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你让我更加喜欢了,且更有想征服的欲望了。”狄君阳微微俯着身子,向前倾着,那样认真的眉眼,就像情人的呢喃。
喜阳心惊胆战,看的触目惊心。
半晌才慌乱别开视线,后退两步,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他尖锐的视线。
“呵!”
狄君阳直起上半身,一本正经说道,“罗汉的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再继续查这个事,青帮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一个弱势女流,要是不小心触及了他们的眼线,届时你也会有危险。”
喜阳没有吭声。
狄君阳蹙眉,“听到没?”
郑重的重复道。
喜阳撇撇嘴,咕哝着自己的事她自己当然会顾着,用得着他嘱咐。
见她这个态度,狄君阳真是火冒三丈。
“喜阳!”
突然提高的音量,让喜阳霍得抬头,直直看向他,盛怒中的他还是那么嚣张霸道。
喜阳冷哼一声,甩头就走人。
狄君阳抿嘴,握了握拳,暗道原本想徐徐图之,本来两姓之好,最重要的不过是你情我愿。‘如今想来,在喜阳这里,可以忽略这一条。(作者:君阳啊,你节操快捡起来吧……)
喜阳气呼呼的,脸色有些不大对。
这莫非是没谈好?采青促狭的看着自家姑娘。
“姑娘姑娘,狄大人对姑娘一往情深,这样的男子可实在不多见了呢。再说狄大人至今还洁身自好,两个通房都没,姑娘为何会对他不理不睬啊。”
喜阳站住脚,“洁身自好?”
她嗤笑的哼了哼,径自往前,越走越快。
洁身自好?不对吧,在她囚禁自己的那两年通房一个,姘头一个,哪来什么洁身自好。
这世道惯是如此,男子不成亲就是事业为重,责任心大,女子不成亲就该是身体有毛病没人要。
她咬牙切齿,有些恨恨的模样。
这样生气的样子实在不常多见。
但是看起来比较有人间烟火的气息味了。
“姑娘,虽然奴婢不大懂这些事,可是奴才瞧着姑娘只有和狄大人在一块时,情绪才会表现如此多。往日的姑娘多事沉默,发到,奴婢觉得狄大人在一起时的姑娘,生机勃勃,更加……更加,恩,对,更加动人。”
喜阳脸色复杂的看着她。
她是不可能说出真相来给采青知道,自己对狄君阳的忿恨是刻在骨血里的,怎么可能会做到平静无波。
她抽了抽嘴角,摇头,半晌,无语。
“姑娘?”怎么又开始沉默了啊,这样是生气还是开心啊?
深夜,弯月高悬,风微微起了,树影摇曳。婆娑。
摩擦,细碎的声响,哗啦啦在丛木里生出。
啪!
有个暗影速度极快的从墙壁上掠过。
躲在树丛上的狄八迟疑的推了下小九。
“你看到了吧?”
“什么?”
“你没看到?刚刚跑过去的人啊!”
“你疯了吧?咱们的主子是谁你还不清楚?主子想去哪,哪里轮得到咱们去过问的。”
“可是……”
“行了行了,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要是出去坏主子好事,我看今晚你都不用留下来了。”
一脸兴奋的狄八,“真的吗?我可以回狄府了?”
“哼,去到夜来香倒是有可能。”
狄八脸色溃败,抿了抿嘴,又缩回脑袋,在树上当鹌鹑。
喜阳睡觉时并不留人守夜,原因在于有一天采青守夜时,第二天突然问她时不时做了噩梦,说了好多梦话。
导致她后来就有了不留人守夜的习惯。
狄君阳摸黑从窗口跳进来,落地无声。
月夜的朦胧,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狄君阳。”
冷不丁,突兀传来一声喊叫。
狄君阳吓得愣在原地,伸在半空要拉蚊帐的手顿在那。
他甚至想到了好几个应付的说辞。
结果……
“放我走吧,放我走!狄君阳,嘤嘤嘤。”
狄君阳蹙眉,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难道是在说梦话?
狄君阳蹙眉,伸手撩起帷幕,朦胧的月光下,某姑娘,脸色苍白,可怜的让人心疼。
发丝沾染了汗湿,贴在脸上,显得旖旎。
狄君阳闭了闭眼,暗道真是不可思议,他愈发觉得喜阳这丫头,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正符合自己的喜好。
这难道不就是上天为自己造出来的另一半?
他想着目光移到床尾,被蹬掉的袜子漏了一半,还有一半在棉被里藏着。
像躲猫猫。
“嘤嘤”
她还在小声的抽泣,模样可怜又无助。
狄君阳伸手贴在她脸上,泪水滚落在他手心里。
“啧,这么可怜见的,我自问待你比旁人都要亲近和蔼,偏偏你却视我如洪水猛兽。”
“恩,狄君阳,不要。”
她越发呓语,梦魇的深沉,对自己的到来一无所觉。
狄君阳眉头一跳,这话听起来令人浮想联翩。
看她脸色酡红,像醉酒后的花,狄君阳微微俯身,听着她哼唧的梦话,竟不自觉浑身一紧。
猛地支起身子,暗道真是中了魔。
他心下念了几句清心咒后,直截了当的拉开被子,果然见到了自己这些日子牵肠挂肚的画面。
那孤零零卷缩的脚趾,格外可爱,白皙无暇,贝宝一般的脚趾头个个晶莹如珠,饱满似露珠。
狄君阳伸手忍不住轻轻触碰,才刚刚碰到,就忍不住飞快缩回手。
他眉头蹙的死紧,随即猛闭了闭眼,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拉过被子给她的脚蒙头盖上。
心跳比平时快上许多。
“水,我要喝水。”喜阳迷迷糊糊瞪眼醒来。
口干舌燥,实在不舒服的很。
狄君阳醒神,转过视线,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晌,仿佛他的出现不曾怪异。
那般自然和熟稔,喜阳委屈的撇撇嘴,“我想喝水,狄君阳。”
狄君阳起身走到屏风外给她取了茶水,看着她咕噜噜喝了一大杯后又继续躺下。
正想着要不要离开时,便看到喜阳又红着脸坐起来,然后伸开双臂。
狄君阳太阳穴跳了跳,要知道安寝时穿的都是贴身衣物,更何况她刚刚又经历过梦魇,汗水湿透衣裳,身段凌乱又尽显凹凸。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仿佛都一览无余。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
“你要做什么?”他的音调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磁沉,沙哑。
似乎在克制这忍耐力。
喜阳皱了下眉头,十分疑惑的看着他,然后揉揉眼睛,从床上撑着爬起来。
像梦游一般,到被帘子隔开的隔间里去。
狄君阳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没几下,就听到里头清澈的流水声。
他猛地起身,脸色绯红,像只熟透的大虾,飞快往外走去,径自打开大门冲的。
喜阳解决完人生大事,迷瞪着走出来,抓了抓脑袋,咕哝道,“死变态今晚又莫名其妙了,明明每次都不让自己走路,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她打了个哈欠又躺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夜黑风高,狄八和小九看着疾步从正门走的自家主子,那暴走模样,怪异的走路姿态,两人忍不住对望一眼,心下暗骂了声禽兽。
“主子子啊里头待了那么久,没事吧?喜阳姑娘她……”
“闭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管好你这张嘴吧。要真走漏点什么风声,你觉得主子会放过咱们两个?”
“哦。”狄八有些懊丧的垂下脑袋。
小九叹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哎,任何时刻都不要忘记自己的位置和主子是谁。”
狄八没有吭声,只是看向不远处那影影绰绰的小黑点屋子,仿佛那里有着什么让人感觉悲伤。
喜阳一觉醒来,只觉整个人浑身疲懒,一点也不想动。
所以可急坏了三个仆役们。
采青冲进来,火急火燎,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担忧。
“姑娘?”
“有事?”喜阳睁开眸子。
“你没事吧?平日里这个时辰你早起来做功课了。”
“恩,今日偷懒了。没想到你们倒是比我还上心。”喜阳失笑。
“姑娘快些起来,采莲已经备好水了,奴婢这就端过来。待会让厨房里的王妈妈做点提胃的东西给姑娘吃,必定精神头十足。”
王妈妈是搬了进来后新找的厨子,还真别说,厨艺十分了得,且人做事勤快还不多话。
这番伺候完后,采莲拿着新茶水进来更换,手才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便是微微颦眉,“主儿昨晚起来喝水了?”
喜阳摇头,“不曾啊。”
采莲垂下眸子哦了声,便不再多言,将茶壶重新添置了,带着昨日的退了出去。
采青将喜阳摸着自己的嗓子发呆,忍不住疑惑出声,“可是有哪里不对,姑娘。”
“没有,只是我这嘴里有茶的味儿,好像喝了不少。只是我却一点也没印象自己起来喝水了。”
“什么?姑娘你昨晚起夜了?该死,奴婢在旁边房里,也不曾听到半点动静,真是猪来的。”她懊恼的打了下自己的脑袋瓜子。
“是我不要你们守夜的,与你们何干。行了,左右也没什么,不必着恼,要是觉得对我不住,今日可要多帮我做点事。”
“姑娘需要奴婢做啥?”
……
饭后,主仆三人出现在长安街上。
这里的街道繁华热闹,车水马龙,据说上京最出名最多人逛的地段。
“姑娘,这里的街道那么热闹,基本就没有空出来的铺位,你在这里找,估摸有些难度。”
采莲寻思着说道。
虽然自家姑娘要盘个铺子不知道做什么,但是想来也是为了做生意啊。虽然这地段万中无一,可是就是因为繁华,所以才更难有人要出售的吧。
喜阳点头,“我知道,今日只是带你们呢闲逛,难道你们不乐意?行了,出门要轻松些,你们呢到附近随便逛逛,不用跟着我,你们喜欢什么都可以去买。”
采青欢呼一声就像脱离笼子的小鸟,自由欢快的跑走了。
采莲都来不及叫她一声,便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淹没在人群里头。
“主子,采青性格大大咧咧,若长此以往,会养成习惯。”
采莲性情温和,为人最为敏感和细心,喜阳听懂她话语中的意思,微微一笑,“你们两个是我自己招进来的人,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和底线,你们性子如何,我都不会与你们为难,再则你性格安静沉默,采青这样欢快跳脱的人才能和你成为互补。”
采莲讷讷,只能缄默。
暗道自家主子知道自己的意思就好。
她和采青也算是半路相识的姐妹,两个都有些苦命,如今好不容易同在一个主子下讨生活,自然要互相关照些。
再则,喜阳也承诺过,日后要走要留,也不会强迫,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赚钱来为自己赎自由身。
采莲觉得喜阳看得懂人心,算得准人性,让他们这样心甘情愿就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甘愿做奴婢忠心不二。
“奴婢没什么要买的,就陪姑娘四处走走吧。”
“你不嫌闷就好。我这人有时无趣的很,你们不一定会喜欢我喜欢的事物。”
采莲轻笑,“姑娘说话看起来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大岁数了呢。”
“走吧,不怕闷就跟上来。”
喜阳没回头,只是看着前头,一步一步往前走。
“音哥哥,你好久都没有找我了,今日突然喊我出来,还不让我告诉家人,为什么啊?”
河岸,波光粼粼,水面上景色宜人,有几只船在水中荡漾。
狄蓉蓉面色羞怯,眼里满是爱慕。
一侧叶海棠轻笑着走过去,“蓉蓉,你这样,你家音哥哥可要受不住了。”她说着还将蓉蓉玩笑一般推到上官鸣音身上。
两人撞了个满怀,前者脸色绯红,后者俊脸铁青,甚至抿着嘴十分不悦。
可惜这样的上官鸣音,低着头害羞的狄蓉蓉是半点也看不到的。
“海棠,你讨厌啦。”狄蓉蓉脸色绯红,整个人都像熟透的鸭子,绷的紧紧的。
她见音哥哥也不曾开口说什么,跺脚,佯装生气一般跑出船舱,好能让自己透口气,平复下一子狂乱的心跳。
海棠见狄蓉蓉跑了出去,才回头歪着脑袋直勾勾看着上官鸣音。
“坏丫头。”上官鸣音上前将她腰身一揽,径自拥入怀中,“你就那么希望我和她那般亲呢?”
他低着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叶海棠被他喷洒的气息搅的有些痒,轻笑着躲开。“别闹,她可还在外头呢,你就不怕被她看到了?”
“看到便看到好了,我压根就不曾喜欢过她。海棠,你这勾人的妖精。”他说着径自埋在她脖颈处,叨上一口白皙的肉,直接猛吸了一下。
“嗤~”叶海棠皱眉,推开他,“你属狗的啊,弄疼我了。”
不用看都能知道那地方现在肯定有个草莓印了。
“呵呵,你若希望我是,那我便做一日你的宠物,又何妨。”
叶海棠眉眼如丝,“鸣音,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短暂的相会,我奢求的是长久的。你若开不了我想要的,那么……我也不会等你。”
上官鸣音脸色一变,还要说点什么挽留,便听得她淡淡说,“好了,不要再闹了,你现在尚且还需要旁人祝你一臂之力,若和狄家闹翻,对你而言不会是好事。”
她说着,直接转身往舱门而去。
狄蓉蓉脸色有些不大好,叶海棠出来,见她如此,打趣道,“我正在里头帮你教训他呢。”
“是吗?”狄蓉蓉抿着嘴看向她。
叶海棠笑的弯起眼睛,“当然啊,不然我怎么做你家闺蜜,更何况鸣音那家伙,就是最近公务太忙了,我呀刚刚也帮你说他了,他压也知晓错了,等下你和他好好游玩一番,我先下船,不耽误你们两个谈情说爱。”
狄蓉蓉红着脸别过脑袋。
叶海棠见此,神色微微一松,她应该没察觉到什么吧。
却不知低下头去的狄蓉蓉,此刻神色满是晦涩和复杂。
脑海里闪过的是一遍又一遍喜阳那贱丫头在自己耳畔说过的话,一次一次,好似魔音穿耳。
刚刚自己隔着被风吹开的帘子,看到了什么?
看到她那形象高大,冷清的音哥哥和一直追着自家哥哥的叶海棠,才干嘛呢?
那是看错了吗?
狄蓉蓉从没有像此时此刻那么清醒和镇定,以及冷静。
若是哥哥知道自己这样的表现,一定会夸赞自己一句不愧是堂堂大理寺卿狄君阳的亲妹妹吧?
“还替你怎么要走?才出来不久。”得知海棠要下床,最大反应的自然莫过于上官鸣音。
他甚至还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的看向狄蓉蓉。
狄蓉蓉也瞪着大眼看他,脸上带着笑意和从容。
“你们好好逛,我一会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们两个的独处啦。”她俏皮一笑,恍若一只灿烂的雏菊,令人想要采摘和品尝这芬芳美好。
叶海棠下了船,上官鸣音脸色自然比刚刚还黑沉。
“你不希望海棠陪着你一起玩吗?”
“音哥哥好奇怪啊,难道是在怪我吗?我刚刚叶挽留过海棠姐姐了啊,可是……”她红了红脸,“海棠姐姐喜欢我哥哥,你不是不知道吧?她听说我哥哥要去书店,就想着去找他。我也没法子啊,这中心情就和我想见到音哥哥的一模一样,我自然乐意成全啊。”
上官鸣音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他握住她的双肩,好似要捏碎一般。
“音哥哥你捏疼我了!”她撅嘴,眼泪汪汪。
上官鸣音神志回来,诧异的松开手,捂头,“蓉蓉,以后有些话不要乱说,海棠是你闺中好友,她还没婚配,倘若被人传出去,会玷污她清名的。”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还疼吗?你啊,就是还是太孩子性,有些事不能乱说,知道了吧。”
“恩,下次我让海棠姐姐不要再老去我家找我哥哥,还有去衙门找他,免得清白不保。”
“蓉蓉。”
“好了好了,我都说我知道了嘛,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左一个海棠右一个海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上官鸣音脸色一变,随即轻笑着伸手弹了下她额头,“小丫头,海棠不是你喊来的嘛,我只是希望你要有始有终,免得因为我影响你们姐妹感情就不好了。”
“恩,我当然知道音哥哥你的用意啦。”
吴氏一整天都没见自家女儿,正暗自奇怪向下人打听,这才知道这丫头上午居然瞒着人偷偷出去见人了。
她虽然希望她和五皇子感情好些,以后嫁过去夫妻也能锦瑟和鸣,可是这还没成亲呢,就一天到晚的跟着跑,也不大好。
这传出去,还要不要闺誉了。
正想着要逮着人教训一顿,却不想自己还没开口数落训斥呢,蓉蓉倒好,直接给自己哭了起来。
还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要生要死的好不令人伤心难过。
“我儿,你莫哭,我……我这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先哭上了。”
“娘,娘,我苦,我心里难过。娘!”
狄蓉蓉嚎啕大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吴氏也没搞清楚她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问也不说,追问便是直接回自己院子去了,还闭门不出。
担心自家女儿遇到死胡同走不出来,吴氏想到了自家优秀的儿子,想了想便让人去给狄君阳传了个口信。
因为有些着急,狄君阳是抽着空才得以回来的。
不曾想吴氏跟他说的却是自家妹妹的事。
“蓉蓉怎么了?”
“我就是问不出来才找你啊,今日上午听说和五皇子出去逛,才回来就寻着我哭了好些时候,哭累了才停歇的,你是没见她眼睛哭的都认不出来人了。你是她哥哥,她从小也愿意跟你讲心事,你去帮娘给她开导开导,看是不是五皇子说啥子话了。”
“我知道了。”狄君阳意简言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许嬷嬷上前搀扶起吴氏,看着她一脸的心思,忍不住开口劝导。
“夫人莫要忧心,少爷一定会看好小姐的。”
“我知道的,只是近日君阳似乎和我日渐生疏起来。不似往年那般亲呢了。”
“夫人,少爷已经长大,这个岁数平常百姓家都该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更何况少爷和小姐之间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夫人应该高兴才是。”
“我呀还是喜欢听你说一说,这样啊有事也会没事。”
“只要夫人不嫌嬷嬷唠叨就好。”
……
狄蓉蓉咬牙切齿,腮帮子的青筋都一条条咬了出来,时隐时现,好不吓人。
她发狠着将桌子上看着碍眼的东西通通扫落地上。
噼里啪啦,仍然不能解气。
“贱人,贱人,都是在骗我!”
“叩叩叩。”
狄君阳听着里头闹得大动静,看着被赶出外头,站在一侧瑟瑟发抖的丫鬟们,挥挥手让她们退下去。
待院落重新归于安静,他才又叩响门扉,轻声道,“开门,是哥哥。”
狄蓉蓉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哭音道,“哥哥,我没事,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狄君阳站在门口沉默半晌,才又继续说道,“这样的话,那哥哥去衙门办公了?”
好似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狄蓉蓉忍不住,哗啦一声。
把门打开。
见自家哥哥还好好的站在门口,她扁扁嘴,又哭的一塌糊涂。
“哥。”她要过来求安抚抱抱的动作。被狄君阳蹙眉一手挡住了额头。
“把鼻涕擦干,都多大了,还要靠过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啊呜呜呜呜,连你也嫌弃我,我真不要活啦。”她掏出手帕十分响亮的擤了下鼻涕。
边哭边抱怨。
狄君阳太阳穴突突个不停。
“到底怎么了?你要不说我真要走了。”他杵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健壮的躯干,这样俊帅的哥哥,喜阳那死丫头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福分。
她为什么要活的那么惨。
“哥哥,我,我好苦啊。”她撅嘴,将肿的核桃一般大的眼睛擦了擦,“我,呜呜呜,咳咳,我今天受五皇子邀请。”
他皱眉,“五皇子?你什么时候改称呼了,还有要说就好好说,先不要哭,深呼吸三下后再平静地跟我说来龙去脉。”
见哥哥无论何时都这般冷静镇定。
狄蓉蓉心里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受用。
“哥哥,你请厅里坐,我拾掇一下就来。”
“恩。”见她终于冷静下来,狄君阳点头,背着手就往一边的会客室走去。
没多久,便见又重新换了身衣裳,换了发饰的妹子稳稳款款走进来。
狄君阳知道自家妹子虽然有时候娇气,但是并不是那种遇到死胡同一蹶不振的人。
对此他深有自信和体会。
小时候她有一只非常宠爱的狗,这只狗也对她异常亲呢,只是后来海棠时常来见她和她一起玩后,这只狗自然就跟着对海棠也十分喜爱。
在某次她们两个一起拿各自点心给小狗选后,小狗选了海棠的点心,第二天她救直接将狗送到叶府了。
自家妹子骨子里有种可怕的占有欲,这和自己异常的像。
五皇子的事,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何事,但是他觉得未必不是好事。
毕竟自家妹妹对五皇子,情根深种四个字评价都不为过。
二则五皇子如今局势不明,似乎并不甘心只局限于一方闲散王侯,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以及自家妹子未来的幸福着想,狄君阳都从心底觉得闹的好。
最好能把这门亲事解决了更好。
“哥。”蓉蓉挨着边上坐下。
狄君阳垂着眸子瞄了她尚且通红的眼神,不过状态精神已经算不错。
不能过于强求。
毕竟是个女孩子。
和自己当然是不同的。
他莫名又想起喜阳那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若是和蓉蓉这般心慕五皇子一样心慕自己,自己是断不会让她难过半分的。
狄蓉蓉不知自家哥哥这会子的时间还有心情想起那个小未婚妻。
她清了下嗓子,有些干巴巴的开口喊了声哥哥。
“哥,今日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脑子到现在还一片浆糊。总觉得被人期盼和背叛。”
“五皇子和别的人有了奸情?”
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
狄蓉蓉又惊又惧地看向他。“哥哥,你这个也知道。”
“猜的。”
“哦。”她手指扣了抠手,试探性的看着他,“我要是说海棠姐姐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你会信吗?”
哥哥会伤心的吧,毕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心里头的未来夫人的最佳人选,自己突然一下子把他美梦打碎了,指不定会不会痛苦成什么样子。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信啊,我妹妹又不会无缘无故欺骗我。”
狄蓉蓉有些挫败的耷拉下脑袋,“哦,其实也不是,就是今天不是跟五皇子出去游湖,然后发现他和别的姑娘有些不清不楚的。”
见她又扯开话,狄君阳也不急,只是微微笑着看她。
狄蓉蓉越说声音越低下去,咬了咬嘴角,暗想自己若不说,害的哥哥跟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受自己一样的痛,她又觉得叶海棠才是该死的那个人。
她气呼呼的,胸膛起伏,猛地抬手将刚刚仆役送来的茶水杯,仰头猛灌。
“哈……烫死了”她挥手不断冲着嘴巴。这样好似能凉快些。
“你这样横冲直撞的,到底说不说?不说正事,哥哥真要去忙了。”
“我说。”狄蓉蓉气呼呼的搁下杯子,声音有些响亮,在内室里有些大。
“我今日喊海棠姐跟我一道去赴五皇子的约,之前还不晓得这其中猫腻,后来才想明白过来的,五皇子刚见到我和海棠姐,表现的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后来半道海棠姐下了船,他还反而发火于我,若不是我不小心撞见他们两个有奸情,只怕我还为此愧疚于心呢。
哥,你知道吗,我自问对海棠姐从未半点亏欠,她怎么可以背着我和五皇子那般亲呢,甚至搂抱在一处,还让,让五皇子那般对她都不介意。”
她忿恨地说着,眼眶又开始发红。
狄君阳皱眉,“你说你看到海棠和五皇子在一块了?”
她点头,“难道我这个事还能作假。更可恶的是,她明明对我说心属与你,所以我才为她和你创造条件,倘若知晓她是如此一个水性杨花的人,我断不会这样的。”
狄君阳嘴角抽了抽,又来这句,他何德何能让全家人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这般操心。
“哥已经有未婚妻了,啧,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要哥哥再给你重复一遍吗。”
“成成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现在不是报应来了吗。一下子未婚夫和最好的朋友都背叛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做?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们?我做不到像从前那般无二,哥哥,我该怎么办?”
“没事,万事有哥哥在,那你知道了这个事后,当场拆穿了吗?”
“没有!”狄蓉蓉异常冷酷平静的回答,拳头攥得死紧。
她嗤笑,“我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就失去理性,哥哥,你不是曾对我说过,我是狄家的千金,是你狄君阳的妹子吗,就算天塌了都有你在前头顶着,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让你看扁我的事。
海棠是骗了我,五皇子也是一样,可是她们明明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假如她们对我说真话,我未必不会为了这段情谊成全她们。可是她们怎么能将我当傻子耍。哥,你说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一直在想,从回来的路上一直思考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理解,海棠姐到底是什么心理,她在我面前……”她感觉到一点恶心,捂了捂几欲作呕的嘴巴。
“哥哥,你知道海棠在我面前平时怎么夸我和音哥哥的吗?说我们是天作之合,说我们是金童玉女,说音哥哥喜欢我,爱慕我,所以才会向咱们家求婚。
可是……可是今时今日,我全都觉得这些话令人觉得讽刺。”
泪珠像断了线一般,颗颗滑落脸颊。
狄君阳拍拍她的肩膀,叹气,“虽然哥哥并不清楚当时你看到了什么,让你否决了所有从前的一切,但是既然不解,就去自己找答案。藏在心里一定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且还很有可能让你愈加痛苦。”
“哥。”
泪眼婆娑,实在惨不忍睹。
“你的事哥哥知道了,哥哥会帮你查清楚一切的。但是你和海棠以及五皇子之间的事,哥哥希望是你自己去出手。毕竟你已经长大了,未来是应该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觉得呢。”
见狄君阳不但一点没怀疑自己说的话,甚至还这般坚定不移的开导自己,狄蓉蓉的心一下就安了下来。
“我知道的,他们总要为自己的错误认错的才行。”她狠狠吸了口气。
“我希望你不要走入死胡同,要知道这个世界很多地方有很多人值得我们去游览去遇见,五皇子与你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经历,每个人都有可能犯错,关键是我们对待这错,态度应该要如何,才能进步,使得我们更加美好。”
“哥哥说的那么深奥,我虽然有些不大明白,但是大抵好像是知道的。我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就改变我自己,你放心的,哥哥,错的不是我,是别人,我不会让别人的错使我自己不理智去承受那些负面的情绪。”
狄君阳微微一笑,“果然是我亲妹子,你既然听明白,那我也就不多废话,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见狄君阳起身,狄蓉蓉跟上站起来,揪了揪手帕问,“是喜阳那奴才的事吗?”
“祁飞不是奴才,他是护院,喜阳对他十分看重,我希望你能试着多尊重一下别人。”
“我又没说什么,哥哥你又啰里吧嗦叨叨那么多来教训我。”
狄君阳无语,迈步往前。
“哥。”
狄蓉蓉追上去拦在他跟前,迫使他又停下。
“哥,海棠姐的事,我那么说了,你会因此而不开心嘛?以后再也不会和她交朋友了吧?”
狄君阳看着她,神色十分认真。一点也不敷衍,十分郑重地看着她,“蓉蓉,其一,你的事,哥哥会为你担心,至于海棠与我而言,自始至终都是叶凰的妹子,仅此而已。不论以前还是以后,她还是我兄弟的妹妹,我一个外男和她一个女子会面的机会也并不多。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狄蓉蓉不可思议,“可是哥哥难道对海棠姐真的疑点意思都没有吗?枉我还为你担忧了半天,以为你知道后定会痛苦。”
狄君阳嘴角抽了抽,径自出了门,留下狄蓉蓉一人在原地不停自言自语,“奇怪,为什么我当初会觉得海棠和哥哥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为何会觉得哥哥就是喜欢海棠姐的?”
那不对啊,哥哥刚刚跟自己说了,他从来就只当海棠姐姐是妹妹而已。
那自己怎么来的这么大的误会?
狄蓉蓉忽然想起了每次海棠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副模样,少女春心萌动,欲言又止,欲语还羞的样子,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自己站前前头不断的披荆斩棘,为她和自家哥哥创造条件。
可是她若是不喜欢哥哥,为何又要这样做?
可若是喜欢哥哥又为何与五皇子那般动作可亲。
还是自己的未婚夫啊。
狄蓉蓉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自家哥哥身长玉立的背影,暗道她可不能怂,既然都当自己好骗好欺负,那便试试,谁怕谁。
采莲跟着喜阳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有些冷清的铺子前停下。
她疑惑的朝里头望了望,再看看四周门可罗雀的店面,有些讶异的看向自家主子喜阳。
“主子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这样的店。”
“猜的。这个路段地理位置十分旺是不错,但是这种位置还要根据人的五行来搭配才会起到更好的效果,就像这家店面它之所以冷清,一是卖的东西不对,它只水粉的生意,可是四周都是书铺,要么文房四宝,它店铺又小,自然来的人就极少了。二则这家店它的存在不符合这周边规则,自然就会被淘汰。
我是审时度势,自然就能遇到我想要的东西。”
采莲眼里满是钦佩。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不急,我们去对面逛逛,然后等采青过来。”
采莲虽然心下疑惑又好奇,但还是守着本分规矩,不该问的不好奇半句。
书店掌柜看到两个年轻的姑娘进店,自然热情招待,特别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喜阳身上这股子柔柔弱弱的气息就充斥着书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