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远这几天在医院里忙得焦头烂额,他本来就不懂医术,更糟糕的是连经营都不是很擅长,医院里外聘了院长帮管着,而他不过是挂了个董事长的头衔。
关于“医闹”的事情,他既舍不得赔款,又不能交出有效的负责人,根本找不到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
那些受害者家属像蝗虫一样,对他咬着不放。
就在刚才,他已经很有先见之明地躲着那些家属往侧门上走,却不想又被几个结伴出来打快餐的家属碰见,吃了几个老拳,最后不得不出动保安,才勉强逃过一劫。
苏志远气得怒火中烧,一边打开汽车的电子锁,一边朝电话那端谁吼道:“你们警察是怎么办事的?我们每年依法纳税,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纳税人的合法权益吗?”
躲在昏暗地下停车场的聂风和聂云对望了一眼,确认了眼神后,聂云势如猛虎,窜出来一手捂住苏志远的口鼻,另一手对着苏志远脖子上的大动脉一敲……
苏志远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软软地昏倒过去。
聂云刚才还拿捏好了手劲,要不凭借他的力道,这时候苏志远就不止是昏倒,而是可以直接送进太平间了。
聂风朝苏志远掉在地上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看了看,上面李警官的名字还清晰可见,看上去真是无比的讽刺。
聂风直接把苏志远的电话捡起来挂掉,一边掏出电话给莫庭举报告:“莫助理,搞定了!”
莫庭举正火急火燎地往龙城赶,车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狰狞恐怖。
“你们先审着,给他多吃点苦头,因为他可是让我们老板也吃了不少的苦!”
聂风道了一声:“知道了!”眼神示意聂云按计划行事!
聂云哪里需要他的吩咐,提着苏志远的领带,将他像一条死狗一样拖到一辆没有挂牌也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汽车上。
两个人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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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枭的办公室里,苏北表情闷闷的,靳司枭向她伸出长臂,示意她到自己怀里来。
苏北扭捏了两下,本来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宜跟靳司枭太过亲密,就算她真的完全没有责怪靳司枭的意思,这时候也必须端正立场。
可是靳司枭那张冷漠的俊脸和上位者的强大气场根本不允许别人的抗拒,当苏北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往靳司枭那里走了。
“还生气吗?”靳司枭比平时更低沉的声音实在是说不出的磁性性感,辐射出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苏北心里对他的体谅不自觉又多加了几分。
“我并没有生气,即便你很强大,有很多东西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苏北还是无法开怀,既为父亲担忧,又对自己的现状感到迷茫。
“你不开心,就是我的失职了!”靳司枭那双幽深漆黑的星眸凝视着苏北,眸底仿佛有些陌生又深沉的情愫在闪动。
苏北的心脏重重地震动了一下。
靳司枭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两个人之间有协议,他也无需说得这么郑重吧!
靳司枭不等苏北反应,转而道:“等下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苏北本能地道:“我才不要先回去呢,没有你,那个家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这回轮到靳司枭揽着苏北的手一僵,他修长的睫毛垂下来,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问道:“等下我要做的事情有点血腥,你敢看吗?”
苏北自然知道靳司枭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可能是全吃素的。可是她这个时候心情低落,完全不想独自一个人,蔫蔫地说出惊悚的话:“你要杀人吗?别忘了我是一个医生,虽然我对中医更感兴趣一点,但是西医我也是学过的!我解剖过无数的尸体,能把标本的内脏取出来放在工作台上,一边做研究一边做记录,还在解剖室里吃过饭,我想不出有什么比这个更血腥更恐怖的事情!”
靳司枭不禁被她的形容逗得一笑。
他的笑容很短暂,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苏北还是看的愣了一下神。
这男人果然是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明明是那么酷的一个人,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居然会给人一种温柔优美的感觉。
“我忘了我的小妻子是一个医生!这些事情你以后也要面对的,我们走吧!”
“以后也要面对?你真的要杀人啊?”
苏北还没领会到这句话的含义,靳司枭已经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拿起脱在一旁的西装外套,牵着她走进了直达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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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载着靳司枭和苏北在龙城的道路上奔驰。
天色越来越暗,离市区也越来越远。
苏北奔波了两天,加上心情低落,完全不想开口说话,因此靠在座位上闭眼休息。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苏北对靳司枭还不算熟悉,甚至靳司枭还暗示了等下他们去做的事情会有点恐怖,但是好像只要坐在这个男人身边,苏北一点害怕担心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车子行到了哪里,靳司枭突然凑到苏北耳边,轻声问道:“你饿吗?好像刚才我又忘记吃饭了!”
苏北一听这个,突然睁开眼睛,来了精神。
“哎呀,这是我的失职了,你的胃真的不能再乱来了!对了,我们要去哪里?还有多久?那边有吃的吗?”
袁成明望了望外边已经变成漆黑一片的景色,苦笑道:“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吧,那边可没什么吃的!”
而且就算现在吃了,等下估计也得吐出来。这句话袁成明厚道地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半个小时呀,那办事需要多久?”苏北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往窗外猛瞄,偶尔会有农家的灯光一闪而过!
靳司枭不答,心里估计等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是凌晨了。
袁成明跟了靳司枭许久,自然也会知道一点事情。见老板不开口,他笑呵呵答道:“这可说不准了,不过绝对不会太快的!”
苏北立即着急起来,“这怎么行?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值得把老板的肚子饿着。袁司机,你把车子开慢一点,等下我们找一个农家,先吃饭再说。”
袁成明从后视镜中看到老板没有反对,果然把车子开慢了点。
心里也不由得感概,不管外人怎么说,也许这苏北跟当家主母的要求有些不一样,但就凭她能让老板吃好睡好,至少他们这帮手下是服她的。
结果三个人在路边的一户农家,付了五百块钱,让农户杀了一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煮了一锅浓浓的纯纯的鸡汤,又烫了些地里刚摘回来的新鲜蔬菜,美美吃了一顿,再踏上征程。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这边轻松愉快,苏志远那边正在度日如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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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枭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到夜里的十点。
苏北一下车,看见天上一个大圆盘一样的月亮,照着眼前一座灰败荒凉的小土屋,脊背就是一寒。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十个大字在她脑海中闪过。
听上形容,以为“月黑”才恐怖,但实际情况是有月亮的时候更恐怖。
暗淡的月光把破败的小土屋照得影影憧憧,活像鬼屋一样。
“害怕吗?”靳司枭默默地牵了苏北的手,手心上的微凉暴露出他此时心里居然有一点点的紧张。
“说一点都不怕那肯定是假的,你能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吗?”苏北仰望着男人半明半昧的脸问了一句,拉着靳司枭的手却无比坚定。
“是你的叔叔苏志远!他应该知道你父亲的一点情况!”靳司枭探寻的目光扫在苏北身上。
苏北完全没有想到靳司枭这么大费周章居然是为了自己,心里有点感动。
“事实上,我早就怀疑我父亲是被他陷害的。你都把他抓来了,如果我因为害怕或者那些莫须有的感情而错过调查真相的机会,那才是对不起我爸爸,也给你丢脸!我们走吧!”苏北说着,竟拉着靳司枭的手,率先走了。
靳司枭一张俊脸上几不可查地露出一点笑容:勇敢的女孩,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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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话说得虽响,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嘎吱”一下推开陈旧的木门,昏暗的房间里连电灯都没有,点了几根蜡烛。
烛影摇晃,更照得里面的人脸色蜡黄,每一个都像蜡像馆里面的怪胎。
莫庭举顿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看见靳司枭来了,拍拍手站起来。
“靳总,您来了!”
靳司枭点了点头,沉声道:“招了吗?”
莫庭举说:“没有!这人是个硬骨头,我们先让他吃点苦头。”
苏志远被绑在一张简陋的凳子上,嘴巴被一张破布塞着,脸色败黄,冷汗涔涔。身上的衣服倒还完整,也看不出受到了什么伤害,只是光着脚丫子。
听见莫庭举这么说,他死命得挣扎起来。
苏志远向来作恶多端,苏北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今看见苏志远这个样子,想到父亲的事情也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心里反而笃定了一点。
聂风和聂云忙了一阵子,身上碍事的西装早脱了。
而且这屋子本来就嫌小,为了不扩大影响,门窗都还关着!
盛夏的天气,几个人被闷得铁罐头盒里面的咸鱼干似的,见了靳司枭,聂云忙帮他扇风,怕他被屋子里的浊气熏着,聂云忙给他端凳子。
这屋子连张像样的凳子都没有,一摇三晃的,上面还蒙着一层灰。
聂云赶紧用自己的外套将凳子盖住,蒲扇大的脸上露出点局促的表情。
“靳总,您坐!这里条件简陋,只找到了这张歪脖子凳子,您将就一下吧!”“不要在乎这些!”靳司枭把扇风的聂云挥退了,也不挑剔,从容优雅地坐了,一双古井不波般的眸子暗沉沉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都动过什么了?”沉声问了一句,靳司枭那张英俊的脸不见一丝表情,让人看了心悸。
莫庭举答道:“还没有!给他喂了点东西,这老猴子让您受了不少苦,等着您发落呢!不过三头我都给他堵上了,绝对不会污了您的眼睛的。”
靳司枭也不多言,轻描淡写地说:“开始吧!”
“哎!”莫庭举闻言,从角落里拖出一个小木箱子,打开了,忙活起来。
苏北看见木箱子里面大约是一个电瓶,上面接了几条细线和几个生锈的铁夹子,还有几盏小灯泡。
难道是要用电刑吗?
可是就这么一个小电瓶,能有多大的威力?
心里不禁又紧张又好奇,不自觉向靳司枭靠近了一点。
靳司枭便抬起头来问苏北:“怕吗?”
苏北摇了摇头,本来不想开口,可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你不会弄死他吧?”
靳司枭剑眉挑了一下,“你关心他?”
苏北嗤道:“我关心你好吗?任何人都不值得你手上染上鲜血!”
靳司枭的眸色便软了,在苏北垂在身侧的指腹上捏了捏,“放心,他还不值得我动手!”
他们说话这会功夫,莫庭举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是在苏志远的手心和脚心各贴了一个连着电线的电极。
仿佛意识到自己会遭受什么,莫庭举还没招呼,苏志远便开始挣扎起来。
突然,他四肢抽搐,喉咙里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嚎声,原来是莫庭举把电源接上了,苏北看见电瓶上面一盏小绿灯亮了起来。
苏志远本来是叫得惊天动地的,可惜喉咙被堵着,听起来不过是闷闷的而已。
惊心动魄的场面经历了几秒,苏志远呼嚎得像一只被绑在操作台上待宰的猪,莫庭举把开关关了。
苏北和苏志远同时松了一口气。
苏北想着这回莫庭举该问话了吧,没想到莫庭举只把开关关了一两秒,又接上了。
苏志远那一口气呼出来,还没吸进去,身子突然又猛的绷直,眼球暴突出来,嘴里呜呜有声,不知道是在呼嚎,还是想说话了。
苏北看得有点心悸,她早知道靳司枭不是一般的人,没想到他出手这么狠辣!
苏志远只管没命挣扎,那张陈旧的椅子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几乎要被挣扎得散架!
聂风和聂云一看情况不好,戴着绝缘手套的手过去按住苏志远的肩膀。
“你给我老实一点!敢耍我们老板,不让你见血已经是轻松的了!”
苏志远的内心在疯狂的咆哮。
这比见血更恐怖好吗?
早先他被莫庭举他们喂了十几颗药,他还以为是毒药,心惊胆颤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后来又被猛灌了几大瓶矿泉水,心里不免又有点侥幸起来。
那应该不是毒药,因为一个将死的人不需要喝那么多的水。
正不知所以,两个小时后,胃肠里开始绞痛起来。
原来那根本不是毒药,只是一般的泻药而已。
苏志远心里正在耻笑,原来靳司枭的手下就这点手段吗?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他们问什么,他都不说,大不了失禁好了!
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有点狼狈,也不是太丢脸的事!
哪知道莫庭举他们根本什么都没问,正当他憋不住的时候,前面尿尿的地方被聂风和聂云用一条黑皮筋结实的一绑,后面排污的地方被用一个什么巨大的东西粗暴一塞……
人有三急,何况他还被喂了十几颗泻药,苏志远那才知道什么叫叫天不应叫地叫地不灵!
本来他可以少受一点罪,哪知苏北半路上心疼靳司枭会饿坏肚子,又停下来吃晚饭,又耽搁了两个小时!
因此在苏北和靳司枭到来之前,苏志远已经在地狱里经过无数次来回了。
这还不算!
就在苏北和靳司枭到来之前,聂氏兄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大罐活蛆,给苏志远灌了下去!
如今这么一通电,喉管里的东西上涌,肠道里的东西下绞,吐又吐不出来,排又排不出去。
其中艰辛和恶心,实在不足于对外人仔细形容了!
莫庭举断断续续给苏志远通了七八次电,每次通电几秒,停一两秒,又接上。
苏志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早打定主意,不管靳司枭想问什么,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快点逃出升天!
谁知道靳司枭根本没有问的意思,只是疯狂地折磨!
苏志远一直以为宋君颐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人,没想到靳司枭比他恐怖十倍!
苏志远不禁在心里骂娘,如果这是严刑逼供,那也逼得太混账了,他已经肯招了,可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又要怎么招!
眼看着莫庭举那两个纤白的指头又要去拔那要命的开关,苏志远吓得心胆俱裂,拼命摇头又点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莫庭举用眼神请示靳司枭,看靳司枭点了点头。
莫庭举便把苏志远的手松绑了,给他拿来一个电脑,示意他在键盘上打字。
苏志远看见靳司枭点头,还以为终于有坦白的机会,没想到莫庭举给他拿来这么个新式的玩意,不由得有些懵逼!
他没什么文化,又不思进取,平时用电脑都只限于动动鼠标看文件而已,有事自然是下面的人去做,所以连基本的打字也很陌生的。
莫庭举看他一脸为难的脸色,还以为他在犹豫,暗骂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但这样耽搁老板的时间简直罪孽深重,不由得多了句嘴:“把我们想知道的东西都打出来!”
苏志远老脸涨红,也只好抓住这唯一活命的机会,哆嗦着指头在键盘上凌乱敲出几个字:今总,您到底要文神马?
九个字错了四个!
莫庭举看了蹙了蹙眉头,把字改对了才拿过来给靳司枭看。
靳司枭看得冷漠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点鄙视,也不吭声,漂亮的手一扬,示意莫庭举继续。
苏志远看莫庭举又要去摆弄那个要命的开关,吓得魂飞魄散,脸上涨成紫红色,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这回连聂风和聂云都压不住了。
突然,四肢一僵!
得,又通上电了!
苏志远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翻绞了个便,下面的东西咆哮着往外喷,上面的东西涌上来又咽下去,咽下去又涌上来……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人,只剩下一个空壳,里面装着一肚子污脏。
终于,莫庭举大发慈悲,这回停得久一点。
苏志远完全怕了,逮着这个机会,也不管自己抽搐得浑身酸软的骨头,扑过来一个劲给靳司枭磕头,磕了一下,又给苏北磕,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满脸求饶之色。
苏北倒真没有多少同情心,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苏志远肚子里也在受到折磨,只是通通电而已,又不会死人!
如果父亲真的是他陷害的,相比起父亲坐了十年劳以及母亲抑郁而终,这样的惩罚已经是轻的了。
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苏北便冷着脸问:“十年前的医疗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爸为什么会坐牢?现在又在哪里?”
苏志远使劲晃头点头,示意自己嘴巴还被堵着,然后又看了看莫庭举放在一旁的电脑。
莫庭举已经了解到他的打字水平,如果要招供,那么多话,等他打出来岂不是要半天?
而且就他打出来的东西,别人能不能看得懂,也是个未知数。
不由得有些犯难。
靳司枭自然知道自己手下折磨人的招数,居高临下地盯了烂泥一般趴在地上的男人几眼,冷声吩咐道:“把他拖出去弄干净,让他说话!”
苏志远如闻仙乐,感激涕零地磕了几下头,被聂风和聂云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人再被拖回来,嘟着嘴巴的毛巾被摘掉了。
苏志远浑身无力地摊在地板上,喘息着,偶尔偷看一眼靳司枭冷漠的脸,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惹上了什么样的活阎王。
靳司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烟盒,取出一根,沉默地抽了一口。
苏北还是第一次看见靳司枭吸烟,下意识将他手上的烟抢了。“胃不好又失眠,还要吸烟,还要不要命了!先办正事!”
这个小插曲让所有的人瞪大眼睛!
老板这正是办正事啊!苏北居然敢把老板手上的香烟都抢了,这可是很灭威风的事情,还要不要命了!
靳司枭愣了一下,看了看空了的手指,只露出一个苦笑,神态上却似乎甘之若饴。
等到转眼看向苏志远的时候,神态又是一收。“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不要说错一个字,也不要企图骗我!”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为了这次医闹的事情,这很好说,反正这件事情他也是受害者,不管靳司枭怎么问,他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可刚才苏北也问了,又似乎是因为十年前的事!
苏志远便露出犹豫的神色,如果将真相和盘托出,那表示他也完了!
聂云看他磨磨唧唧,大脚往他脊背上一踢,喝道:“给你说话的机会还不说?非得再上电椅多煎熬几次是吧?”
苏志远一想到那恐怖的电椅,浑身恶寒!
现在靳司枭已经给了他说话的机会,再不说的话,等下又堵住嘴巴绑回去,他又哪里求饶去?
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断断续续道:“十年前的事情,是一个药商陷害我大哥,我大哥把关不严,才让人钻了空子,我捡了个便宜!”
“这么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了!”
靳司枭沉沉的视线垂下来,苏志远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知道瞒不过,又吐出几个字:“我当然也不是无辜的,当时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阻止……”
他说得倒是好听,可好好的药商,人家陷害苏浩德做什么,这件事肯定是他指使的了!
苏北听了,恨得指甲都掐进肉里,果然,父亲是被陷害的!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爸爸为什么会在监狱里?当时的事情不是庭外和解了吗?你怎么把他弄进去的!”
苏志远愣神:“监狱?我不知道啊,怎么,你已经有你爸爸的消息了?”
苏北想到父亲的悲惨遭遇,气得秀眸通红,“你还敢抵赖!今天我们才去监狱看我爸,但他十分钟前被人转走了!”
苏志远脸上露出震惊,“我完全不知道!当年我接手医院后,你爸爸就失踪了!我以为他早死了,这十年来我从未有过他任何消息,至于他为什么在监狱,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苏北眼泪流出来,吼道:“你还不肯说!”
聂云看事态焦灼,在苏志远身后踢了几脚。“老板,这种犯人我们见多了,多给他用几次刑,我看他骨头到底有多硬!”
靳司枭不耐烦这样浪费时间和口舌,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苏志远一想自己又要上那电椅,杀猪一般地吼叫起来。“靳总,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目的只是得到医院而已,我让他坐牢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我够狠心,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
苏北听得上去直接给了苏志远一脚,“你这个混账的东西,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他可是你亲哥哥!”
苏志远狗急跳墙,争辩道:“他是我亲哥没错,可是在苏家,大家都只知道他苏浩德!我不过像一条狗一样,跟在他的身后摇尾乞怜,我有什么错!”
“你不学无术,能怪得了谁?医院又不是玩过家家游戏,你没有医术,把医院给你不过是谋财害命!再说,爷爷又不是完全不理你,中泰不是给你了吗?”
苏志远面色狰狞道:“中泰算个屁,谁不知道我们苏家的祖产是医学,把一个快要倒闭的古董铺子给我,打发叫花子呢!”
苏北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聂云在一旁道:“夫人,你何必跟这种人大费唇舌,他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多折腾他几次他就知道厉害了!”
说着,和聂风一起把人连带椅子一起扶起来,莫庭举又摆弄电源。
苏志远真急了,“靳总,我艹,我说的都是真的……”话还没说完,嘴巴重新被那块脏布堵上了,于此同时,莫庭举再次接上电源。
“呜呜呜呜……”苏志远使命挣扎,如果他不是两头都被堵上,现在一定是屁滚尿流!可现在不过是胃肠绞痛,四肢抽搐而已!
莫庭举仍旧是老方法,给他通几秒钟电,又停一两秒,然后再接上。
一轮电刑下来,苏志远整个人已经像是被从油汤里捞出来的一样。
“呜呜呜呜……”也不知道他是在骂人还是想说什么。
靳司枭全不管他,看了一眼电瓶上的绿灯,不耐烦地吩咐道:“这样问问到什么时候,给他把电流调大一点,只要不弄死他就行!”
苏志远听得魂飞魄散,再调大一点?这是准备要他老命吗?
再说,他说的都是实话,就算把他电到死,他也说不出别的东西来,这姓靳的到底想怎么样?
莫庭举可听不到他的心声,靳司枭既然已经吩咐了,他直接把小铁夹跳了两格,绿灯变成了红灯。
苏北也冷漠地看着,因为她也根本不相信苏志远的话!
苏浩德一生救人无数,对上门求学的学生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些看不起病的人还接到家里,多次免费治疗,可以说是呕心沥血,根本不可能惹上什么仇人!
如果不是苏志远贪财,又怎么会……
众人心态不一的时候,莫庭举再次把电源接上了。
苏志远身上一通电,四肢百骸一起沸腾起来,五官扭曲,胃肠绞成一团,四肢好像断了一样,真恨不得立即咬舌自尽。
可他该说的都说了,又拿什么来过关?
反复折腾了几次,苏志远再没有一点侥幸心理,一得到说话的机会,立即磕头,泣涕涟涟,大着舌头道:“靳总饶命,我大哥是我害的,是我指使的人进的假药,这次医闹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靳总饶命……”
靳司枭听他说了这几句,仍旧挥手,莫庭举再次把电源连上。
苏志远瞳孔一阵瑟缩,只觉得自己是一条被活活电死的鱼,心中把幕后主使骂了一万遍,可对目前的惨烈情况来说,却没有任何好处。
在一阵剧痛和破碎般的抽搐过后,他直直昏了过去。
莫庭举把电源关了,问靳司枭:“老板,您怎么看?”
靳司枭的眉尖纠结在一起,沉吟了一下,道:“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苏北也很疑糊,“我也想不出来会是谁!不过看上去他不像是在撒谎,因为他根本就是个胆小怕死的人!他既然承认了是他害的我爸,没道理后面的事情又不承认……又或者,他藏着我爸爸,是因为我爸的医术?”
苏北的话倒是给靳司枭提了个醒,“你们家是中医世家,有什么神秘的秘方吗?”
苏北蹙了秀眉想了一下,脑袋里一团模糊。“这我倒是不清楚,当时我还很小。不过我们家祖祖辈辈的行医,中华的医术博大精深,要是真有什么秘方,也不是不可能!”
“难不成,他藏着你爸爸就是因为这个吗?”
苏北道:“难说!但是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个可以为了什么东西宁死不屈的人,不如再给他试一下?”
如果苏志远不是昏迷了,听见苏北这样说,估计会呕死!
靳司枭问道:“小赵那边怎么说?”
莫庭举道:“之前我跟他通过电话,监狱里确实有一个叫苏浩德的人,但是此人入狱的时间是在五年前,是因为弓虽暴幼女进去的,跟夫人的父亲完全是两个人!”
“小赵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莫庭举道:“之前给赵助理提供线索的人已经失踪了,看来这幕后一定还有一个黑手,原来我们也怀疑这个幕后黑手就是苏志远,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是和不是,再试一下吧!”
于是,苏志远又被弄醒!
发现自己还被绑在椅子上,而莫庭举又要去接电源,苏志远使出他挣扎出娘胎的力气挣扎起来。
靳司枭担心他再晕过去浪费时间,示意聂云让他说话!
苏志远一得到机会,没命求饶道:“靳总,真的不是我!如果您想把医院帮北北要回去,我同意!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一个人说不说实话,靳司枭是看得出来的。
苏志远现在只求活命,连让出医院这种话都说了,应该不假!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苏志远是最大的受益人,不是他,又能是谁?
为了避免一丝错误,靳司枭仍旧让莫庭举把电源通上。
莫庭举不管苏志远如何怕,再次给他上刑!
又是几番轮回下来,苏志远已经完全脱行。
聂云一把他嘴里的东西拉开,他口鼻中喷出一滩污秽。
众人看得一阵恶心,但是他好像完全没感觉一样,满口喷粪道:“靳总,我真不知道!北北,你救救叔叔,救救啊!”
靳司枭看他再也没有反抗的心思,这才相信了他。
可是事情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今天晚上白忙活了!
聂云留下来收拾战场,靳司枭带着聂风以及莫庭举和苏北,几个人返回龙城。
因为有了刚才的那个疑问,一路上苏北都在冥思苦想。
无论是父亲还是爷爷,都对医学痴迷,这是毋庸置疑的。
爷爷的事情,苏北知道的就很少了。但从苏浩德来说,他除了在医院里看诊,实际上私下里也有很多疑难杂症的病人,因为有的方子的确不能在医院这种很规范的地方使用,而有的穷苦病人,没钱也不能往医院里扔。
至于那些方子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苏北实在想不出来!
靳司枭看苏北一路上皱着眉头,知道她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便顺嘴问道:“你是怎么样去的M国?”
他已经调查过了,苏北的母亲宋瑞雪是宋家的长女,同时也是宋家的掌上明珠。
还没解放的时候,宋家在华国也是赫赫有名的医学世家,但是当时国内环境不好,宋家受到迫害,早早逃了出去。
几代人在M国生活下来,建立了威望,也积累了财富,算是混得很好的。
后来,国内的环境好了,现在的宋家家主宋炎彬带着女儿宋瑞雪回国省亲,没想到促成了宋瑞雪和苏浩德的姻缘。
宋炎彬虽然常住M国,却有一颗爱国之心,而苏浩德学富五车,一表人才,最关键还是宅心仁厚,宋炎彬非常满意,便将宝贝女儿留在国内,嫁给了他。
宋家在M国表面上是经营一家医药公司,可他们是那个年代过去的,没点手段,想要生存,也很难。
靳司枭调查到他们与一些黑暗势力很有关系。
宋炎彬本来还有三个儿子的,可第二子和第三子都死于黑帮争斗,宋炎彬怕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儿子,他给小儿子找了一个替身,也就是现在的宋君颐。
小儿子从小被养在深宅大院里,而宋君颐则顶着他的头衔替他上学交际等一切事宜!
可这小儿子也命小福薄,竟然是个先天不足的,结果他没死于黑帮争斗,倒是自己病死了,宋家的财富和医学都没能挽救他的生命。
宋家能在M国取得这样地位成绩,旁系也很多,内斗也很厉害!
小儿子死后,宋炎彬要维持自己的家主地位,后继无人怎么可以?只好将错就错,把宋君颐当了亲生儿子,全当自己没生过那个小儿子罢了!
宋君颐本来就是宋炎彬为小儿子找来的替身,两个人的容貌有几分相像,再加上小儿子一直深居简出,宋君颐又一直在公众面前以宋家老四身份露脸,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不过是个冒牌货。
苏北的身份自然又不一样。
宋瑞雪还在世的时候,为着自己那三个弟弟的悲惨遭遇,十分伤心,经常提起。
而宋君颐这个替身,也被绑架过好几次,受过几次重伤,宋家的一家人对他都很感激,也有些内疚,所以关系是很好的。
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苏北露出一点回忆的神色,“当时,我还很小,并不知道爸爸惹了官司。我妈妈可能也不想让我知道,故意哄骗我说让我去国外外公那里玩一阵子,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我外公和我外婆都很疼我,我也想他们,我妈妈便让我小舅舅,也就是宋君颐,来把我接走了。”
“当时正在放暑假,我在M国玩了一个多月,眼看着要开学了,我便闹着要回来。谁知,外公和外婆多番阻拦,还劝说我不如在M国上学……我也想爸爸妈妈,当然不肯!他们强行把我留下来,我便哭闹……”
“最后,外公外婆见实在瞒不住了,才告诉我实情……原来,我爸爸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失踪,而妈妈几番寻找无果过后,气得伤了身子……”
说到最后,苏北已经是气息不稳,泪流满面。
这些情况,靳司枭早在资料上看过,只是资料上死死板板的,这种悲惨的往事被苏北说出来,靳司枭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了些感概!
于是伸手把苏北搂了,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我知道,你外公在M国有些势力,难道对你家的事情,他就置之不理?”
苏北这一阵子和靳司枭相处下来,对他的亲密接触已经完全不排斥。
靳司枭身上的气息冰冰冷冷的,但是靠近了,也知道他的怀抱不仅不像他表面那样冰冷,反而会给人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
苏北便温顺地靠在靳司枭的怀里说:“哪能不管,我外公只有我妈这么一个女儿,是很心疼的。当时要不是实在对我爸爸很满意,根本不舍得将她嫁回国!谁知……”
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爸妈的感情很好的,我爸爸当时下落不明,我妈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我外公看她一天比一天憔悴,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知道不能让她任性,才强行把她绑去了M国……可惜,她对我爸爸思念成疾,两年之后,还是抑郁而终了!”
想到母亲的香消玉殒,苏北更是情难自禁,明知道哭也没有,眼泪却还是不自觉地流下来。
“好了,别想了。现在唯一确定的事情是,你爸爸不会有危险!我答应你,只要你爸爸还存在于这个地球之上,我一定把他找到。”
苏北仰望了一下男人的脸,发现他一脸认真果决,心里默默感动了一下,却没心思说什么,只是本来垂在一旁的手悄悄地环上了男人的劲腰。
苏北这一天下来劳心劳力,已经十分疲倦了,不久之后就睡着了。
靳司枭这车经过改造,为了让苏北能睡得好一点,他按了一下座位旁边的一个按钮,狭小的汽车后座立即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
原来后车厢的挡板被收起来,座位缓缓降下去,变成一张平整的小床。
靳司枭便脱了鞋子,拥着苏北躺了下去,他自己却毫无睡意。
他之前问苏北宋家那边的事情,本来是想多了解一下宋君颐,因为当时宋君颐就在G城。
据他调查,苏家这边的事情,当年苏志远能摆平,宋君颐很出了一份力!那些善后的事情他都有接触,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没想到,宋君颐的事情没问出多少,倒是勾出了苏北的伤心事,自然不能再问了,只好以后再慢慢调查。
袁成明见老板拥着苏北睡了,早把汽车的挡板升了起来,一路平稳地将车开回靳家。
-
时间已经到了阴历的六月十五,天上一个大圆盘似的月亮,靳司枭的车子才进门,就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荷香,柳絮一般飘进车厢里。
靳司枭望了一眼在车座上睡得很香的人,神情不由得有些怔怔。
他之所以会突然跟苏北领证,除了跟家里赌气的成分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苏北能很神奇地治愈他的失眠症,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长久以来,靳司枭都以为自己是个“无性恋者”,即是说他不管是对男性还是女性都缺乏本能的冲动,根本不感兴趣。
这样的情况久了,别人还以为他是“禁欲主义者”,实际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哪里是禁欲,是完全没欲好吗?
这样的情况当然不容乐观!
苏北的第一次出现就打破了这种状况,他的身体对她有一种本能的亲近和渴望……
对这一现象,他既高兴又困惑。
无奈靳鲲鹏过世后,靳家的内部波涛暗涌,他一时间还来不及处理自身的问题,只好暂时把苏北稳在身边,打算过一阵子,等事情缓下来,再慢慢调查,慢慢发现……
没想到事情总是会脱离人的控制,他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苏北那边又会爆出那样的麻烦事,说到底,这还是受了他的连累。
靳司枭是那种不管对错,只要认定了,就一条道路走到底,非得弄出个所以然的人。
既然苏北已经受了他的连累,那么保护苏北也就成了他责无旁贷的责任!
像今晚,夜色正好。
月光下的靳宅比白天更加幽远宁静,远处的错落有致的假山,高高低低的绿树,仿佛动人的女子般,在这若有若无的花香中醒来……
靳司枭静静地望着静谧空间中沉睡女子起伏有致的身体,不知不觉,有些发呆。
这个身体里到底蕴藏了什么秘密,居然能让他……
伸出手指,正想去触摸女子白皙的面容,车窗突然被人敲了两下。
“靳总,夜深了,虽说现在是夏天,但是夜里凉,您还是……”袁成明话还没有说完,靳司枭深邃星眸中电石火花一闪——
袁成明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冰冷凌厉气息所摄,还没说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可就这么一点小插曲,让苏北在沉睡中惊醒了。
“我们到家了吗?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苏北懵懵懂懂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张床上……
他们不是坐车回来的吗?怎么到了床上?难道是靳司枭把她抱进来的?
她竟然睡得那么死?
仔细一看,这又不是已经睡惯了的靳司枭的大床,还是在车上,只不过座位变成了床……
“哎呀,老板,这车可真是多功能了,既然有这个作用,以前怎么没对我说过?”苏北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在车里东摸西看,很是好奇了一番!
本来难得的好气愤被两个人连续破坏,靳司枭不禁有些光火!
可是看见苏北又重新充满活力的样子,也生不起气来!
只好薄唇微抿,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来。“你又没有问过!再说,车上有这样一张床,你不好奇他的用途吗?”
说着,上身微倾,向苏北慢慢欺压过去。
袁成明因为刚才坏了老板的好事,受了老板一记刀眼,现在看车厢里的风光逐渐转成旖旎,哪还能不识好歹,赶紧朝聂风打眼色,两个人一起退下了。
苏北突然面对靳司枭危险的微笑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加上刚才他说的那句别有深意的话,胸膛里突然擂起鼓来。
她手指戳了戳靳司枭硬实的胸膛,“你想干什么?”
靳司枭心想,自然是想干you!
可一来他自己对这种事情也很陌生,对这种粗鲁的说法也很排斥,二来心里也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好强自把那一点难得冒出头来的渴望收了!这样子心里又很不得劲,只管吓唬苏北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苏北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企图,只是这段日子两个人相处下来,靳司枭对她偶有亲密,但是却不会像刚才那么目的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靳司枭受了刺激,心情不好,还是……
总之在这里呆下去,她一定讨不了好就是了!
苏北滴溜溜的大眼睛往车窗外一瞄,看见一个大圆盘似的美丽月亮,赶紧转移话题道:“之前向伯跟我说明天就是你们靳家传统的赏荷会,说是要邀请龙城的名媛淑女们一起参加,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更没认识什么人!那天赌气,吩咐向伯按照往年的习惯安排了,也不知道现在安排得怎么样!现在外面的夜色这么好,不如我们下去走走?”
靳司枭是个重视实际利益的人,对月下散步逛院子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可他也知道苏北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他既然已经决定照顾苏北,说什么也要那出一点实际的行动来。
便没有拒绝,带着苏北下了车。
袁成明本来以为这车上要发生点什么,没想到这么快靳司枭就下来了,怕靳司枭有吩咐,赶紧上来了,却垂着手在一边,等着靳司枭开口说话。
靳司枭知道他的顾虑,冷声开口道:“把车子开去停好,我跟夫人走走。”
袁成明却会错了意,他也是男人,靳司枭刚才那样子他看得清清楚楚,心想着或许老板是顾虑在车子里毕竟有失身份,而靳宅也人多嘴杂,确实不太好看。
如今,对着大好的夜色,正应该先走一走,培养一下气氛,等下回房,嘿嘿……
便大着胆子建议:“是该去逛逛,我刚才听向伯说,他们今天已经把院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准备迎接明天的赏荷会。不如我去给你们拿一瓶酒来,你们到有雁湖边,一边喝酒,一边赏花赏月,不是更好!”
“他胃不好,大晚上的,喝什么酒?”苏北首先抗议了,她哄靳司枭陪他去逛院子,不过是为了分散靳司枭的注意力,想着走一下等下就要回去睡大觉,哪有那种闲情逸致。
袁成明一心只想着为老板铺路,哪能体会到苏北担心父亲的心思,见靳司枭不反对,又找了个理由道:“夫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晚上喝一点红酒,正好助眠!”
苏北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确定要跟我讨论睡前喝酒到底对身体好不好这样的话题吗?”
袁成明这才猛然想起苏北是一个医生,而且还是一个有诸多禁忌的中医,跟一个中医讨论养生的问题?没事找抽呢吧!
只好讪讪地笑了笑,“夫人,就算不喝酒,欣赏欣赏夜色,也是好的!前几天,我去看过了,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等明天赏荷会一过,那些花沾了人的俗气,就不好看了!”
苏北看袁成明局促的样子,突然笑道:“袁司机,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一个这么诗情画意的人!我看你可以去做一个散文家了!”
靳司枭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插了句嘴:“这点你说对了,老袁以前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文学教授呢!”
“什么?你让一个哥伦比亚大学的文学教授给你当司机?真的不怕天打雷劈吗?”
“夫人,这您就错怪老板了,老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再是救命恩人,也不能强人所难啊!他是不是携恩图报?”
“您误会了,这个职位我求之不得,而且也干得很好!那个,老板,要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扯到这个要命的话题,袁成明赶紧溜了!
“哎,你怎么——”看袁成明跑得比兔子还快,苏北转过身来瞪了靳司枭一眼。“你说,你是不是仗势欺人,我看他怕你怕得很!”
“怕我不是正常的吗?你以为谁都能对我蹬鼻子上眼!”靳司枭挑了挑眉峰,意指苏北已经越来越无法无天。
苏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吗?刚才不是一时情急吗?老板大人原谅则个!”说着,非常俏皮地做了蹲了个万福!
靳司枭还没表示原谅,苏北又跳起来挽着他的手臂,亲昵道:“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靳司枭无奈地被苏北拉着往前走:“说什么?”
苏北道:“当然是说袁成明的故事啊,我好奇得不得了,说说您老人家是怎么仗势欺人逼良为娼的!”
被苏北说成这样,靳司枭心里自然不乐意!可看苏北又恢复了活力,心情也放松了点,不知不觉,已经被苏北拉着往庭院深处走了。
“袁成明的故事,既浪漫,又悲惨!你还要听吗?”
“要的要的,我最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了!”苏北唧唧咋咋。
靳司枭无奈,低头看着铮亮的黑皮鞋徐徐走在铺着石子的路上,身旁是自己喜欢的人,周围更是静谧优美的夜色,这是新奇的体验让他感觉很舒服。
“你觉得袁成明这人长得怎么样?”
苏北实事求是道:“不怎么样,也就一般般吧!现在他是你的司机,穿着高级西装,举手投足说不上优雅,但是很从容,看着让人很舒服,跟你的身份也很匹配!但要不是你告诉我他曾经是个文学教授,我会觉得他顶多初中毕业,丢到人群中,也是芸芸众生一枚!”
靳司枭沉默了一下,声音徐徐道:“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假象,实际上,他曾经是个轰动一时的‘美男子’!”
“有吗?”苏北眨巴这大眼睛,对靳司枭说的话一点都不相信。“你可别骗我,虽然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容貌会发生一点改变!但是袁成明现在顶多四十出头,他身上也不见老态,就从一个‘美男子’变成一个普通大叔了,这是基因突变吧!”
“不是基因突变,是因为他吃了药!”
“故意吃药让自己变丑?”苏北本来就是学医的,如果某人故意长期服用对身体有害的药,又或者什么特制的药,让自己的容貌改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靳司枭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有听说过有人吃药打针让自己变美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故意让自己变丑的。
靳司枭声音低沉,不疾不徐道:“因为他这个人天生爱惹桃花吧!”
“一个男人有桃花运,那不是好事吗?”苏北见靳司枭说了好几句,都没说到点子上,不由得有些急了。
“哎呀,你这是故意的吧!能不能把话一次说完?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靳司枭突然笑了一下:“一次性说完,太轰动,怕你接受不了!”
苏北根本不信:“你说来试试!”
靳司枭便一句话总结道:“爱上他的人,据我所知,至少有二三十个!其他的暗恋者还不算!但是最后这些人全死了!”
轰隆!
苏北仿佛遭到雷劈,脚下突然一崴,果然接受不了。
“你怎么样?”靳司枭看苏北踉跄,有些担心。
苏北动了动脚腕,不觉得疼痛。“没事,我穿的是粗跟鞋,而且鞋跟也不高,只是刚才被吓到了。”
靳司枭看她走了两步,果然很稳,便放下心来。
这时候,他们穿过一道月门,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赏荷会”的主阵地“有雁湖”到了。
苏北本来一心想听袁成明的故事,以至于一路上走来,路边的风景一点都没看。
可这“有雁湖”又实在漂亮,天上一轮好月,泼泼溅溅的银白色月光照在满池荷塘上。
四周都是参天大树,围拱着这一湾碧水,树间疏疏密密的路灯与庭灯,显得庭院深深,越发突出着荷塘优美。
再说这池塘里的荷花,也不是全都植得满满当当,而是被数排高耸直立的灯柱分出数个区域,并行的灯柱之间,是水路,应该可以游船。
如今,灯柱上的小灯都亮着,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苏北想起“天上的街市”。
“明天的赏荷会就在这里举行吗?这也太漂亮了吧!”
靳司枭一向来不喜欢这个表面优美但内里充满了腐朽气息的宅子,因为靳申泰和何艳晴常常在这湖边水榭做些肮脏的事情,他一时又发作不得,还迁怒于这个小湖,吩咐向伯把这里改成游泳!
看苏北这么喜欢,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喜欢?”
苏北简直无语,“是个人都会喜欢好吗?难道你看不出来这里有多漂亮吗?”
靳司枭完全看不出来,一想到这个鬼地方的用途,他恨不得把这里全部夷为平地。
“你喜欢的话,我让向伯暂停施工!”
暂停施工?
这会苏北想起上次靳司枭说要在宅子里修几个健身场所的事情来了。“你上次就是说,要把这里改建成游泳池?”
靳司枭的脸色黑了黑,显然苏北说对了!
苏北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我发现你还真是会做一些焚琴煮鹤的事情,难道工科男对这个世界上的美景真的一点感悟都没有吗?”
靳司枭当然不是一个这么不懂风雅的人,但是一想到发生在这宅子里的肮脏事,他就有一种毁灭一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冲动!
正好一阵微风吹来,满池翠叶翻飞,婷婷如盖。恬静逸美的粉色灯盏一起向两个人扭过头来,好像娇羞的少女,对着他们微笑。
“你看,是不是很好看?”苏北真是喜欢极了,因此不等靳司枭回应,又自顾自地憧憬:“以后你办公累了,到这个湖边走一走,嗅一嗅新鲜的空气,不是比成天闷在办公室或者书房更好吗?
或者干脆在湖边搭一个小木屋,春天的时候可以坐在小木屋里看春雨润物细无声,看着荷叶慢慢发芽;夏天赏荷摘莲子;秋天……秋天我没什么好说的。等到冬天,荷叶都枯萎了,我以前看《红楼梦》,印象最深的就是林黛玉说的那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我也觉得那是很美的意境,一直很向往,可是却一直无缘得见!你这里有,偏偏你又要把它拔掉,真是太暴殄天物了!照我说,你的办公室都可以设置在这里,边看景物边办公,不是更好,谁规定办公室就一定是小黑屋?”
苏北说了一大串,靳司枭扭过头来,看见苏北那蝶翼般的羽睫毛轻颤,腮边的碎发随风摆动,神情确实前所未有的坚定向往,不禁被打动了几分。
“你喜欢,我留着好了!”
苏北不过是有感而发,没想到靳司枭居然真的会为她做出改变,突然又觉得有些怪异。
“留下来当然是好的,不过我可能就无缘得见了!”想到自己最终要离开,不管这里多么好,和自己却没有多大关系,心里还有些难过起来。
靳司枭知道她记着合约的事情,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但现在万事都还不具备,空口白话,他是不会说的。
便试探地问了一句:“有没有想过要留下来?”
“留下来?为什么?看你结婚生子呀,老板大人,你对我太残忍了吧!”
靳司枭心想,不是看我结婚生子,而是和我结婚生子!但是现在,自然也不便说破!
想了想,便跳过这个话题。“既然这么喜欢,不如我们先一场夜游荷塘?”
“夜游荷塘?怎么游?”
靳司枭漂亮的脸转过一边,下巴往一个方向一扬,:“那边应该有一些小木船,我们让向伯给我们送一盏等过来,再送一壶茶和些点心来,边吃边看,岂不美哉?”
这些无疑是苏北很向往的画面了,可是既然始终要离开,徒留这些美好的记忆有什么用!
苏北想着有些泄气!
“不游了,我累了,回去洗洗睡吧!”说着,竟然不等靳司枭同意,转身往来路走了。
靳宅为了应付明天的赏荷会,沿途都添了很多花草,还专门搭了各式各样的花架子,把那些矜贵的花摆成优美漂亮的形状。
苏北来的时候,一心想探听袁成明的情况,都没有细看。
回去的时候,心情更加糟糕!
苏浩德的事情,让她内心焦急。
父亲多在外面一天,就多吃一天的苦,作为子女,自然恨不得马上能把他找到,好好照顾着,也让他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可现在煎熬她的,又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满脑子都是靳司枭那张漂亮的脸,偶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偶尔摆着一张冷脸,无一例外的,那双星眸灼灼有光,好像能洞察一切,把她看成一个透明的大窟窿!
可她有什么可看的呢?
在他大总裁面前,所有人都是透明的!
心里无端端对他有了一个大大的怨恨,至于为什么怨恨,自己也想不明白!
总之,这个人就是个可恶的大混蛋!
-
苏北回到房间,为了避免和靳司枭同池共浴,快快冲了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心情有点闷闷的难受!
心里想着,就任性一晚吧,今天晚上让他自己睡!
让他知道一点自己的重要性!
可是左等右等,靳司枭也没有回来!
更没有安慰她!
心里不免更加委屈,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和下落不明的父亲……
爸爸啊,你究竟在哪里?
妈妈,你在天上看着我吗?如果看见我这么难过,会不会心疼?
如果你们都还在,我还是苏家那个被你们爱护的掌上明珠,又怎么会被人这么欺负?
可靳司枭欺负了她吗?
明明两个人只是合约关系,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越举,今天甚至还大动干戈,帮她找父亲,她到底在期盼些什么呢?
苏北想着想着,两行清浅的眼泪冲出眼眶,默默地哭了。
靳司枭回房的时候,苏北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映得床铺上一个小小的轮廓。
靳司枭一看,心脏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抓了一下,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不过,他可真不是什么喜欢柔肠百绕的人,刚才耽搁的这一下,是去书房问赵晓鑫苏浩德的最新情况去了。
赵晓鑫那边因为办砸了差事,正在连轴转,深夜了也没有休息。
靳司枭一问,他便报告,原来给他提供消息的是G市那边很有势力的雷二少,通过层层的打探,已经确认苏浩德就被关押在G市的监狱里。
但是苏浩德却不是经过正经渠道被收进去的,而是被人悄悄塞进去的。
这样大的事情监狱长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于是他们又把监狱长抓了,严刑拷问。
监狱长供出十年前确实私收了一个犯人,但是这个人已经被严重地毁容,而真实身份他们完全不知道。
十年来,每年都有人定时给他送一笔钱,每年都来提审那个人一次。至于来提审的人和幕后金主到底是谁,他们也不知道,因为每次来的人都带着面罩。
犯人被提出去又送回来,期间被问了什么,他们全然不知,只是交代他好好把人照顾着,不要弄死就可以。
给的贿赂,也是现金交易,无机可查!
直到昨天下午,突然来了两个人,把犯人带走!
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巧的事,监狱里居然真有一个叫苏浩德的人!
金主吩咐,给那个苏浩德喂了一颗药,制造成他心脏病爆发的假象,把他保外就医了!
这招声东击西,转移敌人视线的招数,监狱长原来只是觉得奇怪,后来经过雷二少的拷问,才猜出,原来一直被他们秘密关押的那个人,竟然是十年前那个轰动一时的医疗事件的主犯苏浩德……
但是真正的苏浩德已经被人秘密带走,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靳司枭出了会神,反应过来,才慢慢走近床边。
床上苏北蝶翼般的睫毛上沾着点水珠,而洁白的枕头也濡湿了一大块……
靳司枭并不知道她已经为感情的事情伤心了一回,只当她刚才还强打起精神和自己逛院子,而心里对父亲的事情还是难以释怀。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苏北还睡着了,靳司枭那张冷漠的脸上露出点罕见的凝重和深思,却满眼柔情。
手指轻轻掠过苏北如脂般的肌肤,温言道:“放心吧,我一定能将岳父大人找到。”
如果苏北听到他这一声“岳父大人”一定会觉得奇怪,可惜现在苏北已经睡着了……
靳司枭只坐了一会,很快将脸上复杂的表情收了,仍旧进去洗澡。
等洗好澡,出来上了床,将苏北揽在怀里,因为脑袋里积压着太多的心事,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种时候,自然也不能把苏北叫醒了给他催眠的,何况他也完全不想睡,便抱着苏北,把各种事情想了一轮,理了理思绪。
到了凌晨时分,心里已经有所定论,横竖也睡不着,在床上躺着也是煎熬,想着好久不摸枪了,不如起来练练。
便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
时间还很早,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还没散去的夜雾在路灯下结出一圈朦胧的光圈。
靳司枭嗅着清晨空气中飘来的清新花香,精神为之一振。
向伯已经早起了,正领着厨房里的佣人在做早餐,看见了靳司枭,上来打招呼道:“少爷,您怎么起这么早?”
靳司枭道:“上次叫叫你弄的练功房,你弄好了吗?”
向伯沾着水的大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道:“已经弄好了,少爷要用吗?”
靳司枭低低地“嗯”了一声,向伯忙问道:“少爷知道在什么地方吗?要不要我带路?”
靳司枭道:“不必要了,我让聂风和聂云陪我去!”
练功房是他让聂风和聂云指导向伯弄的,因为只有聂风和聂云才知道他的习惯和喜好。
向伯听了,忙道:“两位聂先生已经起来锻炼了,现在正围着院子跑步呢,我找人叫他们去!”
昨天晚上执勤的队长正好是蔡建安,也就是阿飘,他真是人如其名,也不知道刚才他猫在哪个角落里,听了向伯的话,立即无声无息地飘出来。
“老板,我去!”他举手报名。
靳司枭还记得他,知道他是第一个响应苏北号召的,人虽然怪癖,也太过活波好动,但是却是一个好苗子。
如今,他在靳家明面上的势力不多,而暗地里的势力又不好放出来,正是缺人办事的时候,也许这个人可以好好观察观察,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聂风和聂云一听靳司枭要练功,可来劲了!
以前的每天早晨,都是他们固定陪靳司枭练功的时间,虽然每天都挨打,可是打得舒坦啊!
自从回国 后,靳司枭一个人比原来的两个人都忙,恨不得把时间扮成两半来用,他们每天跟进跟出,看着都心疼!
现在终于要恢复练功了,这是说明事情已经进入正轨了吗?
想着以前跟着靳司枭在M国吃香喝辣打横着走的畅快日子,两个人好像被打了三斤鸡血,把靳司枭吩咐他们偷偷弄回国的那些武器一股脑儿搬出来了。
阿飘把聂风和聂云找到,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悄悄跟着他们到了练功房。
聂风和聂云看靳司枭没有反对,自然也什么都没说。
等他看见了聂风和聂云把麻袋中的各种枪支整齐排在长桌上,眼睛亮如一百瓦灯泡,也顾不上会不会挨骂了,跳出来问道:“好家伙!少爷,这些宝贝你都是怎么弄到的啊?”
靳司枭自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扬了扬眉,问道:“喜欢?”
阿飘立即笑得眉眼弯弯,“那是肯定的啊,哪个男人不爱枪啊!”
靳司枭便指了指桌上的枪支,“试试!”
阿飘已经笑得像一朵向日葵了,“我可以吗?”
聂风和聂云是跟了靳司枭很久的人,已经知道他想了解一下蔡建安的实力,考察一下这个人是否可以委以重任,但就是废话太多!
聂云冷着脸道:“老板叫你试你就试!哪那么多废话?”
蔡建安抱怨道:“人家紧张好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那么好命,可以跟在老板身边,我都十年没跟少爷接触了!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我也是个小孩子,十年后,少爷的气势这么强大,我又不了解他的性格和忌讳,因为紧张,多问了几句,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聂云的脸黑了黑,他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靳司枭嘴角不经意翘了一下,觉得这人倒有点意思!
平常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和规矩,平时都是沉默无语,少说话,多做事!
如果说跟在他身边的人像个锯嘴葫芦,那么这蔡建安就像竹筒倒豆子,什么都噼里啪啦往外说!
如果此人真的像他所表现的这样,没有心机,藏不住事,只有手上有过硬的本领,倒是可以一用。
靳司枭便说:“想要跟在我身边,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蔡建安立即问:“我要有什么本事,才能给二少当跟班?”
靳司枭环视了练功房一圈,说道:“这里有很多武器,你挑其中最拿手的一种,耍给我看看!”
蔡建安便也环视一圈,这个练功房果然什么都有,右墙边有一排兵器架,刀枪鞭棒等中式西式古典现代,样样俱全。
大约因为枪支不能乱放,所以只有面前摆着的这一排。
但这也足够蔡建安震惊了。
“少爷,这么多的武器,你都会吗?”他性格果然直爽又幼稚,连说话都不懂得用敬语的。
靳司枭笑而不答。
蔡建安心想:就算不会又有什么稀奇,少爷是有钱人,有钱人有什么办不到的?要收集这些兵器,或者搞一个装逼的练功房,那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而我也不需要他会这些,他是伯乐,我是千里马,只要他能具有一双伯乐的眼睛,发现我这匹千里马就行!要什么他都会了,还需要我来做什么?
这么想着,已经挑定了一把手枪。
对于手枪,他是很镇定,也很有信心的。
他在所有靳家的保安中,枪法是最好的,素有“神枪手”之称。
只见蔡建安把身上昂贵的西装珍而重之地脱了,整齐的叠起来放在一旁,聂风和聂云看得一阵无语。
蔡建安一枪在手,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
他走到场地中间,满脸严肃,举臂,瞄准,然后砰砰砰打了几枪。
最终结果出来,他总共打了十枪,有九枪打中了十环,有一枪中了九环。
虽然说离十环只差一条线的距离,但是九环就是九环,结果不太令人满意,但是也不错了。
“老板,怎么样?我有资格做你的跟班吗?”这个无法无天的人此刻居然有一丝紧张。
靳司枭并不说话,眼神一斜,示意聂云去示范一下。
聂云鄙视地看了蔡建安一眼,拎着一把手枪上场了。
也不见他怎么瞄准,几乎抬手就打,砰砰砰几声,把心上一个子弹大小的洞,这说明他每一枪都正中把心,而且误差极小。
蔡建安的脸色干了干。
靳司枭又向聂风示意。
聂风更绝,走到场子中心,用一块黑布把眼睛都蒙上了。虎臂一甩,也是十发子弹,每一枪都打在了把心上。
蔡建安脸色想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想了一下,他说道:“我不服!”
靳司枭问:“不服什么?”
蔡建安道:“少爷你有钱,这两个人又是你的贴身保镖,想来一定有很多练习的机会!我们这些靳家的保镖,每年才有一次机会集中去军营训练,而且每个人的子弹都有配额,每人一千法!平时我们都在看家护院,手枪都只是摆设,十发子弹一年都打不出去一发,我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如果能让我多练练,我一定也能像他们一样。”
“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靳司枭想了一下,索性问道:“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编制?”
说到这个,蔡建安更加郁闷了。“能有什么编制,以前老太爷还管家的时候,对我们还重视一点,每年都有集训和考核!而且我们这些保安,多数都是靳家臣的子女,几代人服侍下来,已经把自己当成靳家的人,对家主都是忠心耿耿的。
老太爷出国后,尤其是大少爷管家以来,什么人都往里面塞,四十个人的编制扩大到八十个!里面良莠不齐,有地痞流氓,也有劳改犯!这些人不思进取,尽拿着工资不干实事,还拉帮结派,很排挤我们这些子弟兵!现在我们八十个人分成八个小队,另设一名总管,八个队长有五个名额都被大少爷的人霸占了。大少爷很依仗那些人,对我们这些子弟兵则不断打压,我们也是有苦难言,所以今天我才来了嘛……”
靳司枭回国以后,一直在忙公司里的事,还没过问过家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凌乱的场面,看来靳申泰已经在暗暗布局,要把对靳家忠心的人都裁撤了!
“你们从小接受训练,就这么没用吗?”
蔡建安反驳道:“我们怎么没用了?以前我们都是以武为尊,一年一度选拔一次,队长和总管的位置有能力者居之,忠心那是勿容置疑的!后来,大少爷搞出一个‘论功行赏’的制度,队长的职位已经不只是看武力,而是看每个人每年立功多少,立功则表示有能力!可他有活都派给他的那些人,我们每天都被关在院子里遛狗,哪来机会立功去?”
说到这里,靳司枭就有点明白了。
靳铨现在万事不管,金炳义又是个中立派,靳申泰能把手伸地这么长,肯定是得到了靳炳云的同意,看来他们已经在准备“大换血”行动了。
“现在的总管是什么人?”
蔡建安道:“就是一队的队长,叫石田!少爷你要小心这个人,他是大少爷的头号爪牙,很厉害的,连我都打不过他!”
靳司枭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很厉害吗?”
蔡建安郁闷道:“本来我以为我很厉害的,但是好像在两位年聂大哥面前,我好像又不值得一提了!”
这个人靳司枭有点印象,因为上次正闹得不开胶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一句:一个月后就是保安队一年一度的考核,考核过关的人留下来,考核不过关的人通通外派或者开除。
当时也没有多留意,还以为他是个很正值的人!
“既然你把你们说得那么厉害,每年又会考核一次,我记得以前都比武论高低的,难道现在已经都改成不看武力,只看功勋了吗?怎么会被别人占了五个位子?”
蔡建安道:“这倒还不至于,现在武力占百分之五十,功勋占百分之五十!
”想到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少爷,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们这些子弟兵每天都发奋练习,每年都想把场子夺回来,平时有时候我们打架,都是我们赢!但是每当比武的时候,他们都会变得格外勇猛,输赢对半开吧,但一加上功劳的那一项,所以就……”
“这就奇怪了,他们打针或者吃药了吗?”
蔡建安道:“就是没有才奇怪啊,比赛为了公平起见,上场之前我们都要抽血化验,确定没嗑药才能下场!就拿去年来说吧,去年我要争夺的是二队长的位置,我已经悄悄观察他好久,也偷偷袭击过几次,那人的功力也能就是我的六七成吧,本来虐他是毫无疑问的!可是一下场,那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勇猛异常,结果把我打输了!”
“不是你的心里素质问题吗?”有人一考试就怯场,所以平时成绩看起来好,考试就成了个渣渣。
蔡建安气得脸红脖子粗:“当然不是了,我的心理素质那是杠杠的!”
靳司枭对这句话表示怀疑,“你们比赛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吗?比方说吃了泻药或者被人下毒?”
问到这个,蔡建安年轻的脸上露出点不自然的表情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老板问你什么你就说,忸怩什么?”聂云早不耐烦了,喝了一句。
蔡建安立即翘起了兰花指,“人家才二十岁,遇到难以启齿的事情,就算忸怩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吗?谁像你们,五大三粗的,三十几岁了吧,结婚了没有?”
聂云恶寒!
靳司枭冷眼旁观了一下,吱声:“有话直说!”
靳司枭就没那么好糊弄了,蔡建安继续忸怩了一下,小凤眼瞟了靳司枭一眼,又瞟了一眼,终于半遮半掩地道:“我也没被人下泻药也没中毒,就是每年到这个时候,总会做很多旖梦,夜里总被一个绿衣的女子缠着,一晚上泄它好几次,所以……”
做泫然欲泣装。
聂云和聂风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非常嫌弃地瞟了蔡建安一眼。你丫的就做个旖梦还来好几次,天下的女子恐怕都无用武之地了吧!果然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吗?
靳司枭也听得几乎要笑起来,但是身为老大,威信还是要的。
于是忍住了快要抽搐的嘴角,冷声道:“我知道了,其他人有这种反应吗?”
蔡建安手指抠着桌面,“我哪知道去?难道这种事情还要跟别人说吗?”
言下之意,要不是少爷你亲口问,打死我也不会说!
靳司枭沉吟了一下,此事的确有些蹊跷,难道是没被对方下泻药,也没被下毒,而是中了春药?
习武之人,最忌酒色伤身,比赛之前,你每个晚上都来那么几次,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被人撂倒,而不被人打死,那算是轻的了!
不过蔡建安既然是向他来投诚的,而他也正好需要这些小子,不管是不行的。
身边不是跟了个医生吗?正好叫苏北帮看看,说不定还能收买一大票的人心。
打定了主意,靳司枭严肃地给蔡建安布置了个非常蛋疼的任务:“这段时间,你帮调查调查,看看谁身上还有这种情况!”
当时,蔡建安这个单纯的孩子还有一种叫做“一腔热血”的东西,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任务会给他带来如何灾难性的后果,他“啪”的一下行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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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完保安部的现状后,就到了靳司枭的练功时间,聂氏兄弟被荼毒了一早上的精神终于重新振奋。
靳司枭在更衣室中换了一套纯白色的练功服,云淡风轻地走了出来。
蔡建安因为羞涩一直低着的脑袋在恍惚瞟了靳司枭一眼之后,再也难以移开眼睛。
真特么的帅啊!
在在保安队中不仅被冠以“神枪手”的称号,同时还是大家公认的美男子,这才养成了特别在乎自己容貌和穿衣只穿高档货的恶习嘛!
可是跟靳司枭一比,那叫一个 “蒹葭倚玉树”,瞬间被秒成了一个渣渣。
靳司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又打击了人家小保安纯洁的心灵一下,走到桌子前,挑了一把趁手的枪,掂了掂,然后站到场子中间。
正痴迷发呆的蔡建安手突然被某只熊掌紧紧握住。
只见一向来惜字如金淡定异常的聂氏兄弟突然激动地满脸通红,两个人齐齐掏出手机,神情兴奋得活像中了五百万的巨奖。
“你不录吗?老板要练枪了,拍回去好好欣赏,够你膜拜一辈子的!”
这回轮到蔡建安鄙视了两人一眼,不就练个枪吗?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吗!
当然,后来蔡建安回忆起这段经历的时候,他因为没有及时掏出手机而悔恨,因为太过专注于少爷的美貌而羞耻!上天曾经给了他一个永久记录这精彩一幕的机会,他没有珍惜,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像聂氏兄弟一样,掏出手机,果断发朋友圈,然后得瑟一辈子!
场子中间,靳司枭左手向上抛出一块拳头大小般的石头,就在蔡建安以为他要直接举枪表演一手电射功夫时,靳司枭整个人就像一枚上膛的子弹一样向前冲刺而去。
那种突然由静至动的可怕速度,让蔡建安瞬间想起古龙大师里面的一句形容:此人的速度已经达到人类的极限!
“砰”的一声。
在高速运动中的靳司枭抠响了扳机。
拳头大的石头被击中。
蔡建安也是使枪的高手,动态视觉让他扑捉到靳司枭是在刚才石头上升到顶点,动能和地心引力达到平衡,整个石块进入零点零一秒的悬浮状态时,才发射的子弹。
这已经不能仅仅用“神枪手”这种肤浅的称呼来形容了,只要击中目标,打死的东西谁不会?
靳司枭运动中的射击的本领,已经融合了一名枪手在任何状态下,都能冷静分析,把握全局,并迅速做出判断的可怕计算和协调能力。
就在发射出第一枚子弹的同时,靳司枭整个身体向前扑出,就地翻滚。藉着全身冲刺的力量,他的身体像一只白色的精灵般,腾空而起,脚尖轻盈地在墙壁上轻轻一点,漂亮回旋,就在这种高难度的躲闪动作中,他手中的枪声又响了。
“啪!”
半空中天女散花般的十块再次被击中,仍旧是最大的一块,仍旧是动能和势能达到平衡的瞬间……
蔡建安惊得伸手捂住了嘴巴,“天啊,少爷是怎么办到的?”
聂云斜了某只大惊小怪的小保安一眼:白痴,老板会的东西多着呢!
继续录视频。
场地中,靳司枭无论是奔跑射击,还是翻滚,动作都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他的身体像一张绷紧的弓,充满着弹力和爆发力,又像一只优美的猎豹,不论是奔跑还是闪避动作,都让人忍不住击节称赞:太特么的漂亮了。
蔡建安不禁想象,如果自己是一个狙击手,面对这样一个诡异多变又快到极致的身影,估计也只能望洋兴叹,徒留欣赏吧。
练功房里没有什么障碍物,从靳司枭闪躲的过程,可以想象,如果这里是一个森林,他定然是躲在一个视线极好且隐蔽位置也极好的地方。
他面沉入水,身体还未完全落地,已经迅速调转枪口,瞄准和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得令人发指。
终于,半空中最大的一块再次被击中。
从一个石头白抛上半空到完全落地这个过程,他总共开了三枪,做了六次闪躲动作,动作与动作之间的切换绝对不会超过零点五秒钟。
在此期间,还需要清楚地计算石子散开降落的准确时间和轨迹……
蔡建安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如果说,靳司枭的技能是一个满级大神号的话,那么他就一新手村吧!
以后谁也不准再叫他神枪手,不然他要跟人急!
聂风和聂云录完视频,同时放下手机,两张熊脸上露出一副无比满足的表情。
靳司枭表演完一轮枪技过后,似乎对自己的状态不怎么满意,以前他明明开一开四枪的,今天才开了三枪!
果然是好久不练,手生了吗?
但他也不想再练抢了,转身把枪放了,然后朝后方的兵器架走去。
突然之间,安静的练功房响起了“啪”的一声。
靳司枭星眸神光电射,一张冷峻的脸扭了过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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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要从凌晨蔡建安打的那几枪说起。
付茗蕊因为今天就是赏荷会,睡得不怎么踏实。
后来听见“砰砰砰”的声音,恍惚是枪响,便想起向伯这阵子忙着布置的健身房。
难道是靳司枭起来练枪了?
于是心痒难安,披衣起来偷看。
当她偷偷摸摸来到练功房外,正好看见靳司枭换了一身白缎的中式练功服出来。
柔顺轻软的布料贴着他的身子,勾勒出一幅挺拔优美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自然,付茗蕊不是蔡建安,看不出靳司枭射击的那种玄机,但是觉得她男人真是好看极了。
白缎腰带紧束在劲瘦的腰间,比起向来禁欲系的黑色西装,那叫一个轻灵飘逸,潇洒出尘。
渐渐的,朝阳升起来了,照射在淡蓝色的练功房里,把整个空间都变得如梦似幻,在付茗蕊看来,JQ的味道就慢慢升了起来。
只见淡黄色的阳光照射在靳司枭黑亮的短发上,完美绝伦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平时犀利的眼神变得尤其专注,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没得夺人呼吸,摄人魂魄!
付茗蕊看得完全呆了,她只知道靳司枭是个商业奇才,却没想到枪法都这样好!
他那向前冲刺的稀释罕见的速度,轻盈转身时柔韧的腰肢,那举枪射击时的坚毅果决……
每一个瞬间,都是一帧绝美的相片,深深印入付茗蕊的脑海中。付茗蕊修长的指甲深深掐入肉里,她发誓,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看得太入迷的结果是,当靳司枭突然转身,向她这边走来时,她吓了一跳。
其实,付茗蕊站的这个位置其实十分微妙,靳司枭应该看不到她,但靳司枭那十分具有穿透力的眼神让付茗蕊十分恐慌,她本能地想逃。
仓促间,碰到了一旁的桌子,于是发出“啪”的一声。
付茗蕊见逃不掉了,而且,如此难得的机会,苏北不在,靳司枭身边只有木头人两三只,她怎么能不进去刷一下好感!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摆出温婉甜美的笑容,甚至连开场白都想好了:阿司,这么早啊,从来没见过你练功,刚才那一手真是俊极了……
无奈天公不作美,赞美的话已经逸到了喉咙,甚至连穿着白色皮鞋的鞋尖也进去了半只,练功房的另一个门口呼啦啦涌进一大票人。
“少爷,您的枪法太厉害了啊!我看那些欧美大片中的电脑特技也不过如此!”
“少爷,您是特种部队出身的吗?原来传说中的中国功夫真的存在!”
“少爷,收徒吗?”
“少爷,带我装逼带我飞!”
……
一群穿着灰扑扑制服的小保安围着靳司枭膜拜,成功把付茗蕊那一点小心思阻挡在门外。
靳司枭挑眉,“你们是……”
已经得到先机的蔡建安笑眯眯出来,“少爷,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子弟兵,昨天晚上刚好是我们执勤,估计他们是听见枪声才跑过来的。”
靳司枭练功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以前在M国的时候,手下都知道他的规矩,他的练功房五十米以内都是禁地!
但他这不才回国吗?跟这些小保安还没有接触过,人既然已经来了,要轰出去,实在不近人情,也不能收买人心。
冷峻的脸上崩了崩,“你们都会什么?每个人挑一套拿手的展示一下!”
都说了是子弟兵嘛,所有子弟兵都很在乎血缘的正统,因为他们都是几代人在靳家服务的,每个人都深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因此很看不惯那些“外来货”。而靳申泰这个小妈生的,血统自然也不正了,他们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妄图夺权的男人,这也是靳申泰要不断招揽外人进来抗衡他们实力的原因。
刚才他们看了靳司枭表演了一套枪法,对靳司枭的崇拜之情已经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靳司枭一声令下,小保安们刀枪光棒,耍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靳司枭看了看,不愧是靳家从小培养的子弟兵,有好些人功夫是不错的,只是太嫩了点,很多招式华而不实,而且也缺少血性,要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以后也会成为手中的一只利器。
心里有了计较后,靳司枭布置聂氏兄弟留下来指点众人几招,自己回房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苏北却还睡得香,靳司枭想了想,反正她到公司也办不了什么大事,而他又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叫醒她。
在苏北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之后,靳司枭洗澡穿衣,下楼吃早餐,然后出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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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是被吵醒的。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像几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个不停,声音很轻,却怎么都避不过去。
惊醒之后,苏北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凌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沉,好一会,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
她头重脚轻地下了床,穿着宽松的睡衣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强烈的阳光立即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眼睛刺痛得流下了眼泪。
回头闪避了好一会,苏北的大脑才龟速运转起来。
这阳光的强度,已经过十点了吧?!
房间里空空如也,靳司枭应该是已经去上班了,他怎么没有叫醒她?
当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便看到锦绣的花园里站着五颜六色的一群人。
原本清幽雅致的园子百花怒放,活像进到了某处花海,苏北下意识地去皱了皱眉,这种场景她不喜欢。
也许是听到动静,不少人抬起头望向二楼的位置。
“唰!”苏北面无表情地把窗帘拉上来。
门口响起了“嘟嘟嘟”的敲门声,是向伯。
“夫人,您醒了?少爷交代了,说您累了,今天可以不去上班?”
苏北大脑还是有些迟钝,想了想,问道:“下面在搞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向伯递好脾气地回答道,“夫人,您忘记了吗?今天是我们靳府的赏荷会啊!前两天,您让我按照往年的规模布置了,这几天您又不在,因此今年的赏荷会还是付小姐负责的。”
睡了一晚,苏北昨天因为父亲所带来的失落已经好了很多,而因为靳司枭所带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伤感更是不翼而飞!
“我知道是赏荷会,但是赏荷,不应该是去荷塘吗?这么雅致的事情,怎么搞得像逛公园一样?”
向伯瞄了苏北一眼,就知道她不懂其中的门道。
向伯笑道:“那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谁真正来看荷花啊!我们靳宅的赏荷会,又号称是龙城的情人节,付小姐请了很多名媛和贵公子过来,还有助阵的大明星和乐队……人多了,一池的荷花自然不够看的,活动场地也不够,这不又加了很多花给大家观赏吗?晚上还有舞会呢!”
苏北心里更不舒服了。
在她的想象中,赏荷会自然是请一些风雅的人,大家围着荷塘看花,喝喝茶,聊聊天,最好还能吟诗作对什么的……
搞成这样,干嘛不直接开舞会!
难怪昨天晚上袁成明说等明天赏荷会一过,那些荷花沾了人的苏棋,就不能看了,可惜了那一池好荷花!
不过算了,这些和她无关,让他们折腾去吧!
向伯离开后,苏北洗了个脸,花了半个小时画皮,仍旧准备吃了早餐就出去上班。
可当她离开房间,还没有走到楼梯,一楼大厅便传来几个尖锐的声音。
“这个苏北也太不懂事了吧,明知道你是靳少的未婚妻,还堂而皇之地住进来,真不要脸!”
“就是,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八成是昨天晚上累坏了,我们都来了,她居然连个面都不露,太小家子了,根本无法支撑门面!”
“她什么身份,敢在我们面前露脸?”
“就是啊!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也不想想,苏北什么身份?难道她真以为自己能成为靳家的主母?靳先生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娶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
“这个女人也是厉害,脸皮比长城的城墙都要厚,赖在靳家这么久也不害臊,啧啧啧,真是天下奇闻。”
“赏荷会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小蕊一个人在忙,龙城的圈子里,谁听过苏北这个名字?”
“听是听过,不过是臭名昭著罢了!”
“哈哈哈,可不是嘛,我们捧场那是看在小蕊的面子上,老提这人干什么,影响心情!”
付茗蕊听得心里暗爽,瞟到苏北已经下来了,声音弱弱地道:“你们也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你们知道的,我身体一向来不好,有她陪在阿司身边,也算为我分担一点了!”
她这话说得相当暧昧,言下之意就是她身体不好,满足不了靳司枭的需求,所以靳司枭才找来苏北,全当是发泄的工具,而对她则是无尽的体贴。
“对对对,还是小蕊说得好,这也算物尽其用了!”
苏北面无表情地走下楼,这人的嘴脸可真恶心,靳司枭根本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好吗?
大厅里的几只,看见灰扑扑的苏北现了身,更加得意起来。
“瞧瞧,这是谁来了?”
“这不是传说中的被靳少包养的花瓶草包吗?我看花瓶是假,草包倒是真的!你们看她身上穿的是什么,MG的过季产品,还是最丑的那一款!”
“她八成以为打扮成这样人家就会觉得她是正经人了吧!其身不正,再怎么掩饰也没用!”
苏北的视线,轻飘飘在几个名媛的身上扫过,并没有停留!
她既不认识她们,她们对她一点都不重要,干嘛要去在乎别人说什么话?
全当别人无聊好了!
抬脚走到餐桌边,坐下。
向伯一直在大厅候着,见她入座,殷情地将早餐端上来。“少奶奶,您要的早餐,是少爷吩咐做的,说您一准喜欢!”
是炸得金黄的酥嫩油条和香浓的豆浆,配一碗皮蛋瘦肉粥,果然很符合苏北现在的口味。
睡到中午,苏北真是饿坏了,两只修建的整洁干净的手指拈着油条沾着豆浆,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这一幕入被那几位名媛看到,一个个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
“瞧她那个穷酸样,早餐居然吃的是豆浆油条?!这不就是街头结尾的那些垃圾食品嘛,简直难以置信!”
“我说房子里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原来是厨房在炸油条,我的天啊,这种油炸食物,吃多了可是致癌的。”
“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我差点把早上喝的蓝山吐出来了……”
“所以说平民永远就是平民,哪怕她住的是皇宫,穿的是金丝绸缎,骨子里还是一个普通的平民。”
“绫罗绸缎?你太抬举她了!我看她身上穿的八成是靳少哪个秘书脱下来不用了的二手货!”
“对!二手货,破鞋赔二手,那真是绝配啊!”
付茗蕊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事地喝着花茶,心里暗爽得很。
今天到场的人,都是龙城豪门的才俊和名媛,苏北被人当面奚落,如果一味地忍气吞声,往后在龙城的上流圈中,那就混不下去了。
向伯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这些人都是付小姐请来的客人,话说的这么难听,付茗蕊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不妥。
那几名千金见苏北一言不发,气势更胜,各种难听的话叽里呱啦吐出来,声音覆盖整个大厅。
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低声议论。
“小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靳家怎么可以混进这样的人,你就不管一下吗?”说话的人是柳家的千金柳芊芊,是付茗蕊的死党。
付茗蕊表情似乎有点难为情,瞟了苏北一眼,把柳芊芊拉得远一点,做出一副两个人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可大厅中还还有好些人,大家又都竖起耳朵,不管她怎么做姿态,别人也是能听得见的。
只听付茗蕊说:“我怎么好管呢,现在阿司迷她迷得要死,我的身份又很尴尬,我要是闹起来,别人难保会觉得是我不懂事,眼里容不得别人!”
像靳司枭这样的身份,身边有几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了,多少少奶奶也是这样过来的。担着太太的名头,帮老公兢兢业业地管家,孝敬公婆,生儿育女,而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自己只在需要的时候出场一下,拿出一副大家闺秀宽容大度的样子。
那柳芊芊既然已经被付茗蕊挑出来,自然是个能生事的狠角色,听付茗蕊这样说,打抱不平道:“小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哪里还指望别人给你说话?你这身份是大家都认可的,以前靳叔叔还在你父亲面前指天发誓过,靳家无论如何都要给你这个公道!再说,你自己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回家多走动走动,要把你的后台搬出来,我看这靳家就算迫于你家里的压力,不仅不敢不给你这个身份,还求之不得呢!”
付茗蕊流露出一点有苦难言的表情。
实际上,她也不是完全无凭无势,她的爷爷付雄也是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大亨,生了儿子三个,她的爸爸付天佑排行老三,原本是付雄最中意的接班人人选。
可付天佑的心思完全不在商业上,高中一毕业,就考进了警校,惹得付雄大发雷霆,一度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可他自己完全不在意。
警校毕业后,这人好像突然醒悟了,主动要求又出国留学,先后拿了哈佛大学两个博士学位,其中有一个就是工商管理,这可乐坏了付雄,还以为儿子终于洗心革面!
正当付天佑回国之际,付雄已经帮他安排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付天佑也答应了回国之后进入公司,接管付雄的位置,没想到又临时变节。
付天佑不仅拒绝了亲事,还以优秀的成绩进入了警局,成为一名奔赴在抗毒前线的刑警,付雄气得心脏病爆发,宣布彻底和付天佑断绝父子关系。
因此付茗蕊出生以来,从来没有和付家人接触过,一直跟着付天佑独居。
在她的印象中,付天佑一直对付家讳莫如深,对她也很冷漠,更不许她接触付家的人。
至于母亲,她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因为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付天佑也从来不准她问。
直至十二岁,付天佑在一次和敌人的火拼中,为救靳鲲鹏而死,而她便被指婚给靳司枭,从此在靳家生活下来。
想到这些,付茗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也知道的,我父亲生前都和付家闹得不可开交,现在付家被我大伯把持着,低下的堂兄堂妹更如狼似虎,他们怎么可能认我?”
柳芊芊嗔道:“你傻啊,如果你是个男孩子,恐怕他们避你如蛇蝎!但你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是什么?那就一招商银行,你要是能把靳家给他们招回去,不仅不会分他们家产,还会给他们带来靳家这一强大助理,以后付家在商场上,可不就如虎添翼了吗?这是双赢的买卖,不信你爷爷不心动!”
付茗蕊从来没有从这个方向上想过问题,听柳芊芊这么一分析,倒是真动起了心思。
旁人听她们唠叨了半天,又扯到了付茗蕊的身世,却一知半解。
原来,旁人只知道付茗蕊的父亲是一名有名的国际刑警,为救靳鲲鹏而死,靳家为了报恩,她才得了这个娃娃亲,对她的真实身份却完全不知道。
这些年,付茗蕊被靳鲲鹏和靳申泰捧着,靳家很得势的靳炳云也默认了她的身份,再加上她经常在上流社会中活动,自己也很争气,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大家都以为靳家当家主母这个位置,她是坐定了,因此才接受了她。
如今听柳芊芊这么一说,仿佛她的身份也大有来头,几个富家小姐便靠了过来,七嘴八舌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别藏着掖着!”
“就是,大家都是这么好的姐妹了,有什么不能一起分享的吗?”
“你们说什么,小蕊还有什么后台啊,说出来我们分析分析……”
付茗蕊还在犹豫,柳芊芊见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眼珠往苏北那个方向一斜,哂笑道:“你们以为我们小蕊是好惹的吗?她的本家可是城北付家,这身份要一拿出来,保准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瞄城渣渣,还有她什么事?”
“哪个城北付家,是付雄吗?”
“那当然了,除了这个付家,龙城里还有哪个敢称‘付家’啊!”
“天啊!小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多年的姐妹,你有这个大招居然不告诉我们!”
“就是!龙城里除了靳家,就是付家了,你要拿出这个身份来,就算是靳家也不敢不给你面子!哪至于要过成这样啊!”
付茗蕊听她们这样说着,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这些人平时跟她称姐道妹,心里也是看不上她的,不然也不至于说出“哪至于要过成这样”的话!
但是有了付家小姐的身份又不一样了,这些人马上对她敬仰起来。
这种恭维让付茗蕊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顺水推舟道:“说这些干什么,我和阿司是真心相爱的,有没有这个身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听到没有,那边的那个人!人家可是付家的大小姐,你算那根葱,给我们滚出靳家!”
“就是啊,有这种人在这个宅子里,今年的风景都暗淡了不少!”
“难怪我说今年的荷花怎么开的有些抑郁,原来是被这种人的浊气冲了,真是大煞风景!”
“是个支女,就该在红灯区呆着,摆什么款啊,还吃早餐,我看你吃翔吧你!”
众女看苏北不为所动,同仇敌忾地向她包围过来。
彼时,苏北已经吃完了早餐,向伯正吩咐仆人给她端了一盆水上来给她洗手。
苏北听了一早上的犬吠,仿佛全没听见似的。
她慢条斯理地将一双玉手伸进盆中,优雅地清洗一番,然后接过向伯递过来的手帕,擦拭干净。
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待遇,跟电视剧中后宫里的皇后贵妃毫无二致。
众女看见更加气愤。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让向伯为你服务,你知道向伯是谁吗?人家几代人都为靳家服务的,身份不知道比你高贵多少倍,你连帮人家提鞋都不配!”
“滚出靳家,我们不欢迎你!”
“滚出去,别破坏了我们的赏荷会!”
……
苏北等她们告一段落,才慢悠悠地转过来,修眉一挑,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都说完了?”
众女瞪她,看看她如何解决。
苏北道:“如果说完了,就轮到我了!你们口口声声是来参加赏荷会的,你们去看过荷花了吗?你们想请我出去,请问你们凭什么身份?据我所知,你们都是靳家请来的客人吧!”
众女被她说得脸色干了干,很快又重新武装起来。“你管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存在,才破坏了这个赏荷会的风气!”
“这么说来,我的存在,已经给你们造成很大的影响,这真是抱歉了!”
这一句话也说得十分巧妙,暗指既然众女都看不上她,觉得她的身份不够格,就应该清高到底,对她视而不见!
如今大动干戈来对付她,自然是因为她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她们,不是众女自降身价,就是她实际上实际上并非像她们说的女杨不堪!
这不是又自相矛盾了吗?
柳芊芊见众女气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站出来嗤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肯说你两句坏话,那是因为你臭名昭著,你的存在,恶心了我们!”
苏北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收,大眼睛中神光电射,突然盯住了柳芊芊。
“这位哪家的大家闺秀,你自视过高了吧!我认识你吗?吃过你们家一顿饭吗?穿过你们家一件衣服吗?还是阿司请你来当他的婚姻顾问?你因为自己的喜好,就对别人指手画脚,满口喷粪,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教养,你们所认为的高贵,那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一个第三者的身份,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苏北立即反问:“谁告诉你我是第三者的?”
柳芊芊娇躯一抖,讥笑道:“这龙城谁不知道,小蕊跟靳少是从小订婚的,说你是第三者都是抬举你,你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货色!根本没资格在这里跟我们说话!”
“原来你们说了一个早上,就得出个我没资格跟你们说话的结果,那正好,我不说了,我上班去了,你们慢慢玩吧!”苏北说着,便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