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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胡家很大很大,老太爷兄弟姐妹很多,老太爷的儿女也很多,零零总总算下来怕是得有好大几百人。

    老爷子只是老太爷其中的一个儿子,他的这一脉就只有一儿一女,但成就非常高。

    他的儿子胡清山现在位高权重,他的女儿则是老太爷亲点的接班人。

    这就不得了啦,要知道,老太爷一直都当家,在他的兄弟姐妹中他说的算,在他兄弟姐妹的后代中也是他说的算。

    谁能成为他的接班人,谁就可以掌握整个胡家所有的资源,可没人能想到他会隔辈选择胡清澜,而且还是个女娃。

    虽然所有人都承认胡清澜的确惊艳至极,可她只是个女孩,女孩怎么能继承这么大的家业?以后所有人都要听这个女娃娃的?

    男儿命女儿身,这是胡清澜。

    这边胡清山两口气推车轮椅陪胡清澜说话聊天,浓浓的亲情在一点点绽放;那边,老爷子跟葛震坐在石凳上,进行爷孙的聊天。

    “所以不是我们不去认你,而是不能去。”老爷子叹口气道:“战场的凶险哪儿有人心更险呀?孩子,你现在明白了吗?”

    葛震点头,他陪老爷子聊了那么多,总算知道这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事,简直惊魂动魄,而一切的一切的根源则是他母亲是胡清澜,是老太爷指定的继承人与接班人。

    “我爸妈遭遇的那场战斗是……”葛震眯起眼睛。

    “那就是一场战斗,单纯的一场战斗!”老爷子面色严肃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多想。”

    “明白,我不会多想。”葛震点头,笑了一下错开这个敏感的话题:“外公,我妈真那么厉害?”

    “哈哈哈……真那么厉害!”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她四岁的时候就有一群小跟班,每一个都比她大。这些小跟班现在几乎都是显赫一时的人物,而那个时候,他们在你妈那里只是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手下。你妈16岁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双料博士学位,掌控家里各种对外接轨资源,并且精通军政要务,她的那些小跟班们还没有上完学……你知道你哪点最像你妈吗?”

    “样子像?”葛震眨眨眼。

    “也像,但你的学习能力遗传自你妈,还有你这个亡命徒的性格,也是遗传你妈,不是你爸!”

    听到这话,葛震直接愣住了:我这亡命徒的性格遗传我妈?没搞错吧?我妈那么温柔那么漂亮,骨子里怎么可能是亡命徒?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是事实。”老爷子轻叹一口气说道:“哎呀,清澜这孩子呀没法说……她拥有无人能及的学习能力,偏偏骨子里是亡命徒的性格,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在那么小的时候拥有如此耀眼的成就?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父亲才会选择她,可惜……哈哈,没什么可惜的,只要我闺女好好活着就行,哈哈哈……”

    “……”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缺乏沟通,但沟通也需要恰当的时间,现在葛震终于明白为什么胡家人选择把他们父子遗忘。

    那是因为他的母亲胡清澜,因为胡家错综复杂的明争暗斗,谁也不敢说那场战斗就是单纯的战斗,但也只能说那就是一场单纯的战斗。

    ……

    卡哈曼烈士陵园。

    葛献之正在挥动铁锹修缮坟墓,在起身擦汗的时候,看到一辆越野车向这里行驶而来。

    他放下手中的铁锹,拖着佝偻的背,慢慢的走到陵园门口。

    “首长!电话!”一名军官跳下车,手里攥着一部电话边跑边大声叫道:“嫂子的电话,是嫂子的电话!!!”

    听到这吼声,葛献之身体狠狠一震,眼睛里爆射出沉寂好久好久的光芒。

    他向前跨出一大步,伸手从军官手里接过电话放在耳边。

    “献之,我是清澜。”电话里传出胡清澜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瞬,葛献之的泪水滚滚而落,双手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

    “清澜,我是献之。”葛献之发出颤抖的声音。

    “我需要你。”胡清澜吐出四个字。

    葛献之没有说话,直接挂断。

    站在原地,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内心的激动,然后大步向越野车走去。

    “给我准备两套衣服,一套作战服,一套西装。”葛献之发出中气十足的声音:“皮鞋一定要亮,腰带一定要酷,再给我安排一家医院。”

    “是!”军官站的笔挺:“医院没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洗肺。”

    葛献之转过头,瞅着对方看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气息十足,哪儿像得了尘肺病晚期的病人?

    “井下的活再累,我也知道怎么防范职业病。我咳嗽,我吐血,我像个老头一样佝偻,是因为我必须得这样。”葛献之拍拍对方的肩膀笑道:“作为曾经的兵者,如果要进行伪装,谁能看得穿?我唯一没有伪装的只有一件事——余生守护我的兄弟们!”

    军官瞪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见鬼了似的,他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首长不肯接受检查与治疗。

    “找一家美容医院,我得把脸上的老皮给去一去。”葛献之指着房子说道:“再给我把房子翻盖,以后我跟我妻子会住在这里。”

    “是!”

    葛献之钻进越野车,眼睛里闪烁着许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的精光,如刀似刃,让人难以对视。

    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他在等,耐心的等,慢慢的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

    三天后,一身笔挺西装的葛献之手捧一束鲜花走进胡清澜的病房,他的头发染成黑色,脸上也不再是西北风沙吹过的痕迹,呈现出成熟的潇洒。

    “我、我、我……日……!”坐在床边的葛震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我爸?”

    太突然了,太意外了,葛震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的爸。

    葛献之没有搭理葛震,他把鲜花放在桌上,伸手轻轻抱了一下胡清澜:“我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用手指着门口。

    葛震气的直瞪眼,这是让他滚蛋呀!

    “滚蛋!”葛献之发话。

    “我……滚就滚!”

    葛震怒不可遏,直接跑出病房,然后站在走廊上发出畅快淋淋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真好,真TM的好,这才叫圆满!哈哈哈哈哈……”

    是的,再没有什么能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圆满的幸福了。

    ……

    (本章完)



    这大概是葛震最幸福的一天,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聊天。

    所有的繁杂事全部被他抛到脑后,直到母亲胡清澜睡着之后,爷俩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聊天。

    一盘花生米,一盘猪耳朵,拌了个苦菊,拍了个黄瓜,两斤口子窖。

    葛献之穿着衬衫,葛震穿着背心,爷俩就坐在医院下面的小花坛中,趁着夜深人静。

    “喝。”葛献之给儿子倒上酒。

    “呃……不会……”葛震用力闻了一下酒香,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八岁就知道偷我的酒喝,现在跟我说不会?我知道你更喜欢干酒,我托人整呢。”葛献之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是可以进行平等谈话的,我是从前的兵者,你是现在的兵者。”

    葛震咧嘴笑笑,端起酒杯跟父亲碰了一下,刚要仰头一饮而尽,就被父亲制止。

    “兵者三杯酒,敬天敬地敬忠魂。记住,这是我们兵者的习俗。”葛献之说道。

    “是!”

    父子两人端起酒杯,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敬那渲染红旗的烈士忠骨魂。

    敬完之后,他们才开始喝酒。

    “爸,你干嘛要藏这么深?”葛震一边给父亲倒酒一边问道:“连我也一起骗,害的我在南苏丹接赏金任务,差点把小命给玩掉。到头来你是伪装的呀!”

    被欺骗的感觉真不爽,哪怕这是自己老子。

    在南苏丹,他可真的是为了给他这个老子续命才玩命的,不然的话谁没事接赏金任务往战区跑?脑子进水的也不会这样干吧。

    “不是没死吗?”葛献之很不负责任的扔出一句话。

    “我……行行行,你是我老子,你怎么说怎么算。”

    葛震挺郁闷,跟别人他能说道说道,但跟他老子的话还真没法说,小时候可没少被收拾。

    “为装成那样就没有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他们会认为葛献之已经彻底废了,不再具备威胁性。”葛献之端着酒杯沉声说道:“还有,我们的老家是绝对保密的,也就你外公知道。我不带的相认,你外公也不相认,只是为了保护你。”

    “仇家是谁?那场战斗?导致兵者全军覆没的战斗?”葛震问道。

    他很自然的就想到那场战斗,可能所有的谜团都在那场战斗中。

    “谁说是那场战斗导致兵者全军覆没?唉……”葛献之叹口气,凝视儿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说道:“是你导致他们的全军覆没,不是敌人……”

    “这、这……我?”

    葛震瞪着父亲,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是我的儿子,同样也是兵者的儿子,在那种环境下,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了让你活下去献出自己的生命!”葛献之仰头喝光杯中的酒继续说道:“我差点就把你活活掐死,因为你让我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为你而死。兵者,遇到再绝境的劣势,也能杀出一条血路,除非他们用最不擅长的保护。”

    “爸……我……”葛震握着酒瓶的手在颤抖,眼睛里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他很清楚这不是父亲跟他开玩笑,兵者不擅长防守,只擅长攻击,只要他们想,面对百倍敌人也不至于如此凄惨。

    “那你怎么不掐死我?!”葛震瞪着父亲。

    这是他第一次用敢瞪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很愤怒,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抉择,可如果让他换位选择的话,绝对会掐死自己的儿子。

    因为这是最大的拖后腿,根本没法去看一个又一个兄弟因为自己的儿子躺倒在血泊中。

    葛献之没有说话,拿起白酒瓶仰头灌了几大口,眼睛里的光芒更亮,更锋利。

    “以前我不能对你说,但现在可以对你说。”葛献之放下就凭,伸手抹了一把嘴说道:“那场战斗来的太意外……所以我得伪装起来,而且我怕我不小心会把胡家的人杀光。”

    “胡家的人?”葛震眯起眼睛。

    他这会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觉得有一口气在胸口憋着,到了今天,到了这会,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是一个又一个兵者把他换回来的!

    葛震想哭,但又哭不出来,因为整个心脏都被无形的重物死死压着。

    “所以我得藏起来,我得示弱,我得让所有人认为我彻底废掉。说真的,我总不能一口气把你妈她家的人全部杀光吧?我在等,一边带着你消失,一边耐心的等。”

    “如果我妈不醒呢?如果她死了呢?”葛震问道。

    “那就只好全杀光了。”葛献之轻描淡写道:“我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罪,但全部陪葬终归跑不掉他。”

    杀气从他的眼睛里喷出,让他整个人呈现出利箭最为致命的箭簇,仿佛随时都会飞射而去穿透人的心脏。

    “爸,这件事我得……”

    葛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是我跟你妈的事,你现在要做的是继续磨炼自己。兵者,只有你一个,兵者的旗帜怎么挑起来就看你怎么做了。”葛献之慢慢的倒上一杯酒说继续道:“我跟你说过,你的路自己走,没人可以帮你,更不要指望我。该教你的全都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小杨挺好的一个人,下次不要动不动就要把人家扔下楼。也就是小杨不跟你一般见识,他要是发起火,连我都制不住。”

    “我知道了。”

    葛震捏着酒杯,仰头喝光,然后又给自己倒上,头一仰再次喝光,最后似乎觉得不过瘾,握着酒瓶往嘴里狂灌。

    看到儿子这个样,葛献之没有说话,他从下面又拿出一瓶酒,打开之后放在葛震面前。

    “你怎么不掐死我?!”

    一瓶酒灌完,葛震的眼睛在酒精的刺激下变得通红通红,整个人都不对了。

    兵者因他而死,只是因他而死!!!

    他难以承受这个事实,自己算什么?何德何能让一群兵者护他的生,而那些国之大英雄却要死?

    “我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是个东西!”葛震指着自己怒骂道:“我还自以为是,我还把自己当个角,我……”

    骂着骂着,葛震的泪水流淌下来,这不是委屈,这是难以言述的为自己所不耻。

    他,是葛献之的儿子;他,更是兵者的儿子!

    ……

    (本章完)



    对于葛震现在的状态,葛献之并没有去劝慰,而是坐在那里慢慢的喝自己的酒。

    因为他儿子已经长大了,该他承受的必须得承受,谁也帮不了。如果说连这件事情都承受不了的话,那么他就得重新考虑了。

    “呼……”

    葛震重重吐出酒气,用手臂狠狠擦了一把脸,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夹上猪耳朵往自己塞,咬的咯嘣咯嘣作响。

    “爸,你的拜把子兄弟苏国士究竟是不是叛变?或者说以你对他的理解,会不会叛变?”葛震问道。

    他岔开话题,整个人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而这意味着他能够承受下来。

    “这得问你妈。”葛献之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说道:“苏国士曾经是你妈的小跟班,对于他……我得感谢他,你也得感谢他,要不是他的话,也不可能有你。”

    “噗!”

    刚把一口酒含在嘴里的葛震直接喷出,要不是他老子躲的快,这一口酒得全喷在他老子脸上。

    “你说什么?”葛震瞪着俩眼大声道:“他是我妈的小跟班?没有搞错吧?这可是国士无双!!!”

    他现在的脑子有点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乱,这才喝了多会酒,信息量也塞的太大了。

    这家伙已经知道自己老妈很厉害了,但一直都没有直观的感觉,现在听他老子说苏国士曾经是他妈的小跟班,这才知道自己的老娘究竟牛成啥样。

    但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苏国士是什么人物?国家的灵魂人物,取代不了的,所以被称为国士无双。

    “什么国士无双?”葛献之摆摆手:“没感觉,也就是个弟弟。”

    “也就是个……弟弟……”

    葛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算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老子跟老娘的强悍之处,瞬间让他有种暴发户的感觉。

    十八岁之前,他们住在五线小城市的矿区,理所应当是矿工,天经地义的最底层的普通人。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或者说拥有的远大抱负对于大城市环境好的家庭来说只是寻常的东西。

    那个时候葛震看到有人开宝马,就觉得人家肯定是土豪;看到别人一双鞋子八百块,马上掰着手指头算算八百块能买多少只鸡;看到人家抽十块钱一盒的香烟,赶紧捏捏兜里四块的红梅,一脸羡慕的畅想等老子哪天有钱了,天天抽十块钱一盒的好烟!

    就是那种环境下的普通人,再普通不过,可活到二十多岁之后,发现曾经高不可攀的人似乎……攀不上他老爹老娘呀。

    “那苏国士到底叛国还是不叛国?”葛震压低声音:“或者说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局?最关键的是苏暮雪被关起来了,她跟这件事没关系呀……最主要的还是……”

    “找你妈!”葛献之再次重申。

    “好,这个事我得跟我妈说。咱们喝酒,喝酒!”

    “……”

    其实葛震最想问的就是苏国士的事,但很明显,从他父亲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事实上葛献之也不会给他说太多,只是告诉他兵者的全军覆没并非被敌击溃。

    这是充满深意的,他相信葛震知道该怎么做。

    ……

    “妈,我有个对象,名字叫苏暮雪,可好了,你看到了肯定喜欢。”

    一大清早,葛震就搂着胡清澜的胳膊汇报自己有对象的事。

    “呵呵,果然大了,都谈对象了,我儿子真棒!”胡清澜笑着抚摸葛震的脑袋:“女孩在哪?叫什么名字?带过来让妈看看。她父亲是谁?母亲是谁?家是哪儿的?只要是我儿子喜欢的,妈就喜欢!”

    “叫苏暮雪,她爸叫苏国士。”葛震说道。

    “苏国士?哪个苏国士?”胡清澜疑惑的问道。

    “就是我爸的拜把子兄弟。”葛震笑道。

    “不行!”胡清澜一口拒绝。

    本来还在那里开心等着的葛震懵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没啥问题呀?就算老妈要看人家的家世,苏国士也足够了,虽然从前是她的小跟班。

    “妈……”葛震一脸委屈。

    看到儿子这张脸,胡清澜可受不了啦,赶紧柔声说道:“儿子,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就好,妈没有意见。”

    “可你刚才……”葛震满眼疑惑,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

    “咳咳……”葛献之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葛震,外面似乎有些情况,你出去看看。”

    “有什么情况?这里是……好好,我滚蛋,我滚蛋!”

    葛震识相的走出病房,心里要多不爽有多不爽,很明显这是他老子想让他滚蛋,没有直说就是。

    走出门,快速走进旁边的病房,从窗户翻出去猫在他母亲病房的窗下。

    “献之,儿子怎么能找苏国士的女儿?”胡清澜的声音。

    “苏国士的女儿很不错,再说当年跟我指腹为婚,都说好了……”

    “是,苏国士把我卖给你这个做大哥的,等我怀了儿子之后才知道都是他的鬼主意。苏国士的女儿不行,我不管你怎么给儿子做这个工作,反正苏国士的女儿就是不行!”

    “清澜,苏国士挺好的,他女儿我知道,很不错,合你胃口。”

    “我不同意!”

    “哎……”

    “儿子怎么滚蛋的,你就给我怎么滚蛋。”

    “我……好好好,我滚蛋。”

    “啵~”

    亲嘴的声音响起,蹲在窗户下的葛震一脸的淡疼:“我看我爸挺正经的,他怎么也这么搔?我妈不同意……估计是苏国士把我妈卖给了我爸……嘿嘿,这帮老家伙年轻的时候也挺能整事呀,嘿嘿嘿……”

    对于母亲是否同意,葛震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已经大概知道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一定会喜欢战争研究所里专门研究诡道的苏暮雪。

    就算不喜欢,只要他喜欢就没有问题,现在是时候进去撒撒娇了,然后让厉害的老妈把苏暮雪弄出来。

    葛震翻回去,刚到走廊,就看到老杨大步走过来。

    老杨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放在葛献之脸上,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激动。

    “啪!”

    走到距离葛献之十米处,老杨一个干脆的立正,冲对方抬起右手敬礼。

    “班长!杨雪风向您报道,请您指示!”

    葛献之扬扬下颚,指了指身上的西装:“不穿军装不敬礼,小杨别来无恙。”

    在葛震的目光下,这个被他称为老杨的男人跑上去跟他父亲紧紧拥抱在一起,甚至都看到对方的眼睛里泪光盈盈。

    ……

    (本章完)



    这是上一辈的交情,随着胡清澜的苏醒、葛献之的再现,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

    胡家所有的人都来了,他们知道胡清澜醒了,许多人的脸上露出的是焦虑,绝非开心。

    谁都清楚当初老太爷把整个胡家的一切都交给胡清澜,但胡清澜差点死掉,然后做了二十一年的植物人。

    别说他这二十一年植物人了,就算是完好无损,恐怕争斗也是无穷无尽。

    “胡清澜醒了,她要把我们的东西抢走吗?”

    “呵呵,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从前不行,现在还能怎样?”

    “……”

    “真希望她死掉,可惜了,可惜……”

    “就算死不掉也没什么,该分的分完了,她还想拿回去?笑话,凭他父亲跟她大哥?简直异想天开!”

    “……”

    足足上百胡家的人来到胡清山家的别墅,地方够大,容得下。

    这些人许多都拥有显赫的地位,也许一个两个无法跟胡清山相提并论,但人多了就不一样了。

    事实上胡清山也有苦衷,虽然他位高权重,但只是在部队里好使,别的地方并不是太好使。

    比如政界的人,他们凭什么看你脸色?比如商界的人,他们鸟你是谁?

    事实上呆在部队挺尴尬的,这又不是拥兵自重的时候,而是一个全面开放的社会,你是将军又如何?我不是你的兵。

    所有人在议论纷纷,眼睛里露出不屑的时候,胡清澜出现了,被一身西装的葛献之推着出现在草坪上,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清澜终于醒了,可喜可贺呀,呵呵。”

    “清澜大侄女吉人自有天相!”

    “……”

    一堆老家伙在这里道贺,眼睛里却并没有道贺的意思,更多的则是试探——他们来,就是看看现在的胡清澜想做什么。

    “谢谢各位叔伯。”胡清澜满脸笑容:“我醒了,恍若隔世,所以特别想念我的亲人。”

    “哈哈哈,清澜呀,你要好好休息,胡家的一切都有我们呢。”

    “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休息,不用想那么多事。就算是想,也力不从心。”

    “没错,这是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关心你。”

    “……”

    一阵虚伪,话中有话,但胡清澜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笑得非常好看。

    “闭嘴!”葛献之发出声音。

    声音不大,却充满低沉的洪亮,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继而怒不可遏。

    “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们闭嘴?”

    “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

    “年轻人,不讲大小可以,但是得讲尊卑,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胡清山,你整的这是什么玩意?这是个什么玩意,是他可以随便说话的吗?”

    “胡清澜,你什么意思?”

    “怎么在你们家里是人是狗都能说话了?”

    “……”

    葛献之的一句闭嘴,就像是点爆了这些胡家人的火药,让原本就想趁机发难的他们找到最好的突破口。

    胡清山两口子不说话,老爷子坐在远处也不说话,很是不屑的看着他的这群兄弟姐妹,以及这些兄弟姐妹的后人。

    “闭嘴!——”

    葛献之再次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从刚才的低沉陡然变成高昂,如同风暴一般从每个人的耳边刮过,气势逼人。

    听到这声音,每个人都觉得毛孔炸开,下意识的闭上嘴,目光齐刷刷的转过去,盯着葛献之。

    “我是胡家的女婿,我的名字是葛献之。大家原道而来,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葛献之朗声说道:“清澜身体虚弱多有不便,作为她的丈夫,我会待她做好地主之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双双眼睛里散发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兵者葛献之!

    “你什么玩意?从哪儿蹦出来的?葛献之?你献个球!”一个年轻人跳出来发出骂声。

    葛献之只是笑笑,眼睛压根没有看这个年轻人,而是看向对方身边的中年人。

    “啪!”

    中年人反手给了不知道是他儿子还是什么的年轻人一巴掌,把对方打愣了。

    “葛献之,犬子还小,口无遮拦,千万不要见怪。”中年人赶紧向葛献之道歉。

    年轻人没有几个知道葛献之的,但上了年纪的全都知道兵者葛献之,他还不是一般的兵者,他是兵者的掌舵人。

    葛献之笑笑,冲葛震招招手:“儿子,招呼大家,都是亲戚。”

    说完之后,他推着轮椅带着胡清澜进屋,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外面,看着他们的儿子。

    “你觉得儿子会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胡清澜问道。

    “不知道,如果我在他这个年龄,恐怕会用暴力解决。”葛献之说道。

    “你以为咱们儿子像你?”胡清澜眉目含笑道:“儿子像我,性格脾气都像我,他可不是打手。”

    “清澜,我像打手?”

    “难道不是?”

    “……”

    草坪前,葛震端着酒杯站走上来,面向这胡家上百人站立。

    “我是葛震,是晚辈,但分尊卑,懂大小。”葛震冲这上百人举起酒杯,眼睛在那个年轻人脸上停留一下,送给对方一个充满深意的笑。

    佣人开始端起托盘准备给人送酒。

    “不用给他们酒了,这一杯酒不是现在喝的。”葛震叫退佣人,端着酒杯挺身而立。

    他的腰杆很直,给人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虽然年轻,虽然在笑,可那气势充斥着年轻无畏的霸道与张扬。

    许多胡家人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浓浓的不满:葛献之也就罢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杯敬苍天——”葛震向天举了一下酒杯。

    “一杯敬黄土——”葛震向地点了一下酒杯。

    “这第三杯——”葛震平举酒杯笑道:“大可敬忠勇烈士,小可敬逝者死人,在此……亦可为诸位预留。”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们当然听懂这番话的意思,这是威胁,不加掩饰、嚣张狂妄的威胁!

    放下酒杯,葛震潇洒离去。

    “这个小兔崽子,我非得宰了他!”一个中年人面露杀机。

    “闭嘴!”旁边的老人低声呵斥:“你还没听出来吗?兵者有三杯酒,敬天敬地敬死人!一门两兵者,老的是王,小的只要活着,迟早也是王!”

    中年人的瞳孔狠狠收缩,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兵者的习俗,三杯酒:敬天敬地敬死人!

    屋里,葛献之无奈的摇摇头,冲胡清澜伸出大拇指,他承认自己只是个打手,儿子的确像他妈。

    ……

    葛震走了,跟着老杨一路向南,跨过大陆来到海岛,又一路坐船进入茫茫南海。

    “葛震,我以为你会拒绝。”船上,老杨对葛震说道:“我知道你想去抓回苏国士,想彻底搞清楚这一切的根源,他到底是不是叛国……但你义无反顾的选择服从,来守这座一个人的岛礁,出乎我的意料。”

    “呵呵,杨叔,那么多兵者的叔叔伯伯用他们的命换我的命,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葛震笑笑道:“岛,我守,我要成为真正的兵者,否则无法向他们交代。”

    葛震不再抗拒,他选择服从,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是兵者,更清楚所谓兵者,其肩有山。

    ……

    PS:兵者这本书整个故事主要以影视剧为方向,写到这里第一季就已写完。刚写完这一章凌晨两点,媳妇开始宫缩阵痛,赶紧送到医院办理住院。折腾了一晚上,估计上午就得进产房,祈祷一切顺利母女平安!另外这本书的计划分为五季,接下来开启更精彩的第二季——月票跟推荐票砸一砸吧,感觉我的确不容易呀

    国内,某部。

    “你再说一遍?”胡清山死死盯着右手连长江一波。

    “首长,您的儿子胡海浪私自离开部队,于18小时前由马鬃山出境。”江一波毫无畏惧的与胡清山对视:“尽管您的职务很高,但必须配合我们右手连做调查。”

    “胡说!”胡清山拍着桌子怒道:“我儿子从小唯一的梦想就是精忠报国,所以他才进入右手连。他母亲想方设法都没法改变他的想法,你现在告诉我说他私自出境?是不是接下来要跟我说我的儿子叛逃?”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胡清山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太清楚自己的儿子了,此生只爱军装,发誓要在部队建功立勋。

    作为首长,他本应该是冷静的,但这件事的确没法让他冷静下来。

    “首长,我没有说叛逃,我也不相信海浪叛逃,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我对他的了解可能比您还要深。”江一波低声说道:“但他离开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我们调查到一些情况,可能会对海浪非常不利。”

    胡清山是首长,但右手连是另外独立的单位,胡海浪这边出了事,胡清山根本不知道。

    从军衔职务上来说,胡清山是首长,可在出现这个问题以后,他也得无条件配合右手连的调查工作。

    等到调查完之后,右手连会遵循哪个部队的兵出了事,哪个部队来负责的传统。

    “什么情况?”胡清山问道。

    “右手连担负的职责您应该清楚,其中之一就是对特种部队实施救援。在G国,我们的人在接到情况之后远程放出了东方红III无人侦察机,向胡海浪跟葛震同志投放必要物资,并且对脱水的胡海浪同志实施无人侦察机伤员输送。”

    “然后呢?”

    “东方红III无人侦察机完成对胡海浪同志的救援之后,返回要接葛震同志的时候遭到精确打击坠落,所以才导致葛震同志在G国森林里持续进行两个月二十一天的单兵作战。”

    “说重点!”

    胡清山重重坐下,眉头紧皱,掏出一根香烟咬上之后又狠狠甩掉。

    “在无人机前往的过程中出现大概两分钟的信号盲区,我们在胡海浪出境之后进行分析,采集到无人机坠落破片,确定遭到劫持。而胡海浪的撤离时间比预期多出9个小时,这9个小时他去了哪里?在进行述职的时候,他并没有进行详细交代。”

    听到这番话,胡清山的眉头皱的更紧,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但右手连的调查结果肯定没有问题。

    9个小时的时间,胡海浪并没有详细汇报,也就是说这9个小时是无法掌握的空白区。

    无人机遭到劫持,劫持无人机的是谁?胡海浪是否跟劫持无人机的人度过9个小时?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他没有跑掉,恐怕谁也不会查询。

    可问题是胡海浪跑了,开始查,开始追溯,把里面的细节搞的一清二楚。

    “王子犯罪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儿子也不是王子。”胡清山闭上眼睛说道:“我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有一点,现在还不是定性的时候。”

    经历过很多很多的胡清山明白这当中的严峻性,他说还不是定性的时候只是不定性胡海浪是否叛国,但他儿子的行为已经足够扔进军事监狱蹲上一辈子。

    因为胡海浪不是一般的军人,他是右手连的人,他所知道的机密太多太多。

    “感谢首长,我们……也很难过。”江一波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用充满无奈的口吻说道:“海浪是个好兵,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他……”

    这一点没错,胡海浪就是江一波亲手带出来的兵,让他成为最好的狙击手,然后看着对方暂时忘记狙击手身份,再进行全方位苦训。

    胡海浪是要做一个全能的兵,他有远大的理想。

    “江连长,你有什么方向吗?”胡清山问道。

    “苏国士。”胡清山重重点一下头。

    这个推断只能向苏国士那边推,因为他出去执行的任务就是侦查或营救苏国士。

    现在苏国士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胡海浪就出现逃离,那么整个推断只能朝苏国士那里延伸。

    “好,我知道了。给我十分钟,我把工作交代一下。”

    “感谢首长!”

    胡海浪逃出国门,为什么逃出?哪怕葛震知道这个消息,也不敢妄言非议。

    此时的葛震毫不知情,他在守礁,守着一座孤寂到养的那条狗都变疯了的无人岛礁。

    ……

    五百来平米的一个岛礁……不确切的来说就是一块礁石,连岛屿都算不上。

    岛礁上有一幢小房子,小房子前面是一面竹竿立在那里的五星红旗,房子后面则是一个小灯塔。

    葛震就在这里守礁,他从早到晚的活动空间就这五百来平方米,如果遇到暴风雨涨潮的话,空间就只剩下中间的两百来平米的高处。

    这就是南海区域上的岛礁,不知道有多少,就像是一颗颗珍珠似的散落在祖国南海海域——这是优美的说法。

    对于太多太多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珍珠,压根就是茫茫大海上的流放之地。

    当然,对于所有的守岛士兵而言,每一个岛屿,哪怕巴掌大小的一个地方,都是祖国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

    永暑礁、华阳礁、美济礁、渚碧礁……不知道有多少战士常年驻守在这儿,忍受孤独,忍受海风无休无止的摧残,他们书写了南海上的传说,国家南大门的传奇。

    南隍城岛上唯一的边防武警许显朝,一个人守护一个岛,一守就是13年,由于常年很少回家,四岁的小女儿连他长什么模样都说不清楚。

    这只是守岛官兵中的其中一员,他们的故事根本讲不完。

    “大海……大海……是我生长的地方……”岛礁上,葛震对着大海在唱歌,他似乎觉得唱的不太对,赶紧换了个调:“军港的夜呀,静悄悄……海浪把军舰轻轻地摇……”

    刚唱两句,他又是挠头又是跺脚,脸上露出苦笑与无奈。

    因为这首歌也不对景,这儿可不是军港,这里就TM是个没有进行填造的礁,不是岛,它不是岛!

    ……



    天涯礁,这就是葛震一个人守的礁,至于究竟是不是这个名字,那还真的无从考证,反正大家都这样叫。

    中间是房子,前面是国旗,后面是灯塔,右边是狗窝,左边是狗坟。

    上礁的时候,老杨送给他一条狗,陪他作伴,三个月过去了,这条狗死了。

    为什么死?活活憋疯了。

    第一个月的时候,这条狗还非常敏锐,天天跟着葛震来回跑来回跳;第二个月的时候,这条狗天天趴在地上盯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叫都不叫了;第三个月的时候,这条狗发疯了,满礁的追着葛震咬。

    你一条狗咬人家葛震,这不是找死吗?所以葛震就把这条狗打死了,埋在房子的左边。

    这里的确是个能让人发疯发狂的地方,狗都受不了,何况是人?如果说一排二班是忍受得了寂寞就可以平凡辉煌的话,那么天涯礁则是能撑得下来,完整的说句话都是值得骄傲。

    好歹人家一排二班还能看到雪域高原,还能爬上山眺望塞北江南,这里能看到什么?

    “水呀!好多的水呀……全都是水呀!——”葛震坐在房子前吆喝道:“水嫩嫩的白菜,水嫩嫩的梨;水嫩嫩的豆腐,水嫩嫩的桃;水嫩嫩的西瓜,水嫩嫩的葡萄,水嫩嫩的芒果……”

    像不像神经病?

    不像,因为本来就是!

    三个多月了,葛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的,反正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病了,在这里对着大海吆喝一些纯粹没乱用的东西。

    四面八方水天相接,礁石浅滩的海水清澈的像翡翠,然后一点一点向远处过度:湛蓝、深蓝、黑沉……

    “噗通!”

    吆喝完的葛震跳进大海,向东面奋力游去,迎风破浪,一口气游出五六海里,登上另外一座更小的礁,然后在这里放了一会风,再游回去。

    等到通过电脑做出千篇一律的汇报之后,倘若睡不着的话,再游一个来回。

    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事干。

    “领导,我不管你是哪个领导,必须给我找点事干。”游回来的葛震进行汇报的时候叫道:“这里的地形我已经观察好了,东南是菲占我国岛礁,西南是越占我国岛礁。哥们不动一颗子弹,收回几个岛礁玩吧。放心,一枪都不开,我游过去!”

    在这里待了三个多月,闲到发疯的他早就把周围情况摸清楚了,并且好几次游出二十多海里,悄无声息的进入菲占岛礁,摸清了那里的一切,顺便偷了点新鲜水果一边游回去一边吃。

    这是个闲不住的家伙,时不时的侦查一下敌情,顺手带点人家的补给。

    “如果你没有事做的话就去潜潜水,可以缓解压力。”电台那边传来声音。

    “别闹了,我现在徒手潜水都可以达到五十多米了,已经失去了挑战性。”葛震叫道。

    “人类徒手潜水的记录是113米,你可以挑战一下。”

    “我挑战个屁!”葛震翻翻白眼说道:“就算我能破世界纪录有什么用?我潜水是为了作战,113米世界纪录潜水是厉害,可潜下去能呆多久?心脏都被压迫成李子大小,多呆一秒钟就得死……喂!喂?喂?!”

    那边已经挂断,懒得继续跟他通话。

    “靠!”葛震骂道:“就不能多陪我说两句?我都快忘记怎么说话了!”

    是的,他天天都在自言自语喋喋不休,汇报的时候抓住人就是一顿猛说,因为害怕会失去语言能力。

    这里是个相对密封的空间,如果不是有电台,如果不是有半个月一次的补给船,那这里就是绝对的密封空间。

    一个人呆在这种密封空间里,要不了多久便会丧失语言能力,然后变得烦躁易怒,就像那条狗一样,最终憋疯。

    “啪嗒!”

    坐在门槛声,葛震点燃一根香烟抽起来,那张被海风吹得黑瘦的脸颊更呈现棱角分明,眼睛里的光芒也变得更加内敛,更加凝聚,仿佛实质化似的。

    “还要让我在这里呆多久?还要把我扔在这里磨砺多长时间?哎……”

    把他扔到这里守礁,就是对他性格的极限磨砺,让他孤独,让他在极限孤独的情况下升华整个人的精神,凝聚那胸有激雷却深藏于心的沉稳。

    没人告诉他还得呆多久,但葛震知道该走的时候就会走,他现在做的依旧是沉淀、沉淀、沉淀。

    ……

    太阳跳出海平面,又一个白天来到。

    “齐步——走!”

    葛震扛着国旗自己给自己下达口令,用最每一步正正好好的75厘米围着天涯礁走上一圈,当这一圈走完的时候,马上对自己做出下一个口令。

    “正步——走!”

    洪亮的口令生中,齐步变正步,沿着一条开辟出来的直线踢到旗杆处。

    “升国旗,奏国歌,敬礼!——”

    葛震把旗杆插在凹槽里,冲迎着海风飘扬的五星红旗敬礼,嘴里开始唱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早晨升起,晚上降旗,不管升旗还是降旗,全部是齐步围着礁走一圈,然后正步踢过去。

    这是用脚步丈量祖国神圣的领土。

    四个月过去了,葛震变得更加黑瘦,但显得更结实;五个月过去了,他从上到下的皮肤黝黑黝黑,散发着光芒;六个月过去了,他的眼神从锋利变得平和无比。

    七个月、八个月、九个月、十个月……

    葛震不再焦灼,不再无聊,不再发慌,他的精神与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锐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中国军人身上的质朴。

    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甚至都给人一种羞涩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祖国所有在这里的守岛官兵在笑起来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么羞赧。

    他们或许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知道脚下的领土需要他们丈量,祖国的领海需要他们捍卫。

    葛震在蜕变,他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年,一个人守了整整一年的孤岛,从锋芒毕露蜕变成朴实无华。

    一层脱变一层强,对别人来说,在这里待上一年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但是对他来说,这是兵者淬炼的核心——极限模式。

    极限模式第一步:极限孤独。

    ……

    孤独是人类最大的恐惧,因为人本身就是群居动物,在脱离群体之后会产生浓浓的不适应,这种不适应包括对外界的畏惧,对自我的强迫,以及对一切事物表示质疑的态度。

    他们不再自信,开始产生焦虑、抑郁,逐渐丧失跟外界沟通的能力,开始采取躲避的方式来形成对自我的保护。

    脱离时间不长还能改变,可如果脱离时间太久,便会逐步丧失最基本的人格。

    能够耐得住孤独的人全都拥有一颗强大无比的心,他们会在孤独中不断校正自我的心态,努力拒绝焦虑、抑郁,让自我的精神世界不至于退化。

    只要能承受下来,那么这个人的内心将会变得无懈可击,同时在孤独中他会收获很多很多,把自己彻底沉淀下来。

    土豪之所以被人瞧不起,不是因为长得土,而是缺乏底蕴,想从土豪变成贵族,那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改变、去适应。

    如果说之前亡命徒一样嚣张跋扈的葛震是个战士中的土豪,那么他现在则是战士中的贵族。

    “噗通!”

    葛震跳进大海,向水下疯狂窜去,就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呈现出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

    如果非得用速度进行对比的话,可能那些体坛的世界冠军在他这里也只有仰慕的份。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葛震的速度几乎没有衰减,但继续向前潜则开始变慢了。

    这是强大的水压对身体造成的影响,越向下越困难,当他潜到五十二米的时候,身体到达极限。

    但这个极限并非马上得上浮,而是可以活动的极限。

    葛震在这个深度艰难无比的游着,他眼睛里的海水已经不是清澈的蓝色,而是呈现出泛着黑色的深蓝。

    “哗啦!”

    破水而出的声音响起,葛震狠狠窜出海面,用力甩了一下长长的头发,右手提着一个造型完整的珊瑚,向岸边游来。

    双脚踩到实地,开始一步一步向前走,那赤着的上半身随着登岸一点点的露出来。

    黝黑黝黑,但每一条肌肉都给人爆炸的力量感,所有的伤疤又是对这股力量感的忠诚诠释。

    右手提着珊瑚,甩步上岸,后背给人一种升出羽翼的宽大感。

    这是常说的蝙蝠背,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年的葛震,在大海的洗礼下,身体的强度比从前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所有的生物都起源于海洋,人类也不例外。许许多多的人畏惧大海的惊涛骇浪,却不知道只要能够承受下来,就会得到起源的力量。”

    老杨的声音响起,他站在房子的前面,对现在葛震赞不绝口。

    一个人的改变从哪儿开始?是内心;一个人能被别人看到的改变从哪开始?外表!

    经过一年的极限孤独淬炼,葛震的样子跟从前的变化太大太大,他的体型不是强壮的类型,而是那种非常匀称,充满流畅感的形体。

    可现在,他的身体却能给人强壮无比,可以徒手厮杀雄狮的绝对力量感觉。

    偏偏体型还不是大力士的样子,大概这一切都源于每一根肌肉纤维的淬炼吧。

    “这个珊瑚怎么样?”葛震举起手中的珊瑚说道:“我准备带回去找工匠好好做一下,然后等我妈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对于老杨的突然到来,他竟然没有任何心理波动,哪怕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一个人,哪怕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跟人说话。

    “随你。”老杨笑笑说道:“你的眼神告诉我在这一年时间里,你懂了很多很多。”

    “不懂能行吗?”葛震把珊瑚放在地上,冲老杨微笑道:“要是不懂多一点,我怕是得被自己活活憋死。哎,杨叔,不过你刚才说的还真没错,大海的确藏着本源的力量。我用身体搏击巨浪,我用意志争斗风暴,用不屈完成蜕变。”

    “好!”

    老杨的眼睛里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因为葛震比他想象中收获的还要多。

    葛震走过来,伸手从对方衣兜里掏出香烟,自顾的点上,深深的抽了一大口。

    惬意!

    “你知道右手连那么多人,为什么兵者只有那么点吗?兵者所有成员的挑选都是从右手连里选拔,但成功入选的凤毛麟角。”老杨指着这座礁说道:“就是因为兵者系统的训练模式,而这种训练模式就是它的选拔模式。”

    选拔模式就是训练模式,训练模式就是选拔模式,这跟任何部队的选拔都不一样。

    别的部队选拔是选拔,训练是训练,选拔的难度肯定更低,它是一个低一层次的标准,经过选拔之后才会正式加入,然后进行更高层次标准的训练。

    这是普遍模式,兵者部队用的是特殊模式。

    当他们有选择性的进行人员筛选之后,就开始选拔,如果有人通过,就会直接编入兵者部队,不需要再花费大量时间去打造。

    “这种模式挺好呀。”葛震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打破常规,打破……”

    “什么打破常规?省事!”老杨一摆手笑道:“完成考核就能直接参加战斗,省大事了。兵者很忙,没时间搞完选拔之后再搞进一步训练,呵呵。”

    “我现在是训练,不是参加选拔。”葛震吐出口烟雾笑道:“还好,选拔说出去挺丢面。”

    他现在确实沉稳了,不过才22岁,所有年轻的躁动不安在这里被剔除的干干净净——只是年轻人的躁动不安而已。

    年轻依旧属于他葛震,他葛震依旧是年轻人,仍然拥有年轻人的无所畏惧。

    “每一项训练都有一个评定标准,A级、B级、C级,就这三个等级,想知道你的表现属于哪一级吗?”老杨盯着葛震。

    “A级。”葛震摊摊手说道:“如果不是A级,你不会跟我说评定标准的事。再说了,如果我还拿不到A级,还有谁能拿到?”

    这番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嚣张,也没有飞扬跋扈,甚至都没有自信的感情色彩,有的只是对一件事的客观阐述。

    “第二个训练项目——极限征战。”老杨指着北面的茫茫大海说道:“三十六海里外有一座礁,游过去!”

    “噗通!”

    葛震跃进大海,向三十六海里之外游去。

    ps:评论区看了一下,感谢各位的祝福,感谢各位的打赏支持,古董老人,墨羽,石头,靖哥,就木等等……人太多就不一一列出了,总之感谢大家的祝福!至于小七这个熊孩子呢,昨天闹腾了一天也没出来,弄的我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这更新还是在病房里写的。嗯,三岁就让她蹲马步,治治这个熊孩子!熊孩子后我会向大家报喜的,再次感谢??

    1海里等于1.852公里,36海里等于66.672公里,几乎相当于横渡两个英吉利海峡。

    中国横渡英吉利海峡的第一人用了12个小时,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游了将近五十公里才成功登陆。

    也就是说,葛震要达到达那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礁上,等同于横渡一个半的英吉利海峡。

    水生物攻击、海况变化、潮汐影响、天气影响……在海面上,这些影响全部是致命因素,所有发起横渡海峡挑战的人,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哗!”

    一个两米多高的浪头向葛震狠狠拍来,瞬间把他淹没在茫茫大海之中,等到这个浪头消失之后,他才再次露出水面,用自由泳的方式快速游动。

    “哗!”

    又是一个浪头打来,葛震再次消失,就像是脆弱无比的蝼蚁,在这种环境下浮浮沉沉,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彻底被拍进大海最深处。

    等到浪头过去以后,他又一次出现在海面,挥动双臂继续向前游。

    葛震的动作幅度呈现出机械的样子,频率跟速度保持惊人的一致,当浪头涌来的时候,他会选择潜水从下面过去,当浪头打过之后,再进行海面上的游动。

    五个小时过去,他依旧保持同等频率的自由泳,仿佛根本不知道疲倦似的。

    突然,葛震一下扎进海水中,马上消失。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足足过了七八分钟他才露出头,嘴里咬着一条海鱼。

    他开始从自由泳变成仰泳,双脚不断的摆动控制身体与方向,双手抓住嘴里的海鱼用力撕咬吞咽。

    这是他的补给,身体在游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体力消耗很大,需要热量,需要淡水。

    三两口吃掉一条海鱼,葛震马上翻转身体,继续以自由泳的方式向前游动。

    第八个小时,他又进行一次进食,然后盯着远方的天际。

    远方的海天相间的天际线呈现出灰黑色,这意味着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到。

    大海上最怕的就是暴风雨,一旦暴风雨来临,这种深海域的一个浪头都可以达到四五米甚至更高,所有的渔船压根不敢出海,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被浪涌掀翻。

    看到天际线的颜色,葛震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向前游,依旧保持原本的速度。

    第十个小时,倾盆暴雨来袭。

    “呼!”

    “哐!”

    “轰!”

    “……”

    一个个巨大的浪头高高掀起,嚣张跋扈的跃起来之后狠狠向下砸,砸出水花一片,彰显出自己的威力。

    整个海面呈现出剧烈的晃动,在晃动中形成一个又一个滔天巨浪,几乎是瞬间,海天变色。

    “哗啦啦啦……”

    暴雨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向下狂砸。

    处于大海最深处的葛震被涌动的浪潮不停的推动,脆弱的无以复加,根本无法主导自己的行为。

    这是自然的力量,人在自然的威力下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那些喊叫着人定胜天的热血,全都是谎言,因为人压根胜不了天。

    暴风雨中,随波沉浮的葛震在被浪潮推到最高点的时候,努力把嘴张大,让雨点落进他的嘴里,补充体内所缺失的淡水。

    他在不停的做这个动作,直到感觉淡水补充的差不多之后,才一头扎进海面下方以潜水的方式继续前进。

    人胜不了天,但总有办法进行规避,相对于海面的狰狞暴虐而言,海面以下则平静了很多。

    十分钟换一口气,在暴风雨天气下,葛震采取不间断的潜水行进。

    暴风雨越来越大,天地间变得漆黑一片,一道道闪电从空中划过,远远看去就像直接劈进大海最深处。

    三十六海里之外的岛礁变得很小很小,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不过好的一点是这座礁石上有一个光点,向葛震指示位置。

    第十二个小时,暴雨还在持续;第十四个小时,暴雨依旧没有停止。

    第十五个小时,暴雨达到极致。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在头顶炸开,一道又一道闪电撕裂天空,如同群蛇乱舞。

    “呼!——”

    巨大无比的浪头向礁石涌去,然后狂暴无比的狠狠拍上去。

    “嘭!”

    水花狂溅,嚣张不可一世。

    就在这涌动的浪潮中,葛震握着拳头踏上岛礁,一步一步向前走。

    “哗啦!”

    后面的浪潮向他打来,砸在他的后背,把他瞬间淹没,似乎要毁灭这个向它们挑衅的渺小人类。

    浪潮之后,葛震的身影再现,依旧握着拳头,一步一步向礁石上走去。

    “轰隆隆!……”

    “啪!啪!……”

    雷电齐出,咆哮嘶鸣,把礁石闪成白昼,竭尽全力的去恐吓下面的人。

    可惜葛震仍然握紧双拳,挺着钢铸的腰,一步一步沉稳向前,充满不屈的眼睛里只有礁石最高处的一个身影。

    似乎暴风雨知道无法对抗下方的这个人,也可能是因为吓不住之后感觉索然无味,所以快速退去。

    当葛震走到礁石顶端站在那个人影面前的时候,一缕阳光穿透乌云密布,洒在这片礁石之上。

    “爸!”葛震发出声音。

    站在那里的是葛献之,他右手握着一个手电,引导的光亮就是从这里来的。

    看到面前的儿子,葛献之点点头,向他伸出握着的右手,然后松开。

    这是一枚圆形的徽章,通体黑色,中间是国旗图案,上面则是两把步枪交叠在一起的浮雕,被阳光照耀。

    “恭喜你的评定为真正的A级,这是兵者最高的黑色勋章,代表你在极限孤独的训练中战胜漫长黑夜,迎来曙光。”葛献之把这块黑色勋章递过去说道:“当然,这个勋章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当时只是一群家伙觉得好玩才整出了一套,给它作了定位:白银勋章、黄金勋章、黑色勋章。”

    葛震伸手握着黑色勋章,脸上绽放出笑容。

    “笑什么?白银勋章是纯银打造,能卖几百块呢;黄金勋章是黄金打造的,能卖几万块,最便宜的就是黑色勋章,扔掉都没人要。”葛献之打趣道:“所以获得黑色勋章的兵者,通常都是最不值钱的。”

    “你在这里获得的是什么勋章?”葛震问道。

    “金色勋章呀!”葛献之说道。

    “才金色?”葛震一脸诧异。

    “废话,金色勋章是黄金打的,我弄到那个金色勋章之后拿出去给你妈打了一条金手链,没用完又打了两个耳钉,太划算了。”

    葛震睁大眼睛瞅着他老子看了好一会,忽然意识到所谓的兵者,可能都是铁血的英雄,逗比的汉子。

    “现在能回家吗?”

    “能!”

    “船呢?”

    “在天涯礁,你游回去上船,然后来接我。”

    “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混账东西,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我都五十多的人了,属于老人家了。”

    “你……”葛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了,再给你生个妹妹怎么样?”

    “你都五十多的老人家了,还能生?”

    “你妈才四十多呀,抓紧时间还能再要一个。”

    “……”

    葛震直翻白眼,他算是见识到自家老子的真实一面了。

    ……

    (本章完)



    兵者的训练自从这支部队消失之中,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它的步骤是怎样的,哪怕是老杨也不知道。

    直到葛献之回来之后,才重启兵者的训练模式,否则葛震在兵者呆一辈子,也不会成为纯粹的兵者。

    暴风雨之后,老杨带着船把他们爷俩接走,之前葛献之说的再游回去只是开玩笑。

    他可以用极限的模式训练或摧残自己的儿子,但他还不至于让儿子死在大海中。

    乘船入海岛,然后专程飞机进入内陆,辗转好几次之后才回到葛震的老家。

    “不去找我妈?不回家?”葛震奇怪的问道。

    “这不就是回家吗?”葛献之说道。

    “这是窝,不是家,我妈在哪哪儿是家。”葛震说道。

    这是他小时候就升出的认知,这里不是家,最多只能算是一个窝,而且他不怎么喜欢这个窝。

    “你妈在家。”葛献之说道。

    “我妈怎么来这儿了?”葛震瞪大眼睛。

    “你妈怎么不能来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葛献之说道。

    “好吧……我妈现在完全复原了没?”葛震又问。

    “见着就知道了。”

    “……”

    爷俩从车站出来,打上出租车前往矿区,来到葛震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工人村,来到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房子。

    打开门的那一瞬,葛震的眼睛睁到极致,瞅着眼前这个明媚温婉,处处透着高贵气质的女孩……之所以说是女孩,是因为一年后的胡清澜看起来年轻了最少几十岁!

    骨瘦如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庞圆润,满是红光,皮肤呈现出象牙色的光芒,丰润无比。

    当然,女孩肯定谈不上,毕竟年龄在那放着,最多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可这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一年前的胡清澜还是病恹恹的,看起来就像五六十岁的人。

    “妈?”葛震有些不确定的叫道。

    “儿子,你可回来了。”胡清澜伸手摸着葛震黝黑瘦削的面颊,眼睛里全是心疼:“总算回来了,让妈好好看看……来,快进来!”

    胡清澜带给葛震的事翻天覆地的变化,葛震带给胡清澜的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是变成年轻的美妇人,一个则是更结实,更沉稳,原来还有点肉的脸已经变成大理石雕像一般。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葛震大声叫道:“太神奇了吧?难怪我爸说要给我再生个妹妹……我看行!”

    “谁说要再生一个了?”胡清澜转头瞪着葛献之。

    “我说过吗?”葛献之皱了下眉头,指着厨房说道:“厨房还没收拾吧?我先去收拾厨房,一会再做饭,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们聊天。哦,做完饭我还要洗衣服,更没时间陪你们娘俩。”

    这位曾经的兵者一头钻进厨房不再出来,扔下胡清澜跟葛震娘俩在那开心的聊天。

    这又是一次难得的相聚,不管是葛震还是胡清澜,以及葛献之,他们都清楚这次一家团圆不会太久。

    “儿子,告诉我你小的时候都谁欺负你了。”胡清澜摸着葛震的脑袋说道:“妈会为你一一找回来,这口气必须得出。”

    “妈,都是从前的事了,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还得感谢他们的轻视让我更快的成长呢。”葛震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

    “不行!”胡清澜摇头笑道:“怎么欺负你的就得给我怎么还回来,你是我儿子,我不为你做主谁为你做主,指望你爸?”

    “妈,你该不会是专门到这里来帮我出气的吧?”葛震眨眨眼,他觉得真有可能。

    “对,一直没有机会没有时间,现在刚好有机会有时间。我们不是坏人,可我们也不是善人。”

    胡清澜的脾气很大,哪怕脸上始终都笑眯眯的,但也隐藏不住她双眼中的睚眦必报。

    “妈,我是军人。”葛震握着母亲的双手认真的说道:“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会报复,但现在不一样,因为身份变了。作为军人,唯一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管人民中的一些人怎么做,我都得遵循这一点。他们都是普通人,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是相对的弱者。”

    这是一个普遍的社会现象,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弱者,住房难、生病难、入学难……几乎可以说做什么都难,每个月辛辛苦苦赚的钱还得赡养老人抚养孩子,为了生活失去自我。

    “虽然有些弱者喜欢打着弱者的旗号做刁民,比如撞了别人的豪车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你都那么有钱了凭啥让我赔?让我陪就是欺负人……可再刁民也好过所谓上流社会的肮脏吧?其实基本的道德标准普通人做的更好。”

    葛震在说实话,道德这玩意在普通人这里是衡量一个人品质的基本准则,可在不普通人那里只有一个作用——作秀标榜!

    “妈,我从前不理解军人的付出到底为什么,现在我清楚它是为了国家的所有人,不管坏人还是好人,不管贪官还是刁民,乃至杀人犯——正邪好坏罪恶道德,不是军人评定的,军人的付出只是为了边疆月明,岁月静好。”

    这番话让胡清澜升出惊讶,她真没想到儿子会转变的那么快,这不过才一年时间。

    “呵呵,妈,不说这个,你在胡家现在怎么样?”葛震问道。

    “挺好。”胡清澜笑道:“这一年主要是养身体,没有跟他们动手,他们也不敢动手。这里面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带过去,但葛震知道即便双方没有动手,怕是私下也充满了刀光剑影。

    胡清澜的性格确实霸道强势,这不是睡了21年就能改变的,失去的东西她一定会拿回来,曾经出现的问题,查清楚之后一个接一个问责。

    “妈,那场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有谁的影子?”葛震再问。

    他很敏感,可以非常肯定那场战斗才是关键,对于兵者来说是一场意外的战斗,对于胡清澜来说是导致她沉睡21年。

    “妈,你沉睡21年可能要跟这场战斗做出分隔处理。”葛震轻轻眯起眼睛:“两者可能没有直接关系!”

    听到这句话,胡清澜皱了下眉头,她忽然觉得儿子说的不无道理。

    ……

    (本章完)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从厨房走出来的葛献之看了一眼葛震说道:“这是我跟你妈的事,我们会解决。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训练,直到你真的可以堪当大任为止。”

    “不错,儿子,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训练。虽然我很不想让吃这份苦头,去做一个刀口舔血不知道哪天就会死掉的兵者,但是……我们没有选择。”胡清澜凝视葛震的双眼说道:“必要的时候,你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听到最后一句话,葛震本来眯起的眼睛猛地睁开,他从当中嗅到了一股特殊的意味。

    “发生了什么?”葛震沉声说道:“妈,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你一根汗毛,我都得让他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还是儿子跟我亲!”胡清澜一把搂住葛震,眉开眼笑道:“儿子,我见过苏暮雪了,是个很好的女孩,眼光不错,这一点像你爸,呵呵。”

    她在转移话题,可明知道母亲在转移话题,葛震也没有办法继续追问,他有种直觉,他们家可能会陷入致命的危机之中。

    这个直觉不是没有理由的,而是有一个对比。

    胡海浪的母亲千方百计的要让她儿子回家,不要继续待在右手连,因为那里会死人,而且好几次胡海浪都差点死掉。

    就像上次在南苏丹,为了救自己儿子的命,胡海浪的母亲廖璇都能查到人在哪,并且发出赏金任务。

    这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同样的,胡清澜更爱她的儿子,为了儿子可以马上自杀。

    她当然知道兵者的含义,她更清楚兵者的死亡几率更大,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让儿子好好做兵者。

    这是为什么?刚才胡清澜已经说了,让葛震拥有自保能力。

    “暮雪是不错,她还被关在那里吗?”葛震问道。

    “已经不在了,她回到了战争研究所工作。”胡清澜说道。

    “那苏国士现在什么情况?”葛震又问。

    一年过去了,许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更不清楚现在是怎样的局面,尤其事苏国士这边。

    “音讯全无。”葛献之坐下来说道:“有一个事,你表哥胡海浪叛变离境,怀疑他已经跟苏国士在一起。”

    “什么?老胡叛变离境?不可能,我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他就是想建立功勋。叛变?他不可能叛变!”

    这个消息对于葛震来说非常震惊,但他马上就肯定胡海浪不可能叛变,因为他真的了解对方的思维,对方的为人。

    “这是事实,你去守礁不久,胡海浪就叛变出境。因为此时,你大舅现在也退居二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葛震大声说道:“这么长时间里,他有做过什么危害国家的事吗?”

    “没有,音讯全无。”葛献之摇摇头:“但他不是你考虑的重点,你的重点在于完成极限征战。休息半个月,你要前往俄罗斯,寻找你征战的第一个对手。”

    “谁?”葛震问道。

    “伊万,SVD之王伊万。”

    “他?”

    “没错,就是他。而且这也是伊万做出的邀请,我再考虑之后认为伊万还算非常不错的,所以你接下来要做的是征战伊万。”葛献之盯着自己的儿子:“伊万查到了你在G国以一把SVD狙杀库尔,但他并没有选择公开,而是通过其它方式向你发出邀请。”

    “好!但是胡海浪……”

    “那些都不是你现在操心的事,该你操心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上,而且最后肯定得你上。”

    葛震不再说话,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清楚的懂得自己现在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极限孤独训练拿到黑色勋章,意味着他早就不是一年前的心态,懂得忍耐,懂得许多事急也没用。

    “好好休息,迎接你的极限征战。现在……去做菜,让你妈尝尝她儿子的手艺。我不止一次在你妈这里夸你做菜做的好,快去吧,别愣着,饿着你妈咋办?”

    葛献之坐在胡清澜身边,伸手搂着自己媳妇的腰,指示葛震去做饭。

    “你没做?”葛震很不爽的说道:“你不是说你做饭吗?在厨房待了那么久干嘛呢?”

    “谁说我没做饭?我用电饭锅做了米饭。”

    “你……”

    太无耻了,葛震发现自己这个老子越来越本性暴露,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爹。

    “你妈饿了!”葛献之催促。

    “好好好,我去做菜,我去做。啊……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太淡疼了,太淡疼了!”

    葛震抽着脸往厨房走,转头看看母亲,眼睛里充满委屈。

    “儿子,别的我都行,就是不会做饭。”胡清澜无奈的说道:“这个真不会,没学过,等妈以后好好学行吗?”

    没指望了,葛震一头钻进厨房,开始兵兵乓乓的忙活起来,他没意见,他愿意给母亲做饭。

    ……

    半个月的休息时间很宝贵,足以让葛震缓解南海气候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同时这也是一个让心理从孤独到社会的重新适应。

    他没有被逼疯,但心理上绝对会出现一系列的问题,而这种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呆在群居社会,去寻找群居社会中的群居伙伴。

    所以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之后,他买了一张火车票,前往他的老班长所在的城市。

    从上次三角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张晓哲的消息,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他得去看看自己的班长。

    F市,警局。

    “张晓哲?我们这没有这个人,没有。”工作人员摇摇头,表示这里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他是缉毒警察。”葛震说道。

    “哦,那你去缉毒大队问问。”

    “好吧。”

    从分局走出来,葛震又跑到缉毒大队询问。

    “同志你好,我想找你们缉毒大队的张晓哲。”

    “张晓哲?我们没有这个人呀,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可能呀,我知道他在警局工作。”葛震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就是这个人。”

    这是张晓哲的照片,一身橄榄绿,精神无比。

    “这个……”门卫盯着葛震看了好一会:“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部队的班长。”葛震笑道。

    他从对方的眼神可以看出肯定认识张晓哲。

    “你要找他呀?你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吗?他是F市的哲爷,是这里黑恶势力老大……小伙子,不管他曾经在部队怎么样,是不是你的老班长,最好离他远点,我们迟早都会把他缉拿归案!”

    “哲爷?黑恶势力的老大?”

    “是的,离他远点,这是为你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