基地四百公里,就这要是他们还能找到我,我给你直播……”

    “停停停,吃饭呢。”辛晨摆摆手:“别说恶心的话。可是如果你一旦消费了,不就会被找到么?蒂法看上去很厉害。”

    “那是真的厉害。”谷涛深吸一口气:“不花钱就是了,咱们赚!你身上还有多少?”

    “五百不到。”辛晨把钱全部掏出来放在谷涛面前:“还是临走的时候,我跟倩倩拿的。”

    “够吃几天了。”谷涛沉思片刻:“然后开始赚钱。”

    辛晨叹了口气:“你就把那边的工作全放下了?”

    “所有的工作计划都已经暂时移交给经缘和萨塔尼亚了,现在有我没我都没事了,只等着搬家了。”谷涛眯起双眼:“反正我是受不了了。”

    其实对于师弟的奇怪坚持,辛晨真的不理解,这几天虽然被老爹打的很惨,但他真的是感觉自己的战斗技术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以前那些华而不实的招数被摒弃之后,一套招数下来更加简明也更加充满危险,甚至以前可以和自己过上几招的人,现在连一下都扛不住了。

    可就在他被虐上瘾的时候,一天半夜谷涛突然把他弄醒,然后告诉他要离家出走,接着两个人就想办法爬上了飞驰的运煤的火车,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带,除了梦熊。浑身上下所有能被锁定的东西都留在了基地,哪怕是鞋都是出来之后新买的。

    对,他俩光脚出来的……

    “师弟啊,你为什么就那么抵触跟老爹学习呢?不止这些,那些道术你也不学。”

    辛晨真的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别人可遇不可求的,师弟却根本就不在乎,甚至充满了反感和厌恶。

    “我早上起不来。”

    “可是下午你也不练啊。”

    “别问,问就是懒。”谷涛低着头把一勺花生酱放进碟子里:“而且我其实是个隐藏的很深的……”

    “gay?”

    “你特么才是gay。”谷涛啐了辛晨一口:“隐藏的很深的和平主义者。我对战斗真的提不起兴趣,可你们老是强迫我去学啊去练啊,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我爷爷是这样、老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可是……复兴道门……”

    “我怎么就不能复兴了?是我脑子不够用还是你不能打?”

    而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辛晨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而谷涛也直起了腰,不过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突然一个软软香香的身子出现在谷涛的身后,双手自然交叠,抱住了他的脖子。

    “糟糕,我把她给忘了……”谷涛一拍脑袋:“桉姐呀……”

    回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身后笑得眉眼如画的桉神,谷涛长叹一声,对辛晨说:“我们被捕了。”

    “没有。”桉笑着说道:“我没有跟他们说就悄悄的来了,他们已经开始到处找你了。”

    谷涛一听就出一口气:“谢桉姐,不过桉姐,你先放开我,再不放,牛肉就被这崽种吃光了。”

    新一轮的抢肉大战开始之后,桉姐抱着膝盖坐在谷涛旁边,她不喜欢吃肉,所以谷涛就一边在里头把蔬菜挑出来喂给她一边狂吃牛肉,难度系数九点零。

    “你为什么要偷偷的跑啊。”桉扬起眼睛看着谷涛,眼神中表示自己的不解:“有人欺负你吗?我去帮你杀了他。”

    谷涛从碗里夹起一个蘸了料的香菇喂进桉神的嘴里,捏了捏她的脸:“桉姐,咱们商量个事,你是个可爱的大姐姐,不要动不动就杀人。”

    “哦……”桉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

    “其实我就是想出来散散心,没别的意思。”谷涛仰起头:“四处走走看看什么的,不是跑……就是出来散心。”

    “那为什么要散心?”

    “因为不开心咯。”

    “那是不是这样就能开心呢?”桉爬到谷涛面前在他脸上印下了个牛油的印子:“好了一点吗?”

    “哇……”辛晨目瞪口呆。

    谷涛咳嗽了两下:“开心开心……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就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过几天就回去了好吗?”

    “哦,好。”桉点点头:“那我陪你。”

    陪就陪吧,桉是个特别执拗的人,她到现在对谷涛来说都是个迷,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所思所想,全都是个迷,虽然名义上是女朋友,但谷涛真的不敢对她干啥。反正在桉的面前,怂就完事了。

    至于为什么,其实很简单。哪怕是蒂法那个层次的知性姐姐,她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而且性情稳定,六子和薇薇其实相对也很好理解,更别提小猫和蓉蓉这样的小姑娘。可唯独桉神,她喜怒无常、性格多变,时而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时而是质朴坚定的邻家姑娘、时而是高冷帅气的大姐姐、时而又是冷酷无情的女魔头,这么一个奇怪的女妖精,可爱么?当然可爱,可怕么?其实也挺可怕的。

    “那我们睡觉吧!”桉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在了谷涛的腿上:“睡!”

    “别别别……桉姐,咱们不住这,这就是个吃火锅的地方。”谷涛咳嗽一声:“我们定了小旅馆。”

    “哦。”

    行程会很香艳吗?显然不会啊,房间就只有一间,因为不需要身份登录,所以这种地下小旅馆是很热门的,他们回去之后已经是半夜,打开旅馆的门,里头散发出一阵阵的霉变的味道,隔壁屋子里还有不安稳的摇床声以及不堪入耳的淫靡之音,谷涛当然不在乎,可是桉却趴在墙上听了起来,还越听越带劲……

    “等会我睡哪?”辛晨看着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

    谷涛想了想:“阳台凑合一下?”

    “师弟……”辛晨深吸一口气:“你当个人吧。”

    “行行行,三个人挤挤。”谷涛默默摇头:“我委屈点睡中间。”

    辛晨摸着下巴看着不大的床:“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什么?”

    “就是有一道选择题,如果一张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女神另外一个是个基佬,你会选择背对谁?”

    这个话一出口,气氛陡然变得僵硬了起来,谷涛眯着眼睛看着辛晨,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哈哈……哈……”辛晨似乎也感觉自己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他笑到一半,尴尬的挠挠脸:“我不是基佬。”

    谷涛翻了个完美的白眼,嘴角露出冷笑:“老子死也不会和你睡一张床。”

    “师弟……我真不是那个意思。”辛晨长出一口气,指着身后的布条包:“我女朋友二号在身后背着呢。”

    谷涛背着手,站在窗口,看着幽深的夜空,良久才说出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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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是不敢睡的,谷涛把听了一晚上房的桉哄睡之后,就和辛晨坐在阳台上喝酒吃花生米,就瞎B聊呗。

    “天劫是什么玩意?”

    “天劫啊。”辛晨沉吟片刻:“就是天劫呗。”

    “废话么,我问你什么原理。”

    辛晨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又没经历过。”

    “没记载吗?”

    “好像是有,但都不一样。雷劫、风劫、火劫、心劫,都有的。”

    谷涛拿出小本子:“雷劫是什么样的?”

    “对了,为什么你明明有萨塔尼亚,可总爱用你的小本子。”

    面对辛晨睿智的问题,谷涛颇为无奈的抬起头:“最原始的东西或许是最可靠的东西,任何现代化带来的便利都是和风险共存的。”

    “有道理。”

    “别哔哔了。”谷涛敲了敲桌子:“赶紧说吧。”

    辛晨调整了一下状态:“雷劫其实就是天上噼啪的下雷,那些雷打在人身上,劈死了就死了,劈不死就金仙了呗。不过好像很少,一般雷劫都是草木精才要经历的,你看那些千年大树被雷劈,就是雷劫。我们一般是心劫,禽畜妖大部分都是风火劫,所以妖精到后期都会化作人形,因为心劫顶天就是法力尽失呗,可是风雷火是玩命啊。”

    “这样啊。”谷涛记下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桉神:“你说桉神经历过雷劫没?”

    “没有,肯定没有。”辛晨摇头:“她还差得远呢,不过也说不好,她吃了太多了山精鬼魅,天罚可能就要来了,那玩意就跟雷劫一个性质,不过桉的话……想成仙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

    “因为她本就是仙转凡啊,再转回去?出口转内销啊,不能够的。她如果经历了天劫,就只能转职成阿修罗,杀神。”辛晨看了桉一眼:“而且她如果要渡劫,一定会恐怖到吓死人。”

    “你是说雷电吗?”

    “嗯,天上打雷。”

    “可以借用外力吗?”

    “当然可以,可是那玩意谁顶得住啊。”辛晨挠着头:“我没听说过谁正儿八经的借用外力抗住天罚天劫的。”

    “那可不一定。”

    谷涛摸着下巴:“只要是正儿八经的电,那就简单了。简直跟玩一样。”

    “不能吧……你有那能耐,那天下所有的草木精都要跪下求你了。”

    “嘿,你还不信。”

    说着,谷涛走进屋里拿了一块牛皮纸板出来,然后拧了一截铁丝放在上头:“来来来,我就给你模拟一下天劫。”

    “这个也行?”

    “相信科学好不好嘛。”

    谷涛先是拆掉了阳台上的一盏灯,然后把灯后面的电线接在了纸板的两端:“你看,我们现在把导电液体喷在纸板上,把它弄湿。”

    纸板被谷涛用自来水弄湿,然后他把铁丝掰成一个封闭的梯形放在上面,下面接触点上在用几根铁丝链接在了自来水管上:“打开开关。”

    辛晨打开点灯开关,湿透的牛皮纸开始迅速的被烧灼,出现特有的闪电纹身,还有焦痕,可被铁丝围拢的部位却一点都不受影响,直到大半张纸都被烧掉了,里头那个梯形的空间仍然保持完好。

    “关掉。”

    关掉电源之后,谷涛拿起硬纸板:“怎么样?”

    “这么神奇的么?”

    “基础操作,地球上早就有相关理论了,叫法拉第笼。”谷涛笑了一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就是外接导体的熔点一定要高,因为可能出现球形闪电,那玩意威力可怕的一批。”谷涛把铁丝拿起来:“地球上没有任何材料能够经受的住。”

    辛晨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想想你女朋友的材料吧。”谷涛呵呵一笑:“小意思。”

    “如果能成功。”辛晨倒吸一口凉气:“你要成树洞王了。”

    “什么意思?”

    “天下间最容易成精的,就是树,但大部分树都熬不过天劫,经历过天劫和没有经历过的树精,简直是两个游戏的设定,如果你能帮他们度过天劫……妖精是不能欠人情的,你懂我意思吧?”

    谷涛摸着下巴:“当真?”

    “当真!”辛晨兴奋的笑了起来:“等回去之后,你就要试验了吧?”

    “嗯。”谷涛眯起眼睛:“我觉得应该不难,如果真跟你说的这样,我们恐怕是真的要成为一方霸主了。”

    一晚上辛晨都兴奋的睡不着,不断和谷涛讨论各种天劫的应对方法,不过现在最简单的就是风雷火了,雷有法拉第笼、火有隔热服、风有水滴舱,现在反而最难的却成了心劫,这种由内而外的劫难,是真的难搞,谷涛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先不想了。”谷涛看着天边泛白的云,伸了个懒腰:“天亮了,等会出去想办法弄点钱,实在不行你去伺候一下富婆吧。”

    “哈?”辛晨愣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你帅。”



    什么来钱最快?当然是违法乱纪啦,那么怎么又是温和的违法乱纪呢?

    骗嘛!

    那在什么环境下可以最容易的取得其他人的相对信任呢?

    打麻将嘛。

    谷涛选择的赚钱方式就是去打麻将,深入底层劳动人民中间,在那些油腻肮脏的麻将馆里流连忘返,那些吃着二十五块钱一包槟榔、抽着二十四一包芙蓉王的无业游民就是谷涛的目标。

    四百块钱当本钱,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九百,本来可以更多,但真的过份了是找不到牌搭子的,所以谷涛很机制的做牌让其他三家都有来有往,一下午输个一两百块钱,偶尔来一把大牌,这游戏体验真的太棒了。而这也只是骗术的第一步,谷涛不贪,他决定骗个几千块就收手。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家伙似乎还看上了谷涛,不停的说自己家的女儿多优秀,在外企工作,在牌局结束之后还主动邀请谷涛到他家吃饭。

    有鱼咬钩,谷涛自然真的去了……

    蹭饭么,有一顿算一顿,看他条件也不算差,那么……就他了。那小老头带着谷涛高兴坏了,不过可以感觉出来,他打电话回去的时候,他女儿是不高兴的。

    这事谷涛能理解,如果是他家人突然带个陌生人回去吃饭,他也一定不会高兴到哪去,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蹭饭么。

    作为一个人类和社会学研究员,谷涛可以轻而易举做到所有人都喜欢他,来到那个小老头的家里之后,他倒是很快就跟那小老头聊开了,显得非常高兴,而他女儿则在看到谷涛之后,好像怨气也少了不少。

    不得不说啊,这小老头真没吹牛,他女儿还真是挺漂亮的,看气质也算是不错的,做饭手艺也是一流,算是温柔体贴的那个类型,不过说是在外企工作这个嘛,谷涛认为她顶多是个文员,工资比同龄人要高点,但高不了太多,每天也不用处理什么复杂的工作。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谷涛没有从她身上看到在高压岗位下呈现出来的疲惫和处于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逐渐呈现出的狗逼化。

    “哦,我去躺一会儿,你们两个年轻人聊聊吧。”

    小老头呵呵笑着,其实打麻将是最能体现出一个人各方面能力的时候了,他在大染缸里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他从没见过像谷涛这么年轻却能把麻将玩的这么好的人,能做牌的人很多但能帮上下家对家都做牌的人却寥寥无几,这说明他非常聪明。全程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这说明他的脾气很稳。而在牌桌上的聊天,可以发现这个年轻人不光思维敏捷,还受过极为良好的教育,知识面广而深刻,也不会胡天海地的吹,说话又好听,更关键的是他说话从来不以“我”为开始,这说明他谦虚不以自己为中心。这样的人条件是不会差的,就算短暂的落魄,那迟早也是能起来的。

    潜力股啊!潜力股当然要悠闲考虑自家孩子,这还用想么?

    “你好。”

    那姑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谷涛,而谷涛也问了声好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尴尬。其实不是谷涛不知道该说啥,而是没有必要说啥,因为人家姑娘根本没有兴趣跟他多聊。这个状态并不是常规的状态,根据谷涛的观察,这个姑娘外面有人。仔细看了一圈之后,发现她耳后的脖子上有一个红印,根据色泽、形状来看,如果不是红斑狼疮就是吻痕……

    这个吻痕就有很多说法了,一个家里人恨嫁的女孩,瞒着家里在外头谈恋爱,那么就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比如表哥、表弟、堂哥、堂弟,这个概率小,但也不是不可能。第二个可能是给人当三儿,这种可能大概占百分之四十,还有剩下半分之五十的可能就是她现在交往的男朋友是一个流浪艺术家。

    简单说,就是那种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赚钱,满嘴都是理想的文艺青年。

    不过从她身上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给人当三儿了。至于为什么,因为谷涛从她的年龄、神态还有状态可以判断出来她是个收入并不高的普通白领,这个阶层的收入完全不能满足她手上的表、身上的衣裳和那根皮带的花销,一个月收入万元左右的人,绝对不会在身上购置超过五十万的,这个小妹子身上一套下来超过五十万哦。

    是不是正品,当然是啦。也不看看谷涛的女朋友二号是谁,那是奢侈品女王辛六子,一条内裤都五千八的人,谷涛跟在身边,眼界大开啊。

    不过……

    谷涛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一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为什么要去研究这么深,管她当三儿当四呢,反正自己又不跟她谈恋爱对吧,只是要当一个骗子,骗她爹一点钱。

    “你是哪人?”那姑娘突然问道:“是来这边旅游的么?”

    “外星人哦。”谷涛丝毫没有隐瞒:“我来这是离家出走。”

    “哈?”

    那女孩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在心里把谷涛定位为**,然后两人就没有再多说了一句话,直到小老头笑盈盈的从屋里走出来。

    “小谷,肚子饿了吧,我去看看锅里的肉烂了没,烂了就开饭。”

    谷涛笑着答应了两声,然后就这样跟着一起吃了顿饭,就是普通的家宴,家常菜、两杯酒,那女孩全程玩手机,引来了小老头的不满,但谷涛却丝毫不在意。

    “现在的年轻人啊,要是都能像你一样就好了,我都没看过你玩手机。”

    我也玩的,大爷。只是我没手机。

    谷涛陪着笑,一直到小老头喝得晕晕乎乎,然后他搀扶这个有个恨嫁女儿的小老头上床休息,之后起身就准备走了。

    “柚子,去送送人家,你没喝酒,你开车去。”

    谷涛在这没拒绝,只是等到那个不情不愿的女孩送自己到楼下时,他才回头:“不用送了,你做饭很好吃,谢谢。”

    那女孩显得很漫不经心:“我送送你吧。”

    “我跟女朋友去散散步。”

    话音刚落,桉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挽住了他的胳膊。桉么,就是那种稍微打扮一下走到哪里都是聚光灯的人,她一出现这个姑娘顿时感觉眼睛都亮了,颇为惊奇的看了看谷涛的脸又仔细的打量了一圈他身边的桉,倒吸一口凉气……

    “谢谢招待。”

    谷涛说完,牵起桉的手就离开了,而桉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女孩,露出了个不屑的笑容,笑容如同彩虹,但如果真切了解桉的人是明白这个笑容的意义的,那意思就是“小朋友,算你命大”。

    “桉姐,你吃饭了么?”

    “我不用刻意吃饭的,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桉小声的问道:“我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

    “因为……你只要出现在我身边,五百米的距离内,我都能闻到你身上香香的味道。”

    “这样啊。”桉顿时高兴了起来:“那你喜欢吗?”

    抛开的确是喜欢这个味道不谈,就算不喜欢,谷涛能说敢说吗?

    “当然喜欢。”

    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朝谷涛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舰长,你已经被锁定了。”

    就在这时,萨塔尼亚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谷涛吓了一个激灵,他仰起头四周看了看,茫然的问道:“萨塔尼亚?”

    突然,他的耳朵里似乎进了什么东西,然后萨塔尼亚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耳朵里:“蒂法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并且启动了狩猎模式,根据你的行为理论模型推导出来的,她将在二十分钟内抵达战场。”

    “可是你怎么来了,她还要二十分钟?”

    “因为我给了她十二个错误数据,以她的能力排除这些错误数据,最多需要二十分钟。”

    “最少呢?”

    “现在。”

    谷涛二话不说,拽起桉拔腿就跑:“萨塔尼亚,拒绝所有蒂法接入无人机的指令,切断所有联系,任何数据不与她共享,快!”

    “舰长,抱歉。我无法切断,你要明白,她是维护工程师,拥有永久后台权限,我只能不断误导她,她很快就会像以前一样把你抓回去了。”

    “哈哈,做梦!”

    谷涛说完,突然拿出一张符咒撕碎时高喊一声:“辛晨!”

    黑漆漆的天空中突然一道剑光闪过,辛晨拎着半盒炒饭出现在他面前。

    “咋?”辛晨从剑上跳下来,吃了两口饭:“叫我干啥?”

    “跑!路!”

    城市不能呆了,蒂法姐姐是顶级高手,她知道谷涛所有的行为模式,要找到他简直不要太简单了。所以现在就进入了斗智斗勇的阶段,首先蒂法姐来到这里之前,逃出她的搜索范围,然后开始强行修改自己的行为模式。

    那么,第一步……跑路。

    “进山!我们进山。”谷涛朝着远处在黑暗中连绵起伏的群山:“进了山,暂时就安全了。”

    “师弟,这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被抓到会怎么样?”

    “呵呵……”谷涛咬牙切齿的看了辛晨一眼:“我们家乡有个传统的游戏,就是狩猎,猎物如果被猎人抓到,就要在一段时间里无条件听从猎人的要求,所以绝对不能输!”

    “那这个游戏不是很脏?”辛晨咳嗽了一声:“如果一个基佬跟你玩这个游戏,他抓到你了,那不是……”

    “你能不能不要纠结基佬了?蒂法来了!她是玩科技的顶级选手!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一行三人疯狂的冲向大山,而就在这时,一个铁箱子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这座城市最高的那座楼上,里面放出了茫茫多的无人机,铺天盖地的分散了出去,然后很快就隐没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接着一道相位传送门打开,蒂法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戴着目镜,背着手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

    “狩猎开始了哦。”蒂法姐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弟弟,你可没赢过我的,萨塔尼亚,下线!不得违反规则。盾天使阿塔娜,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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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单位的聚餐、部门的聚餐,不厌其烦,九点半左右才到家,就只能少更一点了……



    “正在执行下线程序,萨塔尼亚下线。”

    正在跟谷涛聊天的萨塔尼亚突然发出一阵僵硬的机械音,接着就一点声音没有了,然后出现一阵诡异的声音之后,一个略带低沉的女性声线出现在谷涛耳边:“盾天使阿塔娜上线,向舰长问好,现在由阿塔娜暂时替代萨塔尼亚。”

    谷涛没等它说完就取下耳朵里的通讯无人机用两个手指碾碎。

    “怎么了?”

    辛晨发现谷涛的表情有些不对,侧着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萨塔尼亚被迫下线了,阿塔娜来了。”

    辛晨挠着头:“阿塔娜又是谁?”

    “盾天使,是蒂法姐的代号,阿塔娜是以她的人格为模板构建的类人智能,如果说萨塔尼亚是完全忠诚于我的,那么阿塔娜就是绝对中立的,它的能力可能没有萨塔尼亚那么强,但它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蒂法姐姐应该是发现萨塔尼亚故意给她错误信息了。”

    辛晨表示不解:“她那么聪明,你认怂就行了啊,我听老爹的意思,好像……蒂法是你的童养媳来的吧?”

    “不。”谷涛摇头:“老头子说,这是家族联姻,为了下一代什么的,可是我只把她当姐姐。”

    桉扭过头看着谷涛。

    谷涛连忙摆手:“你是女朋友……”

    “那这和你认怂有什么关系?”

    “赌上了男人的尊严。”谷涛蹲在一个破烂的土地庙里,重重的一拳砸在墙壁上:“绝对不能输。”

    “真搞不懂你们。”辛晨一脸不明所以:“要我是你,直接躺平就完事了。”

    谷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想说话就不知道从何说起,反正这家伙是没救了,所以就没什么必要去说他了……而且他也不明白狩猎游戏的意义。谷涛的母星主体文明是由游牧民族发展而来的,本身天生就尚武,虽然后头进入了高度文明社会之后,武力已经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了,但很多传统却是保留了下来,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抢婚和狩猎。

    本质是一样的,只是抢婚是男抢女,狩猎是女狩男。规则都很不公平,但会带有强烈的对抗性,比如抢婚的话,抢人的那一方必须单打独斗面对被抢方一家老小,直到立法之前,这个行为每年都会导致十万以上的伤亡。而狩猎则也是很不公平的,被狩猎方是不会受到任何保护的,狩猎方则可以动用一切资源来狩猎。按照原来的传统,狩猎是抢回家当种狗的,但后来也立法保护男性权益了,狩猎规则也就变成了一种庆典式的游戏,不过……

    一个男人如果输了,他基本上半辈子就要活在阴影中了,毕竟谁也受不了自己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的样子在整个城市里的全息视频里滚动播放,所以这对男性来说,就相当于尊严之战了,严肃异常。

    “总之,别被抓住就行。”谷涛满脸狰狞:“蒂法不行,谁也不行。”

    “这样啊。”辛晨摸着下巴:“那你想怎么躲呢?她如果已经来了,那迟早是会找来的。”

    嗯,是的。谷涛太了解蒂法姐姐了,她善于用数学来解构这个世界、善于用概率分析这个世界,如果只是躲,那么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谷涛起一根棍儿,在地上把这里的地图画了出来。

    “我们现在在这个地方。”谷涛在城市外围十五公里的地方点了点:“蒂法会出现在城市中心,那么我们和她相隔大概是三十五公里。三十五公里,我们很快会被机械犬搜索到,大概三十分钟最多。现在我需要一个诱饵,气味诱饵。桉姐。”

    “嗯。”

    “你能不能做一个稻草人?”

    桉点头,随手一挥,一个跟谷涛等身的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虽然是用植物编织,但精细程度一点都不低,有鼻子有眼的。

    “够了。”

    谷涛脱下外套穿在这个稻草人身上,然后一招手:“我们继续往山里走。”

    “你有几件衣服可以脱啊?”

    “一件就够了。”谷涛开始迈步小跑起来,一边用刚才问桉要的汁液喷满了自己全身:“再多也没有用了,骗到一次就可以了,现在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哪怕一分钟都行,斗智斗勇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果然,正如谷涛所料,半小时之后,草丛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先是数十只耗子大小的机械犬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它们的眼中泛着红色的光,像真正的猎犬一样仰起头嗅着空气中的气味,接着黑暗中出现了连成片的红光,把这个地方团团围住,然后传送门打开,蒂法从里头慢慢走出来,走进山神庙,笑着来到那个草人的面前,俯下身子在谷涛的衣服上闻了闻:“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阿塔娜,侧翼包抄,把所有可能的出口全部封锁起来。”

    “明白,指挥官。”

    浩浩荡荡的如同瘟疫一般的机械犬倾巢而出,沿着山体向两边扩散开来,它们速度很快,在山地上的速度可以达到上千公里每小时,就如同一阵狂风过境一样,慢慢的编织出一张狗网,直到在山脉的另一端会师,然后这张网的范围开始慢慢缩小,所有的机械犬步调统一的顺着每一个缝隙开始缩小搜索范围。

    谷涛这时已经来到这张包围网的最中心,他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们现在还有十七分钟时间。”

    “你怎么算的……”

    谷涛画了个圈:“我们现在在这个圈的中心,机械犬的搜寻速度很快,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那我们怎么办?飞出去?”辛晨拍了拍梦熊:“放心,梦熊可厉害了。”

    “飞?”谷涛冷笑一声:“你怕是没有一点反侦察原理,天空是掩体最少的,只要你升空,立刻就会被锁定,然后她会在你目的地等你的,怎么?打算环绕地球?你能跑的过相位传送?”

    “跑不过……”

    而旁边的桉想了想:“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不行,机械犬的灵敏程度超过你们想象,我测定过桉姐的传送体系,和相位传送很相似,但仍然会引起能量探针的波动,机械犬会感知到,然后模拟出同样的频率对我们进行干扰,我们会传送到她面前的。”

    “那怎么办?说白了就是等死呗?”辛晨挠头:“这也太复杂了。”

    “你们别太小看我,虽然什么符法道法我不懂,但别忘了我正在编撰秘法学总纲啊。”谷涛说完,狡猾的一笑,踩了踩地面:“你在这地方画三个阵法,一个聚能、一个幻象、一个八门金锁。”

    辛晨刚要御剑,但被谷涛一把按住了手:“手动!”

    辛晨哦了一声,虽然手动比御剑费劲了很多,但以他的能力并没有太多的难度,几分钟这三个阵法就布置成功了。

    “无人机来了。”谷涛突然按下了辛晨的头:“桉姐!来个伪装。”

    随着桉把手慢慢扬起,周围的灌木丛开始疯长,很快就把谷涛他们的身体全部遮盖住了,聚灵阵此刻也开始发生了作用,无人机的夜视功能被聚灵阵所发出的强光完全摧毁,光热感应、生物感应也都被破坏,几乎等于是瞎子。

    而就在这时,传送门打开,而传送门的位置刚好开在了谷涛设定好的幻灵阵中,蒂法姐姐从里头走出来,然后一脚就踏在了幻灵阵中,辛晨刚要叫好却被谷涛捂住了嘴,然后就听蒂法开始对着空气说起了话,而正在这个时候,大量的机械犬蜂拥而至,四面八方,看上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机械犬不受幻术干扰,很快就把谷涛围了起来。

    “八门金锁!”

    方圆百米的位置上突然升腾起了几个虚幻的旗帜,生死休伤杜景惊开八个字飘荡起来,接着这个范围完全成为了一个迷宫,谷涛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直接冲着死门就去了,身后的机械犬也像发疯一样追了上去,谷涛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机械犬,但八门金锁虽然不是杀阵,但却也是数一数二的迷阵,如果不用暴力拆解的话,不懂行的人乱走是会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谷涛三人一个转弯,就被脚下死门的传送阵法传到了金锁阵的另外一端,八门再次变换,所有迷宫重置。

    “呼……”

    谷涛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周围迷雾重重的山峦:“暂时安全了,在蒂法姐醒来之前,我们是没问题的。”

    “她醒了也不怕啊,这是八门金锁啊。”辛晨牛逼哄哄的说道。

    “你怕是想瞎了心。”谷涛翻了个白眼:“这个阵法最多难为蒂法姐三分钟,不能再多了。”

    “怎么能!”

    “数学!数学啊!宝贝。这个世界没有东西是数学解释不了的。”谷涛长出一口气:“甩掉机械狗就好办了,桉姐,你能不能同时发动多个传送术?”

    “能。”

    “十五个以上,远近不一。我们进其中一个。”

    谷涛要开始赌了,赌机械狗没有办法同时干扰多个传送频率,这个传送其实并不是超快的速度或者扭曲时空,从根本上解释就像是就是跳过经度或者纬度,只出现在某个坐标上,是属于空间折叠性的传送,它和扭曲时空的反物质跃迁或者超快速的光速引擎并不一样,它更像是一种量子传送技术,但量子传送无法传送活物,这大概就是秘法学的魅力所在。

    桉神倒不愧为桉神,她全神贯注的启动她的传送术,地面上出现了多达百个小型的传送阵法,谷涛也懒得去问了,牵着桉朝辛晨一招手就上了其中一个,然后术法和机械狗的干扰同时发动,谷涛感觉到了非常强大的拉扯,甚至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掏空了,头晕目眩的让他想吐,不过等这些感觉都消失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没有办法使用定位装置,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唉?”这是什么地方?“辛晨环顾左右:“怎么气息都不一样了?”

    谷涛一愣:“什么气息?”

    “就是……灵气的味道。”辛晨双手合十的感觉了一下:“嗯,不对了,浓郁许多。”

    顿时,谷涛心里咯噔一声:“刚才我们受到了干扰对吧?”

    “我哪知道。”

    一转头,谷涛看到了桉,发现她的脸色非常不好,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摇摇欲坠,这一下他根本顾不上别的了,冲上去搀扶住了桉,小声问道:“桉姐怎么了?”

    桉双手抱着谷涛的脖子:“刚才……刚才阵法吸干了我所有的法力。我没事,恢复几天就好了。”

    啥?

    谷涛倒吸一口凉气,吸干了桉的全部法力?

    这怕不是传送到了澳大利亚吧?

    “唉?这是什么?”

    辛晨走到一棵树旁边,拔下了一枚嵌在树上的箭矢,仔细端详了一阵:“还用这个啊,太落后了。”

    谷涛劈手夺下箭矢,仔细看了几眼……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谷涛扭过头看着辛晨:“我们进入了一个另类的并存的空间。”

    “什么意思?平行世界?穿越?”

    “不不不,穿越是不可能的,要打破世界间晶壁,十个桉姐都做不到。”谷涛沉思片刻,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我们可能进入了一个交错的时间……”

    “啥意思?”辛晨发蒙。

    谷涛咳嗽了一声,把桉姐扶着坐下:“这个地方看上去跟我们那没有区别,但时间是交错的,就好像是我们看到这个地方,其实是数百年、数千、数千万、数亿年前的某个地方,而现在蒂法姐姐就站在我们面前,但她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到她。”

    “那……回不去了?”辛晨的脸色发白:“我想回去!”

    “回是肯定能回去的,时空具有强大的纠错能力,我们作为入侵者,迟早会被扔出去,扔回原来的时间里。”谷涛深吸一口气:“我们曾经做过类似的试验,大概一周时间吧,最长了。当时我们用狗做过实验,狗回来了,但从它身上的记录仪我们看到,它其实已经被剑齿虎吃掉了,但回去的时候一切重置。这就是时空的纠错能力,不过……那只狗疯了。”

    “我不要疯。”

    “你不是狗。”谷涛警惕的看着四周:“这里没有剑齿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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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的理论中,粒子是有相对意识的,所有粒子的共同意识就组成了这个世界的意志,理论上它就是OAA,one above all。它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所有的行为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谷涛无聊的时候就给辛晨讲起了世界意识的问题,辛晨是听不懂的,但不重要,师弟说什么都是对的。

    桉躺在旁边,脸色还是不好看,被抽干体力的滋味谷涛没有体验过,但他挨过饿,挨饿的滋味大概就是这样吧,而在没有能量补充剂的情况下,想要让桉这种体量庞大的妖精快速回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慢慢养着,谷涛用蓬草树叶和树枝制作了个可以容纳三人的茅屋,里面点着火,火上架着一块用剑削过的青石板,石板上的兔子肉滋滋作响。

    外头天色已经暗淡,周围有动物的声响,听不真切但像是黑熊……

    “熊叫了。”辛晨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茅屋外面:“我们打来吃吧。”

    “求求你善良一点吧。”谷涛叹了口气:“与其要熊,我们不如弄点鸟蛋、蜂蜜和盐,这些东西比肉类更容易补充能量,桉姐的样子看得我心疼。”

    辛晨哦了一声,双手抱着膝盖就不再说话了,而谷涛则在旁边继续絮叨着:“根据植物、动物和气候环境来看,我们现在身处秦岭中段,应该是陕西段。”

    “我等天亮了御剑出去看看,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烟,要是能找到人,桉姐也能早点康复。”辛晨捏起一块兔子肉放进嘴里,皱着眉头咀嚼几下吞了下去:“没有iFi,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生活真枯燥。”

    “你一身功夫怎么来的?你不练功的么?整天都玩。”

    “我每天早起都练四十分钟啊。”

    “每天四十分钟?”

    “昂,从小到大都是啊,四十分钟难道还不够吗?”

    好吧,如果辛晨没有吹牛的话,那么他之前所说自己是天纵奇才很有可能是真的,一天一个钟头都不到,减肥都减不下来,他却生生能把绝大部分人给按在地上摩擦,这要是让那些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修炼二十八小时的人知道,恐怕一个个都会撞墙而死吧。

    不过他既然四十分钟都能这么强,那么如果四小时会怎么样?会不会非常变态?

    想来应该是会的,但他的性格这么扭曲,还这么懒,想让他在枯燥无味中度过四小时,还不如宰了他。

    当然了,如果他是个十分上进努力的人,他们之间注定不会相遇的,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守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店铺、一台破电脑,吃着狗粮苟且度日,更别提像他这种江湖地位的人了。

    辛晨是个奇人,他出世入世的界线非常模糊,这个家伙从一开始似乎就游离在世界的边缘,像个神仙却又不像个神仙,像个凡人又不是个凡人,总之……这个家伙虽然不像桉那样是个迷,但也真真的有趣。

    吃完两只兔子,谷涛搂着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山里的夜很冷,哪怕身边有火谷涛的感觉也不是很好,毕竟进入半休眠状态的桉还会本能的吸收热量,那点火……怎么说呢,除了点光让人产生点有温度的心理作用之外,大概就只能被称之为冰箱里的灯吧。

    当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外头的薄雾将山林笼罩,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谷涛睁开了眼睛,发现辛晨已经不见了,而门口则有辛晨画下的符咒。

    收集露水、自制长矛打猎、采集各种可以吃的浆果,谷涛在茅屋周围开始了清晨的工作,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事,所以干得十分轻松,直到他脑子里灵机一动想到了个点子,就是看是不是同个世界的不同时间节点。

    不过这个事情倒是得等辛晨回来才能完成,其实也不是很难,但就害怕他们被弹出这个世界时会被重置,因为哪怕是在母星,这种时间干扰试验都是刚刚起步,毕竟空间相对时间要简单太多了,时间是一种……让人茫然的存在啊。

    大概到中午的时候,辛晨回来了,他手上拎着一袋子质量很差的盐,就是那种不经过过滤吃下去都可能中毒的粗盐,他把盐扔到谷涛面前:“师弟,我找到城市了。”

    “有城市?”谷涛长出了一口气:“在什么地方?”

    “朝我们的西北方大概一百二十公里,有一座小城市。看上去还不错,我悄悄进去之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偷了一包盐。”辛晨指着地上的盐:“看上去怎么是一块一块的?”

    “这是粗盐,应该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吃的和有钱人家用来喂牲口的。”谷涛拿起一小块在鼻子下闻了闻,还舔了一下,咸涩无比不说,还透着一股苦味,看来应该是矿盐而非井盐或者海盐,这里头的杂质太多,吃下去可能中毒,所以古代人命不长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了,师兄啊。”

    “啊?”辛晨转过头看了看谷涛:“你一叫我师兄,一准没好事。”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就想你干件事,你挑几块石头,刻上符咒埋起来藏好,等我们回去之后再找到挖出来,我就想看看我们到底是进入了错乱时间还是回到了之前的某个同步时间点。如果能找到,就说明时间是单射线行进而如果找不到就是多线并行,这对我们研究时间很有帮助的。”

    “哦,听不懂。不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辛晨虽然脾气怪,但总体来说还是个老实人,他干什么都是很不含糊的,谷涛让他刻石头,他就真的刻了一下午,面前堆的石头够盖间房子。而谷涛看这个死宅技术还可以,让他给顺手弄了个石锅还有锅铲,然后用这个石锅熬了精盐,然后又用这个锅给桉炖了一锅蘑菇浓汤。

    当第三天早晨来临时候,桉已经可以坐起来并且能慢走了,而打点了一下东西之后,谷涛背起桉就跟着辛晨迈上了去城市的道路。谷涛的体质很好,背着桉也不算吃力,但行进速度却不可能太快,桉现在很虚弱,扛不住高速移动,哪怕剧烈颠簸都不行,所以谷涛和辛晨只能靠两条腿在山林里穿梭,就这样走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站在了辛晨所说的那座小城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小城市?”

    “昂。”

    谷涛和辛晨站在城外,此刻已是晚上,巍峨的城头上有士兵在巡视,巨大的城门耸立着,城墙向四周延伸而去。门楼上伫立着巍然不动的士兵,远处一座高塔灯火通明,天空上孔明灯星星点点,花炮的响声阵阵传出,城市里人声鼎沸。

    谷涛指着旁边的一个湖:“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我哪知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谷涛深吸一口气:“这叫,芙蓉池!旁边那个城门叫启厦门,我们看到的那座塔是大慈恩寺,这里是长安城!!!”

    长安啊!

    辛晨仰起头用一种朝圣的姿态看着面前这座城市,表情渐渐变得兴奋起来,然后拽着谷涛:“走走走,师弟!”

    “你急个卵。”

    辛晨啊了一声,看了趴在谷涛背后的桉一眼,小心翼翼的凑到谷涛耳边低声说:“两……两个……”

    “你……”谷涛叹了口气:“行行行,你两个,你牛逼。”

    其实谷涛也很兴奋,第一次看到活着的长安城,还没有被安史之乱糟蹋的长安城,他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够带上现代的设备进来,哪怕是一个手机都好啊,这跨越千年的盛况……真的不是说看就看的啊。

    “到时候让萨塔尼亚复刻记忆吧。”谷涛叹了口气:“长安城啊,真的是太棒了。”

    “是啊,太棒了,我们进去吧。”

    “进去你要被抓的,你看到天上的孔明灯了没有,还有烟花。今天应该是元宵节,也就是上元节!这个时候整个城市里的守卫都是严阵以待的,怎么?想杀出一条血路吗?”

    “不不不,我就是……要伪装一下吗?”

    “你这不废话吗?”

    谷涛来回看了看,然后指着芙蓉池的远端:“你从这边进去,不管是偷是抢,弄三套衣服,你懂啊?”

    “小事!”

    一代地仙现在却偷鸡摸狗,要放在别人身上是不存在的,就是这辛晨啊,他是真的不要脸的。不多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堆衣服从天而降,两套男装一套女装,安排的明明白白。

    躲起来换上衣服,再帮桉也换上衣服,谷涛觉得自己身上这套衣服有点小,不是很合身,桉也有同样的问题,胸口的位置紧巴巴的,稍微动弹一下就露出一大片,所以他索性把自己的外套穿在了桉的身上,感觉差不多不走光了,他才搀扶着桉走了出去。

    而一出去,他觉得自己狗眼都快被闪瞎了,辛晨这厮……

    “你是不是故意的!”

    “衣服是你挑的……”

    辛晨有些冤枉,不过他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羊脂玉。头上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虽然唐突但一点也不显得另类,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手持梦熊,显得颇为轻盈。看上去赫然就是哪家的如意公子,加上他面白无须、翩翩如玉,当真是瞬间就和这个时代完美融入了。

    可是再看谷涛,衣服小一圈不说,还皱皱巴巴、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加上外套还好,不加外套就是个跟班。

    “算了……老子就当书童好了。”

    进城当然也不能从正门走,没有路引还是会被抓的,所以辛晨只能劳烦梦熊来回运了几次才把他们都运进了长安城。

    今日的长安当真是最好的时间,没有宵禁,那些长居深闺的女子们也都走上了街头,杂耍的、卖艺的、卖货的胡商,满街都是人。这个时代的长安应该是整个唐王朝最好的时间吧,谷涛一行虽然有些怪异但倒还真不算是顶顶奇怪的,毕竟酒肆里有跳着舞的色目人少女,路边也有金发大胡子的老外在高谈阔论。

    “这里曾经是世界的中心吧。”谷涛站在街道上,他倒是不感慨微微中华,毕竟不是本地人,但他却仍然被亲历历史的那种时代感给震撼了。

    反倒是辛晨,他背着手走在街上,恨不能拎着一壶酒,大醉一番然后来舞剑助兴。

    “偷点钱吧。”谷涛凑过去对辛晨说:“挑有钱的偷。”

    “师弟……破坏气氛了啊。”

    “气氛个屁,你打算明抢啊?”

    整个长安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谷涛的贼眉鼠眼,而辛晨下手也极快,一个吸引了大量姑娘目光的持剑公子,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掏了人家的荷包……

    “哈哈,机会难得。走,师弟,师兄请你喝酒!”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正儿八经的青衣小厮走上前,递给辛晨一个小荷包,辛晨愣了一下,那青衣小厮躬身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说了,公子不必再摸人家的口袋。”

    辛晨的脸当时就羞红了,他咳嗽了两声:“谢谢你家小姐了。”

    “小姐还说了,如果公子有兴趣,倒是可以去跟我家小姐对酌几杯,小姐说看三位一脸风尘,应是累了。”

    “哟,还挺懂事。”谷涛捏了辛晨屁股一下,让他闭嘴:“你带路吧。”

    青衣小厮看了谷涛一眼,不屑的一笑,转向辛晨:“公子您怎么看?”

    “我这暴脾气!!!”谷涛撩起袖子:“你看不起谁?”

    小厮都没解释,在辛晨说前面带路之后,几人来到了一家酒楼里,然后他们几人被带入了一个雅间,里头一个女人坐在那,冲着辛晨盈盈起身:“公子,我家小姐在里面等您。”

    “这就是被撩了呗?”谷涛不屑,想跟着一起进去,但那女子伸手拦住:“下人可不能进去。”

    “你说谁下人?”辛晨转过头一脸严肃:“这是我师弟!”

    “我就是下人了呗。”谷涛笑了一声:“真敢说了。”



    被怠慢的谷涛倒是不生气,反倒是辛晨转身作势要走,但这时里头那间屋子的门被轻轻打开,娉婷而出一个女子,她容貌不算惊艳,却显得雍容大度,眉角微微上挑,眼神明媚、目泛光彩。

    “公子请留步,是我家的下人冒昧了,小女子给几位赔不是了。”

    辛晨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背起了手:“啥事找我?”

    谷涛一拍脑门,挤开辛晨站到前面,朝这个小姐姐拱拱手:“小姐多虑了,我其貌不扬被唐突是意料之中的事,并不介怀。”

    那女孩上下打量谷涛,这仔细一看之下才发现这个小哥哥也不是凡人啊,他虽然穿着打扮比白衣公子差一点,甚至感觉衣服都是捡来的,但他的气质、容貌,那真的是天人之姿,唇红齿白、眼神清亮,眼睛转上一轮就能让人看出他的机灵。

    “公子过谦了,如果不嫌弃,几位进屋详聊?”

    唐代的女孩子撩汉子真直接啊,果然是没有被程朱理学糟蹋过的社会,而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武则天统治时期,不然女性地位不可能有这么高,说不定……说不定可以看到那个据说长得极漂亮的女皇啊。

    想到这里,谷涛兴奋的搓起了手手。

    “稍等,我娘子身体不适,能否先安排个厢房让我娘子休息,我师兄先陪你,我去去就来。”

    谷涛在进来之前其实就观察了一圈,这个酒肆是饭店宾馆一体化的高档场所,应该是有客房的,把辛晨卖掉换一间屋子,那是妥妥的划算的,毕竟桉需要休息,而辛晨……委屈委屈伺候一下富婆吧。

    “师弟……”辛晨满脸委屈的看着谷涛:“我……”

    谷涛勾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能不能把富婆伺候满意,就看你了。”

    而还没等辛晨抗议,那家小姐就扬手让下人带谷涛和桉去了一家上等房,谷涛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辛晨一眼,然后把桉横抱起来跟着小厮走了出去,而在出门之后,桉半闭的眼睛睁了开来,媚眼如丝的看着谷涛说:“你刚才说我是你娘子吗?”

    谷涛眨巴着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桉摇着头,两只手用力挂在谷涛的脖子上,脸贴在他胸口:“真好……”

    “桉姐,你别突然这样,我有点怕。”谷涛咳嗽了一声:“像以前一样吧,你这样我就感觉像那种电视剧里,女主角要挂了,男主角抱着她,她问一句,我是你什么人,男主角回答,你是我娘子,一直都是……这样。”

    桉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接嘴道:“我也看过哦,说完之后女的就死掉了,男人跪在那里哭。”

    “对对对,这时候天上得下点什么,下雪下雨下花瓣都行,反正得下点什么。”

    “对呢!”桉用力点头:“最好是下雨。”

    前面的小厮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职业道德让他选择不去好奇,只是把人带到了厢房里就算任务完成了,掌灯之后,小厮躬身退出房间。谷涛则把桉放在雕花的大床上,桉其实已经很累了,但却死死握着谷涛的手。

    而谷涛俯下身子在她手上亲了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嗯。”桉这才松开了手:“我会快快好起来的。”

    “放心啦,多久都行,一辈子都行,大不了我就背着你一辈子嘛。”

    谷涛倒了一杯水,仔细观察起这个天字号厢房来,这里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那是豪华套房,而按照现代标准,这就是个主题情趣房,别的不说……鸳鸯凳啊、铜镜啊都是典型情趣房标配,还有就是这张床好大啊。

    给桉喂了些水,谷涛坐在了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桉姐,你经历过这个时代的对吧。”

    “嗯。”桉盯着谷涛的眼睛,轻轻点头:“我是不是很老。”

    “怎么会。”谷涛俯下身子,双手撑在桉的头两边,跟她相距不到五厘米:“你怎么会老呢。桉姐,我问你啊。”

    桉这时候已经闭上眼睛了,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只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如果我在这突然把你那个了,你会不会怪我?”

    ……

    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力的摇头,头发都甩到了谷涛的鼻尖,弄得他痒痒的,而从来没太多表情的桉,脸颊上也已经红成了一片,谷涛把脸贴上去,居然感觉到了她以往都没有的热度。

    “逗你的。”他坐直身体,捏了捏桉的鼻子:“你乖乖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去看看辛晨。万一他要被富婆占便宜什么的,梦熊是要杀人的。”

    桉把被子掀开一点:“那……等会你回来,就睡我身边好不好?”

    “好。”

    谷涛咳嗽一声,吞了口口水,桉的身材是真的没的说啊……脱掉外套钻进被子之后,可以说是衣冠不整,身上该露出来的露出来,不该露的也基本上露出来了,那一掀被子的风情,要是谷涛还是个处男,保证扛不住。

    他在一晃神之后,帮桉整理好衣服,顺手捏了起来:“桉姐,这个很重吗?”

    “还好吧。”桉低头看着谷涛在自己胸口揉来揉去:“你也是这样揉六子的吗?”

    谷涛觉得自己是个很渣的渣男,但真的当桉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真的不好意思了,连忙站起身帮桉叠好被子并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去看看辛晨,等会再来。”

    桉目送谷涛离开,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般的闪现出过往的片段,接着仿佛就听见小猫用极为严肃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们两个人单独相处,就不要提到其他人,谁都不行!我都不行!”。

    之前桉姐还不知道为什么,而刚才看到谷涛前后的变化,她顿时知道自己干了一件极蠢的蠢事,桉咬着被套来回甩了几下,愤恨的用手拍着床,嘴里还反复念叨着诸如“我真蠢”“我是笨蛋”“我没脑子”之类的话。

    而心有余悸的谷涛此刻已经来到了辛晨所在的小包房,在婢女的引导下他走入之后发现辛晨正满脸肃容的喝着一杯茶,那个富婆看到谷涛来了,脸上笑容不减,扬手把小茶壶从炉子上拿下来:“公子请坐,茶已经好了。”

    谷涛嘿嘿一笑,跪坐在了辛晨旁边:“师兄,茶怎么样?”

    辛晨阴森森的回过头,看了谷涛一眼,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咬牙切齿的说:“好!”

    谷涛以为是他在怪罪自己把他留下伺候富婆,所以哈哈一笑,接过富婆小姐姐递来的茶杯,二话不说一口喝了下去……

    喝下去之后,他的脸当时就白了。这个茶……这个茶……前调显然而易见是葱!中调带着浓厚粘稠的口感,不出意外是生姜,后调仍然浓郁带着青草味和浓浓的橘子苦涩。

    “公子,这茶如何?”

    富婆发问,谷涛强忍着恶心吞下嘴里的茶汤子,用有生以来最恶毒的眼神看了辛晨一眼,辛晨丝毫不认怂,恶狠狠的瞪了回去,然后悄悄指着自己的杯子并比划了个三的手势。

    “好!”

    谷涛深吸一口气,昧着良心给富婆点了赞。

    而点赞的后果……

    当然是免费续杯啊。

    师兄弟两人看着面前散发着浓重恶魔气息的茶汤,谷涛不知道辛晨是什么感觉,但他却能深切的听到从这茶汤里飘荡出来的嘶吼声,如同正在凝望深渊……

    “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看可以,别看太久。”谷涛小声嘀咕一句,一鼓作气端起杯子把茶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亮出杯底:“好茶!!!”

    富婆看谷涛喝完了,目光灼灼的看向辛晨,而谷涛也死死的盯着他,辛晨虽然已经把矮桌捏出了手印,但还是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好茶!”

    “两位公子。”富婆用袖子捂嘴轻笑:“远道而来不知这好茶需细品,饮一口回味三旬。”

    说话间,又给两个人续了一杯……

    品……我品你个**。

    谷涛不动声色的把茶杯推到辛晨身边,笑着说:“姑娘有所不知,我身有怪病,不宜多饮水。如此好茶不得品尝实在遗憾,我这份就便宜我师兄吧。”

    “谷涛!”辛晨压低声音发出怒吼:“师弟!!!”

    谷涛一脸不以为然:“小姐,你看我师兄,已经开心到不能言语了。师兄,这是小姐的一番心意,不要浪费。”

    “嗷嗷……”

    刚说完,谷涛捂着屁股跳了起来,被辛晨的巨力猛捏了一下屁股肉,他差点没死过去。

    “小姐,我师弟怪疾病发了,缓缓就好了。”辛晨笑着说道:“说道现在,还不知小姐为什么要邀请我们一同饮茶?”

    富婆抿着嘴笑而不语,她的眸子在辛晨身上来回转悠:“我看见两位在摸人家口袋,想必是遇见什么难言之隐了,加上二位又不像长安人,小女子想着能不能帮衬一下。”

    什么帮衬不帮衬,说白了不就是看辛晨长得好看么,外头小偷多的去了,怎么也不见你帮衬一下?虚伪!

    谷涛悄咪咪的给这个富婆下了定义,不过她倒是能把这种事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谷涛觉得她应该是生长在官宦人家,不是当官的家里长大的根本就做不到脸皮这么厚。

    “那你想怎么帮衬我们?”谷涛笑着问道:“我把师兄卖给你为奴为婢好不好?”

    辛晨的指关节卡啦啦的响了起来,而谷涛一点都不虚,只是靠在那继续说道:“你看我师兄,盘靓条顺,多少得值点钱吧。”

    富婆抿嘴而笑:“非也,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两位公子既然囊中羞涩,加上小公子的内人又感染重病,倒不如将身上值钱之物拿出来换点盘缠。”

    辛晨和谷涛对视一眼,谷涛表情起了变化:“小姐要什么?”

    富婆指了指辛晨手上的梦熊:“小女子自小就喜好剑道,但从没见过这样的剑,希望公子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谷涛和辛晨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不可能。”

    “尊严可以卖,梦熊不可能。”谷涛摇头:“这件事就当你没说过。”

    富婆皱起眉头:“两位公子,小女子真心求剑。”

    “你就是把心掏出来都不可能。”辛晨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请不要强人所难。”

    “好吧……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不强求,就当交了两位个朋友,今天不再提剑的事了。倒是不知道两位从何而来,看你们的打扮倒不像唐人。”

    谷涛轻笑一声:“山中来,第一次下山。”

    “哦?”富婆眼睛弯成月牙儿:“那两位是仙人咯?不知道两位师从何人?家父结交不少仙人,说不定是有缘人。”

    “不出名。”谷涛摆摆手:“就是在山里隐居罢了。”

    富婆也意识到他们大概不愿意说,所以两边虚与委蛇了一阵,茶局就这么悻悻的散了,不过虽然富婆没得到她想要的,但还是很贴心的给辛晨安排了房间,就住在谷涛隔壁。

    辛晨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之后就跟谷涛一起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富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时屏风后的小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看上去不太起眼的女子,那女子一出来,富婆立刻站起身盈盈拜下:“教主。”

    “嗯。”女人扬起眉头,面目清淡:“那两个人不可小觑,若是我没有隐去气息,他们早就发现了。那柄剑不是凡品,明日再留他们一日。”

    “是,教主。”

    这个被称为教主的女人轻轻点头,原路返回,走到窗口时,外头突然一朵火花绽放,映出她的脸,赫然就是地爆天星。而她现在跟那个时代,似是一人但又不是一人,她眼神流转间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意味,就像是幽暗森林里的一条毒蛇盘踞在枯木旁,伺机待发。而她身着仕女装,虽样貌也只能稍有姿色,但那股凌人的气势做不得假。

    “教主,那个师弟很碍事。”

    “碍事?”这个跟地爆天星几乎一样的女人慢慢转过头:“还要我教你吗?”

    “属下不敢……我会安排。”

    “行了,你也早歇息吧。我就在此,他们翻不起风浪。”



    “那个富婆有问题。”

    “嗯。”

    谷涛和辛晨站在露台上,两个人趴在木质的栅栏上,看着下头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个时候你要是掉下去一根棍儿,就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了。”谷涛突然指着下面一个带着面具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小娘子对辛晨说:“试试?”

    “师弟……你是怎么突然从那个女人有问题转换到西门庆的故事的?”辛晨对谷涛的脑回路一直都感觉十分好奇,但总是百思不得其解:“能跟我说说吗?”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啊。”谷涛拍了拍围栏:“你掉下去一根棍儿,砸中了小娘子,小娘子抬头嫣然一笑,你跟她隔着朦胧的烟火相视一笑,一眼定情,三五天就已经托付终身,可是过几天咱们要走了,你跟她定下了千年的约定,三生三世之后,你回到现代找到了她的转世,她早就忘记你了,但她却深深烙在你心头。”

    “如果是房梁掉下去,这个故事是不是就戛然而止了?”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谷涛回头,发现梦熊抱着胳膊站在辛晨身边,脸色很不好看,而辛晨则尴尬的陪着笑,透着一股子被老婆发现偷瞄外头小妞的妻管严形象。

    谷涛哦了一声,默默转过身:“理论上是戛然而止了,除非她从小修炼神功,金刚不败。”

    “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叫爸爸。”谷涛眉头一皱:“你别忘了你怎么出现的。”

    “行行行,爹爹。”

    “等会!”辛晨把梦熊肩膀一搂:“这个关系论下来,我是不是吃亏了?”

    谷涛转过头看了看他们俩:“没事,咱们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滚吧!”

    师兄弟打闹一阵,辛晨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我们刚才说啥事来着?”

    “用房梁去砸那个小娘子。”

    “不是,前面一件。”

    谷涛仰起头想了想:“那个富婆有问题。”

    “对了。”辛晨重重点头:“那个富婆有问题。”

    “只要不傻都看出来了。”谷涛拍了拍梦熊的肩膀对辛晨说:“她的情绪太不正常了。”

    “嗯,我也感觉出来了。”

    不管那个富婆表现的怎样自然洒脱,在谷涛眼里她就跟没穿衣服一样,都不说认知超过几千年,就光是谷涛所学习的东西,基本上不是千年成精的老滚蛋,他都能有把我对对方释放读心术。根据当时的环境、对话的引导和逻辑的分析,谷涛基本上已经把那个娘们的想法给摸透了,首先可以确认,她真切的是想要梦熊,但她绝对不是能够做主的那个人,因为她做出每一个决定都带着犹豫,这份思考绝对不是一个能够完全做主的人会表现出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只是个提线傀儡,她的背后还有别人。

    而她们显然知道辛晨不是凡品的,但仍然敢来这一套,这说明她背后那个人的能力不俗,但谷涛膨胀一把,就算桉姐暂时帮不上忙,那些人也绝对不是人剑合一的辛晨的对手,哪怕现在的秘法学仍然还是处于兴旺发达的状态,毕竟桉姐是最好的参照物,辛晨是比桉弱,但弱的有限,而剑仙本身就具备越级打怪的能力,所以辛晨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算是金字塔顶端的大佬,除非有道祖级的巨佬出现。

    “我现在就希望桉能快点好起来。”谷涛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桉:“一贯给人安全感的桉现在像个小姑娘一样要人照顾,我真害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没办法保护她。”

    “不存在。”辛晨手一挥:“桉神不死之身,我跟你说个小秘密。”

    “什么?”谷涛愣了一下:“什么秘密你能瞒我这么长时间?”

    “我……”

    辛晨刚要开口,里头的桉突然喊了一声,谷涛答应了一句快步跑了过去,他刚过去,桉突然坐起来抱住了谷涛,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做了噩梦……

    “宝贝不怕。”谷涛抱着桉,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我在呢。”

    “嗯……”桉伏在谷涛的肩头,静静的扬起眼睛,看着辛晨,微微摇头。

    辛晨眉头一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大概半小时,谷涛终于把桉再次哄睡了,他再次回到辛晨身边,这时夜已深,下面的人潮明显减少了一大半,只有零星的游人和寻街的士兵还在游荡,谷涛叹了口气:“桉不让你说。”

    “你知道?”

    “一个是我师兄,一个是趴在我怀里哼哼唧唧半个小时的女人,我要还不知道我是不是就是白痴啊。”谷涛轻笑一声:“行了,桉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她刚才的惊恐不是假的,所以哪怕是桉神肯定也有不想让别人了解的过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辛晨淡淡的说道:“神树双生,明为梧、暗为桐,双生梧桐,号称天下最强的树妖。但实际上,凤栖梧桐都是桉的妹妹,她们剥夺了桉的神格。”

    “神格到底是什么玩意?”

    “就是掏空了桉的精魄。桉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你想想吧,一个空壳子的桉都比我们强,全盛时期的她会是怎样的强大。”辛晨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神鬼异事录里有记载。你以为桉是那么容易捕捉的?她是故意被捉到的,因为只有成为镇山神兽才能避免她两个妹妹的追杀。”

    谷涛脸上无悲无喜,甚至没有说上半句话。

    “你怎么不说话?”

    “梧桐木多少钱一斤?”

    辛晨一愣,看向谷涛:“你别开玩笑,那东西在我们看来,跟神没区别。”

    “那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曾经也是有神的,但后来神都没有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无数卑微的凡人用自己的生命铸成了一道光,这曙光让任何人都可以比肩神明。”

    谷涛转身:“我睡啦,明早叫我吃早餐。”

    “嗯。”

    辛晨带着梦熊离开,谷涛洗漱了一下之后也钻进了被窝,香香软软的桉一下子就贴上来了。

    “桉姐,你没睡吧?”

    “嗯……”桉用力抱着谷涛:“你要了我吧……”

    “因为被感动了吗?”谷涛捏了捏桉的鼻子:“别相信男人的鬼话,我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不!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桉执拗的摇头,她用力的拽着谷涛的衣服,近乎哀求的说道:“你要了我吧……”

    “不。”谷涛翻了个身:“睡觉。”

    正在桉被拒绝之后不知所措的时候,谷涛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等我用梧桐木当聘礼之后再说。”

    桉一愣,然后当时就热泪盈眶的抱紧了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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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辛晨踹门而入,看到坐在床边揉太阳穴的谷涛,上下打量他一阵:“昨晚上……”

    “硬挺着。”谷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煎熬啊。”

    辛晨嘿嘿一笑:“师弟啊,师兄是真的佩服你的克制力啊。”

    不想搭理这个崽种,谷涛自己先洗脸,然后又给桉打水洗漱,然后他们去找了一圈发现都没有卖早点的地方……

    “唐朝是真你妈落后啊。”谷涛抱着胳膊靠在高墙上,看着自己昨晚住的客栈:“暗香居,名字挺好听。”

    而这时,昨晚的那个小厮迎了出来,上前毕恭毕敬的朝谷涛和辛晨行礼,满脸堆笑的说:“两位少爷,小姐有请。”

    既然请了,那就请吧。去就是了,虽然不是本地人,但陪她玩玩又能怎么样嘛。

    两个人来到一个暖阁,里头飘着淡淡的香味,闻上去很舒服,让人浑身松弛,加上阁楼里点着地龙,屋里春意盎然。谷涛一进去就看到昨晚上的富婆,她今天略施粉黛,看上去比昨天好看多了,她面前摆着一张古琴,酥胸半露,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两位公子,昨日仓促,今天就让小女子好好招待二位。”她看到辛晨和谷涛之后,笑了起来:“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昨日畅谈让小女子有一种知己难寻的感觉,要是两位公子不嫌弃,就让小女子先为两位弹奏一曲。”

    来了。

    谷涛一开始就感觉不对劲,这屋里的熏香带着甜,曾经一位毒物大佬告诉过他,香里有没有毒其实只要看带不带甜就行了,不带甜的不一定无毒,但只要熏香里带着甜味,那一定有毒。

    虽然这个毒不一定致命,但一定致幻。

    这个大佬就是玩了多少年熏香的修灵师兄,他虽然娘娘的gaygay的,但他真的是把谷涛当朋友在聊天,既没有很骚的撩也没有惺惺作态,抛开立场来看,谷涛真的挺喜欢跟他聊天,见识是真的广。

    带着甜的熏香,加上弹琴?这要没问题,那真的是有问题了。这剧情,动物世界的编剧都比她会编啊。

    琴音响起,无非就是靡靡之音嘛。音乐配合着带有致幻效果的熏香,会给人带来前所未有的精神刺激,但前提……这个人是这个时代没什么见识的人,如果听音乐有用,那要东京hot有什么用?

    “师兄,挺好听哦。”

    “嗯,不错不错。”

    谷涛的毒抗性可是桉给的,这点致幻毒素对他来说就跟一个能喝三斤医用酒精的人,喝下了二两醪糟一样,尿都憋不出来啊。

    而辛晨,他体内是有特异蛋白的,谷涛测试过,这种特异蛋白非常变态,想要它变换特性,最简单的方法是让其置身于十二倍切尔诺贝利炉心溶解处的核辐射量,或者用超高浓度氰化物浸泡,或者……最干脆的就是一千五百度的高温或者液氮。这样的怪物,指望蒙汗药把他干倒那是真的不现实。

    看到这俩人屁事没有,这个娘们就越来越玩命的弹,脑门子上都出汗了。

    “小姐,你出汗了。”谷涛指着她额头上亮晶晶的汗水:“你也太玩命了吧……”

    “不打紧。”富婆拿出手帕抹了一下额头:“呼……”

    “累了吧?”谷涛关切的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富婆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两个怪物:“两位公子……想要休息一下吗?”

    “这应该是我们问你吧。”谷涛挠挠脸:“你胳肢窝都湿了……”

    辛晨把头扭过去,扶着谷涛的肩膀笑出来声……

    到底是女孩,被人这么一说,再厚脸皮也都扛不住了,她咬着嘴唇,两颊绯红,看着谷涛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气氛顿时尴尬。

    不过到底是背负使命的,她长叹一声,眼底带着凄婉:“两位公子……如不嫌弃,我给二位献舞一曲吧。”

    说着,她自说自话把外头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里头只裹着胸的衣服,胸口的地方鼓鼓囊囊的,动一下还颤颤巍巍,像一大块肥肉,看上去挺好玩的……

    “我说……”

    还没等谷涛张嘴,这个姑娘就自顾自的跳了起来,舞姿倒是优美,体态也很棒,但……

    大姐,你有狐臭呀,破坏感官了啊宝贝儿。

    “真是不容易啊。”谷涛侧过头对辛晨说:“我感觉咱们成了无良甲方。”

    辛晨看着面前汗如雨下,衣服都半透明的姑娘,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心疼啊。”

    “是呀是呀。”谷涛摸了摸口袋:“要不……咱们把合同签了吧。”

    “行。”

    “那个……”谷涛咳嗽一声:“姑娘啊,别跳了,你胸围子掉到肚脐眼了。”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胸围子掉了么,可她硬是没想到,自己都出卖色相到这地步了,面前这两个崽种居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能窃窃私语。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他们应该会像以前的那些男人一样啊,被迷魂香一熏,再看到她粉白的身子就会像野兽一样扑上来,然后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一招不知道对付过多少名门正派的臭男人,那些自诩浩然正气、心志坚定的家伙,哪一个不扑到她的身上像个牲口一样。

    “停一下停一下。”谷涛站起身,按住了这个可怜的姑娘,然后亲手帮她把衣服给拽上去:“不用这么卖命的,真的。老板不会给你加年终奖的,老板是这个世界上最混蛋的东西,他们要你卖命,然后还老是以为是理所当然。”

    那女子愣了一下:“???”

    “行了。”辛晨也站起身,按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往下一按:“坐下。”

    肩头一阵巨力传来,这女孩冷不丁就跪坐在了地上,疼得喊出了声音。

    “让你老板出来。”辛晨说完,想想觉得不对:“让你主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