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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二胎来一个txt下载

    随着宾客的到齐,整个宴厅人潮越来越拥挤,不少人都慢慢的入席。

    时焕和慕欢欢也坐在了靠前的席位,时焕旁边坐着的依次是陆景郁和江默,而反观慕欢欢旁边还空着两个位置,只是位置的名牌上写着顾析寒、莫漪柠。

    慕欢欢瞥见的的时候也愣了下,而时焕几人并没有留意到。

    所以,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某些人刻意为之呢?

    按理说,顾家和莫家交往并不深,就算安排也不可能安排在靠前的席位,毕竟靠前的要么是莫家的至亲好友,要么是在生意上往来密切的。

    慕欢欢淡淡收回视线敛了心思。

    等每桌的宾客都差不多坐齐的时候,顾析寒才和一个穿着大红色气场强大的女人姗姗来迟,他们一入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先是震惊不已,后又看好戏的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莫漪柠挽着顾析寒明艳笑着直奔莫振兴,放开顾析寒抱了一下莫振兴,然后又笑眯眯似的撒娇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指着顾析寒说了什么,莫振兴脸色看着顾析寒的时候微微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莫漪柠带着顾析寒走到了慕欢欢这桌入席。

    陆景郁瞧着顾析寒和莫漪柠在慕欢欢旁边坐下,半开玩笑半严肃道:“小柠柠,你什么时候和顾总关系这么好了?”

    莫漪柠一身红装,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眉宇带着一股凌厉和英气,她目光流转,支着下颌淡笑道:“跟大家介绍一下,顾析寒,我现在的男朋友。”

    说完,莫漪柠绕过中间的顾析寒,斜睨着慕欢欢,似笑非笑道:“真巧,没想到慕小姐也在呢!”

    慕欢欢弯唇大方的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时焕冷嗤一声,“我怎么记得你前两天才和一个外国黑佬打的火热呢?”

    莫漪柠挑了下眉,无所谓道:“三观不合,分手了。”

    陆景郁戏谑道:“噢,看样子小柠柠和顾总的三观应该挺合的。”

    莫漪柠趴在顾析寒的肩上,目光满意爱意的看着男人的侧脸,娇笑道:“那是当然,我对析寒,可是一见钟情呢!”

    慕欢欢保持着得体的笑,自始自终没有说过话。

    时焕偏眸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眼,觉得那种敷衍的笑,假的刺眼。

    顾析寒不是个话多的人,尤其是跟在座的不是一个圈层的人,用餐的过程中,除了和莫漪柠偶尔耳语互动,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慕欢欢食欲不佳,吃了几口后就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碗里时焕夹的菜。

    时焕虽然一边跟陆景郁、江默等人打趣着,但目光仍时不时的落在慕欢欢身上,见她碗里的东西几乎没动过,他去拿了些水果过来放慕欢欢面前。

    慕欢欢瞥了眼,没动。

    时焕脸色微变,然后用牙签插了块芒果递到她嘴边。

    慕欢欢看着芒果僵了一下,掀起眼帘往四处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桌的人几乎都落在她和时焕身上。

    她顿了顿,张嘴要接下,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想起。

    “她对芒果过敏。”

    时焕的动作一怔,他看向慕欢欢旁边的男人,顾析寒也不退不避的看着他,互不相让,时焕的脸色绷得愈发的紧。

    气氛瞬间僵到了极致。

    慕欢欢是有些尴尬的,拿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

    “焕儿,我就知道你对我心思不纯,看吧,给欢欢拿水果还惦记着我爱吃芒果呢!”陆景郁起身直接从时焕手里夺过芒果塞进了嘴里,“以后对我的心思收敛点,弄得欢欢多尴尬呢!”

    时焕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又拿了块苹果给慕欢欢,“苹果不过敏吧?”

    慕欢欢张嘴接过。

    时焕把盘子里的芒果全部吃完后,将果盘才重新放在慕欢欢面前,淡淡道:“既然没什么胃口,就多吃点水果,想喝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

    慕欢欢敛着眸点头。

    莫漪柠笑着道:“焕儿果然是个体贴的男人,以前对伊伊好温柔又体贴,现在对慕小姐也是好的没话说呢!”

    莫漪柠是莫津川的堂妹,跟他们几个也算是一起长大,莫漪柠跟时焕是同一年的,却跟秦伊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

    陆景郁横了莫漪柠一眼,夹了块猪肘子放莫漪柠碗里:“看来顾总夹的菜堵不住你的嘴,来,吃坨猪肘子试试!”

    莫漪柠看了眼塞满整个碗的猪肘子,脸色倏然就沉了,狠狠的瞪了陆景郁一眼,然后招来了服务生,直接换了个碗。

    宴席到后面,莫家的晚辈们依次每桌给前来的宾客致谢敬酒,整个宴厅的氛围就活跃了起来。

    时焕、陆景郁、江默几人和莫津川是从小到大的兄弟,这种场合自然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时焕让慕欢欢坐着,然后就陪着莫津川帮忙顶酒挡酒。

    莫漪柠也带着顾析寒去了,一时间,慕欢欢这桌就只剩下几个莫家这边的亲戚长辈。

    慕欢欢跟这些人都不熟,也不是一个年龄层,所以有些百无聊赖,她拿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看了眼最近江橙的信息,没想到上次她和江橙在机场还是被有心人拍到发到了网上,不过她的脸被打了马赛克。

    她翻了下评论,还是有不少网友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留言问她的身份。

    网友的回答众所纷纭。

    慕欢欢正看得出身,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抬头看过去,发现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留着厚重的齐刘海梳着麻花辫,眼睛圆圆的,看着她,慕欢欢心下意识就柔软了下来。

    “小妹妹你找我?”慕欢欢弯着唇耐着性子问道。

    小姑娘点头,“姐姐,时哥哥让我叫你去一趟休息室。”

    时哥哥?

    慕欢欢愣了下,抬头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时焕的身影,莫津川陆景郁江默都还在。

    “是时焕哥哥吗?”慕欢欢留心又问了下。

    小姑娘眼睛转了下,然后甜甜笑道:“嗯。”

    慕欢欢拍了拍她的头,“好,谢谢你!”

    “不客气!”

    说完,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慕欢欢看着小姑娘消失在人群中才起身,跟酒店的服务员大厅了下休息室的位置,她才沿着服务员指示的方向走去。

    休息室的门开着,慕欢欢没多想径直走了进去,接着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站着。

    慕欢欢停下脚步,接着就听见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她下意识转身看去,就见原本开着的门从外面被关上了。

    她低笑了声,然后回过视线对上顾析寒沉沉的眸子。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开口说话。

    “欢欢,你找我?”顾析寒微微拧着眉开口道。

    慕欢欢走到边上坐在沙发上,淡淡开口道:“我没找你,我过来是以为时焕在这儿!”

    听慕欢欢这么说,顾析寒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依他对慕欢欢的了解,她既然已经决定跟他分开,那么就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心里明知道不可能,但却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所以他来了。

    顾析寒走过来在慕欢欢旁边坐下,沉默了一阵,又问:“你跟时焕……他对你好吗?”

    慕欢欢拿出手机看了眼,没有半点信号,她不咸不淡的回答道:“挺好的。”

    顾析寒偏过头看着慕欢欢的侧脸,许久后他才道:“你爱他吗?”

    慕欢欢的动作一顿,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顾析寒看她的样子,有些讽刺的笑了下。

    “欢欢,其实我真的挺好奇的,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真的爱过我吗?”顾析寒漫不经心说道,“外人都以为你如何如何的爱我,把我身边有企图的女人清理的干干净净。”

    “你既然那么爱我,为什么对顾澜却处处留情呢?”顾析寒笑着,似问又似陈述。

    慕欢欢看了他一眼,“顾析寒,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她重启了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她有些烦躁的起身去拉了下休息室的门,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完全拉不开。

    顾析寒看她这样,开口安抚道:“既然有人设了这个局,待会自然会有人来开门。”

    慕欢欢说:“是这样没错,但到时候只怕有口也说不清了,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有什么。”

    顾析寒冷笑:“你是不想别人误会我们有什么,还是不想时焕误会我们有什么?”

    他静静的看着慕欢欢,仿佛要从她的眼里穿透进去。

    慕欢欢别开眼,“我不想让时焕误会我们有什么,难道有错吗?”

    顾析寒喉咙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他靠着沙发椅闭上了眼睛。

    慕欢欢一直站在门边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响动,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门就从外面打开了,然后就见莫津川几个和莫漪柠一身酒气的站在门口。

    慕欢欢和他们面面相觑,进来的人站在那儿一时间都没有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莫漪柠,她疾步朝着慕欢欢走过来,扬手就要朝慕欢欢脸上打下去,紧跟着上前的时焕一把拉住她的手,把慕欢欢带到了身后。

    他沉着眼眸森冷的盯着莫漪柠,“莫漪柠,我的女人我都舍不得动手,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莫漪柠攥紧拳头甩开他的手,冷眼看了一眼时焕,目光狠狠的落在慕欢欢的脸上,讽刺的笑道:“你的女人?时焕,你的女人背着你勾搭前任呢,这顶绿帽子带的还心甘情愿了?”

    时焕瞥向从沙发椅上起身缓缓走过来的男人,邪气的冷笑道:“没本事管住自己的男人,就只能欺负我的女人了?”

    莫漪柠瞪着慕欢欢,胸口被时焕的话激的直跳。

    慕欢欢淡淡的看着她,勾唇轻笑了一下。

    顾析寒从身后环住莫漪柠的肩膀,解释道:“漪柠,我和慕小姐是被有心人设计的。”

    莫漪柠一听,愣了下,怒气渐渐平息,但还是又阴沉的盯了慕欢欢一眼。

    “慕欢欢,不管你以前跟顾析寒怎么样,现在顾析寒是我的男人,以后离他远点!”莫漪柠厉声警告,“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莫漪柠拉着顾析寒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门口站着的其他三人看了眼时焕和慕欢欢,打了个哈哈,手拉着手也跟着离开,将休息室留给了时焕和慕欢欢。

    时焕垂眸盯着慕欢欢平静的脸,抿了下薄唇,淡声问:“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跟我说吗?”

    慕欢欢掀眸看了他一下,平静道:“说什么?刚才顾析寒不是解释的很清楚么?”

    说完,慕欢欢迈开脚就要往休息室外走去,时焕脸上爬满怒气,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把慕欢欢抱紧怀里。

    他低声在慕欢欢耳边道:“欢欢,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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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欢欢推了推他,却反而被男人抱的更紧,她微不可察的叹声道:“时焕,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跟你闹?”

    “没有,是我不好!”时焕一手紧搂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抚摸着慕欢欢的头发,闻着熟悉的发香,连日来的烦躁瞬间平息了下来。

    时焕说:“别墅的事情是我没做好,里面的布局和设计我已经让人全部重新去做了。”

    慕欢欢听着没有开口,时焕顿了下,又道:“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欢欢,你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嗯?”

    慕欢欢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时焕,我们换个时间再说这个事吧!”

    “那你不生气了吗?”

    “嗯。”

    时焕听到她的回答才慢慢放开她,垂眸盯着她精致的脸,将她垂落在脸上的头发轻轻的勾到耳后,然后捧着她的脸想要去亲她。

    慕欢欢垂着眸子,察觉到压下来的阴影,她下意识的往一边躲了下。

    时焕的动作僵住,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皱眉明显抗拒的神情,所有的情绪陡然间又淡了下去。

    两人保持这个动作良久没动。

    末了,时焕放开了她,嘴角勾了勾,拉着慕欢欢的手腕走了出去。

    宴席已经进入了后半程,酒过三巡,整个宴厅的气氛分外活跃,大多离席拿着酒杯和相熟或者有利息关系的商业伙伴觥筹交错。

    慕欢欢跟着时焕回到宴厅,时熠和秦伊就相携朝他们走了过来。

    时熠谦谦笑着在时焕和慕欢欢身上扫了一圈,笑道:“阿焕这是和慕小姐闹矛盾了?”

    时焕森寒的从时熠脸上扫过,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拉紧慕欢欢的手就要走开。

    时熠却杵着拐杖挪了一下,恰好又挡在了时焕和慕欢欢的前面,“阿焕,你出狱这么久,你跟你嫂子倒是经常见面往来,怎么就不愿意跟我这个哥哥见见面叙叙旧呢?”

    旁边垂着头的秦伊脸色愈发的苍白,她揪紧时熠的外套,时熠幽幽笑着看了她一眼,秦伊接收到他的目光,整个人都隐隐颤栗了起来,时熠却轻轻拍着她的手臂,一副恩爱和谐的样子。

    时焕冷笑了的睨了眼时熠的腿,“哥哥真想跟我见面叙旧?不怕我把你另外两条腿一起打断么?”

    手腕被攥得阵阵发疼,慕欢欢看了眼,见男人露出得小臂青筋毕现,她又抬头侧过眸子看了眼男人紧绷得脸,才发现他双眸蓄着的森寒和克制。

    慕欢欢另一只手轻轻得攀着他得手臂,时焕意识到什么,垂眸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沉静得眸子,脸上得阴沉之气才敛去不少,攥着她手腕得手也松了下来。

    时熠扶了下眼眶,淡淡笑道:“阿焕还是这么爱开玩笑。”说完,他脸上的笑带着些莞尔的兴味,“听说爸前不久去公司找你了?”

    时熠的目光落在时焕的额头上,那处还有个厚厚的血痂,“阿焕,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和爸有诸多不满,但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他看了眼慕欢欢,说:“你何必为了让我和爸不舒服,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呢?”

    慕欢欢思忖了一番时熠这话,敛眸弯了弯唇。

    时焕身高要比时熠高上大半个头,他垂眸眸子轻蔑的扫了时熠一眼,漫不经心道:“也不看看你们什么货色,一个小三生的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一个婚内出轨联合小三谋害正妻的畜生,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呢!”

    说完,时焕一脚踹开时熠手上的拐杖,时熠一时不备,众目睽睽之下崴着身子摔了下去,时焕冷笑一声,拉着慕欢欢走开了。

    时熠面不改色的保持着温煦的笑,然后动作优雅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上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彬彬有礼的回以一笑。

    众人顿时对这位时家大少愈发的有好感,不禁想,同一个老子生出来的种,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一个清风霁月优雅的绅士,一个放浪形骸无恶不作的烂人。

    时焕刚才说的那话声音并不大,别人或许没有听见,但慕欢欢却听得清清楚楚。

    时家大少时熠是私生子的事,外界众所周知,后来时焕的车祸过世之后,时熠的母亲扶正,而时熠也成了时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但时焕刚才说联合小三谋害正妻的畜生,难道指的是时裕森吗?

    慕欢欢被时焕拉到席上坐下,慕欢欢看着他沉沉的脸色,几欲开口,最终又都咽了回去。

    有些话,时焕若是想说,不用她问,他也会开口。

    而安慰的话,说了并不能真正的安慰到人,只是安慰了说话的人而已。

    时焕说:“我去跟莫爷爷他们打个招呼,就带你回去。”

    慕欢欢看着时焕起身,走向正在宴厅门口,和两个同样头发斑白的老人说着话的莫振兴。

    也不知道时焕跟莫振兴说了什么,逗得莫振兴一脸笑意。

    “慕小姐!”

    旁边有声音传来,慕欢欢从时焕那边收回视线,看了眼独自走过来的时熠,没打算开口搭理他。

    时熠淡笑道:“看来慕小姐很不喜欢我呢?”

    “可是慕小姐既然打算嫁给阿焕,应该明白,我们迟早要成为一家人,这岂不是让阿焕在中间为难吗?”

    慕欢欢没什么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弯唇道:“听时大少的意思,好像很期望和能嫁给时焕呢?”

    时熠眼底晕开无奈的笑,“若阿焕是真的喜欢慕小姐,想娶慕小姐为妻,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没什么意见。”

    慕欢欢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淡笑:“难道时大少觉得不是这样吗?”

    时熠笑着不疾不徐道:“究竟是不是,我想慕小姐自己深有体会。”

    慕欢欢拧了下眉,意兴阑珊的起身,“看来时大少是很不希望我嫁给时焕了。”她挑了下眉梢,似问非问,“可是为什么呢?”

    慕欢欢对他点了下头,转身朝着时焕走去。

    谁知,不知道是谁发出一阵尖叫声,接着宴厅的灯光暗淡了一些,有什么从眼前晃过。

    慕欢欢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宴厅上方的一盏偌大的水晶吊灯掉了下来,而吊灯下方站着的正是秦伊。

    慕欢欢秉着一口气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个身影推开人流,快速的朝着秦伊奔了过去,在水晶吊灯砸在秦伊身上之前,他猛地抱着秦伊,手臂挡着秦伊的头部,用自己的身体将秦伊紧紧的护在了身下。

    她看不清男人的神情,也不知道那么重的水晶吊灯砸在他背上会怎样,她只看见男人的身体被水晶吊灯重重的压在了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慕欢欢神经一下子就绷到了极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提起裙摆就朝那处奔了过去。

    登时,整的宴厅惊吓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慕欢欢冲上去的同时,正在应酬的莫津川、陆景郁等人也连忙采取了行动,陆景郁一边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一边联系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安抚宾客,莫津川也和母亲莫院长急忙上前查看情况。

    慕欢欢被挤到了一边,她如同个旁边者一般,看着他人将水晶吊灯从时焕的身上挪开,看着时焕和秦伊被抬上不同的担架,最后又看着他们被一同带走。

    时焕脑部脖子背部手上到处都是血,慕欢欢看得眼睛发直,但不知道为何,这次她竟然没有晕眩,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了无生气的脸。

    陆景郁和江默留在了酒店做后续的安抚工作,莫振兴和时臻也跟着莫津川一同去了医院,大部分宾客也陆陆续续的离开,慕欢欢坐在椅子上,看着渐渐空旷下来的宴厅,心里好像也一阵空荡荡的。

    江默送完一波客人走了过来,他看着慕欢欢一会儿,开口道:“欢欢,我送你回去?”

    慕欢欢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摇头道:“我想去医院。”

    江默呼吸一滞,说:“好,我送你过去。”

    慕欢欢点头,起身跟在江默的后面走出酒店上了车。

    去医院的路上,江默时不时偏眸看她一眼,慕欢欢很平静,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到医院的时候,急诊室外围了一团的人,莫振兴、时臻,莫津川及莫津川的父母,还有时熠及时裕森。

    看着江默和慕欢欢出现,众人的表情各有不同。

    慕欢欢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上扫过,然后落在急救室上方亮着的灯上。

    时臻走过来说,老人的脸上分明揪着,却安慰她道:“欢欢,阿焕会没事的,别担心!”

    慕欢欢淡笑道:“嗯,时爷爷你也别担心!”

    时臻顿顿的叹息着点了下头。

    时熠在远处看着慕欢欢,镜片下的眸子泛着阴寒的笑。

    慕欢欢朝他看了眼,桃花眼露出冷意,红唇抿紧。

    半个多小时后,秦伊先从急救室里退了出来,秦伊被时焕护在身下,所以伤的比较轻,溅到的水晶灯碎裂的渣子也少,渣子已经全部取出,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时焕是在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才从急救室退出来的,脑部脖子背部及手臂上,都不同程度的有水晶吊灯的碎渣嵌入,伤口有深有浅,很多部位缝了针,虽然大部门砸在了背上,但头部也受到一定程度的重击,不致命但伤情还是颇为严重,后续还要做仔细的检查。

    慕欢欢听完医生的话后,悬着的心缓缓的落了地,她对仍站在她身后的江默道:“江大哥,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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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欢欢让江默送她回的欧域,欧域的对车辆的进出管理极为严格,江默不是欧域的业主,车开不进去,只能在外面的路边停下。

    “江大哥,麻烦你送我回来了!”慕欢欢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笑着说道。

    江默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前方和,喉咙上下滚动了好一番,他才低沉的喊了声:“欢欢!”

    慕欢欢对江默算不上多熟稔,大多数时候碰到江默的时候都是跟江橙在一起,私底下单独基本没什么往来,听见江默突然用这样的语气叫她,慕欢欢知道江默应该是有话要说。

    慕欢欢解开安全带后没有急着下车,“江大哥有话要说?”

    江默蹙了下眉,微眯着眸子道:“欢欢,焕儿跟秦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欢欢噙着浅浅的笑,“江大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江默偏眸看着她脸上没什么情绪的笑,沉默了良久才道:“焕儿真正的性格和他所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他小的时候,连路边被撞死的一条狗,他都会带回家在后花园挖个坑埋了立个碑,后来发现了一些事情,才有了今天的时焕。”

    “今天站在那里的就算不是秦伊,是其他任何的一个人,只要他能做到,他都会奋不顾身的去救。”

    江默顿了片刻,又徐徐说道:“秦伊对焕儿是个复杂的存在,年幼的时候是她陪伴着焕儿经历了一切,比我们几个都还要多,是亲情是习惯;后来青春期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秦伊是焕儿的初恋;再后来又发现了一些事,秦伊又成了焕儿无法摆脱的责任。”

    慕欢欢听他说完,半垂着眼帘弯着唇角,声音清浅:“江大哥,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可以接受时焕心里还有其他女人影子,因为只是影子,她可以花时间慢慢将那个影子从他心里抹去;但是她接受不了的是,时焕可以为了那个影子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她。

    “欢欢,你和焕儿……”江默舌尖顶了下后糟牙,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

    慕欢欢拧了下眉,“我还在考虑。”

    江默点了点头,“嗯,很晚了,回去别多想,先好好睡一觉。”

    慕欢欢颔首,推开车门下了车。

    江默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化不开的黑雾中,才重新启动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慕欢欢回到欧域,徐姐已经离开,但还是留了玄关处的一盏小灯,她好像记得,这是之前时焕吩咐徐姐的,说现在她怀孕了,为了进出安全,晚上不管有没有人,都要在门口留一盏灯。

    换掉鞋子径直上了楼,她拿了睡衣进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这段时间随着她的入住,卧室里的味道有了变化,不只是男性清冽的阳刚味,多了些女性柔和的淡淡香味,尤其是床上,时焕好几天没进主卧睡过,他的味道已经淡了很多。

    慕欢欢闭着眼,宴厅的那一幕不断的在她眼前浮现,脑子思绪纷繁杂乱,她没有半点睡意。

    一开始,她是讨厌时焕的,时焕和她以往所接触的男人不一样,从来没个正经,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逼着她。

    后来,她怀孕了,那时候她跟顾析寒分手,她晚上彻夜的睡不着,她自私的想要留下孩子,那她和时焕的关系因为孩子的存在无论如何也是剪不断的,她试着跟时焕好好相处。

    再后来,她慢慢发现时焕其实跟她之前所认识的不一样,他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想,她是有些喜欢时焕的。

    可是她又发现,有了这份喜欢,随着喜欢越来越多,她所不能忍受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一开始,她可以不介意他心里是不是有秦伊,但她慢慢对时焕有感情后,她就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了。

    黑暗中,慕欢欢眼睛睁了一夜。

    ……

    医院,病房。

    时焕是在凌晨四点过醒的,病房里还剩陆景郁守着。

    陆景郁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响动,揉了下眼睛,打了个哈欠道:“醒了?”

    时焕因为大部分伤在背部,所以是趴睡的姿势,一开始因为麻药的缘故,身体没什么知觉还能忍受,麻药没了,趴久了身体就有些难受。

    他稍稍动了下身体,就扯得背部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疼,他皱了下眉,还要强行起来。

    “你整个背部都是伤呢,给我老是趴着。”陆景郁连忙上前把他按了回去,不屑道:“焕儿,你说我要不要给你舍己为人好的壮举鼓鼓掌?”

    时焕半阖着眼趴了回去,没理会陆景郁冷嘲热讽的言辞,舔了舔干涩的唇,问:“其他人呢?”

    陆景郁把椅子挪到床边坐下,睨了他一眼,“你问谁?你要是问你家老爷子的话,老莫已经安排人送回去了,若是你问莫爷爷一家子,莫老爷子寿宴发生这样的事情,后续还有不少工作需要处理,自然也回去了。”

    时焕睁眼横了他一眼。

    陆景郁冷嗤一声,接着道:“你若是问秦伊的话,秦伊就在你隔壁病房,你想见她,我可以马上帮你弄过来。”

    提到秦伊,时焕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半响,他才淡淡开口问道:“欢欢呢?”

    陆景郁挑着眉讽刺的冷笑道:“欢欢?哪个欢欢?”

    时焕瞪着他,“陆景郁!”

    “还真是难为你了,你还记得欢欢呢?”陆景郁笑容很是刺眼,“你为秦伊奋不顾身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欢欢?人家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种呢?你是准备打算为了其他女人与世长辞,留下人家孤儿寡母么?”

    陆景郁一席话劈头盖脸的扔下来,时焕脸色阴郁,却也没什么都没反驳。

    陆景郁见他这样,有些滚到喉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末了,才冷不丁的说道:“你在急救室的时候,慕小姐来过医院,不过听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的问题后,就让默儿送她回去了。”

    时焕听完,许久才淡淡的应了声:“嗯。”

    “欸,不是,”陆景郁刨了一下头发,“焕儿,你究竟怎么想的?难不成你心里真的还想着秦伊么?”

    时焕重新闭上眼没有理会陆景郁的话。

    陆景郁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暴脾气忍了又忍,“要不是看你现在趴在床上起不来,我真恨不得抽死你丫的神经病!”

    早上,莫津川江默来了带了早餐来医院,陆景郁吃完后踹了一跳床脚,回家补眠去了。

    莫津川因为昨天寿宴上的意外,还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处理,也先一步离开,最后只剩下江默还留在医院。

    时焕喝了两口白粥,没什么胃口,拿着手机在手里打转,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江默走到窗户边点了支烟抽着,也没开口。

    时焕闻着烟味儿,喉咙痒的难受,开口道:“默儿,给我来一根。”

    江默撇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拿了根烟递他,又给他点上,时焕趴在床边抽了两口,问:“昨晚你送欢欢回去,她说什么了没有?”

    江默平静的问:“你希望她说什么?”

    时焕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又猛抽了两口烟。

    抽完后,他手指点了下手机屏幕解锁,点开通讯录,看着熟悉的三个字愣了许久,手指在上面犹豫着,最后仍旧没有点下去。

    后面周怀山送时臻过来,时臻把时焕狠狠的训了一顿,时焕默不作声的听着,老爷子年龄大了,医院各种病毒汇集,时焕也不敢让他久待,就让周怀山将老爷子送了回去。

    时焕虽然行动受限,但医院毕竟有护工在,所以也并没有什么不方便。

    下午,护工推着他又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主要是头颅方面的,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时焕护住秦伊的时候其实是设想过角度的,所以脑部除了溅了些水晶灯碎砸,有些轻微脑震荡并没有太严重。

    唯一严重的还是身体不同程度的伤口,及背部的脊椎骨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检查回来,时焕无聊,想起之前见慕欢欢玩的那款小游戏,于是下载下来玩了起来。

    这游戏简单又无聊,但却是打发时间的不二选择。

    病房门背推开,上好木料杵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时焕头也没抬,仍旧专心的玩着游戏。

    时熠杵着拐杖进来毫不客气的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温温笑道:“阿焕,听医生说你伤的不轻?”

    时焕专注着手机游戏,没理他。

    时熠不甚在意,不疾不徐的说道:“昨晚的事,大哥要好好感谢你,否则,伊伊现在只怕……没了。”

    他就少了一个乐趣,少了折磨时焕的一个筹码。

    “我刚从伊伊得病房出来,你知道吧,她就在你隔壁。”时熠笑着,“从小到大你都这么护着伊伊,哪怕她现在成了我得妻子,你依旧可以拿命去换她的安危。”

    “阿焕,你就那么喜欢伊伊么?”

    时熠脸上得笑慢慢扭曲起来,“可是怎么办呢,你越喜欢越爱她,我就越恨不得摧残她蹂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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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焕仍旧趴在床上单手在手机上滑动着,脸上没有任何得情绪起伏。

    时熠看着他,情绪又慢慢平复下来,“阿焕,你跟伊伊在一起那么多年,应该没有碰过她吧?”他声音温温润润,吐词清晰,“我还记得第一次占有伊伊得时候,发现她是个处儿,我还挺惊讶的。”

    “那时候伊伊多少岁来着?”时熠微微闭目作回想状,“啊,我记得那时候是你十七岁的生日,那伊伊应该……还不到十六岁,对吧?”

    时焕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目光浅漠的盯着时熠,漆黑的眸子没有半点温度,却又平静的宛如一滩死水。

    时熠勾着唇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煦,“十五六岁的伊伊,每天跟在你身边小心翼翼说两句话就脸红耳赤,像个水灵灵的娃娃,没想到脱了衣服后,竟然勾着我的腰求我呢!”

    时焕淡淡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丧心病狂的神经病。

    说到这种程度,见时焕依旧没有动怒,时熠觉得有些乏味,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泛着寒光的金属表,淡淡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公司还有些事等着我处理。”他起身抿着薄唇笑,“伊伊就在隔壁,住院期间,还麻烦你这个小叔子多多照应了!”

    时熠离开后,时焕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机铃声想起,他拿起来看了眼,是莫津川打过来的。

    接通后,莫津川在电话那边说:“焕儿,酒店这般我让人仔细查过,刚得到结果,那盏水晶吊灯被人做过手脚,按理说那个位置比较偏,也不显眼,一般的宾客并不会往那个地方站,而秦伊就那么巧的站在那,你恰好又离秦伊的位置不远不近。”

    时焕不咸不淡的问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又划开手机屏幕点开信息,然后看着那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

    秦伊能感觉到时熠今天的心情不错,到病房来温柔体贴的让她好好在医院养病,坐了两分钟就离开了。

    但她仍旧止不住的战战兢兢。

    她怕时熠,从进时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怕。

    尽管那时候时熠给人的印象是个温和绅士的小男孩,但不知为何,只要看着他那双镜片下的眼睛,她就止不住的恐惧。

    从小她都尽可能的和时熠避开,时焕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时焕就像是她溺水种唯一能攀住的浮木。

    哪怕是这样,也总有她落单的时候。

    第一次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那天她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时焕放学后跟着陆景郁他们出去打球了,然后时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钥匙,打开了她房间的门,然后扒光了她的衣服。

    那时候时熠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将她猥亵了个遍。

    时熠威胁她,不准她告诉时焕,更不准告诉时臻,否则……

    后面的话,时熠没说,但是那时候她已经懵懂知道些男女之事,从时熠当时的那个森寒恶心的笑容,她知道他的威胁是什么。

    从那之后,她更加害怕时熠,无论任何时候,她一刻都不敢和时焕分开。

    但时熠就像个变态,无论是深夜睡着的时候,还是在她洗澡的时候,他总能逮着机会欺负她。

    唯一庆幸的是,时熠没有真正的毁了她,至少她还把最宝贵的东西留着。

    那是她希望能在十八岁的时候给时焕的东西。

    可最终她仍旧没有留住。

    那天是时焕的生日,时焕的几个发小都来了时家为时焕庆祝,时熠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竟然也给时焕准备了礼物。

    时焕接过礼物的时候,冷笑了一声,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几个少年凑在一起喝了不少酒,大家都醉倒成一片,她心里仿佛有些预感,总觉得时熠有什么阴谋,她担心时焕,所以并没有喝酒。

    时熠递了杯果汁给她,她当时不想接的,但时熠说,若是她不喝,就把他手里的那些照片拿给时焕。

    那是时熠逼迫她拍的。

    她不敢想象时焕看到照片后,会怎么看她,她只能接受时熠的威胁,喝了那杯果汁。

    她以为只是一杯果汁,并没有多想,可是喝完没多久,她就感觉身体特别的不舒服,整个身体滚烫,想喝水……

    再后来,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被人带上了楼,感觉有一双手脱了她的衣服,她想反抗,可身体却又不由自主的沦陷……

    当身体被刺穿的时候,她理智有片刻的归拢,她狠狠的咬着强奸她的男人哭了。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时焕和他一帮发小站在门口,时焕脸色铁青,一脸的暴戾之气,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她哭着起身想要去追,没想到时焕转瞬又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跟偌大的棒球棍,上前直接将时熠从床上拖了下去,一路拖着下了楼,她想要去抓时焕的手,但时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避开了她。

    她愣在原地没有动,她一边听着楼下传来的惨叫声,一边盯着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

    她知道,她跟时焕,再也回不去了。

    从那段晦暗的回忆中回神,秦伊抹去滚落的眼泪,其实她很清楚,从时焕目睹她被时熠强奸的事情后,时焕对她的感情就不再单纯了。

    有时候她看着时焕望着她的眼神,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愧疚。

    秦伊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下脸,看着镜中自己温和的眉眼,她想起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时焕的时候,时焕摔伤了腿,她找院长妈妈拿了药给时焕抹。

    时焕捧着她脸赌气的说:“我就喜欢你这样温柔的女孩子。”

    温柔吗?

    秦伊轻轻的抚摸过自己的脸,其实她一点都不温柔,她厌恶时熠,厌恶时家,厌恶时臻,厌恶时裕森,甚至厌恶时焕的那些发小。

    可她喜欢时焕,所以她可以为了时焕把这些厌恶统统压在心底。

    时熠说,时焕就住在她隔壁。

    昨晚时焕朝着她奋不顾身跑过来的时候,她那颗沉寂到绝望的心突然又活跃了起来。

    时焕,还是爱她的。

    秦伊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温婉的笑,然后走出病房,推开了隔壁病房的门。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床上沉睡男人英俊的脸上,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又或者是背上的伤口疼痛,所以他英挺的眉宇一直紧蹙着。

    这些年走过来,她有时候觉得时焕变了,有时候又觉得时焕没变,还是一如初见的模样。

    秦伊走到床边,伸手轻轻的抚平男人紧蹙的眉宇头,床上的沉睡的人动了动,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揉捏着她,似乎已经是习惯的动作,解着她又看见男人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看着她,顿了一下,刹那黑眸中有什么消散,他放开了她的手。

    秦伊只觉得陡然间胸口堵的厉害,刚才时焕无意识握着她的手的时候,想到的是谁?

    秦伊僵硬的脸好一阵才露出一个牵强的笑,“阿焕,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时焕皱着眉动了下身子,“就这样。”

    男人不冷不热的回答,秦伊心脏再次被揪紧,她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还是怀着一丝期冀,“阿焕,昨晚……你为什么要救我?”

    时焕半压在枕头下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淡淡道:“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救。”

    秦伊苦笑,“真的是这样吗?”她深吸了一口气,“阿焕,我不相信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秦伊!”时焕突然沉声叫了她一声,有些讽刺的说道:“我和你之间的感情,两年多前,当你站在法庭上指证我的时候,当你在我入狱嫁给时熠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我不相信!”秦伊眼泪滚了出来,第一次激动的反驳道:“既然烟消云散了,那你出狱之后做的那些又是为什么?为什么看着我被时熠欺负,你会不顾一切的跑到我身边,为什么又不顾自己生命的来救我?”

    “你也说看着你被时熠欺负,只是跑到你身边!”时焕轻笑了一声,“若是我还对你有感情,我应该像17岁那样,直接废了时熠。”

    “但是我没有。”时焕淡淡看着她,“昨晚会救你,是因为我提前知道那盏灯会掉下来,而且在你跟时熠的事情上,始终是我亏欠你。”

    若不是因为他的关系,秦伊不会卷进时家的纷争,最后也不会被时熠盯上。

    感情上,两年的牢狱之灾,他还了秦伊。

    责任上,他昨晚救了秦伊一命,也再没有亏欠。

    秦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原来时焕不过是像把对她的亏欠一次性还给她,所以昨晚才会不顾一切的奔上前来就她。

    秦伊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心脏被利刃翻搅,这么多年过来,她从来没觉得上天对她不公过,哪怕遭遇时熠那样的禽兽,因为有时焕在。

    可现在,她才发现,上天从来都不曾善待过她。

    时焕平静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要跟时熠离婚,我会帮你找律师,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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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欢欢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下的,没睡多久隐隐约约听见徐姐敲门叫她吃早餐的问题,慕欢欢没理会,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

    洗漱完,她让徐姐弄了点东西给她吃,然后又上了楼。

    住进欧域这段时间,考虑到要搬地方的问题,所以慕欢欢并没有将自己东西搬进欧域,有的也只是临时购置的生活用品和几套衣服。

    慕欢欢随便找了两个袋子,将自己的衣服和私人物品都收拾好,然后在网上用打车软件叫了车后,让徐姐帮忙提了下去。

    徐姐瞅见不大不小的两大包,诧异的问道:“太太,你这是打算把这些东西搬哪儿去啊?”

    慕欢欢平静在门口换鞋,平静的说道:“徐姐,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太太了,我和时焕并没有结婚,以后也不会了。”

    之前她反对徐姐那么叫,一方面她和时焕住在一起,以夫妻的关系总是能少很多的争议,另一方面,她确实是打算跟时焕结婚的,早晚的事她也没有特意提出来的必要。

    徐姐有片刻的怔愣,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可是太……慕小姐,时先生没回来,你要不要等时先生回来再走,再说,男女朋友吵架闹矛盾很正常的呀,你和时先生好好说说,把矛盾解决了就好了。”

    慕欢欢没说话,提着一袋行李直接走了出去。

    徐姐没办法,只能一路跟上去,直到把慕欢欢送上车,徐姐才回神过来,赶紧拿手机给时焕拨了个电话过去。

    “时先生,我是徐姐!”

    “刚刚太太提了行李离开了……噢……好好好……我知道了!”

    ……

    医院。

    陆景郁回家补了一觉洗了个澡,去了趟星耀处理了些紧急事务,又绕道来了医院。

    他瞅着时焕接完电话后,一脸沉郁的样子,乜眼看着他嘲笑道:“哟,看你这表情,被甩了?”

    时焕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没事就滚吧!”

    陆景郁嗑着瓜子,“你以为我想来?我这不是看你可怜,除了我们几个,谁还有心思来医院看你!”

    “也不是……”陆景郁若有所思的抻着下颌,“那时候你去救秦伊的时候,第一个朝你跑过去的可是慕小姐,由此看来慕小姐还是很关心你的。”

    “昨晚,慕小姐也是听医生说你没有生命危险才离开医院的。”

    后面的话,陆景郁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他和时焕心里彼此都明白。

    慕欢欢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追顾析寒三年,和顾析寒在一起两年,当顾析寒在婚礼现场抛下她后,她都可以将所有斩的干干净净,又何况是一开始用逼迫的手段强迫她在一起的时焕。

    时焕面色平静说道:“你找两个人帮我跟着欢欢,昨晚的事十有八九是时熠弄出来的,我担心他再对欢欢下手。”

    陆景郁面色一顿,“你确定慕小姐会同意?”

    “……不需要她同意,暗中跟着就行。”

    陆景郁也没说什么,时熠是个疯子,慕欢欢现在怀着身孕,谁知道会不会哪根筋又扭曲了,对慕欢欢下手。

    “行。”

    ……

    慕欢欢搬回了南苑,休息了两天,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确定胎儿稳定健康,她恢复了工作状态。

    虽然她身体素质一向不错,但毕竟怀着孩子,一些外景拍摄她要么让罗皓给推了,要么给客户推荐了她的师兄,也刻意的减少了工作量。

    适应了两天,慕欢欢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慢慢回到了规律的状态。

    至于时焕这个人,慕欢欢很少再去想,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像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只有当视线瞥见自己的腹部,才惊觉那并不是一场梦。

    工作室那边,因上次岑安那么一闹,大家都知道慕欢欢怀孕的事,所以每次看见慕欢欢的时候,目光都忍不住在她肚子上打转,但慕欢欢毕竟是工作室的老板,大家也只是看着背地里讨论。

    这天,和慕欢欢合作开创工作室的师兄周竞城出差回来,邀慕欢欢下班一起吃饭。

    慕欢欢爽快的答应了,周竞城经常各国到处飞,有时候连续几个月都不在国内,周竞城在摄影界很多年前就名声大噪,现在已经是国际上著名的摄影师。

    她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周竞城已经大四了,当时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大三的时候,学校举办摄影大赛,周竞城被邀请作为评委回校参加,那时候她才和周竞城认识。

    不过,在那之前,慕欢欢就已经知道周竞城,一个被赋予了天赋的摄影师,无论是在拍摄技法及风格,都带有鲜明的个人色彩。

    因缘巧合之下,她因为那场摄影大赛和周竞城认识,而后她又经常向周竞城请教摄影方面的事情,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起来。

    毕业的时候,周竞城提出开工作室的事情,其实以周竞城当时的名气,根本不需要他主动去联系客户,自有大把的资源找上他。

    她当时蛮疑惑的,但周竞城的说法是他现在的业务越来越大,需要有个团队在后面给他作支撑,加上他常年各国出差,需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帮她管理。

    而她当时刚毕业,确实也挺迷茫的,所以也就同意了。

    周竞城是两天前回国的,这次回来待两三天,又要飞英国伦敦。

    下班后,慕欢欢跟周竞城一道离开公司。

    工作室的一位女员工瞅着,跟旁桌的撇嘴道:“被其他男人搞大了肚子,转身又勾搭周总,还名媛淑女呢!”

    “哎呀,谁叫人家长的漂亮含着金钥匙长大呢,跟我们这些本本分分的女孩到底是不一样!”

    慕欢欢和周竞城去的是一家常去的家常菜中餐馆,慕欢欢知道,周竞城的口味很叼,是土生土长的中国胃,但由于长期在国外出差,所以吃中餐的机会反而很少。

    所以,每次周竞城回国跟她一起吃饭,两人都会默契的选择来这家不起眼,但却极有家的味道的中餐馆。

    “两位好久没来了!”

    慕欢欢和周竞城刚走进中餐馆,餐馆的老板娘就上前热情的招呼。

    慕欢欢对老板娘淡淡的笑了笑,和周竞城找了个位置坐下。

    餐馆老板娘拿了菜单过来递给周竞城,然后又跟慕欢欢说笑道:“我记得你们离上次过来已经好几个月了吧?”

    慕欢欢想了下,确实有好几个月了,上次她跟周竞城一起过来,还是她跟顾析寒结婚前。

    后来一段时间要么周竞城不在国内,要么她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去工作室,两人有时候也仅仅是在工作室打个照面。

    周竞城点完菜将菜单递了回去,桌上的手机响起,他瞥了眼后,拿起简单的回复后,才双手合十手肘撑在桌面上,眸色深沉的看着慕欢欢。

    慕欢欢被他看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有些紧张,“师兄,我脸上有什么吗?”

    周竞城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直白点就是冷冰冰,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损起人来,嘴巴像把刀子似的,扎的心窝子疼。

    “慕欢欢,你怀孕了!”周竞城直言不讳,不是问,而是陈述。

    慕欢欢垂下眸子弯唇笑了笑,“是罗助理告诉你的,还是下面人闲言碎语听来的?”

    周竞城眼底漫过一丝疑惑,“有什么所谓吗?”

    慕欢欢摇头,“没有。”

    周竞城看着她,“你私人的事情,我本不应该干预什么,但是你怀孕势必对工作会有所影响,尤其你是一名摄影师。”

    “师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慕欢欢说,“我会量力而行。”

    现在她跟慕家脱离了关系,之前的积蓄也全都拿去给了慕振霖,现在她并没有什么存款,后期孩子出生到长大,是个无底洞,她也没办法松懈。

    况且,她需要工作。

    周竞城顿了下,“后面一段时间我会减少国外的工作,工作室接的单子,全部由我来负责,你只需要负责工作室内部的管理就好。”

    周竞城并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直接下达通知。

    慕欢欢张了张嘴,看周竞城那张冷冰冰的脸,突然什么就说不出来了。

    她淡淡应了声,“好。”

    两人吃完饭从中餐馆回来,周竞城没开车,慕欢欢先把他送了回去才回南苑。

    十一月中旬,已经临近入冬,天气倏然就降了下来,路灯下的银杏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桠。

    南苑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公寓了,里面的设施时不时就会出现鼓掌,加上物业管理不善,维修周期拉的很长。

    慕欢欢所在的那一层楼梯间的灯前几天坏了,到现在还没有维修,所以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慕欢欢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翻钥匙,不经意往旁边一瞥,就见一个人影站在旁边。

    慕欢欢惊呼一声,手机直接朝他砸了过去,正欲转身就跑,然后就被拉住了手腕往后一拉,就被带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她一边对抱着的人又捶又踹死命的挣扎,一边在他怀里闷着头尖叫。

    “欢欢,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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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声音,慕欢欢所有的动作都蓦然停住,她有些恍惚的怔了一下,然后才察觉到鼻翼间熟悉的味道,紧绷的神经慢慢松缓下来。

    抱着她的人没有放手,慕欢欢也没有再挣扎,两人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欢欢才平静的开口道:“时焕,如果你抱够了,就麻烦你先放开我,我还要开门。”

    男人抱着她又紧了紧,才轻漫的嗯了一声放开她。

    刚才她将手机砸了出去掉在了地上,手机上的手电筒还亮着,慕欢欢没去看男人一眼,借着地上手机电筒的光线,先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又打开了玄关处的灯,她才弯腰捡起手机。

    也没理会还伫立在门口的男人,径直的走了进去,随手将包放在鞋柜上方,换了室内拖鞋,一边看着碎了的手机屏幕,一边往厨房的放下走去。

    她打开饮水机的电源开关,拿着杯子静静的站在饮水机边等水烧开,然后又开水兑了些冷水慢慢喝下,让有些冷的身体暖和起来,才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时焕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针织外套,脚上趿拉着一双医院的拖鞋,这造型看起来倒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

    慕欢欢将杯子放在饮水机上方,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时焕顿了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慕欢欢没有着急着开口,她慢慢的梳理好了思路后,才将目光重新落在时焕身上,沉静而没有波澜:“时焕,我决定不要跟你结婚了!”

    客厅没开灯,只有玄关处的灯光微弱的照过来,落在时焕脸上很是晦暗,看不清他脸上究竟是什么情绪。

    片刻后,时焕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又是一贯恶劣的姿态,“没关系,我还是要跟你结婚的。”

    慕欢欢也不恼,只是讽刺的轻笑道:“又准备威胁我?”

    她停顿了一下,淡淡问道:“时焕,你当时奋不顾身去保护秦伊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想过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说你要跟我结婚,是不是以后我嫁给你之后,还要随时担心你为你心爱的女人拼命,是不是还要随时做好守寡,让我孩子没有父亲的准备?”

    “欢欢,那天在休息室里我说,让你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时焕看着慕欢欢的侧脸,“现在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这样,也不行吗?”

    慕欢欢神情动了动,然后又轻笑道:“时焕,你知道么,林淑清还活着的时候,我特别渴望父爱,特别希望慕振霖能够经常回来,虽然那时候慕振霖就算回来也只是和林淑清吵个惊天动地,从不会正眼看我一眼,但那时候就是特别想慕振霖能跟我说说话抱抱我。”

    “可是自从林淑清死了之后,我发现那些原本特别渴望的东西突然就没那么重要了,我也不想要了。”

    慕欢欢淡淡的眼神又落在时焕身上,“之前我确实是想跟你结婚的,在欧域跟你同居的那段时间,我甚至越来越想,时焕……我想那时候我是有点喜欢你的,所以我介意你心里有其他女人的存在。即便这样,我也没打算轻易的放弃,毕竟两个人结婚并不一定需要有爱,有时候也可以是其他的牵绊,亲情、孩子。”

    “可是,当我看着你为了保护秦伊奋不顾身的时候,我突然就清醒了。”慕欢欢自嘲的笑了笑,顿了两秒,笑吟吟的说:“时焕,我不要你了!”

    时焕黑眸渐沉,双手下意识的摸向裤袋,半响后才发现穿的是病服,并没有裤袋,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薄唇抿了下,一双漆黑的眼眸锋利的落在慕欢欢的脸上,“欢欢,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我给你时间冷静。”

    静默了一会儿,他又声线平稳克制道:“欢欢,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

    慕欢欢起身,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道:“时焕!”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决定不要跟你结婚了。我知道时二少手段了得,有千百种威胁我的方式。不过我也有千百种弄死肚子里孩子的方式。”

    “你,要不要,试试!”

    时焕微微掀眸睨着他,“试试就试试!”

    慕欢欢看着他那张挑衅无赖的俊脸,额头的青筋不住的跳了几下,胸口也气得起伏不定。

    她指着门口的方向:“出去,我要休息了!”

    时焕赖在沙发上不动,“脚疼,走不动!”

    慕欢欢瞪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瞪出一个窟窿,最后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一个劲儿的往时焕身上扔。

    “那你给我滚出去!”

    时焕灵巧的避开,慕欢欢扔的抱枕散落一地,最后发现沙发上的抱枕被她全扔光了,她才气极的停了下来,等呼吸缓和下来。

    她又平静的盯着时焕看了一会儿,“随便你!”

    说完,慕欢欢转身往门口方向走去,提着鞋柜上的包穿上鞋拉开门就要出去。

    时焕大腿阔步上前拉住她,“大晚上你去哪儿?”

    “既然你不走,那只能我走!”慕欢欢冷冷道。

    说着,慕欢欢奋力的想要甩开时焕的手,一副什么都不顾的样子,费尽所有力气想要挣脱开他。

    时焕脸色阴郁下来,沉声道:“行,我走!”

    慕欢欢挣扎的动作停下,时焕看了眼她垂眸抿紧唇冷然的模样,拉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慕欢欢身体颤了下,许久她才抬头看着紧闭的门,背抵着鞋柜,目光怔愣的落在某处。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感觉腿部有些发麻,她才找到自己的手机,给程又嘉拨了个电话过去。

    “嘉嘉,你帮我重新找个房子吧!”

    ……

    时焕从慕欢欢家里出来后,在门口站了一阵,才打车回了医院。

    病房里,陆景郁和莫津川正在讨论着最近的国际经济形势,见时焕脸色黑压压的进来,就知道情况不客观。

    下午,暗中跟着慕欢欢的人汇报,说慕欢欢跟一个男人在外面吃饭,然后某个病患就不顾医生忽视的阻拦,离开了医院。

    陆景郁喝了口茶,戏谑道:“焕儿,你这是被你孩子他妈给赶出来了么?你之前不是跟我得瑟你有女儿了么,现在你着女儿究竟管谁叫爸,可还是个未知数,老莫,你说是吧?”

    莫津川敛着眉眼笑了笑,没说话。

    时焕目光冷飕飕的从陆景郁脸上刮过。

    陆景郁挑着眉梢,“慕小姐还真是抢手,前有顾氏总裁顾析寒,后有贺家的大少爷贺君庭,现在又多出个近水楼台的师兄……”

    “陆景郁,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躺在病床上,就弄不死你?”时焕在病床上躺下,悠悠开口道。

    陆景郁继续火上浇油,“来啊,要不要找个空旷的地方打一架,打死你,你女儿肯定管别人叫爸了!哼,叫你作,作不死你!”

    “你们一人少说一句!”莫津川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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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津川是他们几个中年龄最长的,说话做事也是极为靠谱的那种,所以他只要一开口,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要听的。

    时焕和陆景郁又互相不顺眼的横了彼此一眼,才将将停歇下来。

    莫津川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条颀长的腿恣意交叠,轻垂着眉眼吹了口杯子里的热茶,问:“确定给你发信息的人就是时熠手下的?”

    时焕躺在床上看着病房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搭腔。

    陆景郁看他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冷嗤一声,回莫津川话道:“查过了,那个号码的主人不是时熠的人,那天晚上他也是受邀参加莫爷爷寿宴的,不过他手机在他进入宴厅不久就丢失了,后来我让你又查找了酒店内大大小小的垃圾桶,最后确实找到了那个手机。那人的身份背景也调查的很清楚,跟时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段时间时焕住院,很多事情都是陆景郁经手做的,所以认真说起来,陆景郁比时焕了解的更清楚。

    莫津川微微挑眉,“这么说线索是断了?”

    那天来参加寿宴的,基本上大多都是身份明了的,至少是明面上是明了的,私底下的要查,男男女女加起来好几百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陆景郁又冷笑了下,“这件事还需要查么?无论怎么看都是时熠的手笔。”

    “他和时裕森那老家伙担心焕儿和慕小姐的婚事真成了,到时候焕儿联合慕亚将时裕森从时润的总裁位置上拉下马,凭他那个瘸子,若是连时裕森在时润都说不上话了,时润的那帮董事又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陆景郁说得漫不经心,“时熠这一招也确实高,不管怎么说,秦伊都还是他的妻子,竟舍得用她的命来做赌注,若是焕儿当时多犹豫那么几秒,只怕秦伊已经香消玉殒了。”

    莫津川看向床上的时焕,“焕儿,你心里怎么想的。”

    时焕眸子深了几分,嘴角勾了勾,讥诮的冷笑道:“这件事拿不到确凿的证据又能把时熠怎么样?何况,时熠虽然有那个心,但若没时裕森授意,他却没那个胆。两父子都参与其中,你觉得老爷子舍得下么?”

    莫津川和陆景郁下意识的盯了对方一眼,时焕说的确实很现实的事情,无论时臻如何的疼爱时焕,但时裕森和时熠,一个是他唯一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孙子,怎么舍得。

    陆景郁眸中乍现兴味,玩笑道:“焕儿,你当初盯上慕大小姐,真不是为了抱上慕亚这条大腿?”

    时焕睨了他一眼,“我需要?”

    陆景郁扣了扣鼻子,他本就是随口说来让时焕添堵的,但发现扎的是自己的心,凭时焕的本事,若不是答应过时老爷子手段不能太过火,只怕早就将时润拿下了,又怎么会需要找外援。

    星耀成立这两年,时焕虽然在监狱,星耀的一切事务都是他在操手,但在大的决策战略上,仍需要时焕亲自做决定,星耀成立两年多来发展的这么迅速,不得不承认,得仰赖时焕眼光得独到。

    倒不是说他不行,但确实在这方面和时焕比起来有一定得差距。

    时焕摁了摁眉心,想到晚上慕欢欢对他抗拒得样子,脑门儿就一阵阵得疼,他开口道:“你们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别打扰我休息,烦!”

    莫津川和陆景郁又相觑了一眼,然后起身,陆景郁说:“得,我们碍你眼了,我们走,你就自己孤家寡人呆在医院吧!”

    莫津川笑道:“焕儿,你好好休息,我和景郁先走了!”

    时焕淡淡应了声:“嗯。”

    隔天一早,周竞城就搭乘最早的航班飞了英国伦敦。

    上午,江橙打了电话过来。

    接通后,江橙明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欢欢,我听程又嘉说你要重新找房子?”

    慕欢欢没想到江橙这么快就知道了,“对。”

    “你不是跟时焕住一起吗?按理说你应该退房子才是,怎么又要重新找房子?”江橙就是放心不下,才一大早打电话过来问清楚。

    毕竟,在她心里,时焕还是不靠谱呀!

    慕欢欢默了一会儿,轻笑道:“我和时焕掰了。”

    “哎哟!”

    电话那边传来痛呼声,慕欢欢心提了起来,“橙橙,你怎么了?”

    “刚刚脚踢到石头了。”

    “……”慕欢欢有些啼笑皆非,“橙橙,你走路看路,慢点!”

    江橙一边忍着痛,一边小心翼翼问道:“你刚才说,你和时焕掰了?”

    “嗯。”

    江橙停了几秒,问:“怎么回事?”

    慕欢欢顿了顿,将莫振兴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江橙。

    江橙怒声道:“所以时焕这渣男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这锅里的咯?我就说嘛,像他那种男人铁定靠不住,欢欢,你跟他掰了也好,免得我放心不下!”

    这段时间在剧组想到慕欢欢和时焕的事,她老忐忑了,但又不好直接打电话跟慕欢欢说,不然好像她在故意挑拨人家关系似的。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好介入到人家男女关系中去。

    见慕欢欢没有出生,江橙停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你还要把他生下来吗?”

    慕欢欢靠着桌沿盯着窗户外,“若是时焕能跟我好聚好散,我还是打算生的。”

    她已经想清楚了,她不剥夺时焕成为孩子父亲的权利,只要她和时焕退回普通的关系,时焕想见孩子的时候可以随时见,也可以让孩子跟他姓,孩子长大了也可以自己选择跟她或者跟时焕。

    这样似乎皆大欢喜。

    江橙后面也没说什么,只让慕欢欢宽心,说就算孩子没有时焕这个爸爸,但还有她这个干妈,她会帮着她一起养孩子。

    通完电话,慕欢欢拿着杯子接水,才发现办公室内的水已经喝完了,她只能去外面的茶水间接。

    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轻蔑不屑的议论声,慕欢欢停下脚步。

    “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顾氏新上任的总裁顾析寒的,还是那个跟她上新闻头条杀了人蹲了监狱的时家二少爷的?”

    “谁知道,看她那张脸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勾搭完这个,转身就勾搭那个,身边每个男人每晚松松土就过不下去的骚样!”

    “唉,人长得漂亮没办法,听说她跟周总是同个学校的,那时候周总被母校邀请作为评委参加摄影大赛,那个女人就想方设法的勾着周总部分不放那个,周总要开工作室,她还死皮赖脸的的要跟周总合伙!”

    “也不知道周总有没有被她的骚浪贱给蛊惑住!”

    ……

    茶水间两个女人口中谈论的对象,毫无意外就是她了,慕欢欢低笑了一声,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叩了两下茶水间的玻璃门。

    谈论的正在兴头上,一副尖酸刻薄样的两个女人,听见声音顿时看了过来,然后就见慕欢欢穿着黑色西裤打底白衫,外面一件黑色薄款大衣站在门口。

    她手里拿着个杯子,毫无意外是过来接开水的。

    两个女人瞬间脸色大变,惊恐不已的看着慕欢欢,“慕……慕副总。”

    慕欢欢单手插着大衣兜,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人,“你们好像对我私生活很感兴趣。”

    “没……没有,慕副总,您别误会!”

    慕欢欢挑着眉梢走了进去,她将杯子放在饮水机下,然后摁了按钮,水哗哗落在杯中的声音响起,两个人都战战兢兢站在那,听着水声心跳如雷,慕欢欢没发话,也不敢走开。

    慕欢欢接了大半杯水抿了两口,挪开椅子坐下后,才交叠这双腿看着两人:“站着干什么,坐吧。”

    两个女人想觑一眼,又战战兢兢的在慕欢欢对面坐了下来。

    慕欢欢勾了下耳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刚从你们好像在讨论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然后好像又说我……大概是私生活混乱的意思,是这样吗?”

    其中一个女人脸色惨白,连忙否认道:“没有,慕副总您听错了!”

    “听错了?”慕欢欢冷笑,目光倏然锋利起来:“那你们说的那个跟顾氏新上任总裁和杀过人坐过牢的时二少有关系的骚浪贱女人是谁?嗯?”

    另一个女人手一抖,打翻了手里的杯子,里面的热水顺着桌沿流下,滴在了只穿着一层薄薄打底裤的腿上,杯中的水是刚接的,还滚烫滚烫,她登时被疼的想要站起来。

    “坐下!”慕欢欢沉声一喝,那个女人看了眼慕欢欢冷若冰霜的脸,只能忍着疼坐了回去。

    两个女人瞧着慕欢欢冷肃的脸,知道刚才那些话全被她听见了,赖是赖不过去的,索性识时务的连忙开口道歉道:“慕副总,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在您背后乱嚼舌根了,请你原谅我们这一次!”

    “原谅?”慕欢欢垂眸又抿了一口杯中的白开,“你们多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有些事并不是一句原谅就能解决的!”

    说完,慕欢欢起身,拿着水杯离开了茶水间。

    十分钟后,茶水间的两个女人接到人事部的辞退通知,同时工作室会按照她们进公司的时间按照国家规定的进行赔偿。

    半个小时后,两个女人拿着自己的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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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助理罗皓汇报的处理结果,慕欢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挥了下手,让罗皓先出去。

    慕欢欢想起那两个女人说的话,不由的怒上心头,其实以前她并不是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两个女人在茶水间那么说,便恨得牙痒痒。

    所以,她就直接拨了内线电话,把罗皓叫到了办公室让他立刻处理,罗皓从她办公室离开后,立刻联系了人事部,和人事部提点了一下,人事部的都是人精,自然知晓了上头得意图,同时也下达了通知,虽然没明说原因,但大家心里都有数,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该管好自己的嘴巴。

    慕欢欢手轻轻的放在腹部,现在孩子还没出生就这么多闲言碎语,以后孩子生出来了,岂不是更多。

    到时候被说三道四的就不是她一个,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慕欢欢轻轻叹了口气,撇开心头杂乱的情绪,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临近午餐时间,有内线电话拨进来,说门口有位姓徐的阿姨找她,慕欢欢愣了下,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刚到工作室门口,就见徐姐手里提着什么笑眯眯的和前台说话,前台给徐姐倒了杯水,让她坐在门口大厅的沙发上等。

    一瞧见慕欢欢,徐姐就笑着起身,“太……慕小姐,你出来了。”

    慕欢欢点了下头,问:“徐姐,你怎么过来了?”

    徐姐将放在茶几上的袋子递给慕欢欢,又笑着回道:“这是时先生让我准备的,你现在身体不比以往,得注意补充营养。”

    慕欢欢察觉到什么,往前台得方向瞥了眼,前台立刻移开了视线。

    她有些头大,皱眉道:“徐姐,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也麻烦你告诉时焕,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无关紧要得事情了。我自己得身体,我自己会照顾好!”

    徐姐一个劲儿得往她手里塞,“慕小姐,我就是一个打工得,你就别让我为难了,我现在还得指望这份工作养我大孙子呢!再说了,时先生说了,这也不是为你准备的,是为他……”

    徐姐凑到慕欢欢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是为他女儿准备的!”

    “……”

    徐姐又退了回去,又一脸严肃道:“时先生还说了,若是你不吃,就让我去慕小姐家里,早中晚三餐给你做。”

    “……”慕欢欢额头的青筋又忍不住跳了跳,“行,我收下,徐姐你先回去吧!”

    “嗯,那我就回去了呀!慕小姐,你记得趁热吃,里面有我特别煲了几个小时的鸡汤。”

    “……”

    送走徐姐后,慕欢欢才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回了办公室,她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目光盯了一会儿,最后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下午,又有内线电话拨进来,说外面有个快递等着她签收,慕欢欢前前后后想了想,最近她并没有在网上买东西,她狐疑的走到门口,然后就见一个年轻的帅小哥,抱着个偌大的精美的盒子站在那儿。

    慕欢欢走过去,问:“我的快递?”

    帅小哥穿得很正式,完全不像是送快递的,看着慕欢欢,他问:“请问您是慕欢欢小姐吗?”

    慕欢欢点头,“我是。”

    帅小哥露出标准职业性的笑,“慕欢欢小姐,这里有您的一束鲜花等着你签收!”

    “鲜花?”慕欢欢诧异。

    “对!”帅小哥拿出一张单子和以支签字笔递给她,“麻烦你在上面签个字。”

    慕欢欢停住,半天都没想接,最后也是受不了帅小哥期望的眼神,慕欢欢才沉着脸接过签了字,然后帅小哥就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慕欢欢。

    慕欢欢抱着盒子气鼓鼓的回了办公司,直接扔在了办公室的茶几上,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时焕,你到底想怎样?我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能不能别再来骚扰我了!”

    电话那边许久没声音,慕欢欢忍不住厉声道:“时焕,你说话!”

    “咳咳……慕小姐,焕儿在洗手间,要不然你过几分钟再打过来?”

    慕欢欢一愣,啪的挂断了电话。

    她转身盯着那个宝蓝色的礼物盒,额头的青筋跳动得更厉害了。

    五分钟后,时焕的电话拨了过来,慕欢欢的怒意已经压下去不少,能冷静的跟他好好说话了。

    “你刚才打电话过来了?”

    慕欢欢不想废话,开门见山道:“时焕,你别让徐姐送东西到我工作室来了,更别送什么鲜花,我已经决定要跟你撇清关系,我就没打算再反悔。”

    病房翘着腿躺再床上的时焕,一听慕欢欢的话,登时从床上坐了起来,“鲜花,什么鲜花?”

    慕欢欢顿了下,迟疑的问道:“……不是你送的吗?”

    时焕俊脸紧绷没说话,慕欢欢见他这般反应,心里便知道那花确实不是他送的了,不过不是时焕的话,会是谁呢?

    慕欢欢想了一转,还是没答案,回过神又跟电话里的时焕道:“以后你别让徐姐送东西到工作室了,送过来我也不会吃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不用担心你女儿!”

    说罢,慕欢欢挂断了电话。

    她又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个精美的盒子上,犹豫了几秒,还是走过去扯开上面的丝带打开,是一束白色的玫瑰。

    慕欢欢在盒子里翻找了一下,没看到小卡片,实在想不出是谁送的,索性重新盖上盒子放在那不在理会。

    病房这边,时焕接完电话后,一张脸就冷峭的跟冰刃似的,陆景郁从刚才时焕的话就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边嗑着昨天买来没嗑完的瓜子,一边喝了口茶水,“呀,有人跟慕小姐送花了?”

    “焕儿,看来你女儿离叫别人爸爸越来越近了噢……”

    时焕横了他一眼,半响后,开口道:“你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陆景郁怔愣了两秒,“你疯了,医生说你脊椎上的伤至少还得再住院观察一周!脊椎上的毛病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就弄得半身不遂,难不成你希望下辈子在轮椅上渡过!”

    看时焕一脸非出院不可的样子,陆景郁只能妥协道:“得,你给我安心躺着,我这就让人去查究竟是谁给慕小姐送的花,另外我也跟暗中跟着慕小姐的人吩咐下,一旦有公的靠近慕小姐身边,立刻上报,行了吧?”

    时焕瞅了他一眼,躺了回去。

    陆景郁看他突然老神在在的样子,真想抽死他丫的。

    “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时焕斜着看了他一眼。

    陆景郁将手里最后一颗瓜子嗑完,将瓜子皮扔时焕身上,“操,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慕欢欢下班后,直接去了市中心当初购买手机的直营店,她将屏幕摔碎的手机给维修的人看了看,维修师傅说维修费要好几千,慕欢欢想着手机买来才几千,换个屏幕就超过了买手机费用的三分之一,索性买了支新手机。

    她让店里的导购员帮她将资料数据什么的都拷贝到新手机,又将电话卡换了后,才离开手机店。

    刚走出来,慕欢欢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看了眼,是周竞城打过来的。

    慕欢欢接起,淡笑着问:“师兄,你到了?”

    周竞城没什么温度的嗯了一声,又补充道:“刚下飞机。”

    周竞城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平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会给她打电话,见他说完“刚下飞机”后,久久没出声,慕欢欢疑惑的问道:“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竞城又沉默了片刻,慕欢欢都以为是不是信号不好,周竞城没听见,正欲看一眼手机屏幕,就听周竞城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收到了吗?”

    “……”

    慕欢欢呆怔在原地,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咽了咽口水,问:“师兄,你刚才说什么?”

    “没听清楚?”周竞城字词清晰的重复道:“花,收到了吗?”

    这下换慕欢欢沉默了,她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唯独没有考虑过周竞城。

    周竞城怎么可能会送花给她?

    许久,慕欢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淡淡应了声:“收到了。”

    “喜欢吗?”周竞城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

    周竞城又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喜欢白玫瑰。”

    “……”

    慕欢欢看着直营店外面的彩灯喷泉,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提包,“师兄,我……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周竞城愣了下,问:“不明白吗?”

    “嗯。”

    “……我在追求你!”

    “!!!”

    慕欢欢顿时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周竞城说在追求她?这可能吗?

    慕欢欢头皮发麻,扯着嘴角尴尬笑道:“师兄,是不是我最近工作没做好,让你不满意了?你别开这种玩笑赖吓我,你也知道我怀孕了,不经吓的。”

    周竞城又沉默了几秒,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周竞城的一句话,直接将慕欢欢所有的侥幸堵的死死的。

    确实,认识周竞城四五年,他做任何事都严谨冷肃,从不开玩笑。

    可正因为这样,慕欢欢才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慕欢欢盯着喷泉上涌的水柱,许久才喃喃道:“师兄,你是不是才可怜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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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欢欢盯着喷泉上涌的水柱,许久才喃喃道:“师兄,你是不是在可怜我啊!”

    否则,她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周竞城为什么会这么做。

    在她的印象中,她跟周竞城的关系与其说是师兄妹,倒更像是师傅和徒弟,她虽然在学校里学习了不少,但真正形成自己独立风格的,还是仰赖于周竞城的教导。

    周竞城话少且严厉,每当自己向他请教的时候,周竞城都会毫不保留的说出自己的见解,同时也会毛不保留的挑剔她作品中的毛病,早些时候被说得一文不值,她甚至也会暗暗恼羞成怒,在他面前急眼。

    但大多时候,她还是克制住的,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周竞城说的并没有错。

    从学校一路走到今天,可以说,若是没有周竞城,也不会有她的今时今日。

    她尊重周竞城,比尊重以前学校的老师还要尊重,却从未想过跟他产生男女之间的关系。

    周竞城在电话中回道:“慕欢欢,你并没有什么值得我可怜的!而我也不会因为可怜你,用几年时间去劳心劳力的培养你,更不会因为可怜你就想娶你,接受你怀着其他男人孩子的事实!”

    周竞城这些话如同一颗炸弹在慕欢欢脑子炸开,登时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就算刚才知道是周竞城给她送的花,心里隐约意识到什么,但她也没觉得周竞城会将所有的话都挑明,现在他突然说的这么透彻,慕欢欢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好一会儿,她都沉默着没有开口。

    电话那端的周竞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然后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道:“这件事先这样,等过几天我回来再细说。”

    慕欢欢依旧没有接话。

    周竞城没挂电话,过了会儿又问:“你现在在外面?”

    慕欢欢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所在的位置是市中心的一条步行街,周围都是些装修风格各异的奢侈品店,逛街的人来来往往很多,颇有些嘈杂。

    慕欢欢这才应了声,“对。”

    “一个人?”

    “嗯。”

    周竞城顿了两秒,“现在天气冷了,早点回去,一个女孩子怀着身孕太晚回去总归不安全。”

    “好。”

    后面周竞城说了句“挂了”,然后确实立刻就挂了。

    慕欢欢收起手机,盯着变幻着的喷泉站了许久,察觉到双腿又麻又冷的时候,她才迈开腿离开。

    晚上,时焕给她打电话,慕欢欢没接,并且直接拉黑了他的号码。

    慕欢欢又失眠了,怀着孩子不能再依赖安眠药,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泛白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上午十点过,程又嘉打了电话过来,说帮她联系了个符合她要求的房子,让她亲自过去看看,慕欢欢让程又嘉将地址发给她,然后约在下午两点直接在看房的地方碰面。

    和程又嘉通完电话后,慕欢欢就再也睡不着了,起来稍作洗漱后,大概是没休息好,人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

    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正打算给自己煎两个鸡蛋当早餐,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去开了门,徐姐提着大包小包的菜站在门口,笑得一脸亲厚。

    慕欢欢脸色有些难看,倒不是针对徐姐,而是时焕这种纠缠不休死粘着不放的做法,实在让人忍不可忍。

    “徐姐,你回去吧!”慕欢欢扶着门挡在门口,冷声道。

    虽然慕欢欢向来不是那种脾气温和好相处的人,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慕欢欢也从未跟徐姐摆过什么脸色,今天第一次见慕欢欢发脾气,徐姐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有些不知所措。

    “……慕小姐,时先生让我来的。”徐姐呐呐的解释道。

    慕欢欢依旧冷声道:“我知道是他让你来的,但我现在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不想再接受他为我做的任何事,包括你。”

    徐姐脸色苍白,面露尴尬:“可是……时先生那里我不好交差。”

    这份工作是她给家政中心的人塞了不少红包才分配给她的,原本只是冲着薪水高,后来干了几天后,发现工作内容轻松,环境也相当好,主要是男女主人都好说话,时间也还算自由,她是真的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可若是慕欢欢这里不再需要她,那时先生想必也没必要再请她了。

    慕欢欢毫不客气道:“那是你的事情,难道我要为了你好交差委屈自己么?”

    慕欢欢也知道自己情绪上来语气有些重,心软之下稍稍缓和了语气,“徐姐,你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说完,慕欢欢又看了眼徐姐微微发红的眼睛,心里暗暗叹了下,直接关上了门。

    徐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乘电梯下了楼,坐在楼下的花坛边跟时焕回了个电话,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时焕说了。

    时焕半天没吱声,只让她回去休息,后面几天也暂时不用去欧域,其他的没说。

    徐姐不知道时焕那话是什么意思,究竟还用不用她,但也没来得及开口问,时焕就挂了电话。

    病房里,时焕翻身从床上起来,从抽屉里掏出烟盒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让冷风透进来,他穿着一层薄薄的病服站在那儿,抽出一支烟点上,隔着朦胧的烟雾,他目光落在外面显得有些萧瑟的景色中。

    慕欢欢简单给自己弄了些吃的,见冰箱里没什么存货,出门去附近超市采购了些食物,虽然她确实不喜欢做饭,但她现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吃外卖或者随便敷衍。

    才吃完东西不久,中午的时候尽管不饿,她还是给自己熬了一锅粥,里面加了鸡丝和香菇之类的,吃完,她才重新出门。

    程又嘉说的小区叫天誉,她车刚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程又嘉那辆大红色骚气的跑车也刚到,他打开车窗跟她比了个手势,然后就先一步开进了小区,慕欢欢的车跟在他后面。

    慕欢欢跟着他的车一路开到了单元楼下,找了位置停好,程又嘉先一步从车上下来,然后跟慕欢欢说了下房子的大致情况。

    天誉户型大多是套一套二的,小区的管理很严格,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另一方面,这个小区所处位置极佳,周围的配套设施也相当完善,离慕欢欢上班的位置开车十分钟便能到。

    她跟程又嘉说的是要一套二的,程又嘉帮她联系的这套,据程又嘉说是他一个朋友的,他朋友现在在国外,所以这套房子就一直空着。

    若是她不满意这里,他还有几套备选的。

    这个小区的房子楼层最多十三楼,每个单元层两户,所以上下楼电梯不会拥挤,程又嘉朋友的房子位于八楼,楼层不算高,房子内部的结构中规中矩,但采光很好,里面的装修用材和家具也都是用的一等一的。

    不过,慕欢欢心底还是有些疑惑。

    她问程又嘉道:“佳佳,这个房子你朋友没住过吗?”

    程又嘉掀开遮住沙发的白布往沙发上一坐,眸子偏了下,道:“嗯,他刚装修好恰逢工作调动,就出了国,所以一直都没住过,若不是信得过我,也不会想把房子租出去。”

    慕欢欢点了点头,又四处看了看,主卧的空间很大,也有单独的衣帽间,次卧的空间则有些小,不过倒也不影响。

    总得来说,慕欢欢对这里还是相当满意的,更何况租金方面比起她在南苑租的套一,只多上千把块钱,各方面的设施却都要好上许多。

    她也不想多麻烦,于是就跟程又嘉定下来了,程又嘉弄了份简单的租房合同让她签下后,两人便一同从天誉离开了。

    慕欢欢跟程又嘉也有些时候没见了,程又嘉邀她去酒吧坐坐。

    现在时间还早,酒吧还没营业,慕欢欢也就没拒绝,况且现在她回到南苑也只是一个人,没什么事情可做。

    到了酒吧,工作人员正在为晚上的营业作准备,程又嘉和慕欢欢直接在吧台坐下,程又嘉让人给慕欢欢倒了杯果汁,给他调了杯酒,喝了两口,才开口问道:“听橙橙说,你跟时家二少闹掰了?”

    慕欢欢趴在吧台上,垂眸盯着杯中的橙汁,用吸管轻轻的搅动着,“对啊!”

    “你换房子就是为了躲他?”

    “那倒不是。”慕欢欢笑了下,“A市就这么大,又能躲到哪儿去。”

    程又嘉又问:“那你在南苑住的好好的,怎么想起换房子?”

    慕欢欢弯唇道:“嘉嘉,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其实挺懒的,尤其是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我现在怀孕了,我是准备把孩子好好生下来的,所以需要请个人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南苑我一个人住倒是可以,但多一个人就住不下了,况且孩子出生后,南苑卧室面积过小,也不适合。”

    程又嘉观察着慕欢欢眼底的淤青,“你最近晚上又失眠了?”

    慕欢欢眉头紧了下,“忙起来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就容易失眠。没事,我都习惯了。”

    程又嘉犹豫了一会儿,说:“欢欢,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慕欢欢握着果汁杯的手猛地收紧,眼底的抗拒显而易见,就算是被吧台变幻的灯光照着,依旧看得出她脸色很不好。

    程又嘉登时后悔了,“欢欢,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怀孕,再这样下去,就算你能吃得消,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行。”

    慕欢欢许久后,才淡淡笑了下,“嘉嘉,我知道你为我好,但现在我还撑得住,若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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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无论搁谁身上都是敏感的,慕欢欢既然这么说了,程又嘉便不好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一阵没说话,程又嘉的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响起,慕欢欢视线下意识从他手机屏幕上晃过,来电显示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一眼晃过的时候,慕欢欢觉得那个号码有些眼熟。

    程又嘉瞥了眼慕欢欢,连忙拿起手机道:“欢欢,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程又嘉转身就往酒吧外走去。

    慕欢欢想了想那个号码,仍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觉得无关紧要,索性也不再钻牛角尖想下去。

    程又嘉这个电话接的颇久,差不多的有半个小时,才面带喜色的回来。

    慕欢欢在酒吧呆到夜幕降临,酒吧陆陆续续的有不少年轻男女进来,她才预备离开。

    然而,她刚走到酒吧的门口,就碰见顾澜和两女一男走了进来,几个人在门口碰个正着。

    顾澜的几个朋友都知道慕欢欢,也知道慕欢欢和顾析寒、顾澜之间的纠葛,看着慕欢欢的眼神很是不友好。

    慕欢欢则和顾澜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迈开腿就要离开,然后顾澜却伸手拉住了她。

    “慕欢欢,你等下!”顾澜再面对慕欢欢,连之前的伪装都舍去了,她声音冷厉的说道。

    慕欢欢瞥了眼被她攥住的手臂,淡淡开口:“上次的事情被顾析寒打断了,顾小姐拉住我是还想继续?”

    顾澜知道慕欢欢说的是上次茶楼的事情,想到那天的事情,顾澜眼底就迸射出森森的寒意,那天之后,她在顾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而她哥顾析寒也完全将她当作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这一切,都是败慕欢欢所赐。

    顾澜抿紧唇,“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哥现在跟谁在一起吗?”

    慕欢欢用三年的时间,费尽心机跟她哥顾析寒在一起,她不相信慕欢欢现在对顾析寒一点感情都没有。

    慕欢欢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兴致了,“跟谁?”

    见慕欢欢上钩,顾澜在心里冷嗤了一声,指了指旁边没什么人的巷子,“我们去那边说。”

    慕欢欢轻笑:“好呀。”

    顾澜让她几个朋友先进去,然后和慕欢欢一前一后往旁边的巷子走去。

    巷子里的光线比较暗,顾澜志看着慕欢欢靠在墙上,看不清她脸上究竟带着何种i情绪。

    顾澜按捺下心里翻涌的恨意,用极平静的口吻道:“欢欢,你应该知道,我和我哥从小就两情相悦,但是我的身份和我的背影,注定了我和我哥不可能在一起。”

    慕欢欢笑了下,“顾澜,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开口就用长篇大论做铺垫?你觉得我跟你的关系适合聆听你的种种不幸遭遇吗?说重点,懂吗?”

    黑暗中,顾澜狠狠的剜了慕欢欢一眼,屏了口呼吸,才道:“慕欢欢,我知道你其实还是在意我哥的,否则也不会我一提到他,你就愿意跟我谈。”

    顾澜停了一下,继续道:“我哥现在和莫氏董事长莫振兴的孙女莫漪柠在一起,你知道吗?”

    慕欢欢清亮的眸子黑暗中看着她,“所以呢?”

    顾澜讽刺的笑道:“慕欢欢,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更不喜欢莫漪柠,莫漪柠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水性杨花作风放荡,之前我就听人说过,她跟几个外国佬群P的事情,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哥。若要我选择,我倒宁愿你跟我哥在一起。”

    “你选择?”慕欢欢眉梢动了下,“你凭什么帮顾析寒做选择?顾澜,你知道你最可悲的地方在哪儿吗?”

    顾澜面色一沉,看向慕欢欢。

    慕欢欢站直身体,笑吟吟道:“你自诩深爱顾析寒,可是你却永远不敢直面现实,不敢相信你爱的是个充满野心且自私自利,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可以抛去,拿婚姻搏上位的男人。”

    顾澜看着慕欢欢僵住,只余睫毛在黑暗中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慕欢欢说完,便抬脚离开了巷子。

    顾澜看着慕欢欢骄傲不可一世的背影,竟觉得自己和她比起来就像云和泥一般,“慕欢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一样爱这样的男人,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至少顾析寒还是爱我的,而你呢?”

    其实她说了反话,比起莫漪柠,她更加憎恨慕欢欢。

    就像她说的那样,莫漪柠水性杨花作风放荡,在莫漪柠面前,她不会觉得自己自卑且肮脏,但在慕欢欢的骄傲优雅面前,才会显得她更加的不堪。

    慕欢欢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径直的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隔天,慕欢欢联系了几家家政公司,了解情况后综合对比选了其中的一家,下午,那家家政公司就推荐了一位阿姨过来。

    只是慕欢欢没料到的是,这位来面试的家政阿姨,又是徐姐。

    慕欢欢抿了抿唇,这次倒没再将徐姐拒之门外,挪开身子,示意徐姐进来。

    徐姐已经提前想好了措辞,也在心里演戏了几十遍,所以不等慕欢欢问,她自己就开口条理清晰的说了起来。

    不外乎是时焕辞退了她,然后家政公司重新给她安排了新的工作,让她下午过来面试,拿到地址的时候才知道就是慕欢欢这里。

    慕欢欢听她说完,拧了下眉又松开,道:“徐姐,我可以用你,但是你的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的,没问题。”徐姐立马笑着应下。

    慕欢欢说:“以后我会付给你工资,你不能再从时焕那里拿钱,更不准将我的事情跟时焕透露半个字。我会将这些拟进合同里,一旦被我发现你违背了以上内容,我不仅会立刻跟你解除雇佣合同,还会要求退还我支付的所有薪水并要求赔偿。”

    徐姐面露迟疑,几秒后,又硬着头皮道:“慕小姐,没问题。”

    “那行,今天你先回去,明天过来开始工作。”慕欢欢想了下,补充道:“下个周末我准备搬家,这几天你帮我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打包后。”

    “好好好,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收拾。”

    慕欢欢给了徐姐一把南苑的钥匙,又嘱咐了一些事项后,徐姐才离开。

    慕欢欢盘坐在沙发上,心里也知道这些事是时焕安排的,可就算再换一个人,她依然无法保证那个人是不是时焕安排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换掉徐姐,至少徐姐人没问题,做事也麻利。

    徐姐在南苑外的公交站牌等公交的时候,给时焕回了哥电话,将慕欢欢说的条件告诉了时焕。

    时焕在电话那边说:“嗯,徐姐你放心,以后欢欢若是发现了,到时候这个钱我来出。”

    “那行。”徐姐笑得合不拢嘴,“对了,太太说,下周要搬家,让我最近将东西收拾一下。”

    时焕顿了下,“我知道了,徐姐麻烦你多照看点。”

    “欸,时先生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

    派去跟着慕欢欢的人昨天汇报慕欢欢的行踪后,时焕就猜到了慕欢欢的打算,跟几家口碑不错的家政公司都打过招呼,所以当即将徐姐安排了过去。

    他也猜到慕欢欢并不会拒绝他以这种方式将徐姐送到她身边。

    总归有徐姐照料慕欢欢的生活起居,他要放心一些。

    陆景郁瞅着他的神情,调侃道:“你就没觉得慕小姐是想跟她那个师兄共筑爱巢?”

    送花的人,昨天他就查到了,正是慕欢欢的师兄,周竞城。

    要说起来这个周竞城,陆景郁着实要为自己兄弟的追妻漫漫长路捏把冷汗,帝都周家的三少爷,政商界亨通,上面两个哥哥一政一商,而他作为最小的那个,身上自然不需要背负太多,所以最后成了个国际知名摄影师,不靠家里凭自己真本事打拼出来的。

    人长的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关键还和慕欢欢有相同职业爱好,又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怎么选,都不会选到时焕头上去。

    时焕给了他一个弱智的眼神,“你觉得共筑爱巢,周竞城会让欢欢去租房子?”

    周竞城虽然长期出差,但在A市的置办的房产并不少,若慕欢欢真的决定跟周竞城在一起,不可能还在外面租一个几十平的套二。

    时焕问:“查到欢欢看的那套房子业主是谁了吗?”

    陆景郁略一顿,“业主就是慕小姐的那个朋友,程又嘉。”

    “他?”时焕拧了下眉,又问:“他背景如何?”

    陆景郁道:“父母以前是周边县城政府部门的科员,现在已经退休,在县城买了套房子。程又嘉中学便到了A市读初中,那时候和橙橙慕小姐认识,毕业后开了间酒吧。”

    时焕看向陆景郁,“他哪来的钱开酒吧。”

    程又嘉酒吧的位置离市中心的黄金地带不过一两公里的距离,在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无论是租金还是装修,至少得七位数上下,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没任何经验,却把酒吧开了起来,怎么想,都不太符合常理。

    陆景郁眉眼微愣,“这个我倒是忽略了,兴许当时橙橙和慕小姐帮衬了也说不定。”

    时焕眉头皱了下,“程又嘉在大学的事情也一并仔细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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