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
张赖皮的脸抽动了一下，他看着宋文的表情，咽下去了本来要说的话，他默默的站起身站在后面，看着地下的男人，眼里蓄满泪水，“大哥，我会为你收尸的。”
“滚……几他妈的……别叫我……”被宋文狠狠的踹了一脚噗嗤一下，说话断断续续更没有力气，“别叫我……大哥……”
张赖皮看着底下渗透着血的男人，眼泪流下来，他似乎真的很悲伤。却也只是站在人群前面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掉眼泪。
宋文似乎真的很暴躁，他盯着面前的男人眼底皆是笑意，一时间也没有动作，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除了这件事，人们的酒好像是醒来了，被某种东西榔头一棒敲醒，他们纷纷表示自己醉了，没有人再大声呼喊，热情澎湃的让低下的男人去死，他们放佛是想起来了这个男人是为了他们拷出香喷喷肉串的厨师，他的手艺一流，周围十里没有人比得上他，他的笑容爽朗，性格特别豪爽，只要借的钱，数目够小绝对不会让你还。
他还有个可爱懂事的女孩，有时候会放学来帮忙，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长发披肩仙气飘飘，不知道有多少单身汉肖想这美丽的姑娘，然后被磨刀霍霍的老爹拦住。
他们一个个的惊慌失措，放佛才认出来从刚刚就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男人是老板，他们中间立马有人冲过来把男人扶起来，表情关切，放佛刚刚叫喊这杀了他的男人里没有他。
“喂，老刘，你怎么样?”男人挽住他，伸手掏手机，按下几个数字，“你等着哈，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拿着手机，看着宋文，喊到：“你们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呢！老刘都被揍了！”
人群里开始有几个人冲进圈子里，宋文冷眼看着他们，双方看起来要打起来了，气氛一度掉到冰点。宋文看着他们，耸了耸肩膀，顺手脱下了那套西装，他转身往后使劲一扔，西装外套轻飘飘的落下来，准确的飘到了趴在桌子上的男人脸上。
盖住了他的脸。
宋文呼出一口气，握了握拳头，身上的肌肉鼓起来，感觉舒畅不少，他站的笔直，看上去消瘦修长的身影，打起架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下手极其狠辣。
尤其是在他经常练的人和这些在市井上坐在门口吹曲儿的人一比，对比更加鲜明。
人们刚刚退下去的热潮再次被点燃，这些人尚且与老板有些关系，可是另一些人，只是单纯的游客，也有和王景一样是狗鼻子闻得香香的味道追寻过来的美食家。
叫的最凶的就是刚刚看到的初中生，眼里透着兴奋的血丝，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嘴角因为太过激动呐喊而喷出来的唾沫，他旁边的小太妹睁着晕了眼妆的小眼睛，笑容里满是邪恶。
他们激动呐喊，恨不得现在这么威风的是自己。
宋文看着底下一群躺着呻吟的人，有些无聊的蹲下身，靠近的那个人立马惊叫着往后面蜷缩。
宋文挑眉，朝他又走近了一步，男人颤抖着，“求求你……不要在动手了……”
宋文没有理他，伸手拉住了男人的衣服，男人惊叫着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因为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然后他愣住了。
宋文从他怀里的鼓鼓的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他松开男人的衣领，然后他站起身，抽出一根烟点上。
在这个夜雾缭绕的黑夜里，男人只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带斜斜的挂在脖子上，他站在人群中央缓缓吐出一口烟，发丝凌乱的遮住他的眼睛，他淡淡的抽了一口，然后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啪——”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宋文应声看过去，人群在人干起来的时候还在热闹这，一群人倒下之后立马鸟兽状散去，这时候他的面前空无一人。
不，不是。
也有一个人。
女孩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他，穿着牛仔短裤和白色衬衫，凌乱的短发遮不住眼眶里落下的泪水，她的脚边落着包，里面的颜料洒了一地。
很清秀的一张脸，上面没有任何妆容，哭泣起来像是小鹿眼含泪水，嘴角珉的紧紧的，看起来更加没有血色了。
宋文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向王景。
“爸——!”女孩忽然从对面飞快的跑过来，身后平时被她视作珍宝的颜料落在身后，她跑过来，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人，只是现在满脸鲜血。
“爸!你有没有事情?爸……”女孩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我叫救护车……爸——呜呜呜……”
女孩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嘤嘤嘤的有些烦躁。
宋文狠狠的踹了一脚趴在桌子上装死的男人，没有回头，“闭嘴。”
声音很大，而这个时候出声的只有她一个人。
女孩眼眶通红，她紧紧咬着唇，唇上渗出血迹倒是给整张脸增加了一些艳丽，“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咬牙切齿，很想把他一刀捅死的仇恨感。
嗯……宋文有些愉悦。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棒。
趴在桌子上装死的男人还是没有动，宋文带着笑意，“没有为什么，想做就做咯。”
“你!”女孩也语塞 ，没有想到男人会这么说，她越气越没法说话，眼里一滴滴落下来，打在男人脸上。
半昏迷的男人勉强动了动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就要跳起来，但是很明显身体不允许，过于难受的疼痛落在身上，男人颤抖着唇，勉强道：“你……快走……”
女孩抱着他掉眼泪，看到男人清醒过来眼泪落得更凶了，“爸……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先躺会儿……”
男人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宋文，手指颤抖着，他颤抖着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脸上的伤口还在冒着血。
“爸…？爸！”女孩哭的更大声了。
宋文站在王景面前，经过他们这一闹，周围的商家全部都关门了，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他们三个，不，两个还清醒着，只是其中一个很吵闹。
今晚的风也很舒适，碳火噼里啪啦的烤着肉，上面的香味飘得很远很远。
宋文能感觉到刚刚运动过得热量在迅速从身体上褪去，微风吹起他的发丝，把汗全部都吹干了，粘稠的感觉没有了，有一点点清爽。
宋文刚刚的心情得到了平复，再也不感觉女孩嘤嘤嘤的哭泣烦人的要命。反而有些可怜。
他转过身，刚好救护车的呜呜呜声响起来，宋文就在救护车灯光的照耀下走到女孩旁边，在女孩子惊恐不解的眼神里，对她笑了，有些仁慈有些怜悯，“很心痛吧，你父亲被我打成这样，”他环视了一圈，笑意含在嘴角，“还有你这平日里很熟悉邻居们。”
“心疼么。”
“啊啊啊！滚啊啊！”女孩子拼命地尖叫，看着他的眼神放佛在看疯子，或者说，要把她也给逼疯了。
救护车效率很快，医护人员立马下来，发现人数太多之后继续打电话叫车，将伤者最严重的抬上担架，女孩子站在救护车外面，看着自己昏迷的父亲眼泪汪汪。
或许她应该再哭一场，想到这里，宋文好心情的笑了。
应该再哭一场才对。
那双眼睛流出泪水就像是山里的清泉潺潺流水。
很美丽。
宋文笑意盈盈的看着女孩子笑，女孩子浑身颤抖，指着他哆嗦着唇，对着勉强的警察道：“就是他……我看到他对我的父亲……还有邻居们下手……请……请您赶快逮捕他……”
宋文歪头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不减，微风吹起他的发丝，遮不住眼底的笑意，男人的帅气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警察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熟悉，上前试探似的问了一句，“是……宋总裁吗?”
宋文看着他，极其陌生的脸，他没有见过，或者是，他忘了?“您贵姓?”
警官朝他笑了笑，挥手让后边的人上前去，“给宋总带上。”说着看着宋文笑，很温和，看上去没有一点点锋芒。
“宋总，您这也不能怪我，小姑娘亲眼看到的，您当众施展暴力，这可是违反法律的 ”
宋文点点头，笑意不减，“我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
嘴上说着道歉，脸上的表情可是一点都没有变。
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样子。
女孩子站在救护车旁边，气的浑身颤抖，看着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警官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男人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他顿了顿，“带走。”
警员将他带进警车里，宋文安安稳稳的坐进去，没有忘记摇下车窗，“警官，趴在桌子上的是我公司的经理，勉强算一个罪魁祸首和人证，别把他落下了。”
警察看着他，顿了顿，还是招手让人把王景一起带走了。看着宋文眉眼带笑的表情稍微凝了一下唇。
女孩子看着救护车慢慢走远，因为人太多没有地方，她被留在了这里，她焦急的看着救护车远去，心脏彭彭跳，没有丝毫安全感。
“对了。”宋文淡淡道，“她父亲以及其他人的所有医药费都由我包了。吃的喝的住的都要最好的。”
女孩子站在车外面，眼角通红，“不需要你假惺惺!”
宋文没理她，“还不开车吗警官，这么晚了，您妻子不会担心你吗？”
警官顿了顿看了宋文一眼，“带这位姑娘去下一辆车。”
“放心，我出门告诉她了。现在的话，她应该睡了吧。劳烦宋总担心。”
宋文笑了笑，“没事，您有妻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