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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安排好,宁志恒将手中的工作和卫良弼做好了交接,随时准备动身了。

    宁志恒的办公室里,宁志恒正在向孙家成面授机宜。

    “你要看好谭锦辉,给他晓以利害,严明纪律,尤其是要注意,不可让他以我的名义滥用职权,惹出麻烦来。”

    谭锦辉是自己的替身,可是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怒爱憎,一旦手握权柄,难免有迷失之举,这就需要把孙家成留在他身边,时刻监视和约束他。

    孙家成立正领命,回答道:“请处座放心,我一定盯住他,绝不会半点问题,只是不能跟在您回上海了!”

    孙家成的言语之间颇为不舍,宁志恒也是有些遗憾,自从自己加入军事情报调查处之后,孙家成一直跟随左右,无论是在南京,还是去杭城和上海执行任务,最后前往浦东战场,可以说从未离开,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信任的心腹。

    “是啊,老孙,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很多事情除了你,我是不放心别人做的,这么安排也是迫不得已,我会过一段时间回来述职,我们还会见面的。”

    “对了,苗勇义的事情怎么安排?这一次您没有把他带回上海,可他对您太熟悉了,谭锦辉根本无法瞒过他,这个人的身份又不明,如果他要求见您,我怎么做?”孙家成接着问道,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苗勇义身份有问题的人。

    宁志恒断然说道:“绝对不能够允许他见到谭锦辉,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另外的任务给他,让他调查一起日谍案件,目前滞留在武汉,我已经下令,任命他为武汉站行动队长,轻易不会让他回到总部,还有,我再强调一次,他的身份问题是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了吗!”

    孙家成听宁志恒最后的语气严厉,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赶紧回答道:“是,卑职明白!”

    苗勇义这一个月来,还滞留在武汉,他通过武汉站发来的电报说明,原因就是目标宫原良平竟然还在武汉不撤,原本以为他要撤离到重庆,可是不知为什么,都已经准备好行装的宫原良平,突然间又安安分分的留了下来,苗勇义和他的几名队员,也只能在武汉坚守。

    同时武汉即将陷落,武汉站也被迫由明转暗,潜伏了下来,武汉站原来的高层都发生了岗位的调动,局座派高级特工解望,担任武汉站站长,主持接下来的敌后潜伏工作,此人原本是军情处时期,训练科的科长,不知道为什么被局座安排到了武汉做潜伏工作。

    武汉站原站长曹鹏程调任长沙站站长,副站长王汉民自从被调任上海站站长之后,这个职位一直空缺。

    可以说武汉站的调动变化是非常大的,于是接着这个调动的机会,宁志恒干脆就把苗勇义和他的队员安插进去,通过黄贤正,任命苗勇义为武汉站行动队长的职务,这样就可以把苗勇义留在武汉,同时也免得他孤身作战,陷于危险的境地。

    当天晚上十二点钟,宁志恒出现在了青石茶庄附近,他隐匿在黑暗之中,仔细的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周边无人,这才绕到了青石茶庄的后门,果然,这里特意留着一个后门,整个茶庄的布置,都尽量保留了南京时的格局,农夫在这一点上真是煞费苦心。

    宁志恒轻轻吐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来到后门,在门上轻轻地有节奏敲打了起来。

    夏德言一直都是住宿在茶庄里,长年紧张戒备的地下工作,让他的睡眠非常不好,每天晚上都睡的很轻,身旁哪怕有一点动静,都能惊醒他。

    恍惚间就听到那熟悉的敲门之上,他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睡意全无。

    这是他盼望时刻已久的声音,他仔细聆听了片刻,终于确认这并不是自己的幻听,这个声音,这个节奏。

    这是影子回来了!

    夏德言只觉得心脏在快速地跳动着,他为这一次的重逢已经等的太久了,急切之下甚至连鞋都顾不上穿,拉开卧室的灯,快步来到后门,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情况和之前几次没有任何区别,门外没有任何人出现,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脚下的一只皮箱。

    夏德言他知道影子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确认自己是否收到了信息。

    他快速拿起皮箱,转身退回屋里,然后将房门关紧,将皮箱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打开,仍然是满满一箱崭新的美钞,上面放了一张纸,他借着灯光仔细观瞧。

    “我即将调至上海工作,恐失联,请至上海城东新乐公园附近,开设青石茶庄,切盼,赴沪之后再做联系,影!”

    最后落款的“影”字,依旧是那熟悉的笔体,龙飞凤舞,行如流水!

    宁志恒这一次要求农夫在前去上海担任自己的联络员,是因为苗勇义离开后,自己的身边没有了联系组织的渠道,一旦获取到有关地下党组织的重大情报,自己就没有办法传递,万一有所耽误,很容易造成重大损失。

    再说自己以后的工作重点都会在上海,那里才是对日斗争的情报前沿,重庆自己停留的时间不会很长,农夫留在重庆也是无用,没有半点意义。

    终于接回了影子!

    看着纸上的信息内容,夏德言不由得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对于那满箱子的美元反而视如不见,心中不起半点波澜。

    第二天,宁志恒就踏上了回往上海的行程,他坐在一辆轿车的后座上,身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此人名叫柳瑞昌,也是黄贤正的老底子,军统局少校情报官,也是黄贤正特意挑选出来的物资组组长。

    由柳瑞昌出头组建了一个专门负责上海方面的走私物资的接应和散货销售的物资组,整个物资组人员多达一百余人,都是保定系的嫡系力量组成。

    黄贤正每年插手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各种后勤装备,军火枪支,倒买倒卖,这个柳瑞昌就是这些私下交易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对这些物资的处理都非常熟悉,接到黄贤正的命令后,很快就挑选了人员,组建组织结构,将整个渠道铺设完成。

    宁志恒看着手中的材料,轻声问道:“目前的战局对我们的渠道有影响吗?”

    黄贤正的命令下达后,宁志恒也发报通知了远在上海的情报科,在左柔的协调下,上海市区的藤原会社和租界的贸易行一起动作,很快就开通了运往江西的走私渠道,目前的货物运输已经开始流通。

    宁志恒是军统局里保定系的代表人物,地位仅在黄贤正之下,在统帅部保定系的高层中,备受数位大佬的看重,地位也颇高,兼之名声在外,以狠厉冷血著称,正是他们这些基层保定系人员的顶头上司,现在柳瑞昌的物资组又归在了宁志恒的麾下,柳瑞昌对宁志恒的询问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

    听到处座的询问,柳瑞昌赶紧回答道:“报告处座,日军的进攻主要集中在武汉,我们最终的销售点定在长沙,运输上我们选择了从江西南昌,到吉安再转株洲,这条运输线,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几批货物散到长沙市场上就被哄抢一空,资金回笼非常快。”

    说到这里,他压低的声音,郑重的说道:“处座,利润可是极为可观啊!”

    显然这几次的走私交易让他惊喜连连,尤其是广州湾刚刚被日本军队攻陷,中方的经济大动脉被彻底切断,所有的物资更加的紧张匮乏,呈现有价无市的单边市场现象,哪怕是一包白糖,价格都翻了好几倍,更何况从上海走私运输过来的,都是极为紧俏的管制商品,汽油,钢铁,电材,多不胜举,尤其是药品,简直都是价比黄金,这些都是内地急需的军需物资,价格是一升再升,让柳瑞昌这个做惯了黑市生意的老手,也是被这份暴利的吓得心脏砰砰跳。

    宁志恒却是有些不满意,他冷声说道:“长沙固然是重镇,可是马上就要成为战地前沿,把销售点放到这里太过于冒险,你们马上开通常熟至重庆的的运输线,直接把物资运往重庆国都,价格最少还能翻上二翻,安全性也大大的增加。”

    柳瑞昌知道宁志恒的意思,目光有些闪动。

    宁志恒看着他为难的表情,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有什么困难?”

    柳瑞昌急忙解释说道:“只是重庆距离太远,我们的运输线过长,资金回笼也要慢一些,更重要的就是,驻守常熟的一四三师师长徐安才,这个人胃口有些大,我怕此人要从中作梗。”

    “什么意思?”宁志恒勃然变色,一个小小的师长还敢和军统局抢食,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这个人什么背景?”宁志恒追问道,做事情还是要谨慎,有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就可以毁了整件事情,他还是要打听清楚再说。



    “这个人是浙江人,委员长的老乡,据说早年跟随委员长做事,不过能力欠缺,贪财好色,结果别人都上去了,就他还在少将师长的位置上熬着,可是这个人资历是有的,仗着曾经跟随过委员长,专横跋扈,很多人的面子都不给,就只爱钱爱女人,我们要是想从常德走货,利润惊人,这个人十有八九是要搞事的!”

    果然是有些背景的,不过宁志恒却是不惧,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浙江人就可以这么嚣张吗?我宁某人也是浙江人,不也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他算什么东西?真要是得校长的看重,能混着这个样子?”

    “他不是爱钱吗?要不要给他点好处?”柳瑞昌轻声问道。

    “他也配!”宁志恒不屑地说道。

    给日本人打点,那是自己能力不济,根基不稳,只能把日本人都拉下水,用钱打通道路,可是到了国统区,还要花钱买路,他又岂能甘心?

    宁志恒对徐安才之流很是看不上眼,国党的军队中,像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这种人打仗不行,捞钱的本事一流,国军的战斗力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被这种人给拉低的。

    再说以宁志恒强势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肥肉分给这样的人,不要说以他今日的实力就可以收拾掉徐安才,就算是背景再大的军阀,宁志恒的身后自有大佬撑腰,也是不惧的!

    柳瑞昌赶紧说道:“卑职明白了,要不要我开始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劣迹很多,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坐实了他的罪名……”

    “愚蠢,这么抓他岂不是让别人都知道是我们在动他,把那些恶狼的目光都引过来,我们碗里的肉还能剩下几块,我们做事要低调,低调,明白吗?”

    宁志恒皱着眉头训斥道,这个柳瑞昌能力还是有的,可是欠缺大局观,不过这样也好,安心在下面做事情,也省得给自己添麻烦。

    至于怎么对付徐安才,宁志恒自有打算,收拾人的手段有很多种,为了一个军痞,他还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当然这些他也不用给柳瑞昌这个等级的人说透,总之阻碍他的走私渠道的人,都要清除掉,更何况徐安才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等我收拾了徐安才,你就准备开通直接通往重庆的运输线,长沙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宁志恒吩咐道。

    “是,卑职明白!”柳瑞昌点头称是,很明显处座是要对徐安才下手了,这狠辣的作风不愧为宁阎王之称,但有拦路者,一句废话不说,皆一脚踢开,只怕徐安才也难有活路了。

    与此同时,在重庆的地下组织机关,时任重庆红党地下负责人的方博逸正在和自己的直属情报员农夫夏德言进行着秘密交谈。

    重庆这里原本就是一个边城,在中国地图上毫不起眼,红党的地下组织在这里的力量原本并不强,可是现在突然因缘际会的成为了国民政府的战时首都,地位一下子就上升到了最高等级,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于是红党也开始在这里组建更高级别的地下组织,而正好担任过南京地下组织负责人的方博逸,此时随学校搬迁来到了重庆,要知道南京之前可是国民政府的首都,可以想见方博逸在党内的地位也是很高的,他无论在能力,资历,和党内级别上,都非常适合做这项工作,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重庆地区负责人。

    将那张纸拿在眼前,那行云流水般的“影”字,让方博逸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欣慰的笑容。

    “影子终于接回来了!”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淞沪大战前就失去了联系的影子,终于出现和农夫取得了联系。

    夏德言赞同说道:“是啊,太不容易了,看来影子的处境也不太好,这是要离开中统局总部,被派往大上海,进行敌后作战了。”

    “日本人现在气焰嚣张,武汉陷落之后,华中地区将成为他们的统治区,上海的重要地位就越加彰显了,那里已经成为日本侵略军的大本营,日本人的枪支大炮,物资兵员都会源源不断的从上海登陆,中统局在上海安排潜伏力量,也是意料之中,这一次影子前往上海,我们必须做好配合工作。”

    方博逸在原地踱步,走了两个来回,然后抬头看了看夏德言,犹豫了片刻说道:“老夏,你是影子的唯一联络人,影子只认识你,也只相信你,我们没有选择,看来还是要你去执行这项任务了。”

    夏德言在来之前就早有心理准备,他挺身说道:“老方,影子的重要性你我都清楚,这件事我责无旁贷,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这项任务!”

    方博逸点头说道:“现在在上海,日本人的情报势力一家独大,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有消息说,半年前军统局的情报站就几乎全军覆没,斗争环境非常恶劣,你到上海后一切要小心行事,你的关系将转入上海地下组织,由上海市委负责人直接领导。”

    “好的,你放心,我们这么多年来,不都是这样渡过的,我会小心行事,配合好影子的工作!”夏德言连连答应,可是又有些顾虑,“影子的情况也需要向上海市委汇报吗?他的情况非常特殊,我无法向他们解释!”

    方博逸摇了摇头,影子这个代号最早还是他设定的,前两任影子都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情报员,唯独第三任影子是前任影子路明同志牺牲前,暗中发展的成员,路明的突然牺牲,让新任影子的身份和背景都成了迷,所以在党内情报部门并没有登记的档案和记录。

    偏偏这任影子谨慎的过分,就连每一次的联系都是单向联系,地下党和组织根本无法掌握他的任何情况和资料,只能根据在南京时候的几次情报接触,判断出,影子有可能是潜伏在国党中统局内部的高级情报人员。

    “其实也没有什么情况需要汇报,影子的具体情况,就是我们也没有掌握,我会和上海市委负责人联系,你的工作就是负责影子的联系,不参与任何其他情报行动,另外我会向总部汇报这一情况,影子的关系也将由总部接手。”

    方博逸现在身在重庆,无法掌控远在万里之外的上海情报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必须要把影子的组织关系上交,这样才能更大程度的发挥影子的特殊作用。

    方博逸又看向一旁箱子里的美元,问道:“这里面有多少资金?”

    夏德言回答道:“我大致点了一下,应该是八万美元,这可又是一笔巨款,这再一次证明了,影子在中统局的地位一定很高,他有渠道不断地获得大量的资金。”

    “又送来了八万美元!这可是一场及时雨啊,我们现在正是缺乏活动经费的时候,总部派来了大量的人手,可是重庆现在寸土寸金,这么多同志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现在还有一部分人员挤在窝棚里藏身,真是太不容易了,现在可好了,我们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方博逸看着这一箱子美元,不由得再次感慨的说道,影子这几次送来的巨额资金,都给地下党带来了巨大的帮助,这一次又是这样,重庆地下组织的组建工作进展并不顺利,主要原因当然是钱,人员倒还好说,从总部调派就是了,可是重庆的巨大变化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小小的山城里,短短的几个月里挤下了百万人口,住房的窘迫可想而知,现在这一问题终于解决了,也让方博逸暗自舒了一口气。

    “是啊,光是这些资金,就为我们解决了多少问题,影子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夏德言也是唏嘘不已的说道。

    “可惜了,以后可就没这样的好事情了。”方博逸苦笑着说道。

    这句话真是他的心里话,影子在南京时就输送给了组织大量的资金,为他们解决了很多以前无法解决的问题,可是现在知道影子前往上海,自己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资金渠道了。

    听到他的话,夏德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是可惜了这位财神爷,不过我明天就出发,跟着这位财神爷去大上海发财去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接着对方博逸说道:“老方,我走之后,重庆的青石茶庄还是接着开下去,如果有一天,影子突然调回重庆总部,这条渠道必须要保留住。”

    “这个我也想到了,你走之后,我会派可靠的同志接手青石茶庄,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方博逸说到这里,上前向夏德言伸出大手,“老夏,我们在一起战斗,从北伐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实在是舍不得和你分开,此次分别,以后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切多保重吧!”

    “你也保重!”

    两个人双手紧握,多年的战友即将离别,分外的不舍。



    宁志恒的回程一切还算是顺利,在柳瑞昌安排下,宁志恒从重庆出发,绕道赶到了长沙之后,就搭乘着运输走私货物的运输车队,进入了江西。

    这一路上,在国统区的地盘,运输车队自然是畅通无阻,无人敢阻拦,可是即将进入日本占领区时,所有的人员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看着远处日军设置的关卡,柳瑞昌上前汇报道:“处座,前面就是日本人的关卡,我们的力量就到这里了,不过您放心,我之前向上海情报科发报,他们已经派人来接应您,这条渠道很安全,不会出问题的。”

    宁志恒点了点头,日本占领区的各个驻军关卡,也已经被石川武志打通,这几次的货物运输都是很顺利。

    这个时候,从远处开过来一辆货车,不多时就来到车队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上面跳下来一个青年男子,快步跑到宁志恒的面前,正是宁志恒手下的年哲,他也是专门负责运输车队的负责人。

    “站长!您回来了!我在这里一直等了您两天了!”年哲看着宁志恒高兴地说道。

    这一次站长离开上海时间很长,大家都是暗自担心,没有了站长坐镇,大家都觉得无形中好像缺少了主心骨一样,整个情报站人心浮动,都处于紧张戒备的状态之中,好在站长终于回来了。

    年哲也是宁志恒一手提拔的嫡系,从南京时期就跟随宁志恒,后来奔赴上海前线,转战浦东,在抓捕鼹鼠白相祺和吴安和的行动中立下功劳,被宁志恒看中,之后的每一次大功,宁志恒都为他叙功,终于在这一次的晋升中,跨入校级军官的行列。

    他和孙家成一样,也是宁志恒从大头兵一路破格提拔,终于成为军统局的少校军官,也是宁志恒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宁志恒看着年哲笑着说道:“还叫站长,总部的通报没有收到吗?”

    这一次的总部提升,各个部门的职位调动都已经通报了下去,年哲也就是在这一次被提升为少校军官。

    “报告处座,我是叫习惯了,一时还改不口!”年哲笑嘻嘻地说道。

    这倒也是不能怪年哲,宁志恒这两年的职务变动很频繁,从一开始的行动队长,行动组长,特务大队大队长,情报站站长,到现在的行动处处长,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的部下都要改一次称呼,甚至在情报站初建的时期,组长,大队长,站长混着叫,连宁志恒都懒得纠正他们,稀里糊涂的答应着。

    “日本方面的关卡有问题吗?”宁志恒问道。

    “请处座放心,保证没有问题,前两趟都是一个名叫平尾大智的日本人带我交涉的,这个人很有能力,日本驻军一看到他出面,马上全部放行,之后的几次运输都是由我出面,也都是一切顺利,我们贸易行的车辆现在在日本占领区可以畅通无阻。”

    宁志恒的日本身份是绝密,知道的只有左柔和易华安,其他人就算是霍越泽也是不知道的,更何况是年哲这个级别的骨干,所以他并不清楚平尾大智就是日本藤原会社的经理身份,而他的顶头上司,正是这家藤原会社的会长。

    他目前的任务只限于货物的运输,至于其它的事情,自然由别人负责。

    至于藤原会社和情报科名下的两家贸易行之间的商业痕迹,左柔也通过了几个皮包公司的账户,拐了几道弯儿,给抹除的一干二净,现在各处关卡只认年哲这个人,只要是他出面,日本驻军不管贸易行是什么名称,一律放行。

    这样做也是为了安全起见,防止被日本情报部门或者是缉私部门觉察,一旦有风吹草动,只需要更换贸易行的名称即可,换汤不换药,走私货物的运输依然可以保证,当然这也只是以防万一的手段,目前来说,无论是宪兵司令部,还是特高课,都不可能来找藤原会社的麻烦。

    此次走私交易的货款已经通过花旗银行电汇到了上海账户,柳瑞昌将汇票交给了年哲,双方签字画押,作为凭证。

    两个人又进行了货物交接,为掩人耳目,这一次运输车队装满了华中内地的一些土特产,运往上海,一套严密的交接手续办完之后,年哲带领车队进入了日本占领区。

    宁志恒伪装成货车司机,混在运输车队里,车队缓缓地进入了日本关卡,关卡上的检查是非常的严格的,日本军士荷枪实弹守备森严。

    看到车队进入,军士们正要上车检查,却被值守的一名日本军官喝止了。

    这个时候,坐在第一辆货车的年哲跳下了车,上前和这位日本军官打了声招呼,将手中的通行证交到军官的手中,并手法纯熟的将一叠钞票塞进了日本军官的口袋,两个人显然是认识的,亲热地聊了几句,然后日本军官挥了挥手,没有经过任何的检查,车队顺利地通过了关卡。

    这样,进入日本占领区后,所有的关卡都是一样,关卡值守军官只要看见是年哲出面,都是免检通过,当然年哲也会适当的送上一点好处费,车队一路顺利地进入了上海市区。

    等到车队安全地进入了租界地区,所有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时隔四个月,宁志恒终于回到上海。

    转换了几次轿车,才一路回到了谭公馆,所有情报科主要骨干都等在这里,迎接宁志恒的到来。

    宁志恒一去这么长的时间,大家都是忧心重重,总部的通报说的很清楚,此次站长回武汉总部述职,竟出人意外的一跃成为行动处的上校处长,这可是军统局排名第二的行动处主官,甚至将谷正奇,向彦等一众老特工们都甩在身后,俨然已经是位高权重的高层,在整个军统局里的排位也是靠前的几位。

    大家都是猜测站长,不,现在是处座,很可能不会再回到上海主持工作了,毕竟总部的工作更为重要,以宁志恒的地位也不能再留在上海这个危险的敌后工作。

    可是整个上海情报科都是宁志恒一手建立的,这里的每一个部下都是他的嫡系旧部,宁志恒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这个消息一通报,整个情报科的人心惶惶,直到他们接到总部通知,宁志恒即将回上海,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在上海这样的斗争环境如此恶劣的日本谍报大本营,没有宁志恒的坐镇,其他人是没有信心坚持下来的。

    左柔看见宁志恒下了轿车,当前几步,最先迎到他的面前,宁志恒看着左柔惊喜交加的目光,也是心中喜悦,两个人分别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也是时时思念,只是身后有众多的部下,众目之下,也只好是强自按耐住自己的情绪。

    “你总算是回来了,这次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左柔轻声嗔怪道。

    “我也是始料不及,事情太突然!”握着左柔的手,宁志恒低声解释说道,“不过几经周折,总算是回来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迎了上来,宁志恒笑着示意,大家一路进入大厅。

    左刚看着宁志恒身后无人,不觉有些诧异,出声问道:“处座,老孙和勇义怎么没有回来?”

    宁志恒走的时候,随身护卫的人员都没有回来,不仅是孙家成和苗勇义,就连带走的一队行动队员,宁志恒也给他们留下了,毕竟他们两个人在总部也需要一些使得顺手的老部下。

    宁志恒点头说道:“他们都被留在了总部,另有任务,只怕以后等你们回总部的时候才能见到了。”

    大家一听,不觉有些吃惊,大家都知道,孙家成是最早跟随宁志恒的嫡系,是宁志恒的第一心腹,苗勇义则是宁志恒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是宁志恒最亲近的人,可这一次都被留在了总部,这一次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被留在了总部,不过他们知道有些事情,宁志恒不交代,他们就不能再问。

    宁志恒没有多说,马上召开上海情报科建立之后的第一次会议。

    情报站正式改组为军统局行动二处情报二科,也叫上海情报科,科长由霍越泽中校担任。

    情报科以下的分为三个情报组,三个行动组,一个运输组,一个电信组。

    季宏义为情报一组组长,他一直是霍越泽的副手,主要是专门负责帮派情报工作。

    康学致为情报二组组长,这个人是个情报高手,也是一个窃听高手,情报科名下的各处产业的窃听装置都是他布置的,很多重要情报也是他收集和整理的,宁志恒对他很是看重,多次为他叙功,在这一次的晋升中,终于被提升为少校军衔,他主要负责窃听和收集情报。

    沈翔为情报三组组长,负责香港的所有工作。

    三个行动组组长,分别为左刚,左强,邓志宏三个少校担任。

    运输组组长,自然就是年哲担任,主要工作就是负责走私货物的运输。

    电信组长左柔,并兼任总务处长,称呼改了,可是工作上并没有任何变化。

    情报科其他人员的职位也都相应的提升一级。



    宁志恒在会上简单的向情报科的骨干们介绍了这一次改组军统局的一些事情,大家这才知道了行动二处的具体情况,也知道自己隶属的保定系在这一次的提升中获得了不少的收益。

    宁志恒接着说道:“诸位,情报站改组情报二科的之后,就主要负责为政府补给急需的各种重要军事物资,并筹集资金,购买各种军事经济等重要情报,至于其它的情报行动,都要由王汉民的上海情报站负责。”

    听到宁志恒的话,霍越泽不禁有些失望,他这一次由少校晋升为中校,并提升为情报二科的科长,无论是军衔和职位都是大大的向前跨进了一步,正是心气大涨的时候,满怀信心要大干一场,他不禁开口说道:“处座,在上海这块地方,王汉民怎么能够跟我们比,就凭他的本事,能够自保就不错了,总部也太看重他了!”

    宁志恒微微一笑,摆手说道:“王汉民今非昔比,听说局座给了他不少的资源,不过你说的对,我也不看好他的能力,但愿他手艺不要太糙,不然只怕到时候还要我来给他擦屁股。”

    大家一听都是相视一笑,有了宁志恒坐镇,所有人都是信心十足,只觉得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他们,毕竟宁志恒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形象根深蒂固,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宁志恒都带着他们闯了过来,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宁志恒又向左柔说道:“我这一次从总部带来了七名电信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技术人员,这样你的电信组的架子就搭起来了,至于设备必须要最先进的,我们在这一点上有优势,你马上安排沈翔从各国购买最先进的电讯接收设备和大功率电台,不要怕花钱,以后我们情报科要把电讯工作也要抓起来。”

    “是,我马上安排!”左柔高兴地点头领命。

    她这个电信组长手下没有几个人,说白了就是管电台,干个译电员兼机要秘书的活,现在宁志恒给她补充人员和设备,这是要发展电信组的规模,以后一定会有大用场。

    会议结束后,按照惯例,霍越泽单独留了下来,向宁志恒汇报这段时间以来,上海发生的一些变化。

    “越泽,这几个月来,我们在情报市场收获可是不大啊!这一次的武汉会战,我们并没有像徐州会战那样,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几乎没有什么重大价值的情报,发到总部最有价值的,也就是日军突袭信阳的这一份情报,可惜时间太紧,我军没有来得及调动,并没有抓住这一次的机会,这让统帅部和总部都有些失望。”

    宁志恒离开这几个月,正好是武汉会战的时间,霍越泽发回总部的情报,并不尽如人意,当然这也只是和前期相比而言,毕竟情报科之前在徐州会战时的表现非常的出色。

    霍越泽听到宁志恒的话,赶紧解释道:“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情报市场很不景气,据他们说,是因为日军加强了内部的保密工作,有几只情报鼹鼠纷纷落网,他们正在积极的补救,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我想过段时间会好转起来的。”

    “日本人现在这么谨慎了吗?这才短短的半年时间,就把情报鼹鼠找出来了,看来是知道徐州会战时,在情报上吃了不少的亏,日本人这是学乖了。”宁志恒苦笑着说道。

    霍越泽也是点头说道:“我听说这一次主持军部情报工作的上原纯平亲自坐镇,进行了严密地排查,动作很大,接连抓获情报鼹鼠,各国势力都有不小的损失。”

    “这些事情我们无法控制,顺其自然吧,不过还是要做出些成绩来,不然总部那里不好交代!对了,王汉民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动静吗?”宁志恒问道。

    “是!”霍越泽点头答应,接着说道:“王汉民这段时间又接触了两个新的目标。”

    “新的目标?”

    “是,一个是上海市警察局的一名警长,名叫常云翔,还有一个是文光贸易行的老板,栾学海,两个人都是这半年来到上海的,应该是局座安排的棋子。”霍越泽回答道。

    局座对王汉民是不遗余力的支持,这一次为他从各地调来最优秀的特工作为棋子,只是目前霍越泽发现的,就有三个人之多。

    “还有别的发现吗?那个时封年有什么动静?你不是派人去北平调查他的来历了吗?结果怎么样了?”宁志恒追问道。

    “时封年是卫生局的主任,我们发现他在偷偷的储存药品,都藏在了他家附近的一个租房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去把药品运走,这个人又会把药品运到城北的一处院子里,后来有货车把药品一起拉走了,只不过我们在跟踪的时候,因为他们的很警觉,为了不让他们查觉,放弃了跟踪,不过我看他们运输的方向应该是运往苏南地区。”

    宁志恒犹豫了一下,猜测说道:“苏南地区?那里是我们军统局的救国军和红党的新四军活动的区域,他们这是在为将士们补给药品,看来王汉民做的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通往苏南的几处关卡盘查的都很严,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手段运出去的?”霍越泽回答道。

    “鱼有鱼道,虾有虾路!看来我小瞧王汉民了。”宁志恒笑着的说道。

    霍越泽接着汇报道:“至于去北平调查的结果也表明,时封年的来历没有问题,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是他以前在北平的邻居,是一对孤儿寡母,后来他来上海之前,将这对母子带走了,至于说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估计是为了掩饰身份!”

    宁志恒吩咐道:“很好,现在放弃对这三个目标的监视,只保留对王汉民的监视,之前我对王汉民有所戒备,只是为了怕局座对我们的情报站别有想法,以防万一,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不能把精力都放在些事情上。”

    “是!我马上撤出这部分人员,老实说,这些工作确实牵扯了我们的很多人手,而且他们的警觉性很高,长时间的监视,我们也很难保证不露痕迹!”霍越泽点头答应。

    “租界里面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暂时还没有,不过武汉的丢失,政府撤往西部边城,我国的领土已经大半沦陷,这对民众的信心打击很大,目前各方舆论都很悲观,很多人在议论纷纷,我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人会投向日本人。”

    宁志恒也是颇为无奈,目前来说,悲观情绪已经开始冒头,他知道在以后的几年里,这种情绪会越发的严重和蔓延,会有很多的人对抗战失去了的信心,开始投向日本人,以后他们的工作会更加困难!

    接下来的几天里,宁志恒处理好各项事务,便进入了上海市区,回到了藤原会社。

    藤原会社现在的规模也比以前大了不少,人员比之前多了一倍,他们大多是经营正常的商品贸易,利润虽然远不能跟走私生意相比,但是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手段,从旁人看来,藤原会社的生意蒸蒸日上,来往的物资越来越多,当然这都是为走私货物做掩护之用的。

    会长的归来,顿时让整个会社都为之一肃,易华安和平尾大智带领主要职员在大门口迎接,宁志恒点头示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易华安跟随进入,平尾大智很识趣地退了出去,他从来不敢和易华安有任何冲突,他知道这位才是会长大人的最信任的家臣,自己只不过是有幸攀附在这个大树上的一条枝蔓,能有今日的生活和地位,都是会长的看重,如果会长大人有半点不满意,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把自己打回原形,所以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做事情都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我走这段时间,木鱼有消息传出来吗?”

    木鱼骆兴朝的联络工作现在一直是由易华安来负责,这四个月来,易华安没有给宁志恒发过有关于木鱼的消息,宁志恒不禁有些担心。

    易华安回答道:“有一次,但只是说一个月前,侦缉处调来了一个新的副处长,叫甘泰,据说是从华北调来的,一起调入的还有十三名特工,都是中国人,都是北方口音。”

    宁志恒眉头皱起,沉吟了片刻,自从他手刃了崔光启,清除了这个叛徒,直到他离开上海,特工侦缉处就没有安排副处长,现在终于补上了这个空缺,看来自己要和孤峰联系一下,孤峰作为特工侦缉处的联络官,一定会了解更多的情况。

    “目前会社的情况怎么样?”宁志恒接着问道。

    易华安笑着说道:“您放心,一切都很顺利,尤其是对外运输通道开通后,利润非常惊人,这几次左处长转过来的款项都存进日本的正金银行,一会我把账目给您过目。还有就是石川武志领取了大量的资金,买通了不少吴淞口的海关人员和宪兵司令部的军官,胜田隆司大佐那里也很满意,几次打来电话邀请你赴宴,可是您不在,听得出他很失望,让您一回来就通知他,想要来拜访您。”

    金钱的魅力又有几个人能够拒绝,胜田隆司现在从藤原会社这里捞取了大量的美元,全家人在这里享受到了国内无法企及的生活,银行里存款数额也飞快地增加,这一切都让他满意之极,尤其是听到上原纯平因为这一次占领武汉,因功晋升为陆军中将后,更是迫切地想要和宁志恒拉近关系。



    宁志恒淡淡地一笑,说道:“胜田隆司这个人很贪婪,不过这也正是我们最想看到的,现在他已经彻底上了我们的船,以后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说到这里,他拿起了电话,拨打了出去。

    “胜田君,我是藤原。”

    “对,对,我回来了,今天晚上有时间聚一聚吗。”

    “哦,太好了,我恭候大驾!”

    宁志恒当天晚上宴请了胜田隆司和石川武志,一个小范围的聚会,往往这种聚会反而比那种大型的宴会效果要好得多,这表明相互之间关系极为亲密,已经不需要平常交往的客套。

    胜田隆司显得非常高兴,频频举杯畅饮,三个人聊天叙旧,气氛分外的融洽。

    最后宁志恒和石川武志将醉意熏熏的胜田隆司送回了他的家中,这才回到了宁志恒的别墅。

    两个人在书房里相对而坐,宁志恒沏好了清茶,为石川武志斟满,示意之后,一饮而尽。

    石川武志哈哈一笑,不由感慨万千,说道:“智仁,现在我们藤原会社发展之快,简直让我难以置信,如今每一次入港的货船,都能给我们带来难以估算的收益,当初要不是你拉着我入股,我都无法相像现在的生活。”

    石川武志如今对自己的现状非常地满意,手中有花不完的金钱,身边所有同僚和朋友都对他恭恭敬敬,巴结奉承,自己的顶头上司对自己格外的器重,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好友藤原智仁的帮助和提携,没有他,自己怎么会过上现在舒适惬意的生活。

    宁志恒在石川武志的身上下的功夫最多,当然也获得了极为丰厚的回报,几乎所有的走私渠道都是石川武志铺设的,如今的石川武志俨然已经成为宁志恒在日本军方的代表。

    宁志恒面露笑容,也略显感慨的说道:“是啊,武志,我们兄弟携手创建了藤原会社,在这里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我相信,我们的会社将来一定会成为上海乃至中国地区最大的商业巨轮。”

    两个人清茶代酒,都是畅所欲言,展望未来,分外兴奋。

    谈的兴起之时,宁志恒开口说道:“武志,我听说你这段时间结交了不少朋友,有没有试过打通上海通往苏南地区的关卡,我想再多建立一条渠道。”

    “苏南地区?”石川武志听到一愣,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宁志恒疑惑的问道,“那里虽然没有中国人的正规部队,可是盘踞了很多游击队伍,我们一直没有彻底掌握这片地区,再说我们的货物到那里都是抢手货,我们需要这样冒险吗?”

    宁志恒淡淡地笑道:“中国有一句谚语,叫做富贵险中求!作为一个商人,利益才是我们追求的最终目标!

    我们现在生意确实是不错,可是做事情总是要居安思危的,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想一想,华中战局一波三折,敌我两方势力犬牙交错,我们运输线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占领区的变动,驻军人员的变动等等因素,都会影响到运输线的畅通,所以我想,多开辟一条渠道,也就多了一条财路,打通通往苏南的关卡,我们就可以把货物通过苏南,苏北,运往山东及华北地区,那里的物资更为匮乏,管制商品的价格居高不下,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市场,这样的话我们就创立了一南一北两条运输线,以后不管华中战局如何变化,我们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石川武志身为藤原会社的股东,也是最直接的受益者,他只要一听是藤原会社发展的需要,马上就不再多说,一拍胸脯,点头答应道:“明白了,这些大事你来定,我去疏通具体的人员,反正都是做熟的事情,只要金钱开道,还没有人能够拒绝我们。”

    看到石川武志答应的痛快,宁志恒笑着说道:“太好了,武志,那就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不就是花钱砸过去,然后再看着他们一副失魂落魄的嘴脸,哈哈,老实说,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石川武志摆手说道。

    “不过,我这些天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案子,实在有些脱不开手,等我完成之后,马上就着手进行。”

    他是负责治安事务的少佐,又是胜田隆司眼中的红人,如今在宪兵司令部是首屈一指的实权人物,所以处理的事务也很多。

    宁志恒眉头一皱,开口问道:“是什么事情?需要的时间很长吗?”

    看到宁志恒略显不悦,石川武志赶紧解释道:“是一件间谍案,中国的谍报部门里有一个部门,叫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他们自称为中统局,其实也就是以前的中央党务调查处,他们在上海有一个潜伏的组织,我之前曾经抓捕过一个成员,后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他们的老巢,可是去的晚了,人都跑没了,但是我们当时锁定了他们电台的频段,花了很长的时间,现在终于确定了他们的电台位置,很快就可以抓捕了,这件案子是我一手办理的,我不想前功尽弃。”

    宁志恒心中一惊,他记得很久之前,就从石川武志口中听说过这件事情,可是没有想到,时至今日,石川武志都没有放弃这一条线索,竟然还是找到了中统潜伏组织电台的位置,要知道一个潜伏组织,最重要的就是电台,它是潜伏组织的眼睛和嘴巴,必须要掌握在领导者手中,只要找到了电台,那就等于找到了组织的领导者,到了这一步,整个组织就已经暴露了。

    这可不能耽误,必须要尽快地把消息告诉总部,至于他们能不能及时通知到中统局,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武志,你的精力应该放在我们的事业上来,这些案子以后尽量少接手,尤其是不要参与危险的行动,太不安全了,你记住,现在我们不需要这些所谓的功勋,胜田大佐不是答应,尽快为你晋升一级吗,看见了吧,只要我们手中握有权力和金钱,其他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宁志恒一副不以为然地表情,显然对这些事情没有半点兴趣。

    石川武志不由得苦笑一声,他知道以藤原智仁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不会将这些看在眼中,他眼中看重的是金钱和利益。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石川武志连声答应道。

    两个人又叙谈了良久,直到深夜,宁志恒这才送走了石川武志。

    当天晚上,宁志恒通过藤原会社的电台,在通讯的规定时间向重庆的行动二处发报。

    第二天一大早,重庆军统局行动二处的一间办公室里,副处长卫良弼手中拿着这份电文,犹豫了片刻,开口吩咐道:“马上备车,我要去总部。”

    卫良弼一路来到总部机关,向顶头上司黄贤正汇报情况。

    “你是说,中统局的潜伏组织被日本军方给察觉了?”黄贤正诧异地问道。

    “算起来,志恒他才刚刚回到上海吧,怎么就这么快,得到了这一重要消息?”

    卫良弼点头说道:“是的,局座,志恒的工作能力不容置疑,他在电文里没有解释情报的来源,不过能够得到这样的机密情报,他一定在日本军方有重要的渠道,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交上去了,不过我们和中统局一直是你争我斗,闹得不可开交,以我们那位局座的为人,估计他不会通知中统局,通知了,中统局也不一定理睬,没准还以为我们消遣他们呢!”黄贤正挥了挥手中的电文,不以为然地说道。

    军统局和中统局的关系一向是恶劣,两个部门之间的恩怨极多,给对方捅刀子下绊子的事情多了,造成了极大的内耗,都盼着对方出丑,宁志恒的这一份情报,不一定能够得到重视。

    卫良弼不禁有些失望,他知道黄贤正说的没有错,事情很可能就这样算了,他点头答应:“明白了,我一会去汇报,那另一件事,您有什么指示?”

    宁志恒的另一件事情,是命令卫良弼对驻守湖南常德的一四三师师长徐安才执行暗杀,理由当然是他影响到了走私渠道的安全,必须要在不引人注意的前提暗杀徐安才,务必要做到毫无痕迹。

    黄贤正对运输通道的重视程度极高,这一条走私路线太重要了,为此身为行动处长的宁志恒亲自留在上海这个险地,像他这个级别的高级特工留在敌后潜伏,这在整个军统局也是没有的。

    更何况这条渠道牵扯着方方面面的利益,如何能够忽视。

    “不过一个不识大局的蠢货,志恒的看法很对,对这种人不值得兴师动众,动作太大,把目光都引过来就不好了,做这种事,你是行家,就交给你了,执行吧!”

    卫良弼这些年来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些事情,到处抓人杀人,杀日谍,杀贪腐分子,尤其是军中的异己分子,无论是刺杀还是暗杀,做事手段高明,自然是驾轻就熟。

    “是,我马上准备!”



    第二天的上午,特工侦缉处的办公室里,这是处长闻浩专门为联络官竹下慎也布置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竹下慎也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对面而坐的闻浩交谈着。

    “竹下君,现在这个甘泰越来越不像话,才来了一个多月,就到处伸手,我说的话他根本不听,这还有没有上下尊卑?最可气的是,他还不懂规矩,我手下的队长绍正,抓了一个走私案,钱都收了,人刚放出去,他又给抓了回来,还想着追究绍正,您说,这是不是太嚣张了!”

    闻浩向竹下慎也大倒苦水,一个多月前,随着华中地区落入日本人的手中,各地特高课纷纷建立,上海特高课本部人手严重不足,多次向总部申请人员补充,于是特高课最高课长土原敬二,将自己的学生北冈良子调来上海担任情报二组的组长,并且从华北地区带来了大批的人员。

    一来到上海,北冈良子很快就将侦缉处的工作从今井优志的手中接了过去,并安排了中国籍特工甘泰为特工侦缉处副处长,他带领的十三名特工,也进入了侦缉处,并担任要职。

    原本从崔光启被清除之后,闻浩施展手段,逐步掌控了侦缉处的所有大权,可是刚刚高兴了没几天,这个甘泰上任,形势又是一变,甘泰仗着北冈良子的信任,根本没有将闻浩放在眼中,几乎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手,已经和闻浩方面起过好几次的冲突,闻浩知道对方的背后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硬来只怕是不行了,于是就求到竹下慎也的面前。

    竹下慎也当然也是非常恼火的,原因很简单,这个甘泰自打上任之后,竟然没有向自己送一个铜板,甚至因为他的介入,好几桩走私案的好处都泡汤了,还几次越过自己,直接向北冈良子汇报情况,这哪里把自己这个联络官放在眼中,要不是因为北冈良子的也是自己的上司,再加上其背景深厚,竹下慎也早就准备给甘泰一点颜色看看了。

    “八嘎!这个混蛋!”竹下慎也一拍桌案,咬牙切齿地骂道,“一条狗还敢这么嚣张,今天我一定要给他好看!”

    竹下慎也的话让闻浩心头有些别扭,他知道自己在竹下慎也的心目中,只怕也就是条走狗,只不过自己是一条听话的狗而已。

    不过他很快就摒弃了这个心态,上前低声说道:“竹下君,是要找个机会压压他嚣张的气焰,不然以后在这侦缉处里,还有谁听我的命令,以后大家都没有好处!”

    竹下慎也转头问道:“你想怎么做?”

    闻浩听闻竹下慎也的意思,这是要出面收拾甘泰了,不禁心中大喜,赶紧说道:“他们现在仗着北冈组长的势,在侦缉处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我想您能不能找个机会当众教训他一下,这样我手下的人也有了主心骨,不然人心散了可就不好带了!”

    竹下慎也眼神凶光闪过,下决心要教训一下这个甘泰,不然他还以为真的可以在侦缉处为所欲为,甚至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这个混蛋。

    想到这里,他开口问道:“甘泰现在在哪里?”

    闻浩赶紧回答道:“一大早就带人出去了,他这几天又抓了一个处理货物的下家,竹下君,照他这样抓下去,以后我们的货物都根本没法处理了,现在北区库房里的货物一直积压着,不敢出手,就怕被甘泰顺着线追下去,把我们的财路都给断了。”

    “好了,”竹下慎也腾的站起身来,他气的在屋子里走了两个来回,“等他回来你就告诉我!”

    闻浩心中高兴极了,他赶紧将手中的公文袋递交到竹下慎也的面前,轻声说道:“竹下君,这是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请您审阅!”

    竹下慎也顿时脸色一缓,接过鼓鼓囊囊的公文袋,用手感觉了一下,就知道这一次的好处不少,满意的点了点头。

    竹下慎也不由得眉开眼笑,笑眯眯地说道:“呦西!闻桑,我们是朋友,我做事是讲规矩的,有什么问题就尽管开口。”

    闻浩也很庆幸,自己的这位上司不仅对待下属脾气温和,而且不爱管闲事,侦缉处的工作从来不插手,只要把钱塞够了,该为自己说话撑腰的时候,绝不含糊。

    “您请稍候,我这就去外面守着,只要他一回来,我就向您禀告!”闻浩躬身一礼,便退出了办公室。

    竹下慎也微笑地点了点头,看着闻浩离开,脸上的笑容马上褪去,他转身来到窗口,看着外面的的景物,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自从站长离开上海已经四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消息,自己不敢有任何行动,多少次他想去藤原会社打听消息,但是都忍住了,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焦急的等待着站长的唤醒。

    他在特高课里的形象众所周知,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守财奴,贪生怕死还爱钱,为了维护这个形象,他也要给甘泰一点厉害看看,不然一个背景深厚的日本军官,竟然胆小到不敢处置手下一个中国籍特工,也显得不太正常。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闻浩敲门而入,汇报道:“竹下君,甘泰回来了,刚刚进大门。”

    竹下慎也冷笑一声,迈步出了办公室,向楼下快步走去,闻浩赶紧紧随其后,手下的特工们也跟了下去,很快一众人就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将正要进楼的甘泰堵在了门口。

    甘泰三十多岁,身材壮实,短发圆脸,一脸的彪悍之色,目光如炯,一看就不是善于之辈。

    他身后的特工们还押着两个走私商人,被推推搡搡地带了进来,正好和竹下慎也堵个正着。

    “竹下君。”

    甘泰看见竹下慎也当然不敢怠慢,这是他的直属上级,据说在特高课里很有背景,不然就不会这么年轻就晋升大尉军衔。

    “甘桑,你很忙啊!你不知道今天是我来领取你们的工作汇报的日子吗,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一个半小时,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竹下慎也冷冷地说道,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态度倨傲。

    甘泰一听竹下慎也的问话,再看一看他身后站着闻浩等人,就知道闻浩在竹下慎也的面前告了一状。

    不过甘泰心中是不惧的,他是情报组长北冈良子从华北带来的亲信,而这位竹下慎也联络官也是要接受北冈组长的领导。

    甘泰微微顿首行礼,开口说道:“对不起,竹下君,我公务在身,怠慢了!”

    竹下慎也冷笑道:“公务在身?我看你是有恃无恐,你的工作报告只怕还没有写吧?”

    甘泰听完一愣,他还真没有时间写这些文案材料,赶紧解释道:“我这几次的行动,都已经上报给北冈组长……”

    他的话音未落,竹下慎也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一挥手。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抽在甘泰的脸上。

    竹下慎也的动作很快,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顿时让周围的人一惊,甘泰只觉得脸上一痛,火辣辣的,赶紧用手捂着。

    “啪!”可是竹下慎也没有停手,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在甘泰的另一处脸颊。

    甘泰心中没有半点准备,就被竹下慎也连抽两记耳光,心中恼火,可是却是不敢反抗,在日本军中,等级森严,上级体罚下级,抽耳光那是常有的事情,下级还不敢有半点怨言,必须老老实实的承受,不然就是不敬,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置。

    竹下慎也打发了性子,手中动作不断,接着左右开弓,噼里啪啦连打了十几个耳光,直到他自己的手也生疼,这才停了手。

    而甘泰也是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可是他只能甘愿受着,这个时候侦缉处所有的人员都在远远的看着,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竹下慎也的大发脾气,如此对待下属。

    “我是侦缉处的联络官,你们所有的工作报告要经过我的手递交,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直接向北冈组长汇报?”竹下慎也破口大骂道,他指着被打得满脸通红的甘泰,“你给我听好了,你只是侦缉处的副处长,以后工作必须听从闻处长的安排,还有,马上给我提交书面的汇报材料,不然,下一次我就直接将你送到特高课的大牢里!”

    甘泰被当众殴打,在侦缉处里威信扫地,但是他只好乖乖地挨了这么多的耳光,口中连续说:“嗨依,嗨依!”

    闻浩和他的手下看到竹下慎也当着众人教训甘泰,不禁精神大振,看的出来,竹下联络官是站在自己这一方面的,对这位副处长是极为不满。

    竹下慎也接着问道:“我问你,之前你们查办走私案,缴获的财物都去哪里了?”

    甘泰捂着脸,硬生生忍着怒火,低声回答道:“都在库房里,一部分直接上交给了北冈组长。”

    竹下慎也听到他又拿北冈良子出来压自己,气的大骂道:“八嘎,你的眼中还有我这个联络官吗?”

    说到这里,心中怒火难忍,一伸手将腰间的佩枪取了出来,顶在了甘泰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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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下慎也这一举动,顿时让所有的人一惊,他们原以为竹下慎也教训一下甘泰也就是了,可是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竹下慎也冷冷地看着强自镇定的甘泰,狠声骂道:“你这个蠢货,现在只要我的手指一动,你的小命就没有了,你的性命随时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明白了吗,你应该学会尊重你的上司。”

    甘泰被枪口顶住了头,心中也是发虚,他不知道竹下慎也会不会真的开枪?毕竟以竹下慎也的身份就真的枪毙了自己,也不会有人为自己出头,自己的靠山北冈良子最多会训斥竹下慎也一番,难道真的会去计较,日本军官杀一个中国人,又有谁会真正的去处罚呢?

    “嗨依,我明白了,请您原谅!”甘泰顿首行礼道。

    竹下慎也看到他服了软,也不想真的闹大了,自己如果真的杀了甘泰,虽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甘泰身后的情报组长北冈良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真要是计较的话,只怕也是一场麻烦。

    竹下慎也将手中的南部手枪收了起来,这才冷哼了一声,转身向一旁的闻浩吩咐道:“闻桑,管好你的手下,不要没大没小地不识尊卑,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姑息!”

    闻浩马上躬身施礼,高声回答道:“嗨依,我一定严加管束,请您放心!”

    竹下慎也这才狠狠地盯了甘泰一眼,迈步上了轿车,离开了特工侦缉处。

    闻浩等人恭敬的相送后,这才转身对一旁甘泰,开口说道:“甘副处长,联络官的话你听清楚了?做事情要留有余地,你好我好大家好。”

    “闻处长,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刚刚挨了竹下慎也一顿教训的甘泰,轻轻地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庞,目光阴狠,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闻浩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地一笑,挥了挥手,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手下们才各自散去,骆兴朝混在人群之中,静眼旁观着这一切,然后也随着众人一起散去。

    竹下慎也的轿车即将回到特高课的时候,经过六株钱大街,这是通往特高课总部的一条主干道,竹下慎也每天都选择从这里经过,就在经过街道的拐角时,他习惯性的向街角处的一块青砖看了过去,红砖上清晰的粉笔交叉的标记映入眼帘。

    竹下慎也顿时心头巨震,这是站长回来了,约自己去见面,站长这一去就是四个多月的时间,现在终于回来了。

    竹下慎也心中欢喜,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特高课总部,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将公文袋里面的钞票取了出来,锁在抽屉里。

    这才打开材料简单地审阅了一遍,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需要的内容,便开始着手处理,挑选出几件重要的内容,略加整理,这才拿着整理好的文件,去向情报二组组长北冈良子的办公室走去。

    原来的情报组长今井优志现在工作繁忙,分身乏术,目前正在南京处理一些重要事务,上海地区的事务都移交给了新来的情报二组组长北冈良子处理,现在也正是竹下慎也的顶头上司。

    竹下慎也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首肯之后,推门而入。

    “组长,这是侦缉处的汇报内容,我已经整理完毕,请您过目。”

    办公桌后面端坐着一位明眸皓齿,容貌清丽的青年女子,身穿笔挺的日本陆军装,显得分外飒爽。

    她正是特高课情报二组组长北冈良子,她也是特高课在华最高课长土原敬二的学生,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精明过人的优秀特工,这一次被老师从华北派到上海担任这个情报组长的职务。

    北冈良子看着竹下慎也,点头说道:“辛苦了,竹下君!”

    竹下慎也躬身一礼,上前将文件递到了北冈良子的面前,北冈良子伸手接过文件。

    竹下慎也躬身一礼,正准备退出办公室,却被北冈良子一声呼唤喊住了。

    “竹下君!”

    竹下慎也转身看向北冈良子,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北冈良子抬眼看向竹下慎也,这个青年看着貌不惊人,可是在特高课里却是颇有背景,据说和国内顶尖贵族大谷家有关系,甚至课长佐川太郎也特地要求北冈良子对此人要关照一二,所以北冈良子对竹下慎也这位部下,一直是相当的客气。

    当然北冈良子的背景也非常深厚,尤其是她的老师正是特高课的最高领导人,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她身后的势力也让她并不惧怕任何人,哪怕是上海特高课课长佐川太郎,也要对她顾忌三分,只是大家都彼此克制,没有重大的利益纠纷,自然都会客客气气,相安无事。

    北冈良子轻声说道:“竹下君,我听说你刚才在特工侦缉处,对副处长甘泰很不满意。”

    竹下慎也一愣,马上明白过来,甘泰挨了自己的耳光,一转身就向自己的靠山告了状,这个混蛋胆子不小,竟然敢嚼自己的舌头,这是不想活了,等自己有机会就找个借口毙了他,大不了挨一顿训斥就是了。

    竹下慎也眼中的凶光闪过,马上让北冈良子捕捉到了。

    竹下慎也斟酌了一下语句,开口回答道:“组长,这个甘泰实在是不像话,一个中国人,竟然屡次挑衅我的底线,他一个副处长把正处长闻浩压制的不敢多话,到处插手案件,不仅如此,我几次去接收汇报材料,他都不在场,视我于无物,多次越过我,直接向您汇报,这实在是太过嚣张,所以我才训斥了他几句。”

    北冈良子不由得眉头一皱,她知道竹下慎也所说的情况确实存在,尤其是在日本人的军中,军法森严,等级分明,上级对下级具有绝对的权威,甘泰因为是自己的心腹,所以对竹下慎也确实缺乏恭敬,这也是有的。

    当然这也和这位竹下君在特高课里的名声有一定的原因。

    这位竹下慎也是特高课里有名的惫懒家伙,天天就在总部混吃混喝,什么案子也不管,外勤任务从来不出,有空就是招朋聚友,喝酒聊天,倒是混了个好人缘。

    但是有些特工对他都暗自不屑,毕竟人缘再好,本身没有过硬的实力,很难让那些有能力的特工们信服。

    甘泰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对竹下慎也一直颇有微词,认为这是特高课里的蛀虫,并不值得他尊敬。

    但是北冈良子虽然年轻,但处事历练一点不差,她很清楚,就算竹下慎也能力再不堪,他身后的背景也足以让他日后平步青云,没有必要为一点小事交恶。

    她斟酌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竹下君,特工侦缉处成立了半年多,可是工作方面并没有什么成绩,中国人太过于狡猾,他们瞒上欺下的手段很高明,所以我也才决定把甘泰这些人安插进去,监督他们的工作,我可以给你透个底,甘泰本人并不是中国人,他是我们日本特工,让他冒充中国人,只是为了做事方便一些,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对他宽宥一些。”

    她生怕甘泰继续惹怒竹下慎也,被竹下慎也找借口给处死,那就得不偿失了,自己到时候还说不出什么来,难道让竹下慎也给甘泰偿命,怎么可能?竹下慎也身后站着大谷家这棵巨树,那可是她的老师土原敬二都不愿招惹的势力。

    竹下慎也一听暗自心惊,怪不得甘泰一到侦缉处就毫无忌惮,把正处长闻浩都不放在眼里,这是骨子里都看不起侦缉处这些中国特工。

    竹下慎也想了片刻,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只是上下尊卑还是要的,只要他不挑衅我,我会对甘泰容忍一二。”

    北冈良子嫣然一笑,开口说道:“这是自然,竹下君是佐川课长看重的人才,又是秋田队长的学生,甘泰他不会对你有丝毫的冒犯。”

    双方彼此忌惮,很快达成了妥协,各退一步,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不过这也让竹下慎也心中警觉,北冈良子对侦缉处的工作如此重视,以后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不要露出马脚来。

    当天晚上,还是那处昏暗的小酒馆里,宁志恒和竹下慎也,不,这个时候应该称呼何思明更为妥当,两个人坐在僻静角落里,举起酒杯相邀。

    一口饮尽杯中之酒,何思明兴奋地说道:“站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你在我身后撑着,心里面都没有底,就等着你回来了。”

    宁志恒微微一笑,说道:“你别说,这一次差点没有回来,好在一切顺利,结果令人满意!”

    看着何思明诧异的眼神,宁志恒便把这次回武汉的大致情况解说了一遍。

    接着说道:“现在你已经是隶属于我们行动二处上海情报科的情报人员了。”

    何思明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以后要称呼您处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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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相视一笑,宁志恒说道:“以后为了方便我们的联系,我们可以适当的接触一下,让我们的见面并不显得突兀,这段时间每逢周一和周五上午,我会去南屋书馆看书,你知道那个地方的,我们可以正式的接触。”

    南屋书馆建成之后,很快就投入了使用,现在已经开业近半年的时间,可是黑木岳一始终没有回到上海,所以目前是由福井雄真担任临时馆长,主持经营,福井雄真还特意召回了几名南屋书馆的旧员工,一切都尽量还原以前的模样。

    何思明对这个南屋书馆还是有印象的,回忆了一下,轻声问道:“是不是就在苏州河北岸,那家日本人开设的书馆,不过我曾经路过那里,完全是一片废墟,已经毁于淞沪大战的战火了。”

    宁志恒淡淡地一笑,略显神秘地说道:“现在我又将它重新修建了起来,而且和原来一模一样,你只怕想不到吧,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里。”

    此言一出,霎时间让何思明一惊,他和宁志恒的第一次见面,明明就是在浦东战场的那片树林,当时宁志恒一顿拳脚将他打倒,至今记忆犹新,可是后来宁志恒出口就将他的日本名字报了出来,还点明自己是台湾人,顿时让何思明惊诧莫名,以为对方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于是干脆放弃了反抗之心,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切。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南屋书馆?我怎么不记得?”何思明低声追问道。

    宁志恒笑着解释道:“当时我就在南屋书馆看书,看见你买书的时候,被日本职员赶了出去,所以知道了你是台湾人,还有你的日本名字,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台湾人,后来在浦东的时候,我可是不会留活口的,你早就命丧多时了。”

    何思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浦东之前,处长就见过自己,怪不得出口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不由得呵呵uc书盟馆确实和你我有缘,那就说好了,周一和周五的上午,我尽量去书馆和你见面,这样也省了很多的麻烦。”

    宁志恒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自己与何思明的见面,万一被人撞见了,也好有个解释的理由,可以说成,是两个人在书馆中结识而成好友,以后见面就方便了很多。

    “哦,对了,我有份调查文件要送给你。”何思明将准备好的一个文件袋,递给宁志恒。

    “这是什么?”宁志恒接过文件袋,将袋口打开,取出里面的文件。

    何思明低声说道:“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暗自收集的一些关于日本国内藤原家族的一些情况,这样对你的身份有帮助。”

    宁志恒看着他,不得不说,何思明非常的聪明,很多事情考虑的很仔细,心思缜密不亚于那些经过正规训练的特工。

    宁志恒拿起文件简单地浏览了一遍,其实这里面的内容他大多就知道,以他的谨慎,对于藤原智仁的身份又怎么不会进行详尽的调查,他早就通过各种渠道对日本藤原家族进行了足够的了解。

    “很好,思明,你现在已经具备了一个特工的基本素质,考虑的事情很全面,以后随着经验的丰富,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宁志恒拍了拍何思明的肩膀,温言鼓励道。

    “这些资料很重要,不过下一次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会给你下达指令。”宁志恒将材料收好,不再多说。

    “对了,我走这段时间,特高课里和侦缉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吗?”

    “明白了,我一定注意!”何思明知道宁志恒这是不太满意自己的擅自行动,赶紧点头答应了一声。

    他接着说道:“我正要向你汇报,就在一个月之前,特高课新成立了一个情报二组,成员大部分是由华北特高课总部调来的日本特工组成,组长叫北冈良子,”

    “北冈良子,是个女人?”宁志恒疑惑地问道。

    日本社会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女人在各个阶层的地位都很低,尤其是在军队中更是如此,甚至大多数只能充作军妓,可是这个名叫北冈良子的女人,竟然能够做到情报组长的位置,此人一定有非常出众的能力和深厚的背景。

    何思明点头说道:“对,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据说是特高课在华最高课长土原敬二的学生,现在特高课在上海的情报工作大多是她来主持,不仅精明能干,手下的特工也很出色,都是训练有素,佐川太郎对她很信任,北冈良子一来到上海,佐川太郎就将上海的情报事务都交给了她负责,现在特工侦缉处的工作也归她管,她还调了一个日本特工,化名甘泰,担任了侦缉处的副处长,估计是要把侦缉处牢牢地抓在手中。”

    “甘泰是日本特工?”宁志恒问道,他从木鱼的情报里知道甘泰是新任的侦缉处副处长,可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日本特工伪装的。

    何思明解释道:“真正的日本特工,只是为了做事方便,才伪装成中国人,这个人一到侦缉处,就到处插手,尤其是对走私抓的很紧,嚣张跋扈,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怕他坏事,今天就找了个借口,差点毙了这个家伙,北冈良子怕我真的下手,这才给我交了实底,不过我也没有客气,转头在佐川太郎面前也告了她一状,让她也收敛一些。”

    何思明可不是个吃哑巴亏的家伙,甘泰找他的靠山北冈良子来压何思明,何思明自然也要找佐川太郎压北冈良子,要知道,当时大谷仁希临回国之时,特意交代给佐川太郎,要对何思明多加关照,抱着这个大腿,也不能空放着资源不用。

    宁志恒笑着摇了摇头,何思明这个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手段,这是把一个没有能力,却靠着裙带关系,丝毫不肯吃亏的咸鱼特工演的活灵活现。

    “你自己把握好分寸,不要真的惹下麻烦就好!”宁志恒说道。

    何思明笑着说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北冈良子对我跟的太紧,让她有些顾忌就行了,不然和她纠缠不清,我也没有把握不露破绽。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的老对头,那个名叫岩井之介的特工,他先前被佐川太郎派到了行动队当队长,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北冈良子看中了,调到了她的情报二组,这段时间,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担心这个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宁志恒眼神一凝,开口问道:“就是那个抓捕崔光启的日本日本特工?”

    宁志恒对此人印象很深,可以说郑宏伯的情报站,就是毁在此人手上,只是后来弄巧成拙,并没有得到佐川太郎和今井优志的欣赏,反而成就了何思明。

    “就是他!”何思明点头确认道,“这个人非常精明,观察力惊人,是个难缠的对手。”

    宁志恒点了点头,他从来不忽视任何对手,对这个岩井之介必须要提高警惕,他开口吩咐道:“周一,你去南屋书馆的时候,把北冈良子还有岩井之介的容貌描述给我,我给他们画成画像,必须要找出这个人的踪迹,以防万一!”

    何思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赶紧开口问道:“好,对了,说起画像,我想问一下,你这次回武汉,有没有对我们之前画像的那七位日本间谍进行追查?”

    宁志恒笑着说道:“已经找出宫原良平的行踪,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对他采取任何行动,不会让你有暴露的危险。”

    何思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些间谍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

    “什么情况?”宁志恒赶紧问道。

    “一个多月以前,我的老师秋田彰仁和我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们之前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第一份情报已经传了回来,为此,课长佐川太郎还特意夸奖了老师几句,说是传回来的情报很重要,但是之后就没有多说了,我也没敢多问。”

    宁志恒默默的思索着,距离日本特工的潜伏时间已经接近一年的时间,看来佐川太郎认为这几个内线已经安全了,开始唤醒并进行情报活动了,这样也好,现在对日本间谍的追查已经开始,只要他们敢接触情报员,必然会露出马脚,这也会大大提高暴露的几率。

    “你做的很对,千万不要刻意的去打听消息,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我会依据这些情报自己判断。”宁志恒再次叮嘱道。

    “放心,现在特高课里谁不知道我是有名的偷奸耍滑,混吃混喝,不干正事,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到我的头上。”何思明呵呵笑道。

    宁志恒也是微微一笑,不得不说何思明给自己的形象定位非常正确,正合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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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上午,上海特高课佐川太郎的办公室里,北冈良子正在向佐川太郎进行工作汇报。

    “课长,目前为止,我已经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里布置了三个情报小组,并逐步开始情报工作,相信再有一段时间,一定能把中国特工的潜伏组织挖出来。”北冈良子汇报道。

    佐川太郎看着眼前这位漂亮的过分的情报组长,心里却是颇为头痛,这个北冈良子一来到上海,就向自己保证在短时间里将中国政府在上海的潜伏组织一网打尽,还极力要求把上海情报事务都揽在手里,表现的极为强势。

    而自己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都投在了广州的策反工作中,情报组长今井优志又被繁重的事务拖在了南京城,实在无法顾及上海本地区的工作,再加上北冈良子是最高课长土原敬二的高徒,身后的背景也让他不得不迁就一二,所以就答应了北冈良子的要求。

    好在目前来说,北冈良子的工作是非常出色的,处理情报事务的能力极为出众,并提出要主动出击,在上海租界里设置日本情报小组,以谍对谍,找出一直潜伏在上海租界的中国特工。

    “北冈组长,我很欣赏你的工作效率,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上海的租界并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各国对我们的态度都是防备和抵触,所以租界也成为了中国特工的活动基地,我们的力量在那里并不占据优势,一年多前,军部的三位情报人员就是行动的时候,被中国特工给枪杀在法租界,尽管后来我们向法国人施加了压力,可是最后仍然是不了了之。”

    北冈良子的准备工作也做的很充分,对这些情况都做过了解,点头说道:“我调阅过这一次刺杀档案,军部情报处的长谷正树少佐,还有两名特工被当街刺杀,中国特工在租界里的确是非常的猖狂。”

    佐川太郎点头说道:“所以你们在租界里的行动一定要隐蔽,一旦暴露了身份,就很有可能被中国特工盯上,他们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我们的力量鞭长莫及,很难及时给予支援,就如同你说的那样,以谍对谍,这是一场实力对拼的较量!”

    北冈良子听到佐川太郎的告诫,微微一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自信,躬身说道:“请课长放心,派往租界里的情报小组成员,都是我从华北总部精挑细选的优秀特工,我也很想和中国特工来一场正面的较量。”

    佐川太郎看到北冈良子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不觉眉头一皱,作为一个经验极为丰富的老牌特工,他很不喜欢北冈良子现在的表现,自信和自大的界限有时候只差了一线,北冈良子的能力是有的,可是在心态上,他并不看好。

    佐川太郎沉声说道:“北冈组长,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的对手并不只是一股敌人,中国特工组织在上海都有潜伏力量,这个情况你掌握了吗?”

    北冈良子点头说道:“据我了解,目前武汉政府,不,现在应该叫重庆政府,他们主要有二股力量潜伏在上海,但都主要潜伏在上海租界里,无非是中统局和军统局。

    中统局潜伏组织一般来说,对我们的威胁不大,没有什么进攻性,相反,据我了解,他们更喜欢和自己人斗,尤其是军统局,他们是一对死对头。

    军统局在上海有两支特工,一个是上海情报站,这个情报站后来被我们破获,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我估计已经撤离了上海。

    第二支的力量就非常神秘了,我只是在调阅资料的时候,从崔光启的供词里才略微知道了一些情况。

    它是由上海情报站的副站长宁志恒领导的一支特工部队,这支特工极为狡猾难缠,行动迅猛,作风果决,是一支难得的精锐,像福冈仓库的爆炸案和租界里长谷少佐的刺杀案,甚至租界青帮头目陆天乔刺杀案,都是这支特工的杰作,可是崔光启也对这支特工一无所知,他们的规模,装备,人员等等都是未知,这支中国特工也是我这一次进入租界想要抓到的第一目标。”

    佐川太郎凝视着北冈良子,嘴角带着一丝愤恨之意,郑重地说道:“很好,北冈组长,你的确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我要提醒你的正是这一支特工力量,他们的首领宁志恒,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华中特高课最想要抓捕的人,他也是中国谍报部门保密级别最高的特工头目,我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的调查都没有任何进展,到目前为止,我们甚至连一张模糊的照片都没有。

    这个人在三年前,几乎摧毁了我们在南京所有的情报小组,多少年的辛苦布置,全部毁于一旦,我们曾多次派精英特工潜入南京,想要找到宁志恒,可都是有去无回,致使我的前任河本先生引咎辞职,我刚刚接任特高课课长的职务,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接到情报小组覆灭的消息,老实说,有时候我甚至不敢听到从南京传来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个时候真是我们上海特高课最灰暗无光的时期!”

    北冈良子听到佐川太郎毫不隐晦地将之前的情况直言说出,不由得心中诧异,她虽然知道之前上海特高课,确实遭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以至于河本仓士这样的老牌特工,也引咎辞职,但是具体的原因并不清楚,现在听到佐川太郎的话才知道,原来根源竟然在这位中国高级特工宁志恒的身上。

    “原来宁志恒如此的难缠,那正好,这一次可要好好的领教一番了,越是这样强大的对手,越能够引起我的斗志。”北冈良子傲然说道。

    佐川太郎却是摇头叹息的说道:“非常的遗憾,你的这位对手没有给你这个机会,据我们的内线传回来的消息,宁志恒目前已经离开上海,回到了军统局总部,担任行动处长的职务,成为军统局炙手可热的实权高层,我们没有在上海抓住他,以后可就更没有机会了!”

    “他离开了上海?”北冈良子疑惑的问道,“真是太遗憾了,不然我一定会亲手抓捕这个狡猾的家伙。”

    “是非常可惜,不过他手下的这支特工还是留了下来,但愿你能够将这支特工一网打尽,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军统局上海情报站,半年前重新组建,站长叫王汉民,他们的具体情况不详,不过这半年来,我们对他竟然也没有察觉,由此看来,王汉民也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领导者,找到他们并不容易。”

    北冈良子眼神一亮,赶紧追问道:“您是说,在军统局的内部,我们也有情报来源,他们能不能提供更多的有关上海情报站的消息。”

    佐川太郎点头说道:“这是我之前布置下的棋子,目前已经开始启用,一有情况,我就会通报给你,不过,北冈组长,我听说你经常直接插手特工侦缉处的工作?”

    佐川太郎本人对上海特高课的掌控是非常强的,对于手下各个部门之间的情况都很清楚,再加上竹下慎也的一些刻意描述,让他对北冈良子的一些做法不太满意,但是北冈良子的身份让他颇为顾及,只能轻轻地点上几句。

    “课长,是有这个情况,我来到上海之后,发现这里是走私管制物品的情况非常的严重,大量的管制物品在市面上出现,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所以我准备对这方面也要抓紧搜查的力度,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北冈良子汇报道。

    佐川太郎说道:“北冈组长,我知道你对工作的态度是积极的,但是有些事情用不着事事躬亲,侦缉处的工作放手交给竹下慎也去管就是了,我记得跟你说过,竹下慎也虽然在工作能力方面有些欠缺,但是非常的忠诚可靠,他也是大谷先生看重的人选,尽管你的职位高于他,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之间能够和睦相处。”

    这个竹下慎也果然是一个不吃亏的家伙,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转身就找课长告状。

    北冈良子只好点头说道:“请课长放心,我只是不太信任竹下慎也的能力,毕竟他没有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不过对于他的忠诚,绝不怀疑,主要是这些中国特工们手段太多,怕他们蒙蔽了竹下慎也,所以才多关注了一些,以后我会注意的。”

    佐川太郎很满意北冈良子的态度,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份文件,对北冈良子说道:“今天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强调一下,目前你的工作重点都要转到这项任务上来,其他的工作都可以放一放。”

    北冈良子听到佐川太郎的语气慎重,知道这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她马上提起精神,上前两步接过这份文件袋,抽出文件,只见第一页的封面上,赫然写着:蚀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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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盟主活动重磅来袭,上盟就送隐形守护者。

    活动背景:

    最近你打开朋友圈,空间、微博等等平台,你会发现身边不少人都在安利一款名叫隐形守护者的谍战游戏,就连我们民国谍影的书评区和书友群都有不少玩过的书友安利,甚至有部分书友就是因为玩过这款游戏才开始追我们民国谍影这本的。

    这到底是一款什么样的谍战游戏?

    这款游戏名叫隐形守护者,steam平台游戏,正式售价58元。这款游戏上架steam平台不到一天时间就拿到steam热销榜第三、好评率超过92%的成绩,并且还在不断刷新这个记录。

    这次你不再是看着宁阎王大显身手的旁观者,而是实实在在的参与者,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做出艰难的选择。在游戏中你叫肖途,两年前的你,还是上海一个慷慨激昂的爱国学生,在街头奔走疾呼“抗日救亡”,却因年少血气方刚,被逮捕入狱。释放后老师安排你去往日本留学,两年后,你当年的爱国学生形象早已被人们遗忘,老师与组织决定让你打入敌人内部,你要如何机智地扮演好这个“碟中谍”?面对一个个艰难的选择是顾全大局还是心慈手软?

    我们一直非常感谢书友们的支持,这次活动主要是为了回馈书友,让更多人喜欢谍战,了解那段不能忘却的历史,记住那些曾经为了我们默默付出过的英雄们,当然,也是为了早日完成本书百盟目标。

    活动时间:

    2019年3月1号~2019年3月31号

    参与方式:

    在活动时间内成为民国谍影的盟主即可(包含了累积打赏成盟主的)。

    注意事项:

    1.必须是在活动时间内上盟的才有游戏奖励,超过活动时间无效。

    2.游戏奖励可以折现,进群找管理登记,群号在书的简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