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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录之风将起txt下载

    广场上寂静一片,四方茶楼酒楼中气氛也逐渐凝重了下来。

    各大江湖势力之人自然不会如广场中众人那般觉得慕雪派会什么妖法,可心中隐约的猜想却更让他们心生忌惮。

    隐世势力,果然没一个是好惹的。

    正在四下气氛诡异之际,广场中突兀有破空之声响起。

    众人皆下意识循声看去。

    便见到一莹白色光线一闪而逝,即使高空艳阳灿烂亦难以遮其光芒,径直往高台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高台之上,白袍老者眉头一皱,踏前一步,抬手便抓向了飞来之物。

    旋即老者微微一怔。

    气势汹汹飞来之物竟并没有想象的那般难接。

    低头看向手中物什,待看清何物后,白袍老者面色忽而大变。

    高台之下,众江湖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又见一蓝色身影自头顶一掠而过。

    随即有清朗笑言回荡于人潮拥挤的广场。

    “老前辈接了我飘缈楼的玉牌,可是打算要归顺我飘缈楼?”

    声势虽洪大,却并不像之前那些出声之人般震人心魄,反而有种如沐春风之感,让人心向往之。

    人们下意识再次看向高台。

    便见高台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面目俊郎的蓝衫青年,一脸不羁微笑,甚是惹眼,即使在台上段墨云一众江湖俊杰身边亦是风采卓然,给人鹤立鸡群之感。

    雅间中,萧天月一众人皆眸子微微一亮,面上禁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

    萧风微微颔首,转头看向萧天月,温和道:“飞扬最近进步不小,天月可要努力了。”

    萧天月立即皱起小脸,有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却并未出言反驳。

    高台之下,人群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突然上台的是何人。

    高台之上,段墨云几人先是怔了怔,待得看清来人,面色不由微变。

    白袍老者则眉头紧紧皱起,慎重看着面前青年,“敢问阁下哪位?”听语气竟是将面前青年放在了与他同等地位。

    蓝衫青年微微一笑,“飘缈楼,白云使,云飞扬。”神色平静,语气却说不出的自信与傲然。

    高台之下,人群气氛微微一滞,随即如炸开了锅般,喧声四起。

    谁也未料到在这般盛事竟还引了飘缈楼的神仙人物现身。

    白袍老者却眉头皱得更紧,将右手摊开露出其中的莹白色玉牌来,“阁下这是何意?”

    云飞扬平静微笑,“在下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他双手一摊,随意指向白袍老者,“前辈觉得晚辈之前提议如何呢?”

    白袍老者眉头大皱,面色阴晴不定,随即完全阴沉了下来,“阁下可莫要欺人太甚!”

    “哦?欺人?何时之事?”云飞扬平静依旧,语气有些玩味,“晚辈这便算欺人了?那前辈呢?”他微微眯起眸子,轻声道,“贵派做的那些事需不需要晚辈抖出来呢?难道就不过分了?”

    白袍老者面色难看。

    云飞扬懒散打了个哈欠,虽然很破坏他玉树临风的形象,却并未有损其气质分毫,反而说不出的洒然,“那几个圣子领出来瞧瞧吧。”

    白袍老者面色更加难看。

    正在这时,只听“噗”地一声闷响。

    白袍老者手中玉牌应声炸裂。

    白袍老者面色再次大变。

    不是因为自己被人算计了,而是......难以置信。

    直到现在,他才幡然醒悟,那玉牌那般光芒炽烈哪是什么玉牌材质之故,明明是真气所显。

    而且,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看似毫发无损的右手其内实则已是骨裂筋折。

    这世间怎会有能将真气控制得如此微妙细致之人?

    “哎呦,这么厉害,连我们飘缈楼的玉牌也敢捏爆?”云飞扬看着老者面色大变,神色却仍是懒散随意,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怎么?想捋捋虎须?欢迎之至!”

    实则其心中却在狂笑,让你们胡作非为,让你们觉得高人一等,让你们打公子的主意,炸不死你丫的。

    白袍老者面色阴郁,几度变化,这才干巴巴道:“飘缈楼高人,我等凡俗之辈岂敢冒犯。刚才是小老儿失礼了。”说着竟主动冲云飞扬躬身一礼。

    只是谁也未看到其躬身瞬间眼底的阴鸷。

    云飞扬呵呵一笑,竟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对老者之礼安然受之,“既如此,那晚辈刚才要求?”

    “自然可以。”白袍老者平静道。

    不多时,便见之前五个孩子被两个慕雪派门人领上了高台,蹦蹦跳跳,有说有笑,一点之前的怯意都没了。

    “梓裳,可愿帮个小忙?”雅间中,萧风远远看了两眼走上高台的五个孩子,微微蹙眉,有点不悦,随即转头看向牧梓裳,温和道。

    牧梓裳不知在想着什么,闻言猛地回过神来,“什......什么?”

    萧风微微笑了笑,“我说,帮我个小忙可以吗?”

    “哦?”牧梓裳眨了眨眼,又微微仰起下巴,“说说看,本姑娘考虑一下。”

    萧天月几人齐齐冲牧梓裳翻了个白眼。

    萧风倒一点也不在意,言简意赅道:“解蛊。”

    “你自己不是会吗,干嘛找我?”牧梓裳闻言,扫兴撇撇嘴,随口道。

    “我不会啊,谁告诉你我会的?”萧风认真回答,随即无奈摊摊手,“我会让它们听话,但不会解蛊,要不我请你来作甚?”

    “当真?”牧梓裳微微一怔,奇怪看向萧风,将信将疑。

    萧风无奈笑笑,“我骗你作甚?你去不去?再不去可就真不用你了。”

    “哦。”牧梓裳蔫蔫应了声,“那要我解什么蛊啊?”

    “看那儿,”萧风满意一笑,抬手指了指登上高台的五个孩子,“就是那五个了。”

    “什么?”牧梓裳随意瞟了眼高台方向,随即又认真看了几眼,眨了眨眼,一脸茫然,“什么蛊?没中蛊啊。小风,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隐蛊,”萧风抬头看了牧梓裳一眼,眼神有点怜悯,“应该是很寻常的一种蛊吧。”

    高台之上,云飞扬看着面前天真活泼的五个孩子,正欲开口,忽而心有所感,抬头看向东南方向。

    便见一红影飞掠而来,随即在高台之上稳稳站定,冲云飞扬洒然一笑。

    雅间中,萧天月一众人眼见牧梓裳连招呼也没打一声突然一跃而下,不由都怔了怔,旋即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

    他们虽对萧风与牧梓裳的对话一知半解,对蛊术一事更是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出牧梓裳在萧风面前丢了好大面子。

    哼!学艺不精还敢在我们家公子面前傲娇,丢脸了吧。

    萧天月几人对于之前的许多事自然是好奇的。

    但几人虽看似孩子心性,天不怕地不怕,实则却都是玲珑心思之辈,清楚有些事并不是如笑谈江湖秘辛那般对于一众人来说可随意说之的。

    毕竟他们自从认识少年来,少年便一直神秘如谜。

    突然出现,突然的光芒耀眼,却也同样可能突然消失。

    所以对于许多可能涉及了少年自身之事,一伙人都不必招呼地形成了默契——谁也不去多想,谁也不会多问。

    或许是自欺欺人,可一众人却都不愿醒悟。

    只希望岁月静好,时光如初。

    高台之上,云飞扬看着灿烂而笑的红衣女子不由微微一怔。

    不解地眨了眨眼,云飞扬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却见牧梓裳也冲他眨了眨眼,随即径直看向了五个孩子。

    云飞扬又怔了怔,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想必是自家公子又看出什么端倪来了,那这似乎是个大救星呢。思及如此,不由洒然一笑。

    静立五个孩子身旁的两个慕雪派门人眼见突兀而至的女子突然将视线转向五个孩子,不由面露警惕之色,上前一步,径直挡在了五个孩子身前。

    白袍老者也面色警惕,踏前一步,正欲开口,却见牧梓裳忽然转头冲白袍老者粲然一笑。

    笑容明媚,配上她一身艳丽红裙,有铃声叮咚,刹那间如牡丹花开,说不出的华美耀眼。

    白袍老者眼神不由错了错。

    再回过神来,便见牧梓裳已站到了五个孩子面前。

    再看两个慕雪派门人,皆似被施了定身术般呆立原地,面黑如铁。

    白袍老者面色微变,正欲出手制止。

    便见牧梓裳忽而素手轻抬,指间有莹绿色光芒闪烁。随即但见其手掌翻飞,手指挥动,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道奇怪轨迹。

    快若幻影,幻如串花蝴蝶,令人应接不暇。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牧梓裳便停下来了手中动作,顺手依次一指点向五个孩子眉心。旋即低头冲五个孩子和善一笑,“来,乖~张嘴。”

    难得她语气也能这般轻柔。

    那五个孩子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随即都听话张口。

    紧接着,便见自孩子们口中皆飞出了只白色小虫子,翅膀煽动间发出细微吱吱声,径直往牧梓裳方向飞去。

    然而,诸江湖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小虫模样,便又听噗的数声轻响,只是瞬息间,五个小虫便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不知什么东西打成了飞灰。

    牧梓裳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

    云飞扬眉头一下子皱起,猛地转头看向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面色平静,正欲开口。

    下一刻,忽有白芒刺目,寒彻人心。

    天降白虹。

    但见一抹凛冽剑光似自九天而降,直直坠向高台。

    白袍老者面色大变,还未有所动作。

    一剑天外来。

    径直插入高台下大地。

    随即尘土飞扬,风尘俱起。

    高台之下,诸江湖人只觉以高台为中心,脚下土地微微震颤,似有无形涟漪四散开来。

    待得天地清明。

    高台之上仅留一抹剑痕。

    高台之下直至方圆数丈土地却齐齐下陷三寸,裂痕纵横,一片狼藉。

    广场中一片寂静。

    牧梓裳小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

    云飞扬则怔了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傲然笑容。

    不愧是公子,霸气!

    这般想着时,广场突有暴躁怒骂响起。

    “老虎不发威,你们便真当老头子是病猫了是吧?以后都他妈的给老头子老实点,再让老头子不爽,老头子灭你们传承。妈的,一剑劈了你丫的。”

    声音滚滚,震得场中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云飞扬却嘴角抽搐,一脸无奈。

    公子啊,咱这好歹也是神仙楼,您怎么找了这么个前辈来背锅啊?那么仙气的一剑......老前辈一出声全毁了。

    然而这还没罢休。

    紧接着又听那声音继续道:“云小子,回来别忘了把剑给老头子拎回来,挺麻烦的,老头子就不亲自去拿了。”难得语气竟是说不出的一本正经。

    云飞扬更加无奈。

    好嘛,连带着自己的高大形象也全毁了。

    萧风对于老张头简单粗暴的言语倒是一点不在意,遥遥看着广场中震惊无比的众人,满意笑了笑。若这次还吓不到他们......狼子野心!这些人也没必要留了。

    老和尚转头深深看了眼萧风,面色虽看似平静,其眼中的震惊却怎么掩也掩不住。

    不是因为萧风那一剑,而是那份聚灵的本事。

    萧风似有所察,又微微勾了勾唇角,随即两手虚握,以两只食指在身前虚虚比划了四字。

    老和尚眨了眨眼,平静收回了视线。

    心中却波澜万顷。

    敲山震虎!

    可敲得哪个山,震得又是哪只虎?

    因为广场上突现的天外一剑,广场中众人彻底老实了,之后的事件发展倒是真算得上无波无澜。

    云飞扬也不知同五个孩子说了什么,其中三个孩子忽而面色惨白,吵着嚷着死活不愿再当什么慕雪派圣子了,被自家大人无奈领回了人群;至于剩下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少年虽小小年纪心智倒着实坚定,便径直被慕雪派门人领回了茶楼。对此,云飞扬说不出是好是坏来,不过也未多加劝解。公子说过,人生若由己,生死自负。

    另一个少女则一脸纠结,犹豫不决。云飞扬对此也未作置评,想了想便同白袍老者打了个招呼,打算让这孩子再认真想想,若做了决定他自会送回。

    白袍老者面无表情,既未点头,却也并未反对。

    对此,云飞扬只当默然,便不再管高台之事,径自领了那孩子回了茶楼。

    看得江湖诸人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难道白云使现身就是为了捣捣乱,看看几个圣子?那要多无聊才干得出来?

    不过他们似乎忘了,他们好像更无聊些。

    因为有云飞扬的横插一脚,九个江湖俊杰倒再未计较慕雪派的最后一个圣子,之前出手获胜的四个青年各自挑了三个中意的师弟师妹们便径自回了各自驻地。至于吴明川那份则是段墨云帮忙代劳的。

    对此,慕雪派门人们竟尽皆面色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这让诸江湖人又有点看不懂。

    紧接着,白杨盟之人也出了声,一封封挑战帖纷纷送出,绮云台、灵虚宫、阴山教、清华山、昆墟剑宗,一口气派发出了五封挑战帖,倒真是让江湖人好好议论了一把。

    只是有飘缈楼的珠玉在前,白杨盟虽也顶着霸主级势力的头衔,却总让江湖诸人觉得缺点什么,场面倒还不如大典开始时的那般热闹。

    主要是都被之前一剑吓懵了。

    再然后,白袍老者又干巴巴地说了些客套之言,慕雪派收徒大典便这般不痛不痒地谢了幕。

    对此,江湖诸人也没觉得意犹未尽反而心有余悸。

    广场上的散伙气氛倒是平静得很,也古怪得很。

    而当诸江湖势力匆忙前往萧风几人所在的雅间意欲瞻仰神仙风采时,雅间中早已人去楼空。唯留半杯凉茶,尖顶鎏金香炉中还散发着袅袅青烟,悠悠荡荡,顺窗户飘出雅间,愈散愈浅......

    毫无疑问,这次虽是慕雪派收徒大典,这大典却成了诸江湖势力角逐的舞台。诸江湖势力虽没占什么便宜,慕雪派却丢了好大的面子,但似乎也没丢什么面子。毕竟能让飘缈楼为难,又怎能说是丢了面子呢。

    但不管怎么说,此间之事今日之后必将在江湖上再起波澜,慕雪派的名气也将会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夜风习习,穿过纵横交错的走廊,兜兜转转,又自坊廊间穿出,吹得走廊四周树枝摇曳,门窗咣当作响。

    已是子时的光景,简陋的院落一间客房中仍有烛光跳动,恍恍惚惚映出书桌前静坐的小小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小身影忽然动了动,随即有温和少年嗓音自客房中传出。

    “进来。”

    四下明明空无一人。

    可仅瞬息间便有一黑影一掠而出。

    随即只听“吱呀——”一声轻响,客房内便又多了个十七八岁的黑衣少年。

    “殿下!”

    黑衣少年单膝跪地,恭敬道。

    “都三年了,怎么还没改口呢。”静坐桌前的白衣少年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黑衣少年低敛眉目,一言不发。

    白衣少年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算了,起来吧。”

    “是,殿下。”黑衣少年唇角微微勾起,再次躬身一礼,这才站起身来。

    白衣少年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随意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黑衣少年嘴角笑意愈浓,“启禀殿下,五个三窍,十三个二窍,三十七初入先天,剩下的也都只剩了临门一脚。他们都很努力,希望殿下下次去能给殿下个惊喜。”虽然明知白衣少年问的并非这事,仍这般回答。

    “嗯。”白衣少年笑了笑,“你们都辛苦了,但不要太过强求自己......毕竟你们不欠我什么的。”

    黑衣少年撇了撇嘴,脸上的恭敬终于收敛了些,有些不满。

    “以后这种话我尽量不说。”白衣少年无奈看了黑衣少年一眼,又微微叹了口气,“我若有空会去看你们。”

    “谢殿下。”黑衣少年眸子亮了亮,却没多说什么,只恭敬点了点头。

    “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拘礼的,难道你不知道我这几年在外一直不在意这些吗?”白衣少年又道,见黑衣少年故作迷茫,有些气笑,“这几年我不说,你们便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一直跟着啊?不过亏得你们眼力劲好,没擅作主张,要不我早就打人了。”

    黑衣少年吐了吐舌头,“殿下这几年变得的确太多,您又不常去,兄弟们都快认不出您了。再说,您甩我们可是干脆得很,我们找您也要花不少时间呢。”

    这是怪我咯?白衣少年似笑非笑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看着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底气不足转移话题道:“殿下召隐影何事,请示下。”

    白衣少年微微摇了摇头,“一点小事......帮我看着两个人,如何?”

    黑衣少年面上又有些不悦。这是您一手创立的势力啊,怎么能这般见外?语气倒依旧恭敬,“此乃隐影之荣幸。”

    “派几个影子跟着这二人,定时向我汇报。”白衣少年低敛下眼睑,随即自书桌上拿起两张画像递给黑衣少年,“但要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必出手,只管看着即可。”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接过画像看了两眼,旋即有些不解,“这祝氏兄妹,殿下与他们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殿下何必要为他们费心神?”

    白衣少年对于黑衣少年的逾矩也不在意,平静道:“因为有人对他们感兴趣,而我对有些人感兴趣。”

    “哦。”黑衣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白衣少年想了想,慎重道,“这个任务可能有些危险,一切凭自愿。另外,尽量能离多远离多远。”

    “明白,殿下。”黑衣少年再次一礼,随即迟疑道:“殿下,天影、鬼影最近有了新动作,要不要注意一下。”

    “不必,那些事我不想管,”白衣少年微微摇头,抬头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黑衣少年,又补充道,“天影、鬼影之事你们也尽量别管,可能......涉及了皇室。”

    “哦。”黑衣少年乖乖点头,他自然清楚当年殿下为了让隐影完全脱离皇室视线花了多大功夫,“对了,殿下,皇城暗卫那里有了些消息,与您有关,另外,叩天台之事或许另有蹊跷。”

    白衣少年微微一怔,随即无奈道:“你们啊,这么不老实,被人注意了我可不管你们。”

    黑衣少年挠了挠头,“那殿下听不听?”

    “听,”白衣少年无奈瞪了眼黑衣少年,“否则岂不对不起你们的苦劳。”

    “那几天好多地方都出现了与殿下类似之人,皇都可是乱了好一段时间呢。”黑衣少年狡黠一笑,开口道。

    “嗯,这是我故意让皇都乱一乱的,”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随即语气有些玩味“这个你们会猜不出来?”

    “嘿嘿!”黑衣少年尴尬笑笑,“我们就是好奇......殿下是不是准备回去了?”

    “没有,”白衣少年平静道,“只是想给一些人提个醒。”

    “哦!”黑衣少年有些失望,“暗卫那边似乎找到了个假殿下,就是前几天的时候,兄弟们没拦下,后来送去了皇都,被帝君不知藏哪了。兄弟们还没找到线索,不过估计这几天应该会有消息。”

    白衣少年微微皱眉,“你们......有没有伤亡?”

    “没有,没有。”黑衣少年连忙摇头,“那些暗卫知道我们是殿下的人,都没敢下重手,就两个兄弟受了轻伤,没什么大碍。真的!”

    “你们不必如此的,”白衣少年突然无奈叹了口气,“我有飘缈楼,有些事比你们方便得多。”

    “可......殿下真不打算要隐影了吗?”黑衣少年收敛了笑意,直直看着白衣少年。难道您辛苦经营了近八年的隐影在您心中还不如您仓促建立的一破楼吗?

    白衣少年又叹了口气,“那个‘殿下’不是我的布局,你们不必再管。然后呢?”

    “第二件事,这个不太确定,”黑衣少年张了张嘴,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今日早朝没上,而且是直到正午才宣布的。还有登叩天台的不是帝君,是帝师,恰好就......”黑衣少年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就没了。他这才想起,自家殿下的老师好像就是帝师。

    白衣少年微微一怔,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旋即平静道:“嗯,我知道了,还有吗?”

    “没了。”黑衣少年偷偷瞥了眼白衣少年,心虚道。

    “嗯,”白衣少年却不在意,点了点头,“那这些天你们尽量少点动作,父......帝君那边估计会有些动作针对你们,注意些。”

    “明白。”黑衣少年再次恭敬道。

    “嗯,若没事你去吧,我还不想让于叔知道你们。”白衣少年再次道。

    “是。”黑衣少年躬身再施一礼。

    随即又听“吱呀——”一声轻响,客房内黑衣少年再不见了身影。

    白衣少年静静听着窗外风声怔怔出神,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竟突然觉得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有点哑。

    他自嘲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随即又勾了勾嘴角。

    他终于明白飘缈楼为何这个时辰了还没送来消息了。

    原来如此。

    可他们或许不会猜到自己还有其他势力吧。

    他忽而又叹了口气,这个自己当年孩子气组建的势力......他竟有些后悔了。

    幽幽夜幕,一娇媚入骨的女子斜靠在一简陋院落旁的大树上,看着院落中唯一一间仍烛火摇曳的客房怔怔出神。

    “只能看不能碰,好生烦人呢!”不多时,女子收回视线,不满地嘟起小嘴,喃喃自语,“不知道那老前辈在不在,那么漂亮的孩子,看着就心里痒痒呢。”

    又过了会儿,女子突然站起了身来,“那老前辈说不让动他,我就要听啊?我可是魔!魔会怕秃驴吗?应该不会吧......嗯,去看看,应该不算过界吧?”

    这般想着,女子便径直跃上了房顶。

    只是她刚一迈入院落范围,突然自不知何处一白虹急掠而来,方向不偏不倚,正是女子方向。

    女子心中一惊,自己竟这般快便被人发现了吗,连忙侧身避开。

    白虹自女子面前而过,仅差数寸距离。

    而女子却一阵愕然。

    一颗石子?!

    并未给女子过多反应的时间。

    紧接着,又有两条白虹急掠而来。

    速度比之之前不减分毫。

    女子再次险险避开。

    然而,紧接着,三条白虹,四条白虹......

    白虹越来越多。

    同样的速度,同样的气势汹汹,完全没打算给女子反应的时间。

    数十息后,女子狼狈逃离了院落。

    这院子里,有鬼!

    客房中,萧风察觉到来人已经离开,不由微微勾了勾嘴角,不是开怀,而是......担心。

    是那些人吗?看来行程不能再耽误了。

    离开了简陋院落所在的街巷,女子狼狈停下脚步,惊魂甫定回头四顾。

    忽而她眉头猛地皱起,斥道:“鬼鬼祟祟,给老娘滚出来!”

    “呵,这般狼狈了脾气还是不小。”随即一清朗中年嗓音自女子右边街道传来,便见一蓝衫中年人自街道阴影中现出身形来。

    女子微微皱眉,随即娇媚一笑,“咯咯,这般月黑风高夜,益王竟会跟踪小女子,难道是想同小女子来场露水之缘?那倒是小女子的荣幸呢。”说着伸出粉舌舔了舔红唇。

    “休得胡言!”蓝衫中年冷斥道,随即又平静下来,“我不过是恰好路过,竟不想汐王胆大如斯,佩服佩服!”

    “哦?”苏汐微微一怔,随即笑得愈发娇媚,“那真是可惜呢。不过,益王难道就这般听那老秃......前辈的话,当真不再打仙灵体的注意了?”

    “哼,不必言语试探。”蓝衫中年冷冷一哼,“老前辈既不让我等插手自有其理由,但要我放弃仙灵体绝无可能。我自有打算,便不必汐王费心了。”

    “呵,不过是去找隐居千年的那些老前辈,藏掖什么?当小女子不知吗?”苏汐终于收敛了媚意,讥讽一笑,“说我们诡异多端,你们不也是阴谋算计不断。”

    ......

    “喂,老秃驴,慢点,你慢点!”

    幽暗寂静的树林间,突兀有浑厚中年嗓音响起。

    随即在昏暗夜色映照下隐约见树林间的狭窄小道上有一背了个大铁箱的魁梧汉子急掠而来,身形隐隐绰绰。

    其前方不远处恰好有一道人影疾掠而过,在夜风吹拂下衣袂飘扬,衬得他竟隐隐有几分道骨仙风,只是......在皎洁月色反衬下的锃亮光头着实有点显眼。

    终于前面的人影停下了脚步,回头一脸和善地看向魁梧汉子。

    正是今天同萧风几人待在一起的老和尚。

    魁梧汉子快走两步到了老和尚面前,喘着粗气一把将背后的大铁箱掷于地上。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常年车马行驶的林间土路便下陷了三寸不止。

    他小声嘀咕道:“妈呀,可累死老子了,这里的狗屁天地规则啥都压制,咋就对这些死物没什么作用呢?早知道老子就不把老子的宝贝匣子扛来了。”

    转头见老和尚一脸幸灾乐祸,他自怀着掏出一大串佛珠,狠狠丢给老和尚,不爽道“我说老秃驴,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说就行了,大老远的跑这儿来,还跟饿死鬼急投胎似的,你想干嘛?要是撞见场露水鸳鸯,你这老脸到底还要是不要了?”

    老和尚一脸平静,顺手接住佛珠,“不过皮相尔,有何好尴尬的?”

    “屁!”那魁梧汉子闻言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前两年是哪个老秃驴说着臭皮囊还口花花地调戏人家小姑娘来着,最后被几个青年抄起家伙追了......”

    老和尚一本正经打断,“老衲最近记性不佳。”

    魁梧汉子呵呵一笑,“哟,学会装傻了?用不用老子帮你提提神?”

    老和尚眼睛四下打量,随口道,“你老小子就别埋汰老衲了,还听不听?不听,老衲可就回去睡觉了。”

    “听听听,”魁梧汉子立即认怂,“怎么样?有没有同意?”

    “没问。”老和尚转头看向魁梧汉子,微微一笑,干脆道。

    “滚,那你让老子听啥?”魁梧汉子怔了怔,随即恼道。

    “哎,别上火啊,”老和尚笑得甚是和善,略显谄媚地伸手给汉子顺气,“是其他事。”

    魁梧汉子闷闷翻了个白眼,抬手便将老和尚的鸡爪抽到了一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屁真还有,”老和尚收回手,讪讪笑了笑,见魁梧汉子又翻了个白眼,忽而自怀里掏出个暗红色请柬,随手拍在了汉子手上,“那小家伙拒绝了,所以就看你的了。”

    汉子又怔了怔,“你是没同他说清楚?”

    老和尚摸了下光头,“他不愿知道,我也没法子啊。不过,也有点好消息,听那小家伙的意思,飘缈楼似乎不是外面的势力,而且不仅仅是同他大有关系,似乎就是他的。”

    汉子瞪了瞪眼,随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过了会儿他突然高深莫测一笑,“没事,没事,那老子就不用去找他了,反正他迟早会来求老子,到时候还能抬抬价,呵呵,想想仙灵体......”他突然又怔了下,“对了,那小家伙体质确定了没?”

    老和尚摇摇头,“警惕心太强了,没找到机会。”

    “嗯?”汉子奇怪看着老和尚,“以老秃驴你的身手制服不了那小家伙?”

    “这里天地规则压制太大,以老衲身手自是......可以,只是难得有些香火情,舍不得。”老和尚一本正经道。

    汉子点点头,“行,那老子就去试试?”

    “这就对了。”老和尚立即眉开眼笑,一把将手中的另一物拍到汉子手上,“这个是今儿遇上了两个小家伙孝敬的,能锁人神识,对那小家伙该是有点效果。红色的是毒,绿色的是解药,都给你了!看老衲对你多好。”

    汉子皱起眉头,奇怪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呵呵一笑,拍了拍魁梧汉子的大手,“安心,老衲可是出家人,怎会算计你,对不对?”语气甚是让人信任的样子。

    汉子面色更加古怪。

    老和尚摸了摸光头,“对了,还没确实出手前尽量不要靠近那小家伙,那小家伙有两分能耐。”见魁梧汉子不出所料收起了警惕,老和尚好心提醒,“你可莫要小瞧了他,要不吃了亏,可莫要怪老衲没有提醒。”

    魁梧汉子却撇了撇嘴,“行了,行了,老秃驴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我信鬼。”

    老和尚不以为意,呵呵一笑。

    这个大个子果然智商一点没涨,真话一点不信,谎话听得津津有味,老衲甚觉欣慰啊。

    ......

    映月客栈,长眉老者面色憔悴看着面前面遮轻纱的女子,神色依旧恭敬无比,“圣女大人,兹柯无能,神子之事只能劳烦大人您了。”

    “无妨,门派为重,此乃雪凝之责。”苏雪凝淡漠点点头,“只是,大祭司的本命蛊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嗯。”长眉老者低敛下眉目,语气却依旧平静,“出手之人直接下了重手,兹柯的一身巫术如今已十不存一。”他话语微微一顿,继续道,“此间事了,兹柯定辞去大祭司之职,让有能者担之;另外,之后兹柯也会选一继承人继承兹柯一身所学,必不辜负雪女殿下期望。”

    苏雪凝张了张嘴,犹豫了下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那大祭司休息吧,雪凝还需安排明日行程,就不多留了。”

    长眉老者点了点头,双臂交叉环于胸前冲苏雪凝躬身一礼,“恭送圣女大人,祝安康!”

    苏雪凝亦以同样姿势回以一礼,旋即转身离开了客房。

    ......

    “主上料事如神。”

    昏暗密室中,一方脸中年文士额头紧贴地面,跪地冲流光闪烁的祭坛状物什上显现的隐隐绰绰的虚影恭声道。

    虚影平静点了点头,“那金芒可查出是何缘由?”

    “不知,但可以断定一方是从皇都禁地而来。”中年文士继续道。

    “嗯,萧武天可有其他异状?”虚影淡淡道。

    “不知,帝君一日未现身,皇城中那些人也未找到人。”

    “那其他人呢?”

    “几个皇子公主都被帝君禁了足,大皇子硬闯出来过,不过又被殿前侍卫请了回去。”

    “柳自语祭天,这是你的契机,怎么做不必提醒吧?”虚影再次点头,随即平静道。

    “定不负主上期望。”中年文士肃然高呼。

    “你还不值得本尊期望,不过若愚不可及,后果你知晓。”虚影淡漠道。

    “属下明白。”

    文士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虚影渐淡,随即消失不见。

    虚影下的祭坛状物什也随之光芒暗淡。

    良久后,中年文士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见虚影早已不在,他这才心有余悸地擦了把额间的冷汗,只是擦汗的手却仍抖个不停。

    鸡鸣三声,天色还灰蒙蒙的带着湿寒的潮气,安静了一夜的简陋院落便开始有了人声。

    院落东南方向一间客房房门微微抖了几下随即便开了一条细缝,一颗小脑袋小心翼翼从中探了出来。

    是个穿了身浅灰色粗布麻衣的八九岁少女。

    见四下无人,少女稚气的小脸上露出了个狡狯的笑容,随即轻手轻脚走出客房,蹑手蹑脚回身关起房门。

    虽然她已尽可能放轻了动作,可并不算崭新精巧的房门仍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了声难听的吱呀声,在寂静简陋的院落中格外刺耳。

    少女似做了什么错事有些手足无措地四下环顾,半响后见四下依旧寂静一片,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掂脚往院内天井方向行去。

    枯坐一夜的少年听到院外的动静,木然了一夜的面容上终于微微有了变化,他叹了口气,旋即唇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了个笑容,却并未让人觉得开心,反而似无数次遍体鳞伤后的涅槃,莫名让人心酸。

    随即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不多时,早起的少女走到了天井附近。然而,当看着面前仅有的一个木桶时,小小少女又犯了难。

    她是贫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挑水是寻常之事,自然没什么好烦恼的。可只有桶而无其他,让她如何打水?

    正在小少女围着天井团团转时,院落中再次响起清晰的吱呀声。

    小少女似做了贼被逮了个正着般连忙回身,神色既紧张又无措。

    便见到隔了她昨晚睡觉的两个房间的客房门口静静立了个白衣少年,年纪似乎与自己差不了多少。

    白衣少年慵懒伸了个了个懒腰,随即冲小少女温和一笑,“起这么早啊!昨晚睡得可习惯?”语气随意却似乎带了种魔力让小少女一下子就放下了心来,紧张无措的情绪荡然无存。

    “还行,就是那大床太软,有点不踏实。”小少女嘻嘻一笑,也随意道。

    “哦。”白衣少年微微点了点头,自台阶上一步步跳下来,“你以前也是这个时辰起?”

    “是啊,”小少女眯起眼点了点头,“要跟着爷爷出去摆摊,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白衣少年又点了点头,“那你这是要打水?”

    “是啊,”小少女似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一下子垮了小脸,“可这儿的主人家也真是懒,连绳子也没有,难不成让我跳下去打桶水再爬上来?”

    少年似乎觉得小少女的话很是有趣,禁不住笑眯起了眼。

    小少女见此有点恼,忍不住跺了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

    白衣少年已走到了小少女面前,见此也装模作样地板起了小脸,“就是,这儿的主人家真懒。”

    小少女这才眉开眼笑,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赶紧捂住小嘴,不让自己声音太大。

    白衣少年无所谓笑笑,随意道:“没事,那群家伙一个个都睡得跟死猪似的,天塌下来都不一定能叫醒他们。”

    小少女这才放下手,继续咯咯笑。可当一回头看到天井旁的空空荡荡时又立即苦了小脸,转头看向白衣少年,“哎,你有没有法子?”

    白衣少年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点点头。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又有吱呀声响起,随即便见到祝青山自最右边客房走出。

    见到两个孩子回头看着自己,祝青山微微一怔,随即浅笑道:“萧兄竟起得这般早。”

    萧风冲其微笑点了点头。

    萧风身旁的小少女却又紧张了起来。

    祝青山快走两步便到了萧风身前,看了眼小少女,迟疑道:“萧兄这是......”

    萧风无奈摊摊手,“打水啊,这儿的主人家懒得很,竟连绳子也没拿出来,我正要去拿。”

    祝青山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见萧风冲其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眼小少女。

    祝青山立即会意,知道萧风是怕吓到小少女,从善如流道:“那在下去拿。”

    萧风笑着点点头。

    见祝青山离开,小少女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随口道:“你们都知道仓库在哪?”

    萧风点点头。像这种大院子,主厅、客房、仓库......设计时都有既定的规格布置,千篇一律,只要看得多了或者对这方面有些了解,即使是陌生之地要找什么东西,按部就班也是能很容易找到的。

    小少女出身陋巷,自然不清楚这些,不由面色古怪,“这大院子不会是你的吧?”

    萧风摇了摇头,“一个长辈的,不过不常在这儿住。”

    小少女突然推了把萧风,“那你刚才跟我装什么傻?”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上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竟然这般孱弱,自己一推他,他就倒了,立即傻了眼,手足无措。

    萧风慢吞吞爬起身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的身子糟得一塌糊涂,实在不太敢动真气,否则他怕自己撑不到百灵谷,竟不想一个连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少女都能轻而易举地推倒自己。

    转头见那小少女吓得都快哭了,萧风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冲小少女做了个鬼脸,故意凶巴巴道:“这么凶,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少女却迟钝得可以,苦着小脸看着萧风,一副萧风还没哭她就要哭了的表情,“你别生气啊,我也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小,你......要不你还回来也行啊,我保证不还手,真的。”

    “你没看出来我一点也没生气吗?”萧风无奈,“再说让我打女孩子,这多没面子。”

    小少女眨了眨眼,泪眼汪汪,“真的?”

    “嗯嗯。”萧风连忙点头,他最怕别人对着他哭了。

    小少女这才破涕为笑。

    两个小家伙又闲聊了片刻,祝青山才带了好大一捆绳子来。

    只是绳子上落了不少尘土,显然已经许久未用,结不结实还是两说。

    两个小家伙对视了眼,有点迟疑。

    萧风装模作样地又想了想,随即在小少女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小少女眸子一亮,立即点头,笑嘻嘻往自己之前所呆客房而去了。她记得那房间里似乎叠了好几个木盆来着。

    只是到了台阶那边,少女又很是自觉地掂起了脚,小心翼翼。

    萧风见此,微微一笑。

    一旁看着的祝青山则一脸迷茫。

    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孩子气的少年。

    祝青山不是没有见过萧风孩子气,像离开镇江城时戏说怕被一群疯子狂追,更早些在雅间中同萧天月一众人胡闹,甚至于同自家小妹胡搅蛮缠......不止一次。

    可......这不一样。

    以前少年孩子气的就像懒懒地打了个盹,轻描淡写,可总带了几分轻易可让人察觉的疏离,却不知为何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感来。

    无论对谁。

    但今天不同。

    少年似乎心灰意懒,便什么都无所谓了,又好像没有之前的惊才绝艳,就只是个单纯的孩子王,小脑袋里藏了无数整人的奇怪法子,天不怕地不怕,将小弟们指挥得团团转却又让他们心甘情愿。

    真实了却让人觉得.......不该这般。

    正在祝青山沉思间,萧风突然抬头看来,“祝兄以后可有打算?”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似乎刚才只是祝青山的错觉。

    祝青山微微收摄了心神,微笑道:“自然是继续游历江湖,走到哪儿是哪儿了。”

    “嗯。”萧风一点也不意外地点点头,“那群龙盛会可参加?”

    “会去看看,参加......应该不会。”祝青山平静道,随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以在下这三脚猫的功夫估计连第一轮都过不去,就不去惹人笑料了。”

    萧风微微笑了笑,倒没发表什么意见,想了想,突然冲祝青山调皮地眨了眨眼,“你我算不算朋友?”

    祝青山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在祝某心中,早已认了萧兄这个朋友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然,出手相助之恩,寻小妹之恩,赠玉之恩,包容之恩,信任之恩......这何止是滴水,他祝青山岂会不永记在心?

    所以无论在萧风一众人心中,他祝青山是路人甲还是萍水相逢,他祝青山都早已将这一众人认做了朋友。

    萧风又眨了眨眼,“那以后若有了麻烦,可要记得,你还有个叫萧风的朋友。”顿了顿,他强调道:“我很厉害的。”

    祝青山又怔了怔,有点没反应过来。

    “所以,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记得不要失去希望啊。”少年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心中却轻声道。

    祝青山也眨了眨眼,忽然笑出了声来,“你这小家伙,是要我欠你多少人情啊?”语气再没了之前的客气疏离。

    萧风也笑了起来,随即又板起了小脸,“当然呢,交情归交情,飘缈楼令牌还是不能乱用的。这是两码事。”

    祝青山抬手欲一个板栗砸过去,犹豫了下就真砸过去了,“这个还用你说,飘缈楼可不是你的,我用多了人家烦了怎么办?你再给我块?”

    萧风下意识捂住脑袋,闻言不由吐了吐舌头。

    正在这时,院内几乎同时两声吱呀声响起。

    萧风与祝青山齐齐转头看去。

    便见小少女与许天望自各自房间内走出。

    许天望见萧风也在院中不由微微一怔,“小风,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萧风却没搭理他,见小少女吃力抱了数个木盆从房间内出来,便连忙去接。

    只是他低估了木盆的重量或者高估了自己不用真气时的体力,身形不由歪了歪,好不容易才稳住。

    见到萧风难得狼狈,许天望却并未出言打趣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即他快走两步便接过了萧风手中的木盆,“身子既然不舒服就好好待在屋里休息,出来干嘛?你又不需要练功。”

    萧风皱了皱眉头,抬头扫了许天望一眼。

    许天望这才乖乖闭嘴。

    萧风扯了扯嘴角,随即指了指天井方向,“放那儿吧,我有用。”

    他对许天望向来没什么好脾气。

    许天望点了点头,竟难得这般听话。

    不明缘由的小少女和祝青山则都看得有些迷茫。

    不知不觉间,天边逐渐有了鱼肚白,在昏暗天幕下如同混沌里的一缕清明,模模糊糊,却足够引人注目。

    院落中,天井旁摆了满满五木盆井水,沁凉得让人难以下手。

    屋檐下,萧风与小少女端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只是都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天亮了各自就都有了各自的心事。

    许天望与祝青山倒是不见了身影,两人帮萧风打了水后就都不知跑到哪儿练功去了。

    又过了片刻,院落中终于又有人推开了房门。

    云飞扬一出房门便见到自家公子与一个陌生小少女并排坐在灰尘密布的台阶上,不由微微一呆,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于是,他立即调转头准备回房间。

    然而,正在这时,身后少年温润嗓音突然响起,让云飞扬不得不打消了睡个回笼觉的想法,“怎么?还不打算练功?这般偷懒!”

    云飞扬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回头讪讪看向头也没回的白衣少年,“公子,我睡醒了啊?”他这才想起那个陌生小少女可是昨天自己领回来的。

    萧风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微微皱眉,“是的,”他转头看了眼云飞扬,又抬手指了指天色,“你以前都是这个时辰了才练功?”

    云飞扬挠了挠头,“不是,是睡过头了。”

    “哦。”萧风点了点头,倒没打算计较,“那你顺便去叫天月,天怡起来,你们一起出去。她们这些天有些惫懒了。”

    云飞扬乖乖点头,转身去敲旁边两间客房房门。

    萧风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小少女,“我要回房换件衣服,就不陪你了。”

    “哦。”小少女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萧风微微一笑,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他自然知晓小少女在纠结什么,不过却并不打算提点一二,毕竟如何选择是小少女的命运,他不会也无权干涉。

    又过两盏茶时间,云飞扬三人收拾完毕,纵身跃出了院落,不过都很自觉地避开了小少女的视线。

    又过一会儿,小少女自觉一人枯坐无趣得很,便也回了房间。

    清冷的院落再次没了人声。

    客房中,萧风换了身白衣便又坐回了书桌前怔怔出神。

    不过与之前的漫无目的不同,少年的心里再次装起了天下,装起了那些似乎与他无关又似乎与生俱存的重担。

    天色逐渐大亮,院落中开始有了鸟雀的鸣叫,院落外也开始了热闹喧嚣。

    少年平静收回思绪,抬头见天色已是大亮不由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来大大伸了个懒腰。

    他清楚以后的路只会更加残酷,时间、世间,谁也不会慈善地给他舔舐伤口的机会。只是希望曲终人未散,莫要辜负了他如今的‘任性妄为’。

    在萧风站起身来伸懒腰时,清冷的院落中再次响起了清晰的吱呀声。

    萧风靠在书桌旁想了想,随即又微微笑了笑。

    院落中,云骆寒、牧梓裳几乎同时出了房间。

    两人都怔了怔,对于这般巧合有点惊讶,随即相互对视一笑。

    牧梓裳冲云骆寒眨了眨眼,“这么巧,你小子怎么回事?不会是偷窥老娘了吧?”

    “小爷还想说你偷窥小爷呢,”云骆寒翻了个白眼,随即嘀咕道,“长得又不俊,小爷能看上?”

    “你......你说什么?有能耐再说一遍。”牧梓裳微微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她自小美到大,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长得丑。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哦?”云骆寒挑了挑眉头,以一种随意地让人想一拳头打过去的语气道:“本来就不俊啊,还不能说了?”

    这般随意......牧梓裳攥起了拳头,微微磨牙,眼瞎的玩意,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云骆寒却似乎一点也未察觉,一脸促狭,“怎么?不服气?我就问你,你漂亮啊还是那个圣女漂亮?圣女吧。那你漂亮啊还是天月漂亮?哦,天月好像张歪了。那换个。你漂亮啊还是天怡漂亮?哦,天怡还没长大,再换个,你漂亮啊还是......”

    “骆寒,你进来一下,我有事同你说。”

    突然,自云骆寒二人不远处的另一间客房有温和少年嗓音响起,打断了云骆寒不知死活的挑事。

    云骆寒的嬉皮笑脸微微一滞,随即蔫蔫道:“哦。”

    牧梓裳本来都打算好先打云骆寒的左眼再打右眼最后一个勾拳下去了,闻言不由有些纠结。

    客房中的少年嗓音还没结束,继续道:“梓裳,那个......你最好快去马厩里看看,要不估计我的疾风又要多一个小弟了。”语气中略带歉意。

    牧梓裳脸色陡然一僵,忽而只听一声尖叫,“萧风,如果小黑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娘今天吃烤马肉。”只是眨眼的功夫,院落中便已不见了牧梓裳的身影。

    云骆寒看得目瞪口呆,这速度,这声音......

    “喂,发什么呆?”在云骆寒呆愣间,萧风不知何时已推开了窗户,此时正一脸古怪看着云骆寒。

    云骆寒猛地回过神来,立即又蔫头耷脑,“小风,我就是同她闹着玩儿的,没别的意思,真的!”

    “同我说这个干嘛?”萧风脸色更加奇怪,“我又没打算管,我是因其他事。”

    云骆寒微微一怔,随即立马放下了心来,慢悠悠往萧风方向走,“什么事啊?这般说不就行吗?神秘兮兮的。”

    萧风已不再看云骆寒,四处打量开始找东西,“如果你不介意这般说也可以,前几天你师尊来过。”

    “什么?”云骆寒神色一呆。

    “我觉得有些事你或许是有些避讳的,”萧风继续道,脸上露出了个笑容,快走两步就离开了云骆寒的视线,窗户也随之耷拉了下来,“不过这个看你,我随意。”

    云骆寒快走两步自窗户一跃而入,下意识道:“那你怎么现在才说?”说话间便已站到了萧风面前。

    萧风微微一怔,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同飞扬那些家伙学,以后走门。”说着,转身再次往窗户方向而去。

    云骆寒却似乎没听见,“师傅他老人家说了什么?怎么也没来同我打声招呼?”

    萧风用窗杆支起窗户,转身坐回书桌旁,随意道:“我是在外面碰上的,前辈估计是嫌麻烦便没来找你。他让你完成了任务便赶快回去。另外......”

    云骆寒心中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快走两步到了萧风身侧,“你不会是要赶人吧?”

    “我这两天要赶行程,所以就不留你了。”萧风微笑点点头,认真道,“再者,接下来的行程是直接去临澧县,你若跟着便是走回头路,平白浪费时间,不值得。”

    云骆寒却只听了一半,苦兮兮冲萧风讨怜道,“小风啊,我可是你哥,你就这么赶我?”

    萧风抬手摸了摸茶壶,犹豫了下,还是打消了倒一杯凉茶的打算,“前几天前辈就催你了,我估计当时说了也没用便没说,算上今日已经拖了数天了,已经很过分了,说不定你去了前辈还会罚你,你还拖?”

    云骆寒惭愧地挠挠头,“反正都拖了几天了,再拖拖应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萧风好笑摇了摇头,这小孩子脾气。忽然他笑骂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不就是个青峦游历嘛,又不是不回来了,我都赶你了,还不走?”

    “行吧。”云骆寒讪讪挠了挠头,终于不情不愿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有点不踏实,所以不敢走。随即,他又觉得在萧风面前这般似乎很丢面子,又梗起了脖子“哎,小风,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跟你哥说话的?懂不懂尊重长辈啊?”

    萧风只当没听见,继续道:“还有呢,陈前辈还说人不错,但不太适合。”

    云骆寒立即变得愁眉苦脸。

    萧风冲他眨了眨眼,“你若想帮他,我可以安排他去飘缈楼那边,不一定能进楼,但可以保证他衣食无忧。”

    云骆寒连忙点头,冲萧风憨憨笑了笑,“不愧是我弟,懂我!那就交给你了。”见萧风平静看他,他又忽然有点心虚,补充道,“是个挺可怜的小家伙,无父无母,性子与我挺合得来,所以就想帮帮。当然不能跟你比的。本来想着收做小师弟的,谁知道师尊他老人家竟看不上,要不是有小风你啊,我就真愁了。”

    萧风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云骆寒微微一呆。

    萧风无奈笑了笑,“说说那小家伙的情况啊,要不我怎么找他?”

    “哦。”云骆寒讪讪应道。

    萧风与云骆寒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小家伙,相谈甚欢,马厩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牧梓裳还未到马厩便远远见到茅草四散,门口石槽歪歪扭扭,整个马厩都一副即将被拆迁了的摇摇晃晃模样,不由眉头一跳。

    跟那小家伙在一起的家伙果然都不能以正常眼光看。

    匆忙掠近马厩,待得看清马厩内场景时,牧梓裳即使早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嘴角狠狠抽了抽,心脏狂跳不止。

    原本威武霸气的大黑豹如同被欺负了的小猫委委屈屈地抱头蜷缩在马厩的一角,一动不动;看似人畜无害的白马则懒懒趴在一旁,蹄子搭在黑豹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似乎哄小孩般。

    可随蹄子轻轻拍打黑豹瑟瑟发抖是怎么回事?

    看到牧梓裳看来,白马懒懒抬起脑袋嘶鸣了声,随即忽而重重一拍黑豹脑袋,转头冲牧梓裳咧嘴露出了一排整齐大白牙。

    马厩中,白马见一红衣女子看来,似乎是大傻豹的主人,突然拿蹄子重重一拍黑豹脑袋,随即转头看向那女子,咧嘴冲其露出了一排整齐大白牙。

    黑豹吃痛扑腾了两下,忽而觉得马蹄子又懒懒搭回了自己脑袋上,身子微微一僵,呜咽了两声,就又委委屈屈地一动不动了。

    牧梓裳哪见过这等古怪场景,不由瞪大了眼,目瞪口呆。

    这......成精了?!

    白马见牧梓裳没什么反应,吧嗒了两下马嘴,懒懒打了个响鼻,似乎很是不屑,又耷拉下脑袋趴回原地继续打起了盹儿。

    半晌后,瞠目结舌的女子终于回过神来,这马......是鄙视自己?

    随即,她勃然大怒。妈的,老娘天纵奇才,才华横溢,美若天仙,聪明绝顶,举世无双.....竟然给一只畜生鄙视了。她看着搭在黑豹脑袋上的蹄子,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蹿,自己威武霸气的小黑竟然被一匹马这般虐待,还吓得一动不敢动。

    是可忍孰不可忍!

    脑中数个念头飞快闪过,牧梓裳眸色忽而一厉,一脸凶恶瞪向白马。

    今天老娘要涮马!

    懒懒打盹儿的白马忽而打了个激灵,麻利一跳而起,马眼警惕打量不远处的红衣女子,懒散全无。

    牧梓裳冷冷一笑,两步堵在了马厩前,“呵呵,这会儿紧张了?看老娘不整死你!”随即她眼角微微一扫黑豹,“小黑,咬它!”

    刚站起身来的可怜大豹身子明显一僵,摇了摇豹尾,又可怜兮兮地趴了回去。

    白马漫不经心扬了扬前蹄,打了个响鼻。

    牧梓裳神色一滞,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蠢货!”又转头看向白马,“畜生,今天就算萧风求情,老娘也要让你脱一层皮!”说着,忽而右手两指成剑指在身前微微一旋,指尖便突兀出现了只粉色小虫。

    “阿娃,去咬它。”

    话音刚落,粉色小虫便嗖一声掠进了马厩。

    白马似着了慌,一声嘶鸣,随即撒蹄就跑。

    马厩内灰尘簌簌而落,茅草四飞,马厩摇摇晃晃,其内马嘶声阵阵,不时还有几声豹啸响起。

    一阵鸡飞狗跳。

    牧梓裳听着马厩内的喧声大作,不由满意而笑。

    哼!整不死你。

    然而,一刻钟后,牧梓裳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马厩内的鸡飞狗跳不仅没有停止的意思,似乎闹得愈来愈欢腾了。

    还有,为什么自己让阿娃咬白马,小黑的叫声却这般凄厉呢?

    最最可气的是,自己精心养大的蛊竟然不搭理自己了?!

    牧梓裳脸色阴晴变化,犹豫了下突然一咬银牙冲进了马厩。

    她倒要看看这贱马在耍什么花样。

    然而,还没待牧梓裳看清马厩内的情形,便感觉有白影自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马厩似乎晃了晃。

    还没等牧梓裳反应过来,马厩骤然坍塌。

    马厩外,白马扬蹄一阵嘶鸣,随即四下摇了摇脑袋,认准一个方向撒腿狂奔,马缰在疾风中上下飞舞,其上有一束茅草悠闲地打着旋儿。

    几个呼吸后,一头一脸灰尘茅草的女子一脸煞气自茅草堆里冒出头来,双目通红,只听一声尖叫,“死马,你死定了!”随即女子化作一道红影,紧追白马而去。

    又过几个呼吸时间,茅草中又一物什冒出头来,是个灰头土脸的黑豹脑袋。

    紧接着,黑豹脑袋上一处灰扑扑的豹毛微微撩起,一只粉色小虫从中探出头来。

    ......

    “嗯,那等飘缈楼来消息了我便安排他们去接人。”

    客房中,萧风平静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以防万一,你最后能再给我提供份画像,若是找不到人也好凭画像去寻。”

    “没问题。”云骆寒眯着眼点头,随即又一脸促狭,“不过我可不会画画,所以如此重任就交给才艺双全的小风你了。”

    萧风翻了个白眼,正准备也开口打趣两句,忽而眉头一跳。

    云骆寒也似有所察觉,微微侧耳。

    几个呼吸后,萧风与云骆寒皆站在了院落之中。

    云骆寒听着愈来愈近的尖叫怒骂,两眼放光,一脸幸灾乐祸。

    萧风则满脸无奈。它怎么又闯祸了。

    不多时,便见一匹矫健白马闯入院落,如一阵风般径直往萧风方向跑来,带起尘土飞扬。

    萧风微微皱眉,突兀开口,“三丈。”

    随即,白马在距萧风三丈外陡然驻足,乖乖匍匐在地。

    而四下尘土飞扬,恰恰弥漫了方圆三丈。

    “死畜生,老娘要宰了你!”紧接着,伴随狂躁叫骂,牧梓裳一脸火气自外而入。

    “噗——哈哈哈哈——”云骆寒循声看去,不由微微一怔,随即指着牧梓裳哈哈大笑。

    便见此时的牧梓裳头上银冠顶了一头茅草,身上挂坠披一身草屑,灰头土脸,双目通红,一脸煞气,活脱脱刚从土坑里爬出来模样,简直不能再狼狈可爱了。

    哪还有之前的半分异族风情。

    萧风倒是没笑,只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现在应该庆幸客房的隔音效果足够好了。

    牧梓裳原本都走向白马了,听到云骆寒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陡然顿住脚步,猛地转头,眼神凶恶瞪向云骆寒。

    云骆寒的大笑声戛然而止,几息后复又笑得前仰后合。

    牧梓裳微微磨牙,这一刻竟突然觉得对云骆寒的怨念比对那畜生还大了。

    萧风无奈低下头,抬手揉了揉脸,随即又抬起头来,一脸歉意,“梓裳,对不起啊。”

    云骆寒的张狂大笑陡然僵住,随即又笑了几声,终于就没了。

    他不喜欢萧风冲别人道歉,即使萧风真有错。

    牧梓裳瞥了萧风一眼,咬牙切齿,“你别求情,这畜生老娘杀定了。”

    只是瞪着的对象却是云骆寒。

    萧风更加歉然,“那你等洗漱处理完了一身行头再来处置它,可以吗?”顿了顿,他体贴道:“否则等会儿天望他们几个练功回来了见你这般模样,你面子可就真都没了。”

    牧梓裳微微一怔,旋即不耐摆了摆手,“不用,老娘也就......”

    正在这时,院内有清晰吱呀声突兀响起。

    牧梓裳身子微微一僵,突然化作一道红影窜入了萧风客房。

    没办法,谁让萧风的客房离她最近呢。

    小和尚眨了眨眼,一脸茫然看着院子中的古怪景象,“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牧梓裳进了客房,萧风轻轻吁出了口气,好歹能给自己个缓冲的机会,要不自己这次就真要看烤全马了。随即他转头看向小和尚,微笑解释,“没什么事,就是两个小家伙闹着玩有点过了火了。”

    说话间,便见一只灰扑扑的大豹蔫头耷脑地进了院子。

    小和尚眨了眨眼,转头看了两眼大豹,又看了看白马,古怪道:“这两个‘小’家伙?”

    萧风认真点点头,见黑豹往自己方向来了,不由微微皱眉,“你自己去处理下,要不离我远点。”

    黑豹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更加蔫蔫的了,转头又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一只粉色小虫慢悠悠自黑豹脑袋上飞出。

    萧风犹豫了下,抬手接住。

    小和尚面色更加古怪。

    一旁云骆寒揉了揉脸,倒是对萧风与黑豹的古怪互动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一把拉过小和尚,又顺手撸了把小和尚光头,笑嘻嘻道:“来,听我说来龙去脉啊,跟你说特别有趣,保证......”

    “骆寒可要懂事些。”萧风随口提醒了句。

    云骆寒神色微滞,回头冲萧风投了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转头继续冲小和尚一本正经道:“来来来,咱去那边说。”说着也没给小和尚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把他拉走了。

    萧风好笑摇了摇头,倒并不准备理会云骆寒要如何圆谎,转头看向白马,“又不老实!闯了这么大的祸,自己去井上待着吧,什么时候叫你下来才能下来。”

    白马不满地仰头长嘶了声。

    萧风平静道:“不服气?那你等着被人扒皮吧,我可不护你。”说着转头不再搭理它。

    白马仰起脑袋又叫了几声,见萧风果然没再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蔫蔫打了个响鼻,随即不情不愿往天井方向而去了。

    萧风微微勾了勾嘴角,冲客房中喊道:“梓裳,出来了,人都走没了。”

    “......那小风你帮我拿衣服来,在包袱里,哦,还有水,我等会儿再出去。”紧接着,客房中却传出牧梓裳的如此回答。

    萧风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自己可是男孩子哎,懂不懂避嫌?不过转念又想到自己的年纪,萧风又自嘲摇了摇头,也无所谓了。

    不多时,客房内便传出了哗哗水声,声音虽小,对武者来说却绝对是十分清晰的。

    萧风微微怔了怔,转头看了眼窗户,随即有些无奈。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啊,怎么这么粗心呢。

    如此一来,萧风倒是不好直接离开了,只能端坐在台阶上等牧梓裳出来。

    又过了片刻,云飞扬与两个姑娘自院墙一跃而入,见萧风端坐在台阶上皆微微一怔。

    自家公子什么时候这般随意了?

    “回来了。”萧风抬头冲三人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三人神色古怪地点点头。

    正在这时,小和尚气喘吁吁跑进院子,“萧......萧施主,马厩被......被拆了。”

    云飞扬三人又怔了怔。

    萧风平静回答,“我知道啊,一间还是一排?”

    “一间。”小和尚跑到萧风面前,狠狠喘了两口气,随即做出了个轰然坍塌的手势,“不......不是,是真被拆了,就是‘轰’的那种。”

    三人更加茫然。

    云骆寒慢悠悠迈进院子,“我都说了是那两个小家伙干的了,小秃驴,你咋就不信呢?”

    小和尚终于喘匀了气,转头冲云骆寒道:“可是都塌了啊,一匹马一只大灰豹怎么可能啊?”语气中满满的质疑。

    三人一头雾水。

    萧风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天井方向,“你看那边。”

    几人齐齐转头看去,随即脸色都变得怪异非常。

    因为天井那边一匹白马正以撅屁股伸脖子蜷肚子的一条线古怪姿态四蹄踩井沿罚站,摇摇晃晃,歪歪扭扭,却好死不死地死活掉不下。

    姿势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可,一匹马是怎么做出这般高难度的动作的?

    萧风平静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以呢,没什么不可能的,习惯就好。”

    “噗——哈哈哈哈——”

    院落中寂静一瞬,随即欢笑声响成一片。

    牧梓裳刚沐浴完便听外面先是一阵喧哗,随即突兀一片欢笑声,好奇之下也顾不得穿那一身繁琐挂件了,推门便出了客房,“怎么回事?”

    没了一身繁琐装饰的女子长发齐腰披散,一身红裙,少了几分精灵古怪,却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文静娇媚,配上如花玉颜,让大笑的几人都不由呆了呆。

    萧风微笑指了指天井方向。

    牧梓裳转头看去,随即眨了眨眼,抬手指着白马放肆大笑,“哈哈,你也有今天,太搞笑了,哈哈......不行了......怎么能这么古怪呢......哈哈哈哈,活该......”

    文静淑女风范全无。

    几人纷纷回过神来,皆露出了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萧风却耸了耸肩,又微微一笑。行了,疾风的小命这应该算是保住了。

    半刻钟后,黑豹一身湿漉漉地返回院落,在料峭晨风中喷嚏连连,看得牧梓裳心疼不已。

    可惜,黑豹却一直赖在萧风身边,任凭牧梓裳怎么唤它它都死活不挪步,气得牧梓裳牙根痒痒,直冲萧风瞪眼。

    萧风则摊摊手表示也无能为力。

    又过两刻钟,许天望与祝青山先后回了院落。只是可惜的是,在这之前萧风便宣布了让白马解放,故他们一对难兄难弟遗憾地错过了一场难得一见的真正马戏。

    又过片刻,不知何时出去了的于逸也回了院落,手中拎了个大食盒。

    显然,于逸这个管家是真合格了。

    紧接着,还打算继续赖床的祝青蓉被洛天怡不客气地叫了起来,顺便也将在房间里忐忑纠结的小少女叫了出来。

    至此,一伙人倒是算都打了个正面。

    只是昨天同一众人一起来此的老和尚却一直没现身,也没在客房睡懒觉,不知跑哪了。

    对此,萧风既没意外也没打算解释,云飞扬几人便也不打算多问。

    至于老张头,萧风估摸着还要在众江湖人面前多抖抖威风,便让他继续当他的隐世铁匠。

    反正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小少女原本见到这么一伙陌生大哥哥大姐姐紧张得不得了,不过渐渐发觉这些人都很和善亲切后便不知不觉与一伙人闹作了一团。

    便在一伙人欢欢闹闹间,不知不觉清晨悄然逝去了。

    随清晨逝去,院落中的几人逐渐沉默了下来。

    虽谁也没提,几人却都清楚,无论今早怎么嬉笑怒骂,清晨之后一众人都将再起征途,各奔东西。

    离别,总是一件让人难以开怀之事。

    牵马走出院落,一众人都微微低着头,谁也没再说话。

    萧风抬头扫了一众人一眼,无奈笑了笑。

    虽看似洒脱豁达,有些时候却真是天真得让人无可奈何。

    可自己看重的不就是这份浊世不浊吗?

    转头看向云飞扬,萧风平静道:“既然郁儿不愿当圣女,你便将她送回去吧。对了,城北布店应该缺人手的,你顺便帮郁儿去问一问。”

    “明白,公子。”云飞扬微微一怔,又认真道。

    “嗯,那你就去吧。”萧风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云飞扬也点了点头,回身抱起柳郁儿,翻身上了马。

    小少女立即紧张兮兮,咬了咬唇脆生生开口,“我......我记住你们了,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几人微微一怔,又对视而笑,齐齐点头。

    小少女这才似放下了心来,灿烂而笑。

    正准备拉马缰,云飞扬忽然想到一事又顿住了动作,“公子,您不会趁我送人的空挡又自个儿溜了吧?”

    “不会。”萧风勾了勾嘴角,“今儿上午我要让于叔去采购些东西,会耽搁不少时间,所以下午才会动身。”

    “哦,那我就先去了,”云飞扬放下了心来,又有点不放心,“公子,您可别骗我,要不......我就哭给您看。”说着,他已一拉马缰,棕马一声嘶鸣,随即扬尘而去。

    几人面面相觑,虽然气氛有点沉默,仍笑了起来。

    萧风也微微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祝氏兄妹。

    祝青山也不用等萧风说话,便冲一众人洒然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位后会有期。”说着,抱起祝青蓉,一拉马缰洒然而去。

    萧风微微摇了摇头,这家伙走得太急,估计还会回来。

    想了想,萧风自怀里拿出个白色小盒,随意掷给了牧梓裳,“蚀心蛊,昨天喂了它点东西就这样了,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回去可以找螭前辈帮忙看看。放心,我不会赖账的。”

    “哦,”牧梓裳随手接住,眨了眨眼,“这是在赶我喽?”

    萧风也眨眨眼,灿然而笑,“嗯,虽然有点伤你面子,我其实就是在赶你啊。”

    “哼,老娘稀罕。”牧梓裳撇了撇嘴,随即看向萧风身后亦步亦趋的黑豹,气哼哼道:“蠢货,还不回来,到底谁是你主人啊?”

    黑豹冲牧梓裳呜咽了两声,随即抬起脑袋蹭了蹭萧风。

    把萧风蹭了一个趔趄,好在于逸手疾眼快连忙扶住。

    萧风也不在意,回头摸了摸这个仅这般站着就比自己还要高些的大黑豹,“行了,该回去了,要不你家主人给我扣上个拐带宠物的大帽子怎么办?”

    黑豹很享受地往萧风手上拱了拱,随即伸出舌头舔了舔。

    萧风的身子陡然一僵,忽而就板起小脸退了两步,不再搭理黑豹了。

    几人都怔了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欢笑声又响成了一片。

    这小家伙可是有洁癖的,大黑豹竟然舔他,用舌头......估计小家伙现在连把手砍下来的心都有了。

    黑豹不明所以,讨好般往萧风身边凑。可萧风就是不再搭理它了,它便只好委委屈屈地回了牧梓裳身边,惹得牧梓裳直骂白眼狼一只。

    闹了片刻,牧梓裳翻身上了黑豹,“喂,你们就没别的要说的?”

    气氛一时沉默。

    牧梓裳撇了撇嘴。

    萧风笑了笑,先一步开口,“梓裳,你出蛊冢历练时若遇到什么难事可去寻飘缈楼之人,无论谁都行。还有记得守住本心,无论发生何事。”

    牧梓裳灿然而笑,冲萧风眨了眨眼,“知道,老娘才不会跟你客气。至于邪蛊师,老娘天纵奇才,堕落不到那个地步,安了。再说,老娘今年才及冠,游历之事估计还得等两年,急什么?”

    萧风微微笑了笑,倒没再多说。若真如她所言这般,他便不会开这个口了。

    “不是我说你,牧梓裳你真他娘的爷们。”一旁许天望一本正经插口。

    牧梓裳正要豪气干云回一句那是,就听许天望补充道:“......估计以后没人敢娶你。”

    “滚,闭上你的乌鸦嘴,老娘美若天仙,谁看不上老娘是他眼瞎。”牧梓裳勃然大怒,随即狠狠瞪了许天望一眼,又顺带瞪了云骆寒一眼。

    云骆寒摸了摸鼻子,“我与老许一点也不对头,这话其实我......举双手双脚赞同,哈哈哈哈——”

    牧梓裳大大翻了个白眼,“眼瞎的玩意,老娘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两个大男人相互对视一眼,意味深长一笑。

    “梓裳姐姐,你可答应了的,下次来别忘了啊!”洛天怡忽而在一旁冲牧梓裳挤眉弄眼,笑嘻嘻道。

    “知道,不会忘了的,放心!”牧梓裳一拍胸脯,豪气道。

    两个大男人齐齐摇头,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给牧梓裳又是一记眼刀飞过去。

    “还有我,我啊,姐~”萧天月连忙插口。

    “嗯嗯,包在我身上。”牧梓裳赶紧点头,随即又收敛了笑意,“行了,罗里吧嗦的,老娘走了?”

    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

    萧风微微点头,“去吧。”

    牧梓裳也点了点头,一拍黑豹。

    黑豹化作一道黑影急掠而去。

    然而,紧接着,远远传来某人张狂大叫,“许天望,云骆寒,你们给老娘等着,敢说老娘粗鲁,还说老娘丑,瞎了你们的狗眼,下次见你们不整死你们。还有,萧风,下一次,小黑和阿娃再弃主,老娘跟你绝交,啊啊啊——”

    一众人一阵愕然,随即又一阵大笑。

    “骆寒。”笑了片刻,萧风转头看向云骆寒。

    云骆寒挠了挠脑袋,突然憨憨道:“你喊声哥我就走,怎么样?”

    几人齐齐丢了个白眼给他。

    “行啊,那先打三百个回合再说。”萧风玩笑道。

    “嘿嘿,那就算了,”云骆寒讪讪笑了笑,“行,那我就走了,于叔帮我照顾好小风啊,天月,天怡要听话,还有老许,你敢欺负小风,我可饶不了你。”

    于逸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萧天月与洛天怡也齐齐点头。

    许天望撇了撇嘴,摆手道:“婆婆妈妈,快滚,他不欺负我就行了,我还欺负他,我怎么这么厉害啊?”

    “哦,也对,”云骆寒认真点点头,“我刚才一定是脑袋丢了,要不怎么这么看得起你。”

    “滚蛋,姓云的你想打架啊是不是?”许天望恼羞成怒。

    “对啊,还有点脑子。”云骆寒一本正经道。

    “好了,别闹!”萧风不得不插口打断,“骆寒,快走吧,要不露宿街头就倒霉了,今晚估计有雨。”他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幕,平静道。

    “哦,那我走了。”云骆寒立即蔫头耷脑,随即又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小和尚,“咦,小秃驴,你咋还在?”

    已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和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也没办法啊,谁让摊上了个这么不靠谱的师傅呢,“师尊留了信,说他有点事要办,让我跟萧施主几天。”

    萧风倒一点也不意外,“行了,骆寒别转移话题,该走了。”

    “哦,”云骆寒讪讪应了声,随即又洒然一笑,翻身上马,“行,我走了,各位后会有期。”说这一拉马缰,扬长而去。

    萧风低下头微微笑了笑,只是谁都未注意到那笑容中难掩的复杂情绪。

    平复了下心神,萧风又转头看向许天望。

    许天望微微一怔,“喂,我们可是同路的,你不会也赶吧?”

    “嗯。”萧风平静点头,“这些天耽误了不少行程,身后跟了一大群人,我准备这两天甩掉。”

    “行,那就临澧县见。”许天望微微皱眉,不过仍点了点头。

    萧风却微笑摇了摇头,“你我虽是同一目的地,但目的不同,你不必等我。”

    许天望愕然抬头。

    萧风继续道:“丐帮可用却不可尽用,你掌握个度。”

    “行,那我就去追宗凌那五个家伙。”许天望叹了口气,无奈笑了笑,又忽而问道:“对了,三月中旬的唐门寿宴,你去不去?”

    “这个,看情况。”萧风微笑道,“若没空就不去了。”

    “哦,行,那我收拾一下就走。”许天望点了点头,转身往院子里而去,“以为是一路的就没收拾,有点尴尬了啊。”

    萧风微微笑了笑,却没再接话。

    正在这时,远处忽有尘土飞扬。

    不多时,一匹健壮黑马由远及近而来,随即在萧风几人不远处陡然驻足。

    便见马上祝青山一脸尴尬,祝青蓉却还没等马停稳便一步跳下了黑马,惊得祝青山连忙伸手去捞,可惜......晚了一步。

    祝青蓉跳得有点急,跌了下,不过却没哭,一瘸一拐就往萧风方向跑。

    萧风无奈摇了摇头,他到现在还茫然这个古怪的小丫头为什么同自己这般亲,快走两步扶住小少女,“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祝青蓉眨了眨眼,对于萧风第一次没躲她似乎有点兴奋,竟有点手足无措,“我......就是走的时候没同你打声招呼,所以回来再打一遍。”

    “傻丫头。”萧风觉得好笑,可到底没笑,“来,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送你两件东西,以后或许有点用。”说着自怀里拿出一个小锦囊与一枚小玉佩递给小少女,又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随即微笑道:“好了,招呼打完了,礼物也送完了,走吧。”

    小少女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乖乖点头。

    萧风便扶着她到了黑马旁边。

    随即,黑马再次疾驰而去。

    于逸那边,萧天月,洛天怡,小和尚三个家伙开始窃窃私语,也不知说的什么,不时瞟一眼萧风,小和尚却面红耳赤,时不时连连摇头。

    萧风也不在意,只是背对众人看着远去的尘土飞扬微微叹了口气。

    人生,世间,又有谁不是活在他人的一个个局里?大局小局,有些好有些坏,或有心算计或无意牵扯,有些为当事人所知,有些却谁也不知,真正到了哪一天棋局揭晓,谁是受益者,谁是牺牲品,事与愿违抑或心想事成......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