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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维克多简单地聊了两句后,苏北回房招呼靳司枭把衣服换上。

    维克多给靳司枭准备的是一套纯白色的运动装,给苏北的是一条绿色的麻质长裙。

    裙子的样式非常简单,宽宽松松的布料,只在腰间用一条黑色的细皮带一束,意境立显。

    谢天谢地,自从不用去公司过后,苏北就不用穿那套已经有心理阴影的铁灰色套装,轻盈又有垂坠感的布料上身,苏北感觉到非常的新鲜得意。

    “阿司,我好看吗?”她轻盈地在靳司枭面前转了一个圈。

    靳司枭眯着眼睛笑道:“很好看,像绿野仙踪!”

    “哈!我也这么觉得!”苏北心情真的很好,平时她是很少盘发的,这回也忍不住将一头秀发放下来,绑了一条非常漂亮的麻花辫。

    唯一让苏北懊恼的是,维克多给她准备的是一双完全平跟的鞋子,只有半厘米高的那种,这样一穿起来,身高才到靳司枭的下巴。

    “好矮哦,好像无形中比你矮了一截!”看着镜子中玉树临风的靳司枭,苏北泄气。

    靳司枭温和地笑了笑,安慰苏北:“真实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你如果身高只到我胸口,那很好拥抱!到我下巴,很好接吻,穿上高跟鞋的话,到我鼻子了,那我们很好头碰头,摸脸蛋,也很好勾肩搭背!总之,身高不是问题,两个人情投意合,才是关键!”

    苏北本来只是随便抱怨两句,没想到靳司枭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是不是每一样他都在心里演练了一遍?

    苏北心里美翻了,扑上去抱住靳司枭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阿司,你好浪漫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

    靳司枭果然顺着两个人身高的差距,亲了苏北的额头一下,“那以前你以为我是怎么样的?”

    苏北不假思索:“智商高,情商低!”

    靳司枭在苏北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打哪看来的歪理?”

    苏北仰着头道:“啊,都这么写的!一个酷酷的总裁必然有着高高在上的智商,但情商堪忧!”

    靳司枭微沉下脸,“那都是骗人的!”

    苏北点头如捣蒜,“对!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了!”她说着又甜蜜蜜地在靳司枭怀里蹭了两下,“我发现这个身高好好哦,这样我刚好可以看到你的脖子和喉结,你这里最性感漂亮了!”

    靳司枭的喉结便滚动了两下,身子也开始有点紧绷起来。

    苏北只好不再逗他,“我们下去吃早餐吧,维克多说已经给你准备了黄金烤土司,还有现磨咖啡,想想都觉得很惬意!然后吃完,我们再去田间走走,今天的天气这么好,我们不要浪费了哈!”

    靳司枭便被苏北拉着往外走,心里有点微微遗憾,苏北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让他一亲香泽?

    黄金烤土司果然非常美味,不是市面上经常能买到的那种,应该是这里的厨师亲自做的。

    外酥里嫩,带着浓浓的奶香,却又不甜腻,配上一杯现磨咖啡,顿时有一种人生了无遗憾的感觉。

    吃完了早餐,苏北又拉着靳司枭去田间走了一大圈,感受田园风光带给人的轻松惬意感觉。

    直到将近九点,太阳火辣得人有些受不了了,两个人才回到城堡中。

    苏北换下这条不方便工作的裙子,卷袖子,撸胳膊,准备大干一番!

    靳司枭看她这个架势,问道:“是要把那些虫子取出来了吗?”

    苏北道:“对,虫子已经浸泡好了,再不弄出来,就要被里面的溶液淹死了。”

    靳司枭双手背在后背,踱步:“走吧,我跟你去!”

    苏北犯难。“呃……这个,你真的要去吗?很恶心的!”

    这个时候,好奇心爆棚的迈克尔也一脸阳光地走过来,“走吧,我也想去看看!发臭的死人我们都看过不少了,应该不会被这个吓到。”

    苏北只好领着他们往那个大溶液箱走去。

    打开门,靳司枭看了一眼,果然非常嫌弃起来。

    只见昨天晚上还像粉尘一样大的东西已经膨胀得像蛆一样,涨满了整个箱子,白花花的一片,在乌黑的溶液中蠕动,蠕动……

    “这个,你要怎么弄出来?”如果苏北要用手把它们捞出来的话,靳司枭估计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了。

    苏北走过去,拉出另一个小箱子,跟原来的大箱子对接好。解释道:“这个很好弄的,我有东西吸引它们出来!”

    果然,也不知道她在小箱子地下洒了些什么,那些虫子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个个往小箱子移动。

    靳司枭还是看的头皮发麻,指着那些虫子大军,“我不认为你把这些东西放在花盆里,别人会看不见。”

    苏北神秘笑道:“你等着瞧吧!”

    迈克尔抗脏能力比靳司枭好一点,靠过来仔细观察,不一会,他惊喜叫道:“枭,这些东西在变小。”

    靳司枭也发现了,那个小箱子容积只有大箱子的十分之一那么大,但是那么多虫子爬进去,始终只占据了小箱子最底下的那一层。

    靳司枭忍不住好奇,顶着心里的排斥感靠近过来,问苏北:“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这又是什么原理?”

    苏北道:“这个没什么高明的了,里面只是干燥剂!这些虫子跟那个花一样,也是非常敏感的。它们碰到干燥剂,就会脱水变小,仅此而已。”

    靳司枭还是不明白,“那它们为什么会爬过来,难道它们喜欢干燥剂吗?”

    苏北笑道:“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我在干燥剂里面还参了些东西,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咧!”

    这人真是……

    靳司枭也不过度追问,总之,每个领域都有每个领域的秘密,他只要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将近十分钟过后,所有的虫子都脱水完璧,而苏北所使用的特殊干燥剂已经全部气化,里面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干虫子。

    收集起来,得了一个像古代一包药那么大的东西。

    这些虫子,还没有浸泡的时候像粉尘,现在虽然脱了水,但体积比原来大多了,看上去有点像雀巢的速溶黑咖啡粒。

    苏北仿佛看穿了两个男人所想,举起那个包包道:“以后你们谁也别得罪我,不然我就在你们的咖啡里参点这个,保证你们看不出来。”

    迈克尔一想到本来想冲一杯咖啡,但是却冲出一盆子“蛆”来的情景,几欲作呕。

    他作势脆弱地靠在靳司枭肩膀上,“枭,你们华国的女人太狠毒了,我已经有强烈的心里阴影,以后再也不敢喝咖啡了!”

    靳司枭却笑道:“我也觉得挺惊悚的!不过,你可以想象一下,以后要是我们审问犯人,先给他灌一点这种东西,然后再灌一壶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情况?”

    迈克尔想象了一下,突然间变得汗毛倒竖。“那估计会想灰飞烟灭吧,连速死都是轻的!”

    苏北已经把场子收拾好了,剩下的容器自然有人过来扔掉,她不赞同地说:“为什么我的每样东西你都能联系到审问犯人身上,你们经常干那勾当吗?”

    靳司枭无奈道,“那本来啊,你确定你的祖上只是个毒医,而不是在明朝的东西两厂呆过吗?”

    苏北还真的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起来也是哦,好像我所知道的这几样,全都是可以用来惩罚人的东西……”

    -

    这边收拾好后,苏北跟靳司枭回了靳家。

    接下来就是怎么把这个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花盆了。

    苏北道:“这个很简单,你只要叫阿飘悄悄把这些颗粒撒进土里,它们自然会钻进去了。”

    靳司枭皱眉:“虫子那么大,能钻进去吗?”还要不被人发现!

    苏北拍了拍纸包,信誓旦旦:“这个东西很神奇的,能大能小,伸缩自如,体积的大小取决于水容量的多少。如果种花的人不是也知道破解的方法,我保证他看不出来!”

    “还有哦,别看这个虫子现在这么小,但它们已经是被激活的,有生命的,所以它们的存活期只有一个星期!你让阿飘每个星期每盆放一两粒就够了,不要浪费哈!”

    这个时候,一身白衣的付茗蕊出现在家门口,遥望这边!

    苏北突然噗嗤一笑:“阿司,你觉不觉得,付小姐是那种自带背景音乐的人啊!”

    “自带美景音乐?”靳司枭不能理解这种评价。

    苏北红唇一掀,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她就好像听到了《一剪梅》!”

    《一剪梅》?

    苏北已经不再纠结了,拍了拍靳司枭的肩膀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我约了小楠一起逛街,会吃完晚饭再回来,我走了!!”把药包放在车上,便蹦蹦跳跳地下车了。

    付茗蕊弱柳扶风地走过来,看着靳司枭,幽怨地喊了一声:“阿司……”

    苏北不说靳司枭还不觉得,现在一看,付茗蕊还果然自带忧郁背景音乐!

    看他的眼光永远如泣如诉,如梦似雾,好像蕴藏着无数的怨念……

    靳司枭突然觉得十分搞笑,便勾唇嗤笑了一下。



    付茗蕊哪里得过靳司枭的好脸?所以连嗤笑和微笑都分不清了,满大脑都是靳司枭对她笑了……

    然后,她也变得柔情似水:“阿司,你回来得正好,我烤了巧克力饼干,正好给你喝上午茶!”

    靳司枭一上午的好心情还没有收回来,因此对付茗蕊也难得的和颜悦色:“不用了,我早上已经吃过西点,不想吃。”

    靳司枭虽然是拒绝,付茗蕊听了心里却像喝了蜂蜜一样甜。

    平时靳司枭根本懒得看她一眼,哪有这么心平气静说话的时候,这次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

    胆子越发大了一点,殷勤地帮靳司枭开门。“你今天不用出去了吧,今天是周末……”

    靳司枭不能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付茗蕊关心过界了!心里一紧,脸便沉了下来。

    付茗蕊还没意识到靳司枭已经变脸,追了上去。“阿司,你下午准备做什么?不如你也教我练枪好不好?上次我看见你教苏小姐练,我也很想学!”

    于是靳司枭连回房的心情都没有了,转身又上车。“你想学的话,叫蔡建安教你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车子再次绝尘而去,付茗蕊呆立在原地!

    又走了吗?

    还是那么不待见她吗?

    难道她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付茗蕊突然觉得自己比生吃了三斤黄莲还苦!前天晚上,她已经莫名其妙地失身了,日盼夜盼,盼着靳司枭回来看她一眼!

    今天靳司枭终于回来了,她听到车响,欣喜地跑出来。

    强打起精神,本来想做最后的挣扎的,没想到又是这样……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了?

    付茗蕊也不想呆在家里,打电话约了柳芊芊,让她陪自己坐一坐。

    -

    半个小时后,付茗蕊和柳芊芊坐进了一家叫做独角兽的咖啡馆里,付茗蕊点了很多鸡尾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着。

    等付茗蕊灌到第三杯的时候,柳芊芊终于看不下去,夺过付茗蕊手中的酒杯,“你就算把你灌死,他能知道吗?干嘛要这样作践自己!”

    付茗蕊泪眼婆娑,“芊芊,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没用,为什么他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柳芊芊嫌弃道:“在不爱你的人面前,就算你再好也没有用啊!这不是好与坏的问题!”

    付茗蕊根本什么都听不进,一个劲说:“可是我那么爱他,我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他了,为什么他总是看不见!”

    柳芊芊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明白了,你跟他相处的时间又不多,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

    付茗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把手机翻出来,给柳芊芊看她存储的照片。

    “你不明白,当我得知我要嫁给他后,就开始收集他的信息,你不知道他有多么优秀!从小到大,他得过好多好多奖,取得一个又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成绩,身边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我一直认为,他心里是有我的,他不交女朋友,只是因为要回来履行他爸爸对我的承诺!”

    柳芊芊瞥了一眼付茗蕊手机中储藏的照片,果然什么都有!从靳司枭十五岁跳级高中开始,他得奖的、穿学士服硕士服博士服的、在校园行色匆匆走过的,还有上各种报纸杂志的,甚至有关报纸和杂志的报道,网络上出现的小道消息,都被小心翼翼地拍下来,做成了留念……

    有的拍得很清楚,有的则只有一个侧面,看得出来是偷拍。

    柳芊芊看了,也只好沉重地叹口气。“你没救了!你做这些,他知道吗?”

    付茗蕊痴迷地盯着那些照片,手指爱恋地拂过,眼泪流得更凶猛。“我根本没机会告诉他!你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跟他说过的话一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他心情本来好好的,但是只要一看见我,就会生气!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现在我都不敢轻易出现在他面前了!”

    柳芊芊差不多要吐血了,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要我说,这男人心里根本没有你一丝一毫的影子!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你不顾一切,爱他爱到死!要么就干脆快刀斩乱麻,忍痛割肉,没听说过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付茗蕊又抓起放得远一点的酒杯,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你以为我不明白吗?可是我怎么舍得?我爱他爱了那么多年,就算他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也早就长到肉里,我拔不出来了!”

    “拔不出来你就付出行动啊,光想有什么用!给他吃颗药,把他上了不就完了!”

    说到这个,付茗蕊更加悲痛,两眼怔怔地盯着柳芊芊。

    柳芊芊被付茗蕊看得发毛,“你干嘛?不要告诉我,你已经行动过,然后失败了!”

    付茗蕊点头,“我确实想这么干来着!但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我被别人上了!”

    柳芊芊吓了一跳,“谁?”

    付茗蕊支支吾吾了一下,说:“我家大哥!”

    “付启明?你不要吓我啊,那是你亲大哥!”付启明是付家那边的长房长子,付茗蕊他大伯付宏儒的儿子。

    这个转折让付茗蕊也愣了一愣,“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靳申泰!”

    柳芊芊松了一口气,道:“你真是吓死我了!话说,我让你联系付家的那边人,你到底做了没有?”

    付茗蕊现在没心思想付家那边的事情,摇了摇头。

    柳芊芊叹了一口气,“你快被你气死了!有用的事情不做,没用的事情倒是做了一大堆,无病呻吟!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付茗蕊沉默了一下,心情也变得沉重了点,便不再哭了。“我也不知道,靳申泰说让我嫁给他,这样可以帮我拿到股份,然后我们合伙对付阿司!”

    柳芊芊不愧是个人精,立即否决道:“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他那是利用你!”

    付茗蕊也没想那么做,也觉得靳申泰是在利用她!可柳芊芊是个局外人,她平时也很少跟她讲靳申泰的事,她怎么答得这么干脆?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知道?”

    柳芊芊道:“这不明摆着的吗!现在你们靳家斗得这么凶,谁拿到了你手上的股份,谁的胜算就更大!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跟他不来电的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付茗蕊苦恼地回忆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本来想算计阿司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奇痒!然后,他们叫了医生来给我看,后来,我就变得糊里糊涂的,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靳申泰身边了!”

    柳芊芊立即得出结论,“那肯定是他给你下药了啊!他肯定是把药参在你所吃的那些药中了!”

    柳芊芊这句话仿佛醍醐灌顶!

    付茗蕊从来没仔细分析事情发生的本身,一直想着怎么解决,现在回想起来,靳申泰的确很有嫌疑!

    那花是靳申泰叫她搬去靳司枭房间的,结果靳司枭根本没事,而她全莫名其妙的全身发痒!那天晚上靳申泰的表现也十分奇怪,平时他虽然不会刁难她,但是远远没有那天晚上关心!

    那天晚上他好像是一直抱着她哄来着,如果不是因为他靠她太近,她又怎么可能把他当成靳司枭呢?

    想到这些,付茗蕊浑身恶寒。“那现在我该怎么办?突然感觉生活的地方好恐怖!”

    柳芊芊好像思谋已久,立即道:“如果你不想在靳司枭身上死磕的话,你不要嫁给靳申泰,你嫁靳司礼!”

    “阿礼?”付茗蕊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这个她更加没想过了,甚至跟靳司礼也一点都不熟。

    柳芊芊道:“我爸说了,靳申泰这个人难成气候!更何况,他就算很牛逼,一个连族谱都不能入的人,你觉得靳家会让他成为继承人吗?除非他很爱你,能对你好,然后你俩啥都不争,可能还能保你一世安好!可现在的情况明摆着不是这样!”

    柳芊芊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靳申泰和靳司枭斗得你死我活,他是肯定斗不赢靳司枭的!到时候,就算不会丧命,也会被发配边疆,除非你想跟他过苦巴巴的日子!而靳申泰不过是个冤大头,在他身后出谋划策的人是靳司礼父子,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靳司礼这个人倒是个人物,你不如把宝压在他身上,可能还有得一搏!”

    付茗蕊沉默了许久,她对靳司礼本能地排斥。“可是,他能答应吗?平时我们根本没交流,更何况,我现在还这样了……”

    柳芊芊蔑视她,手指在付茗蕊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上一戳:“你真是死脑筋!你以为靳司礼会看重你的贞操吗?人家看重的是你手上的股份,你要真能给他带来百分之五,就算你带个孩子嫁他,他也会同意!”

    “可是,我跟他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付茗蕊一想到靳司礼那阴恻恻小眼神,就有点怕他!跟他躺一张床上,那不是跟睡在蛇窝里一样吗?



    柳芊芊忍不住又白了付茗蕊一眼,“所以说你死脑筋!你就不知道跟他签个协议吗?你们只是行婚,两个人相互利用!你帮他拿到靳家百分之五的股份,然后让他帮助你,重回付家!到时候,你钱也有了,地位也有了,跟靳司礼又没发生过实质的关系,还怕你那‘阿司’不对你刮目相看吗?”

    “你看那些男人,左边一个网红,右边一个嫩模,但最终能嫁进豪门的能有几个?豪门世家,谁不讲求个门当户对的?放着大好的背景不要,整天跟在人家后面,装可怜卖乖,一点实际的用处都没有,谁能看得上你!你要把付家的大背景一抬出来,就算是靳家的老爷子,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要是你们两家联姻,这龙城还有别人什么事啊!”

    柳芊芊大约真被付茗蕊气坏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言辞还尖锐!

    付茗蕊现在正六神无主,也没觉得柳芊芊的语气有什么不好,反而柳芊芊说的那些话,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好像是一盏指路明灯,付茗蕊的确有所意动。

    “芊芊,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平时看你好像不那样啊!”

    柳芊芊气道:“我们柳家虽然不如你们靳家和付家,但情况也很复杂好么?要都像你那么好欺负,现在柳家的大小姐就不是我了!”

    付茗蕊又犹豫了很久。“我从来没这么考虑过,你让我想一想!”

    柳芊芊见付茗蕊终于有点上道了,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她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对了,你跟那混蛋那啥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吃了避孕药没有?”

    付茗蕊一惊,“没有!”

    柳芊芊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付茗蕊道:“前天晚上……”

    “前天!你真是!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好在还不算太晚,走,姐领你卖药去!”

    付茗蕊也担心这个,跟着柳芊芊出了咖啡馆,奔药店去了。

    -

    苏北回到靳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本来蔡建安和马汉是她的跟班,但是因为上次的绑架事件,这两个人被判为学艺不精,已经下岗了,被责令回炉重练!

    今天靳司枭派了聂风和聂云跟苏北,而他自己则带着阿三阿四。

    大约是因为今天是周末,靳申泰何艳晴付茗蕊所有碍眼的人都不在家,靳司枭难得清静,坐在客厅里喝茶看文件。

    聂风和聂云两个大汉黑着脸拎着大包小包进门,身后还跟着两辆大型货车……

    靳司枭看了也震了一震:“今天商场要倒闭了么?”就算他平时对苏北管得是严了一点,但是衣服首饰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也没少定,苏北应该不愁吃穿用,不至于吧!

    苏北开开身上穿着一套新买的运动套装,心心地蹦进来,解释道:“哦,那些是我订的一些用具,我要在这里盖一间玻璃花房!”

    “花房?”靳司枭拧眉,她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苏北向靳司枭眨了一个鬼眼,“先不要说这个嘛,我给你买了新衣服,你来试试!”

    靳司枭想到苏北的那一对奇花异草,没有多问。

    苏北从包包中翻出一大堆颜色款式各异的新衣服配饰之类的,在靳司枭身上比划。

    靳司枭平时当然也不缺衣服穿,但他的衣服都是高订的,而且只穿几个牌子,非黑即灰。衬衣是清一色的黑白两色,运动衣则一律白,死板板的!

    向伯忠知道苏北回来了,从厨房端出茶水来,看见靳司枭身上的宝蓝色衬衣,眼前一亮。

    “少爷穿上这个好精神了!”

    苏北正得意地给靳司枭挑选搭配的领带,头也没回,笑嘻嘻道:“向伯,不要那么没礼貌,平时阿司也很精神的,只是穿上这个更漂亮!你有没有觉得他被衬得翩翩如玉,唇红齿白,美得像人世间的一颗精钻!”

    靳司枭被苏北一双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喉咙有点发紧,因而没有说话。

    向伯忠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笑道:“少奶奶说得是,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少爷平时也很帅,现在更帅了!”

    “嘻嘻!”苏北诡笑,“不是向伯不会说话,而是世间的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阿司的美!他不仅外表美,心灵美,连骨头都是香的!”

    靳司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因为有外人在,不好把灼灼的视线盯在苏北脸上,因此把头扭向了一边。

    向伯忠也被苏北那直白而又香艳的形容弄得有些脸红,不自在道:“少奶奶,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苏北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妥,笑嘻嘻道:“我不饿,你也先别急着走,我也给你买了新衣服!”

    向伯忠吃惊:“我也有吗?”

    苏北转身去把给向伯忠买的那一套衣服找出来,说道:“当然,我听说你十九岁毕业出来就在靳家服务了,不仅是我们的管家,还是我们的长辈,亲人!每天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劳苦功高,我身为晚辈,当然也要买个礼物,孝敬一下你!”

    苏北这一连串的评论把向伯忠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少奶奶这番话可吓到老奴了!照顾少爷少奶奶,是我的责任!”

    “你怎么还自称老奴啊,那是旧社会的用词了!”苏北根本不管他,把送给向伯忠的一套衣服在向伯忠身上比划。

    那是一套枣红色的羊毛料西装,非常谦和绅士款的裁制,穿在向伯忠身上正好合适。

    向伯忠看了脸更红起来,“少奶奶,这颜色太艳了,我穿着要不敢出门了!”

    苏北不以为意,笑道:“怕什么!向伯本来就很帅,穿上这个漂亮级了,阿司,你说是不是?”

    靳司枭有点不满苏北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走,可又非常喜欢现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便低低说了声:“送给你你就拿着吧!”

    向伯忠便只好把衣服接过来,“那我以后只在过年过节和生日的时候穿,谢谢少奶奶!你们先忙着,我先退下了!”

    苏北根本没分出功夫理他,又去摆弄一大堆袋子,将数十个袋子清理出来,放在一排。

    靳司枭看了皱了皱眉,“这些都是给我的?”

    苏北指着另一排明显包装更好的袋子说:“那些是给你的,这些是给蔡建安他们的,见者有份!”

    靳司枭便有些不高兴了,“他们有制服!”

    苏北知道他吃味,将两条藕臂挂到靳司枭脖子上,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嫑吃醋嘛!你不觉得现在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吗?我送给我们的保安一些,故意不送给靳申泰的手下,可以挑起他们的矛盾!还有,别的佣人帮工也没有,你看嘛,就这么一件小事,就可以试出谁忠谁奸来!还有啊,等我明天在那个妖花上盖一个玻璃花房,把那些花都罩起来,使坏的人就要立即跳出来反对了,到时候,谁反对谁就是幕后指使!”

    靳司枭听苏北说道了正事,还是有点不高兴,勉强道:“那花不是不能作怪了吗?万一把你暴露了怎么办?”

    苏北悄声道:“不会的!你可以理解为我恃宠而骄!反正我是个小女孩,我就是心血来潮了,就要在那盖一间花房,谁能把我咋滴?然后你可以表现得十分宠爱我,要是谁不同意,你就让他说出理由来,他就露馅了!”

    靳司枭唇线压了压,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按照他的思维,一定是大费周章地神秘调查一番!

    没想到就这样也行?

    就这么简单?

    不过,恃宠而骄什么的,听起来还不赖!

    “那也没必要你这个少奶奶去给下人买衣服,有失身份!”靳司枭还是纠结这个!

    苏北安慰道:“你可以理解成我这个当家主母给他们新换了制服,新人新气象嘛!而且我给他们选的,都是统一款式!随便看一眼就决定了!给你选的,从领带到袖口,到皮带,到袜子,甚至内裤,每一样都是精心挑选!款式多,样貌别致!我都逛了一天了,腿都要走断了,想的都是你穿上这些东西合不合适,好不好看,什么场合穿什么,自己什么都没买,你还要说我……”

    说到后面,便有点撒娇的意味了!

    靳司枭立即就有点心疼了,“累不累?快坐下来休息!”

    苏北依言让靳司枭搂着坐下,精神却依旧亢奋。“我不累!你是赚钱,我是花钱,有什么可累的!我只要想着你身上穿的都是我买的东西,我就高兴得不得了,还有……”

    苏北正要表忠心,以死明志,大展宏图,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翻出来一看,苏北皱了眉头,“我外公打来的!”

    “外公?宋炎彬?”靳司枭变得正色起来。

    “是哦,我外公还是很疼我的,这回我偷跑回来,还没有跟他老人家打过招呼!可能这事还跟我小舅舅有关!”苏北匆匆忙忙说了两句,划开了接听键。



    “喂,外公!”苏北甜甜地叫了一声。

    “你还知道我是你外公吗?要回国也不跟我说一声!”宋炎彬首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苏北笑嘻嘻安慰他,“这不是怕你舍不得我回来嘛,你和外婆还好不好?”

    宋炎彬道:“我们很好,只是你突然跑掉了,你外婆很想你!”

    苏北道:“我也想你们!”

    宋炎彬和颜悦色了两句,立即又唬下脸,“你想我们才怪,我看你是玩得不亦乐乎,我让你小舅舅去找你,你怎么不回来?还把你舅舅都弄进警察局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北看了靳司枭一眼,发现他也很关注,便打开免提键让他也听着。

    “我好多年没回国了,想多呆一阵子。而且,我爸爸也找到了,我还不能回去。”

    “你爸爸?”宋炎彬声音立即冷了,他对于苏浩德害死自己女儿一事始终不能释怀。

    苏北知道他这个心结,立即解释道:“我爸爸是被人暗算的,卖假药的人不是他!这十年来,他一直被人秘密关押,而且现在还深中剧毒,情况堪忧!”

    宋炎彬便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被人秘密关押?为什么?是谁?”

    苏北便说:“现在还不知道,我正在调查,外公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吗?比方说我爸爸知道什么秘密什么的……”

    宋炎彬没好声气道:“我哪里知道去!我跟你爸爸的接触又不多!”顿了一下,他又问苏北:“你们苏家现在在国内已经没什么势力了吧,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调查?要不要外公派些人过去协助你?”

    苏北又看了靳司枭一眼,见他点头,便告诉宋炎彬:“不需要了,我回国之后,遇到了一个人,他可以帮助我!”

    宋炎彬自然而然问道:“遇到了谁?”

    苏北便说:“这个人外公你应该也认识,他能量很大,是靳司枭!”

    靳司枭在M国的高级富豪圈子,那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宋炎彬自然也听说过,而且苏北这么慎重其事地告诉他,明显两个人的关系很不一眼。

    宋炎彬问道:“你们是一般的朋友,还是在一起了?”

    苏北握住靳司枭的手,直接道:“我们在一起了。”

    宋炎彬便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道:“靳家的家世很复杂,你们要在一起,需要经过慎重考虑,知道么!”

    苏北道:“我知道!”说着便握紧靳司枭的手,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原来两个人要在一起,阻力不仅仅来自靳家,还有她自己。

    不过她对自己很有把握,靳司枭也一直表现出让她安心,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对靳家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把握,原来一切的担心只是源于自己不知道的力量而已。只要两个人坚定,便一切力量也无法阻拦。

    宋炎彬又和苏北闲聊了几句,大约是指责苏北太胡闹了,宋君颐想到带她回来,那是关心她,说什么也不应该闹到警察局去!

    苏北自然无法解释宋君颐对自己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只好点头如捣蒜,承认自己太任性了,其实不过是和小舅舅开了一个玩笑。

    宋炎彬道:“这事虽然发生在国内,但对宋家也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只要有心人一查,就会知道!”

    苏北想到自己逃回来的另一个原因,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外公,现在宋家的事情你们还管着吗?”

    提到这个,宋炎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那三个舅舅都……你又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外孙。现在各家都在推选接班人,如果我们后继无人,肯定会成为别人第一攻击的对象!”

    又长叹了一口气,“罢了,反正都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只要他好好干,以后宋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当然外公也会给你留一份丰厚的嫁妆!你要有空,尽量抽点时间回来看看你外婆知道吗?她最近身体很不好!”

    “我知道!”

    挂了宋炎彬的电话,苏北心情也突然变得很沉重。

    宋炎彬本来有三子一女,应该是个很和谐美好的家庭,没想到三子一女都这么命小福薄,先后都离他们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原本也想过要么一辈子都呆在M国了,代替母亲给宋炎彬承欢膝下,没想到又偏偏发生了宋君颐那样的事情……

    靳司枭看见苏北接完电话后就情绪低落,连满屋子的战利品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了,不由得问:“怎么了?”

    苏北便把自己的担忧跟靳司枭说了,“突然好担心我外公外婆,其实现在宋家那边的情况跟你们靳家相似。老一辈的掌权者慢慢老去,新一辈的接班人崛起,都在你争我夺!而我外公为宋家做得最多,贡献最大,牺牲也最大,三个儿子都相继死了,现在直系亲属只剩下我这一个——我小舅舅不是我外公亲生的,这点你知道吧?”

    靳司枭点了点头。

    苏北便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现在我外公全力培养我小舅,什么资源和权力都给了他,我就怕他对我外公外婆不好!”

    靳司枭没有盲目乐观,却安慰苏北:“应该不至于吧!他把你外公外婆伺候好了,宋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还有什么所求?”

    苏北叹道:“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他心思不止于此!他对我外公外婆表面上虽然恭敬孝顺,但我总觉得他不是真心的。还有——走,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苏北突然拉靳司枭起来,往房间走。

    到了房间,苏北从自己的行李箱中翻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

    “这是什么?”靳司枭问。

    苏北道:“这是我从宋家的实验室里偷出来的东西,是他们新研制的药品,我怀疑这是什么非法的东西!”

    “非法?你确切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靳司枭在国外的时候,经常进十一的实验室,对这种情景并不陌生。

    苏北道:“就是不知道嘛!那个实验室我也是第一次去,我发现他们正在用活体做实验,后来鬼使神差的,我就悄悄拿了这个,然后就跑回来了,然后就遇到了你!”

    靳司枭道:“要知道还不简单,我们拿去给十一化验一下。”

    “他能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苏北心里有一种怕怕的感觉。

    靳司枭却已经拉着苏北往外走了,“我想,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药品之类的东西能够难得倒他,当然,你那些奇妙的古方除外!”

    两个人重新出到大厅,遇到了阿三阿四。

    “老板,你们要出门吗?”阿三和阿四齐声问道。

    靳司枭的眸色不自觉地暗了暗,这两个人本来应该在保安楼里休息的,这会突然出现,太奇妙了。

    靳司枭道:“嗯!”

    阿三道:“老板,我们申请出外勤,这两天都没怎么运动,我的脂肪涨了半斤。”

    阿四道:“我缺少运动,久坐导致我便秘!”

    两个人一副大义凛然誓死也要追随的样子。

    靳司枭同意了他们的申请。

    聂风和聂云负责盯着阿三和阿四,见靳司枭同意了,自然不放心他们单独跟着靳司枭,表示也要去。

    于是,四个人挤上一辆宝马车子,都将近两百斤的体重把性能良好的宝马车也压得颠了颠。

    袁成明则驾着上次被那些雇佣兵打成蜂窝现在已经重新修好的防弹迈巴赫,朝医院驶去。

    -

    到了医院,靳司枭将小瓶子交给十一,说明来意,十一便到刚刚配置好的崭新实验室,忙碌起来。

    苏北带着靳司枭,来到了苏浩德的病房外面。

    苏浩德还是老样子,沉睡不醒,全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他就消瘦了不少。

    苏北看得一阵心疼。

    苏北没有说话的心思,任由靳司枭握着她的手,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呆坐了半小时,十一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十一穿着白大褂,语出惊人:“据我刚才的化验结果,你爸爸身体里面所中的药物跟这个是出自同一批。”

    苏北也吓了心脏一缩,“你的意思是,我爸爸是宋君颐绑架的?”

    十一专业分析道:“我并没有那么说!只是药物的成分含量十分相似。你给我的这个药,主要作用是增强人体机能,你可以理解成他们想通过生物的手段,制造出一批强化的生物人。而给你爸爸用的药当中加了另一种成分,这种成分能让人暂时昏睡。有可能是绑架犯通过别的渠道购买了这种药,正巧用到了你爸爸身上,但不排除宋君颐有嫌疑。”

    这个结果无疑让苏北的心情更加沉重。

    “强化的生物人?《生化危机》吗?”宋家其实一直都在致力于做一般传统的药业,现在还有向别的行业发展的趋势,苏北从来没有听宋炎彬说起过会搞什么生化研究,宋君颐到底想做什么?

    靳司枭好像看出了苏北的疑问,解释道:“现在其实世界上有很多机构都在秘密致力于这项研究!增强人体机能,对某一领域的人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对于治好我爸爸的病有什么作用吗?”苏北凝眉问道。

    十一无框眼镜上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没有!这种药物的成分我早就化验出来了,现在是需要破解那种另外的成分,你这个药液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帮助!”

    苏北也不问十一到底还需要多少时间了,总之他尽力就行,急也急不来!

    跟靳司枭出到化验室外面,苏北又增加了一项新的忧愁。

    “在担心你外公吗?”靳司枭无论何时都表现得非常从容淡定。

    苏北想到在实验室中看到的那些被用来做实验的人,又看了看天上的繁星,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总觉得我外公不是个会用活体来做实验的人,这件事情一定是我小舅舅背着他干的!”

    “你要回去?”靳司枭敏锐地察觉到苏北心境的变化。

    苏北转过身来笑道:“我是要回去的,我外公和外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少数的几个亲人了,我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尤其是我外婆,她先后失去了四个孩子,精神很不好,但是绝对不会是现在!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靳司枭捏了捏苏北的手指,原来他在担心苏北会离开他吗?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两个人一起生活,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

    回到靳家,靳司枭把苏北先打发回房睡觉了,把莫庭举单独叫到书房里。

    苏北的那份药液虽然对救醒苏浩德没什么用处,但是却对他很有用!

    十一说过这批药中有他当年研究的影子,实际上,最开始研究生化增强药物的是他们这帮人!

    三年前他负责护送这份文件,却遭到了绑架,这份文件神秘地消失了……

    当然同时消失的还有别的一些东西,只是这份文件怎么会落到宋君颐手中的呢?

    这是纯属巧合,还是宋君颐偶尔得之,还是本身就是他策划的绑架?

    如果是他策划的,那这个人的身份就大有问题了。

    莫庭举听了靳司枭的分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个人果然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看来阿三和阿四出现在他的身边,也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个,他突然反应过来,“不会是我们的那些东西就是他联系古武世家的人去偷的吧?如果是古武世家的人出手,这完全有可能!”

    靳司枭也凝神思索了起来,“据我所知,几个古武世家都颇为正派,应该不会干这种绑架的事情,但不排除每个家庭都有害群之马……”

    莫庭举顺着思索着道:“这个猜测也不成立!阿三阿四十年前就出现了,即便他们很厉害,我也不认为仅凭他们两个人之力,就能从我们的手上夺去东西……”

    靳司枭顺着说:“除非,古武世家的人一直跟他们有所联系!但这样一来,他们大脑出现的问题就不是意外了!”

    莫庭举道:“对,既然能够联系,为什么要让他们一直呆在宋君颐身边!我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够请得动他们一直保护十年,除非宋家有值得他们留下来的价值……可是,既然是为了宋家,现在又为什么突然答应留在老板身边了呢?”

    莫庭举这么说,靳司枭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我应该知道他们是谁了!”

    “是谁?”莫庭举本能地问道。、

    靳司枭却没兴趣再说话,打发莫庭举出去:“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想想!”

    莫庭举满脑子疑糊,也只好退了出去。

    靳司枭身姿有些疲倦地坐在沙发上,失神地望着前方,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他一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在宋君颐或者宋家身上,这一点本身就是错误的。

    阿三和阿四的出现,一直都伴随着一个人,那就是苏北。

    十年前苏北出现在宋家,阿三阿四也出现在宋家。

    十年后苏北跟了他,于是阿三阿四也跟了他。

    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苏北,至于苏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被盯上的,这就无从查证了。

    靳司枭手指下意识地爱怜地摸在光滑的椅子扶手上,好像摸着某个人光滑的皮肤——

    突然间失笑起来,看来,他在无意中,还真是救了一个小神医!

    靳司枭回房的时候,苏北已经睡着了。

    他低头在苏北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低低说道:“晚安,我的小神医!”

    -

    第二天一大早,苏北的玻璃花房就开始动工了。

    靳司枭因为想看看事情的进展,也没有去上班。

    苏北指挥着聂风聂云和阿三阿四四个特别壮的汉子,在帮他搭建玻璃房,而蔡建安等一众小保安都成了小帮工。

    房子盖到一半的时候,靳司枭看见靳申泰神色有些焦虑地走了过来。

    靳司枭脸色微微沉了沉,实际上他更盼望来的人是靳司礼,或者干脆不要有人来,但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靳申泰。

    等靳申泰靠近的时候,靳司枭的情绪已经收好了。

    “大哥没去上班吗?”

    靳申泰勉强压抑了一下焦躁的心思,点燃一根烟道:“你这个老板都没去,我着什么急?”

    “是吗?”靳司枭含义不明地问了一句,今天早上他已经看到靳申泰一大早就开车出门了。

    苏北这个方法笨是笨,但是十分凑效!

    “这是干什么?”靳申泰指了指一圈的玻璃墙。

    靳司枭平淡道:“哦,北北想盖一个玻璃花房种花!”

    靳申泰便拉下脸,“盖玻璃花房也不一定要选在这里!更何况,我们这个宅子都有规划,你东搞一下,西搞一下,像什么样子!”

    靳司枭也不打击他说这房子跟他没多大关系了,他要的答案已经找到,便随意敷衍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靳申泰据理力争:“那也不行!这块地是我用来种花的,你们要盖,找别处去!”

    靳司枭觉得有点意兴阑珊,靳申泰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场面一时沉默起来。

    苏北适时蹦了过来:“大哥,你想种什么花,平时也不见你爱好园艺啊!”

    靳申泰立即找到发泄口:“我有什么喜好需要告诉你吗?如果你一定要选在这里,那这些墨莲我要搬走!”

    苏北看了一眼靳司枭,觉得他好像心情有点不好。

    大约靳申泰的所作所为,还是伤了他的心吧!

    可当下不便明说,苏北故意装傻:“为什么啊,我的花房里正好没有花,还想让你这些墨莲成为我的第一批花卉呢!”

    靳申泰道:“那怎么行?这是我特意从一个朋友那里要来的,这些墨莲最主要的就是要通风透气!以后我还要还回去的,要是你种死了怎么办?”

    苏北摸了摸下巴,凝神道:“这样啊,可是据我所知,墨莲是最喜阴的……”

    靳申泰也不知道这些花的喜好,怕多说多错,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靳申泰掏出来看了一眼,突然间放弃了和苏北他们争论。“你爱种就种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靳申泰离开后,苏北挨到靳司枭身边,问他:“怎么了?难过了?”

    靳司枭很快收拾好情绪,摸了摸苏北的秀发:“没有!”

    苏北也没多纠结这个问题,指了指一侧的角落,“大鱼出现了!”

    “我也看见了!”靳司枭点了点头,刚才他也看见了石田的身影在角落里一闪。

    这个人相当谨慎,只是站在远处看了看,即便看见靳申泰在跟靳司枭理论,也没有走过来。刚才应该就是他发信息给靳申泰,把他叫走了,看来他也知道这花,说不定还是他给靳申泰出的主意。

    苏北伸指头到嘴巴里咬了咬,“看来这件事情就是大哥的手笔无疑了,而他手下的那个石田果然很可疑!”

    “接下来怎么办?要去调查他吗?”聂风和聂云也凑过来。

    苏北赶紧对他们说:“你们先别凑过来啊,免得露了馅!先去把房子盖好,做戏也要做全套。”

    聂风和聂云也看了靳司枭一眼,只好又去认命地搬砖,哦,是搬玻璃。

    苏北挽了靳司枭的手,假装带他参观那些花,指指点点道:“我的虫子已经发生作用了,你看!”

    说着,伸了手指触了触那些花,原来那些花瓣都很敏感的,一碰就会缩起来,这时候却没有动静。

    靳司枭不由得感叹自然界的神奇。

    昨天晚上他已经按照苏北的吩咐,让蔡建安悄悄把虫茧放进花盆里,现在也看不出这些虫子钻到了哪里,表面上也看不出这些花发生什么变化,但是作用却发生了。

    “接下来我们就是守株待兔吗?”靳司枭和苏北闲庭阔步。

    苏北嘻嘻诡笑,“兔子我们已经守到了!接下来就要把兔子窝给找出来。我让聂风和聂云在花房的四周装了很隐秘的监控,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不要再靠近这个花房!”

    “如果不够聪明呢?”靳司枭心里其实已经有主意,但他很乐意引导苏北说出来。

    苏北道:“其实他聪不聪明,跟我们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我们都要循着他这条线索,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我可以保证,这些花不是一般的人能种出来的,他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高人,或者一个神秘的集团!”

    “我让阿三和阿四去调查!”靳司枭道。

    “阿三阿四?他们靠谱吗?”苏北想到阿三和阿四的智商,就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靳司枭淡淡笑道:“靠不靠谱,试试不就知道了!再说,他们要成为我的手下,手上自然得有两把刷子!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说到阿三阿四,苏北转过身,向他们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阿三和阿四正在合力用头顶着一叠厚厚的玻璃,阿三迈左脚,阿四就迈右脚,阿三跳了一步继续左脚配合阿四,阿四也同时跳一步继续右脚配合阿三,两个人反应一致,却永远走不到同一个步伐去。

    阿三怒了,吼道:“你怎么走的,都快把我拖死了!”

    阿四也吼回来,“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走得不对?我快被你推翻了!”

    然后继续拉扯,继续跳。

    众人集体扶额!

    阿三突然大喊一声:“立正!”

    阿四顿了脚步。

    然后阿三发号施令:“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两个人终于整齐划一。

    阿三继续:“齐步走!”

    两个人顶着至少一百公斤重的玻璃向前走去,沿途沙土漫天,踩死花草无数。

    蔡建安等人惊得目瞪口呆,各自避让,免得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玻璃划重。

    站在楼梯上的聂云忘记了反应,手中的锤子掉下来,砸中了下面正在给他递工具的聂风的脚。

    苏北看上去已经习惯了,表情平静地问靳司枭:“你确定这么重要的事情能够交给他们吗?”

    靳司枭却没有过大的反应,叫了一声:“阿三,过来!”

    阿三闻之,立即扔掉玻璃跑出来,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四被巨大的玻璃拍进土里。

    “老板,什么事?”

    靳司枭道:“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和阿四去调查一下。”

    阿三立即转身朝阿四吼了一嗓子,看见他已经被拍成一块饼干,阿三痛心棘手,奔过去单手把那些玻璃顶起来,又大叫着发了一个功,飞跑着送到聂云和聂风的脚边。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果然是力大无穷啊!扛起两百多斤的东西就像扛一块毫无重量的纸片似的,还是单手,玻璃那么大,还不好找着力点。

    “老板,有什么吩咐?”阿四拍了拍黑西装上的灰尘,对阿三满脸怨念。

    靳司枭把事情跟他们说了。

    阿三和阿四立即鲜活起来,“保证完成任务!”然后“啪”的一下敬了一个礼,依旧同手同脚地走了。

    苏北跟靳司枭慢慢走出花园,“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苏北问道。

    靳司枭说:“你猜?”

    苏北老实道:“我猜不出来,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掌握了什么证据,不然不会让阿三和阿四单独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

    靳司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并不准备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苏北,以免苏北紧张。

    “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要去上班了吗?突然觉得不上班之后,好像没事可干了哦!”苏北看着靳司枭,突然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

    靳司枭穿着一身苏北买的暗蓝色西装,里面搭配深蓝色衬衣和银光杏白的真丝领带,看上去精神又英俊,气质内敛又高雅,果然是准备去工作的男人才最漂亮啊!

    “今天在公司会有一场大戏,你想去看吗?”靳司枭看出了苏北眼中的依依不舍。

    “什么大戏?”苏北对于有什么大戏并不怎么关心,她只是不想跟靳司枭分开。

    靳司枭双眼熠熠闪光地盯着苏北:“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我以什么身份去呢?带家属上班会不会不好?”苏北拉着靳司枭的手往前面走,心早已飞到公司去了。

    靳司枭道:“你不是我的首席助理吗?我招聘了新的助理,可也没有撤你的职啊!”

    苏北一听,立即满血复活,“原来我还是你的首席助理啊!以后把‘首席’这两个字给撤了,我做你的私人生活助理好不好?”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去探班,又不需要干活,又不会惹人非议了。

    靳司枭怔了怔,他从来没有招过私人生活助理,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在生活上,要求高,但是并不繁琐!一般熟悉他的下属都会顺手帮他做了,不过现在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可以,但是我又要多发一份工资,我有什么好处?”靳司枭故意刁难起来。

    苏北道:“我帮你生个小猴子算吗?”

    靳司枭脚步顿住,身体立即发紧起来。

    苏北得意的哈哈大笑,“小猴子一定会有的,小马小龙也会有!但是你别忘了,现在你还在考察期,是我要考验你,而不是你能出条件威胁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在靳司枭胸口戳了两下,轻快地跑远了。

    -

    苏北回房换了一身合适穿去上班的衣服,两个人到了公司,苏北见到了靳司枭新招聘的那两位秘书和两位新助理。

    赵晓鑫处理完了苏浩德的事情,也被招回公司,现在靳司枭身边可谓是人才济济,阵容庞大了。

    两位新招的秘书,一男一女,男的叫文宽,是一个性格非常沉稳应届硕士毕业生,据说能力很棒!还在校期间都拿奖拿都手软,面试的时候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连向来不招应届毕业生的靳司枭都一眼相中了他。

    女的叫伍秀娟,也是硕士文凭,有过两年的工作经历,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很擅长文字工作。

    两位新助理都是男的,朱家辉和徐世茂。

    朱家辉个头大一点,一脸威严,后来苏北知道他是一个退伍兵,原来在一家国企工作的,职位也是高级助理。因为国企里面斗争激烈,他的老板下了台,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原来老板的亲信,新上台的老板自然不待见他,所以他也转出来另谋他就!

    徐世茂则是从一家外企转过来的,是标准的职场精英形象,工商管理博士出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目中无人看谁都像是看蟑螂的样子,不过据说工作做得相当出错!

    苏北万分庆幸自己已经把职位改成了靳司枭的生活助理,不然在这一群人面前,可真是不够看的。

    “哎呀,北北你可来了,好多天不见,我想死你了!”现在办公室的工作有人在做了,欧阳明珠这位老门生被调来受靳司枭的大门,一见苏北就给了一个热情的大拥抱!

    “我也想你!”苏北给欧阳明珠一个回抱,在这龙城,欧阳明珠是她少数有交情中的一个了!

    “你们不要搞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好吗?老板要吃醋了!”莫庭举十分无奈地说了一句。

    苏北看了一眼靳司枭,果然脸有点黑。

    欧阳明珠抗议道:“你们都是大老爷们,知道我一个女的有多么寂寞吗?”

    莫庭举揶揄道:“人家说那女搭配,干活不累!你身边有这么多青年才俊,你居然还抱怨!未免太伤我们男性的自尊心了!”

    欧阳明珠白他:“那我跟你搭档这么多年了,我干活累不累?怎么不见跟你擦出点火花来?”

    欧阳明珠的直白搞得莫庭举一阵脸红,挠了挠腮道:“那个,老板说不准办公室恋爱!”

    “你知道就好!知道我身边有这么多帅哥,却看得见吃不着,有多么心酸吗?”欧阳明珠继续抢白,这回连一直绷着脸的朱家辉都露出点尴尬来。倒是伍秀娟脸上闪过一点莫名的神色,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她。

    “嫂子,你是要回来上班了咩?靳哥哥,你才是真正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魏小华蹦出来说了一句,立即让本来挺和谐的场面变得沉默起来。

    靳司枭不喜欢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来的,苏北也没那意思,尤其是在新人面前。所以一到公司,她就跟靳司枭保持距离,没想到会让魏小华一语道破。

    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北身上。

    靳司枭已经沉下脸,“都认识完了?认识完了回去工作!”

    新人们立即规规矩矩地闪了,莫庭举和欧阳明珠跟着靳司枭回总裁办公室,本来魏小华也想去,但是被靳司枭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了。

    “什么嘛,冷酷无情!”魏小华咕哝了一句。

    进了总裁办公室,所有人都感觉到靳司枭气场有点不对!

    欧阳明珠乖乖地给所有人都冲了一杯下火的绿茶。

    顿了好一会,靳司枭才问:“最近魏小华表现得怎么样?”

    莫庭举喝了一口茶,回道:“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而且能力也强,只是年轻,缺少经验,有时候难免有点心直口快!”

    靳司枭看了莫庭举一眼:“你看上去对她很有好感?”莫庭举已经不是第一次帮魏小华说好话了!

    莫庭举尴尬,不敢多说。

    靳司枭继续道:“她虽然是我的妹妹,但是在公司就得有规矩,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莫庭举头大,为毛这么棘手的事情要交给他啊!

    人是你自己弄进来的,轻不得重不得,又要一视同仁,又要特别照顾,而魏小华又是个活泼好动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主,谁来告诉他应该咋整?

    苏北也对魏小华有一种本能的不喜欢,总觉得她仗着自己是靳司枭的妹妹,年纪又小,欺负和愚弄所有的人,所以也没吭声。

    靳司枭问起新来的几位手下,莫庭举这个很在行,一一报告上来。



    “文宽的工作能力很强,性格很沉稳,但并不是个闷葫芦。交到他手上的工作总能提前一点完成,跟新人老人都相处得很好。”

    “伍秀娟的能力也很好,文字和各种软件工作都处理得非常漂亮,但是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怪?表现在哪里?”靳司枭点燃了一支烟,让自己的心情迅速平静下来。

    莫庭举为难地看了欧阳明珠一眼,“也许是我的错觉吧,要不让明珠说?女性的直觉也许会更准确一点!”

    欧阳明珠继续白莫庭举,“是你说人家怪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说!”

    但是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人心机有点重,她的工作能力应该远不至此,她故意在压抑自己,而且在暗中观察所有人!和她在同一间办公室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么恐怖吗?当初为什么要招她?”苏北没跟这些人相处过,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

    莫庭举解释道:“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又没什么证据?再说,做秘书的人本来就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她的工作又没有出什么错!只能说这个人可能不好相处罢了!”

    “那她之前是为什么离职的?好像她是从‘航智’出来的!”苏北重新给众人续上茶水,“航智集团”就是付家的企业。

    “对!”莫庭举道,“在录用他们之前,我都调查过了!她应该是惹上了绯闻。”

    “绯闻?跟哪一位?”这是老板和下属之间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了,何况伍秀娟还那么年轻!

    “这个可犀利了!”莫庭举说到这个来了精神,“伍秀娟本来是付启明的助理,但是好像被付启明的父亲看中了!付启明的父亲付宏儒是有名的色狼,想将伍秀娟调到他身边去,父子俩闹得很不愉快!也有传言说付启明跟伍秀娟早就有一腿,父子俩争夺一个女人的戏码,付家老爷子大发雷霆,闹得很难看,所以伍秀娟就辞职了!当然我已经调查过了,传言都只是传言,不管付家父子是怎么想的,伍秀娟跟这对父子绝对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平时工作认真,本本分分,加上能力又出色,所以就录用了!”

    莫庭举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水润喉,还笑着补充了一句:“说句实话,就她身上这些绯闻,要是我们靳氏不录用她,她还真难找到一份好工作了!”

    靳氏和付家在整个华国都是两大巨头,现在也不是竞争关系,只是井水不犯河水!就凭伍秀娟摊上的这个事,除非她出国或者远走他乡,不然在整个龙城,还真没有像样的大公司敢用她!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这样说,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苏北也觉得怪怪的了。

    靳司枭淡淡地笑了笑,以前靳付两家不是竞争关系,以后是不是就很难说了!

    如果这伍秀娟真得了付家父子的赏识,把她留在身边总是没错的。

    -

    莫庭举还要继续报道朱家辉和徐世茂的情况,这时候,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弹出一则消息。

    “博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裁靳司聪涉嫌买。凶杀人,在职期间大量贪污公款,产品以次充好,现已被公安机关带走……”

    莫庭举立即点开了,看了一眼,把手机给靳司枭看,然后去打开挂在墙壁上的电视,观看电视新闻。

    龙城专门播报时事要闻的电视台里,播出的正是靳司聪被戴着手铐押上车的那一幕。

    “靳总,听说你请专业杀手刺杀你们靳家家主靳司枭,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靳总,据说你们公司生产的化妆品都不合格,现在有很多消费者把你们公司告到了法院,请问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要交代的?会感到愧疚吗?”

    “靳总,据说你请的杀手来自世界上一个很专业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的名字叫什么,能透露一下吗?”

    “靳总,据说你在靳家的地位并不高,就算杀了靳司枭靳家家主的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做!为什么你会铤而走险,是因为思虑不周一时冲动还是有人指使,能跟我们说说吗?”

    ……

    靳司聪一出公司的门就被一大批记者和旁观的群众给围住了,公司大楼里面还有员工源源不断地跑出来,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最后,警察不得不出动更多的人,才勉强将他带上车。

    莫庭举把手上的遥控器扔了,转头问靳司枭:“陈局长那边已经出动了,老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靳司枭道:“看来我们这里很快就会有客人了!明珠,先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

    欧阳明珠跟了靳司枭多年,而且性格活泼开朗,平时没事的时候,不算太拘束,敢跟靳司枭套套近乎,但一旦工作起来,还是非常规矩有效的。

    她闻言,一句话不多问,行动利索地将几个人用过的茶几收拾干净,然后火速回到门口站岗。

    苏北最近都没再管靳氏公司的事,做的功课自然没有欧阳明珠多。只是新闻中已经提到了靳司聪这个名字,这不用想都知道是靳家人,而且还是靳司枭的兄弟了。

    苏北问:“是上次我们被刺杀的事情吗?”

    靳司枭点了点头。

    苏北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靳司枭道:“你先到休息室里面回避一下,等下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苏北满心疑糊,但这个时候,走廊里好像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看来来人不少,她只好先躲了进去。

    -

    休息室的门堪堪关好,门外立即传来了欧阳明珠有些焦急的声音:“各位靳总,老板正在处理要紧的事,我先去给你们同传一下!”

    “滚开,这是我们靳家的事情!”伴随着粗鲁无礼的一声,靳司枭的办公室门口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然后无数的人头挤了进来。

    靳司枭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三叔,五叔!”耐人寻味的眼神飘过去,似乎在奚落各位长辈的无礼。

    金炳义向来喜欢做和事佬,站出来呵呵一笑,“阿司,你六叔着急了一点,不要见怪!”

    莫庭举则有些不高兴地站起来,走到靳司枭身后,把位置让给各位大佬。

    金炳义身后跳出一个人,此人在面相和身材上跟金炳义有些相似,都是身材宽厚,肥头大耳!只是金炳义气质四平八稳,满满的福相,而此人则满脸尖酸,看上去有点像皮包公司的暴发户。

    这人便是靳家那位旁支,靳司聪的父亲靳炳孝了。

    “你这个臭小子,你在搞什么阴谋,为什么把我的儿子抓起来?”靳炳孝伸出一根香肠一样的手指指着靳司枭。

    靳司枭微敛了一下眉头,“你是哪位?你的儿子又是哪位?不好意思,家里的亲戚太多,记不清了!”言下之意,你这旁支也太远了,根本没资格进我老人家的法眼。

    苏北本来还挺紧张的,听靳司枭这么一说,在门后偷笑起来,戳心肝啊!

    连金炳云和靳炳义跟靳司枭说话,表面上都还要装个客气,这人果然说话不经大脑,活该被人利用。

    靳炳云似乎对靳司枭这样傲慢有些不赞成,叹了口气道:“阿司,这是你六叔,你不会已经不认得了吧?”

    这时候,欧阳明珠给靳司枭他们端茶水送进来。

    她这个处理也很有技术含量,办公室里面总共有五个人,她茶水只送进来三杯。靳司枭一杯,靳炳云和金炳义各一杯,靳炳孝和莫庭举,没有!

    莫庭举还没什么难堪,因为他本来就站在靳司枭身后,又是个手下的身份。金炳义和靳炳云已经分别在沙发上坐下来,靳炳孝因为情绪激动,站着。

    等他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秘书漏掉时,脸色更加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靳炳孝问了一句。

    靳司枭端起茶水,惬意地喝了一口,然后挑了挑眉,“嗯?”似乎不明白靳炳孝所指。

    靳炳孝被靳司枭淡定的反应气得肺痛,不过她也不想故意把这些小事挑出来说,以免自己更加难堪,转换话题道:“我问你,为什么把我的儿子抓起来?!”

    靳司枭这才慢悠悠地道:“原来是六叔啊,我出国好多年了,回来一直没见过!六叔比以前胖了不少,我都认不出来了!对了,公司的例会,怎么没见六叔来?”

    靳炳孝跟他儿子靳司聪管着靳氏旗下一个生产化妆品的二级分公司,靳氏总公司的例会,他哪里有资格出席?

    靳炳孝被靳司枭不愠不火和含沙射影的态度弄得炸毛,他才不相信靳司枭会真的不认识他!

    “你少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为什么害我儿子?靳家的祖训,不准手足相残!”

    靳司枭修长手指转了一下欧阳明珠给他用的特殊主人杯,突然勾唇嗤笑了一下,“三叔,五叔,你们来评评理!我现在连六叔的儿子是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六叔一进门就对我无礼地指责……更何况,这是靳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不是靳家的祠堂!我好歹还是爷爷的嫡传孙子,现在坐着靳氏总裁的位置,即便在靳家的祠堂里,也还讲究个尊卑有序吧!”



    但凡大家族,家主就是决定命运的一切!

    即便是长辈,在家主面前,也要客客气气,小事情家主有可能不管,但是大事,那绝对拥有生杀大权!不然还要选一个家主出来做什么?谁最老谁说了算好了!

    靳司枭现在还没坐上家主的位置,家族长还是靳铨!但靳司枭是家主一房的嫡传孙子,又被明确当成家主来培养,现在还坐着靳氏总裁这个位置,身份不知道比靳炳孝这个杂牌高贵了多少倍!

    靳炳孝居然敢这么来指责他,真不知道是脑袋真的不够用,还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靳司枭脸上似笑非笑,没有怒气,可星眸中隐隐有一种威压,让人突然间呼吸发紧。

    靳炳云继续将和事佬的身份发扬光大,“阿孝啊,有事好好说,你太激动了!”

    靳炳孝也被刚才靳司枭的气势震慑了一下,想到自己虽然是靳司枭的六叔,但这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他勉强收敛了一点,悻悻坐下来,“我就是问他,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出动警察,搞得这么夸张!”

    因为刚才已经说了不知道,现在自然不能突然知道了!靳司枭把脸沉下来,“如果你们再说不出重点,我就要请你们走人了!我很忙!”

    靳炳云自然不会相信这么大件事情,靳司枭会一无所知,因此他决定一句话不说,把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去闹。

    “阿司,你真的不知道吗?”靳炳义真露出点疑惑的神情,因为靳司枭装得太好了。

    靳司枭菱唇微勾:“我需要知道什么?靳家的族人那么多!五叔,如果我每个都关心,恐怕靳家的公司要缩水一半了!”

    好嘛,他已经从一个旁系变成一个族人!

    靳炳孝被无视到尘埃里,已经没心情再去计较靳司枭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他自己面前又没有茶水,看靳炳云面前那杯还没有动过,气愤地端起来灌了一口。

    说到钱财,靳炳义是很在意的,因此也不在跟靳司枭绕弯子。“事情是这样的,刚才你六叔的儿子靳司聪被警察局给抓了,罪名是贪污公款,产品以次充好,还有买、凶杀人!”

    “买、凶杀人?杀谁?”靳司枭装出有些错愕的样子。

    即便靳炳义总是和稀泥惯了,此时也露出一点难为情的样子,“就是上次你大街上遇袭的那一次!”

    “哦?”靳司枭微微吃惊,“这件事情后来我已经交给警察局处理了,已经有结果了吗?陈局长还没有通知我!”

    靳炳义道:“今天早上,警察突然到博凯抓人,说幕后主使是司聪,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有误会你们应该到警察局去说,找我做什么?”

    警察局那边靳炳孝已经第一时间去找过了,他们说证据确凿,所以才来找靳司枭说情嘛……

    靳炳义多么聪明的一个人,靳司枭话说到这里,他就不再开口了。

    靳炳云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靳炳孝着急。“阿司,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这件事情我也调查过了,杀你的那些凶手都是来自世界上第一等的雇佣兵组织,阿聪哪里认识这样的人去?”

    靳司枭冷笑了一声,“刚才听你们说,警察抓人应该是才发生不久吧!这么快六叔就找到杀手的出处了,工作效率真是不错!”

    靳炳孝被噎了一下。

    -

    靳司聪这件事情是瞒着他做的,只是最近,靳司枭派出的审查团查得严,不少老账被翻出来!再加上产品也频频出问题,不少消费者告到质监局,靳炳孝看事情闹大了,才对靳司聪穷追猛打,把这件事情问出来。

    靳炳孝心中的愤怒和对儿子的失望就就不必细说了!

    可靳司聪知道“夜枭”组织的存在,是有人秘密告诉他的,手法还相当拙劣!不是当面说,也不是有什么电子文件往来,只是有一天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发小广告的人往他的门缝里塞了一张名片——

    靳司聪本身心怀鬼胎,按照名片上的网址登陆上去,就找到了这么个牛逼的雇佣兵集团!

    查证,真的有!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先花了一小笔钱,先雇佣他们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但之前跟他有过过节的阔少!事情办妥了,他才铤而走险,雇佣他们杀靳司枭……

    靳炳孝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们也很冤,但是坏事都已经做了,找谁说理去?

    “阿司,现在还追究这些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也不偏帮谁,只是作为靳家的代理家主,我希望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妥善处理!”

    靳司枭反问:“五叔希望我怎么处理?”

    靳炳云终于出声:“总之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吧!这对我们靳家的声誉不好!”

    靳司枭早有对策,“我也不希望自己因为这种事情上头条,可你们看见了,警察局和质监局都出动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是才怪!

    光看上次苏北被绑架,警局居然出动了所有警察全城搜索就知道了!

    警察局和质监局那边他们都去问过了,态度非常强硬,几乎软硬不吃!靳炳云和金炳义好歹在龙城还是很有权势的,别人这么不给面子,无疑是背后已经受到了某人的指使,有人撑腰了。

    可是这种事情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只会让大家更尴尬,毫无转圜的余地。

    莫庭举见失态僵持着,插了句嘴:“各位老板,恕我直言,如果查证属实,靳司聪少爷刺杀的对象是我们老板!你们觉得他的命比我们老板的命更重要吗?”

    谈话一旦有人接上,就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引子。靳炳义道:“现在不是谈论谁的命更重要的问题,而是要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莫庭举代言:“怎么降到最低,把凶手藏起来吗?三靳总,如果被刺杀的人是你的儿子,恐怕你就不会这样说了!”鉴于在坐的都是靳总,莫庭举只好在各位靳总面前按照他们家族的排行排了一个序号,这别扭的称呼也真是醉了。

    靳炳云还从来没有被那位下属这样指着过,虎目中放射出一道电芒。“你太放肆了!你只不过是我们靳家的一个员工,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说话?”

    莫庭举把头一扬,“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们靳家的员工,我只是老板一个人的下属!你们这几位叔叔仗着辈分比我们老板高,就来刁难,我这个做下属的也看不下去!”

    “阿司,你的手下太没有规矩了!”靳炳义转而向靳司枭说了一句公道话。

    靳司枭假装疲累,揉了一下眉心。“五叔,我下属所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事实上,我一心一意为靳家发展而努力,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寒心!”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这样吧,这件事情是警察局查出来的,我也不管!我们按照规矩,让二叔公出面解决,你们有意见吗?”

    “三哥,五哥,不能让二叔回来啊!”靳炳孝立即紧张起来,靳钊铁面无私,他要回来,靳司聪就完了。

    靳炳孝这一自乱阵脚,无疑已经承认了他儿子是买、凶杀人的凶手!

    靳炳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谁让你们自己不学好,明明已经给一家盈利很好的公司给你们管着,你们不思进取,反而以次充好,砸坏了我们靳家的招牌,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靳炳孝惊愕,当时他把靳炳云找来撑腰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

    靳炳义也失去了耐心,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博凯虽然是我们旗下一个小产业,但是阿孝一家明显不适合再担任总裁,阿司,新的人选你有什么建议吗?”

    这才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吧!靳司枭星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

    “我没有人选,三叔,五叔,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靳炳云刚想开口,靳炳义抢先道:“这样吧,安仔一直在集团总公司挂一个仓库总管的职位,也没什么实权!我看他这几年历练得差不多了,不如让他去接手,做一年的代理总裁看看!”他所说的安仔就是他的儿子靳司安了。

    靳炳云低下头,掩去眸中的一抹厉光。

    本来他想帮他的大儿子靳司乐争取的,没想到让靳炳云抢了先。

    不过也罢了,靳司乐竟知道吃喝玩乐,连挂职都没有,提出来估计也会遭到靳炳义的反对,而有能力的二儿子靳司礼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是用来经营这种小公司的。

    靳司枭把众人的神色都收在眼底,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还装出个为难的样子,故意点靳炳云的名字来问:“三叔,你有意见吗?”

    靳炳云说:“没有!”说完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杯茶润润喉,端起茶杯,没想到茶杯里的水早让他六弟喝完了,心里对靳炳孝的恨意又加上一层。

    靳炳孝看着这一连串的变化,已经惊得目瞪口呆。

    “好啊,你们两位好哥哥,我叫你们来帮我说情,你们都一口答应!没想到说情是假,想夺我手上的权利是真!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犯事的人是我儿子,不是我!我还没死呢!博凯一直都是由我们这一房继承的,你们想从我手上夺取,没那么容易!我们就叫二叔回来,我还不信了,你们能把我们父子赶尽杀绝!”

    他说完,掀了桌子,然后大步拂袖而去。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三叔和他五叔含含糊糊说了几句,挽回面子,就结伴走了出去。

    苏北在休息室里面憋了老半天,见事情终于结束,呼出一口气后蹦了出来。

    “老板,你刚才好帅哦!兵不血刃就化解了这场危机,还让他们狗咬狗,撕得满嘴毛!”苏北兴高采烈,说完后,发现靳司枭的神态好像并不那么快乐。

    “呃,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靳司枭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你觉得很好玩吗?叔伯相争,手足相残,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

    不是你自己说让我来看一场大戏的吗?怎么戏演完了,自己又那么悲伤沉重!

    鉴于靳司枭那么难过,苏北也不好意思把高兴表现得太明显,坐在靳司枭身边,握着他的手,开解他:“自古以来,争权夺利的事情就是这样!你看古代那些伟大的帝皇,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秦始皇死后胡亥秘不发丧假传圣旨害死长兄扶苏后登基,成为秦二世!曹植因为曹丕的刁难七步成诗!李世明发动玄武门政变,杀了李建成后继位!今天的事情也是这样,你如果不惩罚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你!如果上次,不是你应变速度快,手上枪法又好,我们已经死了……”

    苏北说了半晌,发现靳司枭脸上神采照人。

    再仔细看他的表情,他丫的居然在抿嘴闷笑。

    “嗯?”什么情况?

    靳司枭忍者笑,“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古代那些帝王?”

    “啊?”苏北呆愣了一下,“这只是一个比喻!再说,按照靳家现在的发展,说你是某一领域的帝王也一点不为过啊!”

    靳司枭回握着苏北的手,说得一本正经:“朕会为你打下这江山!”

    苏北的小心脏突的一跳,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诡异!

    莫庭举已经憋不住笑出声来,“哈哈,笑死我了!今天这个局本来就是老板布置的,太太,你不会以为心慈手软那种东西真的会在老板身上出现吧!”

    靳司枭瞪了莫庭举一眼,“你很闲?”

    莫庭举立即回过神来,行了一个礼,“奴才很忙,这就退下了!不妨碍老板秀谈恋爱!”

    苏北也白他,“莫助理,你行的那个礼是太监礼,如果阿司是皇帝的话,你好歹是个左右丞相的职务吧!”

    莫庭举继续:“娘娘教训得是!微臣告辞!”转身意气风发地走了。

    苏北嘀咕:“我才不是娘娘,我也是‘朕’!我们是强强联合,强攻强受,朕也会为你打下一片江山!”后面那句话是望着靳司枭的眼睛说的。

    对于这种形容,靳司枭有点不高兴,“谁是攻,谁是受?”

    哟!靳司枭连这个都懂!

    苏北更笑意盎然起来,色眯眯道:“我可攻可受能上能下哦!”

    靳司枭眼球灼热起来,靠近苏北:“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

    苏北让靳司枭继续试探地靠近,等靳司枭的嘴唇即将碰到她的时候,跳起身闪开。“皇上,现在是上班时间!就算你想做唐明皇,我也不是杨贵妃哦!”

    靳司枭有点泄气!

    如果他真是一个皇帝,那肯定是历史上最憋屈的皇帝!

    别人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他就这一个,还得吊着他!

    离开靳氏集团后,苏北斗志高昂 !

    据她所知,苏茜已经开始行动了!

    -

    龙城一家属于李家的五星级酒店,其中一个豪华会议厅里,苏茜和李泊然正坐在主席台正中间,接受记者访问。

    记者:“苏茜小姐,周所周知,你父亲十年前用假药坑害了无数群众,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今天的记者大部分都是李泊然请来的,这个问题不可避免,但是却不会有人问出太过分的问题,苏茜心中早有答案。

    她做出一副内心备受煎熬的样子,说道:“对此,我非常内疚!也正因为此,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替我父亲改过自新的机会。”

    记者:“请问你会如何改过?”

    苏茜抬起头,勇敢地接受记者的挑战:“我曾经想过,要把医院关了,永远地躲起来,为我父亲的所作所为愧疚终身,永远吃斋念佛,以偿还罪孽……”

    台下的不少记者都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们完全是看在李泊然的份上才来的,心里对苏茜十分不屑!

    苏茜这样说,正合他们心意!

    难道做错了事情,不该受到惩罚吗?即便做错事情的那个是她的父亲,俗话说得好,就算她不负有直接的责任,也享受了苏家十几年的财富!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苏茜低沉沉痛地默哀了十几秒,才抬起头来,用一种坚定的语调说:“可是,这是一个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如果逃避了,这些受害者的下半生怎么办?谁来给他们医疗,给他们救治?所以,我决定将医院重新开下去……”

    记者中立即爆发出议论。

    负责主持的李泊然的助理金辉抬起手来向下压了两下,“各位记者朋友,请安静,大家有问题可以依次发问,我们也好回答!”

    立即有一个记者举手站了起来,“重新开放医院,请问公众对医院还可以信任吗?要是你们继续用假药怎么办?”

    苏茜道:“信任不信任,这取决于公众自己的判断!事实上,我们济仁就出现过那一次问题,也是被药商所害!这十年来,我们治病救人,拯救生命无数,我想不能因为济仁医院一次的过错,就否定它的全部!除此之外,济仁重新开放过后,我会成立特别的基金会,对那些受害者进行终生治疗!”

    记者:“终生治疗?意思是所有受害者的所有治疗费用都由你们承担,直至患者死亡吗?”

    苏茜道:“是的!”

    “哇!”记者中哗然。

    记者:“这些治疗的费用不菲,这样一来,你们岂不是没有什么盈利空间了?”

    苏茜点头,“是的!一直关注这件事情的记者朋友应该清楚,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为此,我已经变卖了所有家产,为的就是对这些受害者们负责!我在这里郑重承诺,我们济仁医院以后所有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会用于成立基金会。我不仅要救治那些受害者,对于一些经济困难的患者,也可以申请我们的无偿治疗,或者最低费用治疗,只要我还有能力,我不会放弃帮助任何一个人!”

    苏茜说完便低下了头,表现得可怜兮兮的,一副为父亲赎罪的样子。记者们都被她的行动所感,一时间么有人再问话。

    李泊然坐在苏茜身边,看了都心疼。

    毕淑卿曾经说过,这件事情是苏茜的一个试金石,苏茜是善是恶,看她对这些受害者的处理就知道了!

    这件事情苏茜事先没有跟他提过,但是她真的这么做了!

    李泊然想了想,站起来道:“我代表我们李氏对济仁医院捐赠两亿美金,用于成立基金会首批费用!此外,我还会为济仁医院捐赠一批新的医疗设备,希望它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哇!”记者中再次爆发出感叹声。

    “两亿美金?那就是十几亿人名币了,有了这批钱和设备,济仁医院应该会一跃成为我们龙城的NO1了吧?”

    也有人问:“李先生,请问你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外界有传言,你跟苏小姐正在交往,这是真的吗?”

    李泊然看了苏茜一眼,坚定道:“是的,我们在交往!”

    李家在龙城是仅次于靳家和付家的豪门,记者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

    记者:“请问你们会结婚吗?你的家人对苏家的这件事情是如何看待的。”

    李泊然道:“我们目前正在交往中,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会结婚。我的家人是非分明,苏小姐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她的诚意大家都看到了,希望各位记者朋友多多美言,给她一个证明自己,也帮助别人的机会!”

    苏茜感动得无以复加,没想到李泊然不仅捐钱捐设备,帮她渡过难关,还会当中承认他们有很大可能结婚!

    这简直好像是给了她法术加持一样,有了李家做后盾,就算这些记者想写她,也要悠着点了。

    至于那些患者,有了新设备和免费治疗,就不信他们不来!

    济仁医院的名声很快就会被重拾回来。

    苏茜感动地握着李泊然的手,最后宣布,她已经请了好几个各科权威到医院里坐诊,时间为三个月,欢迎广大患者在这个时期内去医院就诊,费用也从优!

    记者们一问权威的名字,立即激动起来,妙笔生花,把济仁医院吹得天花乱坠!

    一场发布会开得非常成功,活生生把苏茜这个用假药坑害人的形象扭转成有良知的为父亲赎罪不惜散尽家产终生做公益的好女儿形象。

    除此之外,还有李泊然对她的认可。

    李泊然的大伯父是做生意的,可他父亲是首长,这件事情虽然李家从来没有大肆渲染,但神通广大的记者知道的也不少!

    有了首长大人的保证,苏茜的形象无疑会更好了。



    苏北坐在房间里,悻悻然丢了电视遥控,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苏茜她挺能啊,都已经快掉到坑底了,还能爬起来!

    李泊然他眼瞎吗?真的假的都分不清!

    她才不相信,苏茜会拿医院百分之七十收益做公益,她不去贪污或者去病人身上多抠点就不错了!

    现在中泰几乎已经不再盈利,如果她再拿出医院百分之七十收益,那她靠什么维持她贵小姐的生活?

    不过现在也难说了,有了李家做靠山,苏茜就算一分钱不赚,李家少奶奶的身份就能让她一生顺风顺水,再也不需要为别的事情烦心!

    苏北并不是一个看不得人家过得好的人,可是如果让苏茜咸鱼翻身,她还是有一种非常不爽的感觉。

    靳司枭今天晚上有应酬,略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苏北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睡衣,坐在床上气鼓鼓的!

    “怎么了?”靳司枭喝得正是醺醺然的好状态,坐到床上便把苏北捞在怀中,动手动脚。

    苏北被他灼热的气息弄得有点烦,推了推,推不开,又不敢用力,靳司枭反而把唇凑到了她的颈边,烫着。

    “哎呀,你别闹,我心烦着呢!”苏北没心思跟靳司枭腻歪。

    靳司枭本来想解酒遮脸,被苏北这样一拒绝,眼里薄薄有点怒意。

    身子僵直地坐着。

    苏北没注意到,絮絮叨叨说:“这个李泊然是不是瞎了眼?苏茜一直在做戏他看不出来吗?还偏偏如玉佳公子!我看他就是个糊涂蛋!两亿美金!现在就算我们强硬把医院买回来也不行了,她在公众面前已经树立了正面的形象,我们简单粗暴的话,别人会以为我们无礼!”

    “发生了什么?”靳司枭听了一鳞半爪,明白了个大概!

    苏北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跟靳司枭说了一下。

    靳司枭没什么耐心,简单道:“这很简单!她想用钱和人来挽回,我们让她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可以了!”

    他说完,直接掏出手机。

    也不翻通讯录了,直接按着通话记录里面的最上面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给李家找点麻烦,让他们一分钱也抽不出来!另外,让那几个医生也来不了!”

    他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可想而知,在电话那一端的朱家辉是何等懵逼,李家那么多,哪个李家?医生又是怎么回事?

    “老板?”不管新来的助理朱家辉是多么的无助,靳司枭已经重新缠到苏北身上。

    “你怎么了?喝醉了?”苏北还在记挂着医院的事,无奈靳司枭身上的温度不是一般的高,而且脸蛋也红扑扑的,他这个状态,也谈不成事!

    更何况,这还是她自己的事,靳司枭已经帮了不少忙,实在也不好拿出来一直说!

    靳司枭本来只是有几分醉意,人还清醒着呢!

    苏北这样一问,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醉了,眼睛一闭,顺势将苏北带倒。“我没醉,他们四个人灌我一个,我把他们全撂倒了。”

    苏北听了吓了一跳,“你能耐了你,明明胃不好,还要喝那么多酒!你那些助理都跑去干什么了?”苏北说着,就要起来张罗着给靳司枭做养胃的稀粥。

    今天晚上已经干了两瓶五粮液却仍然保持清醒,但是现在正为老板一通莫名其妙电话躺在床上揪头发的朱家辉表示很冤枉很无奈。

    有四大助理助攻的靳司枭今天晚上其实只是小喝了几口,但那么烈的白酒和药酒一起下肚,感觉也很不好受!

    -

    苏北要起身,他一个用力,把苏北拉倒在床上,压住。

    “你要去哪?今晚上不准再逃!”靳司枭命令。

    苏北立即心如鼓擂!

    这个情况不太妙啊!

    “阿司?”

    灯光下,男人的脸一脸痴迷,比起平常的清冷,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和危险。

    啊啊啊啊啊!

    苏北的内心凌乱了!

    她并不惧怕跟靳司枭发生点什么,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就这样吗?

    以前有那么多美好的机会都忍过来了,她才不要把自己的清白给一个糊里糊涂的醉鬼!

    打定主意,苏北使劲去推身上的人。

    “那个,阿司,你今天晚上醉了,我先扶你去洗澡……”

    “我不去!”靳司枭长腿一瞪,把脚上的皮鞋蹬掉,表示自己的不满!

    苏北只当他喝醉了闹脾气,柔声哄道:“乖了,我逃不掉的!但是不是现在!”

    靳司枭火气真上来了,压着苏北就吻!

    孰不知,女人的第一次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一样都没有达到,苏北心里本能地反感。

    用力将靳司枭一推,靳司枭不防,一米八几的身高,将近七十公斤的体重就被她掀翻在一边。

    靳司枭有点怔怔的,半撑着身子,盯着苏北的眼神难以置信中蕴含着怒意。

    苏北也被自己的怒意吓了一跳,刚才她那么用力,伤不了靳司枭的身,但伤他的心了吧!

    怯怯地望过去,果然看见靳司枭满脸的受伤,以及裤拉链那里顶起的一个尴尬的小帐篷。

    苏北心里顿时软了,都这么久了,两个人每天都睡在一起,靳司枭能够憋到现在,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罢了罢了,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他了,早一天和迟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苏北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种事情,尤其是第一次,还是男人主动比较好,她有点老鼠拉乌龟,无从下口的感觉。

    于是,又扭捏着去推靳司枭:“你先去洗澡,满身的酒气,讨厌死了!”这么说着,就有点撒娇和半推半就的意思了。

    可靳司枭在气头上,根本没心思去分辨,苏北扭捏腼腆的神情,看在他眼里,也变成了嫌弃和尽快打发。

    于是愤然起身,砰的一下关了浴室的门。

    苏北自然被那巨大的一声响震了一震,心里又立即委屈起来。

    她都已经答应了,他就不能温柔点?就算培养一点你情我愿你侬我侬的气氛都好啊,这样火气冲天的,把她当成什么人?

    又想到自己一回国就寄居在靳司枭家里,万事都听从他的安排,吃的穿的用的全是他的!如今自己想做一点事情,也还要指着他帮忙,动用到他的老本和人脉!

    这样一想,心里的委屈更加扩大!

    实际上,她自己也有钱,不至于混到这样难堪的地步!可她这样,又是为了谁?

    留在靳司枭身边,也不过是为了两个人的长相厮守!

    可他倒好,一点都不体会自己的心思,脾气一上来,就六情不认了!

    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欲念,除去这一茬,恐怕自己的地位也没比别人高多少!要不是碰巧自己是世界上唯一让他有感觉的人,两个人会不会走在一起,这还真的难说!

    这样一想,不由得又疑糊起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靳司枭会对她有感觉呢?苏北自认为长得不差,也有点才华,现在甚至还有了一些祖父留给她的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知识,可这一切都无法构成靳司枭对自己的欲念!

    苏北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雄性的昆虫是靠着气味找到同类的雌性、交.配,那种气味能够刺激他们交.配的欲望,难道这一条也适用在靳司枭的身上?

    那他到底是进化还没有完全,还是万中无一啊!

    这样想着两个人之间别人无法企及也无法代替的亲密关系,心里不由得又有一点微微的甜蜜。

    刚才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已经不翼而飞了,正好,靳司枭洗好了澡,开门出来。

    苏北立即有点不自在,身子软了软,往柔软的被子里缩了缩,只等靳司枭过来,然后她稍加暗示,就能成事!

    可靳司枭根本没看她一眼,用来擦头发的白毛巾往椅子上一扔,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苏北急了,半支撑起身体来问:“你去哪?”

    回答苏北的是另一声“哐”的关门声!

    苏北愣了一下过后,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什么鬼!

    是他需要她,又不是她需要他好吗?

    叫你横!叫你拽!以后天天勾引你,看你能够支撑多久!

    尽管这样想着,苏北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靳司枭没有出门,应该是在书房里,因为他身上穿着睡袍和拖鞋!

    他做出这样的姿态,是纯属生闷气,还是想让自己去找他?

    自己应该去吗?

    万一受到靳司枭奚落怎么办?别看两个人平时蜜里调油,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有点怵他的。

    苏北在房间里挨了几分钟,索性拿起手机翻看。

    朋友圈里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苏北百无聊赖,发了一则微信给魏楠,也不知道魏楠在忙什么,没有回!

    苏北等了一阵,又打开平时消遣看的。

    苏北不是一个很能接受新书的人,这时候自然没心情看新故事的开头,在掌阅书架里翻出一本看了五六遍的。

    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最爱的几本之一了,平时看,不管从那段看起,都被里面优美的文字和温润如水的故事打动,可这时候,也是词不成句,完全不能领会到故事里面的意境!

    苏北看了几眼,便厌烦地丢开了!

    在床上躺也躺不住,想找点事情来做,又完全没有心思,等反应过来,苏北已经按了传唤佣人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