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缓归越说越离谱,就连双眼,都是贪婪的目光!
迟暮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由双眼之中的两行清泪顺滑而下,滴落沾湿了他的衣襟!
“姐,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所要的,不过是你和天木之林好好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更好的生活……这一切,是你自私的借口!你明白吗?!你醒醒好么姐……”
“醒?迟暮……不可能了……就算我想醒过来,也不可能了……”
迟缓归见姜芷歌此时有些松懈,便得了机会,反手一掌,击打在了姜芷歌的胸口!
姜芷歌一声低哼,朝后倒去,手中的匕首亦不慎落了地。
而迟缓归见此情景,几步快步便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姐!芷歌?”
迟暮想要追上去,却发现已经迟了,又顾忌着姜芷歌的安危,只好放弃了。
“我没事。”
姜芷歌缓缓站了起来,却听到了皇宫的东北角落传来了固儿的一声痛苦的嘶吼声!
“走!”
姜芷歌来不及迟疑,便朝着固儿房屋的所在之处飞快地奔去!
等她到达之时,却已经看到固儿体力不支,被一人以一根绳子状的武器束缚住了周身,痛苦地一声哀嚎之中,被那蒙面之人用力一拽,竟朝着蒙面黑衣人的手中飞去!
“放开他!”
还未来得及等姜芷歌出手相救,一个苍老的声音洪亮地在半空之中响起!接着便是一记长棒打了过来,直勾勾地对准着那蒙面黑衣人的绳索中间一段击打而去!
只听得“嗡——”的一声绳索剧烈颤抖的声音,棒头便已经将绳索打得几乎两截齐平状!而那蒙面黑衣人眼中掠过了一丝顾虑,手间一松,绳索便软了下去,而原本被束缚住的固儿亦在此时觉得腰际间一松,疾速地坠落而下!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却见那蒙面黑衣之人却以极其诡异而快速的身法绕至了姜芷歌的身后,将她拦腰抱起,并且快速地锁住了她的咽喉,低吼一声——
“你们若是敢轻举妄动,我便直接杀了她,取凰血,拿女蜗石!”
姜芷歌只觉得喉咙间一痛,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连话都说不出一声!
风,拂过蒙面黑衣人的面纱,掀起他面容的一角,露出了他精致的下颚,被月光抹过,竟是一抹惊艳之色!
竟是个年轻的男子?
姜芷歌皱了皱眉头。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的,挟持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姜芷歌故意用话激他,想要趁他不备之时逃脱,却见那人唇边抹过了一丝冰凉的笑意,目光森然地望了她一眼说道:“你身负凰血和女蜗石,我可不敢认为,你还是个弱女子。待会儿我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你并不是想要我的凰血和女蜗石对不对?你此番来的目的,并不是我。而是情急之下,退而求其次了,对不对?”
姜芷歌一眼便看穿了这人的心思,笑得十分坦荡。
那人却不知,姜芷歌这般做法,实则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
“女人太过聪明,往往会负了卿卿性命。我劝你,还是少点话比较好,免得我心情烦躁一个不留神真的杀了你。”
那人眼中掠过了一丝不耐烦,冷冷说道。
却听到他身后一声叶笙笳的低吼声——
“怕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罢,叶笙笳便一掌朝着黑衣人隔空打来!
姜芷歌却看到了黑衣人眼中的一丝狡猾,接着自己便被黑衣人反了过来,直面迎上了叶笙笳的掌心!
“可恶!”
叶笙笳没有想到黑衣的动作如此之迅速,当他想要撤回掌力之时,却已经不可能了!
却于此时,姜芷歌先是用力踩了一脚黑衣人的脚尖,趁他不备奋力推开了黑衣人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沉!
黑衣人的指尖在她的喉咙处划过了一道血痕,却也只是皮外之伤!而她却因此不仅逃脱了黑衣人的控制,更是使得叶笙笳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黑衣人的胸膛前!
姜芷歌和叶笙笳本以为,这一掌下去,此人必定重伤无疑,却见他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角,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竟从他的体内迸射而出,反击向了叶笙笳!
叶笙笳措手不及,只得正面相迎!
却见此时迟暮一跃而过,挡在了叶笙笳的面前,替他受下了这一掌力!
只见这一掌力,结结实实地打了过来,将屋檐之上的瓦砾揭开,纷纷朝后扬起,砸碎了一地!
“迟暮!”
“迟暮!”
姜芷歌和叶笙笳不约而同地惊叫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惊恐!
却见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股掌力抵达了迟暮身体之后,却像是被源源不断地吸入了他的体内,竟然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而趁那黑衣人愣着迟疑之时,糖人老者一棒当头朝着黑衣人便打了下来!
黑衣人只来得及将肩膀承住了糖人老者这一击!
“你,竟然有黑晶宝衣!”
糖人老者这一击显然也并没有能够伤到黑衣人,只见他艰难地原地直起了膝盖,大吼一声,便徒手掀开了糖人老者的棒头,将老人一把撂倒在了地上,然后愤愤地看了迟暮一眼,许是心知今日不利,以极快的身法遁走了!
再看他消失的位置之时,却有一方绣得十分精致的荷包,落在了地上,褶褶生光。
“咦?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女儿家的物件?”
姜芷歌好奇地拾起了荷包,没有任何防备地便打开了荷包,好奇地想要看个究竟,却已然觉得一阵扑面而来的香气猝不及防地钻进了她的鼻尖!
“芷歌!”
叶笙笳只见那荷包从姜芷歌手中飘然坠落,而她整个人已然已经失去了知觉一般朝后倒去!
叶笙笳忙接住了她,将她搂在了怀里,却发觉她已经昏了过去,一动也不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丫头,你醒醒!你醒醒!!!”
叶笙笳慌乱无比地拍打着姜芷歌的面颊,试图唤醒她,却丝毫没有反应……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毒,天下只有一人能解……”
何箫立在了叶笙笳的身后,捡起了荷包研究了片刻,眉头紧蹙地说道。
“谁!?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将他寻来!押也要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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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笳紧紧地抱着姜芷歌,怒道!
“此毒乃是齐洲西蜀太子——赫连天所制,此人擅长解毒更擅长下毒。他下的毒,只有他能解。旁人,解不得。”
何箫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那我便去西蜀找他!”
叶笙笳说罢便要走,却被何箫拦了下来,只听道何箫说道:“等等,你就算去了西蜀,也未必能找到他。”
“那如何!难道要我在这儿等着毒一步一步侵入芷歌的体内放任不管吗?!”
叶笙笳几乎咆哮而出,目光之中皆是无奈和愤怒之意!
“赫连天虽是西蜀的太子,却因为和域水的罗拙如同生死对头而不得不早些年便被送到了其他地方,以防域水来挑衅。所以,就算你去西蜀找他,也只是徒劳而已。”
何箫见叶笙笳执意要去,只好跟他解释着原因。
“难道这毒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解了吗?!”
叶笙笳的脸色十分凝重,沉下了眸子,面容之上担心不已。
“叶公子若想找到此人,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旁的糖人老者沉思片刻说道。
“请问老人家是……?”
叶笙笳只是觉得这老人家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老夫乃是鬼畜阁的一名微不足道的无名小辈,所以大致也知道一些关于西蜀这位毒公子的一些事。”
老者微微恭敬一礼,见叶笙笳眼中掠过一丝狂喜之后,又缓缓说道:“这位毒公子下毒有个爱好,便是总是在午夜时分来探看中毒者的情况,一直到中毒者身亡那一刻。若是老夫猜的不错,再过两个时辰,这位毒公子便会去而折返。”
“老人家的意思是,方才那位黑衣遮面之人,便是毒公子?”
一旁的迟暮算是听了个明白,皱着眉头地问道。
“正是。”
老者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
“那他为何也对固儿感兴趣?方才似乎非得抢走固儿不可。”
迟暮不解地问道。
“域水在齐洲之中横行霸道已久,若是毒公子不堪自己的国家被凌辱而想获得强大的力量来对抗域水,也未尝不可能。”
老者缓缓一笑,淡淡说道。
“此言甚为有理。”
迟暮缓缓点头。
“那我们现在只有等吗?”
叶笙笳看着怀中一点都没有要醒过来迹象的姜芷歌,眼中掠过了一丝烦躁。
“叶公子,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而且,他既然对固儿感兴趣,此番没有得手必将会再次前来。若是想确保万无一失,倒是可以让固儿呆在芷歌姑娘旁边。这样,赫连天必然会前来了。”
老者深思了片刻后,笃定地说道。
叶笙笳见眼下并无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将求助而愧疚的目光投向了固儿,欲言又止。
“叶哥哥不必担心,我今晚呆在芷钦殿。没事。放心。”
固儿一笑,心境与先前大不一样,显得从容淡定了许多。
风,吹过宫墙外的一颗柳树,柳树上的一道人影嘴角处抹过了一丝冰凉的笑意,自言自语地说道:“南山老头,看来,你懂的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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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芷钦殿内,一片灯火通明。
固儿在一旁的案桌之上,趴着似乎睡着了,面前摆着一本《清心经》,被一阵风吹过,掀翻了几页泛黄的纸。
而姜芷歌则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也不动。
风,吹拂过芷钦殿的屋檐,一道身影掠过空月,落在了屋檐之上,轻点地无声。
固儿似乎仍然在沉睡一般,而周围的一切,也安静得不寻常。
终于,那道人影将身上的一根绳子晃到了一旁的一棵大树之上,接着整个人便一跃从窗户口而入,落进了屋内!
却于此时,周围的窗户和门,皆刷刷刷地关了上去!
惊得那人眼中一阵慌乱!
他刚要往回走,却见荒芜已经立于了他面前,如同一道冰山一般截去了他的去路。
他要从前窗走之时,却见到叶笙笳也堵在了他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中计了。”
那道身影一皱眉,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事,眼中掠过一丝恼怒。
“交出解药吧。否则,你也难逃一死。”
叶笙笳上前一步,逼近了那道人影。
却不料那道人影眼中掠过了一丝嘲讽又无奈的笑意,冷冷说道:“叶笙笳,你找错人了。我这儿,并没有什么解药。”
“还敢狡辩!你若是不交出解药,信不信我今天便将你杀了!”
叶笙笳怒而相向,手中的金制璇花已经祭出!
“我说叶笙笳,你能不能看清人再打?”
那道人影无奈地扯下了面纱,露在两人面前的,却是罗拙的身影!
荒芜和叶笙笳皆一怔!
事情竟然出了变故!
而正于两人这一打岔期间,罗拙飞快地一拽方才的那根绳子,将窗户硬生生地撞破,跑了出去!
他走之时,还顺带想要去抓固儿,却见与此同时,一道寒光闪过他的指尖,令他不得不缩回了手!
无功而返的罗拙见叶笙笳和荒芜打算追过来,咬了咬牙只好放弃了快到手的成果,一跃出了芷钦殿!
而那道寒光凌厉一闪的同时,却见另外一道身影直勾勾地朝着固儿而去!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固儿的肩膀,却见他的眼眸之中掠过了一丝惊讶之意!
“该死!竟不是个真人!”
他兀自咒骂了一句,刚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时,却见真正的固儿似一道旋风一般已经绕至了他的身后,以指尖砥砺住了他的咽喉处,冷冷问道:“意外吧?你心心念念想要控制住的人,竟然,控制住了你。”
“呵。没想到,你们还留了一手。”
赫连天冷冷一笑,有些无奈地说道。
“事关生死,怎可不留一手。摘下你的面纱吧,毒公子赫连天。”
叶笙笳面对着他,目光清冷无比地说道。
“真没想到,本来想拿罗拙当个替死鬼,索性了解了他的,却到头来,还是误了我自己。在下,甘拜下风。”
赫连天似微微无奈般地一笑,就要去揭开面纱。
却听到何箫沉冷地说道:“赫连天,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们便是同归于尽。你应该知道后果。”
赫连天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笑着说道:“有大名鼎鼎的何箫在场,我若是想耍什么花招,也是有点困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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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何箫来得及回应他,只见他大手朝后一挥舞,袖口之中便有一阵烟雾朝着众人散开而来!
“不好!快闭息!”
何箫没有丝毫犹豫地喊道!
却见在众人摒住呼吸之时,赫连天却趁着这个缝隙间逃脱开,并且将床榻之上的姜芷歌一把拽起,从窗口一跃而下,一路朝北而去!
“追!”
叶笙笳顾不得许多,亦一跃而出,跟着赫连天的身影亦一路朝北而去了!
与此同时,荒芜也紧跟其后,未曾有丝毫的耽搁。
黑夜清风之中,不知赫连天怎的一拐,竟完全不见了踪影!
“跟丢了。”
叶笙笳懊恼地一拳捶在了树干之上,震得树叶沙沙作响纷纷落下!
“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分头找。”
荒芜冷静地看了一下四周,说道。
“好。事不宜迟。”
叶笙笳点头答应道。
这里,是一处山脉,丛林遮蔽,里面灌木丛生,草木葳蕤。
若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个路在哪儿,也因此,给荒芜和叶笙笳带来了难度。
而,就在他们所不知道的一处山洞之中,正是赫连天将姜芷歌放在了一座石床之上。
赫连天从怀里拿出了一瓶淡粉色的解药,放在姜芷歌的鼻尖前让她轻嗅了几下,便收了回来。
他站在一旁,负手而立,背对着姜芷歌。
只见姜芷歌闻了这解药之味后,没有多久便清醒了过来。
她捂着有些头痛的头,惺忪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又将目光落在了赫连天的身上,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你是……”
赫连天嘴角旁浮现了一抹清冷的笑意,他缓缓转过身,对着姜芷歌一笑,说道:“姜姑娘记性似乎有点差强人意。”
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姜芷歌忽然反应了过来!
虽然他没有带面纱,但那下颚的弧度,却是如出一辙!再加上他的话语,她自然便猜到了!
“你是挟持固儿之人!你为何带着我在此地出现?你那荷包之中有毒?”
姜芷歌努力回忆着昏倒之前的情形,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二。
“姜姑娘果然蕙质兰心,一点就通。难怪这五洲之中最杰出的两位公子都甘愿为你舍生忘死。实在令在下感动。”
赫连天一笑,丝毫没有要侵犯之意,却也没有要放姜芷歌走的意思。
“你把荒芜和叶笙笳怎么样了?还有,你是谁?有何目的?”
姜芷歌防备地握了握手袖之中的匕首,冷冷问道。
“凭我这点本事,还不足以能将荒芜和叶笙笳怎么样,你说对吗?只不过,我确实是想和姜姑娘谈一笔交易,不知姜姑娘可否愿意一听?”
赫连天始终是微笑着的,丝毫看不出他竟然是个下毒的个中高手。
“受制于人,岂敢不听?”
姜芷歌冷冷一笑,翻了个白眼说道。
“姜姑娘不必耿耿于怀,若非此办法,也不能单独与姑娘一叙,不是吗?”
赫连天看出了姜芷歌的不满意,亦无奈地说道。
“有话你最好快点说。以免我不耐烦。”
姜芷歌对眼前这个花样多手段多下毒手法还多的赫连天显然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只是不耐烦地催促着他。
“姜姑娘既然爽快,那我便也开门见山。众所周知,你的体内有凰血,也是很多人觊觎的一件珍贵物品。这很多人里,鱼龙掺杂,谁也说不清要这凰血是为了做何事。所以,赫连天并不想骗姑娘,我确实是冲着你的凰血而来,但,却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赫连天目光之中燃烧起了一片炙热之意,是他难以涌动的热情。
“哦?那你取凰血,是为了何事?”
姜芷歌觉得他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而且方才她昏迷之时,他便有机会取凰血,犯不着等她醒了再和她商量。
此人,应该是个君子。
“我乃齐洲西蜀国太子赫连天。虽名为太子,却由于得罪过齐洲域水的罗拙,因而为求保命一直在五湖四海之间游荡。偶听闻,将龙心凰血还有罪恶之源相结合,便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我需要这股力量。”
赫连天将笃定的目光望向了姜芷歌,其中带上了恳切。
“你想颠覆齐洲的格局,你想域水覆灭?”
姜芷歌皱了皱眉头。
按照道理来讲,她也是个齐洲之人,理应当答应赫连天的请求。可是她父亲天机的死就在不久前,他百年前铸下的大错与赫连天现在所走的路,又是何其地相似!
“不,我只想齐洲归于安宁,百姓得以安康。”
赫连天负手而立,在这狭小的洞口之中却讲着宏大的志向。
“我不知你可曾听说过罗拙有个哥哥,名唤天机?”
姜芷歌沉下了心,缓缓抬头说道。
“略有耳闻。听说他是个大逆不道之子,引起了五洲大乱后便消声灭迹了。”
赫连天不知这其中有何联系,便皱眉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他不是消声灭迹了。而是死了。就在不久前,死在了我的面前。他是我的父亲。而他亦不是个大逆不道之子,他曾经的想法,和今天的你,一模一样。你确定,你还要走这条路吗?”
姜芷歌怅然一笑,目光亦清冷地望向着赫连天。
赫连天的面颊之上果然掠过了惊诧无数,接着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道了一句——
“姜姑娘所言,可句句属实?”
“不谈凰血和龙心,就连固儿都控制不好罪恶之源,何况是你我?一旦届时不能如所料那般,那一切便晚了。所以,为了五洲的百姓,我不能答应你。”
姜芷歌缓缓站起,目光坚定地看着赫连天,笃定地说道。
“不,不一样。你有女蜗石,你可以抑制罪恶之源的反噬。若是将固儿身上的力量转移到你身上,一切,将变得不同!”
赫连天激动地说道,他的双眼之中皆是绽放的渴求和请求的欲望!
“谁,让你告诉她这些了?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叶笙笳的声音带着愤怒冰冷地出现在了洞口处,整个人阴沉得吓人,手中早已祭出了金制璇花,大有要将赫连天就这么干掉的架势!
“叶笙笳!等等!”
姜芷歌心中有所疑惑,她一步上前走到了叶笙笳的面前,紧紧地追随着他的目光轻声问道:“他说的女蜗石克制罪恶之源一事,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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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歌,你听我说。这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你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叶笙笳一着急,脱口而出!
“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姜芷歌微微皱眉。
性命对她而言,还是很重要的。
“叶笙笳,你不该告诉她这些。”
赫连天阴沉下了眸子,冷冷上前,腰际间佩剑已经微微有嗡鸣之声!
“你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些!你根本就是想利用她来完成你的目的!而我……和你不一样!我哪怕天下苍生惑乱成灾,我也只想闭门要她一人!所以,不要在这儿妖言惑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叶笙笳手中的金制璇花亦于此时飞旋而出,直奔赫连天的咽喉而去!
却听得姜芷歌一声吼——
“能停下吗?!听我说一句?”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撤了手。
赫连天看了姜芷歌一眼,轻声说道一句:“望姜姑娘,以天下为重。”
“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从来都是一个小人物,不知道什么道义天下之事。我能想到的,不过也是跟我爱的人终老罢了。所以,你不用再劝我了。女蜗石,你可以拿去。至于怎么克制罪恶之源。那是你的事,与我姜芷歌无关。”
姜芷歌说罢,便要将女蜗石取出,却听到赫连天一声无奈的冷笑之声响起——
“姑娘就算给我这女蜗石,我也没有任何用处。我没有驱使女蜗石的能力。若是给罗拙得去了,反而得不偿失。我愿意等姑娘回心转意,有朝一日,亲自来找我。”
“你在做梦。”
叶笙笳冷冷地扫了赫连天一眼,转身便牵过了姜芷歌的手,轻声道了一句:“芷歌,走吧。”
姜芷歌没有犹豫,跟着叶笙笳便出了洞口。
却听到身后,赫连天轻声一笑道:“你以为,那南山老头会放过你吗?风云已起,你也奈何不得。”
由于洞口风大,姜芷歌没有听得真切,只是依稀辨认了个大概。
却于那一时,她觉得,或许,赫连天不是在开玩笑。
山中,风起,吹皱了一帘烟雾。
叶笙笳以口哨为信,一声嘹亮地在山中响起,提示着荒芜该回去了。
然而,良久,却没有见到荒芜的影子。
却见芍药一身是血的模样踉跄地来到了两人面前,只有几丝游息地挣扎着说道:“快去第三个山口巅峰处……救……救荒芜哥哥!”
“什么?!”
姜芷歌心急,连忙拉着叶笙笳便要走,却听到身后的赫连天无奈一笑,缓缓走了出来,盯着芍药冷冷说道:“你们去,我怕失了女蜗石和凰血,不如,我跟着一道前去。”
却见原本奄奄一息的芍药却似乎有些心虚了,打着岔地说道:“有他们二人前去便足够了,用不上赫连公子前去。以免连累了公子不好交代。”
“你应该是想说,怕我去了,一下子便毒倒了所有人,却发现那其中并没有荒芜公子,你难以下台吧?”
赫连天负手而立,以审视的目光盯着芍药,莞尔一笑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芍药见当面便被赫连天拆穿,一时间难以置信,竟打着结巴,脱口而出!
“你这一身伤,一看便是外伤,根本不是逃出来的样子。所以,我猜的。”
赫连天莞尔一笑,悠悠地说道。
“什么?!芍药,你在骗我们!?”
姜芷歌眼中掠过不可思议,盯着芍药,一脸的难过。
“怎么!就允许你杀了我父王,毁了我家国,不允许我报复吗?!”
芍药缓缓站起,将双拳捏得紧紧,目光之中都是仇恨!
“你父王谋乱在先,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天下的安宁而已,何罪之有?!”
姜芷歌据理力争,欲点醒芍药!
可是芍药显然并不为所动。
“没有罪过吗?若是我杀了你的父亲,你会觉得我没有罪过吗?!”
芍药通红着眼睛,像洪水猛兽一般边要冲着姜芷歌而来,却被叶笙笳拦在了身前。
“有什么,你可以冲着我来。不必为难芷歌。”
叶笙笳并没有姜芷歌那般心软,眉头一皱间,便欲不顾及情分一掌将她击落山崖之下去!
却见姜芷歌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到:“放她走吧。”
叶笙笳回头望了姜芷歌一眼,犹豫了片刻,缓缓点头,又低喝问道:“荒芜在哪里?”
“你觉得,我会伤害荒芜哥哥吗?我不过是骗他说你旁边的这个女人已经回宫去了。他便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一声,便走了。”
芍药的面容之上掠过了失落和自嘲之意,缓缓说道。
“这次,便放过你。下次,你再敢对芷歌不利。就不要怪我不念情分,杀了你。”
叶笙笳只是扫了芍药一眼,便带着姜芷歌绝尘远去了。
芍药紧紧地抓起了地面的一层土,狠狠地捏在了手心,眼中的血丝遍布。
她的眼前,赫连天蹲下了身子,盯着她,一笑,缓缓说道:“你想杀了姜芷歌?”
“是。”
芍药愤怒地说道,丝毫没有犹豫!
“那么。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既不用亲手动手杀了她,却又能让她死去。并且,连荒芜,也不能责怪你。你觉得意下如何?”
赫连天唇边掠过了一丝诡谲的笑意,莞尔一笑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罗拙的人。”
芍药有些怀疑地盯着赫连天,迟疑了片刻,不信任地问道。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反感罗拙和董宫已经很久了?”
赫连天目光之中掠过了一丝寒冷的笑意,在芍药耳旁,轻笑着说道。
“你想我在罗拙身边当奸细?”
芍药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赫连天的用意,她皱着眉头,缓缓猜测到。
“正是。”
赫连天一笑,缓缓点头,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芍药。
“可他,并不信任我。”
芍药低头,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赫连天的提议,手中原本紧紧抓着的土也在此时松手落下。
“不需要他的信任。你只要照做,便可以。并且,我确保,所做之事,不会伤害到你的心上人。还能替你报了父仇。你觉得,意下如何?”
赫连天的话语十分诱人,一步一步将芍药引向着他所要的目的,却又不露痕迹。
犹豫再三的芍药,终于经不住复仇的诱惑,目光缓缓向上而抬,口中轻道了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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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芷歌和叶笙笳到了皇宫内之时,却已然发觉,固儿的住处,已然乱成了一团。
当叶笙笳几步走进固儿的房内之时,却已经看到屋内出现了打斗的痕迹,到处一片狼藉,唯有一本《清心经》还停留在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只写着一行字——
“来时混沌,去时,亦混沌。”
荒芜独自一人空空站在固儿的房内,“哗——”一下摘下了墙壁上的一张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借固儿乃是万不得已,万万请谅解。”
“这也能叫借?我估摸着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的吧?!”
叶笙笳一看到纸条便怒了,冷笑一声,将纸条攒成了一个团,狠狠地摔向了地面,继而扶额,难以平息心中的担心。
“我看着这纸条上写的,并不像是要取固儿的性命?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姜芷歌宽慰着叶笙笳,却亦皱着眉头,不知是何人有此能力又如此愧疚地留下了这张纸条?
却是一旁的荒芜思索了一番,缓缓开了口说道:“会不会是……那个老者?”
“此话怎讲?”
姜芷歌相信荒芜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猜测,故而侧头问道。
“因为他曾经跟我提及过,提出要将龙心和凤血相融合,借力来唤醒七远。我想,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的无奈之举。”
荒芜缓缓抬眼看着姜芷歌,说道。
“七远?!七远还活着?!”
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万般惊喜,一下子拽住了荒芜的手,却被荒芜反握在了手心。
看得叶笙笳一脸脸色发黑。
姜芷歌却因为太过于高兴,未曾发现这点的异常。
倒是荒芜,觉得手心一暖,心里似化开了蜜一般,缓缓将她的手十指相扣扣在了手心之中,故意放缓了语气,意图留住这一瞬间的温暖,说道——
“据说,只要将我体内的龙心归于他的体内,七远便有重新苏醒过来的可能。”
“那会对你造成什么危险吗?”
姜芷歌皱着眉,又由于紧张而将荒芜的指尖稍稍用力扣住了。
叶笙笳在一旁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黑得就差杀人了。
倒是荒芜,平日里冷如霜的面庞之上却掠过了飞雪般的惊喜,有月色掠过他的侧颜,他笑得十分入心。
“不会。只是龙心归位而已。对我不会有丝毫的影响。放心。”
荒芜笑着凝望着姜芷歌,心中在那一刹那间,觉得自己仿佛有一种错觉,便是她的心中似乎也有了自己的位置。
这一点发现,令他,心脏跳得有些慌乱雀跃。
“荒芜本就是功力深厚,怎会因为一颗龙心而有什么差池。芷歌,你多虑了。倒是固儿,现在到底身在何处,才是我们应该要关心的事情。”
叶笙笳醋意已经写满了整个眼眸之中,上前不着痕迹地便撇开了荒芜握着姜芷歌的手,对着他充满敌意地莞尔一笑,接着便拉过了姜芷歌的手心中有气地嗔怪道——
“忙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饿死了。走,我们回你那儿去。正好顺路叫御膳房做点你爱吃的。”
“那固儿呢???!!!不找了??”
姜芷歌万分搞不懂叶笙笳这个时候饿个什么劲儿,一头雾水地便被叶笙笳拖着往前走。
“放心。想必救固儿这种事,荒芜会比我们更有经验。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才有力气商量对策啊。是不是?”
叶笙笳一见自家媳妇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却只能连骗带哄着一路将她拖走了。
“那,不喊荒芜一起吗?”
“喊什么喊?他要忙着去救固儿……乖,别闹。”
某人阴险地一笑。
荒芜在两人身后,无奈地一笑,低头看向了方才姜芷歌握向自己的手。
还有她的余温。
真好。
——————————————此处。是无辜的固儿心里无限的惆怅呐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竟然只顾着吃不来救我……苍天啊……叶笙笳!!!亏我叫你一声哥哥!!忘。恩。负。义。沉。迷。美。色。”
******************************
姜芷歌一路几乎是被叶笙笳拖着往前走的。
她只知道这家伙似乎生气了,还是生了挺大的气。
“喂,叶笙笳,你怎么了啊?这样拖着我会很疼的!”
姜芷歌想要甩开叶笙笳的手,却不料被他一拽,硬生生地撞在了他有力的胸膛之处!
再接着,叶笙笳便是上前几步,将姜芷歌整个人不由分说地便按在了一旁的画廊之上,死死地将她的手反压在了墙壁之上!
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叶笙笳的吻便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熨帖在了她的唇瓣之上,肆意地在她唇齿之间游走,霸道得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一般!
他的吻,来的十分霸道,又十分急促,以至于她感到一阵炫目的晕眩,只剩下了极力的喘息,轻哼声一声比一声更为急促更为浓烈炙热!
月光下,他紧紧闭着双眼,双眉紧蹙似墨一般浓厚,而他的侧颜被月光浅浅打薄过,又是那么让人心醉。
似醉在了酒里,乱在了花里,迷路在了月光之中。
终于,姜芷歌觉得自己再也喘息不过来了,不得已只得奋力地推开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瞪了叶笙笳一眼,说道:“叶笙笳!你干什么!我差点窒息了!”
“不干什么。只是在宣誓主权确认感觉而已。”
叶笙笳亦有些微微喘息地似狼一般地看着姜芷歌,将指尖抹过了唇间,眼间的醋意清晰可见。
姜芷歌这才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脸上抹过了一丝晕红,微微抬起头有些倔强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许笑意地说道:“所以,你是醋了?”
“是啊!我醋了啊!有什么不可以吗!!??”
叶笙笳几乎咆哮着吼了出来,却下一秒,怔在了原地。
只见,姜芷歌一把拽过了他的衣襟,拉至了她的唇边,脚尖微微踮起,轻轻在他的唇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啄,大胆地回望着他,脸色绯红地轻声问道:“这样呢?”
叶笙笳的脸色立刻也变得潮红潮热无比,眼中掠过了星星一般的光芒,急促地咽了一下口水,轻声喃喃道了一句——
“姜芷歌,这是你自找的。”
说罢,在姜芷歌的一声惊叫之中,叶笙笳便将她拦腰扛起,一路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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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的山峰峰尖之上,是迟缓归一身轻纱的身影低头站在了罗拙面前,默声不语,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应该有的风采。
在她的一旁,站着的是是面容冷峻,完全没有了人性和同情的董宫。他持剑而站,眼中丝毫没有对于迟缓归的同情。
而在两人面前,于一座藤椅之上铺着一张雪狐貂毛的毯子,于风雪掠过处,却是罗拙背对着二人躺在躺椅之上,手指之间在躺椅之上轻扣着节奏,似乎在蓄势待发。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山后的一角处,迟暮的身影紧紧地贴着悬崖壁而站,将目光投向了悬崖之上的迟缓归身上,眉头微微一簇。
终于,寒风不知道吹拂了多久,在地上已经积上了一层霜,罗拙慵懒而又狠辣的话语声才缓缓响起——
“我说,所以,迟大公主,你这次的任务,又失败了。对吗?”
迟缓归眼中掠过了一丝厌恶,却仍然是低下了头,轻声道了一句:“是。是我办事不利,还望罗公子责罚。”
“责罚?不。不不不。谈不上的。顶多,不过是要你了你弟弟迟暮的性命而已。哪里来那么多的责罚。我又不是暴君。对吗?”
罗拙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襟,才转过了身,对着迟缓归,莞尔一笑。
“不可以!你杀了我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动迟暮!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迟缓归的目光之中先是掠过了无数的惊悚之色,然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卑微地站在了罗拙的眼前。
“姐……”
迟暮眼中一阵酸涩,低声呼唤了一声,按压不住内心的冲动,就想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道身影按住了身形!
迟暮猛地朝后看去,却看见了赫连天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赫连天朝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相信我,这儿都是罗拙的人,你去,只是找死。忍住。”
迟暮四下打量了下,虽然不能确定赫连天的正邪,却能肯定他所言不假——这周围,确实都是罗拙的人。
他们一旦有所轻举妄动,只怕要拼个你死我活。
迟暮咬了咬牙,只得选择了沉默。
却于此时,他听到了罗拙冷笑一声,缓缓靠近了迟缓归,残忍地捏着她的下颚,说道:“让你做什么,都可以?那为什么没有把姜芷歌带来见我!?就连固儿也被南山老头捷足先登了!!!你确定你是尽心尽力在为我做事,不是在敷衍我吗?嗯!?”
迟缓归雪白的肌肤之上瞬间渗出了鲜红色的血滴!
迟暮忍不住要上前去,却被赫连天给拉了回来!
迟缓归骄傲地回瞪了罗拙一眼,亦有几分怒意地打落了罗拙的手,有怨气地回敬了过去不客气地说道:“罗公子应该知道,这两件事情难度有多少!说句不客气的话,您自己亲自出马都未必能成功!为何要说我在敷衍你!这样说,那缓归只能说,我做不到您想要的。而不是缓归没有尽力去做!”
许是很少有人违逆罗拙的缘故,迟缓归这番一来,倒是使得罗拙眼前一亮。
他缓缓眯起了双眼,似好奇似新鲜一般瞧着迟缓归,眼中竟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尤其,迟缓归还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自然惹得罗拙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就连身在迟暮后的赫连天,也在此刻,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好!”
罗拙的嘴角旁浮现了一丝冷酷的笑意,轻拍了两下,绕着迟缓归走了一圈,负手背对着她而立,缓缓说道:“既然,迟大公主这般说了,确实,事实也是如此。那敢问,还要给你几次机会,你才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呢?我可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若是久久等不到,那令弟迟暮的性命,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我做不到。你便杀了我如何?”
迟缓归目光之中掠过一丝冰凉的寒意,赤裸裸地盯向了罗拙,视死如归一般说道!
罗拙却在这一刻,皱了皱眉,他转身,缓缓踱步至了迟缓归面前,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颚,低声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说道:“听着。你若是完不成我想要的任务,我不会杀了你。但是,我一定会杀了迟暮。并且,届时,你也会成为我的玩物。你明白吗?”
罗拙望向迟缓归的眼中,多了几分狼一般的意味不明!
“无耻!”
迟暮再也忍不住,挣扎着想要挣脱赫连天的拉扯,却被他强行拉了回来。
“再等等。别冲动。对她对你。都没有好处。”
赫连天低声附耳说道,强行让迟暮忍了下来。
却见迟缓归的眼中亦闪过了浓烈的厌恶之色,目光通红地瞪着罗拙,死命地咬着牙,默不作声。
“怎么。你好像有意见?”
罗拙将指尖从迟缓归明艳的红唇之上轻滑而过,撩拨着她的舌尖,眼中却是残忍的微笑,轻声却残酷地笑着问道。
“不敢。”
迟缓归厌恶地别过了头去,高傲地一昂头,冷冷地将目光瞥向了一旁,忍了又忍地说道。
“那便好。一个月的时间,希望迟大公主,不要食言。”
罗拙漠然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却鼻尖似贪恋她身上的香味一般,似乎在她身旁逗留了一会儿才道了一声:“等你好消息。我们,走。”
在他的一声令下,他的手下,包括董宫,亦在此时,同时跟着他从吊桥之上飞掠而过,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于此时,受尽了屈辱的迟缓归才卸下了所有防备一般,缓缓瘫软在了地上,眼中掠过了疲惫无数,任由委屈的眼泪一滴一串地滴落在落满了霜的地面之上,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再也忍不住的迟暮终于从悬崖壁上窜至了迟缓归的面前,一把将迟缓归抱在了怀里,低声亦哽咽着唤着一声——
“姐——你怎么这么傻——独自一个人忍受着这些,不让我知道……”
“迟暮?迟暮你怎么来了!?”
迟缓归一见是迟暮,顾不得上哭泣,一抹眼泪,慌张地问道。
“是我,带他来的。因为,看不下去你一个女人终日里被那个禽兽这般折腾。”
倚靠在峭壁之上的赫连天,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风,拂过了他的鬓发,将他的衣袂,吹得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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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归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赫连天,想要道一声谢,却又咽了回去。
转而,她将目光又落在了迟暮的身上,缓缓伸出手有些微微颤抖地抚摸着迟暮的面庞,难过而担忧地问道:“你,都听到了?”
“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迟暮心疼地抓住了迟缓归的手,忍着眼中要滑落下的泪水轻声说道。
“可在姐姐的心里,你依然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是姐姐最重要的人,姐姐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闪失。你明白吗?”
迟缓归的眼中都是慈爱的目光,她缓缓落泪,轻声无奈地说道。
“那你就应该为了我,这般委屈你自己吗?”
迟暮激动地说道,几乎是低吼而出!
方才他所见到的那残忍的一幕,他再也不想让它重演!
“迟暮,姐姐觉得,这样,值得,值得……”
迟缓归近乎绝望又温暖地看着迟暮,眼中是任何人都为之动容的情感缓缓在流淌。
她的一滴晶莹的泪,顺颊而下,怦然而落,撞在了她下颚的鲜红血滴之中,令人惊心的一抹壮烈之色!
“姐!你瞎说什么!你护了迟暮那么多年,要说值得,也该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来回报你!怎能让你为我做这么多!”
迟暮一把将迟缓归抱在了怀中,这才发现已经在山顶尖峰之上坚持了许多时间的迟缓归已然冻僵!
而虚弱的迟缓归被他这般一揽,似乎有了倚靠一般,竟缓缓软了下去,沉沉倒入了迟暮的怀中。
一旁站着良久没有说话的赫连天见到此场景,默默地走向前,看向了惊慌失措的迟暮,低声道了一句:“不必担心。她身子偏寒,我怕她经不住这里的其后,故而方才在空气之中加了一些温补之药。一时间会令她昏睡过去而已。”
迟暮抬头,感激地看了赫连天一眼,默默地道了一声——
“多谢。”
“不必谢我。我救她,自然有我的用意。”
赫连天将双手交叠于胸膛之前,扫了一眼迟暮,缓缓说道。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迟暮有些警惕地看向了赫连天,迟疑了片刻说道。
“谈不上为我做。我们属于合作双赢。方才,你也听到了。一个月的时间是你们的期限。而恰好,我可以帮你们杀了罗拙。”
赫连天一笑,缓缓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
迟暮当然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很简单。我要龙心、凰血、罪恶之源和女蜗石。”
赫连天亦开门见山,没有丝毫隐瞒地说道。
“你要动芷歌?不行。我做不到。”
迟暮立刻否决,眼中戒备丛生。
“放心。我只是取女蜗石和凰血。绝对不伤害她、荒芜或者固儿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赫连天微微一笑,看出了固儿的顾虑,笃定地保证着说道。
“此话当真?”
迟暮怀疑地盯着赫连天问道。
“千真万确。”
后者笃定回答道。
迟暮思忖良久,看了一眼在他怀中的迟缓归,艰难地下着决定,说道——
“好。我答应你。”
“好。那要劳烦二少主前往百米之外的林中,林中有一座废弃小庙。那里,有我想要找之人。二少主带上这枚令牌,交于那南山老头之手,他自会让人给你带回。”
赫连天交于迟暮一枚刻着“瀛”字的金色令牌,镇重地说道。
“这样,便可以?”
迟暮略有迟疑地问道。
“放心。那南山老头见此令牌,一定会将人交给你的。到时候我便在林外等你。”
晨晓的一缕金色阳光投射在了赫连天的面庞之上,照得他的面庞一半金辉一半沉暗,令人分辨不清。
迟暮盯着这令牌看了许久,缓缓抬眼,看着赫连天,轻身道了一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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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安顿好迟缓归后,便径直来到了百里之外的一座树林之前。
这片树林茂盛得很,甚至比天木之林有过之而不及,也难怪赫连天不敢贸贸然前进,只怕这暗中若是有什么机关,着实难反应过来。
倒是迟暮在这丛林中长大,倒是熟悉的很,自然也在其中是来去自如。
他在丛林之中健步如飞,很快便找到了赫连天所说的那座小庙。
只见远远望去,这座小庙显得有些破败,一阵风吹拂过,吹得窗纸沙沙作响,扬起漫天的尘埃。
透过窗纸往里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位苍老的老者拄着一根棍,在庙内来回地踱着步子,显得有些不安。
可以隐隐约约看出,这老者便是那日的糖人老人。
“难道……赫连天要找的人,竟和这位老人有所关系?”
迟暮暗自嘀咕了几句,心中戒备了几分,手持着令牌缓缓靠近上前。
还未到庙前五十步之时,迟暮便听到老者轻咳了几声,高声说道:“贵客既然来了,不妨上前一叙,不必躲躲藏藏。”
迟暮听得心一惊,心知自己断然已经不是这位老者的对手,再躲躲藏藏的着实意义也不大,便上前几步,进了庙内。
只见庙内收拾的还算干净,没有蜘蛛网之类的痕迹,倒是有一方床榻,床榻之上闭眼躺着一人!
正是固儿!
迟暮仔细辨认了一下,心中一惊,皱了皱眉说道:“晚辈见过前辈。不知我这位朋友是不是得罪了老人家,您将他束缚于此地?”
“非也非也。说来惭愧。老夫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这等事。只不过事出有因。我必须以他体内的力量来唤醒我想唤醒之人。故而才不得已将他掳来,以待必要之需。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南山老者将目光落在了迟暮所带来的令牌之上,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阴霾,怅然叹息了一声,缓缓无奈地说道。
“为何?”
迟暮亦举起了这枚令牌,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枚令牌,到底是什么?怎真的会让南山老者轻易交出固儿?
“二少主就不要问这么多了。您若方便,便将令牌给我,固儿,你便先带走吧。一切,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南山老者以悲悯的目光看了一眼迟暮和固儿,微微叹息一声,摇着头说道。
“那,有劳老先生了。”
迟暮见不方便多问,亦扛起了固儿,道了声谢,便快步走出了小庙。
出了小庙,迟暮带着昏迷不醒的固儿,一路来到了林前,见到了赫连天,将固儿交给了他,说道:“南山老者见了令牌便很爽快地答应了要求。看样子,那令牌似乎十分重要?”
“那令牌,对他而言,着实重要。没有了那令牌,他便无法自由出入瀛洲,那他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没有了意义。所以,他看在令牌的面子上,肯定会将固儿交给你。”
赫连天接过了固儿,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要取固儿体内的罪恶之源?”
迟暮皱了皱眉,问道。
要知道,这罪恶之源已经和固儿融为一体了,若是强行取出,只怕不仅会伤了固儿,更是会反噬到取力量的人。
“还不是时候。我还差三样东西。所以,你要回趟皇宫。”
赫连天望了一眼迟暮,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要我将芷歌还有荒芜带到你这儿来?”
迟暮微微眯起了眼,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又缓缓问道:“你确定,你不是在玩火自焚?”
“我确定。”
赫连天微微一笑,笃定地说道。
“几天。”
“三天。”
“好。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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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笳一路扛着姜芷歌不顾经过的宫女的惊叫连连和羡慕眼神,一路径直带着她到了芷钦殿门前,用力一踹殿门,“轰——”的一声,便将殿门踹得嗡嗡作响,而他,却径直扛着已经喊不动的姜芷歌坏笑着入了内。
“叶笙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姜芷歌被他扛在肩膀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拼命地挣扎着要下来。
却听到叶笙笳悠悠地说道:“你既然调戏了我,那就得对我负责。”
“负责?负什么责?!”
姜芷歌简直能被叶笙笳气死,就亲了一下,难不成还得让她娶了他不成??!!
虽然说,这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是……以身负责。”
叶笙笳坏坏一笑,上前几步便将姜芷歌扔在龙榻之上,震得云被之中的云絮四处飞起,似一群精灵一般飞舞在她的面容旁,衬得她面颊旁的一缕绯红晕色更加的分外动人。她的眼眸之中的一抹墨黑之色,在烛光的映衬之下,被飞絮缓缓掠过,清亮得明艳而动人。
姜芷歌轻喘着气,目光皓亮地看向了叶笙笳,难以描述的一丝娇羞魅惑。
“芷歌,你好美。”
叶笙笳难以抑制眼眸之中的悸动,澄明而又渴望的目光亦如影随形地望着姜芷歌,缓缓意欲俯身而下。
“等等。”
姜芷歌却于此时,脸上的绯红之色变成了嫣红之色,羞涩地瞥过了脸,轻声说道:“叶笙笳,我……”
“嗯?什么?”
叶笙笳忍住了内心的渴望,以指尖轻绕着姜芷歌的碎发,在她耳边轻吹着热气,眼神迷离地问道。
“那个……可不可以改天啊……”
姜芷歌说完,脸色一红,无辜地望向了叶笙笳,一笑。
“你……来月事了?”
叶笙笳虽也是第一次经历此事,却不至于一点也不懂,他见姜芷歌这般难以言说欲说还羞的神色,大约猜了个七七八八。
“嗯……”
姜芷歌将云被捂住了通红的脸,咕囔着在被窝之中说道。
叶笙笳望着她难得红得似番茄一般的脸蛋儿,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来,侧身让了一条道,似无奈又幽怨地说道——
“唉,既然爱妃不适,那我也只能改天了。唉……好可怜!!!”
叶笙笳一副捶胸顿足感慨不已惋惜到底的模样,深深长叹一口气,将流氓的本质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下去你!”
姜芷歌也是初初经历此事,再彪悍自然也有小女儿家的娇羞,见叶笙笳如此揶揄她,一个羞涩带着几分劲儿,便将叶笙笳从龙榻之上踹了下去!
只听得“扑通——”一声,是叶笙笳坠落在地的声响!
姜芷歌躲在云被之中,见床下久久没有了动静,怕自己踹狠了,于是探着头打算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的。
却不料刚一伸出了半个头,她便见叶笙笳的一只手快速地勾住了她的脖颈之处,将她往下一拉,她便“啊——”的一声毫无预兆地跌落在了他的怀中,裙袂飘过了他的眼眸深邃之处!
接着,还没有等姜芷歌缓过神来,却见叶笙笳唇边带着一抹坏笑之意,已经俯身而下,轻轻地将炙热而浓烈的一吻贴上了她的唇瓣之处。
缓缓,生津。
姜芷歌张大了惊讶的双眸盯着叶笙笳,眼中全是不可思议,却渐渐地被他的甜蜜一吻给淹没,缓缓地闭上了眼,沉醉在了他的霸道温柔之中……
但见红色床帏拂动处,两道身影交织在一处,情深画浅,缠绵,又悱恻。
红烛光,微微摇动,映过了两人的身影,微红带涩,令人一眼生羞。
良久,叶笙笳才放过了姜芷歌,唇边一抹邪魅坏坏的笑意丛生,轻声附耳过,在她的耳根细软处笑着说道:“敢踹我下龙榻,那就只能这般罚你了。今日,还没罚完。剩下的,等余生,慢慢让你偿还。”
“你无耻!下流!卑鄙!”
姜芷歌佯装生气,便要挥拳去打他。
却见叶笙笳侧脸过,将自己的完美侧颜无耻地贴了上来,用眼神示意着——
“你舍得打吗?”
“你!!!无耻!!!”
姜芷歌这回事真的害羞了,一句“不理你了。”,便起身要离开,却被叶笙笳一个回旋给拉了回来,再次跌落在了他的怀中。
只见烛光之下,他的眼眸深邃而认真,久久凝望着她,直到一丝清风从窗而入,拂乱了他的鬓发,他才缓缓开口喃喃说道——
“芷歌,我这辈子,只可能对你无耻了。所有的下流和卑鄙,都交付于你。永远不悔。”
“叶笙笳……”
姜芷歌躺在他的怀中,眼中已经泛起了感动无数,她的眼圈,微微泛红,良久,才缓缓道到——
“叶笙笳,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有多么努力,攒集了我前二十年的运气,才遇见了这般独一无二的你。我很庆幸。”
有清风带花香拂过这句情深纸短的情话,有火烛带光星光般将这句话熨烫成金,有温热带湿的空气缓缓漾过这句话,激荡起,两人心中,永恒的。
涟漪。
芷钦殿外,是迟暮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了殿门,将手叩在了殿门之上,却久久没有叩开。
不仅仅是他听到了殿内传来的娇.喘声和欢愉声,也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一声叩击叩了下去,他和姜芷歌之间便再也没有了可能,再也没有了,退路。
但,终究,他还是轻轻地,将指关节叩击在了铜门之上。
“咚——咚——咚——”
三声,一声比一声沉闷,也像着迟暮此时的心情,一刻比一刻,沉重。
“谁?”
殿内传来了叶笙笳略微戒备的问声,隐隐约约能听到两人站起来的悉索声响。
“我。迟暮。”
迟暮硬是扯出了一丝微笑,以方便在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自己是笑着的。
果然,听得是迟暮的声音之后,叶笙笳几步上前,“吱呀——”一声拉开了芷钦殿的大门。
适时,展现在姜芷歌面前的,是迟暮微笑的面庞。
经过天木之林小屋一事之后,叶笙笳便对迟暮戒备了许多,这番深夜无故造访,也让叶笙笳感到有些奇怪,不免生分了些问道:“迟暮你有什么事吗?”
适时,逢破晓的晨光金辉地洒在了迟暮的眼旁,替他遮掩去了一丝失落,只听得他轻声说道:“我找到固儿了。”
“什么?!”
姜芷歌喜出望外,拉着叶笙笳就要往外走,却被叶笙笳给拽住了。
叶笙笳狐疑地看了一眼迟暮,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找到了固儿,为何不让彩儿前来传信,而要亲自跑这一趟?就不怕固儿被换了地方吗?”
“固儿是被南山老者劫走的。而我找到他之时,已经费劲了很多的精力,没有能力再跟着了。所以,不得已才先行回来告知你们。”
迟暮眼神之中有些许闪烁闪躲之意,话语间也有些不流利。
他不愿意说谎,尤其,不愿意对着姜芷歌说谎。
可是,他却不得不走这一步。他的时间,不多。他有想要救的人,有想要完成的使命。
“哦?体力不支?那我们一起去吧。”
叶笙笳扫了一眼迟暮的神情,直觉中多了一些戒备,却又想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说谎,只能将错就错索性前去弄个清楚。
“不用叫上荒芜吗?多一个人,也许好办事情一点。”
迟暮越说心里越心虚,声音也有几分没有了底气。
但,他却仍然强行逼着自己说下去。
“哦?荒芜?是个好主意。”
叶笙笳紧紧地凝视着迟暮,试图看穿他的真正用意,却心中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在理智地告诉着他——迟暮,是不会做伤害他们的事情的。
秉承着这样的观念,叶笙笳牵过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姜芷歌的手,轻声问了一句:“你知道荒芜在哪儿吗?我们一起去救固儿,好不好?”
“好……”
姜芷歌不是没有看出迟暮的异样,他的演技着实有点拙劣。
但她,却仍然微微一笑,将信任,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叶笙笳。
在她看来,有这个男人在,一定会为了她披荆斩棘,一路所向披靡!
无论,对手,是谁。
“迟暮,你带路。”
叶笙笳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对着迟暮说道。
“哦哦哦。”
迟暮一阵紧张之中,慌不迭地答应道。
他刚想往前走,却见荒芜的身影已经从长廊后走了出来,似喝了点酒,踉踉跄跄地拎着个酒坛走到了三人面前,目光死死地盯着姜芷歌,笑得十分怅然又无奈,说道:“不必找我了。我就在这儿。走吧。”
姜芷歌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慌乱,似那一夜的花瓣雨再次地轰然落在了她的眼前,纷纷如泪而下!
混合着荒芜手中酒的淡淡味道,一下子钻进了她的鼻尖径直走向了她的心脏处!
一抹钻心的疼!
她手足无措。
在那一刻,唯有下意识地,握住了叶笙笳的手,将他的手握得死死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荒芜。
“怎么,人没全吗?不走吗?”
荒芜将目光停留在了姜芷歌紧紧握住了叶笙笳的手间,眼中掠过了一丝浓厚的落寞,却于一声叹息都没有转瞬而间却是故作轻松地反问句。
“走。当然要走。迟暮,带路吧。”
叶笙笳自然是瞧出了荒芜情绪的不正常,然而他只是微微眯起了双眼,目光如炬一般盯着荒芜,没有任何波澜地说道。
“其实可以……”
迟暮也看出了荒芜的情绪波动,忽然之间怕出了什么差池,亦迟疑地想要后悔,拦下这次行动。
却听到叶笙笳毫不犹豫地说道:“其实可以你们走在前面,这样,芷歌会安全些。”
叶笙笳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迟暮的身上,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将他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迟暮亦心中了然——叶笙笳,不是个糊涂人。
迟暮微微一声叹息,怅然又放松地一笑,道到:“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荒芜公子,请。”
“请。”
荒芜的目光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姜芷歌,就连最后转身那一刹那,目光之中仍然是残留的温柔清冷,带着一丝绝望,被吹落在了清风之中。
于转身之间,不见了踪影。
而姜芷歌却始终撇过了头,不敢正面去看他,生怕自己会给他带来希望,又怕自己给他带来绝望。
叶笙笳则是将手环过了姜芷歌的腰际,脚尖轻点离地,以轻功掠上了半空之中,有风拂过他的唇边,将他的一句话吹至了她的耳边——
“芷歌,丫头,你信我吗?”
这句话,带着淡淡的不确定,却又是万般死也要守护的坚定。
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存在。而这任何人之中,却不包括姜芷歌。
迎着晨光,一缕骄阳将一线白灿灿的月光轻穿过了他的乌发间,散做了无数的彩虹一般的光芒落在了姜芷歌的眼眸之间,令她那缓缓一笑的神情似有淬火一般飞溅于了星光之中,灿烂而生烟!
叶笙笳只听道她轻声说道一句——
“叶笙笳。我信你。比信我自己,还信。”
有展翅的飞鸟欢愉一声清亮的啼叫从她的裙摆之下掠过,惊艳起她眼眸间无数的涟漪笑意!
令人,一眼,万年。
“好。定不辱命。”
叶笙笳眼眸之中,有飞雪飘落了千年的冰山,被艳阳照过,化开的梵音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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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路来到了城郊外的一处急湍的河流旁。
河水湍流而激荡,撞击在了石头之上,飞溅起白色的水花无数,又“哗——”的一声,跌落在了河面之上。
落水不见深浅。
河岸两旁,是树木丛生的树林,遮天蔽日,不见光阴。
在离河岸边丛林十米深处,站着赫连天负手背身而立的身影,似乎在此地,已经等待了多时。
迟暮走在前头,见到了赫连天的身影,轻声道了一句:“到了。就是这里了。”
“哦?倒是个幽静的好地方。”
叶笙笳见到了赫连天的身影,莞尔一笑,已经明白了几分用意。
他的话音刚落下,林中深幽处便从四面八方窜出了数百名高手,个个皆手持利器,将利器的尖锐处皆对准了四人而去!
“看来,这是打算我们若是不交出他要的东西,他便打算直接取了。”
荒芜亦冷若冰霜,扫了一眼这架势,冷笑着说道。
“赫连天!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及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的吗?!”
迟暮目光幽深带着愤怒之意,缓缓几步上前,对着赫连天低吼道!
“我是说确保你们性命无虞。但是,这是在你们配合的前提之下。若是不配合,便只有强取了。”
赫连天转过了声,眼中一片凌厉之色。
杀伐的意味,很快便在几人当中蔓延而开。
“你!言而无信!”
迟暮愤怒了!
他手中的青叶杖发出了啸鸣之声,天空之中顿时惊雷滚滚乌云密布,大有要倾倒而下的趋势!
“跟他废话什么!上!”
姜芷歌算是看出来了些端倪,一咬牙,惊天一声:“弓来!”
只听得空气骤然起皱压缩如同一道漩涡而来,林中树叶顿时被何物一路割过沙沙作响的声响在耳旁轰然而响,继而“飕——”的一声,那把穿扬神弓竟然赫然已经在了姜芷歌的手中!
而她丝毫没有耽搁,用力一个飞蹬上身后的树干之上,亦悬空之姿迅速用力将弓拉成满弦,手指尖一松!
“哗——”的一声,是箭光撕裂了空气朝着赫连天直奔而去的声响炸响!
一道白银流光晃过了众人的眼,直逼着赫连天的咽喉处锁喉而去!
却见赫连天只是微微一个侧身,诡异一笑,亦以极快的身法侧让过了这道流光!
那道箭光径直笔直地穿过了赫连天身后的一棵大树,直接穿过树心又飕飕飕地穿过了其后数十棵大树!
在赫连天让过后的几秒后,只见第一棵大树摇摇晃晃,接着所有的树木几乎是在同时“轰——”的一声倒地不起,将地面撞击得一阵剧烈的摇晃!
“好神弓!好箭法!只可惜了……你应该听我把话说完的。”
赫连天微微皱眉,眼眸间掠过了一丝鬼魅的阴沉笑意,一个转身,袖口之中有紫红色的烟雾直冲着众人飞洒而来!
“有毒!”
叶笙笳立刻以自己的披风一挡,反身将姜芷歌护在了身前!
而与此同时,只见迟暮将青叶杖指天,怒吼一声:“青叶出!”
天空之中原本聚集的天雷和乌云在此刻咔擦撞击作响,瞬间天空似破了口一般引九天玄水而下,随着迟暮的青叶杖一动,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道水幕之墙,将赫连天放出的毒隔绝在了水墙之外!
“快走!这水幕之墙撑不了多久!”
迟暮咬着牙,朝着身后的三人竭力地吼道,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
却见姜芷歌目光沉凝,望着那道水幕之墙,缓缓向后退后了几步,继而又以极快地速度一跃而上了荒芜的肩头,大吼一声:“箭出!”
只见她弓满弦成的猛然一瞬间,穿扬神弓中一道银光与水幕之墙竟然擦出了一道火光而出,水火交接之处,“咔擦——”一声破水墙而出,“嗤——”的便直逼着赫连天的臂弯处而去!
只听得“嗤——”的一声,箭光入骨,血溅四方!
赫连天一咬牙捂住了受伤的肩膀,于此时,奇怪的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掠过浓烈的惊诧,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处暗处。
接着树木倒下的光线,众人才看清了,那暗处正是藏着固儿!
“先救人!”
迟暮猛地一撤青叶杖,其中的水幕之墙亦于此时轰的一声落了地,溅起了暗色的湿意!
赫连天眼见众人朝着他拼命追来,却没有丝毫要闪躲之意,而是眼中掠过了一丝预谋已久的狡猾笑意!
只见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飞掠过了一道罗拙的身影,以饿狼一般的姿态抢在了众人之前,一把以一个猴子捞月的姿态抢过了固儿,将他夹了起来就要往回逃去!
“哪里逃!”
却听得一声苍老有力的低吼声,南山老者亦在此刻突然地出现,一棒头便凌空朝着罗拙劈来!
老者的这一棒头甚是有力,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头盖脸便来!
罗拙始料未及,只能硬着头皮以肩膀扛住了这一猛烈的撞击!
只听得“咔擦——”一声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响,罗拙痛苦地哀嚎一声,怀中的固儿亦在此时毫无知觉地便被他松开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赫连天于此时,快速地对着茂密的草丛之中使了个眼色!
南山老者见已经得手,便放松了警惕,俯身要去捞起固儿!
却不料此时草丛之中突然俯身而出了一道娇弱的身影,以滑翔的姿态,飞快滑过了固儿的下方,并将手中的一道暗器朝着南山老者出其不意地打去!
“卑鄙!”
南山老者只得一个侧翻转晃过了这道暗器!
可再等他回过神来之时,却见芍药一身淡粉色已经接过了固儿拔地而起,以极快的轻功飞掠过丛林的巅峰,三绕七晃,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而罗拙一见芍药得了手,眼中掠过了惊喜,毫不犹豫地便亦跟着她而去,丝毫不顾及肩膀之上的疼痛!
“芍药!”
——荒芜酒醒了大半,想要上前去追芍药,却被姜芷歌给拉了回来。
“别去。危险。”
姜芷歌摇了摇头,示意着他不要冒险。
“固儿!”
叶笙笳眼中掠过了懊恼无数,再想找赫连天算账之时,却发现这个泥鳅一般狡猾的小子早就不知道隐没在了何处!
而迟暮却有些失落地站在了原地,青叶杖啷当一声,落了地。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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