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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柳芊芊气得眼圈都涨红了,她们搞出这么一大出戏,不过是为了给苏北难堪,让她滚!

    可哪知苏北根本不在意,如果她真的滚了,还有什么意义?

    这就好像是唱戏,一方唱罢,另一方登台,你来我往,那才好玩嘛!只有你一个人唱独角戏,唱一会就词穷了,不仅不好玩,还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付茗蕊也不能让苏北就这么走,因为等下她还安排了“丰富多彩”的节目呢!

    于是,她站出来道:“苏小姐,柳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请你说话客气点!”

    真麻烦,还有完没完了?

    苏北无奈,咧嘴笑了一下,“你也说了,她是你的贵客,又不是我的贵客,我为什么要客气?而且,我还借出场地,给你招呼你的客人,我想,我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苏北说完,便意有所指地望着付茗蕊,闹到这里就行啦,别再作死了,不然脸上不好看的人可不是我!

    付茗蕊手指拼命地绞在真丝裙上, 脸色气得煞白,她哪里还能不明白,苏北的言下之意是:到底谁才是这靳家的女主人!

    但是她身边的众女根本听不出苏北这话里的玄机,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苏北和靳司枭是已经领了证的。

    吃瓜群众女一号道:“借出场地,真是好大的口气,靳家能给你一口吃的,已经不错了,不过是借着身体上位的贱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吃瓜群众女二号道:“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我第一次见当第三者还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如果天底下的贱人都像你这样张狂,正房太太岂不是没处哭去!”

    吃瓜群众女三号道:“别跟她废话了,我看她根本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里头不知道怎么虚呢,正想脚力抹油赶紧溜吧!”

    付茗蕊真担心苏北会把已经跟靳司枭结婚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她太没面子,而原来造的势也会失去依据。

    便道:“好了,大家都别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不如我们赏花吧!”

    苏北心里也是一阵感叹,果然是孺子可教啊!

    她也不想把和靳司枭结婚的事情说出来,谁叫她也不是正主,而只是个暂时的呢?

    如此相安无事,谁也不要给谁不痛快,甚好!

    唉!

    正想离开,大门处又传出一个又尖又利的声音:“她不能走!”

    苏北一看,心中有了点不好的预感,是苏茜。

    苏茜身边跟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婆,粗糙的两手还在不断地抹眼泪,勾勒着身躯,又干又瘦,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被生活折磨得变形的可怜人。

    付茗蕊本来有些惊慌的脸色立即变出一抹得色,谢天谢地,这人总算来了。

    以前苏茜是根本没资格来参加她的赏荷会的,苏家这些年家道中落,在龙城不过是三流的富豪……

    付茗蕊今年特地给了她请帖,好在这个人也够激灵,果然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向伯看事态不对,赶紧溜了,悄悄去打电话给靳司枭。

    客厅里的人也都几乎不认识苏茜。

    但苏茜很快解答了她们的疑问,只见苏茜上来,落落大方地给付茗蕊行了个颔首礼。“付小姐,感谢您邀请我来参加赏荷会!本来赏荷会是个风雅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个缩头乌龟——”她声音狠戾,手指往苏北那里一指,“今天我要借付小姐的地方为这些病人家属讨一个公道,希望付小姐不要责怪!”

    “这是你们的事情!”付茗蕊一句话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还瑟缩了一下,表示有点怕怕。

    “各位,我是济仁医院院长苏志远的女儿,我叫苏茜,今天也劳烦你们给我做个见证,为这些受害者家属讨个公道!”苏茜侃侃而谈,甚至还有点大将之风。

    “原来是济仁医院的案子,这件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众人一听,新的八卦来了,纷纷打起了鸡血。

    苏茜却不直接说,反而温婉异常地去扶起那位脏兮兮的老大娘,低着头对她道:“大娘,你自己把事情告诉大家吧!在座的都是龙城的淑女名媛,她们是最后善心的,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最后的那句话很得众女的心,众人纷纷表态:“对啊大娘,你有什么苦楚都告诉我们,我们就不信,有人可以只手遮天!”

    老大娘哭红的老眼看了众位美貌富贵的小姐一眼,那感觉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我的儿子是十年前济仁医院假药事件的受害者。当初,我们本来要上告法庭,可是医院有权有势,私下里威胁我们,谁要敢上告,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后来,又答应我们会一直照顾我们儿子,我和我老伴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名,胆小怕事,想着儿子既然已经这样了,就算告倒了医院也无济于事!如果对方有点门道,买通了法院,判他个无罪,我们有理也没地方说去!所以就答应了庭下和解!”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低低抽泣两声,才继续:“一开始的时候,医院确实赔了我们一笔钱,但是很快院长就逃跑了,答应我们的条件也没有兑现!十年了,可怜我老伴,为了给儿子抓药和筹钱,天天起早贪黑,在工地里挣那几个辛苦钱,而我就推个三轮车,大街小巷地卖豆腐脑!本来,我们两个人勤俭节约,勒紧了裤腰带,也能勉强给儿子续药……但是去年,我老伴因为劳累过度,居然从工地上摔下来,摔死了……”

    说道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眼泪泉涌一样流出来,再也难说出一句话。

    众女听得也红了眼,有些义愤填膺!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就是,这种人,就算抓去枪毙十次也死有余辜!”

    苏茜见势头良好,也没看苏北一眼,接着老大娘的话道:“老大爷死后,老大娘独木难支,她儿子的药就断了!这些事情,都是当年我大伯,也就是苏北的父亲干的!我和父亲接手医院后,对当年那些协议也不清楚,还以为事情已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兢兢业业,治病救人,不敢松懈过一分!

    直到这次医闹事件再爆出来,我们才知道我大伯签的是终身赔付照顾的协议。当然,我们知道后,已经在着手处理,该照顾的照顾,可惜还是太晚了,大娘的儿子已经在今天早上过世!”她说着,咬了咬唇,眼角挤出一颗晶莹的眼泪。

    老大娘听到最后一句,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一口气上不了,差点晕过去。

    “大娘,您没事吧!”

    “大娘,您别着急,有我们在,真凶一定不能逍遥法外的!”

    众女都上去亲热地安抚老大娘,七嘴八舌。平时像这么脏的妇人,她们根本看都不屑看一眼,现在却表现得好像非常积极有爱心一样。

    苏北气得脸色煞白,向伯忠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少爷吩咐您先走,这事恐怕不太好解决!”

    苏北犹豫不决,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苏志远在幕后主使,现在苏茜贼喊捉贼,真是十分恶心可恶!

    可是这事跟刚才又不一样,她口空无凭,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还会引起众怒!

    她当然也很同情老大娘的遭遇,甚至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还她父亲一个清白,给大众一个真相,可是现在她拿不出证据,怎么办呢!

    苏北这一下犹豫,就失去了脱身的机会。只听苏茜对老大娘说:“大娘,您别急,害死你儿子的真凶就在那里!”手指再次往苏北一指。

    老大娘眼泪突然收了,哭红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怔怔地望了苏北两眼,随即像一个饿狼一样向苏北扑过去。

    “你这个屠夫,我跟你拼了,你还我老公儿子命来!”

    当然,她没有能靠近苏北。

    向伯忠既然已经发现了事态不妙,报告了靳司枭后,靳司枭已经临时调了蔡建安和另外几个小保安来保护苏北。

    老大娘被蔡建安等人拦着,抓不到苏北,更加气怒:“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给我让开!你们没有兄弟姐妹吗?你们没有家人吗?可怜我的儿子,才二十四岁,和你们一样大的年纪,啊啊啊……”

    蔡建安自从当了保安以来,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有些紧张,却知道老板的吩咐,只好一边拦着老妇人,一边喝道:“你不要胡来!很快,我们少爷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众女的口水中。

    “阿飘,我们敬你对靳家忠心耿耿,你怎么是非不分呢!”

    “凭她是个什么东西,就值得你这样去保护!”

    “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蔡建安道:“你们说话尊重点,这是我们的少奶奶!”

    付茗蕊踉跄了一下,但众女在激动之中,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又呼喝起来。

    苏北气得脸色煞白,本能地辩驳:“害她的另有其人,不是我父亲!”

    吵架就是这样,你要永远不回,别人骂一下也就词穷了,失去了动力,你要一接,对方非得再打三升鸡血不可。

    吃瓜群众女一号:“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当年这件事情闹的那么大,怎么不见你父亲出面澄清,私底下偷偷签了和解协议。既然签了协议,就该把病人负责到底,结果倒好,你父亲居然跑路了!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吃瓜群众女二号:“什么父亲就生什么女儿,一个谋财害命的父亲生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儿,就凭你们也好意思当医生,一屋子的人渣!”

    吃瓜群众女三号:“跟她废话什么?今天不如我们就替天行道,报警吧!”

    面对众女的唧唧呱呱,苏北有一种有口难辩的感觉。

    可是面对老大娘那张苍老的布满眼泪的脸,她心里也十分难受,走又走不动。

    但她的沉默无疑助长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的气焰。

    吃瓜群众女一号:“看,词穷了吧,心虚了吧!”

    吃瓜群众女二号:“心虚能有什么用,能赔人家老公和儿子的命吗?”

    吃瓜群众女三号:“小蕊,还不把人给赶出去,有这种人在,真是污了靳宅这块地方!”

    苏茜得意洋洋,道:“你们看看这位大娘,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但是她的真实年龄才四十五岁。为什么显得这么苍老,都是贫穷的生活给磨的!苏浩德携款潜逃后,苏北就出了国,在M国那边跟着她外公吃香的喝辣的,照样风光无限!可是在国内,像大娘这样被这对丧尽天良的父女坑害的人还有成百上千!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也忍不住为这些受害者讨个公道!”

    她突然转过身来面对付茗蕊,问道:“付小姐,您是这个靳家的主人,您觉得要是靳少在这里的话,他会不会包庇这样一个丧德败行心如蛇蝎的女人!”

    付茗蕊做出一个受了惊吓又难为情地样子,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仿佛鼓起勇气,开口道:“阿司最是是非分明,自然是不会的!”

    苏茜又道:“那好,现在我要把苏北送去警局,你们家的保安却一直拦着,这是怎么回事?”

    付茗蕊不免有些暗恨,这苏茜演戏有点演过头了,诚然她是一番好意,想让她在保安面前能大出风头,可是这些靳家的子弟兵根本不听她的好吗?

    可被人指着鼻子问,付茗蕊又不得不表个态。

    “阿飘,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还要助纣为虐吗?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靳家的声誉!”

    蔡建安头冒冷汗,涨红着脖子道:“你们这帮蠢货,是少爷让我来保护苏小姐的!你们想清楚了,现在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往靳家身上插刀子,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承受后果!”

    这句话诚然让众女瑟缩了一下,得罪靳家?莫说在龙城,就算在整个华国,也没几个人敢!

    可是她们在为名除害好吗?为民请命有什么罪?

    她们要代表月亮消灭苏北。

    正当又一波口水大战要掀起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出现一声惊呼:“大娘,大娘你怎么了?”

    “大娘晕倒了!”

    蔡建安眼疾手快,把软倒的老大娘接住了,然后平稳地放在地上。

    “让我过去看看。”苏北挥开其他两位小保安的手臂,准备过去给老大娘检查。

    苏茜抢先一步,过去将老大娘抱在怀里。“苏北,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众女:“别让她靠近,猫哭耗子假慈悲,以为装个样子就能赎罪吗?”

    “就是,把人家害成这样,恐怕巴不得人家死绝吧,好死无对证!”

    “靳家有没有医生,赶快叫个医生来看看!要不,我打电话给我们家的家庭医生……”

    众人唧唧呱呱,都表现得非常积极,非常关心,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提要把大娘送去医院。

    苏北气得手指发抖,体会到了一点鲁迅大师对国人失望的愤怒:真是愚昧无知,又喜凑热闹还唯恐天下不乱啊!

    “你们想清楚,我看老大娘这个样子,好像是心脏病爆发,要是再不赶紧抢救,她可能就死了!你们负责?”

    众女哪懂什么医术啊,看老大娘脸色发青,两眼翻白,手脚微微抽搐着,还以为是急怒攻心咧!

    向伯忠老脸一沉,站了出来,眼神冷冷朝众人一扫,喝道:“我已经通知医院了,现在赶紧把病人送去!谁再敢多说一句,以后永远别想在进靳家的门!”

    他的身份虽然是靳家的管家,但是靳家的多少事,都是他经手处理的!

    那些身份和地位不太够的人,想要联系上头的主子,少不得要让他递话!

    其他那些想送礼的,想巴结的,犯了错想要求得原谅的,都少不了他的周旋。

    所以他虽然只是一个管家,身份和地位居然比一般的老板还要高出不少。

    他发了狠话,众MM心有不甘,但总算不甘吭声了。

    向伯忠亲自指挥着蔡建安,让他把人搬上车子。

    “我也去,可能要做些急求措施,不然送到医院可能都没命了!”苏北不由分说,跳上了车子。

    因为有向伯忠拦着,没有人敢吭声。

    大家对望了一眼,此事要是就这样收尾,实在让她们很没面子。

    有人提议:“我们也去,别让那女人再搞出什么事情!”

    于是一呼百应,众MM赶紧招呼自家司机,开着一长串的豪车,呼啸着向医院驶去。

    众女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大娘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靳司枭打了个电话过来:“事情怎么样?”

    苏北靠在医院洁白的墙上,心情十分沉重。“很危险,她有心脏病,正在抢救!”

    靳司枭安慰道:“别着急,医院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全力抢救的。苏志远这边,也很快会有结果!”

    苏北无心多言,很快挂了电话。

    医院的气氛有些凝重,因此就算大家各怀心思,一时间也没人敢说话。

    不一会儿,急救室的门打开,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拿了张文件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吱声!

    看这个架势,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苏茜咬了一下唇,很坚定地站出来:“老大娘的家人都死光了,是我送她来的,医生,有什么事,对我说吧!”

    医生便道:“现在情况不太好,病人心跳骤停,需要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抢救室门外一片寂静。

    苏茜痛定思痛,再道:“我来签吧!”

    于是签了字,医生立即转身进去,抢救室的门再次关上。

    付茗蕊没有强出头,而是混同众位MM站在一个角落里。她心里暗暗想着,死了更好,如果这老太婆死了,苏北少不得身上背了一条人命。

    十年前的事件影响虽然深远,但到底太久了,民众的愤怒也会有限!

    要是这老妇人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死的,都跟苏北有直接的关系!

    一个身上背负了人命的人,看她还怎么在靳家众人面前立足。

    这个时候,走廊上突然传出了一声低低的无奈叹息:“你怎么那么傻?”

    苏北听了也愣了一下神,那一声,温润如杏花春雨,再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米白色西装的高挑修长男人,头发乌黑的头发略长,斜斜地遮住了眉。

    五官清秀,皮肤白皙,端的是个温和谦逊!

    可能因为走得急,他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挂在手臂上,里面的真丝白衬衫贴在略微起伏的漂亮肌肉上,却更显潇洒飘逸,秀色夺人。

    “是李公子啊,李少爷,你怎么会来这里?”众女人的注意力立即被这只突然出现的美男子吸引了过去。

    苏茜脸上露出一点得意的神色,很快收了,委委屈屈蹭到李泊然面前,低声道:“泊然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回事?茜茜,你认识李公子啊?”众女人立即围了上来,称呼由原来的无名道姓变成亲热的“茜茜”,眼神由原来的略有不屑变成疑惑羡慕。

    苏茜转了个身,和李泊然并排站着,低着脑袋做出忸怩羞涩的小女儿情态。

    李泊然长臂一伸,将苏茜的身子圈进自个臂弯里,“茜茜是我女朋友!”

    连苏北都有了点震惊。

    她到靳氏做靳司枭的助理,首先被强迫学习的功课就是认龙城中有名的各位老板。

    这个李泊然家世不错,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李泊然是李家的独子,但他却没在家族企业上班。

    他是学设计出生,现在自己开了一家装修公司,混得很不错,而且为人谦和有礼,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是很多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

    没想到这么一棵好白菜,居然被苏茜给拱了。

    在苏北的眼力,苏茜不学无术,刁蛮任性,跋扈嚣张,但是从面容上讲,苏北也不能不承认,她长得有几分清秀。

    如此站在李泊然身边,光看着是挺不错的啦!



    听了李泊然这么介绍,众女子脸上出现黯然,而付茗蕊眼中却滑过狠戾。

    李泊然并没有分过多的精力在众女人身上,而是低头对苏茜说:“你太傻了,帮病人签病危通知书,是需要负责任的!”

    苏茜的脊背蓦然挺直了,咬着唇,大眼睛中闪着泪花道:“我知道,可是我实在不能见死不救!”

    李泊然便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呢!对了,你爸爸有消息了吗?”

    说到这个,苏茜脸色变得恨恨的。“为了医闹这件事情,我爸爸这几天到处东奔西跑,看看还有没有像老大娘这样特别需要帮助的病人……昨天晚上都没有回家,打他电话也不接,手下的人又都不知道他去哪里,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有心人绑架了!”

    说着,恨恨瞪了苏北一眼。

    李泊然的目光便也转到苏北身上,温润的脸色一沉,冷峻道:“别担心,做了坏事的人总会受到惩罚的!”

    苏北便只好沉默地靠在墙上。

    做了坏事的人的确必须受到惩罚,但是现在她只担心抢救室里的老大娘。

    众MM见李泊然跟苏茜亲密,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

    刚才她们帮苏茜说话,是因为苏茜这茬刚好可以攻击到苏北,仅凭苏茜的身份,她们是不放在眼里的。

    但如果苏茜是李泊然的女朋友,这又不一样了。

    李家在龙城也是一流的富豪,按照现在的势头,如果苏茜能够晋升为李家的少奶奶,那就会一跃成为她们圈子中的一员。

    就算不能,和苏茜搞好关系,就能接触到李泊然,就算吃不着,偶尔看看,闻闻他身上的香气,那也是好的呀!

    于是众女人又围上去,对苏茜恭维起来。

    “好啊你个苏茜,什么时候把我们李公子追到手的,还不从实招来?”

    “就是就是,说给我们听听呗,别藏着掖着!”

    有一个性格爽朗的说:“我暗恋李公子都好多年了,一直没敢明说,没想到失了先机!”说完便大胆地看了李泊然一眼。

    李泊然的脾气是很好的,见众女人调戏,也不恼怒,只沉着脸道:“既然你们都是茜茜的朋友,改天我在金色铭人摆一桌,大家聚聚!但是眼下,却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

    李泊然脾气虽然温和,但是却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触,如今他肯做出这个承诺,众女人已经心花怒放了,赶紧摆出一副沉重的脸色,把话题转移到正在抢救的大娘身上。

    “这次大娘的事多亏了苏茜了,整个过程,我们都做了见证,保证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对,这家医院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去说说,说不定还能给大娘省下医药费呢!”

    “你真笨,人是人家苏茜送来的,况且也还有李公子在,就算要做好人,也轮不到你啊……”

    付茗蕊端着靳家少奶奶的身份,不肯跟这些女人同流合污,于是便一直在一旁干站着。

    正说着话,走廊另一头走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向伯忠拉了拉苏北的衣袖,低声道:“少奶奶,少爷安排的人来了!”

    于是苏北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两个警员身上。

    两个警员一脸严肃地走过来,一男一女,那个女的抖出一份公安局签署的正式文件,问道:“请问哪位是苏茜?”

    苏茜愣了一下神,“我是!请问……”

    女警员道:“你的父亲涉嫌蓝用假药,已经被公安局拘捕,现在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一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苏茜的脸色白了白,“你们说什么?我爸爸昨天晚上就已经失踪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另一位男警员年纪比较轻一点,满脸不屑地说:“什么失踪?你爸爸今天早上被我们抓到的时候,正在女支女的床上,玩得正开心呢!”

    苏茜摇摇欲坠,“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爸爸涉嫌十年前济仁医院的假药案件,现在证据确凿,法院已经下了正式传票,不日就要开庭审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句话,判了苏茜的死刑!

    众女人也被这个突然的转变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刚才才花了一大堆口水来恭维苏茜,怎么,这么快就玩完了吗?

    十年前济仁医院的事情不是苏浩德干的吗?怎么会扯上苏志远?

    有些激灵的想到,苏志远和苏浩德本来就是两兄弟,而且这个苏志远志大才疏,真做出这种事情来也说不定……

    不管众人怎么想,苏茜被两个警员一左一右地拿住,势要强行拖走。

    苏茜只好回过头来向李泊然求救:“李哥哥,救我,我爸肯定是被冤枉的!”

    对于苏茜的人品,李泊然是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和她交往了。只是苏志远却不好说……

    如果警局不是拿到了确切的证据,又怎么会下令拿人呢?

    “你别急,先跟他们去配合调查!我去各方面问一下,等下再去警局找你!”

    苏茜一步三回头,一万个不肯,还是被警员带走了。

    留下众女人面面相觑。

    李泊然无心再跟她们纠缠,略微点一下头,示意一下,转身也走了。

    众女人们好像失去了主心骨,纷纷又围上付茗蕊,询问道:“小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警察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付茗蕊指着这一耙子能把苏北打倒呢,自然不愿意出现这样的事!

    但好在这事她一直躲在幕后,都是苏茜在唱主角,就算真的是她苏家出了什么事,也跟她无关!

    想到这一点,她镇定道:“苏家的事情跟我们无关,不管是谁造的孽,受害者都是真的。我们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好好照顾病人,为受害者尽一分心罢了!”

    众人心不在焉地回答她:“对对,照顾病人,还是付小姐您有善心!”

    但明显言不由衷!

    她们恨的是苏北,那些穷苦的受害者跟她们有毛线的关系!华国人口这么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多了还是社会的蛀虫!更何况,那老妇人活得那样凄凄惨惨,死了反倒是解脱呢!

    抢救室门外又安静了下来。

    再过了一会,一身冷气的总裁大人驾到。

    付茗蕊远远看见他,立即心跳加速,抢在他还没有开口跟苏北说话的时候迎了上去。

    “阿司,你来了!”

    靳司枭的反应很冷漠,星眸扫了众位女人一眼,厉光一闪,仿佛根本没听到付茗蕊的话,却沉声问苏北:“事情怎么样了?”

    苏北道:“还在抢救室里面,情况不怎么好!”

    靳司枭便安慰她:“别太担心了,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如果抢救不过来,也不是你的责任!”

    苏北当然知道靳司枭说的是道理,可是好歹一条人命,总叫人不愉快的。

    付茗蕊见靳司枭眼角都没有扫自己一下,恨得差不多咬断了银牙,可后面的女人都在看着呢,她要是一直被这么忽视,实在是很没面子!

    又找了个由头问:“你今天工作不忙吗?这边有我就可以了!再说,家里正在开赏荷会,刚才有好些公子小姐向我问起你,如果你有空,也应该回去跟他们见一面!”

    她自认为这些话说得很得体又亲密,有些男主外女主内的意思,可靳司枭根本没给她这个故意拉近两个人关系的面子,冷声道:“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付茗蕊努力扬起的微笑险些破裂了,想着后面的虎视眈眈,故意扬声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这边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又走过来对露出各种复杂眼神的女人们道:“阿司说,这边有他照看,叫我们先回去,免得怠慢了客人!”

    强硬拉着柳芊芊的手,把她们带走了。

    至于有多少人相信他说的话,就不能深究了。

    在靳司枭的帮助下,苏北得了个大翻盘,但是心里实在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父亲还没有找到,老大娘危在旦夕,众女人的唧唧咋咋跟她毫无关系,苏志远和苏茜,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看靳司枭一个大忙人这样在医院里杵着,苏北心里也有些感动,手指戳了靳司枭的肚子一下,强笑道:“怎么,真没事做啊!”

    又体贴地补充:“我没事,你去忙吧,这边虽然我也尽不了什么力,但好歹还能守着!”

    不管老大娘是死是活,要是出来的时候,一个关心她的人都没有,那该多凄凉!

    靳司枭却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陪老婆,就是天下头等大事!”

    苏北被逗得“噗嗤”一笑,明晃晃的大眼睛盯着男人那张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脸,“打那本上看来的台词,这种煽情的话从你这种智商高情商低的人口中说出来很违和好吗?你还是帅帅酷酷的好!”

    苏北这话说完,发现男人灼亮的星眸正冷酷地盯着自己,里面跳动着点陌生的火焰,突然有点心慌!

    怎么,她说错了吗?

    难道智商高情商低不是这男人的人设?

    靳司枭却一直没吭声。

    苏北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脸上升腾起一丝红润,她好像感受到点什么,却不敢肯定!

    正当空气怪异地快要爆裂的时候,抢救室的门开了。



    苏北便忽略了那一点怪异,往医生奔去。“医生,大娘怎么样?”

    靳司枭也沉默地走了上来。

    这院长医生本来就是靳司枭利用关系找来的,不然平时像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大娘犯病,哪能把他这种正在休息的心脏科大佬逮到啊!

    医生略对苏北点了下头,却是对靳司枭交代:“幸不辱命!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的心脏问题很严重,近期可能需要做一次手术。”

    靳司枭便冷酷地道:“那麻烦院长了,费用方面请放心,另外再帮找一个专业的护工。”

    院长点头答应。

    苏北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看大娘,但想到现在真相未公布,大娘不明就里,看到她难免激动,万一又昏过去,岂不是真的害命?

    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跟着靳司枭往医院外面走,走了一下,又想到大娘的儿子,又为难起来。

    “我之前听她们说,好像大娘的儿子今天早上也死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如今大娘这样,恐怕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吧!

    靳司枭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忙着去处理昨天晚上苏志远招供的事情。

    他虽然有苏志远口供的录音,但是这种私下用刑的事情,自然是无法交到警局做证据的。

    于是又吩咐聂风和聂云去调查书面上的材料。

    有了确切的方向,要调查文字材料这种事情,自然就难不倒聂风和聂云了。

    只是,资料还没搞到手,向伯忠又来报告苏茜带着个病人家属到家里闹场,靳司枭知道事情要遭!

    为了声援老婆,给苏茜强烈打脸,靳司枭一边布置人把半死不活的苏志远弄到宾馆,给他喂了几颗强力迷‘’幻药,弄了两女人进去,做成一副他票女支未归的样子,另一边打了警察厅厅长的电话,确保有确切的证据,让他先抓人!

    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警察厅厅长自然不乐意,可靳司枭的身份摆在那里,又言之凿凿,说证据正在送来的途中。

    医闹的事情厅长也有所耳闻,知道靳司枭跟这事有几毛钱关系,如今他肯站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那是求之不得!

    厅长略一考虑过后,答应了。

    所以刚才警员来的时候,虽然牛气哄哄地抖出了正式文件,但实际上他们得的不过是空头文件,要是靳司枭的证据没送过去,这就玩脱了!

    当然,这种事情在靳司枭身上绝不可能发生。

    靳司枭忙了一大早上,见苏北还是问老大娘的事情,随口应道:“这不算事,我让聂云去查一下就知道了!不过,老人既然没事,这事还是要等她清醒了才能办!”

    “这个是自然的。”苏北突然顿住了脚步,非常认真地对靳司枭说了一句:“谢谢!”

    这声谢谢让靳司枭更加不高兴。“怎么,你能做好事,我不能吗?”

    靳司枭这人实在不像是会做好事的主,苏北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虽然这事也是因为他才抖出来的,可是要是事实不存在,别人要抖也抖不了啊!

    苏北心里滑过一些甜蜜,上去牵了靳司枭的手。

    苏北不算瘦,尤其只指头上,肉肉的,软软的,这点销魂的触感随着靳司枭的手指一直传到他的心里,于是心头的火气也下了一大半。

    “饿吗?”

    他这样问,苏北才恍惚发现现在已经是中午两点,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苏北起得晚,才吃了早餐没多久,是不饿的。

    但靳司枭忙了一大早,还为了这种无聊的小事耽搁了宝贵时间,苏北心里的感动更增加了一沉,笑得眉眼弯弯:“我不饿,但是我愿意陪你去吃午饭!”

    正午的阳光照射下来,有些猛烈,有些刺眼,靳司枭第一次自己那颗冷硬的心脏被阳光抚摸了一下。

    于是,菱唇翘起,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

    好吃的地方很远,靳司枭自己开着车子,带着苏北在龙城的公路上东歪西拐,直至进入一条不能通车的破旧小巷。

    两个人下了车,手拉手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这里真的有吃的地方咩?是不是你不认识路?”苏北倒不介意多陪靳司枭走点路,只是这么东歪西拐,又花掉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他老人家的胃受得了吗?

    靳司枭菱唇上那个漂亮的笑容一直维持了一个小时,闻言,讳莫如深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切!

    还故作神秘!

    苏北想起言情小说中的必须桥段,莫非靳司枭是带他去吃什么私房菜?

    就当苏北大流口水,幻想着能吃到什么山珍海味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那是一个老旧的院子,但是十分雅致。

    齐腰的青砖围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淡紫淡紫的,细细小小,安静地开放着。院子里面,枇杷树下,静置着一木桌,两边各吊着一张秋千似的木椅,另一旁的葡萄架下,也摆了两只藤椅,角落处放着两只大水缸。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干净的石子路上,树上的知了鸣叫着,更显幽静。

    靳司枭推开栅栏门,有清脆悦耳的铃铛在屋里响起来。

    苏北注意到门边用青漆写着“归田园居”几个雅致的隶书,总之,一看就是让人心生喜欢的去处就是了。

    “我都不知道,在龙城还有这样的地方哦!”

    靳司枭道:“进来!”

    苏北便跟着他往里走了。

    不一会,昏暗的屋子里走出一个穿着棉布衣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大约眼神不太好,看见来人,眼睛眯了眯,既不出声,也不出来招呼。

    再过一会,苏北看见她浑身轻轻地颤抖起来。

    靳司枭已经迎了上去,叫了一声:“奶娘!”

    苏北听到了啥米?在这样的文明社会,居然还有“奶娘”这种生物存在吗?

    那老妇人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少爷,真的是您啊,这么多年了,你长大了,我都不敢认了!”

    苏北只以为自己会来吃到一餐私房菜,没想到还是个认亲大会!

    靳司枭那张向来冷峻的脸上柔和了点,扶着老妇人在一张八仙桌旁坐下了。“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事忙,一直没时间来看你,你们还好吗?”

    苏北还是第一次听见靳司枭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

    “还好还好!就是人老了,眼睛也花了。刚看见您吶,我都不敢认,只觉得哪来的小伙子,有点像我家阿司咧!”

    “帅不帅?”靳司枭站起来展示了一下修长挺拔的身体,他这个人,居然还会开玩笑!

    “帅,帅极了!长得像小姐!”那老妇人的脸上已经笑成一朵菊花!

    认亲大会告一段落,靳司枭也在长木椅上坐下来。“对了,魏叔叔呢?”

    问到这个,那老妇人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重新流了下来。“他已经得病走了……”

    呃……

    高高兴兴的场面,您老人家怎么问人家这个啊!

    靳司枭的脸色便沉了沉,“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老妇人道:“去年,他得的是肝癌,告诉您也没什么用,又何必麻烦您呢!”

    靳司枭便不慎唏嘘了,“魏叔叔好歹做了我几天师父嘛,我应该回来看看他的。”

    老妇人流了两把辛酸泪,忙着又笑起来,“我们别说这个,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小虎已经毕业了,现在在一家银行上班,小华今年也大三了,很快就能出来帮我……对了,你吃饭了没有?”

    靳司枭便道:“还没呢,本来想来看看你和魏叔叔,对了,我刚才看门口的招牌还在,现在你还做生意吗?”

    老妇人道:“做的,只是现在大饭店多,我这里偏僻,客人比较少,现在又过了午饭时间。您等着,今天小华也在,我叫她给您泡壶好茶上来,我给您做饭去!”

    说着,也不等靳司枭回应,一边抹眼泪一边笑,走的倒还利索。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环境的感染,苏北发现自己的心也变得静静的,软软的,忍不住跟靳司枭开了个玩笑:“你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啊,我都不知道,都这种年代了,居然还有奶娘的!”

    靳司枭的表情却有点失落的样子,但是好在肯开口说话。

    “我妈妈是个江南女子,嫁来北方后,不能适应这边的天气,身体一直不好。生我之后,很久都没有奶;水,李佩兰,就是我奶娘,是我妈的陪嫁丫头,正好,她儿子魏小虎出生跟我只相差了一个星期,她奶;水足,所以连我也一起奶了!”

    “所以你妈妈的陪嫁丫头就升级为奶娘了?”苏北只是随口一问,按理说,就算李佩兰奶过靳司枭,也不可能从一个陪嫁丫头升级为奶娘。

    靳司枭的表情有些恍惚,嘴角衔着一抹苦笑,好像沉浸到什么回忆里。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幽暗的走廊里响起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靳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苏北扭过头去。

    只见一个穿着T恤牛仔短裤,踩着一双平板鞋,马尾高高扎起的小姑娘捧着个茶壶蹦蹦跳跳跑了出来。

    茶壶一放下,小姑娘藕臂一伸,环在了靳司枭的脖子上。

    苏北有些愕然,敢这么跟靳司枭亲热的女孩子,她还从来没见过。

    然而……

    “别闹!”靳司枭把小姑娘的手臂拉下,一向来不喜女人亲近的他却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

    “真小气!”小姑娘粉嫩的嘴唇嘟了嘟,很快又眉飞色舞起来,“靳哥哥,你这次回来,不会再回去了吧?”

    靳司枭淡笑道:“我M国那边还有公司,当然要回去的!”

    小姑娘不依不挠:“我不管!我马上要实习了,现在正在联系实习单位,你得收了我!”

    “学的什么专业?”

    “工商管理啊,我可是奔着你才去学的哦!”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你这么笨,学什么工商管理?”

    小姑娘愤愤不平:“我怎么笨啦!我智商有一百四十的好吗?当然不能跟你比,你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但是跟别人比,我还是杠杠哒!”

    “小华,别去闹你哥,过来帮妈妈摘菜,你哥饿了!”李佩兰在屋子里吆喝了一句,那一声“你哥”真是清清秀秀,听得人毛骨悚然!

    “知道啦!”小姑娘甜甜地应了一句,瞅着靳司枭没注意,在他白皙的脸上“吧唧”一口,一扭身,娇俏跑了。

    苏北原地石化。

    这么说,她以后又多了个情敌吗?

    不,情敌不是她的,因为她也只是个暂时的。

    可是心情却好不起来。

    靳司枭的心情好像出奇地好了,随手拿起一个放在茶盘上的葡萄,剥了,问:“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吗?”

    苏北沉着脸做高傲状。

    “喜欢啊,那吃点点心!”他修长的指头又捏起一块红白相间的点心,饶有趣味得盯着苏北。

    苏北本来也想冷漠地不理,但想起这人不仅是自己老公,嗯,暂时的,他还是自己的老板,于是苏北就不淡定了。

    “我不饿!”

    “你的脸怎么了?”

    苏北看不见自己的脸,忙去摸了一把,“我脸怎么了?”

    靳司枭身上没有镜子,掏出手机屏幕让苏北自己看了一下。

    不怎么清楚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一个女人惨白惨白的小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八百万的样子。

    “你无不无聊啊!厕所在哪里,我要去尿尿!”苏北说出来才惊觉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说了什么不雅词汇,但也没法补救了!

    靳司枭倒没有继续为难苏北了,起身带着她穿过悠长的走廊,转了个弯,到了卫生间门口。

    或许因为是开餐馆的缘故吧,这房子虽雅致,但总体来说比较昏暗,显潮湿,但厕所是是装修得极其干净明亮的。

    苏北装个样子进去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对着水槽上的镜子,不断研究自己紧绷的脸。

    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一个小女孩么,为什么会引起自己的不快?

    就算是对着对她百般刁难的付茗蕊,也没有这种难受的感觉啊?

    难道是因为靳司枭一开始就摆明了不喜欢付茗蕊,而对这个女孩子则比较亲近?

    她完全不觉得那样一个冷酷又睿智成熟的男人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小萝莉,即便喜欢也与她无关,道理都懂,可就是心理发闷!

    靠!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苏北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狠狠地洗了把脸,等自己的脸色明显不那么难看的时候,才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小客厅不那里,靳司枭已经吃上了。

    魏小华笑颜逐开,在陪着靳司枭吃,而李佩兰则坐在一旁,不时地帮靳司枭添菜。

    因为靳司枭至始至终都没有介绍过苏北,再加上苏北的打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靳司枭的手下,因为也没人过多地注意她。

    “靳哥哥,那就这样说定了啊,明天我就到你公司去上班!”

    靳司枭修长的睫毛抬起来,瞟了苏北一眼,“嗯,叫苏助理带你!”

    “苏助理啊,靳哥哥上班的时候很严肃吗?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果然是童言无忌吗?

    “他是很严肃!但我有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苏北面无表情地在座位上坐下来,直视着靳司枭道:“你不觉得叫欧阳秘书带她会比较好吗?”

    如果真要弄去公司,她能教她什么啊,她自己都还是个半桶水,不,连半桶水都没有!就像网上说的,她不过是个花瓶罢了!

    靳司枭并没有回答苏北这句话,只是优雅异常地夹起一个红烧狮子头,极其美味地吃了。

    靳司枭不语,魏小华自然把矛头转到了苏北身上。“苏助理,平时你们都做什么工作?”

    苏北夹了一块熏鱼,恨恨地咬了一口,“解剖!把死人的肚肠挖出来,然后再把肚皮缝上!”

    “啊?”小姑娘明显吓坏了。

    “你别听她胡说,她原本是个医生!”靳司枭今天的脾气出奇的好。

    “啊?连医生都能去做你的助理了啊!那我肯定不在话下了啊!”无奈,某位姑娘的神经比电线还粗。

    “阿司,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李佩兰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但是看她老眼中露出来的欣慰,这话明显就是客气多过真心的了!

    “不麻烦,小华是我妹妹嘛!”靳司枭眉开眼笑。

    离开“归田园居”的时候,苏北仍然弄不懂靳司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靳大总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签的合约好像不包括这一项!”

    “她只是个小孩子嘛,你带一带她,不是很好!”

    “可是我有几斤几两重,你不知道吗?我拿什么来教她?”

    “你负责教她,我负责教你,各司其职!还是你愿意我亲自教她?”

    苏北一时哑口,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闷了好一会儿,车子终于驶进了市区,苏北冷不丁开口问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靳司枭缓和了一天的脸色突然收了,“什么意思?”

    苏北气道:“我是个医生,不是你的助理,我有我自己的人生理想,不可能在你这里无休止地浪费时间!”

    靳司枭突然踩刹车,一双星眸虎视眈眈地盯着苏北,苏北虽然绑着安全带,却因为惯性的作用,无法控制地向前冲了冲!

    “干嘛?!”

    “你很想离开我?”

    苏北奇道:“这和我离不离开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我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啊!”

    狭小的车厢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苏北开始嗤之以鼻,可靳司枭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盯得她心里发毛!

    “干嘛?你盯着我难道就能改变这个事实吗?还是你想让我永远的留下来?”

    “如果我说是呢?”

    这回轮到苏北目瞪口呆,大脑处于掉线状态。

    靳司枭却非常有耐心,非常执着地看着苏北,仿佛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

    良久,苏北的大脑和服务器重新连上,却非常不幸地处于乱码状态。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你想让我永远留下来是什么意思?”苏北手忙脚乱地比划着。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做我的太太,不是临时的,而是永久的!”

    苏北的思维延迟了八千毫秒,心脏却因为这句话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明晃晃的大眼睛瞪着靳司枭,良久,蹦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难道告诉苏北,只有她 才能让他有xing冲动吗?还是她身上的气息能让他安心,免于失眠?

    虽然这的确是他娶她的直接理由,但即便霸道高傲如靳司枭,也不敢把这个答案宣之于口!

    他知道女人要的是什么东西,可那种东西,他有吗?

    于是这个问题变成了悬案,靳司枭一声不吭地把车子再次发动了。

    车子在公路上像一个点燃的炮仗一样咆哮而去!

    苏北也说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长期留在靳司枭身边,做靳太太?

    开什么玩笑!

    -

    靳司枭他们去吃饭的功夫,苏志远用假药坑害他大哥的证据已经被送到警局。

    证据确凿,警局又转呈了法院!

    一时间,整个龙城哗然。

    靳炳云父子和靳申泰再次约在夜总会的包厢里,靳炳云无甚表情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抽着雪茄,靳司礼在慢条斯理地喝洋酒,靳申泰在暴走!

    突然,靳申泰一个转身,狠狠一拳打在玻璃茶几上。“苏志远这个蠢货,贼喊捉贼,白白浪费了我这部好棋!”

    靳炳云雪茄稍稍离了口,满口喷着烟雾道:“说过你多少次了,你的脾气得好好改改!就凭你这个心浮气躁的样子,怎么能斗得赢阿司?”

    靳申泰道:“我就是不服气嘛,谁能料想到十年前的案子居然是这个样子?这下,不仅不能抹黑那姓苏的女人,还免费帮他父亲洗白了!”

    从一个人人唾骂的黑医变成一个受苦受难,明知道自己被陷害,还要顾及同胞之宜,宁愿承受倾家荡产后果也要对受害者负责的好人……

    虽然这一点也还不足以让苏北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但至少又接近一步了。

    “苏浩德这人,你去查过没有?”靳炳云眼睛一亮,突然问了一句。

    靳申泰哂道:“我哪有那功夫啊!事情一爆出来,我就赶紧去核实,然后就来联系你们了,就算要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靳炳云便不满意了:“愚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这次吃亏,就是吃亏在情报没有弄清楚上!”

    靳申泰见靳炳云老是说到自己,又看见靳司礼一直在事不关己地喝酒,便把矛头转到他身上。“三叔,你也别老说我了,阿礼最近在忙什么?不如叫他来帮我,我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没道理我出钱出力,他却什么都不做吧!”

    靳司礼心里很看不起自己这位便宜大哥,闻言,薄唇微掀,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大哥,你是在嫉妒我吗?”

    靳申泰被说中了心思,脸上有些薄怒。

    “我嫉妒你什么,三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个直肠子,跟别人玩心机,那是逼不得已!要是跟自己人也还要兜兜转转,那就太没意思了!”

    靳炳云心里嗤笑,就凭靳申泰这几句话,就已经注定他难成大事!

    身在这么复杂的坏境里,争斗是终生的,现在万里长征都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嫌累?

    “阿礼,既然你大哥已经指名说到你,你就说说你的计划吧!”

    靳司礼慢条斯理地剥了一颗开心果,扔到嘴里,咬牙切齿地嚼了,才抬起头道:“你知道你弟弟最在乎的人,是谁吗?”

    靳申泰还真被问住了,靳司枭从小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连爷爷和父亲的面子都不给,除了他死去的妈,还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靳司礼自然也没指望从靳申泰口中听到什么满意的答案,自己补充道:“是他的一对弟妹!”

    靳申泰更加满头问号,靳司枭的妈生了他之后就死翘翘了,他哪得的弟妹来?

    靳司礼忍不住再嗤笑了一声,“我说的弟弟妹妹可不是我们靳家的人,大哥,我记得你是八岁的时候进我们靳家的门的,你不会忘记了你弟弟还有一个奶娘吧!”

    靳申泰猛然惊醒,“你说的是他妈陪嫁丫头李佩兰那一对孩子?”

    靳司礼挑了挑眉,答案显而易见。

    靳申泰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脸上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可是这个人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我们靳家了啊?”

    “那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走的吗?”靳司礼反问。

    靳申泰哪知道去?

    李佩兰走的时候,他不过才十岁!靳鲲鹏虽然把他和他妈都接了回来,但的确不是个什么怜香惜玉的主。他的身边不断出现别的女人,这让他和他妈在靳家举步维艰!

    也就到了这几年,因为靳司枭不断地跟家里疏远,而他又长大了,靳鲲鹏懒得管公司的事,才把他推了出去。

    因此对那些早已远去的人,他是想也没想过,更别说去关心他们了!

    靳司礼也没有揭晓这个问题的答案,转而道:“李佩兰那一对儿女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男的在银行里上班,女的还在读大学,长得如花似玉……”

    靳申泰越听越糊涂,“可这跟我们对付阿司有什么关系?”

    靳司礼道:“你这个弟弟的外壳就像一个铜墙铁壁,要从外部攻占那是很难的,只有从内部瓦解,才能出其不意!”

    “我还是不明白……”

    靳司礼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端起酒杯,狠狠地抿了一口,然后大爷似的摊开双手,靠在沙发上。“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你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

    好戏开演得很快,第二天打扮一新的魏小华就到靳氏报告了!

    小丫头穿着一套柠檬色的职业套装,脚下仍旧是平板鞋,马尾高高扎起。画了个淡妆,嘴唇涂着粉嘟嘟的唇彩,看起来着实娇俏可人。

    因为说了是靳司枭的熟人,来公司见习的,呆几个月就走,因此靳司枭连人事处都不需要交代,直接把她领到了秘书室。

    “明珠,苏北,以后小华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情就交代她去做,尽快让她熟悉工作的内容!”靳司枭简单交代了一句,就回办公室去了,留下三个女人面面相觑!

    但苏北不懂得和人打招呼,魏小华可是异常活泼的,她蹦到苏北跟前,娇滴滴地问:“苏助理,我做什么啊?”

    “呃,你问问欧阳秘书吧!”天知道她在公司里就一摆设,说得好听是个首席助理,但实际上她自己现在都还是帮欧阳明珠做一些简单的文字工作!

    好在,魏小华好像根本没感觉到苏北的尴尬,活力四射地蹦到欧阳明珠身边:“欧阳秘书,我做什么?”

    “呃……”欧阳明珠也有点难为情,这里的工作都是一环扣一环的,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如果魏小华的工作能力不强,她还要浪费一大堆的口水来布置她,有那点时间,她自己都做好了!

    但是既然是靳司枭亲自带进来的人,这可是她跟了靳司枭这么多年的头一回了,因此欧阳明珠也不敢托大。

    “我这里也暂时没什么事情给你做的,不如你去帮我们冲一杯咖啡吧!”

    这样打发人,魏小华也丝毫不气馁,反而原地跳起,“好嘞!”

    一拍大腿,转身去了。

    魏小华的青春活力着实让欧阳明珠也惊诧了一下,赶紧摸脸,难道她已经老了吗?

    她们不过比魏小华大几岁而已,看看人家活得……

    “北北,这什么情况啊?”

    苏北苦叹了口气,只好道:“她是靳总的妹妹,靳总很喜欢她,你帮带带好了!”反正她自己是指望不上的。

    “靳总的妹妹?我居然不知道靳总还有这么个妹妹咧!”

    “不是亲的,但是和靳总关系很亲密就是了!”想起昨天小姑娘在靳司枭脸上“吧唧”的那一口,苏北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如骨鲠在喉的感觉。

    “这样啊,希望不太麻烦就是了!”欧阳明珠垮下了小肩膀,天知道,从M国回来后,她的工作多了多少,现在还要带新人……

    “她的专业是工商管理,也许能帮上忙吧!”苏北两眼发直,自欺欺人地说了一句。

    “噔噔噔,两位姐姐,香浓的咖啡来了!”魏小华的咖啡很快送进来,还没有喝,就已经一阵香味扑鼻。

    苏北尝了一口,连她这种咖啡爱好者并且经过半吊子训练的人也觉得魏小华冲得很不错。

    “我给靳哥哥也送一杯过去!”魏小华根本不需要吩咐,自顾自转身去了。

    苏北本来想阻止,靳司枭的胃并不适合喝咖啡!

    但仅仅也只是不适合而已,并不是说完全不能喝!

    他每天需要处理大量的工作,又不爱喝茶,还没什么烟瘾,没精力怎么行?

    她只是关心他,但是他并不是她的病人,所以即便升为一个御用医生,苏北也没资格剥夺人家的喜号。

    也唯有哀叹吧!

    苏北本以为魏小华会在靳司枭的办公室里磨蹭很久,但实际上魏小华顶多转个身就出来了,用了不到两分钟。

    回到办公室后,她的身体像安了个永动机,弯着腰挽着袖子又拖又拉,很快将这间颇为凌乱的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

    然后她又寻来一块毛巾,将办公室的桌椅门窗连同外面的绿叶都擦了一遍。

    苏北惊觉,自己今天的工作效率奇慢——大部分时间都去看魏小华去了。

    然后,莫庭举就抱着一大堆文件进来了。

    “快快快,把手上的工作都停一下,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赶一下。”莫庭举满头大汗,手上人头高的文件摇摇欲坠。

    “这是什么?”苏北和欧阳明珠惊得瞪大了眼。

    莫庭举道:“是一份竞标文件,要得很急,我们必须在中午下班之前弄出来!”

    好吧,又是这么棘手的事情。

    苏北已经做出两次这种竞标文件,不算完全陌生。

    一般的竞标文件都有一定的模式和规格,只要参照过去的文件,把关键参数填进去然后适当修改就行,但是要做得很认真,还要反复核对,关键数字不能有一丝出错。

    当然,如果要得很急,简单的事情难度系数也会增大。

    苏北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尽管不擅长,她报了一叠文件到自己桌子上,然后打开电脑从公司的OA系统中下载文件。

    “有事情做了咩?”魏小华蹦了进来。

    “这位是……”莫庭举还没见过魏小华。

    苏北解释道:“是新来的秘书,来见习的!”

    莫庭举逮着人就抓,问道:“会做竞标文件吗?”

    魏小华道:“会的,我学过!”摩拳擦掌!

    莫庭举便也给了她一堆文件,“拿去吧,四个人一起做比较快!”

    魏小华二话不说,把文件搬到一张空的电脑桌面前,开机,经莫庭举指导,下载公司模板。

    苏北第一次听见居然有女生把键盘敲得那么响的,整个办公室中充满了啪啪啪的声音,毫无间断。

    一分钟后,莫庭举直起腰来,非常严肃又非常无奈地问了一句:“你的打字哪里学的?”

    魏小华一边盲打还一边朝莫庭举眨巴着大眼睛,“打游戏训练出来的撒,我可是微操的高手……”她瞄了一下莫庭举的工作牌,“莫助理,你玩网游吗?”

    莫庭举便也有些感慨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他一天上班十六个小时,别说玩游戏,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也没有好吗?有时候还得连续通宵……

    魏小华好像也看出这个事实,甜甜一笑:“不要灰心撒,男人不玩游戏还算什么男人,以后跟着我混!带你装逼带你飞!”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先过了今天这关!”莫庭举说出这话实在有几分悲催,像当年他也是个中高手好吗?

    跟了靳司枭后,各种压力山大,更何况,就算有时间,他能去玩游戏吗?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如果让靳司枭知道他居然还沉迷网游,非得给他绝铺盖走人不可!

    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魏小华的电脑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千多字,从苏北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觉得魏小华像是武林高手,她的几根玉指已经挥舞成一片茫影,如果一定要用一个绝招来形容,那就叫做键盘鬼影手吧!

    她的十根手指头一直在二十六个字母以及数字键和标点符号上跳跃,连删除都不需要的,也就是说她的准确率差不多达到了百分之百!

    这样的人苏北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开什么玩笑,她的手是拿手术刀的,要的是准和稳,难道比谁切得快吗?

    至于为什么心里会生出比的念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苏北强提起精神,看看屏幕,又看看桌上的文件,一字一句地进行对照,并在文档中修改竞标的参数。

    十几分钟后,魏小华扬起小脸得瑟:“莫助理,我的工作完成了,还有没有?”

    莫庭举才惊觉,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时候,他居然一动不动地趴在这里看人家打了十几分钟的字。

    “有的有的,这些都给你!看来我们今天的任务可以准时完成了!”莫庭举回过神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边忙活着给魏小华搬文件,一边瞄了一眼苏北的进度。

    苏北那进度,呃……

    “苏助理,你这样对照着看,速度太慢了,OA系统里有这份文件的电子档,你拷贝一份过来!”

    “哦!”苏北的俏脸有些发红,她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呆。

    等下好了文件,将两份文档并列对照,果然快了不少。

    不久之后,莫庭举又来检查。

    只听他非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这里漏填了一个地方,而且这里,数字又错了两个!”

    苏北的心里一阵挫败。

    其实平时她工作也有出错的地方,莫庭举自然是不敢指责她的,有时间的时候会很耐心地教她,没时间的时候干脆自己干!

    可今天苏北觉得他那声叹息尤其刺耳!

    为了避免这种错误,苏北更加认真,但是一认真,速度又慢了。

    所以当欧阳明珠的工作进度做到一三分之一,莫庭举的做到二分之一,而魏小华已经完成三份文件时,她面前的文件还是冰山被啃掉了一个小角……

    不由得你不挫败!

    偏偏这时……

    “我又完成啦,还有吗?”魏小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临近中午的金色阳光照射在她那一身柠檬色的衣服上,仿佛她身上就写着“明亮”,而苏北身上就写着“黑暗”两个字!

    “我这里不需要帮忙,我做得很顺,不好接手!”欧阳明珠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我这里也不需要,你看看苏助理那里……”工作的时候莫庭举很认真,并没有多想。

    苏北主动道:“你来帮我吧,我只完成了一点点!”

    “好哒!”魏小华非常积极,在苏北那里挑了几分文件。

    “你全部拿去吧,反正你很快,我做一份你可以做五份了!我给你们打下手去!”

    力所能及,团队配合才是最重要的,争强好胜又没那个能力,才会成为真正的害群之马!

    苏北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有点发闷。

    等苏北抱起一堆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去装订时,莫庭举看了看那个有些黯然的背影,终于嗅到了点苗头。

    “苏助理,要不你去靳总那边,问下他有没有什么指示?”

    苏北的背对这莫庭举苦涩地笑了一下,“先把工作做完吧,不是说急着要吗?”

    这样的同情和关照她并不需要,因为她只是不擅长这个领域,并不证明她就是个失败者。

    莫庭举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走,苏北装订得很认真,这样的工作她还不至于出错!

    等到十一点半,工作还提前半个小时完成。

    “哦也,终于做完了,今天多亏了小华,等下非得叫靳总请我们吃饭不可!”欧阳明珠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苏北也觉得应该聚个餐,如果用这个理由去要挟靳司枭,他总不能废寝忘食了吧!

    脸上刚露出笑容,还没开口说完,魏小华便道:“是要一起吃饭的,但是我们不必要出去,我叫我妈妈做了饭,等下会有人送来的!”

    “ 这怎么好意思?”欧阳明珠说了一句,看着魏小华的眼光从原来的怀疑担忧变成现在的欣赏。

    所以说,实力,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能打动别人也最能证明自己的东西。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初来乍到,以后你们少不了要照顾我,我请你们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莫庭举也觉得此举不妥,“你是个新人,还是个学生,我们怎么能让你请?还得你妈妈亲自做!”

    魏小华娇俏一笑,道:“这你就不明白啦,我们家本来就是开饭店的,我妈妈做菜,那是天经地义!再说,靳哥哥可是最喜欢吃我妈做的菜的,你要拒绝了,他准跟你急!”

    莫庭举不知道魏小华和靳司枭的真实关系,听她叫得那么亲热,而且好像靳司枭和她一家人都和熟悉的样子,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既然这样,苏助理,你去请示一下老板吧!”

    诚然,他这是给了苏北一个机会,苏北也想趁此出去透透气,便答应了。“我去问问吧!”

    苏北不知道的是,当她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魏小华一直明亮的眼神沉了沉。

    -

    到了靳司枭的办公室,靳司枭不知道是没事干还是在想问题,他的表情阴冷阴冷的,坐在办公椅上发呆。

    看见苏北闷闷的身影,他一如既往地向她伸出手臂,示意她到自己怀里来。

    “怎么样?工作完成了吗?”

    苏北掰着手指头道:“完成了,小华的工作能力很强,帮了不少的忙!”

    靳司枭轻笑了一下,“这点我倒没想到,不过你说她强,她不一定强,等下我问下莫助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连看个人都不会了吗?”

    靳司枭笑道:“强和弱是需要比对的,如果以你的实力来评判,她是学这个专业的,就算比你稍微强点,也并不能证明她是个有用之才!”

    言下之意就是苏北已经弱爆了!

    苏北受到这样的打击,本应该大发雷霆的,但是想了想,却实在提不起力量来生气。

    “我是不是很没用?”

    靳司枭奇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苏北对手指,嘟着小嘴,不肯说话!

    靳司枭的手臂紧了紧,揽着苏北在自己大腿上坐下来。

    “如果你跟他们这样比较,这完全没有意义!比赛的时候要扬长避短!这就好像是你跟李白杜甫比背唐诗,跟牛顿谈微积分,跟莎士比亚谈喜剧,这谁比得过!但是要是换过来,你跟祖冲之谈喜剧,跟牛顿比唐诗,跟莎士比亚谈微积分,赢面不就大多了!”

    苏北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这话从靳司枭的口中说出来,无端端地让人心生喜悦。

    “你既然知道是这样,为什么好要把我弄到这里?”她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好吗?

    “难道,你竟然不觉得,这个职位离我最近,这个意义比一切都还重要吗?”

    苏北惊得瞪大了眼睛,老板,你这是在撩我咩?

    靳司枭拉着苏北的手去吻了一下,颇为深沉地道:“你用不着跟他们比,天底下有这么多的女人,但是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有感觉的。”

    说着,把苏北的手往下引了引,苏北摸到一根烫手的黄瓜!

    俏脸立即飞红,想要把手拉回来,靳司枭却不允许!

    “昨天,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个晚上!”

    因为有那根烫手的黄瓜在手,苏北整个人都不自然了。

    “你先把手撒掉,小华她会随时进来的!”

    靳司枭道:“我这里,能够随时进出的人,只有你!”

    那双深幽漆黑又轻灵纯净的星眸蕴藏着某种深沉的东西,静静地盯着苏北,苏北心脏狂跳!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应该断然拒绝,可是被那双坚定的眸子瞅着,她的手被生生定住了,哪怕这个场景已经让她紧张无措到心脏衰竭的地步。

    靳司枭却更进一步,把腿张了张,让苏北跨坐在自己腰上。

    “我不知道你要的那种东西,我有没有,因为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它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是很认真的!”

    “小华她只是个小女孩,因为一些原因,我对她有照顾的义务!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至少在这一个阶段,你和我身上的担子都会减轻不少!而你的存在,并不是要做这种琐碎的事情……”

    “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靳司枭坚定的话语和眼神让苏北镇定了不少,即便现在她正坐着一根黄瓜。

    “做我的伴侣,然后,陪着我,一起,傲视天下!”

    苏北怦然心动。

    这么炙热的话语用这么冷静又坚定的态度说出来,由不得你不心动,更何况,说话的还是这么个魅力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你是认真的?”苏北不得不重新思考了。

    靳司枭举起两根手指头,“我用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选择的理由只是因为我能让你有xing冲动吗?”这个理由当然会让任何女人都耿耿于怀!

    本来苏北以为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靳司枭回答这个问题只用了几秒钟。

    “大千世界,女人这么多,既然你是唯一的一个,我想这是上天指定给我的!我拒绝没有拒绝的理由!”

    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佛经上有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想你就是佛祖指给我的那一瓢!”

    我滴个神哟!

    是谁说这男人高智商低情商的,这情话,就像丘比特之箭,一箭射中了苏北的心脏!

    苏北不由得笑了起来,“可是我们在一起的基础根本不存在啊?”

    “你指的是爱情?”

    苏北的脸红了一下,这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最在乎的事情吗?

    靳司枭很快又给了她答案:“并非没有,只是我们还没有去尝试!不尝试,又怎么知道!”

    苏北几乎要被靳司枭说服了。

    当然还会有很多的问题,比方说靳家的反对,再比方说就算靳家不反对,她有没有那两把刷子去坐稳这个位置,还比方说以后要是再出现一个能让靳司枭有感觉的女人呢?

    不过世事本来就没有绝对,如果因为这样的问题就止步不前,那岂不是天底下没有人可以结婚了?

    不到生命的尽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这辈子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退一万步来说,现在只是两个人试着相处,离真正的谈婚论嫁还远着呢!

    苏北便有些蠢蠢欲动了!

    可是,又还有一个问题……

    “那你家的那只怎么办?”虽然靳司枭对人家没感觉,可人家是顶着靳司枭未婚妻的名义的,苏北这个位置坐得摇摇晃晃!

    “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靳司枭吻了一下苏北的手指,“当初,他们订婚的时候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难道我靳司枭是个任人随便摆布的人吗?”

    “可是我很难受啊,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名不正则言不顺’!”

    靳司枭的俊脸沉了沉,经过短暂的考虑后,“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就会公开你的身份!”

    “那等你处理好了再说吧!”苏北动了动身子想扭下来,刚才进来的时候那种闷闷不乐已经不翼而飞,甚至连自己进来的任务也忘记了!

    当然,心情好了便想溜,那是苏北的一厢情愿……

    靳司枭将苏北的身子往下按了按,“都这样了,还想走吗?做医生的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感受到屁屁下面的热度,苏北囧了。

    “你不会是想……”

    “有何不可?”靳司枭用他的俊脸去蹭了蹭苏北微醺的脸蛋,呼吸已经有点重了。

    可是……

    可是,她刚才有点想考虑要不要跟这只帅男在一起的念头,这男人就想这样,这进度不是慢慢打怪练级,是吃了药丸直升的吧!

    苏北凌乱了一秒,立即做了决定:“驳回请求,条件尚未充分!”

    靳司枭怒!“要怎样才能满足条件?”

    苏北道:“至少等你能够给我那个名分的时候才说!”

    “名分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苏北道:“那算什么丫,你们家的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我!等你摆平你们家的那头母老虎再说!”

    诚然苏北是想找个借口搪塞靳司枭,但是苏北啊苏北,你是自己把自己订在了小三的柱子上了吗?人家靳司枭可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你!

    -

    苏北出了靳司枭的办公室,心脏还是砰砰直跳。

    真是莫名其妙,来的时候还是闷闷不乐的,靳司枭一番话,又让她雨过天晴了!

    两个人的关系还凭白更进了一步。

    难道她真的要答应尝试跟靳司枭交往,那可是华尔街的经融大亨啊,还是华国靳家的接班人,如此优秀的人才,居然让她这只花毛猪给拱了?

    想想都叫人兴奋!

    当苏北满脸春风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让人郁闷的事情发生了。

    “苏助理,怎么样?老板同意了吗?”莫庭举问。

    “同意什么?”苏北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众人狂囧。

    “当然是同不同意在公司里吃午餐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吗?”欧阳明珠翻白眼!

    “呃,我给忘了!我再去问!”

    莫庭举正在整理文件的手顿住了,看吧,这才是跟老板有jian情的人。

    进老板办公室,一去半个小时,该问的话没问,出来的时候满脸春、情,就差没在脸上直接写“我很荡漾”几个字,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靳司枭顶着根黄瓜在办公椅上坐着,这种陌生而又膨胀的感觉,想让他一时间适应,是很难滴!

    刚才苏北从他的怀里逃了,让他的心里着实有几分失落。

    一瞟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二点,心情更加阴郁了几分!

    这么说,是苏北越来越不称职了吧,连他的午饭都忘记了!

    不关心他他就不吃,看谁熬得过谁!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苏北的小脑袋冒了出来。

    “老板,中午想吃什么?”

    靳司枭气道:“不吃!”

    苏北不乐意了,噔噔噔走进来,“不吃饭怎么行?你这又搁谁生气呢?你妹妹已经说了,她已经叫你奶娘在家里做了饭,等下有人送来,她想在公司里聚餐!”

    “公司是她的吗?想聚就聚,不准!”

    苏北本来对这聚餐是十分排斥的,听靳司枭这样说,反倒笑了。过来搂着靳司枭的脖子道:“你这样冷酷无情,叫人家小姑娘多伤心呐!更何况,拒绝老人家的心意,也不好!”

    “她们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的存在,是为了讨她们开心的,叫她们滚蛋!”

    这是真生气了?这么可爱滴?

    苏北忍不住在靳司枭白里透红的脸蛋吻了一下,凑到耳边,吹着气道:“还难受吶?”

    靳司枭不语,脸色明显更黑了几分。

    “借你一只手要不要?”伸出一只玉手,调戏之!

    靳司枭的眼波还真晃动了几下,但转念一想,他靳司枭的第一次怎么能如此寒碜!

    指了指苏北的嘴,“这里呢?”

    苏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脸蛋比番茄还红,并猛摇其头!

    良久,见靳司枭的脸色更难看了,迫不得已,才道:“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吗?告诉你,借你一只手都是开玩笑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嘛,你这样,叫我情何以堪!”因为心慌,说话也有些凌乱!

    “到底是谁冷酷无情!我都这样了,你管不管!”

    苏北本来想说我根本没有这个义务帮你疏解好吗?

    但看看靳司枭那一张含嗔带怒的俊脸,长眉飞扬入鬓,线条极其漂亮的两颊因为激动,飞上两抹诱人的红晕,端的是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

    心不禁就软了。

    忸怩了两下,红着脸道:“我可以躺着,给你亲吻,你自己动手!”

    靳司枭更不开心,那还不是难看!

    俊脸一沉,一言不发!

    “喂,老大,人家都等着你发话吃午饭呢!行和不行,你吱个声!”

    靳司枭还没吱声,苏北虽然双脚离地!

    一阵天翻地覆之后,她被压在了硬梆梆的办公桌上!

    还没反应过来,嘴被堵住了!

    这个吻来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靳司枭仿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不断在苏北身上辗压,疯狂地吮着她的唇舌。

    两人呼吸相闻,苏北整个鼻腔里都是靳司枭身上的味道。

    不是别的,就是靳司枭那独有的味道。

    靳司枭压着苏北,在她的大腿上不断磨枪,两个人身上的温度一阵高过一阵,呼吸一阵比一阵急!

    良久过后,就在苏北怀疑自己舌根会不会被吸断并且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死的时候,靳司枭终于放开了她。

    两个人呼吸都很急促,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里都是对方那张比平时更加万种风情的脸。

    呆了一会,苏北惊觉这种姿势有点不妙。

    头顶问号:“好了?”

    靳司枭那刚下去了一点的一腔yu火腾的一下又被点燃了,“赶紧走,别人我看见你!”

    不知道为何,看着靳司枭那一张欲、求、不、满的脸,苏北心情大好,竖了根兰花指,娇嗔道:“刚才需要人家的时候,对人家又亲又吻,现在不需要了,就叫人家滚,太伤心了嘤嘤嘤……”

    当然,在大boss脸色由阴转黑,由黑转白,却没来得及发火的时候,苏北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扭身,跑了!

    当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悲剧再次发生了!

    “苏助理,你怎么又去了那么久,老板到底同不同意啊,我都快饿晕了!”欧阳明珠快口吐白沫了。

    呃……

    刚才得瑟大发了,他娘滴哟,苏北虽然问了,但是却没有得到答案就跑了啊啊啊啊……

    但是这回苏北学聪明了,捋了捋耳边的秀发掩饰尴尬道:“靳总说了,他还不饿,我们可以聚餐!等他的午饭,我再额外准备吧!”

    “不饿?怎么会不饿?现在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啊!”魏小华的眼睛在苏北可疑的红肿的唇上滑过!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跑出来的时候又急,也没来得及去整理一下仪容,不知道身上露馅了没有,苏北突然有些不自在了!

    “我哪知道去啊?他是老板,他说不饿就不饿!”苏北走进办公室,欲盖弥彰地去整理办公桌。可惜那办工作刚被魏小华整理过,根本不乱,苏北动了两下,觉得别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她,索性也不掩饰了,坐下来装模作样地看手机。

    只有莫庭举道了一句:“我们吃吧,估计老板真的不饿 !”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确吃饱了!

    苏北心疼靳司枭会挨饿,偷偷摸摸给他叫了份不错的快餐。

    老板,睡觉你精.虫上脑咧,将就点吧!

    然后,“归田园居”的饭菜就被顺利送进来啦!

    菜色是真的不错滴,大约是因为李佩兰也是江浙一带人,她做的是江浙菜系,制作精细,清秀隽美,苏北吃得非常舒服。

    苏北原来还以为靳司枭不来,魏小华可能会受到点打击,义愤难平或者胡搅蛮缠什么滴,但人家根本没那样!

    魏小华依然很活跃,非常积极地给大家介绍各种菜色,从刀工到用料,从火候到调味,爆、炒、烩、炸,炖、烤、蒸、煮,每一样都说得出个道道来。

    难道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咩?

    啊呸!

    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风度啊风度!

    于是苏北心里暗下决心,只要魏小华不过分,她便以一嫂之名待之吧!

    午饭过后,为了确保文件万无一失,三只又撑着眼皮检查了一遍。

    的确万无一失了,苏北得以靠在大班椅上打了个盹。

    莫庭举就比较命苦了,他得赶在下午上班的时候把文件送去,魏小华不愧是活力四射的美少女一枚,吵着说还没见过是如何竞标的,一定要跟莫庭举去。

    只是送个文件嘛,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再加上大BOSS亲口说了,要对他这个妹妹多加提携照顾,于是莫庭举便多了个小跟班!

    及至下午上班,靳司枭的内线电话打了进来,他老人家说得很正经:“苏助理,请你来我的办公室一下!”

    苏北心里还记挂着上午的事情,心里有点不自在,但大BOSS传唤,也不敢不去!

    进到办公室里,苏北很谨慎,在一般下属汇报工作时最适当的那个距离就停住了脚步,努力严肃问道:“老板,有事咩?”

    靳司枭也非常严肃说:“有关靳家这个月25号保安队伍比武的事情,你知道吗?”

    苏北见他说的真是公事,自在了许多。“上次的时候,听一队长说过。”

    靳司枭便点了一根烟——他是很少吸烟的。“昨天上午,蔡建安向我反应了一个情况,他说他们子弟兵平时武功都不错,但是每逢比赛的时候,都会输,怀疑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什么手脚?”

    靳司枭顿了一下,“他说他每到比赛的这一个月,总会做很多的chun梦,然后每天晚上meng遗数次……”

    呃……

    老板,你用这么冷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真的没有压力吗?

    因为靳司枭表现得很认真,苏北便也只好努力认真地问:“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多人都有?”

    靳司枭道:“还不清楚,我已经叫他调查了!”

    苏北道:“所以,你怀疑他们被人下了药吗?”

    靳司枭道:“很有可能!所以我希望你帮调查一下!”

    苏北思考了一下,很负责任地回复:“如果需要悄悄进行,有一定的难度!因为下药的话最有可能是下在食物里,或者经过空气传播,又或者买通外面的女人……平时他们会外出活动吗?”

    靳司枭不怎么确定,“应该会吧,保安也是轮班制,每个星期有两天的休息时间……”都是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大多数人都没有结婚,趁着放假,出去找女人解决解决问题,也是常理之中的。

    “如果在外面的话,范围就更大了,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定!如果是在家里中招,虽说佣人们用餐的厨房和我们不一样,但是还是大厨房做出来的,如果有人配合,我应该能帮下忙!”

    “那就这样吧,你辛苦一点!”

    公事交代完了,气氛突然变得有那么些奇怪,而苏北发现靳司枭又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尤其是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部位。

    “呃,老板,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北的错觉,她觉得靳司枭表面虽然很平静,但大脑里想的八成是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真要命啊,以前两个人相处,她神经大条,经常骂骂咧咧,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层窗户纸一旦挑开,怎么会这么麻烦!

    如果关系已经确定,大不了她豁出去,把这帅得日月无光的男人给扑了——一扑解千愁!

    难就难在现在这半明半寐的状态……

    扑又扑不得,推又推不掉……

    苏北大脑里的CPU不擅长处理这么复杂的数据!

    “大娘醒了!我已经让蔡建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了!”半晌过后,靳司枭突然爆出一句,怎么看都有点像没话找话的样子!

    “啊?那她什么反应?”说到这事,苏北的浮动的心立即沉淀下来。

    于是,靳司枭也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没有什么反应,无论真凶是谁,这件事情的后果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也对,苏北一心想着帮受害者查出真凶,给他们报仇,还大众真相!

    可是对于受害者来说,真凶不真凶,这真的重要吗?他们的亲人不会因为真凶的落网而幸免于难,而真相不过是给大众提供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因话题沉重,刚才办公室里的奇怪气氛荡然无存!

    苏北忍不住问:“以后济仁医院会怎么样?”

    靳司枭将吊了老长的一截烟灰抖掉,“应该会赔得破产吧,而你叔叔应该会坐牢!”

    两眼灼灼地望着苏北:“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把济仁医院买下来!”

    苏北:“……这事以后再说吧!”

    苏北舍不得济仁医院,可是莫说她现在和靳司枭的关系还没有确定,就算确定了,两个人之间一旦扯上金钱的关系……

    这事咋就这么难做咧!

    苏北离开办公室以后,靳司枭恨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他的本意是跟苏北多说点什么,但怎么就扯到了这事上了呢!

    两个人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点感觉又烟消云散了!

    -

    警察局外,苏志远已经被转送法院,苏茜因为和这件事情没有直接的关系,被放了出来。

    苏茜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来了一趟警局,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要面临家逢巨变了!

    李泊然在门外等她,傍晚的阳光本来是温暖的,可李泊然的身影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冷漠,仿佛站在一个阳光照射不到的过度。

    “泊然哥,以后我怎么办啊!”苏茜扑进李泊然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李泊然硬挺着,手本能地去苏茜背后拍了拍,却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泊然哥,以后你会不会不要我了?”苏茜睁着被泪水弥漫的大眼睛问。

    李泊然干巴巴地道:“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可他那冷漠的神情,明显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我实在不知道我爸爸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时候我还那么小……现在我已经变得无依无靠了,如果你也不要我……呜呜呜呜……”苏茜不敢去看李泊然的表情,只是尽自己所能的哭着。

    她是那么地迷恋这个男人,几乎将自己所有最好的一面都呈现给了她,如果他也不要她了,她该靠什么活下去?

    苏北!

    苏北!

    你这个贱人,果然是我们家的扫把星,才回来那么几天,就把我们家搞得破产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泊然盯着天边的夕阳,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他是苏茜的第一个男人,本着做了事就一定要负责的原则,他一直在认真地跟苏茜相处!

    没想到苏茜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他自己能够说服自己,不要因为苏志远的事情牵怒到苏茜,可家里的那一关,应该不好过了吧!

    想了半天,都是一个僵局!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暂时不要想那么多了,你饿了吧?”

    苏茜一听,还有戏!赶紧咬唇点头!

    “走吧,我先带你去吃晚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苏茜赶紧牢牢跟上了,她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李泊然的手,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下午下班,苏北跟靳司枭回家。

    迈巴赫一路在花园小道上穿过,远远便看见一大群人散布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闹哄哄的。

    苏北探了个脑袋望出去。

    只见蔡建安把某个保安拖到一个角落,神秘兮兮地问了人家什么,被人踹了一脚,然后人家愤然而走。蔡建安追了两步,人家视而不见。

    不一会而,见他又拖了一个保安到另一个角落,凑到人家耳边,又问了人家什么,被人打了一老勾拳。蔡建安还要纠缠,人家挥了挥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听而不闻!

    呃,这是怎么了这是……

    赏荷会刚过,很多佣人在院子里帮忙搬花木,夕阳正好,空气中充满花的香气。

    苏北提议不如下车,一路走回去,这也算锻炼了,靳司枭同意。

    两个人下了车,蔡建安远远看见了,跑了过来。

    “少爷,夫人,你们回来啦!”

    “嗯!”苏北低低地哼了一声,问蔡建安:“刚才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人家都要打你!”

    蔡建安那一张颇有点小受潜质的脸露出一个十分委屈的表情,“少爷不是叫我帮调查比武考核会的事情吗,我问他们,但他们都不鸟我!”

    苏北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你怎么问的?”

    蔡建安扭捏了两下,“我就问他们晚上有没有做奇怪的梦,有没有被一个绿衣女子纠缠,然后……”

    苏北无语,你他娘的真是个猪啊!

    想想那场面,一个男人神秘兮兮地把你拖到一个角落,两眼星星地问你:晚上你有没有做梦啊,有没有那啥的!

    不被打才是有鬼!

    “你不要搞得惊天动地的,这事要慢慢调查,不要打草惊蛇,知道不!”

    “知道啊,可是要怎么调查?这种事情不问,难道还要夜里去观赏咩?”

    有爱心如苏北也有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心里有个大概,但是具体要怎么实施,一时半会却没有想到。

    苏北和靳司枭在前面开路,蔡建安挨得很近,但是也没敢上来并排走,再后面是聂风和聂云。

    本来好好的游园突然变成好像是领导视察的模样。

    正当苏北意识到这画风突变是,一身洁白衣裙的付茗蕊翩然而至。

    她的裙子也不是纯白,裙子上绣了数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此时她人又在花丛中,看起来是在有几分娇俏动人就是啦!

    “阿司,你回来啦!”她向靳司枭抛了个媚眼,瞄了几眼后,很快又垂下,但似乎垂下又不甘心,再次勇敢将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在靳司枭那张俊脸上。

    苏北心里不禁感叹此人内心世界的强大。

    明知道靳司枭不待见她,早上还挨了冷眼,但现在又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像个打不倒的小强,也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如今,人两眼温情脉脉,仿佛她的整颗心,整个世界,只能容下眼前这个男人……

    苏北不是男人,不知道此刻靳司枭的感受是什么样的,但就在苏北以为靳司枭会一如既往地冷漠时,靳司枭低低地“嗯”了一声!

    付茗蕊得到回应,大受鼓舞,飞快地瞄了苏北一眼,眼中带着点得意,但很快掩了去。

    “阿司,过来,我给你介绍一种花,这花可漂亮了!”她也不敢贸然去拉靳司枭的手,但是溢着水汽的眼睛里面闪动着兴奋和喜悦。

    她这样一说,苏北也下意识地去看那边工人正在搬动的花。

    “咦,这是什么花?”苏北走了过去。

    那些花呈现出一种深紫和墨黑相间的颜色,种植在花盆里的泥土中,妖艳异常。

    “这是墨莲!”付茗蕊十分不乐意,冷冰冰的声音在苏北身后响起!这本来是她勾搭靳司枭的手段,眼看着靳司枭已经被吸引了,这女人又来横插一脚,着实让人讨厌!

    “墨莲啊……”苏北伸出食指去轻触了一下花瓣,那花瓣居然还有感应功能,受到触碰,花瓣收拢,轻轻含着苏北的手指,像情人的樱唇。

    “你干什么?这些花儿不喜欢人的触碰的,人的浊气会伤了它的灵气!”付茗蕊非常不耐烦地把苏北的手挥开了。

    苏北也不多言,反而问道:“这些花要搬到哪里?”

    “搬到哪里,和你有关吗?”还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吗?什么都要管!

    靳司枭疑惑地瞄了苏北一眼,也问:“搬到哪里?”

    既然是靳司枭问话,付茗蕊就不好不答了,转脸对靳司枭笑脸相迎:“要搬到保安楼旁边的那个小花园里去的,这些花不喜欢阳光,放在这里会被晒坏的。”

    靳司枭再瞄了苏北一眼,见苏北不再问,于是也不再多言。

    “在这里枯站着多无趣啊,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别的花好不好?为了应付赏荷会,我从别的地方买了很多珍惜花卉呢!”付茗蕊像只开屏的孔雀,绽放所有美好,只为吸引眼前这个男人。

    “好啊,我也想看看,劳烦付小姐带路!”苏北这话说得实在有几分争风吃醋!

    “你,我跟阿司去,你凑什么热闹!”付茗蕊气得小脸都白了!

    “阿司?谁允许你把我老公叫得那么亲热的?”苏北小萝莉附体,上去搂住靳司枭的胳膊,扬起小脸,眨巴着大眼睛道:“阿司,她不想去,我们自己去好不好?”

    靳司枭:“嗯!”

    两个人你侬我侬,错了,只是苏北一个人腻歪,靳司枭还是很清俊优雅地迈着长腿,跟苏北逛院子。

    后面跟着的两个保镖兼一个保安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这是?

    今天的画风有点不对啊,平时苏北并不喜欢当众秀恩爱的。

    付茗蕊看两个身影相携渐远,气得在后面狠狠跺脚!

    其实苏北和靳司枭的背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美好,因为苏北还穿着上班的那一套灰不溜丢的职业套装,怎么看都像是靳司枭这棵玉树被一个恶心的虫子给缠上了!

    付茗蕊不禁想像,如果现在跟靳司枭并携游园的人是自己,又会是一副怎样美好的画面……

    凉风习习,夕阳晚照,画面隽永而唯美……

    可恨的苏北!

    付茗蕊狠跺了两下脚,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靳司枭的身影,她看不见想念,看见了又难过!

    因为靳司枭的那双星眸,不管多么迷人,注意力始终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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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北和靳司枭把整个院子都游了一遍,到了晚上,靳司枭回房,还没换衣服,坐下来问苏北:“有什么发现?”

    所以说,这才是相互了解嘛!

    苏北大眼睛里的精光一闪,“的确有发现!”

    靳司枭:“嗯?”

    苏北道:“也许你要的答案,我已经找到了!”

    靳司枭:“说重点!”

    苏北道:“白天你看见的那种花不叫‘墨莲’,叫‘墨罂粟’,这两种花非常相似,如果不是行家,是很难分辨的!相同之处在于,两种都是中医中很珍贵的药材,‘墨莲’能够活血化瘀,只治疗内伤的良药!而‘墨罂粟’可以释放一种致幻剂,可以减少病人的痛苦!在以前,医院还没有盛行的时候,藏地地区的人,是把它当成麻药用的!”

    苏北顿了一下,见靳司枭并没有提问的意思,只是拿两只幽深的眼睛望着她,继续道:“但是新中国成立后,在医药这一块有了规范的管理,‘墨罂粟’已经不允许被使用,也不许随便种植!不知道他们是去哪里搞到的!”

    靳司枭:“然后呢?”

    涉及到自己所知的领域,苏北整张小脸好像都放着光,侃侃而谈:“我听我爷爷说起过,以前在藏地地区,曾经发生过一起轰动一时的大案!话说在西藏的一个寺庙里,住着一群喇嘛,这个寺庙的香火很旺盛。当然那时候还没有游客,但当地的很多人都会上寺庙烧香,有的路程比较远的香客难以当天返程,便会选择在寺庙里暂住一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选择留宿的香客大多有去无回,莫名其妙的失踪,时间一久,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个时候,朝廷对西藏的管理还没那么严格,喇嘛拥有很大的权势!驻藏大臣派出人员对这所寺庙进行了监视。监视的人员发现,那些留宿的人第二天早上都会从寺庙出来,沿路返回,他们一路跟踪!但跟到一定地点的时候,那些香客突然大变身,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他们的光头,原来,不管男女,都是寺庙里的喇嘛扮的。”

    苏北神采奕奕,说得起劲,回头望了靳司枭一眼,只见靳司枭的眼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只当他听故事听得出神,于是越发得意。

    “后来,经过调查,原来那个寺庙里住着一群淫僧,他们把留宿的女子不论老幼,通通非礼了!又怕事情会败露出去,于是又不管男女,把人家都杀了!而其中的原因,就出在一盆‘墨罂粟’上!”

    苏北说完,便闪亮着大眼睛,等着靳司枭的追问。

    讲故事嘛,你一声都不啃,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听!

    靳司枭如苏北所愿,问了一句:“继续!”

    苏北完全沉浸在这个故事的刺激当中,全然没有意识到靳司枭的嗓音已经微微低沉,而人也起身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