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帮就算势力再大爷不会在这个案子上非要耗着不交人,而导致可能更多的纰漏出现吧。
喜阳带着采青在外行走。
见自家姑娘走了许久,似乎总在漫无目的的行走,采青忍不住看了看四周热闹的叫卖声,再望向喜阳,“姑娘,我们今日出来是干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出来走走,可以使思路扩宽。”
“思路?”
“姑娘,前头闹哄哄的许多人围着,不若我们还是走旁的路吧,免得等下遇到危险。”
喜阳好笑的看着她,“且就随缘,遇到了便过去看看究竟。”
这里是城门外,往常这个时间点,应当不会有那么多人来看热闹。
喜阳只觉奇怪,便让采青挤过去看什么回事。
采青好半天才急匆匆的从人堆里挤出来,面色发青,有些骇怕。
“姑,姑娘,发生命案了。”
喜阳皱眉,赶紧加快速度,往前挤了进去。
现场,只见被包围的圈围里,有一人横卧着在街上,胸前插着把刀,虽然还未断气,但已奄奄一息。且双眼紧闭,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动了几下,不能言语。
看他穿着行头,是一副商人模样。此时中秋将至,想来是为了赶家过秋。边上躺着一个开了一半的背囊,里头明显被人洗劫一空。
见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指手画脚,却没有一人帮忙。
喜阳吩咐身后采青,快去衙门报案。
“你这姑娘真奇怪,不找大夫给人家看,却非要找官,官差一来这命也快没了。’
有围观者好事的比划着。
喜阳看向他,“若是你觉得这样最好,你也可以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能不能医治好。”
“诶,你这姑娘真是恶毒啊,看着长得挺有样子的,怎么心肠这般恶劣。再则我说的是事实啊,你既然已经出面办事了,你就该好人做到底啊。”
“就是就是,我看这就是为了沽名钓誉的。”人群里有人附和。
“虽然和你不相识,完全可以不必理会你的误会,但是为了不让躺在地上的那位受伤的人士心寒,我倒是愿意解释一下。在下刚好这里有颗丹药,有起死回生之能,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众人不可置信,只觉得她在吹牛。
喜阳带着微笑,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反而落落大方的给他们围观和看笑话。
人群外被吩咐去报官的采青,闻言嘴角猛抽,暗道自家姑娘啥时又会医术了,怎么好似没听过啊。
“这可开不得玩笑。”边上的一位老者,看起来仙风道骨,摇头满是不赞同,“以我行医几十年的经验来看,这位兄台的命是压根救不回的。”
“既然如此,便是让我试试又何妨?再则,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待我救活他,他开口说凶手的那一刹那吗?”
喜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环着包围圈,一一扫过。
采青看着叶凰和易水生突然出现在身后,暗叹官差的速度非常快。
“你家主子这是又要欺世盗名了啊?”
“怎么说话呢,这位公子看着仪表堂堂的,怎么一张嘴就是吐不出好话。”采青原本还在犯花痴,听到他上一句话这般侮辱自家主子,自然一口气都不停歇的怒怼回去。
“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还会医术。”易水生感慨。
叶凰嗤笑一声,“什么医术,你没见刚刚开口的那位大夫是济世堂的坐堂大夫?他说不能救了,喜阳居然说可以?哪来的那么大脸哦。”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在欺骗大家?为什么?”
“这个啊,你看下去就知道了。”叶凰眸光闪了闪,带着好奇的浓烈趣味。
喜阳缓缓蹲下来,对着已经绝了气的尸体看了看,拿起他的手好像切脉十分认真的模样。
人群里此时忽然传出一声呵斥,接着便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位躺在地上的是哦兄弟,我不许你这样对他。倘若他还有得救,姑娘你这般年纪轻,又怎么可能比得了济世堂的大夫,都没听说过哪里有起死回生的药卖,再则说了,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是害人还是救人呢。”
喜阳微微一笑,看着他阻拦的站在尸体跟前,她愈加笑的欢快。
“既然是你兄弟,为何在事发之时,你没直接站出来救他?反而是在听我说可以救他的时候,才出来阻止我?这说明你害怕他被救活,为什么怕,说明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他是铁哥们,两人一起离乡背井出来闯荡,今日相约一起回老家的。你怎么能这样乱讲。”来人眼神躲闪。
“哦,我观你面相又破财之嫌,你近日应当少有进项,甚至入不敷出。我猜想是你这位好老乡给你提供了帮助,却又养虎为患,让你起了带信贪念,杀人夺货,你身后背着的行囊,里头的行礼想来应该就是他的。你敢不敢卸下来给大家伙看看。”
“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救人你便去救吧,我要赶路去了。”
“不许走。“
“对,杀人者,不可以走。”
围观的人正听的起劲,又被说的一股浩然正气都充斥在胸膛处,哪里会那么容易就让他脱身离开。
那人被逼的眼睛赤红,看向喜阳的表情满是狰狞,忽的后腿发力,径自往喜阳这蛮横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眼看就要撞上。
叶凰忽的从半空翻身而来,一脚就将来人踢飞出去,砸在路边的廊柱上,滚落在地。
易水生赶忙带人过去活抓。
暗叹可别踢死了,免得到时又不好结案。
叶凰皱着眉看着围观的人们,众人见一色的红色官差服饰,都知趣的四散开去。
“没事吧?”叶凰皱眉。
喜阳讶异这家伙居然还会出面帮自己。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反而他脸上长了花一般。
“既然没事,那便早些回去吧,少出来闲逛,免得遇到危险,还要我来帮忙。”
喜阳一噎,嘴角抽了抽,果然还是不要太想好事,就这样的毒舌,心怎么也不会好哪里去。
“喜阳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每回见面,你都让下官五体投地,深感佩服。”
“你是……”
“姑娘,这位是寺正大人。”采青赶忙上前介绍道。
“哦,不知寺正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因为姑娘在,且三言两语就直接破案抓到额真凶,令在下深感佩服,届时这个案子可能还需要姑娘到衙门去做份笔录,将刚刚发生的事都转速下来。”
“有需要的我一定会去。”喜阳作出承诺。
易水生道了谢,带着衙差将凶犯缉拿走人,叶凰却还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没有动作。
“不知叶公子还有何事要说。”
见喜阳对自己面无表情,却对易水生还给个笑脸,忍不住不爽,“在下没得罪过姑娘吧,姑娘因何对我总是这般不给个好脸。”
喜阳挑眉,然后迷惑看向采青,无声相询。
采青眼睛眨啊眨,十分肯定的点头。
她垂下眼睑,想了想,又复杂的看向他“那叶公子应该先问你自己,我有没有做错了什么事,你又因何哪哪都看我不对付。”
“我哪里有,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既然两看相厌,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见喜阳毫不犹豫,说完就要撂挑子走人。
叶凰赶忙跑上去,“别啊,我真没讨厌你,之前一直觉得你这种女人心计深重,配不上我兄弟君阳。”
喜阳面无表情,连耳朵都不曾动摇。
“你这次会从狄府那么干脆的搬出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喜阳继续往前。
采青一会看看自家姑娘,一会再望望叶凰。只觉得有哪里不对。
叶凰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就连沿着的路边商贩都能介绍个一清二楚。喜阳反而清冷的爱搭不理。
“哎呀,说的小爷我口干舌燥,你好歹应一声啊。”
喜阳看了眼正在后边流连在摊子上的采青,隔着有点距离。
她抬眸,十分认真的看着叶凰。
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要喜欢上我。我不会喜欢你的。”
叶凰听得脸色大变,脸颊腾地一下子红透,他震惊的看着喜阳,被她毫无表情的说着这句话的模样打败,有些挫败又有些好笑。
“你怎么会这么自恋。”
“但愿只是我自恋吧,只是以我和你妹妹的关系,我和叶府这辈子都没有瓜葛,也不会交好,希望叶公子以后见到我也请当没看见吧。”
否则就算这辈子她不想复仇,也会心膈应死。
叶凰眸子带着黯然,面上却一点也没瞧出来,反而又嬉皮笑脸道,“我要真喜欢你,还指不定就猛追你了,说不定这样我家妹子和君阳还能好好处处。”
喜阳冷淡的看着他,朝后面唤了采青过去。
“叶公子,请留步,在此别过。”
采青好奇的看着两人,陪着自家姑娘走了好一会,才回头。
见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忍不住问喜阳,“姑娘,叶公子刚刚那模样好像生气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哦,大概是我说的话太伤人自尊吧。”不过为了以绝后患,那刚发芽的苗就得扼杀在摇篮里才是。
她才没走两步,整个人就被一股大的力气揪住,而后往前挺去,差点踉跄摔倒,却被人拥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怔了怔,才听到耳边采青惊呼,便见狄君阳放大的俊脸悬在自己脸颊上方,一动不动。
“你和叶凰在一起干嘛?”
喜阳挣扎了下,他也没固执,很快就松开手,将她有些乱的发丝抚了下。
“刚好遇上罢了。”
不对,她都已经搬出来了,完全可以不搭理他,怎么回答了?喜阳对自己的习惯有些不爽,抿了抿嘴巴,自我反省里。
“叶凰因为海棠的事,对你一向态度不好,别跟他一般见识。”
“……”
“在外面还习惯吗?”
喜阳眯眼,看他,有些高大的身影,抬头刚好视线触及他性感的喉结和凉薄的唇角。
看着假正经的样子,一肚子水坏的很。
喜阳心下腹诽。
“?”狄君阳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在我面前还在发呆。”
喜阳拨开他的手,别开头,轻声道,“我已经和狄府没有关系,狄君阳,希望你在外自重些也能尊敬我一些。”
“没有关系?这个不是你说了算。”他微微俯身,贴心的在耳畔说着好似情人一般的呢喃言语。“咱们之间的婚约是在衙门过了印的。你不认不行。喜阳,我耐心并不算非常好,一旦急上了眼,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他压低了声音,控制着自己不作出任何吓到她的举动。
喜阳冷笑一声,扭过头,看向采青,“采青,我们呢回去。外头逛久了,什么瞎猫野狗都跑上来咬一口。”
她气呼呼的转身要走。
狄君阳将她拉住,“够了,喜阳,你这样的性子在这上京里头,迟早有天要吃苦头的。”
“吃不吃苦头不是你说了算,我乐意行吗?狄君阳,从一开始你就不曾在意这门亲事,我想那日你母亲若是设计让我和你的表弟成了婚事,你也一定不会加以阻拦的对嘛。”
狄君阳瞳孔猛地一缩,心下却是震撼,因为这个想法与当时没见到她的时候不谋而合。
哪怕第一面也是被这个狡猾的小女子给骗了,他也不曾如此震撼过。
“你这个也能预测到?”
“不管是不是我预测的,当日你表弟出现在我身边并非偶然,我被你妹妹诓骗在那处也不是临时起意,这都是你们家对我入京的礼物,哪怕现在我扭转了它本来会发生的结果,也不能改变这个事情对我的伤害。”
“你这又是何必,破案要讲证据,更何况你这个顶多是设计未遂。为何这般怀恨在心。”
喜阳见他反而脸色不好,挥开手臂,气极反笑。
“你不曾经历过我的痛苦,又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大义凌然的劝说。狄君阳,你家人可恶,你比她们更令我恶心而已。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她撂下狠话,拉着采青的手就走。
狄君阳晓得她情绪激动不宜再上前阻挠,免得适得其反。
只要她肯留在上京,那么未必不能有好的解决方案。
最起码目前就要探查出喜阳到底为何对自己怀有那么大的敌意,那眼里深藏的恨,那么深切,不可能有假或者看错。
……
芍药挠头,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爷召唤自己后,又在位置上坐足了一盏茶的发呆时间。
她硬着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喏喏开口道,“主子喊属下来是?”
这一时间里,她脑海里已经不断闪过喜阳的面貌。
难道喜阳回来了?
又或者主子爷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自己也要重新去伺候姑娘了?
她越想越觉得理应如此,没控制住自己的喜悦心情,导致高兴的语调有些外泄。
原本还没听到声音问话的狄君阳,耳朵一动,忽的抬眸直视而来,像把利剑,尖锐,锋利。
吓得她喉咙一哽,噎在那,不上不下,伸长着脖子像一只傻鹅。
皱眉,愈发不悦。
芍药赶忙端正了站姿,正襟危立。
“不要紧张,咳咳,我找你来只是问你点事。”
芍药缓了口气,见自家主子爷舒缓了神态,她也跟着微微松懈了下来。
“你伺候喜阳有些日子,她心里可有事?你知道吗。”
芍药刚想摇头,见自家主子爷巴巴的等着,不敢给这个回答,竭尽脑思的想。
还真让她想到了一点。
“其他的不大清楚,但是有一日姑娘神色不对,脸色也有些苍白。她说是做了噩梦。”
“什么噩梦?”
摇头。“我没问,但是她后来好像是想开了,说确实不该只因为一个梦而害怕的不敢待一个地方,还说应该强大起来,去战神自己害怕的事物。”
“她做了个害怕我的噩梦?”
“什么?”芍药有些懵,不知怎么就扯到自家主子爷了,还是自己听岔了。
“她可有说起她来上京时的那些事?可曾遇到过什么事。”
“不曾,不过这个事应当去问她之前的贴身奴婢可能会晓得。”
“她丫鬟还在府里?”
“是啊,主子不知道吗?她的丫鬟给蓉蓉小姐了。”
“这跟蓉蓉又扯什么关系了?”
“姑娘从一进府开始,好像她身边的丫鬟就不停的往外探,当时姑娘想出去,她丫鬟又不想离开,所以喜阳就做主把她送给了蓉蓉小姐,而且据属下所知,这丫鬟和姑娘似乎也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姑娘十分不喜和厌恶她。”
“怎么说?”
“姑娘曾在那日对着下属说过一句话,好像是这婢子若是留在身边,今后定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她才赶走她,而不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狄君阳眸光一闪,和她亲口对自己说的话那般不谋而合。
他沉吟了片刻,看来这事已经找到一些眉目了。
祁飞再次看到喜阳进来看她时,还是十分惊讶,却带着高兴。
他的胡子已经蓄长了一些,整个人虽然看着有些憔悴,却比她一路进来时看到的那些囚犯要好很多。
“姑娘,我已经让你进来看到人了,你也该出去了吧。”
“在让我和他单独说两句就出来。”
“这要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了,我这吃饭的老本行铁定保不住了。”
喜阳闻言,向着身后的采青使了个眼色。
采青心领神会,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塞给对方。
狱卒连推让都没假装一下,直接笑着拿着离开了。
“德行。”采青看着人家走远,在身后嗤了一声。
“采青,你到边上去望风。”
“好的姑娘。”
“主子你又买了新婢女了?”祁飞心想上次主子来探望自己都不见午月,看来那丫鬟实在是离谱了。
“你最近怎么样?”
“奴才一切都很好,主子不用挂心。狄公子昨天也才来看过奴才。”
“他来干什么?你可有受伤?”
“主子误会了。”祁飞失笑,“狄公子是来问奴才那日见到陈双的事,且让奴才把整个事情经过都叙述了一遍后,他才走的。”
“他才没那么好心。”喜阳咕哝,有些心不在焉。
“主子今日来可也是为了此事?”
“是,只是我不要经过,我只想问你,那天你出门去找住处,为何会那么刚好和陈双大动干戈。”
“奴才是也是运气差,说来也是奇怪,当日奴才好端端的在大街上走着,她偏偏大发疯病,莫名其妙跑来打奴才,还无缘无故大骂我。奴才虽然不愿与一女子多做纠缠,偏她说话也忒难听些。”
“她骂你什么了?”
“她说奴才非礼她,天地良心。我根本就不曾见过她。”
喜阳明白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人说祁飞和陈双有怨的事。
“那既然这样,事后你如何脱身。”
“这个奴才也不大明白,按道理说她若觉得奴才非礼她,那应该揪着不放报官才是,可是她偏偏好似又忽然有了别的事,看到了什么人,半道追过去了,也没和我再说什么了。倒是让奴才当时遭好些人一顿指摘。任凭属下说辩,也无人肯听。”
“那你那日在大街上的时候,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不曾。”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要真非要想一个,那就只有我去找房子的时候,有家人明明挂着出售的牌子,可是待我到了地方,又驱赶我离开。行事有些古怪,那院子不大,但是但是院子里还放着几车东西。门外还站着几个打手。”
“这就对了。”喜阳微微一笑,“你估摸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怪不得会被人下黑手恶整一顿。看来陈双当时也只是听从别人的吩咐行事。”
喜阳语气轻快,连祁飞见了她这个模样,都觉得自己的事很快就能拨开云雾重见光明。
毕竟就算待遇再好,E币限制了自由,吃喝拉撒都在一个房里,还是十分憋屈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蓄起了胡须的下巴,他想自己目前这个模样一定十分邋遢。
主子见了也没半点嫌弃,真真让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祁飞,你马上就能出来。我很快就会让元凶显行,不过你当日说遇见的那个出售的屋子,你得把路线告诉我。”
“主子这是要去做什么?”
“要去唱一出瓮中捉鳖。”
喜阳调皮一笑,感觉连牢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光线都亮堂许多。
……
狄蓉蓉实在想不到,明明都已经离开狄府了,居然还有脸上门。
她听到下人说外头有人要拜访自家哥哥,原本也不甚在意,可是下一刻听到说是喜阳,她就忍不住挂起冷笑,捧着裙摆就急匆匆的往外来了。
“真没想到,有些人的脸就是比地板还厚,都巴巴的出府了,见我们家没人挽留,竟是又巴巴的贴上来了。午月啊,我说你幸亏早来我身边,要应了那个近墨者黑的理,你可就没人要了。”
午月在一侧笑嘻嘻的俯身,乖巧应是,随即又抬起头颅,轻蔑的看向喜阳,仿佛在嘲讽她的渺小,她的窘态。
喜阳平静无波,“我有事拜访狄大人,若狄大人这会没在家,我便下次来访。”她朗声说着抬腿就要走人。
“慢着。”狄蓉蓉抬脚下了台阶,一步一步走过去。
喜阳转着身子驻足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杨柳,微风徐徐,景色宜人。
“喜阳,你来找我哥,有什么事。”她眼珠子转了转。
“不方便透露。”
“我哥哥有的是重要的事要忙,像你有的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我劝你最好不要赖着我哥,不过吗,本小姐心善,看你一个小小乡野出来的女子,突然到了这上京,被这里的荣华富贵,繁华似锦迷晕了眼,也不怪你,所以我想,倘若我去帮你给我哥传个话,给你见上一面,你是否会记得我个人情。”
喜阳目光微微眯起,转身看向她自信又侃侃而谈的模样。
那充满着算计的眼神,带着市侩的嘴脸,果然令人作呕。
“噢,所以蓉蓉小姐想要我这个人情做什么?”
“不重要,这个一点也没什么。听闻你父亲以前是个会占卜算卦的人,想必他去世之后一定给你留下了不少的东西吧?正好我最近对这个有些感兴趣,你若是能给我他的一两本书籍,我便可以让你见我哥。”她觉得喜阳一定会答应的。
小小乡野地方来的人,鸟不拉屎的山沟沟。
就像午月那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往上爬,使尽手段和力气留下来。
喜阳也定是如此的。
她甚至可以想到她答应时,那好似可以嫁给自己哥哥做白日梦的模样。
答应吧,贱人。
狄蓉蓉笑的脸色有些扭曲。
喜阳嘴角一弯,“可是怎么办,我现在觉得一点都不想再见你哥哥了。”她看着她惊得瞪大的眸子,不可置信张大的嘴巴,那生气的模样,简直令人痛快万分。
“采青,我们走。”
“你好,很好!下次别在让我见到你,否则加你一次我定要羞辱得你体无完肤!!”
不理会身后的叫嚣声,喜阳和采青笑着离开。
“姑娘,你不是为了找狄大人说祁飞的事吗,现在和狄家的小姐闹了矛盾,这样没事吗?”
“没有狄君阳,还有别人在。这大理寺又不是所有案子只能他审。”喜阳暗道自己也是关心则乱,否则干嘛找狄君阳帮忙。
她皱了皱眉鼻子,快步离开狄府大门口。
狄君阳和叶凰正商量着案情,行至家门口,见自家妹子脸色不对,正要开口问话,便听自家妹子正在原地发火。
“你在这干嘛?”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狄蓉蓉刚要脱口而出,忽的看到狄君阳,自家哥哥魅力无双的脸蛋,慌忙刹住话,傻笑的和叶凰打了个招呼,而后转移话题道,“哥,你个叶家哥哥怎么这会子回来了?不在府衙吗?”
“恩,回来取个东西,一会就走。你刚刚在这有事吗?”
“没,当然没有啊。”
见狄君阳怀疑的盯着自己,她一股子毛骨悚然,“哎呀,哥你今天是干嘛那么在意我的事啊,既然你要去拿东西,那我就不打搅你们啦。叶家哥哥,再见啦。”
“你家妹子真是活泼,不过五皇子上官鸣音那.””叶凰迟疑着提到。
狄君阳抿紧嘴巴,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轻笑,“他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
“你家妹子最近没缠着你问五皇子的事?”
“我没那么闲,你进不进,不进就在这等吧。”
狄君阳说完就径自进了府里,叶凰赶忙追上去,一边抱怨咕哝,“不过和你闲谈两句,现在都开始这么不耐烦了。”
“哥哥,你们怎么这个时辰在狄府啊。”
叶海棠才刚造访狄府,才到门口,便就狄君阳和自家哥哥叶凰出府。
“海棠?你过来玩吗?”
“恩,哥哥,你们这是去哪里?”
“去办事。行了,公事不能问太多哦,虽然我妹子天资聪颖,但是规矩还是要守得,我们这就走了,你进去找蓉蓉吧。”
叶凰说着就径自拉着狄君阳走了。
叶海棠在身后撅嘴蹬腿,觉得自家哥哥真是没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和狄君阳说话呢,居然直接拉着人家就走了。
她又不是什么瘟疫毒虫,更可恶之前明明就应承过自己,要帮自己和狄君阳创造机会和条件。
现在明明就食言了。
且不管叶海棠这边如何,狄君阳和叶凰走了好一会,才听叶凰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未婚妻,且也不打算退亲,以后还是和我妹子远些好。”
狄君阳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我往日做过什么让你们误会的事了吗?”何以他全家人也都认为他和海棠之间有什么。
他自问从未做过什么令人误解的事才对。
叶凰噎住,也对,自家这个好友一根筋在公务上面,儿女情长对他来说太过遥远,这么久以来确实是自家妹子一头热罢了。
“反正我就那么一说,今后还是注意点分寸,你离我妹妹远些,她那么聪明,总该知道你不是她的良人。”
狄君阳无语,没有应声。原本就没有做过的事,他不必去应承什么。
更不可能去答应什么了。
海棠的心思说不知道那肯定是一点都不可能,若不是看在叶凰的面上,接触都难得。
兴许是自己周遭接触的异性友人太少,才会给自己家人莫大的误会。
“喜阳搬出府了,她好像不是十分愿意嫁给你,想想也是,当初她宁愿你对她的判断是一个市侩又无知的想要赖着你非君不嫁的模样,想来你道路也艰难了啊。”
叶凰笑嘻嘻的打趣着。
“我对她的态度我自己清楚,你呢就不用多费心了。”
叶凰微微愣了一下,抬起拳头佯装揍了下他。
狄君阳微侧身子,避过,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喜阳身上有种令人难以言说的魅力,但凡相处久了,都会不自觉的喜欢这种相处轻松的感觉。我很感激我的父亲,为我定下的这门亲事,现在乃至以后我都不会反悔今日这个决定。”
被狄君阳的认真说震慑。
狄君阳平常是什么样子啊,少言,寡语且禁欲,要求完美,强迫的每一处细节都必须符合自己想象的高要求人才,怎么会对一个乡野村姑有了兴趣。
这是叶凰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所以以后不用左右试探我的心意。我是明摆着来的。”狄君阳唇角微微扬起,竟让人觉得不可一世的霸道。
叶凰摇头,“这天下好女万万千,就出来那么一个人,你就吊死在这棵树上了,要我说,你就是遇到的女子太少了,改哪天,小爷我去香楼约你去逛逛。”
“滚。”狄君阳冷眼看他。
“得得得,我投降。”叶凰双手举起,认输模样。
一边却是再说还是要拐去看看,才能看尽人间风景,晓得自己是不是真遇到对的人了。
喜阳那小家伙,小家子气的模样,就一个身子都弱的要被风吹倒。
狄君阳这么高大的人……
叶凰莫名想到一些面红耳赤的画面。
“你脸那么红干嘛?走吧。”狄君阳觉得叶凰有时候脑子有些异于常人,都不懂他到底装的啥玩意儿。
……
喜阳带着采青去找易水生刚走没多久,叶凰和狄君阳就回来了。
见易水生正站在门口,叶凰笑着一把大手,揽过他肩膀,“好兄弟,我们才没走一会,你就巴巴在门前迎我们。”
叶凰和狄君阳这两个多金又俊帅的人,至今还未成亲,导致私底下有些流言蜚语传开来,易水生尴尬的拿开他的手,低下肩膀,歪着跑开。
“下官不是在门口迎接大人的。下官刚刚出来正好送人。”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般,“对了这姑娘是狄大人未婚妻,上回见过的那位。”
叶凰挑眉,还没开口,便见狄君阳抬脚飞快的往易水生指的地方追去。
叶凰看的目瞪口呆,望向易水生,“喜阳来找你干嘛?”他撇嘴,带着怀疑。
“是啊,下官刚要说这个事,狄大人怎么又跑了啊。陈双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喜阳姑娘过来透露消息的,还打算与咱们合作,来个瓮中捉鳖。”他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敬佩。
“真没想到狄大人的未婚妻竟然如此聪慧过人。”他赞赏这,双眼满是溢彩。
“啧啧,瞧瞧你这个嘴脸,我说你要是回府,搁你家夫人面前,再说说看。”
易水生嘴角抽了抽,他无语的白了眼叶凰。
反而惹来一阵哈哈大笑。
狄君阳追了没一会,大长腿的优势令他很快见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身材高大又是个风流人物,貌胜潘安的男人,这般在大街上飞快奔走,自然惹来人群观望。
有眼尖的自然就瞧出是风头正劲的狄君阳大人。
“狄大人这莫不是在追查逃犯?”
“大概是吧。哎这样的身份地位,又拥有这样的才貌。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可能出来。”
人群窃窃私语。
喜阳疑惑,一侧的采青赶忙扯着她袖子示意她看向身后。
那里正站着脸不红气不喘的男人。
喜阳讶异,周围人正对着他们行注目礼,窃窃私语。
她皱眉,拉住他的手往人口稀少的地方而去。
拐入一胡同口,喜阳才松开手,颦眉,有些不悦,“你找我?”
“是。”狄君阳笑,“你上午去过狄府是吗?”刚刚易水生开口那瞬间,他就明白了在自家门口,妹妹蓉蓉为何欲言又止,左顾而右言它,分明是在掩饰什么。
原本无关紧要他也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给她一个严肃又凶的哥哥印象。
倒是不曾想居然是喜阳。
喜阳挑眉,“你追我过来,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当然。”
“重要吗?”
“自然重要,我说过,只要是你找我,任何事都是重要的。”
这样高大又英俊的男子正对着姑娘说这般剖白心迹的事,简直不要让人迷醉。
两个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真像画上的仙人,原该就是一对啊。
采青双手捧着脸颊,痴痴的站在远处发呆。
痴迷。
喜阳有些愕然,狄君阳上辈子不会说太多的话语,和自己再一处,没有好好沟通过一次。起码她想要离开,他只要一听这个就会发狂的惩罚自己。
在床上变着花样折磨自己。
喜阳垂下眼睑,睫毛长如蝉翼,浓重的墨彩渲染着暗影。
她没有言语。
狄君阳也没有任何溃败之态,亲呢的伸着手掌触摸她的发顶。“你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
“祁飞的事我查到了一些眉目,所以来找易大人商量个对策,祁飞毕竟还关在牢里,所以官差出面,缉拿真凶,至关重要。”
“你查到了什么?”狄君阳皱眉。
“上次去见祁飞时,听到了一些事。那个杀陈双的嫌疑犯应该是个叫罗汉的人,是青帮的副手,在帮里主管一些盐采买的流水,且若我没猜错,陈双因为经济的拮据,也曾在里头趟过浑水,就是不知是为了什么,才被罗汉又杀了。”
“你全都查出来了。”狄君阳有些不可思议,随即又失笑,“你……真是让人惊喜。喜阳。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喜阳微微一怔,“所以呢?”难道不一样了,就愿意退亲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