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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天降:老公有话好好说txt下载

    苏北的本意是带着靳司枭去养生会所放松一下,但被她一番惊吓过后,靳司枭那点不知名的小忧伤早没了!结果是靳司枭恢复了常态,陪着苏北去养生会所,做了一个芳香SPA,还做了一个美容……

    两个人吃过晚饭,苏北的心情也平复了很多,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了苏浩德。

    苏浩德还是老样子,黄老邪已经联系了几个对基因药物有研究的专家,但是这些专家都分布在世界各地,最快的也要明天才能赶过来。

    十一也要等明天上午再到达,留在医院也无济于事,苏浩德有一大批专业的人事照顾,苏北想了一下,决定先跟靳司枭回靳宅,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司,我有一个新的想法。”苏北刚下车,突然两眼亮晶晶地对靳司枭说了一句。

    靳司枭正要问,就看见大门外一排子弟兵蹲在地上画圈圈!

    这种景象难得一见,靳司枭顿住脚步,问:“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齐刷刷地抬起脑袋看靳司枭,然后又看了看靳司枭身边的苏北,全都一脸怨念的表情。

    蔡建安被推出来做代表:“少爷,少奶奶,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解决问题啊?一晚上好几次,我们现在都腿软脚软的,别说练功了,就连走路都成问题啊……”

    呃……

    苏北想起保安楼外的一园子墨罂粟,这个的确是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明天就是周末了,她本来是打算这个周末去找她要找的东西的,可是明天大批的专家都会赶来……

    苏北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到练功房说吧!”

    一群人到了练功房,苏北让他们排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以免有宵小之类的偷听,确定了无碍之后,又留了几个人在外面站岗,苏北才一脸神秘地把蔡建安和王朝马汉以及张龙叫了进去。

    苏北这一番动作下来,搞得大家都神秘兮兮的,蔡建安几个都瞪直了眼睛看苏北,靳司枭略显无奈,但是也好好奇!

    苏北到底有什么法子破除那些“妖花的诅咒”呢?

    苏北招了招手,让几只把脑袋凑过来。“你们几个,明天都有谁有空?”

    王朝是组长,说道:“我们都有空,明天是大少爷的人当值。”

    苏北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其实,破除妖花的方法很简单!如果把它比成美人的话,它就是个娇滴滴还傲娇的美人,它最怕的东西是‘脏’!”

    “脏?”张龙受妖花坑害好几天了,非常义愤:“那我们去给它糊一大坨屎不就解决了!”

    “咳!”靳司枭咳嗽提醒张龙,这是我老婆在说话呢,请注意你的言论!

    张龙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本来么……

    苏北倒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只是瞥了张龙一眼,“你以为糊一大坨屎在上面,人家看不见吗?”

    众人点头,这倒也是,花是赏荷会的时候,人家公开弄进来的,如果公然糊一大坨屎,也就是告诉人家,他们发现了!

    此招要是被破,难免别人还有后招!

    蔡建安手指抠着桌面道:“那怎么办?”

    苏北神秘笑道:“刚才张龙说的没错!屎还是要糊的,但不是你们的屎,也不是一大坨,我要你们去收集尽可能多的大型食肉动物的粪便,最好是刚拉出来的,热乎的,然后把标本带回来给我……”

    这个话题让喜欢干净的靳司枭略感恶心,因此他把脸扭到一边,努力调整呼吸。

    蔡建安皱起眉头,“少奶奶,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我们去哪弄那么多粪便,还要大型食肉动物的,还要热乎的,就算弄到了带回来也凉了吧!”

    苏北的手指头有节奏地敲击在桌面上,神秘兮兮道:“这个嘛,本来破除这种花的东西也不是粪便,而是一种喜欢长在粪便中的寄生虫!粪便的气温只能让妖花更加愤怒,从而释放出更多的致幻剂,而寄生虫则能通过它的根系侵入到花的体内,从而毁灭它!”

    众人都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又觉得有点道理。

    张龙是个技术宅,掌握的知识不一般人多一点,疑惑道:“可是我们怎么能确定哪种粪便中有寄生虫呢?难道还要先化验过?”

    苏北道:“这种寄生虫也不是会凭空长出来的,大自然中的每一样东西都会有各自的克星,所以才能保持生态平衡。‘墨罂粟’最怕的东西是脏,除了粪便,动物的尸体也算!但是光是脏还不足以克服它,相反的,它因为愤怒,会加速释放更多的致幻剂,这会加速它的灭亡!但是我们不能用这个方法,刚才说过了,粪便或者尸体都会释放出臭味,妖花加速灭亡,也会让敌人发现。我需要在粪便中用特别的药物人工培植出一种寄生虫,然后再进行处理,让它们能离开喜爱的温度,还能成活!然后把这种没有气味肉眼又很难发现的寄生虫弄到土壤里,它们能无声无息地覆在妖花的根系。妖花对所有触碰都是很敏感的,寄生虫一覆上去,它就会停止工作,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阻断致幻剂的释放。”

    众人思考了一下,表示理解。

    因为粪便都是储存在动物的体内,动物是有温度的,刚拉出来的粪便当然也有温度。很多寄生虫的存在都有一定的条件,如果这种寄生虫存在的条件是温度,那么粪便凉了,它们自然就死了。

    难怪要热乎的!

    王朝问道:“难道寄生虫不会让妖花死吗?”

    苏北笑道:“如果不断有新的寄生虫投放进去,那当然会!可是我培养出来的寄生虫就算经过了特殊药水的加持,存活时间也只有七天,它还熬不过妖花!”

    蔡建安若有所思,“七天啊,现在离考核大会还有二十一天,那我们岂不是……”

    苏北瞪他,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人!

    “七天一次,那我投放两三次不就行了!再说,我也不能让它们死了,这种花虽然很邪性,但是确实非常珍贵的药材,现在基本上已经绝种了,我留着它还有用呢!”

    解释清楚了原理,就剩下去哪里搞这些热乎的食肉动物的粪便的问题。

    蔡建安提出去动物园,可是动物园的猛兽也有限啊!

    再说,动物园那些都是已经被人类驯化的动物,苏北也去看过,那些凶猛的动物大多数是兽性难训,动物园为了控制它们,大多数别被养得瘦骨嶙峋的,这样的粪便真的还有威力吗?

    一直没有啃声的靳司枭突然掏出电话来,说了句:“也许我的朋友能帮一些忙!”

    苏北斜着眼睛看他:你怎么什么朋友都有!连搞屎的都有!

    靳司枭已经给迈克尔拨去了电话,只听见他问:“我们第三批人什么时候过来?”

    迈克尔爽朗的声音道:“快了,就这两天!”

    靳司枭说:“现在他们应该还是在非洲受训吧?”

    这只是的常规的问题,迈克尔也没有多想,答道:“对!刚刚参加完强化训练,成绩都还不错!”

    靳司枭面无表情地吩咐:“就说,我给他们布置了一个新的任务,为了测试他们的反应能力,让他们去非洲大草原上帮我弄一些凶猛肉食动物拉的粪便来,动作要快,我要他们带到我这里的时候,粪便还是热的。”

    迈克尔顿住了,如果他在现场,苏北故意他看靳司枭的目光一定很耐人寻味。

    良久,迈克尔道:“枭,这是我跟你合作以来,听到过的最奇怪的命令了!”

    靳司枭道:“你不需要明白为什么,照做就可以了!”

    迈克尔无奈地笑了笑:“好吧!你总有你的道理!”顿了一下,他又说:“枭,好像你回国后,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了,是跟你身边的那个小美人有关吗?”

    靳司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收了电话,看着苏北的漂亮星眸带上了温暖的笑意。

    离开了练功房后,苏北和靳司枭两个人漫步回房间。

    最近,他们经常在这样的星空中从练功房漫步回房,四下寂静,晚风微凉。本来只是一段寻常的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得多了,苏北突然觉得这已经变成一段难得的美好回忆。

    苏北笑嘻嘻地上去揽住靳司枭的手腕,“阿司,你说以后我们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出来散步好不好?春天感受鸟语花香,夏天乘凉,秋天看落叶,冬天看雪!”

    靳司枭身体微顿了一下,笑道:“好!”

    苏北受到鼓励,又仰着小脸问:“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她指的显然是刚才在练功房里说的那些信息。

    靳司枭低着头,看着自己在月光下铮亮的鞋尖,“我猜应该是你和你爷爷在山上住的那三年,你爷爷教你的吧!”

    苏北给了靳司枭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笑道:“这些事情已经离我太远了,有很多我都已经忘记了!好奇怪啊,平时我都不会想到这些事情的,但是当我遇到你之后,好像突然间这些记忆又清晰起来了,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力量?”



    苏北问靳司枭:“是不是爱情的力量?”

    月色下,靳司枭好看的脸蛋笑了一下,“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对我已经产生爱情了?”

    苏北将两只胳膊挂到靳司枭脖子上,笑嘻嘻道:“有也不足为奇啊,你那么帅,又那么聪明,连身上的气息都比别人的好闻,对我又好,舍你其谁?”

    靳司枭那双清凉的星眸便微微灼热起来,盯着苏北亮晶晶的唇,“要不,我们提前履行合约?”

    苏北诡笑着盯他,眨了下眼睛,“你想做啊?”

    靳司枭不语,脸上的表情收敛,喉结滚动了一下。

    苏北抚摸了一下他精致的喉结,还舔了舔唇,低语道:“这里真漂亮!但,我不同意!”

    说完,一扭身子,笑哈哈地跑远了!

    靳司枭的脸色无比难看,这小丫头,已经学会使坏了!

    苏北先跑回房间,靳司枭漫步走到的时候,发现苏北还站在房门口往里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不进去?”靳司枭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他也看见了摆在茶几和屏风角落处的两盘墨罂粟。

    “你猜是谁弄在这里的?”苏北走进去,蹲下来对着两盆墨罂粟研究起来。

    靳司枭的脸色变得凝肃起来,“我的房间一向来是向伯亲自打理的,别人不允许进入!”

    苏北把花盆转了两个圈欣赏,神秘笑道:“你猜向伯知不知道这两盆花的功效?”

    “不一定是他弄的,他知道我不喜欢花。”靳司枭脸眸色转深,“把他叫来问问。”

    苏北寻思地望着靳司枭,良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向来是个很冷静又很聪明的人……”

    靳司枭身子一顿,过了好一会,才颇有些无奈地说:“你说过这花的功效,而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看着苏北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苏北笑得有些无奈,“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留它在这里,看看到底是谁放的?是偶然还是阴谋?如果对方知道,他晚上一定会来查看的!”

    靳司枭还是有些忧虑,怕自己会顶不过去。

    但是苏北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塑料小盒子,里面有牛皮纸包住的很多个小药包,又有些好奇起来。

    “这里面的是什么?”

    苏北一边把一包药包打开,把里面黑漆漆的药粉撒在花瓣上,一边说:“这是以前我和爷爷研制的药,前几天我回了一趟主宅,把它取了回来。”

    靳司枭看见那些妖艳诡异的花一沾上药粉,就好像沾上剧毒似的,立即缩成一团,更加好奇。“你给它撒了什么?”

    苏北道:“就是今天的那种痒痒粉而已,这个花的花瓣是很敏感的,这个痒痒粉很有攻击性,以前我也没试过,但是看上去有效!它已经把花瓣缩起来了,应该不会再作怪了!”

    “这样是不是可以不用培养那个寄生虫了?”靳司枭始终对那个脏兮兮的办法有些排斥。

    苏北道:“这个药粉比那些脏东西难弄多了好吗?你以为是论斤卖的啊!再说,我本来就是个医生,以前在检验科呆过,也解剖过尸体,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靳司枭见苏北越说越恶心,刚才因为妖花不会工作还有点小遗憾的心思吓得不翼而飞,本来想说什么,可看见苏北把又把纸包上还沾的一点药粉仔细地涂在门把手上,注意力立即又被吸引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苏北道:“今晚上我们不要锁门,不管是谁弄的,只要他敢来,我们就给他点厉害瞧瞧!”说着,大眼睛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狠光。

    靳司枭看得突然有点心悸,也许他娶的这个女孩,也不是个温顺的小绵羊,她骨子里也是有点邪性的。

    不过,这样也好……

    苏北浑然不觉得有什么,说完笑嘻嘻地过来搂住靳司枭的脖子,“我们洗澡睡觉吧,看看小贼是谁!”

    靳司枭宠溺地抱着苏北,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以后记得提醒我,不要惹到你!”

    苏北也挺得意,嘻嘻一笑:“你以为这个就是很厉害的吗?我还有更厉害的!”

    靳司枭突然对这个完全不知道的领域失去了兴趣,但苏北已经走过去,拿起了另一个纸包。

    介绍道:“这里面装的是一种类似于现在的疼痛粉一样的东西,虽然痒痒粉也有这个功效,但是这个和那个完全不一样,痒痒粉是有解药的,而这个东西的解药是‘吹’!”

    靳司枭皱眉,“吹?”

    苏北道:“不错,如果身上哪里沾上了,只能靠一口一口的吹气,用人体气息的温度和湿度慢慢缓解,足足痛上两三个小时!你想想,要是我给你尿尿的地方滴上一滴,会怎么样?”

    靳司枭吓得某处一缩,骤然放开苏北,“我去洗澡了!”

    苏北看着他狼狈僵硬的背影,还有些不解,干嘛那么怕?她只是说说而已啊,又不会真的给他用,她哪里有那么狠心!

    按照苏北爷爷所说,这也是对付色狼专用,如果谁被滴上那么一滴,子孙袋都会被痛坏,以后这男人就是废人一个了!

    -

    洗好澡后,苏北和靳司枭并排躺在床上,十指相扣。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还是想着等下有小贼要来,两个人都毫无睡意。

    靳司枭满脑子都是苏北那些奇怪的药,忍不住问道:“你们苏家的主宅不是被你叔叔住了十年吗?难道你和你爷爷藏的东西就没有被你叔叔找到?”

    苏北脑袋虽乱,心情却很平静,说道:“那个宅子是我和我爸爸继承的,既然是专门指定给我们的,总有一点地方是我叔叔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果然有点秘密。

    靳司枭没有回答,过了一会苏北又道:“我叔叔已经把那里里里外外都翻修了一遍,弄得到处金碧辉煌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品味有问题问题,他不喜欢原来古色古香的装饰!现在想想,他应该也是在找这些东西。”

    “但是他没找到!”靳司枭似乎觉得两个人这样并排着又睡不着,说起话来有障碍,便把苏北抱入怀中。

    苏北感受着靳司枭身上的气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更安心了。

    沉默了一会,她突然抬起头来说:“我想把那里再装回原来的样子,等爸爸醒了,就能看见和原来并没什么不同!可惜了那些家具,有很多都还是民国时候传下来的,现在有钱估计也搞不到了!”

    靳司枭拢了拢手臂道:“这个世界上,有钱也办不到的事情还是很少的。我来想办法,你还有以前的图纸或者照片吗?”

    苏北眼里燃起希望,“有的。另外,我还想起一件事情。以前我和爷爷在山上的时候,爷爷有很多古老的藏书,现在这些书都不见了,不知道是爷爷藏起来了,还是被我叔叔弄丢了,那天我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找不到。”

    靳司枭拧眉:“就是记录你这些古怪配方的书吗?”

    苏北道:“应该会有一些,但但多数不是!这些东西我爷爷知道的也不很少,哪里能成书记录?只不过我爷爷很喜欢,上面还有他的批注,找到了留个纪念嘛!”

    说着她兴奋起来:“我爷爷的蝇头小楷写得很漂亮的,以前还有人出钱买他的手稿呢,也有人出钱让他帮抄经书!可惜我爷爷说练字只是为了修身养性,又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没工夫理会那些人!”

    靳司枭淡淡笑了一下,说道:“我看过你写的字,很不错,是跟你爷爷学的吗?”

    苏北笑了起来,“是啊!唉,说得我好冲动,我的毛笔字也写得很好的呢,当然不及我爷爷,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得了,改天我写给你看看!”

    靳司枭低低“嗯”了一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苏北又叹道:“你这个宅子最合适过一些以前那些古代公子小姐的悠闲生活了,午后游游园,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喝喝茶,可惜我们每天都在做一些无聊的事情,真是暴殄天物!”

    靳司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苏北的脑袋上亲了一下,感叹道:“会有的,等我把那些闲杂人等赶出去,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另外,这个院子我也要翻修一下,我也觉得现代气息太严重了,破坏了美感!”

    靳司枭难得有这么感性的时候,苏北眼睛亮晶晶的,问道“真的?”那她岂不是更加舍不得走了,虽然现在也没准备走!

    靳司枭道:“当然是真的,等我们两边一起搞!现在睡吧,等下贼要来了!”

    说着又在苏北额头上亲了一下,明显不准备再说话了。

    苏北便窝在靳司枭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

    半梦半醒之时,突然听见门口出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躺在床上的两具身体同时轻轻一震——靳司枭也醒了。

    黑暗中两个人轻轻拥抱了一下,都保持安静不动。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移动进来。

    那人大约的确没什么做贼的天份,半夜三更偷偷进人家房间,还举着一个小蜡烛……披头散发的,蜡烛把她的脸照得惨黄惨黄,看上去有些像鬼片里的女主角。



    靳司枭和苏北的房间,半夜里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衣裙披头散发的女人。

    一盏小小的蜡烛光把她的脸照得蜡黄蜡黄的,苏北和靳司枭都看见进来的人是付茗蕊。

    苏北感觉到靳司枭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是没有料想到吧!

    付茗蕊脚上穿着室内棉拖,走进来无声无息的。

    她先定在床边看了一下,大约看见苏北和靳司枭两个人相拥而眠,觉得有些难过,所以苏北他们听到她呼吸急促了一点。

    然后,她仔细观察了靳司枭的脸,大约觉得他没有什么异样,有些费解,她又移动到屏风脚下,去看那两盆神秘的墨罂粟。

    现在墨罂粟的花瓣已经卷缩了起来,付茗蕊伸出指头去碰了碰,也不见墨罂粟有什么反应,她凝眉想了一会,自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然后她又轻轻走到靳司枭身边。

    大约是不确定靳司枭的状态,她想伸手探探他皮肤上的温度。

    靳司枭还记得门把上苏北涂了痒痒粉,他不想再尝那个滋味,只好睁开眼睛。

    “啊!”付茗蕊吓了一跳,手一滑,蜡烛掉到了被子上。

    靳司枭这辈子是丝绸面料的,一接触到火,立即燃烧起来。

    这下连苏北都装不了睡了,赶紧起来,把被子一掀,把火苗盖在地上,赤着脚上去踩灭。

    付茗蕊看见两个人都穿着规规矩矩的棉质睡衣,心理好过了一点。

    但一想到两个人都已经躺在同一张床上,和不和衣,又还有什么区别,又难过起来。

    靳司枭在床沿上坐起来,问付茗蕊:“你半夜山更来我的房间做什么?”

    付茗蕊脑袋一片混乱,支支吾吾道:“我,我来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

    靳司枭扬起修长的眼睫看她,那意思是: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付茗蕊大约因为紧张,手下意识地摸到脖子上,然后她便发现手和脖子都开始痒起来。

    “我……”

    脖子上和手上莫名其妙的痒分散了付茗蕊大部分的注意力,因此她根本就不能再开口说话,开始用力地抓挠。

    靳司枭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了,便直接问道:“我房间里的花是你放的?”

    付茗蕊现在根本不能思考,下意识道:“是阿泰就我搬进来的,他说你会喜欢!阿司,我身上突然好痒,我先回房了!”

    说着根本顾不上其他,花翻柳摆去跑了出去,只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

    很快,整个宅子的人都忙乱起来,楼道上,大厅里到处都是佣人跑动和说话的声音。

    “快,快去叫医生,付小姐生病了!”

    “哪里是生病,我看像是中邪了,要不要去请个大仙来?”

    “先别说话了,快去弄点纱布和温水来,付小姐脖子都抓出血了……”

    夹着在这些声音中的,还有付茗蕊啊啊直叫的声音,声音之凄厉,仿佛夜鬼哭魂!

    整个宅子已经灯火通明。

    很快,向伯忠跑了过来,看见靳司枭房门是开着的,他还以为是这些吵杂声音惊醒了靳司枭,正想道歉。可往里一看,只见一张被子被掀翻在床底,而靳司枭和苏北两个人都坐在床沿,一脸的不痛快……

    向伯忠老脸一红,显然误会了,眼光闪烁了两下,又记起正事,赶紧道:“少爷,付小姐好像生病了,浑身痒痒,怎么都止不住!”

    靳司枭沉着脸问道:“叫医生了吗?”

    向伯忠道:“叫了,但这三更半夜的,医生也要过一会才能到……”说着瞄了苏北一眼。

    苏北是有心要惩罚付茗蕊,不管她是知道内情还是被人利用,总之她一定知道这花有古怪!

    不然,她看见靳司枭没事的时候,为什么会去看一下那两盆花呢?

    苏北抢先道:“既然叫了医生就等医生来呗,阿司,这里这么吵,也没办法睡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靳司枭道:“嗯!”

    苏北便指着两盆花跟向伯忠说:“向伯,这两盆花我很喜欢,我想带走!”

    向伯忠瞄了那两盆花一眼,嘀咕道:“嗯?这花怎么跑这来了?”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笑道:“少奶奶喜欢尽管带走呗,后院还多着呢!”

    苏北趁机问道:“向伯,这些花是怎么来的?”

    向伯忠道:“是赏荷会的时候付小姐跟园艺公司买的,每年都有,好像叫什么‘墨莲’。少奶奶别笑我,我是古代派的人,我很不喜欢那些墨莲,总觉得这花怪怪的,放在院子里破坏了整个院子的协调性!”

    苏北颇有些惊异地看了向伯忠一眼,说道:“向伯,你相当敏锐!”

    向伯不好意思起来,“我敏锐啥呀,我不过是个管家而已!对了,少奶奶,你们要去哪间房间睡?我让下人给你们收拾收拾!”

    苏北看了看靳司枭,估计他应该不会再喜欢呆在这个宅子里,听付茗蕊嚎叫,便问他:“不如我们去外面的宾馆住一夜好吗?我知道靳家的产业里有一个很著名的星级宾馆,我还没有去住过呢!”

    靳司枭回答很简单:“可以!”

    之后,向伯忠便去吩咐聂风和聂云靳司枭要外出,苏北和靳司枭去衣帽间换上外出服,一人抱着一盆花走了出去。

    付茗蕊的房间接近楼梯口,两个人走到那里的时候,突然听见付茗蕊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了,你别挠了,到底是怎么了?你的脖子上全是血痕!”是靳申泰。

    苏北没觉得有什么,靳司枭却突然顿住脚步,“我们去看看!”接着他将那盆花递给了正好赶上来的聂云,自己朝付茗蕊的房间门口走去。

    房间里面,靳申泰正死命地抱住付茗蕊的上半身,一边小心地帮她的脖子吹气,一边用力抓住她两只乱挠的手。而付茗蕊脖子上已经血迹斑斑,两只手也被厚厚的纱布包起来,不知道是怕她再去挠脖子,还是已经把手抓伤了。

    付茗蕊在靳申泰的怀里哀嚎,两只美丽的眼睛蓄满了泪水看着他:“阿司,我真的好痒,那两盆花到底有什么秘密?你为什么让我把它放在阿司的房间里?”

    听上去她好像神志还有点不清了。

    靳申泰正要回答,看见了房门口站着的靳司枭。

    “你来干什么?”靳申泰一瞬间的眼神有些怪异。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会指责靳司枭这种时候居然不在付茗蕊身边,而现在他的眼神中对靳司枭充满了防备,好像很不想他进来似的。

    靳司枭也没有走进去,站在房门口道:“已经请医生了吗?”

    靳申泰立即回答:“请了!”眼神还是如有实质一样地阻挡着靳司枭。

    靳司枭星眸中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道:“那大哥帮我好好照顾小蕊吧,我明天还有事,先去休息了!”

    靳申泰见靳司枭转身,立即松了一口气,然而靳司枭又突然转身,看着靳申泰。

    靳申泰立即警觉起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靳司枭道:“本来有的,但我突然忘记了!”

    靳申泰差点被他吓死,但这回靳司枭真的转身走了。

    等上了车子,靳司枭突然问道:“我让你们去调查我大哥,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因为是半夜外出,靳司枭没有通知袁成明,现在开车的人是聂云。

    聂云道:“查了,他身边除了几个没用的女人,就是跟四少爷走得很近。此外,家里的那些保安大多数也是有勇无谋的暴力分子,但是有一个人很值得注意,就是保安队的大队长石田。”四少爷指的是靳司礼。

    在靳家中,靳申泰排行第一,靳司枭第二,靳司礼的大哥靳司乐排行老三,而靳司礼排行老四。

    石田是保安队大队长,同时也兼任一小队的队长。

    靳司枭问道:“他有什么问题?”

    聂云转了一下方向盘,说道:“据我调查,履历上说他是一个孤儿,出生于‘龙威’武术馆。那是广东一家小有名气的武术馆,九岁的时候,他由那里的馆主收留,认做干儿子,并教会了他一身武功。我看过他们早上的练习,他功夫不错!也亲自去‘龙威’武术馆调查过,馆长夫妇以及周围的邻居也证实了他的确是在那里长大的,平时除了有武术比赛的时候会去外地参加,从来没有离开过……”

    苏北听聂云这么说,好像每一句话都话里有话,忍不住问道:“既然履历是真的,那他还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你想表达点什么……”

    副驾上的聂风一直在小心地戒备周围的情况,这时候插言道:“问题就在于他身世太正常了,而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又很不正常……”

    靳司枭皱了皱眉头,“这回连我都听不懂了,你们说详细点。”

    说话的功夫,宾馆已经到了,但四个人都还不想下车,聂云便将车停在宾馆门口,接着道:“这个人气质阴险,看人的眼光很不怀好意,这和他的成长坏境很不相符合。”

    聂云喘了口气,接着道:“他虽然是个养子,但龙威武官老板夫妇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从小都是很疼他,把他当成亲儿子养。据我调查,武官的老板不仅把一身的功夫毫无保留地传了给他,还有意把女儿也嫁给他,将来让他继承衣钵,而武官的那些师兄弟也很尊重他,唯他马首是瞻……他虽然是个孤儿,但是却是在一个有爱的环境长大的!”



    靳司枭道:“在这样的坏境长大,他就算不够阳光开朗,应该也不会阴险!这个人确实有点问题。再去深入调查一下。”

    苏北想得没有他们那么高深,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说:“放着那么好的条件不要,居然跑来靳家当一个小小的保安头子,这件事情本来就很怪异!除非靳申泰许给了他很高的利益,可是利益再高,放弃了武官就等于放弃了自由……再说,人家把他养那么大,又当爹又做师父,还想把女儿嫁给他,他却不想着知恩图报,反而跑得远远的,我觉得这人有点无情!”

    聂云道:“太太说得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让我和聂风更加肯定自己怀疑的一点,是我们看他练功夫的时候,觉得他是在故意压制自己的实力,好像有一种不敢拼尽全力而且用的也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功夫的感觉!”

    “这样啊……”苏北摸了摸自己光洁溜溜的下巴,想象那个画面。

    “对了,老板,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聂风转过来问了一句。

    靳司枭道:“我已经知道那个花是谁安排的了,但是按照我大哥的智慧和人脉,他不像是能弄出这个东西的人,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你是说石田?”苏北问。

    靳司枭道:“现在还不能肯定,也有可能是阿礼!花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聂云道:“这个真的查不出来,园艺公司那边的确种了很多墨莲,而且也有付小姐订购记录。我们看着花被运出来的,可能中途在哪里被偷换了,这个世界总还有监控照不到的地方……”

    这个时候,宾馆值班的保安看见一辆豪车停在门口,却很久没人下来,他走过来询问:“几位老板,要住宿吗?”

    靳司枭虽然是大老板,但是还没有来过这里,保安自然不可能认识他。

    靳司枭暂时止住了这个话题,让聂云开了两间总统套房,分别入住。

    再次躺到床上,苏北还是记挂着石田的问题,忍不住问道:“说起来,就算这个石田有问题,也不一定和这个花有关系!一般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花,又怎么谈得上去利用它呢?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情——这个花的自然成活率非常低,条件非常苛刻,他一次居然能弄那么多,一定是人工培植的,而能培植它的人,一定非常厉害了!”

    靳司枭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要查花的出处,这比查一个人更难!”

    毕竟人还要活动,而花是死的么……

    苏北想到什么,一下来了精神:“我们查不到花的出处,但是如果查谁是背后弄花的人,这倒不难!”

    靳司枭挑眉:“嗯?”

    苏北爬起来,两眼亮晶晶道:“现在我们的目标锁定在这个神秘的石田,还有靳司礼身上,如果想知道是不是靳司礼弄的,我们找人去给他送一盆花不就好了!”

    靳司枭想了想,道:“你这个想法不成立!如果花是阿礼弄的,那他一定知道花的用处和破解之法。如果他也给花撒一些‘痒痒粉’之类的东西,或者把花搬离户外远远的,那我们怎么判断?”

    苏北手指戳了靳司枭光洁的额头一下,嗔骂道:“笨啊,你那么牛逼,难道不知道在花里安装个微型摄像头吗?”

    靳司枭又想了一下,还是否定:“我不利用女人!”

    苏北叹气,好吧,刚才她想着要给靳司礼送花的时候,的确想到了万芳华!

    不然,他们这些人要是莫名其妙地给靳司礼送一盆花,不是明摆着告诉靳司礼这里面有猫腻吗?

    靳司枭虽然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万芳华,却不想利用她,这让苏北感觉颇微妙。

    “好了,别再想这些花了!睡吧!”靳司枭止住了话题,合上眼睛,轻轻睡去。

    -

    付茗蕊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来到一个神秘国度,邂逅了一个俊美的男子……

    那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飘逸又漂亮,周围的背景都虚化,仿佛是九曲回廊,又似乎是天上的宫阙,周围十分安静,空气中浮动着一种莫名的暗香……

    在梦里,付茗蕊也变成天上的仙女,拖着一身轻柔又缥缈的美丽长袍,轻步来到男子身后,叫了一声:“阿司……”

    那男子转过身来,一头精致乌黑短发下的那张冷漠又俊俏的脸正是靳司枭。

    他那双不含任何感情和温度的星眸正定定地注视着她,眼中的深邃比整个星空还要动人,让人无法自拔……

    付茗蕊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面鼓噪,让她浑浑噩噩分不清方向,也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下一秒,两个人突然拥抱在一起,靳司枭合上优美的眼帘,在用力地吻她……

    付茗蕊浑身腾的一下被点燃,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软倒在靳司枭怀里。

    靳司枭那么用力,那么狂野,好像要把她揉碎在他的怀中……

    付茗蕊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她变成一片缥缈的云,被靳司枭稳稳地抱起,然后走入身后飘荡着一团雾气的仙池中……

    薄如蝉翼的罗衣被退除,飘荡在池面,像一朵沉睡的莲花。

    靳司枭英俊的眉间被某种欲望蒙蔽,他牢牢固定着她,然后占有!那么用力,那么坚决,搅动了一池春水……

    付茗蕊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飘荡起来了,她从来没有那么快活过。她揽着靳司枭的肩头,仰起脸庞,用尽一切力量地嘶喊着,发泄自己压抑已久的满腔爱意……

    直到付茗蕊醒来,她还是没有从刚才旖旎的梦境中回过神来。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舒坦和满足,身上灼热的温度也没有褪却,一个个毛孔张开着,微热,微麻,像一个个细小的针尖,在灼痛她的皮肤……

    这个梦境实在太真实了,连身上隐秘的地方里面契合物都还在,像是个大楔子一样镶嵌着她,让她感到满足又有些伤感。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她宁愿长睡不醒!

    付茗蕊翻了个身,幽幽长叹了一声——浑身的酸痛让付茗蕊有点疑惑,只是一个梦境而已,为什么会好像真的被折腾了一夜一样?

    然后,付茗蕊看见了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

    此人的五官跟靳司枭有几分相像,但是气质差远了,此刻,他睡着的眉眼写满了满足和惬意,像一只偷腥得逞的猫。

    付茗蕊吓得浑身如坠冰窟,拥着被子坐起来,离靳申泰远一点。

    然而,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浑身的冰凉告诉她,她的身体是光着的。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巨大的恐惧让付茗蕊无法大喊大叫,然而她却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靳申泰被付茗蕊的一串动作惊醒,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有些无赖地挑眉,“你不会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记了吧?”

    付茗蕊结巴道:“昨天晚上怎么了?”她只记得她从靳司枭房间出来后,浑身就痒得难受,之后就是那个梦境,其他的全都不记得了。

    靳申泰道:“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你昨天碰了什么,浑身痒得像发疯了似的。我们请了医生来给你看病,医生走后,你突然抱着我说要亲亲,还一边脱衣服,所以……”

    所以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确实跟人做了一场,失去了她最宝贵的东西,只不过对象不是靳司枭……

    这个事实让付茗蕊眼前阵阵发黑,脆弱的眼泪冲出眼眶,靳申泰这个混蛋!

    她用枕头拍靳申泰,哭着骂道:“那你可以推开我啊,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靳申泰仿佛早有所料,拿起遥控,按了一个按键,墙上的投影出现一副清晰的画面,他一边道:“早就知道你要后悔的,但是我可是留有证据的,你自己看吧!”

    墙上的画面上,付茗蕊像是被什么邪灵附体似的,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朝靳申泰亲过去……到了最后,甚至不是靳申泰动手,而是她剥光了靳申泰的衣服,自己朝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靳申泰身上坐的。

    过度震撼的画面让付茗蕊如同骨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会那样……画面上的人根本不是她,不是……

    靳申泰无辜地耸了耸肩,说:“看见了吧,我先声明啊,我可不是像阿司那样可以坐怀不乱的男人,你这样对我,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付茗蕊几乎要崩溃,一边抹眼泪一边骂:“你明明知道我的当时不清醒……”对!不清醒,可她又没有喝酒,又没有吃药,怎么会不清醒,突然想到什么,付茗蕊问:“是因为那两盆花是不是?”

    靳申泰也仿佛吃了一惊的感觉:“你碰了那两盆花了吗?”

    付茗蕊想到昨天确实用手碰了那两盆花,脸色干干地点了点头。

    靳申泰道:“难怪!你明知道那两盆花有玄机的,干嘛要伸手去碰?”

    付茗蕊道:“我怎么知道?”

    靳申泰用一种“你怎么这么蠢”的眼神斜着付茗蕊,“要是没有问题,我干嘛要让你搬到阿司的房间里,这下好了,人没有害着,反而把自己给害了!”

    付茗蕊现在是又悔又怕,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靳申泰仿佛早就思考好了似的,摸着下巴说:“我想过了,与其等待阿司发难,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付茗蕊以为他要说如何把这件事情在靳司枭眼前瞒过去,便问:“要怎么样主动出击?”

    靳申泰掀开被子站起来,光着身体往衣服方向走——其实他现在也正是身体健旺的年纪,身材还是很好的,可付茗蕊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一个枕头扔过来,喝道:“你先穿好衣服!”

    靳申泰接住枕头,无语地道:“我这不正要穿吗?”

    由于转了个身,那情景更加不能直视了,付茗蕊一想到自己的清白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男人占了,气得又哭了起来。

    靳申泰无力地摊手,“我的姑奶奶,好歹我们也相处了十几年了,不至于吧!再说,是你强抱的我,我还没有叫你负责任呢……”

    付茗蕊气得肺痛,再一个枕头扔过来。“你还敢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靳申泰一边穿衣服,一边念念叨叨:“你在怎么知道就是我得了便宜,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没有想过啊……再说,我的技术那么好,你反倒像条死鱼似的,我怎么说都给了你一个美好的初体验吧,怎么说也是你占了便宜……”

    付茗蕊把床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还不解恨!可除了呜呜哭泣,她已经找不到什么别的办法了。

    一会,靳申泰终于穿好了,付茗蕊也随手拉过一件睡袍穿上,两个人坐到床沿上。

    靳申泰本来想摸摸付茗蕊露在衣服外面一片雪白的脖子,看见付茗蕊满脸排斥的表情,只好自己搓了搓发痒的手心道:“事已至此,我们只好另做打算了!”

    付茗蕊拿眼睛瞅着他,等他说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靳申泰道:“你现在已经没有那啥了,阿司是不会再娶你的!与其在他那里处处碰壁,自取其辱,你有没有想过拿一点能够让自己能够得到切身利益的东西?”

    “切身利益?你指的是什么?”付茗蕊恍惚觉得靳申泰要说的,并不是自己期盼听到的!

    靳申泰道:“当然是金钱和权势!阿司明摆着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就算能嫁给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付茗蕊心里不认同,却没有吭声,因为靳司枭说得是事实。

    看见付茗蕊有认真在听,靳申泰语重心长道:“当年,我爸爸许给你的承诺是你能嫁给阿司,就给你靳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付茗蕊当然知道,靳氏明面上的市值都已经超过上千万美金……可是她一心想嫁给靳司枭,还真没想过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所以她不屑回答。

    靳申泰盯着付茗蕊的眼睛,继续道:“既然阿司那条路已经行不通了,我们俩现在又这样了,不如你嫁给我?”

    “嫁给你?”付茗蕊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愣了一下后,突然站起来,指着靳申泰神经质地笑。

    “嫁给你?凭什么?我们俩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我也不爱你,开什么玩笑?!”

    靳申泰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站起来温柔地抚摸着付茗蕊的长发,道:“我没有在开玩笑,既然我们俩都已经这么亲密了,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吧!”

    他续道:“现在靳家的情况你也明白,表面上看,我的胜算不如阿司,但是我在靳家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我有我的人脉和实力……”

    付茗蕊嗤道:“你是说三叔吗?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为的是让你和阿司两虎相斗,而他的儿子阿礼坐收渔翁之利!”

    靳申泰向付茗蕊逼近一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可是还棋还没有下到最后,到底是谁利用谁,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付茗蕊还从来没有见过靳申泰这么认真又这么自负的样子,好像气质跟印象中那个毛躁的男人有点不一样,不由得退了一步,深深地看着他。

    靳申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庭院,继续道:“现在爷爷的态度是表明靳家的家主有能者居之,不看血统,可是你以为真的是这样吗?”

    付茗蕊不语。

    靳申泰扭过头来,反问:“你觉得我爸爸和三叔的能力,谁更强一点?”

    付茗蕊不由自主地跟着靳申泰的意思思考,说实话,靳鲲鹏在位的几年,确实没什么作为,如果用一个昏君来形容,说他荒淫无度也不过分!最后还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而靳炳云则一向来富于心计,四处钻营,靳氏能维持现在的规模,他功不可没!当然,很多钱财也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这些道理付茗蕊都明白,可靳申泰问她,又不不想开口,就不想看到他小人得志的嘴脸。

    靳申泰也没有在意,继续问:“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家主之位仍然是掌握在大房的阿司手中,而不是三叔和阿礼?”

    付茗蕊努力想了一会,已经被引起兴趣,试探着道:“你的意思是,爷爷故意不管,是看出了靳叔叔也不是当家主的材料,所以才故意给三叔一点利益,让他维持集团的规模,拖延时间,实际上还是要保阿司,让他长大到足够跟三叔抗衡,再慢慢收回权力?!”

    “算你还有一点小聪明!”靳申泰露出一点讽刺的笑容。

    付茗蕊立即反问回去:“可照你这么说,家主不还是阿司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付茗蕊隐射靳申泰虽然是长房长子,可是不过是个私生子,连家谱都不能入,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处?

    靳申泰眼神电石火花那么一闪,向来毫无城府的人居然给人一种眼芒如刀,让人心悸的感觉。

    付茗蕊吓得心里一紧。

    “谁告诉你我的目标是靳家家主的?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我为什么要干?”靳申泰继续反问。

    这回,付茗蕊真的看不懂靳申泰了!靳申泰一直被靳炳云父子利用,被他们推出来跟靳司枭明争暗斗,不就是为了靳家家主的这个位置吗?

    靳申泰手指暧昧地滑过付茗蕊的脸蛋,当然被付茗蕊警告地瞪了一眼,她自己也退得远远的。

    靳申泰道:“我没有什么伟大的目标,我的目的只是利益而已!”

    “利益?”

    靳申泰道:“当然,靳家有祖训,兄弟是不能相残的。只要我不作出过分的事情来,就算阿司掌权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反而,如果我在他和三叔的斗争中,最后选择站在他这一边,他还得许给我重利!”

    付茗蕊想了一下,的确如此!

    如果到紧要关头,靳申泰倒戈,的确能帮了靳司枭的大忙!

    “可是,你手上才那么一点点股份,有什么用?”为了方便靳申泰管理公司,靳鲲鹏给了他百分之二的股份。

    靳申泰老谋深算地盯着付茗蕊,“百分之二已经不少了,再加上你的,我们手中的股票已经直逼三叔父子了!”

    靳炳云两父子加起来是百分之十。

    靳家靳炳云那一辈的人手上的股票是百分之五,靳司礼那一辈的是百分之三,靳司枭因为是长房,手中百分之五。

    原来靳鲲鹏手中的百分之五,分了百分之二给靳申泰,还剩下的百分之三给靳司枭继承了,所以靳司枭现在手上也只有百分之八,跟靳炳云两父子加起来持平。

    如果靳申泰和付茗蕊结合在一起,手上也有百分之七,的确已经是大股东了。

    付茗蕊想了一下,笑道:“你的确打了个如意的好算盘,可是别忘了,我能拿到股份的条件是必须要嫁给阿司,所以现在一切不过是空头支票!”

    靳申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我的大小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初长辈们给你和阿司定亲,是要还你爸爸人情!现在是阿司不同意结婚,可人情依然存在!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想长辈们不会反悔的!”

    付茗蕊突然紧张起来,话题越说越深,好像她已经必须要嫁给靳申泰了一样。

    付茗蕊本能地反抗,说道:“可是这都是从你的角度出发的,我嫁给你,我能得什么好处?别跟我说钱,我不在乎!”

    靳申泰道:“别说得那么清高!阿司这个人六亲不认,你手上没有股份,他随时能把你赶出靳家,到时候你还有什么?你要是嫁给我,你就是靳家名正言顺的大太太了!另外,付家那边的关系,我也可以帮你跑跑 ,到时候,身份地位一上来,你还怕阿司会小瞧你吗?”

    付茗蕊突然间心乱如麻,到底要不要这样做?

    是选择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势和金钱,还是继续追逐虚无缥缈的感情……

    可是即便她还想继续爱靳司枭,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靳司枭会同意吗?

    靳申泰看付茗蕊脸色几经变化,进一步诱哄道:“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先考虑一下,我们先去问问爷爷的意见!就说你在跟我多年的相处中,已经爱上我来,看爷爷同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把股份给你!”



    靳申泰建议付茗蕊和他结婚,这样可以换取靳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付茗蕊打心眼里排斥,因为对靳司枭的感情,是她生命中最纯粹也最珍贵的部分,她还没想过让它化成实际的可以计算出多少数量的金钱来。

    所以当靳申泰越说越深,甚至要把这件事情捅到靳铨那里的时候,付茗蕊本能地反对:“不,你让我想一想,我现在脑袋太乱了!”

    靳申泰看付茗蕊神色果然非常慌乱,但是没有完全拒绝,他想着这种事情或许对女人来说的确很重要,便没有逼她。

    “你想想也好,不过阿司那里是肯定走不通了的,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不定有很多佣人都知道了,现在这个家里可有不少阿司的眼线了,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要懂得为自己的利益着想,知道么!”

    怕付茗蕊会不死心,他又补充了一句:“感情那都是看不见也抓不着的,如果他爱你,你们的感情便价值万金,如果他不爱你,便一文不值!你看看那些女星,有谁不是曾经貌美如花,可到头来,有多少个不输给利益?只有金钱和权势,才能让你挺着腰杆走到最后!”

    付茗蕊被他说得越发凌乱,胡乱捋了一下掉到腮边的秀发说:“你别说了,昨天的事情不准你说出去!”

    靳申泰耸耸肩道:“我很乐意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但是别人说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靳申泰整了整衣襟,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靳申泰要了早餐,让向伯给他冲了一壶好茶,坐在自己阳台上出神。

    他这个阳台在一个转角上,正好对着付茗蕊房间的阳台,那上面摆了四五盆墨罂粟。

    靳申泰想起昨天晚上神魂颠倒的感觉,嘴角不禁露出一点点回味的笑容。

    这时候,阳台的玻璃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功夫服的男子轻步走了进来。

    此人果然如聂氏兄弟形容的那样,看上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阴暗、危险、黑暗,仿佛阳光下的一抹游魂,让人本能地害怕。

    “你看上去很得意!”石田背手说了一句,硬挺的腰杆站得像一杆标枪。

    靳申泰沉浸在昨天晚上的美好回忆中,被石田的出现吓了一跳,不悦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谁让你进来的?”

    石田的目光落到付茗蕊窗户下的几盆花上,面无表情道:“这种花虽好,但是却会透支人的精力,你最好少用!”

    靳申泰不语,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掩饰掉自己眼中的尴尬。

    石田确实警告过他,这种花只能对别人用,自己则要敬而远之,因为一旦上瘾,那就像吸毒似的,戒也戒不掉了。

    石田却没有多纠结,进而说道:“不过你这步棋走得不错,如果能让那女人怀上你的孩子,那就更好了!”

    靳申泰惊异起来,“怀上我的孩子?那么我岂不是一辈子和她绑牢了?”

    石田冷酷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你这点都不肯付出,就不要再妄想家主之位了!”

    靳申泰把手上的茶杯放下来,冷冷地望了石田一眼,“这句话你最好少说!小心隔墙有耳!”

    石田冷哼一声,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另一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靳申泰知道他指的是何艳晴,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看见没有人才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现在留着她还有用!”

    石田道:“你最好和她保持距离,千万不能让她也怀了你的孩子,不然一招不慎,可能要满盘皆输了!”

    靳申泰很不喜欢石田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对了,考核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石田也模仿靳申泰的语气,不屑地道:“我办事,也不需要你来操心!今年的胜利当然也还是我们的!”

    顿了一下,他突然上前一步,眼睛灼灼地盯着靳申泰,“他们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你真的不知道吗?”

    靳申泰道:“都说是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等你什么时候帮我坐上家主之位,再说吧!”

    石田那双幽深得像老鹰一样的眼里突然闪过一抹狠戾,咬牙切齿道:“等我把他们各个击破,不怕他们不说!”

    靳申泰看石田仿佛要喝人血吃人肉的表情十分不满意,警告道:“你最好收敛一下你的表情,阿司那两个手下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石田背负着双手,自负道:“就算怀疑又怎么样?他们拿不出证据,我的背景是千真万确的!”

    靳申泰道:“那也要小心一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要办的事情还多着呢!”

    两个人相看两相厌,相处模式既不像上下属,也不像朋友,总之是耐人寻味。

    石田出去之后,靳申泰阳台的玻璃门被再一次打开,穿着一身黑色衣裙的何艳晴走了进来。

    靳申泰看到她比看到石田更加厌恶,瞥了她一眼就把视线放到别处,“怎么,我这里是宾馆了吗?你们想进来就进来?”

    何艳晴拉了张躺椅,在另一边坐下,长腿架起来,露出一片雪白,一边点了根细长的女士香烟道:“怎么,见了新人笑,忘了旧人哭啊!”

    靳申泰脸上闪过一秒钟的不悦,但是很快恢复正常,说道:“我跟她是利益关系,更何况,你凭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何艳晴道:“果然是冷酷无情啊!不过你可别忘了,你那死鬼老爹是怎么死的!”

    靳申泰像被人踩到痛脚的小老虎一样嚯地一下站起来,向何艳晴扑过去。“你想干什么?别忘了,我们俩的利益是联系在一起的!”

    何艳晴根本不怕他,悠悠吸了一口香艳,然后一口烟雾向靳申泰那张暴怒的脸喷过去。“亏你还记得我们俩之间还有利益,你放心,只要你不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逼你!”

    两个人冷冷对视,何艳晴毫不畏惧!

    靳申泰咬牙切齿一番,狠狠将何艳晴甩掉。“只要你不坏我好事,你的好处少不了!”

    何艳晴手指在靳申泰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上摸过,突然间暧昧一笑。“我可不是小女孩子了,我不仅要钱,还要男人!你昨天晚上那么勇猛,挠得我心痒痒,今天下午到老地方去,知道么?”

    昨天晚上付茗蕊鬼叫了一夜,靳申泰有几斤几两重,何艳晴是最清楚了,她不仅被撩得心痒难搔,还怀疑!

    靳申泰那是嗑了药了吗?还是果然她人老珠黄,已经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靳申泰气得一脚狠狠踢在何艳晴坐的椅子腿上,“你胡说些什么?现在我们俩的关系已经引起别人怀疑了,你要男人,找别人去!”

    何艳晴冷艳一笑,道:“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除了你们父子,我可没跟过别人!我只要你,记住了!”

    看见靳申泰气急败坏的样子,何艳晴报复心得到异常强烈的满足,站起来红唇在靳申泰白衬衣领上嚣张地吻了一下,揪着他的领带道:“亲爱的,记得来哦!”

    伴随着一阵放荡的笑声,何艳晴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身,向外走去!

    靳申泰气得砸了桌子,女人果然是一种比蛇还难缠的生物,以后等他手上有了权,一定要让这些敢挑战他权威的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今天是周末,靳司枭不需要上班,苏北和靳司枭一直在宾馆里呆到中午。

    靳司枭用电脑处理公司的事情,苏北也用一个小本本在网上忙碌,不知道在做什么。

    靳司枭忙完了踱步过来看苏北,只见她正在浏览一个和医学有关的网站,手边放这一个本子,好像在写写画画做笔记,就问道:“你在做什么?”

    苏北仰起脸来看靳司枭:“我想将济仁医院重新开起来,可是头脑很乱,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靳司枭道:“现在济仁医院还在你妹妹手中,你想要重开,首先要把它夺回来!”

    苏北停手站了起来,将两只手臂挂到靳司枭的脖子上,甜甜笑道:“我已经跳过这个环节了,因为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夺回来。我担心的反而是如何能重振它的声誉,毕竟现在它的名声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了!”

    对于苏北擅自决定他可以帮她夺回医院,靳司枭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反而很享受现在苏北对他的全心信赖和依恋。

    他手臂拢紧了点,对苏北说道:“医院的事情很好解决,并且我也有办法能让它快速重振声誉!”

    苏北眼里满满是对靳司枭的信任,笑道:“真哒,你有什么办法?大总裁,介意分享一下吗?”

    靳司枭神秘一笑,歪过半边俊脸,“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有什么难的!”苏北响亮地在靳司枭的左右脸上各亲了一下,然后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才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靳司枭在地毯上盘腿坐下,顺手端起苏北刚才喝的茶喝了一口润喉,才道:“我们要解你爸爸身上的毒,我已经请了不少的专家过来,当然他们名头虽响,但是却不是这个领域的。如果要重振声誉,我可以另外请一些中医方面的专家,让他们在济仁医院坐诊三个月,另外再进一批先进的设备,让济仁成为龙城最好的医院,只要把广告打出去,应该就可以解决了!”



    苏北听了呆愣半晌,“这应该要花很多的钱吧!”医疗设备都是很贵的,有的动辄上百万,甚至几千万。

    靳司枭摆弄苏北的鼠标,随意看看她在浏览的内容,用轻松的口吻道:“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相反,我更加担心,如果医院上了轨道,你可能就没那么多时间陪我了!”

    苏北看着靳司枭滚动鼠标的手指,原来还以为他是想看她所看的内容,现在恍惚觉得他那没目的性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苏北立即弯下腰,从靳司枭后背抱住他,含笑道:“事业和你是我人生中的两大课题,事业只是我人生中的点缀,而你贯穿我的整个人生!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能够和你比肩而存在!”

    靳司枭停止了滚动鼠标,低低地“嗯”了一声。

    -

    到了下午,十一就到了,靳司枭和苏北开车去了医院。

    十一这次的打扮很正常,白衬衣加上黑西裤,只带来了一个他的助手,然而黄老邪请的另外一位专家也到了,十一看见了非常不乐意。

    质问:“为什么还有别人?”

    请这些人并不是靳司枭的意思,他相信十一的能力,但是既然人都已经来了……

    靳司枭道:“情况紧急,人多可以集思广益!”

    十一非常自负地扫了一眼那位有些秃顶中年大叔,“这有我就够了!他年纪比我大,长得没我英俊,还秃顶!这说明他的脑力常常处于透支状态,到了五十岁的年纪,才取得这样的成就,我有理由怀疑他是个庸才,所以不请也罢!”

    “嗬!”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黄老邪请来的这个人叫朱文诚,是国内有名的基因药物方面的专家,平时去到哪都是备受尊敬?要不是黄老邪亲自打电话给他,而苏浩德的遭遇让人同情,案例又很有挑战性,他才不会来!

    闻言,朱文城绕着十一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然后他做了个拱手礼:“在下华国医学会副会长,号称华佗在世活死人生白骨的神医圣手朱文诚,阁下那位?”

    十一俊脸一扬,道:“本帅哥我读过两年书,救过几个人,尘世间一迷途小医生,十一!”

    朱文诚说:“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

    十一说:“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朱文诚:“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十一说:“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夜枭!”

    说着还朝靳司枭这边抛过来一个飞吻。

    苏北已经快倒地不起,吐血三升!为什么请来的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你们在干嘛?拍电影吗?我爸爸还在里面躺着呢,挺急的!”

    朱文诚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没剩几根毛的头顶,道:“不好意思,我很喜欢星爷,刚才情景相像,我忍不住说了几句,没想到这位小哥又配合……呵呵哒……”

    众人一阵无语。

    十一帅气地一扬头,对他身后的助理道:“星期五,跟我进去,记得把门关上,不要让那些有猪瘟的人进来!”

    说着,趾高气昂走了。

    那个被叫做“星期五”的助手长得小个子,居然是个东方人,一副精灵鬼的样子,对众人解释道:“我家主子中二病晚期,看不得比他更有才能的人,大家无视他好了!”

    说着也提着一个医药箱子,也跟了进去。

    屋外,被怼了的朱文诚已经一副释然的样子,黄老邪却又蹙起眉头。“中二病是什么病?能治吗?会不会传染?”

    “呃……这个……”苏北扶额,让她想想怎么解释先!

    朱文诚一揽黄老邪的肩膀,笑道:“那是年轻人的网络用语,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那种病!不用管他们,我们去看病例分析!”

    黄老邪回瞪了苏北一眼,喝道:“你平时都交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我讨厌网络文化!”

    朱文诚道:“我也讨厌!”

    黄老邪不服:“但是你还明白它的意思!”

    朱文诚道:“我比你至少年轻二十岁嘛……”

    黄老邪顿了一下,突然狠狠地踩了一下朱文诚的脚。

    伴随着黄老邪无比怨念的眼神和朱文诚一瘸一拐的步伐,这两个人也消失在走廊深处。

    “他们真的可信吗?”苏北深深忧虑。

    靳司枭对十一非常有信心,揽着苏北的肩道:“天才的性格都是很古怪的,不要在乎这些表面形式就可以了……”

    十一取了苏浩德的血液亲自化验,很快得出结果。

    他把苏北和靳司枭单独叫到划分给他的办公室中,非常严肃地说道:“他的血液里有我当年研究的影子,但是已经进过很多次进化升级,要完全破解,需要一定的时间!”

    “一定的时间是多久?我爸爸会有危险吗?”苏北还是很担心,但总算听到一点好消息了。

    十一用一个内行人看外行人的眼光鄙视了苏北一眼,“我怎么能确定?总之你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能超越我的人还没有诞生!”

    苏北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希望这个人真的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厉害。“那,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有!”十一说玩,一边在电脑屏幕上操作了一下,然后打印机吐出一长条清单来,“去把这些设备备齐,我研究要用!”

    苏北晃眼一看,十一开的那些单子几乎能开一家医院了,还是自带研究所的那种。

    靳司枭接过来看了一眼,往身后的空气一递,“去采购这些设备,备两份,给济仁医院也备一份!”

    “嗬!”这回轮到十一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追老婆,够大手笔的啊!

    聂云在 靳司枭身后神秘地出现,看了一眼单子,随后狠狠地盯了十一一眼,转身去执行任务。

    出了十一的办公室后,苏北有点担忧地说:“他在诓你!那些设备医院里大部分都有,不需要买新的。而且我在单子中看到了一台天文望远镜和法拉利,这跟研究没什么关系吧!”

    靳司枭目不斜视:“我看见了!”

    苏北惊得张了张嘴,“你看见了还答应他?这么多的钱就白白打水漂了!”

    靳司枭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大约是我破坏了他的假期吧!他这个人有点小心眼,也有点任性,如果我不满足他,他是不会尽力为我工作的!”

    顿了一下,转过来对苏北道:“要救爸爸,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值得!”

    苏北心脏一阵狂跳。

    好吧,一切看在是为了救苏浩德的份上……

    “哼!那他最好真的有本事了,不然我一定要给来一包痒痒粉和疼痛粉,让他终身不举!”

    “哈啾!”正在办公室里研究病例的十一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回头瞪星期五,“是谁在说我坏话?”

    星期五翻了个白眼,把他家的二货主子无视掉了。

    “枭!”苏北和靳司枭走出医院大楼,遇到了等在那里的迈克尔。

    迈克尔对苏北点头问好,苏北也还给他一个微笑,算是打招呼。

    “枭,你要的那些粪便已经送到了,我真的非常好奇,你到底用来做什么!”迈克尔道。

    苏北眼睛一亮,“已经送到了啊,在哪里?”

    迈克尔没想到会是苏北要的,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还在城堡里。”

    苏北拉着靳司枭的手,“走,我们先回一趟我们家的老宅,取些东西,然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两个人上了迈克尔开的车,在苏北的指挥下,向苏家的老宅开去。

    这里离苏家的老宅有一段距离,在车上,靳司枭问起有关古武世家的事情。

    “迈克尔,你对现在世界上还存在的古武世家了解多少?”

    迈克尔打了一下方向盘,转过一个十字路口,问道:“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靳司枭道:“确切地说,我已经收编了这么两个人,活的!”

    迈克尔一脚刹车踩下去,仿佛听到了靳司枭好像得到了两个古代人的化石一样稀奇。

    “怎么回事?”

    他突然刹车,引起后面一连串司机的愤怒,汽车喇叭“叭叭叭”地响起,无数辆车子从他们身旁险险擦过,投来怨怼指责的眼神。

    迈克尔重新发动车子,靳司枭才开始解释阿三阿四的问题。

    迈克尔听了疑惑地问:“你说他们跑得飞快?”

    靳司枭道:“时速九十公里以上,至少跑了半个小时,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迈克尔沉吟了一下道:“我的确知道这样一个世家,他们以轻功闻名,手上其他的功夫不详。只是这个家族还一直从事着一种古代的行业,几乎不出来活动的,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隐藏了十年?”

    靳司枭笑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苏北听他们说了半天,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古代的行业?杀手吗?”

    这时候,苏家已经到了,迈克尔把车在大门外停好,回过头来解释:“杀手的确是从古至今一直存在的一个行业,此外,还有卖……也就是妓-女,但这个家族还要更特别一点,他们是保镖的。”



    “保镖?镖师吗?”苏北实在很难想象这种时代了还有这种职业存在。

    迈克尔仿佛看出了苏北的想法,解释了一句:“无论什么时代,都还有一些东西是不能光明正大托运的。”

    “这还不简单,那我们也找一样价值连城的东西,找他们帮运,不就可以了?”苏北的脑袋也只能想到这一层面的问题。

    迈克尔说:“并不是这么简单,首先,我们不知道这个家族的联系方式。其次,他们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帮运的!”

    “那他们挑选货物的标准是什么?”苏北想不明白,但想弄明白。

    迈克尔道:“大约是在他们眼中有价值的东西吧!”

    苏北问:“那在他们眼中什么东西才有价值?”

    迈克尔耸了耸肩,“这个大概只有那么自己才知道了!”

    好吧,说了等于没说。

    苏北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拉开车门跳了出去。“走了,我们进去吧,带上东西好干活,不然屎就该凉了!”

    靳司枭和迈克尔对望了一眼,这话听起来真违和。

    但也只好无奈地跟了进去。

    苏家的宅子还没有靳家十分之一那么大,而且经过苏志远的一番改造,也没什么韵味了,只还保留原来的形状。

    苏志远他们搬出去前后也才个把月,这里虽然没人打扫,但还不至于荒芜,只是花园里的植物每天都暴晒在烈日之下,又没有人浇水,显得蔫蔫的。

    苏北顺手把自动灌溉系统打开,无论如何,植物无罪。

    靳司枭还说了一句:“还淋它们做什么,反正是要重建的,到时候还得挖!”

    论心狠手辣,果然无人能及!

    连植物都不放过!

    苏北绕过主宅,在园子里东弯西拐,终于走到一个最僻静的角落。

    要不是靳司枭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在一个别院里,居然会有这样的角落,这里荒芜得就像一块坟地似的。

    然后,苏北扒开半人高的杂草,还真露出一个小小的土堆来。

    土堆前面,竖立着一个尺来高的墓碑……

    “这是……”靳司枭忍不住皱眉,有人会把坟按在自家的后院吗?

    苏北诡异道:“这是我们苏家的老祖哈!”

    还真是!

    然后,苏北开始挖坟!

    这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但是大夏天的,即便太阳下去了,温度也还挺高,苏北挖了一会,开始汗流浃背!

    看看身后站的这两尊大佛,一个双手环胸,站得玉树临风,一个垂着双臂,举止无措……

    好吧,这种体力活,还是她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来好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坟堆上面的土翻开,露出里面一个石棺来。

    苏北无奈地回眸,“你们两个,还准备袖手旁观吗?这个我可搬不动!”

    靳司枭指了指石棺,“这里面有什么?”

    他虽然不害怕尸体,但是挖人祖坟的事情也还没有干过,说实话,挺震撼的。

    苏北撇了撇嘴,“你打开看不就知道了!”然后弯下腰,开始装模作样地去搬那块笨重的石板。

    靳司枭和迈克尔终于不能再袖手旁观,合力将那块石板撬开。

    石棺里面并没有什么有碍观瞻的东西,里面出现的先是一个巨大的防潮箱子,然后大箱子里还整整齐齐地码着很多的小箱子。

    苏北把它们一一搬出来,珍而重之地打理干净,然后分门别类摆在一旁的空地上。

    迈克尔看得叹为观止,对靳司枭开玩笑道:“枭,有没有一种盗墓的感觉?你的眼光总是一如既往地能给人带来惊喜!”

    靳司枭挺无奈的,难怪苏北说既然她才是苏家的正宗传人,总有些地方是苏志远找不到的!

    原来是藏在了这里!

    试问,就算苏志远再欺师灭祖,就算他再把园子翻修几次,他也不敢来掘自己祖宗的坟墓吧!

    苏北抬起头来问靳司枭:“这应该是我们苏家最值钱的东西了,既然挖出来了,就不能再藏回去,现在我应该把这些东西放到哪里?”

    原来靳司枭还以为这里面都是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毒药之类,后来苏北把一部分盒子打开,也不尽然。

    里面藏了很多的金银珠宝,还有古玩字画之类。

    原来苏家除了祖传的医院,还有一家以前是家小小的古董铺子,而现在已经发展为珠宝连锁店的中泰企业。苏北他爷爷在苏志远还没开始夺权之前,就把其中最有价值的一部分东西偷偷地藏在了这里。

    可见苏北他爷爷的深谋远虑以及对苏北培养的拳拳之心……

    靳司枭问道:“你这些东西,你父亲知道吗?”

    苏北从盒子中拿出一只足有一尺高的通体翠绿毫无瑕疵而且又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马,一边怀思一边道:“他不知道!我爷爷说,我爸爸太正直,而且又缺少应变的能力,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害了!所以他只传他医术,爷爷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是我爸爸都不知道的。”

    靳司枭道:“你爷爷深谋远虑!”就苏浩德那心性,明知道被弟弟害了,还是顾念着兄弟之情,不肯站出来揭穿他,结果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要这些东西落他手上,早让他赔光了!

    “枭,这些应该是你们以前宫廷出来的东西吧,我好像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迈克尔蹲下来,接过苏北手中的那只翡翠马摆弄,深邃的蓝眸里熠熠闪光。

    苏北解释道:“的确是,我听我爷爷说过,我祖上太爷爷还是太太爷爷是宫廷里的御医,后来清宫廷发生政变,我那老祖宗怕被连累,卷了一批东西,逃了出来。”

    顿了一下,她耸耸肩,“不过这种东西,看着是好,实际上全无用处。我们小老百姓就算想脱手,也找不到合适的买家。不熟的人怕被坑,熟人想买或者又能买得起的又没有,拿来做装饰品又怕一不小心砸了,即便不砸吧,也不是我能消费得起的东西,所以一百多年了,它们也不过是在一个又一个的墓地里,躺过一个又一个的春秋……”

    说着,语气还挺遗憾的。

    迈克尔道:“你都跟了枭了,难道他还会需要你砸锅卖铁吗?”

    苏北道:“这回想不砸也不行啊,因为我要办一件大事!没钱可不行!对了,你们有合适的卖家吗?帮我介绍介绍!”

    一直沉默的靳司枭突然黑了脸,“你要办什么大事?”

    苏北道:“重振医院啊,我想卖掉这其中的一部分,应该足够了吧!”

    靳司枭双抽-插在兜里,满脸高傲地说:“难道我没钱给你花?”

    苏北知道逆了他的鳞,站起来没脾气笑道:“这是两码事嘛!我想靠我自己的实力站起来,免得以后有人说三道四!”

    靳司枭道:“那我全买了。改天叫一个古董专家过来鉴定一下!”

    苏北笑道:“你想得倒美!我也没有说全卖啊!不过叫一个专家过来鉴定一下价值是必须的,我得知道我手里到底有多少本钱!”

    因为这个话题,气氛有点小小的不愉悦,几个人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搬上车子,迈克尔的悍马被堆得满满当当。

    苏北坐在一堆还散发着陈旧味道的巷子中间,觉得自己像一个守着无数宝藏的国王,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对了,阿司,以后我们把这些东西藏在哪里?”这可真是苏北全部的家当了,失去了它们,她就失去了一切的本钱。

    靳司枭道:“你答应不卖,或者只能卖给我,我就给你腾地方!”

    嘿,瞧他那张臭脸,还真和这个较上劲了!

    想要让苏北找出一个可靠的地方那是不可能滴,想来想去,只有靳司枭那里最安全——如果靳司枭本人也是安全的话。

    苏北决定为自己的感情赌一把,于是她带着她的全部嫁妆骑着马车住进了靳司枭的帐篷。

    到了上次苏北见到过的位于田野中间的哥特式风格的城堡,院子里已经集中了将近上百号的人。

    其中一大部分是黑客帝国打扮,一小部分还穿着野战的迷彩服,黑客帝国打扮的几十号人围着在院子中间排排站的迷彩服好奇地打量,因为他们手中都捧着一个保温箱,据说里面是——粪便!

    “老板,顺利完成任务,请检阅!”迷彩服中一个大约是队长的人响亮地喊了一声,就要打开盒盖子。

    这个场面把苏北给雷了一下,她看了看队长脸上那三道深可见骨的恐怖抓痕,赶紧阻止:“别打开,漏气了就不好了哈!”

    众人脸上都闪过难以描述的表情。

    紧接着,苏北让迷彩服把手上的保温盒都搬进屋子,这里有一个她昨天晚上叫送来的巨大恒温箱。众人都很好奇,一个个伸长了脑袋观望。

    苏北也不知道靳司枭这些手下是不是值得信赖,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

    靳司枭和迈克尔因为实在心痒难瘙,留了下来。

    只见苏北穿上整套的无菌衣服,戴上手套,把那些还散发着温度的粪便都倒进去……

    古怪刺鼻的味道让靳司枭眉头大皱。

    可苏北的表情很认真专注,好像一点没意识到那东西有多脏似的。

    直到这个时候,靳司枭才真正相信苏北的确是个医生了,至少面对这种脏东西的时候,她脸上的那份淡定,他就做不到。



    苏北用一根无菌的塑料棒子,把各种粪便都搅匀了,然后又拖出一大罐她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营养液,将粪便稀释好。

    紧接着,从她随身携带的一个单独的小盒子里掏出一包药粉,那东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褐色的,看上去像是细细的粉末。

    她将粉末均匀地撒在已经稀释好的粪便上面,此事就算大功告成!

    靳司枭本来是站得远远的,这时候也忍不住凑上来,皱着眉头问:“你刚才洒下去的东西是什么?”又是某种奇妙的药粉吗?

    苏北把手套摘下来,扔掉,一边给恒温箱调温度,一边解释:“是一种遇到水就可以生长的蛊虫,你可以理解成像三体人一样,遇水则长,脱水后又可以保存很长很长的时间。只不过让它们长的不是一般的清水,而是经过我特别配置的溶液!”

    “《三体》?是你们获得过第七十三界雨果奖最佳长篇故事奖的那本吗?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神奇的生物存在?”迈克尔对华国博大精深的医术越来越有兴趣了。

    苏北道:“不能完全等同吧,我这样说只是方便理解!”

    “这些也是你爷爷教你的吗?”靳司枭本来想深吸一口气,但是看到面前这一堆东西,虽然在恒温箱里不会发出气体,可他恶心,还是放弃了。

    这时,苏北把身上的无菌服也脱了下来,拍拍手道:“是哟!”

    靳司枭问:“你到底还会多少这种奇怪的东西?”

    苏北神秘笑道:“不多不多,但至少还有几样!你要想知道,以后记得对我好点哟!”

    靳司枭叹气,这女孩子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我的工作完成了!等待它们生长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阿司,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我饿了!”

    靳司枭道:“我已经吩咐他们准备了晚餐,我们去吃饭吧!”

    看见苏北想要上来挽住他的手臂,想到苏北刚刚做过什么,靳司枭略嫌弃。

    -

    白色的宝马车子在一个军区大院面前停了下来,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李泊然从驾驶座上下来,绕过来给苏茜打开车门。

    苏茜一看那军区大院的名字就傻了眼,“泊然,这是……”

    李泊然温润如玉地笑道:“不是想见我的父母吗?怎么,怕了?”

    苏茜被李泊然牵下来,两条腿都是发虚的。看着军区大院门口笔直站着的两个持枪警卫,她还以为她已经穿越到了异次元。

    “可是,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你家不是做生意的吗?”

    李泊然笑道:“也没说不是啊!做生意的那位是我大伯,我爸爸只是个公务员,走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李泊然说得轻松,可苏茜不傻,普通的公务员能住在这样的军区大院吗?

    她手脚发凉,惊愕过后心里却压抑不住的雀跃,她还以为她只是钓到了一只金龟婿,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高。干。子弟,李泊然也藏得够深的。

    “走吧,我会努力让你爸爸妈妈满意的。”苏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在她心里,除了父亲苏志远给她留下来的那点污点,她自己还是很优秀的,家世也拿得出手。

    李泊然家住的是一个独栋小别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绕着院墙的周围,种了一圈翠竹,看上去非常的雅致。只是,大门处依然有两个警卫,看上去有点不和谐,而且让人莫名紧张。

    两个警卫给李泊然打了招呼,李泊然笑着回应过后,带着苏茜进了屋。

    苏茜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表现得温柔得体大方,可是看到坐在沙发上那个满是威严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男人的脸时,还是吓了一跳。

    “爸,妈,人我给你们带回来了,这是苏茜,小茜!我爸,我妈!”李泊然给苏茜简单地介绍。

    “伯父好……阿姨好!”之所以没有喊李泊然的母亲做伯母,是因为她实在太年轻漂亮了,而且看人的目光清冷,透着审视,给人一种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苏茜看到李泊然的父亲时只是震惊于他的身份,看到他母亲时,突然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总觉得这位美丽的女人不会喜欢她。

    “坐吧!”李父招待,声音虽然有着惯性的威严,但是语气倒还和蔼。

    苏茜战战兢兢地坐下,她发誓,就算上小学听课的时候,她都还没这么认真端正地坐过。

    有一位样貌慈祥的女佣给苏茜端上热茶来,“小姐,请用茶!”她说完便退下,连多看一眼都没有,显得非常地规矩。

    李父李母都在打量苏茜,苏茜头皮发麻,只好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掩饰她的手足无措。

    等她将茶杯放到原来的那个位置,李父才开口:“你跟泊然的事情,泊然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既然你们准备结婚,基本情况还是要了解一下的。苏小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苏茜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其实李泊然还没跟她说过结婚的事情,只是她吵着来见李泊然的父母,但她现在已经无从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紧张心虚。

    向来引以为傲的身世此时有一种拿不出手,害怕在阳光下暴晒的感觉。

    “我家里经营着一家医院,还有一家珠宝行……”

    李父:“是哪家医院?”

    苏茜声音已经快吞进喉咙里,“就是前阵子出了点事情的济仁医院……”

    李父:“你爸爸卖假药,故意坑害无辜群众,并且陷害自己大哥,谋夺家产?”

    苏茜眼前阵阵发黑,手指尖都僵掉了。“伯父,我爸爸是我爸爸,我是我,我很爱泊然,我会努力做好的!”

    李泊然也在一旁帮腔:“爸,你不要那么严肃!苏志远的所做所为,跟小茜无关!那时候,她都还没有满十岁呢!”

    李父也不再多做评论,突然站起来说道:“既然来了,先吃晚饭吧!”

    说着便站起来,朝饭桌走去。

    李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李父走了,她便也站起来跟着走过去。

    苏茜变得六神无主,那一张特意去化妆楼画过的脸,几乎要哭了,“泊然,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你知道,那件事情跟我无关,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已经在努力做好了!”她情急地解释。

    李泊然安慰她:“你别多想,我爸爸当领导当惯了,是这样的。我们先去吃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饭桌上只有他们四个人,而且吃饭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说话,连咀嚼食物都没有一点声音,更别说什么筷子或者勺子之类发出的声音……

    李泊然向来对苏茜是很温和的,这时候也不敢说话,只是不断用眼神安慰苏茜,示意她不要惊慌,并不时帮她添菜。

    这一段饭,苏茜自然是吃得如骨鲠在喉,难以下咽。

    吃完饭后,李父简单说了两句,暗示李泊然送客。

    重新回到宝马车上,苏茜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好像里里外外已经被人掏出来翻晒了一遍,让她无所遁形!

    她后悔来了李家,痛恨李泊然的父母,因为不管他们有多牛逼,但她本能地感觉到他们不喜欢她,会成为她跟李泊然的阻碍!

    苏茜开始抱怨:“泊然,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爸爸是首长?而且你为什么会说已经准备跟我结婚了?”

    李泊然平稳地开着车子,还是好脾气:“难道你不准备跟我结婚吗?如果不是结婚对象,你以为我爸爸妈妈会见你吗?”

    苏茜被噎得难受,手指拼命绞着单肩包的背带,“可是,我觉得他们不喜欢我,不喜欢我的身世,他们是不会同意我们结婚的。”

    苏茜说完便眼巴巴地盯着李泊然,如果他给出的答案是她正害怕听见的,那估计对她来说会是一场印尼海啸,此生无望了!

    李泊然依然很淡然,清雅开口:“我爸爸不喜欢的是你爸爸!再说,我娶的又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你的身世!”

    苏茜心里的窃喜悄悄生长,双眼渴慕地道:“这么说,你还是会娶我?”

    李泊然笑了起来,“那当然的啊,不然我为什么还会带你回来?”

    苏茜真的要喜极而泣了,至少还有李泊然要她!“可是你爸爸妈妈要是不同意呢?”

    李泊然道:“我会尽量说服他们!”

    苏茜还是担心:“万一说服不了呢?”

    李泊然伸手捏了捏苏茜的俏脸:“说服不了,就放弃治疗吧!要娶老婆的人是说,又不是他们,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苏茜再也忍受不住,扑过去亲李泊然:“泊然,我爱你!为了你,我会做到最好的!”

    李泊然手忙脚乱地把刹车踩了,将车停到路边。“胡闹,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正开车呢!”

    苏茜将脸上的鼻涕眼泪都蹭到李泊然那张俊脸上,“人家高兴嘛!刚才我都怕死了,尤其是你妈妈,我觉得她的眼光像是冰刀子!”

    李泊然让苏茜乱亲了一阵,非常嫌弃地擦掉沾到脸上的湿黏黏物,解释道:“我妈啊,她是那样的。很少说话,对她来说,生活在于观察!”

    苏茜问道:“对了,你妈妈是做什么的哦?我觉得她像个法医,经常拿刀子解剖死人的那种!”



    李泊然想到母亲,脸上露出一种又崇拜又尊敬的表情,“恰恰相反,我母亲的工作其实很优雅的,她是一位画家。”

    “画家?”苏茜从来也没有和艺术家在一起生活过,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情形是怎么样,可是李泊然的母亲看起来真的十分冷漠和犀利,她给苏茜的压迫感远远超过他那位首长的父亲。

    李泊然已经看出了苏茜的顾虑,摸了摸她的头顶以示安慰。“我知道,你对我母亲可能有点误解,觉得她很挑剔或者不近人情什么的。”

    苏茜反问:“难道不是吗?”

    李泊然笑了起来,“不,这是事实!按照我母亲自己的话,一个太生活化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艺术家的,所以她总会下意识地远离生活!”

    “远离生活?那你们平时在一起怎么相处?”苏茜能够理解艺术家多少有点自己的怪癖,可轮到要自己跟这种人生活,就不是一件那么美妙的事情了,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婆婆!

    李泊然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母亲很少说话,但她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

    “那你们跟你母亲的感情岂不是非常淡薄?”一个追求自我境界的母亲,又故意疏远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能有什么亲和力?

    苏茜立即女性母爱爆棚,发誓自己以后要对李泊然更好一点,把他生命中缺失的那一部分女性关爱补回来。

    可李泊然一开口,就把她这个想法扑灭了。

    “不,我母亲非常爱我,也爱我的父亲。我不否认,有很多妻子或者母亲的角色,总是对丈夫和孩子无微不至的关怀,但我并不需要这个。”

    李泊然解释道:“从小,我母亲就教会我应该有独立的思想和生活。对我来说,她给我思想上的指导要比生活上的关照更重要。”

    苏茜听得一知半解,因为在她看来,李泊然是很完美的,她实在无法想象他母亲到底给过他什么样的指导。

    李泊然道:“也许因为她总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生活吧,她人情世故方面有一套她自己独到的见解。以后你跟她相处就知道了,她虽然很冷漠,话也不多,却能把周围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得很好,很多人喜欢她!”

    从李泊然的表情和话语中,苏茜不难看出李泊然对他母亲的崇拜,苏茜突然间觉得很泄气。

    “突然觉得自己好一无是处哦,你好像都不需要我!”

    李泊然已经发动车子,回过头来笑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母亲是母亲,你是你,这两个角色不能混为一谈!不过,我也希望以后你会成为我们孩子的好母亲!”

    听李泊然这么说,苏茜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她突然双眼亮晶晶起来,大胆说道:“泊然,我还不想回家!不如我们去开房间吧?”

    李泊然愣了一下,回头笑道:“改天吧!我爸妈应该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得为今天的事情回去跟他们交代一下!”

    苏茜便又蔫蔫的了,还是有一种找不到自己存在感,怕被抛弃的感觉。

    把苏茜送回家后,李泊然重新回到自己家里。

    李父已经回到书房,李泊然敲门进去找他,“爸爸!”

    李父停下手中正在办的公务,直接说道:“我虽然不反对你追求自己的理想,对你的择偶标准也不做硬性苛刻的要求,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家庭,是不能娶一个有污点的人的!”

    李泊然还是一贯的温润如玉,解释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况这件事情错不在她!杨过的父亲也是满身污点,可你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李父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两眼,“你去找你妈谈吧!也许她的意见你更能接受一点!”

    李泊然便去找母亲了!

    毕淑卿正在画室里画画,李泊然看她神情专注,便没有敲门打扰她,轻轻踱步到她身后。

    毕淑卿正在画的人是苏茜,画布的背景是一片蓝紫白相间的凌乱线条,苏茜穿着一件黄色的衣服,突兀地站在画布中间。

    毕淑卿不愧是一个非常善于观察的人,她对苏茜五官和身材比例各方面都把握得很好,几乎毫无偏差。可任何一个看到这副画的人都会第一眼被苏茜的眼睛吸引过去。

    毕淑卿把她瞳孔的颜色画得很黑,很亮,几乎在瞪视着外面的人,给人一种很凶恶的感觉。

    李泊然从小跟母亲学画画,知道黄色在所有色相中最能放光,它有很多正面意义的象征。

    比方中中国古代皇帝就穿黄色的衣服,它代表尊贵、辉煌,是正能量的颜色。

    但是由于此色过于明亮,会被认为轻薄、冷淡,性格非常不稳定,容易发生偏差,稍添加别的色彩就容易失去本来的面貌。

    配合那双眼睛和画布的背景,此画传达给人的印象就是画布中的人功利心太强,性格太强,却又过钢易折,总之不是什么好印象了。

    李泊然出言笑道:“她给你的印象这么差吗?”

    毕淑卿正好画完了最后一笔,回头平静地问道:“你爱她吗?”

    李泊然道:“应该是爱的吧,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轻松明快的小姑娘,后来家缝剧变,性格才焦躁了一点。”

    毕淑卿站起来,直视着自己儿子的眼睛,“外界环境的变化会对一个人的性格造成一定的影响,这涉及到一个本性的问题。如果一个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外界环境的变化,会催发这种善良,让她做得更好一点,反之亦然!我想知道,济仁医院的事情,她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李泊然双手不知觉插到了兜里,回答道:“都已经按要求赔款了……”

    毕淑卿:“这是法律的手段对吗?并不代表她本来想这么做,而且她也没有再多做什么!”

    李泊然:“那些药对病人的影响都是终生的,如果她要一直为这件事情买单的话,那她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地狱里。”

    毕淑卿:“可是别人也一直生活在地狱里!”

    李泊然:“母亲的意思是,她要一直照顾这些病人,直到这件事情终止吗?”

    毕淑卿回头头,把刚刚画好的油画刮掉。“不,她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她怎么做都与我无关,那些病人也与我无关!这件事情是她的一块试金石,在她的身上,我只看到了她很怕失去你,但这种害怕绝对和爱情无关!”

    李泊然道:“可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啊,难道母亲要让我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毕淑卿道:“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可以和她继续交往,但暂时不能和她结婚!”

    典型的毕淑卿式的答案。

    从小到大,李泊然就拥有很多选择的权利。

    玩什么样的玩具,穿什么样的衣服,上什么样的幼儿园,从事什么样的工作……父母都会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很多资源,然后耐心地陪着他选出他最喜欢的东西。

    有时候,他也会选错,喜欢过一阵子,就厌恶了,然后扔掉,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也会很迷茫。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厌倦,或许是因为长期处于未知的状态中吧!

    -

    第二天早上,苏北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

    推开窗户,来自田野的清爽凉风拂面吹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在往下一看,稻田金黄金黄,无限延伸开去……

    苏北心情大好,跑过去推靳司枭。

    “阿司,我们起来吃早餐,然后去田间散步好不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田园风光了!”

    靳司枭好看的唇角扯出一抹微笑。他自从睡眠状态恢复过后,十分迷恋床上的感觉。平时要上班也就罢了,可今天是周末,又难得睡在郊外,因此整个人都有点慵懒慵懒的。

    “散步啊,可是我还不想起床……”

    苏北急得团团转,一个劲去挠他,“你平时睡眠时间很少,突然睡多了,人还会犯困,快起来啦!”

    说着,一边去给靳司枭找衣服。

    可是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苏北傻了眼。这是在外面呢,不是在靳家,昨天晚上他们匆忙过来,哪里带什么衣服了?

    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应该还在卫生间里,可是大夏天的,还穿昨天的衣服,又叫人难受!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苏北还以为是迈克尔,过去开门,可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帅老头。他手上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整齐地叠着两套衣服,一男一女,还有两双运动鞋。

    “太太,早上好!我是这里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维克多,这是迈克尔吩咐我给您和先生准备的衣服,希望你们会喜欢!”帅老头不仅给了苏北一个大大的笑脸,还会说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

    这也太神啦吧,要什么来什么!

    苏北欣喜地接过那两套衣服,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起床了?”

    维克多笑道:“我是靳先生在国外使的管家,先生起床的时间一般都是固定的,我当然知道。刚才我听到房间里有了响动,所以就敲门了,没有打扰你们吧!”

    苏北赶紧道:“没有没有,你来的正是时候!”

    维克多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太太和先生换好衣服就下来吃早餐吧!有先生喜欢的黄金烤土司,还有现磨咖啡。太太的口味我还不知道,每样都准备了一点,不过都是西餐,希望合太太的口味。”

    苏北客气道:“已经很好了,我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