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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录之风将起txt下载

    虽然陈桓早就想到了出路,两人出迷踪林时却仍是近了深夜。

    主要是两人都是动不动找不到东西南北的路痴,能从树林里出来陈桓的出力真的只能占一半原因,另一半则纯粹靠的两人,准确得说是月如烟的运气。

    少年到底是太过实在了,找不到东西南北还想依自己想的路线行,若不是少女的胡搅蛮缠,两人估计天亮都不一定能转出来。

    出了树林,前方并非进来时的羊肠小道,而是一片宁静湖泊,远处有火光点点,衬着皎洁月色,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也算有患难之交的两人见到此番美景,禁不住对视一眼,开怀而笑。

    可算出来了,真是恍若隔世呢。

    只是两人还没高兴完,身边便渐渐围了数人。

    随后人越来越多,十几个清一色的唐家制服,密密麻麻将两人围了个遍儿,个个手握刀柄或剑柄,面色警惕。

    态度可一点也不友好。

    两人面面相觑。

    唐家堡有三大禁地,分别是万毒岛、牛耳山、唐氏祠堂。其中牛耳山与唐氏祠堂皆位于唐家堡内部,守卫森严,万毒岛却位于唐家堡外围。

    万毒岛之所以成为禁地,原因之一是其内着实太过危险。

    毒虫蛇蚁无数,奇花毒草遍地,作为毒医唐问影之居所,其内若没有什么毒物,什么人想进就能进,怎配得上堂堂毒医的身份?

    万毒岛以忘忧湖四面环绕。

    忘忧湖并非内流湖,而是与泗水相连,水势平缓,湖面如镜。

    春有小荷才露尖尖角,夏有映日荷花别样红,秋日芦苇飘扬,冬寒可独钓寒江雪。

    忘忧湖的景致总是不愧其名的,无论何种季节。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泗水虽是个秀雅之名,泗水上游却是有吃人鱼存在的,可一点也不秀雅。

    至于忘忧湖里有没有食人鱼,没人试过,这还真不好说。

    忘忧湖外围是迷踪林,一片方圆不过五里的朦树林。

    迷踪林据地形设有逆乾坤八卦阵,逆乾坤而行,不伤人,却能困人,所以想走出林子便不是短短五里路程了。

    除此之外,朦树生长有朦胧果,一种多食会便让人产生幻觉的红色果实,这也给林子中阵法设了层保障。

    当然,严密的人手看护在万毒岛附近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非唐门门主允许或唐无影亲允,即使是唐门嫡系也难以入岛。

    而不用多说,唐家堡子弟既这般如临大敌,陈桓两人显然是误打误撞入了唐家堡范围了。

    不过,好在唐门子弟都是些好说话的,一个个虽面色不善,倒也没一上来就打打杀杀,只是客气请了二人前去唐家堡做客。

    两人自然连连点头。

    对方人多势众,若真打起来,自己一方就两人,可占不到什么便宜。再者,以唐门的声望,只要解释清楚了,自己必不会受什么刁难。

    ......

    朝阳初升,金灿灿的晨辉倾洒于宁静如镜的湖面,不时有鱼儿跃上水面,转瞬间又消失不见,激起涟漪阵阵,波光粼粼。

    一白棚马车穿过白雾朦胧的树林,未过多时便停在了广阔湖畔前。

    紧接着,一灰衫中年人,一白衣少年与一光头少年先后跳下了马车。

    白衣少年自腰间取下一直不曾离身的碧箫,把玩了一小会儿,忽然抬头看向灰衫中年人,一脸认真,“于叔,你说上次我吹箫便将唐爷爷气得跳脚,这次若还这般,唐爷爷会如何呢?”

    于逸想了想,也一本正经道:“无妨,唐前辈向来通情达理,必不会计较少年这点失误的。”他话语微微一顿,继续补充,“况且,比之训责少爷,唐前辈应该更喜欢他的药园子的。”

    萧风立即眉开眼笑,“那我就放心了,还是于叔懂我。”

    一旁林昊听着主仆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一脸茫然,觉得有点怪。

    说话间,萧风便不再犹豫,将碧箫拿在了唇边。

    紧接着,有箫声悠悠扬扬,顺风声飘向不远处小岛。时而急促时而徐缓,时而灵动时而低沉,和着风声水声,反而不似箫声空灵,而只风声悠悠水声哗哗。

    只是奇怪的是,昨日的陈桓二人什么动静都没有却不声不响被人包围了,而如今萧风三人已经搞出这般大动静了,巡视的唐门子弟竟仍无一人现身。

    不多时,不远处的绿岛上便传出气急败坏的老人大骂,“臭小子,你怎么又来捣乱了?”

    紧接着,便见一灰衣老人自岛上急速踏水而来。

    萧风连忙将手中箫别回腰间,悄悄退后几步将自己藏在了于逸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来冲来人直眨眼,“唐爷爷,我就是跟您打个招呼,没想捣鬼,真的。”一脸无辜,可爱得不行。

    唐无影看着那个故意卖萌的小家伙既好气又好笑,每次这小家伙来,万毒岛铁定了百虫出动,群蛇乱舞,还让不让人好好干活了?可骂人的话却怎么也骂不出来了,只能无奈道:“你自己不会自觉些啊?”

    萧风眨眨眼,一本正经,“擅闯万毒岛,是要被捉的。”

    唐无影差点没给自己口水呛死,你当初偷偷溜进万毒岛的时候不怕被抓,现在熟门熟路了竟然会怕?你这明明是针对上次你来时,老头子开你玩笑说你不懂礼貌那事儿,故意来气老头子了。这小心眼儿!

    便听萧风继续道:“而且,我带了朋友来,不打声招呼很没礼貌的。”

    “果然如此。”唐无影哭笑不得,也不打算再理会少年的歪理,转头冲于逸道:“小于啊,你看你......”

    哪知于逸却罕见微微一笑,丝毫没有主持公道的意思,“晚辈记得前辈的药圃草药长势颇为不错,只是杂草多了些,近来正好可帮帮前辈的忙。”

    唐无影神色一滞,随即一脸委屈,“你们......你们主仆俩儿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欺负老头子势单力孤啊?”

    他忽然瞥见一旁杵着傻笑的光头少年,立即像找到了组织般开始叫屈,“哎,小伙子,你来评评理,这两人欺负老头子一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昊没想到自己会被扯上,不由尴尬直挠头,“俺不知道啊。”

    老人怔了下,没想到光头少年这么不上道,不由一脸尴尬。

    萧风与于逸则对视一眼,笑得前仰后合。

    (本章完)



    玩笑打趣间,不多时便有唐门子弟驾舟而来。

    显然萧风一伙人对于唐家堡诸人来说应该算是熟人了。

    一伙人便乘舟入了岛。

    唐无影的居所一如既往地乱乱糟糟。

    各类草药东摆西放,晒干的毒虫蛇皮随处可见,门口还堆放了不少瓶瓶罐罐,五花八门。

    萧风随意扫了眼庭院内的狼藉景象,嫌弃撇了撇嘴。

    唐无影人老成精,见此不由眼神飘忽了下,忽然重重一拍身边光头少年的肩膀,“呵呵,看老头子最近忙的......正好啊,小于和小伙子今天搭把手,正好帮老头子收拾一下,改明儿老头子请你们吃好的。”

    力道可着实不小。

    林昊身形却一动未动,闻言不由憨憨摸了摸脑袋。

    “咦?”唐无影奇怪了下,又抬手拍了几下。

    林昊终于觉得疼了,往旁边挪了几步,揉着肩膀道:“老人家的手劲可真大。”

    “呵呵,小伙子基础挺扎实啊。”唐无影一下子拍空,老脸有点挂不住。

    “是啊,”林昊立即眉开眼笑,“连俺师傅都说俺底子好的。”

    “你师父哪位啊?”唐无影顺坡下驴。

    “嗯......”

    “对了,爷爷,上次的那个毒眼怎么样了?”林昊正想回答,萧风突然在旁出声问。

    “没死,没死,早就结果了,”唐无影立即转头笑眯眯道,“你不看看爷爷是谁,不过还别说,真的跟人眼似的,要不要去看看?”

    林昊有些讪讪闭了口。

    “嗯嗯。”萧风眨眨眼,连忙点头。

    毒眼是溟川中生长的一种罕见毒株,毒性不致命,却会令人失明,目前无药可医。

    上一次萧风来唐门前恰好去溟川转了转,便带了一株让唐无影养着,看是不是真如书中记载那般结出果实人眼形状。反正唐老爷子就喜欢捣鼓这些毒物。不过当时只是笑言,竟不想还结出果子了。

    ......

    或许是唐家堡其他地方太过喧闹,越临近唐老爷子的大寿,唐婉儿就越喜欢往万毒岛跑,有时甚至会在那儿呆一天也不出来。

    吃过午饭,唐婉儿闲得无聊便再次驾小船去了万毒岛。

    只是当看到草庐外忙碌的中年人时,她却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于逸转头看到唐婉儿皱了下眉头,随即冲草庐喊,“唐前辈,唐三小姐来了。”

    听到草庐外的喊声,萧风与唐无影停下了交谈。

    “是婉丫头来了啊?”唐无影微微抬高声音喊道。

    唐婉儿回过神来,连忙脆生生回答,“哎,二爷爷!”

    说着推门而入。

    “来,来,看看谁来了。”唐无影笑呵呵冲唐婉儿招了招手,又转头看向萧风,“这丫头可是天天念叨你呢,可来了。这不都惊喜傻了。”

    唐婉儿一下子涨红了小脸,却没出言反驳,只是走到唐无影身旁坐下后隐晦掐了唐无影下,倒是一点不疼。

    唐无影也没在意,仍旧呵呵笑个不停。

    相比之下,萧风倒依旧平静得很,只微微浅笑,“婉儿近日身子可还好?”

    这些年萧风一直与老一辈打交道,与同龄人很少有交集。若非之前唐婉儿犯病给萧风碰了个正着,两人也不会有什么交情。不过对于自己当初的举手之劳萧风倒真没放在心上,在他心中与唐婉儿也只能算点头之交。毕竟不是一个层面的,没什么共同话题。

    “还好,这些天都不曾犯病,只是还是受不了太吵。”唐婉儿有些局促道。

    她是天生的断脉体质,既不能习武,情绪也不能剧烈起伏,比起萧风在他人眼中的先天不足还要严重,一般难以成年,即使堂堂毒医也拿它毫无办法。

    不过唐婉儿倒也看得开,并不怎么在意。

    “哟,还害羞了。”一旁唐无影又插口,却给唐婉儿在腰间狠狠掐了把。

    萧风只当没听见,冲唐无影眨眨眼,“那唐老家主的大寿婉儿岂不是去不了了?”

    “可以,只要她情绪没太大起伏就没事。”唐无影被掐得生疼,一边揉自己的老腰,一边随意道。

    “嗯。”萧风点点头,表示明白。

    “哎,对了,婉丫头,你怎么现在才来,上午有事?”唐无影喝了口茶水,奇怪道,

    “没事啊,”唐婉儿摇摇头,“我是......昨天晚上有两个人误闯了迷踪林,四叔去处理了下,然后我就去凑了凑热闹。”

    “哦。”唐无影点了点头,“那可知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一个绿衣服的姐姐,另一个是个大哥哥,都十七八岁模样,说是无门无派,可谁知道真的假的,不过现在说也没用,四叔可是把他们都放了。”唐婉儿摊了摊手,无奈道。

    “哦?叫什么名字?”萧风目光闪了闪,抬头问。

    “嗯......”唐婉儿微微低头想了想,“一个姓月,叫......月烟儿,另一个叫......好像是陈桓。”

    “认识?”唐无影一见萧风神色有异,问。

    “应该认识一个,”萧风微微一笑,“不过既然走了,我便也没必要再去打个招呼了。”

    ......

    日夜兼程,即使以先天境修为全速奔行,秋刀颌返回皇城仍也足足花了十数天的时间。

    “没带回来?”宇轩殿一角突兀传出男子慵懒随意的声音。

    “属下无能。”秋刀颌半跪于地,恭敬道。

    “原因?”角落中再次传出声音,依旧慵懒随意。

    “我们与乔帮派出查探的人尽数折损,虫王的子蛊化蛹,找不到六皇子殿下的踪影。”

    “呵,六皇弟出的手?”慵懒声音再次道。

    “是,而且修为尽废,无一人完好,却也无一人死亡。”

    “哦?”慵懒声音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低低而笑,“看来六皇弟变了不少,至少不比之前那般妇人之仁了。不过,这样以后才有意思嘛。”

    秋刀颌一言不发,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慵懒声音似乎有些无趣,“那虫王那边怎么回事?”

    秋刀颌犹豫了下,“六皇子殿下的手段。”

    “他存了其他心思?”

    “嗯,难以收心。”秋刀颌凝重道。

    “呵呵,蝼蚁而已,”慵懒声音再次低笑,玩味道,“无妨,现在他还有些用处,可日后就难说了。”

    “属下明白。”秋刀颌再次恭声道。

    “明白就好,至于六皇弟之事,我本就没存什么希望,不怪你。你退下吧。”

    “是,殿下!”秋刀颌再施一礼,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

    “回来了?”恢宏大殿中,文雅青年转头看向身前的黑衣青年,温和微笑问。

    “是。”黑衣青年肃然回答。

    “结果如何?”文雅青年平静道。

    黑衣青年自衣袖间取出一封信笺,恭敬递上。

    文雅青年打开随意扫了两眼,忽然玩味笑了笑,“呵,果然不愧是六弟。”

    他转头看向身前的黑衣人,“对了,可查出二皇兄与哪方江湖势力牵扯了?”

    黑衣人霍然半跪于地,“属下无能。”

    文雅青年无所谓摆了摆手,“无妨,起来吧。”

    他眼中突然又闪现一抹凌厉之色,“那虫王当真有打六弟的主意?”

    “是。”

    “呵呵,”文雅青年又笑了笑,却带了几分讥嘲,轻声自语,“好大的狗胆,二皇兄,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转头再次看向黑衣青年,“找个机会做掉虫王,但不要动用我们的势力。”

    “明白。”黑衣青年肃然一礼。

    “对了,最近似乎有了隐影的消息?”文雅青年想了想又问。

    “是的,殿下。”自殿宇一角有淡漠声音回答。

    “不错,不错,以后可要多注意些,否则让六弟钻了空子,本宫可就亏大了。”文雅青年又笑了笑,自语道。

    “是。”角落再次有声音传出。

    “嗯,那都退下吧。”文雅青年摆了摆手,随意道。

    “是。”几道淡漠声音同时响起,随即殿宇内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后,殿宇内突兀传出低低笑声。

    “六弟,你能一剑令无数人心寒,可能忍受他人占着你的位置?可能容忍有人顶着你的头衔胡作非为?可能眼睁睁看着大皇兄一步步坠入深渊?三皇兄的手段你可还满意?你还想躲多久?你还能在外撑多久?”

    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变得张狂而放肆,回荡于空旷大殿,莫名让人心悸心寒。

    “回来吧,这皇都没人值得我执子对弈,我等你,哈哈哈哈哈哈......”

    ......

    水静如镜,月色皎洁,夜晚的忘忧湖映着天上的星星点点总是宁静美好得犹如梦幻,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萧风静静坐在湖前,看着湖面如镜怔怔出神。

    “公子!”

    只倏忽间,一清越声音响起于空寂湖畔,紧接着,一一身白衣的清冷女子出现在萧风身后,冲萧风躬身一礼。

    萧风站起身来,转身冲白衣女子微微浅笑,“又是一人?你这性子还是太冷,多与那几个家伙聊聊。”

    白衣女子微微勾起嘴角,“霜寒之命只是公子一人的。”

    萧风无奈摇头,“可这与你一直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霜寒都信不过。”白衣女子平静道。

    萧风更加无奈,冲女子招了招手,再次坐回了湖畔。

    女子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在萧风身边坐下。

    “多少个了?”萧风微微偏头问。

    “十三。”

    “这么厉害?飞扬才十个。”

    女子嘴角有了些笑意,“霜寒比他们年岁大些。”

    “他们就是偷懒了,别给他们开脱。”萧风撇撇嘴,道。

    “可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女子笑容愈浓,仍一本正经回答。

    “那就算了。”萧风有点扫兴,。

    女子嘴角笑意却更浓。

    “快凝气了?”萧风也不再理会这一茬儿,又问。

    “嗯。”

    “那......压一压,可以吗?”萧风迟疑道。

    “嗯,霜寒会拿榜首的,必不会辜负公子期望。”女子立即点头,目光坚决。

    “那若我也参加呢?”萧风微微浅笑。

    “啊?”女子怔了下,“那霜寒夺第二。”

    “可他们也要参加的。”

    女子想了想,认真道:“看他们能力,若他们能胜其他人,我留手些。”

    萧风强忍笑意,“那他们也这么想呢?”

    女子再次怔住。

    萧风终于笑眯起了眼,“你呀,不想想我可能参加吗?那不是欺负人嘛。跟你开玩笑的。有些事别这么认真,多累。”

    女子翻了个白眼,随即不知怎么也笑了起来。

    夜色正浓,有月光皎洁倾洒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宁静美好。

    ......

    在密林间穿行近两日,牧梓裳终于回到了栖缘寨——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虽是深夜,熟悉的竹楼中依旧有烛光跳动,昏黄温馨。

    女子未经沧桑的面容上禁不住露出灿烂笑容,微微提气,后脚尖轻点地面往竹楼而去。

    昏黄烛火前,青衫老人平静摆弄细绒中的蛊蛹,小心细心。

    “师父!”

    未过多时,女子便已到了老人身后,轻轻扶住老人肩膀喊了声。

    老人身子微微一滞,抬手拍了下女子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没大没小。”

    “我就!我想您了,不行吗?”女子撒娇道。

    “呵呵,怎么?在外面受委屈了?”老人转身看向女子,一脸慈祥。

    “没有,”女子连忙摇头,想了想,又连忙点头,“那个小家伙,他欺负人,还有,小黑和阿娃也弃主,气死我啦。师父,你帮我教训他。”

    “嗯?”老人微微挑眉。

    “哎呀,没办法说啦,总之,有人欺负梓裳了,师父管不管?”

    “嗯......那还是不管了。”老人想了想,笑道。

    “怎么?师父不喜欢梓裳了?”女子撅起了小嘴。

    “你又不说清楚,师父怎么管?”老人又笑了笑,摊摊手道。

    “可......我不管,我不管,要是师傅不帮我,我就赖在师父这儿不走了。”女子扯着老人袖子,开始蛮不讲理。

    “呵呵,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小孩子性子?”老人将女子的手拍到一边,随手点了点身旁的木凳,“先坐吧,等师父看完了这些小家伙再跟你聊,要不让你一直这么闹腾,估计师父的小家伙们可就不干了。”

    “哦。”女子不情不愿点头,随即乖乖坐下。

    老人慈祥看了眼女子,好笑摇摇头,转头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

    (本章完)



    一番摆弄,老人很快收拾完毕,随手将蚕蛹移到烛火正下面。

    昏黄的烛火映着一枚枚蚕蛹,似乎蛹上都散发着淡淡荧光,五颜六色,煞是可爱。

    牧梓裳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却被老人一巴掌打到了一边,“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跟猴儿似的。”

    牧梓裳吐了吐舌头,从怀里掏出一白玉色小石盒,“不是啊,”她突然又一脸骄傲,“梓裳这次出去带回来了个小东西,师父帮忙看一下吧?”

    “哦?什么东西,还要为师看?”老人略略好奇。

    牧梓裳将石盒打开,抬手推向老人,“喏,就是这东西了,那小家伙送我的半个人情,我可是赚翻了。”

    便见石盒中放满了细绒,细绒中一枚淡灰色蚕蛹静静卧在那儿,与老人的灰色蚕蛹很像,只是蚕蛹上有淡淡红丝缠绕,又好像不太像。

    “半个人情?”老人挑了下眉头。

    牧梓裳心虚吐了吐舌头,傻笑不说话。

    老人也不再多问,随意看了眼石盒中东西,怔了下,又拿起石盒仔细看了看,“这是.......噬心蛊?”

    牧梓裳立即笑眯起了眼,点了点头,一脸自豪,还不忘拍一下子自家师傅的马屁,“还是师父慧眼如炬。”

    老人却突然又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这不一样,不是这味儿。”他抬头看向红衣女子,眉头微皱,“这蛊是怎么回事?”

    牧梓裳奇怪了下,虽信得过那小家伙的人品,仍忐忑了下,将镇江县诸事一五一十同老人说了个遍。

    老人仔细听完女子讲述,却禁不住眉头大皱,迟疑了下,道:“你这蛊有些古怪,可介意留在为师这儿几天?”

    牧梓裳微微一怔,不过倒也没多犹豫,爽快点头。

    老人见此,不由抚恤而笑,“不过既是那小家伙送你之物,师父自然不会自己贪了,你若什么时候想要回去随时开口便可以。”

    牧梓裳自然再次点头。

    老人又笑了笑,问,“梓裳可是今年及冠啊?”

    牧梓裳奇怪看老人一眼,回答道,“是呀,过了五月份就二十了。”

    “嗯,二十了,不小了。”老人微微点了点头,又补充说,“蛊术也学得了三四分,还算不错,丢不了为师颜面。”

    老人一向鲜少夸赞人,更鲜少夸奖得这般明显,如今这番莫名其妙的赞许倒真让牧梓裳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师父可是这些天想梓裳想得紧了?”她想了想,奇怪问。

    老人瞥她一眼,继续道:“你龚师叔,姚师叔都出去了,另外,你方师叔的徒儿也准备出去,你准备好什么时候出去?”

    牧梓裳神色微微一滞,还真让那小家伙猜准了,扯起老人袖子就开始撒娇,“梓裳刚回来,这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师傅便又赶梓裳吗?师父就这般厌烦梓裳啊?”

    老人一看牧梓裳一点也不意外就猜到她应该早知道了,便不去理会牧梓裳的晓之以情,只面色平静道:“有人应该早跟你说了?”

    牧梓裳扫兴撇撇嘴,收回了扯老人袖子的手,赌气道:“哼,也不问问梓裳在外面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可是被别人欺负了,师父就知道赶梓裳了......啊啊啊,小心梓裳以后不认您。”

    老人无奈摇头,戳了下女子额头,“人家都出去就你不出去?那可是等人家都回来了你再出去,你岂不都成了老姑娘了?”

    “哼!”牧梓裳不以为然,依旧嘟着嘴,从鼻腔里发出不满低哼。

    老人便不再理会这一茬儿,又微笑道,“为师的蛊可没送你,不打算还回来了?”

    牧梓裳神色又是一滞,不情不愿从怀里掏出一碧绿色竹筒来,递还给老人。

    老人随意接过,放在桌上,“没用着?”

    牧梓裳冲老人翻了个白眼,“您说呢?”

    老人也不在意,平静道:“可是觉得为师不该拿蛊来算计那小家伙?”

    牧梓裳撇了撇嘴,低下头不再搭理老人。

    老人微微笑了笑,“他迟早是要走到这条路上来的,今日不被为师算计,以后也会栽到其他人手上,不若让为师掌他生死。”他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惜他资质,栽到我手中至少还有些自由,只是做你师弟而已,可若是让他人算计了,便是真做他人的傀儡了。”

    牧梓裳不懂老人之意,微微皱起秀眉。

    ......

    不知不觉已近深夜,微微水汽潮湿了夜幕深深。

    萧风微微伸了个懒腰,转头温声道:“霜寒,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冷霜寒站起身来,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唐门寿宴公子可会现身?”

    “不了,”萧风摇了摇头,“我来这儿就是想叙叙旧,至于热闹,会看看,但仅限于几个小地方,有些事也不准备插手了。”他语气微微一顿,“不过你想怎么做不必看我态度,自己觉得对便出手就是了,只是要把握些分寸。”

    冷霜寒点点头,她自然清楚萧风之意。飘缈六使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飘缈楼的态度,最忌讳的便是有所偏颇,所以唐家堡自然可帮,但不可帮得太多。

    随即她又欲言又止。

    萧风与冷霜寒对视,便似能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至于那几个家伙,我前些日子才见了他们便不再与他们打招呼了,我来唐家堡这事也不必向他们提及。另外,风晴那边似乎有点麻烦,不要动武,你可替我去找那老前辈聊聊,或者让他直接来找我。只需记得一点,道理要讲,但我们飘缈楼从不会栓人,当然,也从不会让人平白受了委屈。”

    冷霜寒似懂非懂,微微点了点头。

    萧风却突然道:“可想知道天清的下落?”

    冷霜寒微微一怔,眼中有奇异神色一闪而逝,随即又波澜不惊,只直直看向少年。

    萧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就不告诉你。”

    冷霜寒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湖畔坐了半夜的少年却不在意,依旧笑得开怀。

    清脆笑声传荡于寂静深夜,和着星光灿烂,映着湖面璀璨,也衬得夜格外美好安详,似乎无愁无忧,似乎不必愁不必忧。

    (本章完)



    天色才微微亮,思瑜城内便开始了热闹喧嚣。

    唐家堡内外人来人往,贺喜声,寒暄声一波接着一波,江湖各大门派前来祝贺之人络绎不绝;街道上扛刀佩剑之人一个接着一个,还有小贩商贾的吆喝声,市井的喧哗吵嚷声......整个思瑜城似乎都被笼罩在了一片喜洋洋的气氛中。

    当然若要在唐家堡找安静点的地方也是可以的,三大禁地可是一点也没受唐门寿宴的影响,只是一般人想进去却是枉想了。

    “乾云山前来道贺。”

    “呵呵,徐兄别来无恙啊。”

    “数月前一别,三门主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里面请。”

    “这边请。”

    “有劳!”

    “武惮宗前来道贺。”

    “久仰程兄大名,幸会幸会。”

    ......

    招待客人的是唐家堡三当家唐焕言,为人豪爽又不失圆滑,在江湖上交友甚广,故一直主管唐门内外的大小交涉事务。

    另外,唐家堡门口有大批知客接待,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混入唐家堡内。

    凡手持请帖之人,一入门就会有熟识的知客领入内堂,绝不会怠慢了。

    至于那些前来捧场之人,也在街道上安排了流水席,举民同乐。

    一切皆安排得井然有序。

    万毒岛那边,唐门那边虽数次派人来请,萧风与于逸却仍没有半分动身的意思,即使两人已经无聊到要陪唐无影一同看蚂蚁搬家,蜘蛛结网了,只是在数次来请终于让萧风有些过意不去了便让林昊跟去吃大餐,算是交了差。

    至此,唐门子弟才再未来请。

    只是让于逸奇怪的是,数次前来邀请那几个唐门子弟竟无一人有邀请唐无影之意。

    日头逐渐升高,各门各派前来道贺之人基本都入了内堂。

    唐焕言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便招手唤了位唐门子弟来,随意问了两句,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唐家堡大堂分内堂与外堂,内堂多接待诸江湖大派来人,赫赫有名的老一辈及在江湖上极尽盛名的才俊英杰,其余之人则多在外堂接待。

    此时,内堂内已设了八张暗红色八仙桌,比之惯例的规格要小些,不过角落堆放的精美礼品却要多上不少。

    席间座无虚席,多是一流二流势力的巨擘级人物,当然也有顶尖才俊,相互客套寒暄,倒也算其乐融融。

    房间角落数十棵高大红烛静静燃烧,照的屋内如同白昼。

    “寿星出来了!”场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内堂中立即安静了下来。

    便见白色珠帘后,一身粉色长裙的少女陪同一位须发半白的老人走出偏厅。

    老人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穿了一身大红色寿袍,腰系金丝镶玉腰带,脚下一双豹纹长靴,气派非凡,全然没有半分耄耋之年的老态。

    不用多说,此人自然是今日的大寿星唐无天。

    这些年来,唐无天虽是极少行走江湖,在场大多数人却没人敢小觑于他。

    虽然对场中年龄较小那些人来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可当年白杨盟分裂之乱时此人的果断霸道可是让整个江湖都侧目的,以致如今都未让江湖忘记。若非此人的雷厉风行,五十多年前的江湖之乱绝对不是短短三年便能平息了的。

    只见唐无天冲众人一拱手,中气十足道:“诸位今日能不远万里而来,老夫甚感荣幸,在此先行谢过,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老门主哪里话?您一直以侠义著称,是我辈江湖人之楷模,作晚辈的不过聊表心意,老门主这般便是见外了。”唐无天旁边一桌一三十余模样者中年人朗声笑道。

    “是极,是极。”另一桌一中年妇人也笑道,“唐老门主的确是见外了,该自罚一杯。”

    “封长老所言极是,当自罚。”

    “对,前辈是真见外了,自罚一杯。”

    附近几桌也有人起哄。

    “好,好,老夫说错话了,当罚。”唐无天爽朗大笑,道。

    这时,一旁的小少女却拉了拉唐无天的衣角,“爷爷不可贪杯,对身体不好。”

    场中气氛微微一滞。

    唐无天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脑袋,“小小年纪又瞎操心,今日不是爷爷大寿嘛,各位英豪前来破例这一次,可好?”

    小少女撅了撅小嘴,有点不满,不过倒也没反驳。

    被这么一打岔,一众人均将目光投向了唐无天身边的小少女。这可是唐门掌舵人唐焕情的唯一血脉,因身体弱又年纪小一直待在唐家堡中,很少见外人,倒是当真养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如今虽还未长开却也能让人眼前禁不住一亮,想来几年后胭脂榜中也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与唐无天同桌的一紫衣中年妇人笑着道:“唐老门主,想必这便是婉儿小姐吧?如今便这般精致,再过几年,想必便有成鱼落雁之貌了,不知可有婚配啊?”

    唐无天眉头挑了挑,他倒是挺中意一个臭小子的,可人家似乎连这份心都没有,还一直躲着一伙人,这不连自己寿宴也不来。想到这儿他就有点不爽,不过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来,“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再过今年想必才会筹备此事,舒夫人这般问难不成是有了人选?”

    “喏,我这侄儿如今是昆墟剑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天资很是不错,模样又是周正的,不愁以后没大出息,不正好般配?”舒崎洛一指身旁少年,道。

    少年与唐婉儿都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少年更是连忙站出来一礼道:“晚辈年纪还小,不曾考虑过此事,再过几年再谈尚可,如今为时太早。再找晚辈自知不足,又怎配得上唐小姐呢?”

    唐婉儿暗暗松了口气。

    舒崎洛在背后狠狠掐了少年一把,疼得少年直咧嘴。

    众人见此,不由笑作了一团。

    “此事不急,莫要凉了酒菜,老夫先敬诸位一杯。”唐无天也没心思在这上面过多纠缠,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转移话题道。

    一伙人都是人精,又岂会不明白唐无天之意,也不再多说,纷纷举杯相迎。

    寿宴暗预计顺利进行。

    唐无天身侧,唐焕情一边与诸江湖人客套寒暄,面上云淡风轻,一边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场中众人。

    这寿宴举行的太顺利了,反而让人担心。

    (本章完)



    “白云使洒脱豁达,在江湖上侠名远扬,当真是我辈之楷模啊。”

    “过奖,过奖。”

    “明月使真是越发标致了,近日可有意中之人啊?”

    “啊?”

    “久闻浩穹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

    “陈兄的才名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在下也仰慕已久。”

    “在下有幸见晨霜使风采,甚是开怀,当浮一大白啊。”

    “哼!”

    “晴虹使不拘小节,当真是女中豪杰。”

    “哦。”

    “咦?怎不见清风使?”

    “遇到了些事,还脱不开身,这不请我等向诸位陪个不是吗?我这儿先干为敬了。”

    “哈哈,痛快!”

    “浩穹使哪里话?几位能来已是我等的荣耀,如此这般,我们又怎承受得起呀。”

    “是呀,是呀。”

    “这小姑娘是哪位啊?生得这般机灵,一看就知日后必是人中龙凤。”

    “呵呵,一个前辈托付的,就是来见见世面。”

    ......

    内堂中一众江湖巨擘们相谈甚欢,外堂内各江湖好汉们也喝得甚是尽兴,特别是大堂右角那桌,客套寒暄声不绝于耳,甚是热闹。

    不过几个主角明显心不在焉,虽未失了礼数,一个个也明显没多大兴致。

    即便如此,江湖诸人拍马屁,套近乎的心情仍是极佳。

    江湖人虽是洒脱,趋炎附势之人自然也不会少了,即使没什么坏心思

    三个霸主级势力之人向来自视甚高,鲜不掺和这些江湖小事,即使是同级别的势力也少有相互来往,除非是他们真有感兴趣之事。

    如此一来,江湖人自然很难与几方势力有所交集,套近乎自然更不可能。

    而今日先不论飘缈六使五使齐聚所为何事,如此千载难逢之机,若能与这五人有些交情,便是点头之交也值得说出去涨涨面子了。

    不过对于唐门这伙人来说倒真是受宠若惊了。

    本来唐焕言还亲自来请了他们去内堂,可被几人婉言拒绝了,说是不能成了大寿星的风头。唐焕言想了想,若几人进入内堂估计那些江湖老一辈们就全将注意力投到这几人身上了,的确不太合适,便也未再强求。

    “喂,怎么没见公子的影子?”好不容易从同一伙人客套寒暄中抽身出来,云飞扬抬眼瞥冷霜寒,小声问。

    虽然不清楚冷霜寒的根底,几人却都清楚,公子对冷霜寒与对他们不太一样,似乎更亲近些。

    “对呀,不会没来吧?”风晴一脸憔悴,眼神不住四下飘忽,似乎怕从哪个角落里会突然冒出来什么洪水野兽般。

    “应该不会啊,我给公子回了信,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啊。”云飞扬皱着眉头小声道。

    “风晴姐放心,那老头儿没跟来。等会儿见了公子一定让公子好好教训他一顿。”萧天月有点心疼安慰。

    “晴姐姐,别怕,别怕。”洛天怡握了握风晴的手,道。

    “就是,放宽心,万事有公子呢。”云飞扬也转头安慰道。

    哪知,下一刻冷霜寒却给一众人泼了盆凉水,“公子没来。”

    几人神色一滞。

    风晴更差点掉几颗泪珠子。那个死老头,大变态,不人不鬼的,竟然打不着,骂不了,还偷看老娘洗澡,随时随地就能冒出来,吓得老娘现在方便都提心吊胆的,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好在冷霜寒接着说,“那位前辈之事今日我会处理,以后他必不会再难为风晴。”

    几人又是一呆。

    “你能行?”云飞扬下意识道。

    冷霜寒微微一笑,似冷雪消融,静却极美,“你们说呢?”

    ......

    另一角酒桌上,陈桓与月如烟也在窃窃私语。

    “喂,”

    对不起,对不起,一不小心点错了,还没写完呢。

    (本章完)



    黑色小舟悄无声息避过一波波巡逻弟子,向万毒岛疾驰而去。

    然而,小舟行至湖心,忘忧湖内突然渐渐有白雾升起。

    舟上数人不由心头一凛。

    “这是河胧阵,远处看着什么也没有,入阵中才会发现身陷迷雾,无妨的。”正在这时,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枯瘦老者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空洞死寂的眸子,淡漠道。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这老者是上面派来的,说是与唐家堡大有渊源,他如此说自然是可信。

    与此同时,万毒岛那边,看蚂蚁搬家看得昏昏欲睡的萧风突然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眼忘忧湖方向,又微微摇了摇头。

    “小风,怎么了?”一旁研究药草的唐无影察觉萧风的异常抬头看来。

    “没什么,”萧风冲老人笑了笑,突然又道:“对了,爷爷,您屋里那个‘蟾蛇戏珠’的大鼎是管到哪儿的啊?”

    唐无影微微一怔,“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嗯。”萧风认真点点头,又调皮冲老人做了个鬼脸,“我又不傻,不会自己看啊?”

    唐无影无奈笑笑。

    唐无影房间里摆了座三角青铜大鼎,直径八尺左右,形似酒尊,顶部是个微微隆起的圆盖。其上部‘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位各布置了一龙头,每个龙头口中都衔了颗大小一模一样的金球,金球下方则各有一只金色蟾蜍,个个昂首张口做承接金球状,的确挺像蟾‘蛇’戏珠的。

    不过这东西一般是不给人看的,外人能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萧风连闯入唐家堡都是明目张胆的,待在这小小万毒岛,这么个小小房间自然也挡不住他。

    想当初唐无影眼睁睁看着萧风旁若无人进入自己房间,又瞅了那东西半天的,可是真将唐无影吓得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啊。

    毕竟这小家伙好奇心向来重,这么个奇怪的大家伙,他若不好奇反正唐无影是不信的。

    不过既然萧风问了,唐无影倒也不隐瞒,其实是实在怕自己不告诉他,这小家伙便好奇之下自个儿就将自己那震警仪拆了玩了,那才可怕呢。

    “礁石带附近,怎么了?”

    “哦,突然想起来所以问问。”萧风了然点点头,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看蚂蚁搬家。

    唐无影好笑摇头,也不再多问,低头继续摆弄自己那点物什。

    白雾越来越浓,能见度渐渐变低,原本平静下来的一众人再次面色凝重了下来了。

    早听闻唐家堡三大禁地极为复杂,阵法机关密布,没想到就连这忘忧岛上的大阵也如此精妙,如此想来,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也不会少了。

    枯瘦老者却丝毫不在意,低低笑语,“哈哈......万毒岛,老夫又回来了。”

    小舟上的数人心中皆再次一惊。听着老者口气,以前难不成是唐门中人,那他是唐门叛徒?可为何来此?是否另有所图?

    不过只是瞬息间,几人又打消了心中的顾忌。既然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便没什么信不过的,况且看此人对唐门十分熟悉,自己一伙人也不必担心被唐门大阵之类的东西算计了,这并非什么坏处。

    正如一众人所料,待得忘忧湖中雾气密布,能见度极低时,便见枯瘦老者突然自袖中拿出几株干枯草药,随即只见他双手合拢,微微一发力搓捻了两下。

    等他手掌再张开时,草药已成了一堆堆黄褐色粉末。

    老者也不说话,将粉末放入一瓷碗中,又自袖中拿出数个朱红色果实将之捣碎,与粉末搅在一起,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倒出几滴油状物体于碗中。搅拌均匀后抹涂在早已裹好布的火把上。

    火折子一点将火把点燃,插在船的四角,黄红色的火焰在迷雾中跳动竟然发出‘滋滋’的响声,迷雾也自行避让。

    不大一会儿,小船四周便已被开辟了几丈方圆的空间。

    雾气本就厚重,巡逻的弟子又不准靠近湖心,至于那些暗中守卫之人也早已被一伙人秘密收拾了,几人也不怕被发现了。

    只是几人却不知道,他们身后此时一条黑色小船正静静尾随。

    小舟上一道人模样的中年人疑惑出声,“这阵这就算破了?”

    枯瘦老人阴恻恻一笑,“还早呢,这大阵全启时雾里有毒,能令人产生幻象,如今我这只是驱散了雾气,至于破阵,还要找到数处阵眼才行。你们看着即可,其中步骤老夫自会告知。”

    一身劲衣的中年人这时也插口,“这阵法一直都开着?”

    “不是。”枯瘦老人摇摇头,“今日应是以防万一。”

    劲衣中年人了然点了点头,冲船上其余几人道:“破阵之事,你们不必管了,休整片刻便准备动手吧。”

    “是。”几人齐声道。

    小船借着火光继续前行,不多时便到了礁石密布之处,稍有不慎便是触礁沉船的下场。

    船上几人小心划动船桨,时不时变换小船方向。

    枯瘦老人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时推算着行进路线,偶尔会纵身跃上礁石,猛运真气对那些礁石进行大肆破坏。

    这是一众人才惊觉此人竟是个先天境的老前辈。

    迷雾渐淡,逐渐显现出一条直通向远处岛屿的水路来。

    枯瘦老者不由再次轻笑,“呵呵,变了点,不过似乎也没什么用呢。”

    与此同时,唐无影房间中那座曾被萧风调侃为‘蟾蛇戏珠’的三角青铜大鼎上的西北方位龙口中的金球突然落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下方的蟾蜍口中。

    蟾蜍被金球砸得立即下陷了几分。

    紧接着,房间中及地下有一连串机械搅动声接连响起,似乎一尊沉睡的怪兽即将苏醒。

    “咚咚咚......”

    不大一会儿,万毒岛高地上的一口大钟无风自响,声音很快传遍了整个忘忧湖。

    枯瘦老人脸上笑容陡然僵住,面色一下子难看非常。

    劲衣中年人则面色微变,“竟然这么快便被发现了,此阵法果然不简单。”

    随即他冲身后众人道:“通知那边,可以动手了。”

    船舱中立即有人拿出一根胳膊粗细的竹筒,点燃引线。

    只听嘭一声闷响,竹筒中一枚响箭飞上高空,在空中爆成密密麻麻的火花,将整个忘忧湖映得通红。

    虽不如镇江县的硕大烟火那般震撼人心,主要是天太亮影响效果,声势却丝毫不逊。

    城中不少人都一眼看到了这声势浩大的烟花,不由私下里讨论了起来。

    唐家堡门口的子弟也见到了忘忧湖方向的异状,顾不得通报便往大堂内闯。

    只是才走几步,身后突兀有一刀横斩而来,速度甚快,那唐门子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刀拦腰斩成了两段。

    (本章完)



    在钟声响遍整个万毒岛时,万毒岛上的众人皆下意识抬头看向了高地上的大钟。

    唐无影面色微变,霍然站起身来。

    萧风见此眨眨眼,“爷爷若有事便去处理,不必管小风的。”

    唐无影面色有些难看,不过仍冲萧风勉强笑了笑,“那小风你自个儿玩,尽量别乱跑。”

    “啊?”萧风闻言一下子皱起了小脸,“可我可能要四处走走的。”

    唐无影怔了下,深深看了眼萧风,“那行,你注意安全。”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目送唐无影消失在视线,萧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语气平静道:“于叔,去唐家堡那边看看吧,不用出手。”

    “是,少爷!”于逸放下手中的草药,站起身冲萧风躬身一礼,随即运起轻功疾行而去。

    萧风微微一笑,低头想了想,也转身缓步离去。

    ......

    随酒酣饭足,唐家堡外堂的喧哗声逐渐减小。

    十之八九江湖人喝得烂醉如泥,有的趴在桌上,有的躺在板凳上,有的抱着桌腿板凳酣睡,有的便干脆四仰八叉仰躺在地上。

    剩余江湖人虽不如这些人来的狼狈,一个个却也已酒意微醺了。

    总之一片狼藉。

    “呵呵,他们......怎么都倒下了?”林浩然与一众江湖人客套寒暄也喝了不少酒,如今是似乎酒劲上来了,一点文雅读书人的风度都没了。

    “哎,浩然,别乱动,有点坐相。”云飞扬连忙扶了扶林浩然的身子,无奈道,又微微甩了甩头,冲几人笑笑,“唐家堡这酒酒劲可真大,我喝得也不算多,这不就有点熬不住了。”

    萧天月点点头,也跟着甩不甩头,“我就喝了一杯,感觉跟喝了十杯似的,还以为是我酒量减了呢。”

    “啊?”风晴抬头看了几人一眼,迷迷糊糊。

    冷霜寒微微皱起眉头。她从不喝酒,性子又向来冷没人能逼她喝,今日自然也是滴酒未沾。可不懂酒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唐家堡招待的酒必是好酒,酒劲却不可能这般大。

    正在这时,冷霜寒耳朵微微动了动,忽而面色微变,低声冲几人道:“趴下,装醉。”

    几人呆了呆,却都很听话地依言照做。

    只是没了云飞扬管,林浩然立即就不老实了。

    “哎,你们怎么也倒下了......”

    “砰!”

    没等他说完就听一声闷响,林浩然彻底昏死了过去。

    几人目瞪口呆。

    “继续装醉。”冷霜寒放下手,冷漠道,随即趴在桌上不再说话。

    几人对视一眼,连忙乖乖趴好。

    不多时,十数个蒙面黑衣人手提长刀进入外堂。

    此时的屋子内已无一人抬头。

    “头儿,他们......”为首黑衣人身边一人试探问,接着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为首黑衣人却摆了摆手,“不必管,直接进去。”

    “是。”

    剩余黑衣人无任何异议,齐声道。

    随即一伙人鱼贯往内堂而去。

    等一伙黑衣人完全看不见外堂内情况,冷霜寒缓缓抬起头来,皱眉看向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难怪公子会那般说,只是......既然公子早已猜到,为何还要那般说?

    几番思虑终是毫无头绪,冷霜寒也不再多想,转头冷冷道:“喂,你们几个,起来了。”

    外堂中却一阵静默。

    冷霜寒面色突然再次一变,伸手就去探离她最近之人脉搏,又依次探了剩余几人的脉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皱眉低骂,“一群蠢货!”

    随即她抬头冷冷道,“看着他们,若有闪失,公子那里你们清楚。。”

    四下明明空无一人,下一刻却有声音响起,飘忽不定,音量同样不大不小,“明白!”

    冷霜寒不再犹豫,转身出了外堂,微微提气上了房顶,后消失不见。

    ......

    内堂寿宴上,酒水正酣,突然一唐门弟子慌慌张张跑进内堂,竟连通报一声都没有。

    一众人见此,不由皆转头看去。

    唐无天自觉失了面子,顿时怒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唐焕清心中早有预料,如今倒是平静了下来,只在心中微微一叹,“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被如此多江湖巨擘盯着,那唐门弟子明显紧张得很,头低得甚低。

    他快步走到唐无天身边,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静静退到了一旁。

    唐无天面色却立即变了数遍。怎么可能?难道消息走漏了?但知此事者也不过寥寥数人,谁又会将消息流传出去?

    唐焕清见此,不由略略疑惑。那事虽是唐家堡之耻,可此等角色应该不可能让父亲面色大变啊,难道是另有它事发生?

    不过唐无天到底是经过了风雨的人,仅仅几个呼吸时间便镇定了下来,冲众人一抱拳,沉声道:“各位抱歉,老夫有急事处理,今日寿宴就此作罢了,他日必大摆宴席,向诸位一一谢罪。”

    一众人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能让唐无天连寿宴都草草结束了的事绝对非同小可。

    正欲表态,人群中已有一极不和谐声音先众人一步突兀响起,“唐老门主的架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我们到底也是江湖儿郎,不辞万里前来,可您现在却一句话便想将我们都打发了?若不说出个理由来,怕是有些讲不通吧?”

    一众人听了这话皆沉下了脸,即使想给唐门个面也不得不静观其变了。毕竟没谁愿意承认自己当真便能被一句话给打发了。

    无人出声,内堂一时寂静一片。

    与此同时,一众人循声自觉让出条道来,正好露出说话之人。

    说话之人是位手持折扇的青衫儒生,而立之年模样,此时神色镇定,无半分怯场之意。

    唐无天皱了皱眉头,“哦?不知阁下是哪个帮派的?口气倒是不小,可能代表了所有人?”

    青衫儒生甩了甩衣袖,随意道:“小门小派,不足挂齿。至于口气大不大......在下之言只不过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前辈可莫要误解了。”

    他话语平静,却说不出的张狂讥嘲,而且又不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一众江湖巨擘见都没见过,自然没人服他。

    只几个呼吸时间便有一虎背熊腰的大汉霍然站起身来,“你这厮算什么鸟,也配跟唐老门主讲理?若是来砸场子,便不要怪我张平不客气了。”

    说着,张平已将拳头捏得咯嘣作响,**的手臂上隐现青筋,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打的架势。

    青衫儒生却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就你这只是拳头硬了点的莽夫,也配我出手?笑话!”

    张平面色难看。

    众宾客一阵愕然,都有些不解面前青衫儒生为何如此放肆,不仅单枪匹马大闹唐无天寿宴,还堂而皇之不将江湖上的‘铁拳’放在眼中,当真脑子有病不成?

    唐无天心中焦急,也顾不得眼前的冲突,转头对唐焕清说了声‘这儿就交给你了’便大步向内堂外而去。

    正当这时,青衫儒生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身影一闪便挡在了唐无天身前,“唐门主这么急是要去哪儿?还没给大家个交代就走,是不是有失礼数了?”

    众江湖人只觉得似有风沙眯眼,除了少数武功高强之辈,半数以上之人连青衫儒生的身法如何也没看清楚。

    一众人不由心中一凛,“此人武功当真了,难怪会有资格入内堂,只是在唐门这般放大话却着实是愚笨了。”

    一众人都疑惑依唐老门主的暴躁性子会怎么处理,心都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唐无天却脸上神色只转瞬间便变得精彩至极,惊愕、震撼、不解、难以置信,兼而有之。这身法别人认不出来,但他又怎会不知?随即他神色又变得有些复杂,有些释然,又有几分疑惑,既然杨氏与白氏恩怨是自己出面解决的,如今杨氏后辈找来唐门自然是可理解的。只是他们是如何知道在万毒岛的?难道是走露了风声?

    只是百般疑惑都化作了一声感叹,他突兀问,“你爷爷,他过世了?”

    那青衫儒生怔了怔,蓦地将脸上人皮面具撕掉,张狂大笑,“唐老门主镜没忘了,当真让人意外。”

    他蓦地又收敛了笑容,“既如此,想必爷爷寄存在唐老门主这儿的东西也不会忘了吧。”

    此时的青山儒生现出了真容,竟是个面目俊朗的青年人,只是浑身都散发着妖娆邪魅的气息让人甚是不适。

    场中众人都未料到会如此,不由一阵讶然。

    唐无天眉头皱起,“杨老盟主当日可不是将那东西交于我保管的,你有何理由拿回?况且那东西若出世,你当知道后果的。”

    “呵呵,”青衫儒生冷冷一笑,“后果?若非当年爷爷一味仁慈我杨氏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再大的后果与我何干?我只知道那东西是我的,我便该要回来,谁也不阻止不了。”

    唐无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身旁一直静立的那唐门弟子突然一把抓向了唐婉儿。

    两人本来就相距极近,唐无天根本来不及阻止,不由面色大变。

    (本章完)



    眼见那人一爪便抓向了唐婉儿,唐无天,唐焕清,唐焕言不由面色大变。

    正在这时,自房顶一寒光一闪而逝,不偏不移正好扎入了那唐门弟子胸口,拖着他将之牢牢钉在了身后墙壁上。

    突然而至的异状让场中众人都不由呆了呆,大多数人皆长长松了口气。

    青衫儒生却一下子面色难看非常。

    冷霜寒自窗户一跃而入,将自己的长剑在那死得不能再死的‘唐门弟子’身上擦了擦,随即长剑入鞘,冷冷道:“你既有了这一系列布置,想必已派了人在唐家堡各处搜寻,又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

    她一双清冷眸子直视青衫儒生,“杨敬山,你在拖延时间?是等我等毒发,还是等潜入唐门的那些人的好消息?”

    众人纷纷一惊,皆开始检查自身。

    这不检查不要紧,一检查才发现,他们竟不知何时即使全力催动真气,也不过能调动体内最多四成真气了。不由皆面色难看至极,自己竟不知不觉被人下了毒。

    众人连忙相互凑近,一面提防杨敬山一面开始运功逼毒。

    唐无天面色阴沉,看着杨敬山一字一顿道:“这应该是‘溃气散’,其内还掺杂了曼陀罗花。但‘溃气散’是唐门秘药,你们是从何处得来?而且同时让这么多人无声无息中毒,似乎也不是你们能办到的。”

    杨敬山却不理会唐无天的发问,只面色凝重看着冷霜寒。自二十年前父亲下落全无,自己便一直隐姓埋名,竟不想今日被这女子一下子道破了身份。

    “怎么?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身份?”冷霜寒玩味勾起嘴角,“你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杨氏,我若不知晓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她这番话自然不只是为了气杨敬山,而是确确实实知道。

    杨敬山之前所用轻功名为‘风沙迷踪步’,是白杨盟还为分裂前两大盟主共创出的身法。

    只是自从五十多年前杨氏一脉叛出白杨盟,这身法便在江湖上几乎绝迹了,据江湖流传只有当天白杨盟盟主白无天得此真传。

    冷霜寒自然不曾见过此身法,但萧风在这些年给几个年轻人看了不少江湖上几近失传的功法秘典,恰好也同他们提及过这种身法的一些特征,所以冷霜寒一见到杨敬山使用这种身法自然而然便认了出来。而白无天如今已过而立,自然不可能是来人,又见过楼里不少记载江湖之事的秘典,她便一下子确定了来人身份。

    杨敬山脸色数度变换,忽然又放肆大笑,“倒是我小瞧了飘缈使,既如此想必唐老门主的问题,晨霜使也是知道的了?”

    “呵,我们飘缈楼看都不会看的小把戏也值得在这儿显摆?”冷霜寒嗤笑了声。

    “哦?”杨敬山眸子一亮,他对飘缈楼本就好奇,如今只见一飘缈使便已让他知晓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自然兴趣大增,“那就请了。”

    冷霜寒有意拖延时间让众人运功逼毒自然不介意多解释两句,“我们这么多人,若酒菜有问题,不可能没人察觉不出异常来,所以你不会是在酒菜中下药。而曼陀罗花与溃气散虽皆无色无味,却均可以气体使人中毒,这便是你的机会。”

    冷霜寒微微眯眼打量了下屋内,平静道:“若我猜的没错,你用的便该是这些红烛吧。将药粉混在红烛之间,药效便可随红烛燃烧扩散到内堂各个角落,这样我们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

    她话语微顿,继续道:“唐门中有你们的人,若让他们将药放在酒水中自然困难,但要放在红烛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里却是谁也不会在意的,所以这种方法不仅可行还很保险。”

    “啪啪!”杨敬山拍了两下手掌,“夜仙子果然蕙质兰心,在下佩服佩服!”

    他忽然邪魅一笑,“不过这般明目张胆地拖延时间,可就真是看不起杨某人了。”

    说话间,他突然单手打了个响指。

    冷霜寒心有所感,暗叫了声不好。

    果不其然,人群中突然便有十余人站起了身来,反手便对身边之人下了杀手。

    谁也不曾想到,这些个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竟不少是杨氏安插在各大势力中的暗棋。

    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人群便乱做了一团,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

    这还没完,又过一小会,十数个黑衣人闯入内堂,二话不说便对唐无天等人挥刀斩去。

    场中虽有不少后天巅峰的存在,唐无天,舒崎洛,徐舒城几人更是已至先天,怎奈何大多数人都中了毒,难以提起真气,人数又少,只能勉勉强强与对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场中众人各自战斗成团。

    唐无天大袖一挥,便有数根透骨钉成品字状分袭杨敬山周身各处要害,又手指轻挥,便有数枚暗器飞针向四方偷袭之人射出,虽是同时发出,却能快慢不一,猝不及防,令人眼花缭乱,手段甚是不凡。

    杨敬山也不甘示弱,风沙迷踪步施展的同时手中折扇急舞,将全身罩得密密实实,顺便还能干扰了其他人的攻势,气势虽已落了下风,却不见半分颓势。

    另一战团,冷霜寒一柄寒剑挥舞,角度刁钻又灵活迅疾,即使是被三位后天九重的江湖巨擘围攻还要照看唐婉儿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女仍游刃有余,武技经验丝毫不输老一辈江湖巨擘。

    与此同时,另一战团中徐舒城也毫不辱没剑者风采,手持一柄秋水长剑,挑、刺、撩、斩,气势如虹;身旁舒崎洛手中长鞭挥舞,似游蛇吐信,灵活至极。两人一远攻一近守,配合十分默契,亦缠住了三个后天巅峰的大高手。

    除此之外,另外几个战团,唐焕清、唐焕言两人只衣袖连连挥舞便不时有黑衣人中招。看似打得轻松,却是有苦自知。暗器虽让人忌惮,却变化性极大,最易误伤同僚。况且暗器终有用尽之时,若战局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形势必会大变。

    张平一对铁拳虎虎生风,可惜铁拳终究难敌钢刀,被两个手只鬼头刀的黑衣蒙面人压制得死死的。

    好在身旁有许应晨照应。

    许应晨年纪虽小,脑袋却好使得很,即使修为力气比不得那两个黑衣人却能一次次一巧劲卸去黑衣人攻势,当真不愧是少年英杰。

    除了这几个勉强支撑的战团,剩余十几个战团就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了,双方几乎都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一方不惧生死,一方江湖侠气,鲜血与寒光交织,比的是谁先倒下,谁先服输......

    (本章完)



    小舟上一伙人依次上岸,在枯瘦老人的带领下在岛上开始左拐右绕。

    只是让一众人尽皆皱眉的是,已过了足足半柱香时间,一伙儿人却也未走出多远。

    许多地方明明大路宽敞,枯瘦老者却执意要绕路,有的地方仅仅被几棵长势古怪的植物挡住,他们依然要绕路而行,而且有些地方还要专挑荆棘密布险地走......

    “这万毒岛当真这么邪门?”一面目凶恶的青年终于忍不住嘀咕。

    枯瘦老者阴恻恻扫了众人一眼,邪笑了下,“你们若不信,大可自己试试,只是若有了什么闪失,就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们了。”

    他忽然冷冷扫了劲衣中年人一眼,“那么我与尔等的交易也算完成了,就此分道而行吧。”

    劲衣中年人皱了下眉头,还是转头冲身后人低喝,“走!”

    说着已踏上了左侧泥路。

    只是,下一刻却见不远处树林中突然一大片银针密密麻麻射来,银光闪闪却又似蒙了层灰暗,灰蒙蒙的好像乌云透日。

    劲衣中年人心中大惊,不敢硬接,连忙长枪在手,挥舞似风,同时身法施展连忙退回了原地。

    银针被打落在地,针尾在艳阳下反射灼灼银华,闪闪烁烁。

    一众人却纷纷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树林,即使那枯瘦老者也不例外。

    唐无影自树林掠出,双手负后打量着来人,“诸位硬闯唐门禁地,意欲何为?若速速离去,唐某可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否则就别怪唐某不客气了。”

    一伙人却无任何离去之意。

    劲衣中年人冷笑了声,“早先听说毒医医可妙手回春,用毒之术更是一绝,只是不知阁下武艺如何,在下正好试试。”

    唐无影微微皱眉,听对方口气该是有备而来了。不经意扫到对方黑衣袖口上的绣图,他不由脱口而出,“白杨盟!”

    “哈哈,”劲衣中年人肆意大笑,“既然看出了我等身份,那毒医想必也该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吧。”

    唐无影面色微变,沉声道:“你们从何处得知的?”

    “呵呵,自然有人相告。这些年瞒天过海,你们唐门当真是好手段呢。只是那东西本就是我们白杨盟之物,怎能寄居他处?”劲衣中年人冷冷一笑,忽而又一声冷哼,“你也别指望着唐无天那老东西来支援,这会儿,他也是自顾不暇,就死心吧。”

    唐无影脸色数度变化,不知劲衣中年人之言有几分虚实,却万万不会有放之不管的打算,“当年杨素衣承诺今后那东西不会再现江湖,如今你们白杨盟这般是准备反悔了?”

    “看来你是不准备退步了?”劲衣中年人再次冷哼,随即踏前一步,“多说无益,今日,挡我者死。”

    “无需孟护法动手了。”正在这时,枯瘦老者突然从劲衣中年人身后走出,“你们做什么老夫不管,但此人与老夫恩怨甚深,今日正好一并了结了。”

    众人微微一怔。

    劲衣中年人只点了点头。

    唐无影微微皱起眉头,直直盯住枯瘦老者,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紧接着,枯瘦老者突然将身上斗篷脱下,阴恻恻道:“三哥,这么几年便已将我忘了吗?”

    “你......”唐无影微微愕然,随即有些难以置信,“无炎,你怎会成这般模样?”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比自己小上数岁的四弟现在竟看起来比之唐无天还要苍老几分。

    众人皆心中一惊,都没料到这枯瘦老者竟是昔年被唐门逐出唐家堡的叛徒,唐无炎!

    劲衣中年人却嘴角扯起一抹诡异微笑。若非昔日唐门核心弟子带路,他们一伙人这一路又岂会这般顺遂?不过如今......能在唐门执法堂的追杀下活下来,唐无炎的报复心自然不会低。两条老狗自相残杀,想必该有趣得紧。

    “呵,别叫我。我当年只是看了眼《药经》你们便要将我逐出唐门,如今你不配称呼我的名字。”唐无炎语气森然道,“正好,往昔恩怨便今日在此了结了吧。”

    《药经》是唐门千年药理的传承,主要记载了草、毒、药、医、理五类,既是经书也是功法,只有对唐门有极大贡献的核心弟子方可观看,分毒经卷、百草卷、医理卷、药理卷、毒理卷、噬毒经卷六卷,其中毒经卷,噬毒经卷最是难解,也最为诡异,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一直是唐门禁忌般的存在,禁止唐门子弟修习。

    此时,原地就只剩了唐氏二人,孟江几人早已不知所踪。

    “你......”唐无影眉头再次皱起,“当年你犯下大错,如今竟还不知悔改,竟勾结外人,你当真糊涂啊!”语气中难掩惋惜之意。

    “大错?我只是想将唐门发扬光大,有何错?难道就该像你们这般闭门自守?这早晚会断了唐门的传承的。况且门主之位本该传到我身上,他唐无天凭什么骑到我头上?”唐无炎冷笑道。

    唐无影有些气笑,“凭什么?就凭你心术不正,妄图称霸江湖。能力再大,心性不行只会祸害江湖。唐门千年基业岂能败到你手上?”

    “鼠目寸光!”

    “冥顽不灵!”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手底下见真章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功力进步了多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唐无炎突然冷冷一哼,猛然出手向唐无影一掌印去。

    唐无影抬掌相迎,突然又面色大变,“你竟然练了‘毒经篇’!”

    便见唐无影收回的手掌掌心隐现黑色,一分分扩散蔓延。

    唐无炎褶纹密布的苍老脸庞上突然泛起笑意,“你不是也有看到《药经》的机会吗,为何不敢修习?”

    他语气愈发讥嘲,“怕走火入魔,变成我这幅样子?畏首畏尾!比之一身强悍实力,这身皮囊又算得了什么?”

    唐无影面色微沉,“丧心病狂!”说着抬手格挡开唐无炎袭来手臂,向后退去。

    唐无炎却不愿就此罢手,掌心乌黑似染了墨般带着一股腥臭之气,并指如电向唐无影手臂大穴点去。

    唐无影身形忽而飘忽不定,施展赖以成名的‘鬼影步’险险闪避开来。

    “轰!”

    一声巨响,背后一块大石被震得四分五裂。

    唐无影右手成爪,一爪相唐无炎手臂抓去。

    唐无炎手臂微转,翻手抓向唐无影手腕。

    几番交手,因顾及唐无炎的毒功,唐无影打得束手束脚。

    心知若这般下去自己必败无疑,唐无影微微一咬牙,便见他双手间突兀包裹起一团绿色气浪,迎上了唐无炎的掌风。

    “噬毒经!哼,唐家堡果然还是偏向你们的,凭什么?哼!我倒要看看谁的功法更厉害。”与唐无影对一掌,唐无炎先是面色微变,随即脸色一下子狰狞,一掌相唐无影面门袭去。

    (本章完)



    密林矮树间,许天望警惕而行,不时回头嘱咐身后四人小心暗器。

    一伙儿人是昨天便到了思瑜城的,本来是来庆贺的,只是之前许天望‘一不小心’截了只信鸽,一伙人便改变了在唐家堡吃酒的初衷,从昨天开始一直在迷踪林里蹲窝,不久前又趁着忘忧湖烟花的档儿偷溜进了万毒岛。

    只是许天望到底低估了唐门的底蕴,领着四人在万毒岛左转右转了会儿就彻底迷了路。如今几人四处乱窜其实就只是在等瞎猫碰到死耗子,各听天命了。

    突然,许天望脚步顿在了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人高枯草丛。

    身后四人虽不如许天望敏感,见许天望如此神色也立即屏住了呼吸,神色警惕,如临大敌。

    只几个呼吸时间,前方草丛便钻出了七个黑衣人来,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

    许天望皱着眉头打量了下来人,突然上前一步,试探性道:“几位这是?”语气也是充斥满警惕的。

    孟江几人显然也未料到会在万毒岛遇到人,见到神色警惕的五人不由都怔了怔。

    他们既然早有谋划,自然不可能如许天望几人那般迷路,只是唐门的机关阵法着实了得,他们一路行来光机关暗器便让他们吃了不小苦头,行进速度自然快不了。

    如今被许天望这么一问也不敢大意,孟江也上前一步,镇定道:“我们一伙人是来给唐老门主贺寿的,之前见忘忧湖这儿有异常便受唐门主所托过来看看,谁知竟迷了路,当真惭愧。”他微微摇头,神色惭愧非常,又好奇道:“那敢问几位也是......”

    他这份措辞漏洞甚多,许天望却连连点头,“巧了,巧了,我们也是,不如同行,一路也相互照应,如何?”

    “这......”孟江似乎有些迟疑,回头看了眼身后几人。

    许天望见此却又摆了摆手,“算了,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倒是我等莽撞了,就此告辞!”说着招呼四人,转身欲走。

    “哈哈,几位哪里话,相遇既有缘,哪那么多弯弯绕绕,同行,同行便是了!”孟江却突然爽朗大笑,再次上前,似乎欲与许天望打个招呼。

    许天望也立即爽朗而笑,亦上前道:“爽快!”

    然而,下一刻,孟江忽然拔刀出鞘,一刀向许天望横斩斩去。

    与此同时,许天望也一剑递出,毫无花哨,直直迎向砍来长刀。

    刀剑相击,只听一阵金铁碰撞声响彻密林。

    孟江只觉得一股大力自刀身传来,险些让他握不住刀,不由倒退了数步,面色骇然。

    许天望纹丝未动,长剑骤然归鞘。

    其身后四人却一动未动,一言不发。

    孟江身后,六个黑衣人原本已举刀上前,只是被孟江连忙挥手制止了。

    孟江甫一回神,便冲许天望抱拳一礼道:“侠士好身手,刚才是冒犯了,不知该如何称呼?”

    许天望却只冷冷一笑,“给你们五个数时间,五个数后,生死自负。”

    “你......”孟江一脸惊愕,还想再说什么。

    “一。”却见许天望已抬起了第一根手指,显然没有半点讲道理的意思。

    “走!”孟江脸色大变,运起轻功急行而去。

    剩余六个黑衣人见此也连忙追去。

    “二。”

    许天望再次举起一根手指,随即又飞速举起三根手指,“三四五,走了,去逮死耗子去。”

    说话间,他已运起轻功飞速追去。

    ......

    牛耳山,山如其名,在绵延数里的山岭密林中异常突出,中间又如被人生生切开了般,异常对称。

    牛耳山‘两耳’间有小溪静静流淌,配上郁郁葱葱的山林草木,景色颇为秀丽。

    只是身为唐门三大禁地之一,其景自然是可远观而不可近赏的,否则先不提山下的严密防守,便其中的机关、陷阱、暗器、飞针就够你受的了。

    不过对于萧风来说,此地倒是一点不陌生。毕竟几次来唐家堡他可是进去了不止一次的,反正没人能拦得住他。

    仔细检查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来过后,萧风便径直入了山。

    不多时,十数个黑衣人也在牛耳山前停了下来。

    “牛耳山,应该便是这儿了。”为首一黑衣人看了看手中的羊皮纸,脸上禁不住露出喜色,随即转头看向众人,“分头搜,发现古怪之地,立即以响箭为号。”

    “明白!”十数个黑衣人齐声道。

    那为首黑衣人忽然转头看向身旁一黑衣人,“易兄虽说是我们请来的,但到底不是江湖中人,有些东西还是希望易兄莫要乱动才好。”话语虽时温和平静的却透着一股难言的杀气。

    那黑衣人只眉头皱了下,语气平静回答,“先生既让我来助你们,我自然不会擅作主张,陈兄不必担忧。”

    “呵呵,那就好。”为首黑衣人似乎有些尴尬笑笑,随即转头冷声冲一众人道:“行动!”

    “是!”一众黑衣人再次齐声道,随即往牛耳山上四散而去。

    自一山洞中走出的少年心有所感,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眼远处,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将手中那本书皮早已泛黄的书籍揣入怀中,微微想了想,再次朝另一方向而去。

    只是走时,少年回身冲山洞中躬身一礼,“前辈放心,晚辈必会归还。”

    山洞中寂静一片,既无回应也无人声。

    ......

    萧风让于逸去唐家堡那边看看,事实上于逸却还没出岛便遇到了一伙儿心怀鬼胎之人。

    看着不远处在百毒阵中破阵的六人,于逸微微皱眉,既无奈又担忧,却毫无办法。

    这儿绝不会无故设了这般大阵,那些人也绝不会无缘无故来破阵,既如此,这儿必是有什么重要之物。

    可以这六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他绝对不是对手,可回去找少爷却不一定能找得到,毕竟少爷可不会真傻傻待在哪儿看蚂蚁搬家,至于找唐门子弟来更不可能,否则现在就不是自己一人在这儿了。

    略略纠结,于逸转身离去。既然毫无办法,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再者,唐门之事与自己何干?他心中这般自我安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