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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外科的医生、儿内科的医生,在紧要时刻,拉上去就能当成人的内外科医生,甚至能成全科医生。

    但是,成人医生未必就能在关键时刻当儿科医生。最简单的,就一个骨折,专业的儿骨科的医生做的手术,就是比普通的骨科医生在儿童骨折上面做的好。

    儿科不是单纯的一个缩小版的成人科室。因为儿童是处于一个生长发育的高峰期,一旦考虑不到这个因素,手术致残的事件不要太少了。

    一个成人骨折的片子交给骨科医生一眼就差不多能说出来个一二三,可一个孩子的骨折片子,拿到手里,说实话,医生在心里都要斟酌许久许久。

    但是,这几年因为用药养医的规定,导致了儿科医生大面积的匮乏。谁之错?为了减缓儿科医生的缺乏,后来都出现了政策性的减分,可是,儿科医生仍旧……

    当孩子们送进抢救室,家长们心都碎了,男人急躁的在手术室外如同毛驴一样转圈,而女人则是一脸泪水的靠在手术室外的墙壁上,呆滞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苦涩。

    “院长,孩子休克无法改善!”卢老带着一帮人出现在了重症抢救室中。

    “没上手术的儿科专家还有谁?为什么,重症的患儿没有第一批次的进入手术室!”

    卢老脸色难看的,带着书卷气的他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但是脸色、态度已经表明,老头非常的生气。如果是欧阳,估计这时候骂人的话都出来了。

    “患儿进入医院后,经过专家组的评定,当时的情况不算第一批的危重患儿,可就在十分钟前,忽然出现了……”

    “儿外的专家,能单独上手术的专家都进手术室了,我刚看了一眼,手术都已经开始了。”

    行政管理科的科长赶紧走到卢老身边悄悄的解释了一句。

    医疗行业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想要快点赚钱,那么就去内科,因为内科入门简单,常规性的治疗,一个经过专业培训的医生三个月就能上手。

    但是,外科不行。一个外科医生上班五年,未必能单独做下来一台手术。所以,外科医生,看着风光满面,朋友遍天下,走到哪里都有人主动招待。

    其实,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过的怎样的生活,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一个月的工资是固定的,提成是不可能的,除非上级医生大气,就算大气,一个月也就能多收入五百元。

    这种日子一直要延续入院五六年后才或许有些改善,可如果自身的技术提不起来,说实话,外科的鄙视链条太强烈了。

    所以,外科医生年轻的时候没钱,没妹子,往往会找个手术室的护士,因为只有她们才能知道他的潜力,说实话,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要说破了,好似非常的残忍。

    “李群飞不是马上要上副高了吗?这台手术,他不能做吗?”卢老看着患儿的症状和监护仪,口气中带着无尽的期盼。

    “他,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李医生就是一个天赋略微差一点的医生,一辈子的第一助手,常年累月的终于进入了副高阶层,但是在科室中如同一个隐形人一样,被同年的医生看不起,不被下级医生尊重。

    他做的最多的手术就是包皮环切术,为科室创收的手术。这一次,这个患儿的手术,不管医院主管儿科的副院长不放心让他上手,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上手。

    说个非常残酷的事情,今天,这个孩子死在抢救室里和死在手术室里的后果真的是千差万别。

    而,医院,说实话,医院中的医生说粗俗一点,几乎各个都是赌徒,只要有点希望,绝对有医生愿意去赌,真的,真希望这种赌性不要被外界环境所磨灭。

    惊艳天下的天才不少,只要给他们成长的空间和时间。

    ……

    卢老看着孩子,看着抢救床上的孩子,小小的胸膛已经塌陷了,靠着呼吸机一起一伏,微微颤抖的手,微微颤抖的手,卢老右手抓着左手稳了稳双手,咬了咬牙,然后看着孩子说道:“我上!”

    “院长!”

    “卢院!”

    “不多说了,我还没老到拿不稳刀的时候!”卢老坚定的说道。

    九死一生的手术,没有人上手术了,一个刚开的花朵,就让她这样的枯萎吗?

    不能!就算有一线希望,卢老也准备拼一把,了不起背上几句骂名罢了。

    真的能算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老人温文尔雅中,带着让人敬佩的坚毅。

    ……

    说实话,今天要是个成人的手术,随便一个外科的医生都能拉出来搞一搞,一个外科医生虽然分科了,比如骨科医生其实让他去做胆囊,他还是能做下来的,不过就是慢而已。

    但是儿科,说实话,不是专业儿外科的医生,真还做不下来。也就是卢老他们这档子当年从大外科出来的老家伙们才能从头到尾,从小到大的通吃,也不知道,当他们这一代的医生死光了以后,遇上危机时刻怎么办。

    “师父,你帮我站台子吧!我来!”就在大家已经绝望的时候,大家都沉浸在老将将死的哪种绝望的时候,张凡说话了。

    卢老转头,轻轻的转过了头,凝视着张凡,“儿科你也有涉猎?”

    “呵呵!”虽然气氛紧张,但是,张凡,略微有点发黑的张凡,轻轻一笑,然后说道:“师父,我在茶素做过小儿的脊柱矫形手术,开胸的哪一种,手术也很成功!”

    这就是战绩,这就是本事,都不用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张凡的这一句,就已经表明,儿科方面,他已经算是一个能出师,能出成绩,能独当一面的医生了。

    “好!好!好!”卢老连说了三个好,真的,他有一种后继有人,有种自己老了,但是后辈能替他出头,是一种特别特别欣慰的感觉。

    然后用颤抖的手,拍了拍张凡的肩膀。“你主刀,我给你拉钩!咱师徒两人走一场!”

    说完,又对着围在身边的医生和行政干部说道:“准备手术!张凡,我的关门弟子主刀!”

    知道张凡和卢老关系的人用一种特殊的微笑看着张凡,而不知道张凡和卢老关系的人,则是一脸的震惊。

    特别是当年张凡进修过的骨科。

    “他是卢老的弟子?他能做儿科的手术?他已经做了开胸的脊柱矫形手术?”

    有着想和张凡做点比较的医生,心里真的如同是一种死了狗的心情,原本以为他只是个骨科医生,只是个简单的骨科医生,没想到,他竟然……

    抢救时刻,就如阵前的军令状一样,容不得开玩笑,容不得打商量,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有什么百分之多少,没有什么万一,你愿意出头的时候,就必须有承受这个的准备。

    所以,当张凡站出来的时候,大家心里几乎都是一种震撼。

    骨科的主任林聪看着当年给他意外的张凡,没想到才一年多的时间,张凡进步的如此凶猛,就如一个洪荒巨兽一样。

    当初他还觉得张凡不出十年,绝对能在华夏医疗界有一席之地,现在,他觉得十年太久太久……

    当初带过张凡的霍清华医生,直接就长大了嘴巴。脊柱矫形?还是儿科的脊柱矫形,“乖乖,这小子太变态了。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说我带过他啊!脊柱手术,我都还没上手!”

    这台手术危险吗?危险,幼儿的疾病有个特点,就是变化多端。

    其实,说通俗一点,就如一个胖子和瘦子在寒冷的天气里面,裸身站立。除过其他的因素,先冻死的绝对是瘦子,就是因为胖子的脂肪多,储备多,有更多的代偿。

    而儿童因为还未完全发育,所以代偿相对于成人来说少之又少,小儿的危机临界点非常的难以把控。就如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下,非常的难以掌握。

    在其他医生都不敢站出来的时候,卢老几乎用绝望的心情准备用自己一双颤抖的双手上手术的时候,张凡站出来。

    不为其他,就为这个孩子,张凡也会站出来。

    何况,卢老还是他的师父,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人千里奔波去替他救场。

    就这两点,不管今天有多凶险,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张凡也要站出来,他不想让这朵美丽的幼花早早枯萎,也不愿让一世英名的师父在年老的时候,让人看轻。

    师老而弟子出!

    ……

    手术室内,麻醉师护士紧张而忙碌的做着术前的准备,几乎能省略的步骤都省略了。

    这个时候,其实就是和死神在赛跑,多一分钟,少一分钟,说不定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张凡和卢老同时洗手,一边洗,卢老一边心里暗暗的想着手术的步骤,这台手术太凶险了,虽然他相信张凡,但是,他还是想让自己的经验能帮到这个小弟子。

    而张凡大脑中一片的空明。这台手术,要拼的是速度,要拼的是损伤小,更要拼的是精准,为了让自己的状态达到最高峰,张凡强行的让心中的杂念消失。

    心静了,手才能稳。

    ……

    “刀!”一上手术台,张凡绝对没有平日里的哪种谦逊,上了手术台,好似被加持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当年看着张凡在手术室中熬夜、拼命找台子上手术的护士长,看着这个一年没见,但似乎已经非常陌生的张医生。

    “纱布!”冷,张凡已经进入了一种眼里只有手术,只有患者的境界。

    他的速度太快了,卢老做为第一助手,在张凡切皮肤的时候就已经跟不上了,“真的老了!”心里不甘的老人自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骨科的主任林聪。

    正在壮年的林聪手脚麻利的配合着张凡。他想开口询问,可每当他张嘴的时候,张凡已经把手术做到了必须要让他去协助的地步。

    说实话,林聪在卫生部直属的医院,见过好多好多华国、欧洲、丸子国的专家,也曾多次上台子当过世界著名医生的助手,但是没有一个如同张凡一样,没有一个如同张凡手底下的功夫这样,太熟练了。

    熟悉到如同闭着眼都能做手术的哪种境界。

    张凡凭着年轻,凭着手部神经的高反应,在手术切开入路的时候,就已经让助手和周围观看手术的医生们叹服。

    什么是快,这就是快。

    刀光划过,快到连患者的血管都没有反应,刀光划过,皮肤绽开,只有黄白色的脂肪,未见一点红色,因为血管还在犹豫吐不吐血的时候,张凡的电刀就已经让血管闭嘴了。

    快,快到手术室的护士长不得不亲自上台,一个器械护士跟不上张凡的节奏。

    “血压!”张凡冷冷的问了一句。

    “测不出来。”做为三助的卢老,第一时间把监护仪上的数值报告给了张凡。

    老人这是第一次和自己的弟子上手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凡的功底太厚实了,厚实到已经几乎无法让他找出一点点瑕疵。

    在张凡的调动下,手术室中的医生护士全部拼出了自己的极限。

    ……



    亚洲人,特别受到华国文化圈影响的国家,都特别的讲究一个传承有序。比如一副古画,从哪来到哪去,如果时代的印记清晰,那么身价就非常的高。

    比如丸子国的一个米饭团团,竟然都能做祖宗好几代。

    华国有段时间对于这个有点放弃,后来慢慢的又好像连接上了这个习惯,毕竟几千年的文化,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在一些吃技术饭的行业,更是重视这个传承。

    他是谁的徒弟,他是谁的学生,当进入一个行业的时候,自不而然的就会被贴了标签,而且这个标签还不是谁都能被贴上的。

    这个传统到底好还是不好,各有各的看法吧。

    青大附属医院中,陆陆续续的各级领导从各自的单位赶到了医院内。

    患儿的家长们也从四面八方涌入了医院内,在医院中等待是最煎熬的,甚至比躺在病床上的感受更加不好受。

    祈求、懊恼、期盼充斥着医院的上空。如此浓重的气氛,就连医院院子里的知了都不敢喊叫。

    手术室内,林聪一头汗,真的是一头汗。手术室中的中央空调根本解决不了他心中的着急,因为张凡的速度太快了,越急越热,汗如雨下,一点都不过分。

    当初张凡在一刹那中捂通透了普外的手术后,这些基础性的操作,说实话,就目前的水平,张凡真的能在手术行业独占鳌头,现在也就差在诊断了。

    刀、钳、镊,哑光的手术器械在张凡手术几乎都挥舞出了一种淡淡的光辉。

    不快不行,患儿忽如其来的病情加重,现在,她在努力,身体努力的代偿,努力而艰难的祈求生存。

    那么,张凡就一定要让她不会是孤单前行的,只要有希望,张凡绝对会全力以赴。

    每一次的手术,特别是每一次的抢救性的手术,说实话,医生的肾上腺素如果不飙升,那么这个医生绝对不合格。

    没点激情,没点热血,在突发的疾病面前,你就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巅峰。

    “输血,上激素。”在打开皮肤,进入胸腔后,张凡第一时间通知麻醉师和护士。

    肺,小姑娘的肺部出现在了张凡的他们的眼前。年纪越小,肺的颜色越是粉红,真的是粉红,直接就如小猫咪粉嫩的鼻尖一样可爱的颜色。

    而常年吸烟或者生活在大气污染环境中的人,他的肺部打开后,就如一种大理石。

    还是黑灰色的大理石,点点黑斑,点点灰板,杂夹着肉色,仔细一看,就如发霉了的草莓蛋糕一样,上面长满了灰黑的斑点。

    年纪越大,吸烟越多,这个肺部就如一个长满老人斑的脸一样。

    小姑娘的肺在这个时候,粉色不是很分明,而是如同泡在一汪水中的果冻。

    器官,人体的主要的几个大器官,面对震动的时候,表现各自不同。

    心脏,受到打击后,最严重的是心内的四个房间出现破裂,稍微轻一点的就是乱跳,有些时候,一拳头打在人的胸部,结果把人打死了,不是他会五伤拳,而是他把对方的心跳正好给打紊乱了。

    肝脏和肾脏,平时的略带韧性,但是一旦受到严重的击打,不用多想,直接就会开花,而且是中央型的开花,紧接的就是衰竭。

    监狱中,好多犯人之间会有一种惩罚,挂腰,就是把一个人强制性的按弯腰,低头,然后猛然击打对方的凸起的后腰部。

    这种打击说实话,就算不会出现肾破裂,都能让人疼的要死,如果出现肾破裂,还没外伤,所以……

    而肺脏,很特别,因为它的体内含有大量的气体,对于一般的震动相对比较抗造,但是如果超出它的代偿性后,它就会哭泣流泪。

    很多调皮的小孩子玩秋千,从空中摔下,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强烈的窒息感。

    这就是肺部在哭泣,心脏一团肌肉包着一团血。而肺脏则是一层一层薄膜中夹着血和空气。

    强烈震动后,肺部中的血和空气就会溢出,就如落水的母鸡上了岸以后,浑身一甩,水全出来了一样。

    肺部其实也一样,如果要是出现大的血管破裂,那么,情况就非常非常的危险。

    “大弯钳!”小姑娘的肺部像死了飘在血中的羊皮筏子,就在林聪刚把吸引器放入肺低想吸干净血液的时候,张凡说话了。

    从心脏发出来的血管,是又粗变细的,所以胸部的血管一个比一个粗,张凡拼了命的加快速度,为的就是尽早的进入胸腔止血。

    这个时候,如果按照常规,应该先把胸腔中的血液吸干净,然后肉眼亲自见到出血点后,再进行结扎。

    但是,胸部中一个如同油笔芯粗的血管在一个儿童肺部出血,说实话,来不及,有时候,手术慢一点,连胸腔都估计进不去。

    在人体中稍微粗一点的血管几乎都有自己的名字,这个粗一点,通俗的说就是比头发粗三倍左右的血管都有名字。

    而如同油笔芯粗的血管,还在胸腔中,牌面不要太小。大压力,大管径,说实话,这种出血九死一生。

    当听到张凡要弯钳的时候,林聪楞了,“不应该是吸血吗?”

    胸腔中血管太多了,有些时候,就算是在肉眼可见的时候都会出意外,何论这种满是血的时候。

    “难道要盲插?”卢老心中也非常的疑虑,“张凡……”

    就在卢老要出声制止张凡的时候,张凡动了。大弯钳夹着一大块的纱布,不带一丝疑惑的进入了患儿的胸底部。

    到底张凡下去的地方是不是出血点,除了张凡,谁都不敢确定。

    “吸血,重新测血压,静推肾上腺素,调高氧浓度。”张凡一手拿着钳子,一手轻轻的探入了患儿肺底部。

    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按照常规手术,患儿丧命的几率太大了,张凡在赌,他在赌患儿的出血点。

    如果猜对了,患儿生存的几率能提高很多很多,如果猜不对,或许……

    张凡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的插入在血液中,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在用手指去感受,感受血液的流动。

    温热的血液中,如同夏日的午后,无一丝的微风。“止血成功!”张凡睁开眼睛,双眼格外的发亮,他猜对了!

    真的猜对了,豪赌,真的是豪赌一场,因为这是在赌命!

    “快!止血棉。”

    “呃!”林聪嘴都合不拢了,太牛了,“他的手指太敏感了!”

    而卢老则是浑身的发软,一点不夸张的发软。

    “猜对了!猜准了!”他心里嘴里默默的念叨着。张凡的胆子给了他太多太多惊讶,这让他想起了当年,想起了他的老师。

    如果这台手术,按照常规手术,患儿死亡了。在手术记录中,仍谁都不会找出一点点的毛病的,因为张凡是走的常规路线,是最最正统的路线。

    可,要是猜不着,那么就会有人问,你凭什么确定出血点?

    是啊,张凡凭的就是平日里的努力刻苦的肝,不停的肝。没有往日的肝,没有往日的刻苦,让他猜,吓不死他!

    也只有对解剖熟到不能再熟,对各种情况各种出血点都做过无数次后,才能根据相应的经验去猜,去赌。

    这也就是为什么医生越老越值钱的道理,因为他有用命换来的无数经验。

    点到为止,肺部的手术,除过癌症以外,其他的手术都讲究一个点到为止,肺部虽然是一个气球一样的器官,但是这个器官太喜欢粘连了。

    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在肺部感染后,咳的撕心裂肺,憋的抓耳挠腮,就是因为肺部的这个特性。

    肺部中原本就有一些粘液,略比痰液稍稍清凉一点的液体,这些液体是保护肺部的,就如某种套子一样,保护肺部起起伏伏中的耐磨性。

    可一旦感染后,这些清凉的液体就变成了胶水,黏黏糊糊,如果再夹着着烟灰、粉尘,乖乖直接就是个哥俩好,憋不死人都是白给的。

    所以抽烟,不论其他,等年老后,你绝对能感受到这个玩意的可怕。

    快,几分钟的时间,张凡不仅进入了肺部,而且还确定了出血点,更快的是,第一时间给与了止血。

    小姑娘可以说运气好也不好。不好的是她遇上了从天而降的灾害,运气好,她遇上了一个一直在拼命肝过的张凡。

    “血压测出来了,血压测出来了。”麻醉师激动的声音直接打破了手术室内的低气压。

    “血压起来了!”林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从上手术他就憋在心里,张凡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得救了!”卢老心里暖暖的,他抬头看了看他的小弟子,黝黑的额头上点点发光。

    张凡听到血压起来以后,心里也是万分的庆幸,真的,就如小时候没写家庭作业,原本准备要打手掌的,结果老师生病没来!

    “可吸收线,要最好的!”张凡语气中带着三分的欢愉。

    护士长看了看卢老,卢老笑了笑,虽然带着口罩,但是眼眉之间的笑意仍谁都能看的出来。

    上千元的可吸收线打开了,护士长心疼的把丝线递给了张凡了!



    说实话,好多时候,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比如抢救孩子的时候,泼天的药物、昂贵的血液如同不要钱的是进入了孩子的身体内,可一旦当孩子从危险期度过后,如同松了的弦一样,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来了一个放松。

    护士长也就自不而然的进入了她的平日里的工作状态,或许她想用这种嗔怪的情绪来和张凡打交道。

    在医院里,有这样一个名词,成本核算。这个名词很是特别,每个月医生们的工资中都会体现出这个玩意来,所以一般的科室里,护士就如一个大管家一样。

    进过医院,进过病房的人,或许听过这样的呼喊声:“三床,大白天的为什么不关灯,难道耗电不要钱吗?你家是不是也是大白天的开灯啊!”

    比如科室新买了一个仪器,几十万的仪器,大家高高兴兴的摆弄着设备,护士长就会出来说:“小心点,精心点,这个是自家的东西。”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其实简单的很,科室中所有的消耗,医院都会按照比例从医生护士的人头上扣除。

    甚至机器的损耗费用也会扣除在医生和护士的工资表里,当年薛飞还是赖皮不上进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这C型臂的损耗竟然要每个月都扣我钱,哪这玩意报废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卖废铁!”

    然后换来的就是老高的白眼。其实,公立医院中,这个成本核算不算什么,真正把这个制度发挥到极致的是华国某田人起头的私立医院。

    装修超级豪华,医生各个领带短裙,护士一个比一个漂亮。但用药,用材料,有些时候都看不下去。真的,老马当年说的那句话太对了,资本这个玩意是吃人的。

    小孩子的代偿少,但潜力大。当张凡一个纱布压住出血的时候,孩子的血压立马有了气色。

    科技的发达,只要能建立一个有效的血液循环,说实话,一般的外伤患者是有很大的几率被抢救过来的。

    可吸收线,蓝色的吸收线打开了,德国产的。华国在大的方面,比如桥梁、甚至于超级计算机方面真的是已经不次于欧美,可小的方面,比如这个可吸收线。

    国产的就是比进口的不好用。可吸收线一般都是自带针头,不用护士再穿针引线。

    国产的丝线,融合时间不是太确定,有时候三天就能给你熔断了,有时候三年或许还在哪里好好的放着,实在是让医生无法去把控。

    还有针头,就这个么一个小玩意,进口的针头锋利,手法好点都能穿骨头,而国产的针头,有些时候医生不得不把这个自带的针头剪断再让护士重新带针头。

    真的没办法说,难道这个玩意需要很高很高的科技水平吗?比原子弹都难吗?

    蓝色丝线夹持在持针器上护士长递给了张凡,接过持针器的时候,张凡说道:“打灯!”

    在张凡还没证明自己的时候,大家看待他的目光就如一个长辈,看着卢老的面子,用一种大人看小孩的心态对待着张凡。

    可当张凡用他超凡的手速,精准到吓人的手法证明了自己以后,这个时候,大家看待张凡的时候,不再是仅仅是卢老的关门弟子了,而是一个专家,一个能让人钦佩的专家。

    一个打灯,手术室内,空闲的人巡回,麻醉,全体都在协助着去看。

    “张医生,您看,现在怎么样。”

    “稍微偏左一点,张医生这边估计看不起。”

    这种态度,就是对张凡的认可,对张凡手术技艺的一个尊敬,这就是手术室中的一个看人调教。

    今天要是张凡只是卢老的弟子,大家也就嘴里谦虚几下,想让如此令行禁止,做梦!

    缝合,张凡用大弯钳压着的地方就如同一个漏水的地下管道一般只要掀开盖子,就会如同泉水一样冒出来。

    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想让前期所有的努力都不会前功尽弃的话,现在就算是一个手术中最最重要的节点。

    保护血压,纠正休克,这些手段,这些措施,其实围绕的中心思想就是让医生有一个去施展技艺的时间和空间,从根本解除疾病的隐患。

    这个时候,一个医生的综合素质就会体现的淋漓尽致。

    水平高,思路清晰的医生,在这个节点的时候,一定会让损伤减小到最低,而且手术的路径也在脑海中考虑非常周全,能想到的意外,都会有一个应对的措施和准备。

    而水平次,思路迷糊的医生在这个时候,绝对会造成二次休克。技术不到家,损伤绝对不会小,这也就是所谓的二次损伤,这些都是一般人,特别是患者和患者家属不了解的。

    有些时候,能飞刀的专家费用好像高的让人不可思议。

    其实他凭的就是他高超的手艺,让损伤减小到最少。其实转过来一想,真要没这些飞刀,一般人能找到如此顶级的医生吗?

    “林主任,换手压迫。”张凡把压迫弯钳交给了林聪。

    林聪接过弯钳,张凡特意的交代了一句:“我要缝合了,你随力压迫,要让我的针能进入损伤的血管处。”

    “好的!”林聪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看看张凡是否能做到更进一步。

    如果换做是他,他绝对会让麻醉师降血压,然后先上止血棉,再去缝合。这样的好处就是对技术的考究稍微低一点,不过因为患者刚从休克状态转复过来,再降压一定会出现灌注不足的症状,但是这样的处理胜在安全。

    就如水坝决口一般,常规的方式就是先用救济的东西把水坝口子给堵住,然后再用钢精水泥去封堵。

    而张凡,现在做的就是在破开的口子上直接用钢精水泥去做封堵,这个难度真的高了很多。

    成功了,皆大欢喜,也就助手知道手术的凶险,不成功,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林聪也想过,也想张嘴建议张凡用常规的方式进行修补,可看着张凡一脸的寒霜,一脸的严肃,他张开了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天才或许都是这样的吧!”

    做手术有喜欢开车的医生,如果手术不紧张,特别是一些泌尿的,妇产的医生,从头到尾,就如段子手一样,黄车开的满天飞。

    有喜欢发脾气的,就如起床气一样,一上手术台,就变成了不讲道理蛮横无理的怪物,手术器械稍微不顺手,“啪!”直接给你扔到手术室的地面上,然后破口大骂。

    还有喜欢讲知识的,对着器官给下级医生,给护士讲的天花乱坠,如同在上人解大课一样,为什么不再平日里讲?难道你是在复习?

    其实这些医生都走不到医疗的顶峰,真正的国手,比如卢老、比如吴老这样的国手,在手术中,绝对会精益求精,全神贯注。

    他们或许是情操或许是理想,而张凡当初是为了饭辙,为了让自己家人过的更好,所以在手术上非常的严谨,严肃,可以说不言苟笑。

    长期下来,竟然慢慢的成了张凡上手术的一个习惯,以至于后来生活好了,不用在担心饭辙以后,张凡在手术中仍旧是不言苟笑,甚至于讨厌到别人在手术中的谈笑。

    这或许就是天意,老天都在帮着让张凡朝着专家的方向发展。

    当林聪轻轻收回一点力道的时候,张凡拿着持针器的手飞快的插向了冒血的血管出。

    大压力下,在林聪起开的一瞬间,在张凡下针的一瞬间,血液如同呲水枪一样,喷了出来,温热的鲜血喷了张凡一脸。

    因为他要入针,纱布压迫的地方就必须向着他的方向开口子,而血液就从这个口子喷了出来。

    血液粘粘的挂在了张凡的眼皮上,黏黏的血液让张凡视力霎时间一片血红模糊,但,他没有犹豫,甚至没有考虑其他,而是尽力睁开自己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张凡在第一时间,让锋利的针插入了血管口。

    进,出,就如利刃切割豆腐一样,针进针出,而这个时候张凡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血液的在离开血管以后,直接就变成了粘合剂。

    粘合了张凡上下的眼皮,但是,他的双手没有停止,凭着脑中对组织结构的清晰,对组织结构的熟悉,一手拿持针器,一手拿小弯钳,直接开始了打结。

    两秒,就在两秒的时间内,张凡的双手打出了三个外科结,直接把出血的血管给闭合了。

    “快给张凡擦血!”卢老说着话,赶紧想用双手去抓持张凡的手中的弯钳。

    胸部的组织太复杂了,一旦稍微有个偏颇,扎到重要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林聪也在第一时间想去固定张凡的双手。但是,他们都慢了。

    就在他们出手的前一刹那间,张凡已经打好了封锁血管最终要的三个结。

    然后,双手静止,纹丝不动,悬吊在肺组织的上方,一动不动。张凡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让自己的双手停在了安全区域。

    手术,手术其实是成千上百个小的动作组合起来的一个大型的操作。

    比如从持刀切皮肤开始,到最后的缝合皮肤打结,其实这些动作,在学校的时候都被分解开来,让学生们去练习,但是年轻年少的学子们能沉下心来去磨练的少之又少,只有等上班以后,等出现意外,等上级医生打他脸的时候,才会转过头来一点一点的去追赶。

    可张凡不同,系统中的要求太变态了,任何的一个小的瑕疵都会判定手术失败,这也让张凡的基本功超级的过硬。

    “呃!”看着张凡如此情况下竟然打了结,封闭了血管,林聪直接如同冷气蔽塞了他的气道一样,呼吸都不顺畅了。

    “快,快给张凡擦血。”卢老双手停在张凡的双手前,嘴里紧接着又说了一遍,蒙蔽了主刀医生的双眼,这在开胸手术中,直接就是灾难。

    “张医生,你别担心,患者的感染四项都是阴性的!”

    巡回护士一边说着话宽慰着张凡,一边用新吉尔灭的纱布温柔而快速的擦拭着张凡的双眼。

    “嗯!”要不是护士提醒,张凡都想不到感染这一块,不过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没有问出血止住了没有,没有问血管闭合了没有,因为他有信心,有这个本事,血管一定会被闭合!

    擦掉了血迹,张凡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血管,不带一点情绪的说道:“继续!”

    半个小时,仅仅半个小时,张凡带着林聪和卢老,就把孩子从死神手里夺了过来,这个半个小时,真的惊险万分,好在是有惊无险。

    当张凡处理了所有的损伤后,孩子的面色从青灰色慢慢的开始变的红润。

    “呵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缝合皮肤的时候,林聪站在对面,一边协助着张凡,一边笑着说道。

    而卢老已经下了手术台,脱去了手术衣,坐在手术室的休息板凳上慈祥的看着张凡。

    “呵呵,主要还是林主任配合的好!没有……”张凡略微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师父在,他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的表现啊,怎么样,哪天去骨科给我们开开眼?”

    林聪看着张凡的水平,他想看看当初来进修骨科的张凡,现在骨科到了哪个水平。

    “呵呵,这……”张凡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卢老。

    “你小子,听到手术就手痒,等我检查完你的功课了再说其他的事情。行了,你们处理后续,我先出去了。”

    老头高兴的起身活动了一下腰部后,背着双手出去了。

    ……

    手术室外,一片的素净。医院中有个很是奇怪的现象,没进手术室的时候,不管是家属还是患者,都会出现一种急躁的表现。

    一旦进入了手术室,又变的焦躁不安,卢老出了手术间,背着手转了一圈的手术区,所有的手术都很顺利,孩子们也算是逃离的死亡的威胁。

    其他也不是卢老能处理的,只要能救治好,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好,看了一遍所有的手术间后,卢老出了手术室。

    ……

    当卢老出现在手术室外的时候,呼啦啦的,家长们如同蜜蜂一样,第一时间围住了卢老。

    “医生,孩子怎么样。我家的孩子怎么样。他才三岁啊……”

    就在医院保安要出面推搡的时候,卢老用眼神严厉的制止了。

    然后,一脸慈祥笑意的对着大家说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听我说。”

    如同时间静止器一样,焦躁的家长,扯心的家长们,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卢老,他们是多么的希望卢老能带来好的消息。

    “我先给大家说一下,进入手术室的孩子们,都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你们放心,不要着急,也不要在这里喧哗,医生们在进行着最后一点的手术。

    我想,不用多久,你们就可以去监护室外看到孩子了。所以,大家一定要保持安静。”

    说完,卢老如同老母鸡一样,双手慢慢的把这些家长安抚在了手术室外的等待椅子上。

    当卢老离开的后,家长们,特别是一些孩子的妈妈,孩子的奶奶,悄悄的流着泪,脸上挂满了一种酸涩,一种无法言表的泪水。

    而男人们,有的则是偷偷摸着泪,有的则是如同卸了骨头的肉一样,瘫坐在手术室的门口。

    父母的心在儿女身上,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

    青鸟,一时间所有的充气性的玩具,就连某些人最爱的橡皮娃娃都要检查,全部大检查,不过关全部停止营业停止销售,一个大检查又开始了……



    “什么?卢老和老林专门给张凡站台子?而且据说老林专门邀请了他来咱们骨科做手术?”

    “他到底搞的哪科的,怎么哪都有他啊,儿科、骨科、普外?”

    “这有什么,卢老上手术前明确说了张凡是他的关门子弟!”

    手术后,张凡彻底在青大附属医院的内外儿妇引起了强烈的震动,当然了,至于行政科室,现在已经给张凡准备专门的专家宿舍了,不管张凡的技术怎么样,一个卢老关门弟子的名头,他们还是要考虑的,反正都是公家的资源。

    临床科室对于张凡的技术到底有多牛,除了一些骨科的医生和普外的医生有点体会外,其他科室的医生羡慕的只有张凡是卢老的弟子,还是关门弟子。

    一个院士的弟子,甚至这个院士是整个北方普外执牛耳的院士,更是华国外科祖系的开山弟子,想想都是口水……

    北方,相对于南方来说保守一点,而且相对于南方四处开花的医疗行业,北方最主要的医院,还是以一些卫生部的三甲医院为主。

    而青鸟,说实话,城市级别上去了,但医院的名气还达不到相应的一个地位,也就卢老撑在这里,不然也就是一个三流的医院。

    早年间华国的医疗界有个说法,南湘雅、北华西,逃不过的中中庸,孙不如爷的大同济。

    所以卢老在整个东山丘陵甚至除过首都的整个北方,卢老真的就是一个普外的坐标,如果把羡慕张凡的嫉妒心变成打击力度的话,张凡估计现在都变成了肉馅子了。

    “*&……&%”卢老的院长办公室内,老人说着从他师父哪里学来的略带南方口音的德语询问张凡的课程。

    张凡千准备万准备,就是没想到老头竟然这样考他。别说张凡德语还没入门的水平,就算英语对话,张凡估计也是连猜带蒙的,再让他的哑巴口语去对话,反正一般人是没办法理解的。

    “呵呵!”卢老看着张凡略带羞涩的脸庞,心里悄悄的笑了笑。

    “当年,我们跟着裘师的时候,没教材,我们师兄就拿着师父的笔记抄,一抄一晚上,第二天手都是肿的。

    而且师父上课很随性,今天讲这个,明天讲哪个。上完课,做完作业,还要管病号。每一个病人都是要让我们亲自上手去管理的。

    是,你的天赋是很高,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再给你一个任务,空闲的时候把伤仲永背会,没事的时候,自己去心里想一想。”

    “嗯,好的!”张凡哪叫一个臊得慌,原本觉得自己准备的很好,结果,不是兄弟不努力,而是弓军太狡猾啊!

    卢老原本准备给张凡上上最基础的一些普外操作课程,很多医学生,甚至于很多医生都不怎么看的起外科的基础操作。

    打结?他一分钟能打100个能怎么样,我慢点不行吗?

    其实,这种想法大谬,一个手部肌肉的记忆训练是非常重要的,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比如一个深部的腹腔打结,平日里马虎医生,一个结下去,打滑了,或者线断了,或者把组织给勒断了。说实话,就算上级医生暴跳如雷都不重要了,这种时刻是会出人命的。

    特别是腹腔深部的血管结扎,机会只有一次,想重来都没机会,一旦出血,止血都来不及。

    所以卢老原本想对张凡进行一次正规的培训,结果没想到,张凡在操作上面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凡打乱的卢老的准备,老头总不能让张凡白来一次把,所以直接拿出了杀手锏。

    “还有,下去写一篇关于普外的论文,用点心,虽然你涉猎很多,但是毕竟是我的学生,不能让别人笑话。月底记得去一趟你师叔哪里。”一顿锤子砸下去以后,卢老终于很颜悦色的对张凡说了一句。

    “哦!”张凡没理解,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作业。

    “不懂的地方,多问问你路师哥。”卢老也看出来了,张凡没理解他的意思,老头也不好意思把开后门说的光明正大,所以又特意的提点了一下张凡。

    ……

    “论文?”在张凡的专家宿舍内,张凡和路宁在聊天。

    “嗯,师父说让我用点心,不懂的地方来找你问问。”

    “哦,呵呵,我懂了!”路宁诡秘的一笑,笑的张凡一头雾水。

    “怎么?”张凡不解的问道。

    “你啊!说你什么好呢。虽然医生这个行业,是,最主要的还是要治病救人,但是,想要走的更高,看的更远,还是需要一些硬件设施的。

    不可否认,你的手术技术已经有所小成了,但是,你想过没有以后呢?”

    路宁坐在沙发上给张凡接着行行道道。

    “我明白了,学历是吧。哎!”张凡一听这个事情就心烦,烦恼不是其他,而是外语,今天记单词100个,第二天,几乎全忘了,这也让张凡实在头疼。难道他不懂学历的重要性?他又不傻,可是……

    “呵呵!”路宁翻了翻白眼后,接着说道:“傻人有傻福啊,回去好好写论文把,老师估计也看出你的问题来了。”

    对于论文,张凡心里有点想法,以前不重视,现在既然师父提出来了,他就一定会用心。

    ……

    第二天,张凡专门去了一趟重症监护室,常规性的看过病号后,就被林聪抓去骨科。

    在路上,林聪和张凡聊着天,“你们医院外科没分科?”

    他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分了,我们好歹也是地区性的三甲医院!”两人共同做了一次手术后,关系就变的比较……

    怎么说呢,就是林聪面对张凡的时候,不再是当年哪个高高在上的科室主任,而张凡面对林聪的时候也不再是当年哪个想办法做手术的进修医生了,好似两人的地位忽然间平等了起来。

    “哪你现在到底搞哪个科室?你以前不是骨科吗?”

    “呵呵,我以前在县医院,现在市医院,我们院长没规定让我专攻哪个科室!”张凡没好意思说自己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了。

    “呃!”林聪都语结了!

    “张老师!”

    “张医生!”

    骨科的医生看到张凡和林聪进入了科室后,都不约而同的带着笑脸上来打招呼。

    “大家都是熟人,我就不介绍了,今天没有急诊手术的医生,全部停了手术,让张老师给我们做个观摩手术。”林聪进了科室,就立马变成了一言而决的科室主任了。

    科室里面的年轻医生多,硕士、博士、甚至是从丸子国回来的、从美利坚会来的,一个一个都眼高于顶。

    平时,林聪也不好说什么,今天,他就想让张凡让他们看看,不要太自大,天外还是有天的。

    认识张凡的都打了招呼,不认识张凡的私底下悄悄的问着身边的人,“他就是卢老的弟子?”

    “嗯!”

    “呵呵!”一些人也真的想看看,这个人是怎么成为卢老的弟子,是怎么从一个普外科跑到骨科来做手术的!

    人,特别是一些专业项目上能走到博士的人没点傲气是不可能的。

    “林主任客气了,大家相互学习,相互学习,也谈不上什么观摩不观摩的。”张凡笑了笑。

    他在青鸟是跳出三界的,不沾利益,有手术做,他当然不会拒绝了。至于其他,也不用多考虑,也用不着考虑。

    “今天有个换髋,谁给张老师当助手?”林聪等张凡说完后,就看向了科室的医生。

    “主任,我上,我当张老师的助手,以前我们就是搭档,默契的很!”

    丁磊立马跳了出来,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主任就是带着张凡来给大家教做人的。

    他的学历在科室年轻医生里面,算是末流了,硕士毕业,最近他在努力的想弄个博士,所以平日里方方面面比较会做人。

    他信奉一句话,碰到太强大的对手,不要想着怎么去挑战,而是想法和他做朋友,去帮助他,先求生存再求未来。

    所以,当他跳出来的时候,还把身边的王桂福给拉了起来。

    王桂福的学历在科室中虽然和丁磊一样硕士毕业,但是他的技术过关,靠着自己的努力肝,已经在科室有了一定的地位。

    平时丁磊和他关系就好,这个时候丁磊拉着他,他也不好拒绝,也就顺水推舟的说道:“主任,算我一个!我给张医生拉钩。”

    “绝对有好处!”丁磊小声的对王桂福说了一句,平日里,好些手术,他拿不下来的时候,还要让王医生帮忙,所以丁磊也不容易!

    “好,那就上手术!”说完,林聪转头对张凡又说道:“需要什么特殊准备不?”

    他已经把张凡当做一个专家了,不然不会这样问的,因为专家有权力保持一个合理的自我习惯,比如特殊的品牌的器械……

    “呵呵,不用,常规的就行!我先看看病历,然后咱们去查个房吧!”张凡笑了笑,现在的他早就看不上这些了。

    “行!”林聪满意的点了点头……

    患者,女性,68岁。因不慎摔伤致右侧下肢疼痛制动。

    查体可见股骨头明显骨擦音,X片显示股骨颈粉碎性骨折。

    生命体征平稳,饮食、睡眠二便可!

    张凡翻了翻病历,脑海中对病人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然后并排和林聪走在病房的过道里面带着一大帮医生前往病房。

    随着张凡在茶素医院中慢慢培养出来的气质,这个时候,当年的唯诺的气质早就随风而去。

    走在林聪的身边,张凡体现出来的气质,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怪异,好像,张凡就是应该站在前排,走在前排,带领其他医生的感觉一样。

    ……

    手术室,丁磊忙着抬腿,王医生消毒,而张凡则在一边看着影像科的检查。

    术前的准备,他有资格不去上手,他现在有资格在一边考虑手术,这不是傲娇,而是一种行业的规则。

    医生最重要的是给人治病手术……

    换髋手术,张凡太熟悉了,骨科一般分为关节骨科和脊柱骨科,如果医院比较大还会分出一个创伤骨科。

    关节骨科中换髋,换膝关节就算是难度比较高的手术了,一般都是主任级别的医生去做,这种病号也是医生喜欢收治的一种疾病,不是好治而是有好的……

    现代家庭,特别是一些新买了房子的家庭,如果家里有老人,一定一定要注意一点,地板千万不要买那种光明贼亮,走路打滑的地板。

    股骨颈骨折的患者,据不完全的统计,百分之八十全部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其他事故,比如车祸导致的相比而言是少之又少。

    而老年人,特别是老年女性,绝经后骨质疏松症是跑不了的,再遇上如滑冰场一样的地面,终有一天会因为摔跤导致整个股骨颈骨折的。

    而且,这个地方血供太少太少,真的如同华山一条道一样,只要骨折损伤了这里的血管,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换髋。

    治疗所用的钱财就不说了,首先这个疼痛就能让人刻骨铭心,所以,平日里,家里有老人的,一定一定要注意。

    手术室内,器械供应商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典型的东山大妞。

    高个子,咕噜噜的大眼睛如同会说话一样,不过皮肤倒是和张凡差不多,小麦色……

    “张主任,您好,您好。我是鲁齐药业的小陈,这是我的名片,您还没去泰山把,我们可以给您安排的!”

    姑娘进了手术室,一看张凡的架势态度,她就知道了,今天的手术主刀是这位,然后赶紧打电话了解,分分钟,张凡的资料就被姑娘了解了。

    然后小声的,非常客气的和张凡打着交道。器械商,药品商永远的一个宗旨就是多种花少栽刺,就算张凡是来飞刀的,他们也会非常客气,指不定哪天就要靠人家吃饭。

    “呵呵,谢谢。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凡笑着拒绝了,也没多话,仍旧是看着X光机上的检查片子。

    大妞打过招呼后,看张凡没想多说话的意愿,也就走开去和丁磊他们寒暄去了。

    “哎,陈经理,我家的下水道怎么经常冒出一股臭气,你有没什么好办法?”

    丁磊一边忙着抬腿,一边和大妞聊天。

    “哎呦,丁医生,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对在这个最拿手了,你也不早说,等下午,下午我就去给你处理了。”

    “哪多不好意思啊!”

    “嗨!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王医生,我听说您最近准备要考博士了是不是?”东山大妞解决了丁磊的芝麻小事后,立马就把眼光放到了王医生的身上。

    说实话,医疗行业难,当医生的过程更难,进入十个人,进入科室的十个师兄弟,大家前十年同病相怜,出入相友,守望相助。

    可,熬过这个十年后,这些当年的师兄弟之间,慢慢的三五成群,或是单打独斗寻找外援,慢慢的他们变的如同陌路,彼此当年那点抱团取暖的情谊早就不见了踪迹。

    是干医生的人品不好吗?不,是现在的制度或者说人生、或者职场原本就是信奉的是丛林法则。

    “张主任,王主任,医院申请了一个医学基金,需要一个学科带头人出面拿下来!”

    就算张主任、王主任相互谦虚,可他们为了以后还能有话语权,还想要有跟随者,就不得不去争夺,不得不去抢,一次两次,慢慢的大家情分薄了,下起手来就是刀刀见血。

    医生难,干医疗器械的也难。很多很多的医疗公司不管是倒闭还是换老板,而一些牛逼的器械代表或者医药代表,只要他们的主任不退休,他们是不会退场的。

    他们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长年累月下来的付出,一个新入门的医药代表,想要在一个高官医疗行业出头,首先要年轻。

    因为老一点的医生已经算是其他医疗代表的势力范围,而医生也很难再接受其他的代表,因为常年累月培养的默契,培养出来的信任是非常非常珍贵的。

    而年轻的医药代表怎么办呢,就和医生一样,需要熬,就和医生一样,需要有一个好的眼光。

    刚开始大网撒湖,每个年轻的医生都会被他去观察,当发现一个重点对象,就如押宝一样,赌这个医生未来能成为主任,然后就是各种的付出。

    医疗界当年有个笑话,说一个非常非常牛逼的医生,他的医药代表把这为医生服务到什么程度,说半夜医生下班回家,发现没牙膏了,然后一个电话,医药代表立马起身满城市的寻找这位医生喜欢的牙膏。

    东山大妞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最后决定把宝压在王医生身上,至于丁磊,谈不上有应必求,但是一点小事,还是不会拒绝的。

    在青大附属医院这种卫生部直属的医院,说实话只要是个硕士出身的医生,没有一个不想考博的。不考博,就比别人低一档,就比别人少好多好多就会。

    原本这种事情,王医生还是很骄傲的,虽然医院内部的博士比考外院的难度小,但是也不是谁都能过的,他有信心,而且把握最大,所以平日里,这个也成为了让他骄傲的一个资格。

    可今天,他觉得在张凡面前谈这个事情,他觉得不好意思,或者带着一点点一丝丝的羞恼的心态。

    为什么呢?镜头放高,放在手术室的天花板上,这个时候,大家就可以看到一个手术室内的生态。

    张凡抱着双手静静的坐在板凳上看着病人的影像资料,而两位硕士呢,一个吃力的抓着患者的脚丫子,努力的抬高着,一个呢,端着消毒盘飞快的给患者阴部消毒。

    一时间,一时间,王医生真的觉得非常非常尴尬,因为他觉得自己很笨,很差劲,一个硕士,一个马上成为在读的博士,竟然还要给他打下手,给一个本科生,给一个下级医院的医生打下手……

    王医生心里不好受,嘴里也不是很客气,“你管我考不考!”

    平日中,说实话,医生很少这样,除非真的惹恼了他,医生也是人也有脾气的,但是一般情况下,医生很少对人用这种态度和相熟的人说话。医学教育十多年,几乎每一天都能听到老师强调的一个态度。

    不过对医药代表是例外。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个行业太赚钱了,不然谁愿意看别人脸色,谁愿意给人当儿子。

    一个牛逼的器械代表,说实话,赚的钱,是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医生的收入,呵呵!

    东山大妞原本觉得自己经过半年多的勾兑,还能算是王医生的朋友了,结果一句话,她心里凉了,真的凉了,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不是羞愧而是难过!职场真的,真的想死了心灵的拷问,干的下来,熬下来的都……

    “呃,我、我、”原本是个有急智的姑娘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丁磊也不傻,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目标,所以就如沾便宜一样,抓着机会就让别人帮他的忙,但是反过来,他却不会出头为她解围,因为丁磊觉得她还达不到让他出头的地位!

    手术室中,忽然的寂静下来了,气氛十分的尴尬。作为第三方的护士和麻醉师,根本也不会介入进来,他们自己的工作都忙不完呢。

    “张老师!马上就消毒好了。准备洗手吧。”丁磊笑着对张凡客气的说道。

    “好。我去洗手。”张凡如同忽然梦醒一样,立马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洗手。

    “张老师,张老师,林主任问现在可以打开电教摄像头了吗?”

    巡回护士也随着丁磊称呼张凡为老师了,当年的小张,当年为了手术,熬在手术角落里打盹的小张,他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再让手术室的护士们喊个小张,张凡有没有意见不知道,但她们一定不会好意思喊出口的。

    “打开!”张凡头都不回的说了一句,一般情况下,都是手术开始以后,才会打开摄像头的,因为术前主刀医生要各种的准备,要各种的交代。

    这些就是需要藏拙的,有些是主刀医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得,有些是主刀医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术前的慌乱。

    而我们的张凡则不同,这种手术,对于他来说,没什么遮遮挡挡的。

    洗手结束,随着感应门的打开,张凡进入了手术间,三个巡回护士还有麻醉师如同伺候地主老爷一样,伺候着张凡穿衣服。

    这不是张凡的面子,因为开了电教摄像头,谁能保证院长不再电教室呢?

    所以啊,人,这个生物,真的,老话说的非常的好,不打懒、不打勤,就打不长眼,有时候想一想,真TN的对。

    穿好了无菌手术衣,张凡站到了主刀的位置上,都不用多话,他现在的气质,他现在的气势,在手术室中,真的如同有了气场一样,就应该理所应当的站在C位上。

    “开始!”张凡轻轻的说了一句后,众人全部微微的挺了挺自己的身体。

    刀,握在张凡的手里,直接下刀,一点都不用去预选,这里有个小细节,好些医生,为了让切口更加的完美,在切之前会用刀背在皮肤上划一个痕迹,然后再去观察观察,真的,手术前一切的谨慎都不为过。

    但,张凡不用。刀光划过,髋关节处就如切黄油蛋糕一样,轻轻的被锋利的刀锋给切割开来了。

    人体的关节,特别是一些大关节附近脂肪层是非常的肥厚的。

    这个不好理解,这样说,牛窝骨大家应该都吃过,一口下去,全是肥而不腻的黄色韧性脂肪。其实人的髋关节膝关节和这个非常的相似。

    关节周围一圈一圈如同黄色奶酪的脂肪包裹着关节。

    这个脂肪,可不是一般的脂肪,这个脂肪是功能性脂肪,因为它能起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缓冲作用,没有这个缓冲脂肪,人估计就没办法从猴子变成人了,因为从高处跳下来,巨大的力度就会直接传到脑部,直接就是脑震荡。

    常年累月的脑震荡,呃!这个大脑估计都成了被搅碎的豆腐花了。

    关节附近的血管走形非常科学,都是藏起来的,所以一个好的医生,在做关节手术的时候,在还未打开关节前的时候,如果把手术视野弄的血呼啦擦,就如顽童把一个原本漂亮的草莓蛋糕给弄成了草莓牛奶混合物一样。

    那么这个医生的水平也是高的有限。

    张凡虽然在骨科上还没如同普外那样悟出自己的心得,没有突破,但是就这,就这技术,已经让王医生心里更加的难受了。

    王医生,张凡离开后,他就没一点的放松,虽然嘴里没把张凡当做一个对手,可潜意识里,张凡当年的技术,给他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象,每当他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张凡来。

    他原本以为,原本以为这才张凡来了以后,他或许能解开心里的这个疙瘩,这个心结。

    可让他没想到的,他在进步,张凡更是进步的厉害。当年的张凡手术中还略带一丝的急躁。

    就如一个马上要进洞房的多年汪汪汪,可始终马上要提枪上马了,结果有几个死活不愿意离开,而是想闹洞房,想看新娘子的损友一样。急躁,一种大家都能看出来的急躁。

    而现在,当张凡拿起刀的时候,王医生就觉得张凡的气势立马变的不一样了。

    刀过皮肤,裸露了黄色的脂肪,电刀,点点丝烟飘过,吸引器吸过后,只留下一点点淡淡的肉香,根本没有往日哪种焦糊恶心的味道,张凡用过电刀后,留下的味道,真的就如一个高手烤制的羊肉串一样,能让路人闻着就流口水一样。

    高,对于王医生和丁磊,特别是对于有所追求的王医生来说,这个水平是在是太高了。

    点起点落,就如灵犀一指一样,电刀都带有了灵魂,带有了一个正宗大胡子烤肉的灵魂一样,一定会让脂肪的香味散发出来,绝不烤焦。

    王医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当然了,这个不是饿的也不是馋的。

    而是一种,心里不甘的表现,他难道不努力吗,难道青大医院不如一个边疆地区的三甲医院吗?他心中真的不甘心!

    但,货比货得仍……

    丁磊就好多了,他无所谓,“张老师,吸力够不够?”

    “张老师,我觉得无影灯再稍微调一下是不是更好!”

    反正,他想着法,让他自己有一种存在感,至于张凡是否回应,他一点都不在乎!

    人生百态,各有各的活法。

    ……

    电教室里,一众骨科医生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张凡做手术,因为摄像头就在无影灯上,他们就如上帝之眼一样,看的更加的清晰。

    场面中真的是寂静,连点呼吸声都好似没有一样,众人如同兵马俑一般。

    林聪想到了张凡手术水平会很高,可没想到,在骨科上,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了。

    他看着张凡的手术,再看看电教室里面呆如木鸡的众年轻医生,心里有点暗自担心:是不是打击的有点过了?

    手术的医生,比在座的各位都年轻,比在座的各位学历都低,比在座的各位所在的医院级别低,但是,手术医生展现出来的技术,就如让这些电教室中的医生把时光全部浪费在狗身上一样的感觉。

    真的,人文学科分不出个一二三来,而自然学科,特别是一些非常讲究技术的学科,行不行,厉不厉害,虽然大家嘴里不说,其实心里都如明镜一样。

    卢老没来电教室,如果张凡不是他的弟子,他或许会来给这个外院的医生来打打气,但是现在,他不能去。

    虽然他没来,虽然他也放心张凡的技术,但是心里还是牵挂,看文件的心都定不下来。

    “手术怎么样?”卢老终于还是没忍住把电话打给了自己的第一助理。

    “卢院,张医生手术做的非常的精彩,真的,咱们医院要是能把张医生留下来就好了!”都是人精……

    “那就好!”挂了电话,卢老看着远处的大海,心里纠结万分,不为其他,就为如何去帮着张凡进步,帮着让张凡提高,老人真的是为了张凡煞费苦心。

    千里马、伯乐,有些时候,缺一不可。

    东山大妞也换上了手术衣,姑娘看着张凡的手术进程,原本觉得准备器械的时间还很充裕,可当她最后一个悄悄洗手,悄悄的笑着请小护士穿上手术衣后,她就心里发毛了。

    “太快!真快!娘啊,你慢点不行吗!我都还没准备好,你能给我点准备的感觉吗?一言不合就……”

    当然了,这是她的想法,不敢说出口的想法。

    打开关节,碎了股骨颈呈现在了手术医生们的眼前。

    这个时候,股骨颈就如一个洁白的羊脂玉被砸碎在地,而且羊脂玉中还渗出了血丝,渗出了带着血的肉丝!

    张凡,提起了电锯,这个锯子拿出手术,也就略微比锯木头的锯子略微的精细一点意外,没有任何的区别。

    也如电视电影中的哪种可怕的镜头一样,张凡拿出了电锯。



    骨科手术,一般医院的骨科专用手术间都会安排在手术室最最远离手术室大门的位置。

    一是骨科手术经常需要在手术中的时候就需要用c型臂,也就是小型x光机要做透视,看看骨头是不是接直了!

    这玩意是有放射的,手术室需要在墙壁内放置铅板。

    而且所以一般护士们都不喜欢上骨科医生的手术,骨科手术不光吃射线,还损耗器械。

    好器械,不给骨科医生用吧,骨科医生不乐意,给骨科医生用吧,护士长又要说道找麻烦。

    而且虽然医院一般都有防射线的装置,比如铅板、铅服,可有时候,手术比较麻烦比较紧急的时候,粗狂的骨科医生们可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穿防护服不等拉铅板,直接就上手开照了。

    这个玩意,有时候真的没办法说,手术没办法,也没时间去耽搁,而手术室又派不出多余的人提前准备好,怎么办?只能如同赤身**的上了,还能怎么办。

    而女性,特别是青春期、育龄期的女性,乳(a)腺特别容易因为这种放射诱发癌变,吃一次没事,吃两次也没问题,可长年累月的下来,或许就成为那个倒霉的人。

    对男性,其实损伤也特别大,比如睾(a)丸就对这个玩意就特别害怕,而睾(a)丸中的精(a)子更是害怕这个玩意。

    可有时候,医生们没时间顾虑这个,一般弄这个的时候,医生都会让未婚或者还没孩子的医生提前躲到铅板后面去。

    所以,手术室的小姑娘们,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没一个愿意上骨科手术的。

    第二,就是骨科手术的噪音超级的大。电钻,骨折内固定一般要上钢板,总不能用铁丝绑在骨头上,这样也不牢固,那么只有拿着电钻在骨头上开孔上螺钉。

    还有比如扩髓腔的时候,比如股骨骨折,也就是大腿骨折的时候,没那么长的钢板,只能从断端里面插进去一个钢条固定。

    这种钢条一般都略微比髓腔大一点,这个时候就需要用三棱型的钢挫,挫大髓腔,骨头多硬,怎么挫,简单,医生拿着大锤子,一下一下,把三棱型的各种钢挫,从小型号到大型号。一个一个慢慢砸进去然后在取出来,直至钢条能牢实的装入髓腔内。这一进一出,都是叮叮当当的!

    还有,特别是换髋,换膝关节的时候,必须用电锯,先要切出来一个平面来,然后才能用假体去替代。

    所以,有些时候,当三四个骨科手术间同时开展手术的时候,直接就如新房子在装修。

    锤,一锤八十,一锤八十的哪种叮当击打声,还有钻墙开孔的电钻声、如同锯硬木的电锯声,说实话,真的就如工地一样。

    一些刚送入手术室还未被麻醉的患者,听到这种声音,哪种心里,哪种马上就要去面对这种可怕而未知的手术,真的是一种煎熬,谁不怕死!

    所以,当张凡接过电锯的时候,巡回护士赶紧把感应门给关闭了,然后第一时间,给张凡他们带上了防护眼镜。

    这玩意是怎么样子的呢,其实就是早间年,一帮潮人大冬天骑摩托车带的哪种防风镜,如同克塞号准备发射一样,带上去以后,直接把眼睛包裹罩起来了,别说液体了,就算空气都进不去。

    “张老师,你觉得勒不。有哪里不舒服吗?”这是护士的工作,护士必须要问。

    因为医生的双手,只要上了手术台就不能在触碰手术台以外的东西了。

    这个玩意,不分大小号的,只有一种常规型号,有的医生头大,比如薛飞,头就比别人大。

    他带半小时摘掉以后,直接就像是外星人一样,脸蛋上一个铅笔盒一样大的红印子,然后眼睛都被明显的勒凸了,咕溜溜的,真的就如电影里刚下飞碟的外星人好奇的看着这个蓝色星球。

    换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论专业术语,说实话,其他不说,就一个角度,都能难死刚进骨科的实习医生,太抽象。

    其实简单的说,也特别简单。人上了年纪一般走到哪里,都会拿一个拐棍。

    拐棍,有手抓的地方,然后稍微一个转弯就是一个长长的棍子。这玩意其实就和人的整个一条腿特别相似。

    而髋关节的股骨颈,在哪里呢,就是这个拐棍手抓的地方和支撑地面的连接转弯处。

    当然了,电视里的哪种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龙头拐杖或者和就一个直溜溜的木头棒棒是不算的。

    如果一个拐棍,手抓的这个拐弯处断了,老人舍不得扔,就会想办法去固定。

    特别是一些年轻时候是木匠或者干过钳工的老人,就比较能了。

    把折断的两头锯平,然后用弯度合适的弯钢管插进两头固定,嗯,然后就出来一个再也不怕摔的拐棍了。

    而换髋其实也一样,这也就是其他外科医生嘲笑骨科医生的原因。

    张凡让巡回护士给他收拾好防护眼镜后,就提起了电锯。

    当张凡把电锯拿在手里的时候,心里也不停的感叹,“医院大,用的器械都是好东西!”

    这个电锯是东山大妞他们公司的,他们的公司流水大的吓死人,可工作人缺超不过十来个。

    一个出纳,一个会计,几个跑业务的代表,然后剩下的全是交叉融股的一些挂名人物,这种公司想找真正的老板,估计难度不小。

    而且他们代理的还是世界顶端的医药器械公司的材料,有时候,张凡也很奇怪,这玩意,外国人为什么不直接卖给医院呢?非要倒把手!

    这个电锯不大,就如一个耙耳朵,不听老婆话,然后被老婆惩罚跪在电脑键盘一样,这个电锯就如一般家庭用的电脑键盘一样大。

    这是好用的,张凡当年在县医院的时候,哪个电锯,乖乖,直接就是锯木头的哪种大电锯,一头放在地方,另外一头都能到张凡的腰部,宽如搓板,又大有宽!就如力王带的武器一样。

    力气小一点的医生还真的没办法挥舞。说夸张一点,哪种大电锯拿出来,都不用麻醉患者了,吓都能给吓昏过去。

    小电锯在手,张凡开始准备锯骨头,电钻和电锯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区别很大的。

    电钻钻骨头的时候,助手们还能用手去围在电钻的周围遮挡一下。

    而电锯,说实话,这个玩意对上大腿骨都如锯糟木头一样,别说细细的指头了,所以一般这样的操作都是开放式的。

    吱!吱!吱!声响起,好的这种直流电锯功率一点不比交流电的差,当电锯和骨头接触的那一刹。

    先是一股子的青烟冒起,这个青烟,真的是青烟,骨头里面的有机物直接被高速电锯蒸发了出来。

    这个青烟的味道不好闻,好的医生用电刀,哪是烤肉的味道,而电锯锯骨头冒出来的味道,直接就如烧了头发,或者烧了一种特殊塑料的味道,或者就如火葬场附近的哪种呛鼻的怪味道。

    然后,当青烟刚刚结束,电锯进入髓腔的时候,场面直接就变成了血花四射。

    找个类似的场面,就如用切割机切钢板一样,火花四射。

    而且,因为髓腔内不光是血液,还有骨髓,还有一些连带的肌肉碎屑,这些物质的质量不同,飞起来的高度也是不同的。

    先是血点,随着转动的电锯,血液如同一个石头砸进了没烫菜的红油火锅一样。

    红色的液体点子四射,还顺着电锯旋转的方向,直接冒了出来,张凡的口罩上,帽子上,直接甩了一个笔直的红色血点直线。从大到小,队伍的顺序一点都不乱。

    血点子飞完,紧接着骨髓也出来,白色的骨髓在电锯的破坏下,早就没了型状。

    就如嚼成烂稀糊的半生不熟的奶白色肥肉点子混杂着血丝一样,被人噗嗤一下,给喷出一样,然后piaji,piaji的喷在了医生的口罩下方,刚好到医生嘴部的地方。

    说实话,只要电锯结束,医生们真的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深怕这玩意渗透口罩进嘴。

    透过薄薄的口罩,医生绝对能闻到一种一半是肉焦糊的气味,还有一种就像是没经过烹饪带着血腥的肥肉味道一样。

    然后,就是夹在骨头中的肉丝,被电锯一搅和,甩出来的时候直接就是梅花一朵朵的摔在了医生们的身上。

    如果从医生的对面直接看去,医生的身上,蓝色或者绿色的手术衣服上点点各色斑点,就如洒了红萝卜、放了西红柿皮、然后老板又吝啬的挤了一些奶白色芝士的披萨一样,而且还是冒着热气的披萨。

    飞舞的血汤中,张凡稳稳的拿着电锯,一点点的从上到下,一点点的切割着骨头。

    这个时候,如果从手术室的无影灯处朝下看,超级可怕,比什么屠牛宰羊可怕多了。

    人的一条腿,活生生的被医生本从身体上给卸了下来,惨白的骨头四周血液上明晃晃的飘着发黄的油花。

    红红的肌肉,黄中带着白色的脂肪,随着电锯的震动,积血和周边的肌肉组织,就如同一锅血肉在哗啦啦的沸腾着。

    而伤口,直接就是一个像是被狼群咬过的黄牛肚子一样,掏了一个大大血窟窿在大腿根部,而腿和身体好似就靠着一点皮肉相连一样,非常的残忍。

    丁磊,王医生拿着金属的挡板死力气的压着肌肉。真的是用了吃奶的劲道压着骨头附近的肌肉组织。稍微缺点力气,一旦肌肉被电锯给锯了,直接就是烫伤性的毁损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摘了他们的口罩,换个场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憋着劲的用不锈钢的筷子,用力抢肉吃呢。

    电锯强烈的噪音声中,张凡把骨头两端整齐的切出了两个平面。

    然后,碎骨头放在弯盘里面,直接如同盛放牛骨头的瓷白海碗,准备从后厨端上餐桌一样。

    “扩髓器!”张凡放下电锯,对稍微躲的远一点的护士说道。

    “他不测量?他直接开髓?他怎么这样做?难道他的肉眼就能确定角度?”

    当张凡的话音从音箱里传了出去的时候,电教室的医生们终于有点动静了。就像大圣收了神通一样,他们活了。

    会场如同油锅里面滴了水滴一样,沸腾了。

    人体粗略的可以分成三个腔,胸腔、腹腔还有盆腔。

    特别是盆腔,随着自然进化的选择,很是差别万分。

    比如欧美人,因为在古代,他们的医疗技术都不能说,什么病都是放血,小病小放,大病大放,甚至他们的有个总统都是被放血给放死的。

    这也导致了现代的欧美男人喜欢那种非常非常有宽大盆腔的女性,因为只有这种女人才能存活下来。

    所以,他们觉得宽如门板的盆腔女性才是最最漂亮的,其实这个是有原因的,就如街坊里爱扯闲话的老太太看到谁家的新媳妇,第一眼看的不是脸蛋的,而是pigu蛋子。

    因为这个盆腔宽大,怀孕生育的时候,危险性也就相对的小了很多。

    而髋关节,就是这个盆腔最外围的组织。很多人,特别是有些年轻人,走路的时间稍微长久一点,就会出现髋关节内咯噔咯噔的声音,如同有人打响指一样。

    这是因为双腿的长度虽然还没有达到瘸腿的误差,但是已经达到了身体去调节的极限了。

    长期受力不均如果不去处理,等超越了身体的代偿,那么时间一长,就会导致关节炎,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在略短一点的那一侧,鞋里面放入一个稍微厚实一点鞋垫。

    张凡使用的手术方案是后外侧入路。电教室里的医生们都静静的看着,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对张凡的水平还是佩服的。

    就张凡这个年纪,放在他们科室,不是拉钩的实习医生就是还在读研的学生。

    可张凡呢,他已经开始做骨科手术做中算是顶级的手术了,而且选择的还是手术方式最复杂,但患者恢复最好的方式。

    这让大家都无言以对,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可当锯开骨头以后,张凡直接要上假体的时候。

    电教室里,如水入热油一样,嘈杂声喧腾而起,都是干骨科的医生,还是大型医院的三甲医生,各个心里对手术的步骤没有一个不清楚的。

    换髋最难的就是假体的安置,安置长了短了,想都不用想,患者下地就是瘸子。

    还有,如果假体的测量的不准确,患者出院以后,说不定走着走着,咯噔一下,pigu上或许就能出来一个大包,如同pigu上长了一个大桃子一样。

    然后就是患侧的大腿,如同大风车一样来一个大劈叉!

    轻一点的需要上医院,让医生拉着腿把假体还复到髋臼里面,重一点的或许就能造成患者永久的残废。

    所以,当张凡直接略过测量的时候,医生们眼睛都瞪圆了。

    “胡闹!主任,他……”

    林聪耳边听着电教室中的喧腾,一边看着张凡的动作,他心里其实也纳闷,但是想想张凡的技术,想想张凡的为人,他觉得张凡不会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

    可,这个时候,他能高作旁观吗?不能,不为其他,就为患者,就为他是主任,他都要问一问。

    对耳边的嘈杂,他没有制止,也没有理会,站起身,拿起联通手术室的电话。

    “张医生,是不是测量的工具不顺手,要不我在让他们给你换一个品牌的测量工具吧。”

    林聪语气听着好似很是轻松,但是脸上带着一种郑重,如果张凡真的是忘记了这个测量,那么不用多说,他会立刻去制止张凡继续手术。

    “哦,林主任!无需换,挺好用的。”

    张凡头都没抬的说了一句。

    “呃!”林聪算是被张凡给噎了一下,“哪为什么不测量呢?”没办法,林聪还想迂回的问一下,结果张凡不上道。

    人各有各的习惯,各有各的爱好。手术台上的张凡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打扰。

    当初这是为了饭辙,张凡拼命培养出来的习惯,手术台上被人打扰,就如断了张凡的粮票一样,张凡非常非常的恼火。

    “Gibosn的手术被Moore改良了,moore的手术又被世璧医生改良了,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要继续改良吗!测量不浪费时间吗?”

    语气平淡,外语不标准,但意思太强大了,强大到林聪都说不出话来了,强大到电教室的医生们都呆了。

    改良,特别是手术的改良,谈何容易。现在普及的大多数手术,几乎当初是怎么做的,现在差不多还是怎么做。

    也就是偶尔冒出一两个头带光环的人敢改良改良以外,其余者大多循规蹈矩而已,就算循规蹈矩大多数都学不好,改良谈何容易。

    “改良?他要改良?他怎么改良?”

    一个两个的看着邻座的医生,眼里冒着的全是问号。

    王医生听到张凡说出如此牛逼的话语后,差点把手里的拉钩都给扔了,这话太吓人了!~

    “张医生,这里是怎么改良的?”他实在压不住心中的疑问。

    “以髋臼为中心点,在脑海中建立一个精准的三条放射的力矩线条,外侧线垂直于做长臂B-X线。

    下测线条设置与身体垂直的A1-B1高偏心型力矩。

    内侧线条垂直于耻骨,行A2-B的直线。

    两点能固定一条直线,三点能固定一个三角,而髋臼、骨盆、下肢,不正好是一个三角吗!”

    张凡一边说一边做。这个方法是他在系统练习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总结了出来。

    这个方法结合患者MRI和CT能非常精确的定位髋关节的位置。

    说通俗一点就是确定好骨头的起点和终点,位置也就直接被固定了。

    如果会这个方式,哪换髋手术会变的非常简单,但是,这个方法对医生的空间感,力矩的计算能力,对下肢的压力负荷预估要求想当的高。

    说实话,就在脑海中构建一个患者精准的结构图,都不是一般医生能做出来的。

    而张凡靠着无数次的训练,靠着系统严格的要求,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终于锻炼了出了一套自己的手术方式。

    他的这个方式,比常规的手术方式更加的精准,只要涉及到人为因素的时候,多少都有误差,而张凡这样直接在源头上就确定了方位,可以说,只要材料没有变化,他做的手术就没有变化,就是这么精准。

    而且,还更加的节省时间,至少可以减少半个多小时的伤口暴露,而整个一个台手术才需要多少个半小时呢。

    估计有好多人当年还是青葱少年也就是小屁孩大魔王的时候,或许拿着改锥打开过一个机械闹钟,当时或许还不会感慨闹钟里面的精细程度。

    其实人体的精细程度,相比较的话,绝对比人类自己制造的机械复杂程度和精细程度要高很多很多。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人体的器官它有自我恢复,自我调节的功能。

    其他不说,就说说人的双脚,大小其实都是有一定的诧异的。

    而上肢下肢其实也有长短诧异的。下肢,如果长短诧异超过两厘米,就超越了人体的代偿能力,就会出现跛行,走路就说所谓的一瘸一拐。

    换髋手术的难点,有三个,最可怕的一个是出现不可控制的脂肪栓塞。

    俗话说的好,吃肉不如啃骨头,啃骨头不如舔指头,这个香就是因为一个油脂。

    骨头的髓腔中,有大量的脂肪,而且骨髓的本质其实也是磷脂,也就是所谓的脂肪。

    一旦打开这个,大量的脂肪组织就会液化,然后就会入血,这种情况说实话,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是无法避免的。

    脂肪栓塞是骨科手术最大的一个不确定性。这个不确定性有多可怕,可以这样说,一旦脂肪栓塞进入比较重要的器官,比如肺部,说实话,就算患者在医院,大多数都来不及抢救。

    为了尽可能的去避免,骨科医生们是尽可能的去加快手术速度和减少损伤,但是骨科手术,几乎算是破坏性的治疗,所以非常的矛盾。

    而张凡的方法节省了时间,也就说他的方法能更可能的避免患者出现脂肪栓塞。

    张凡一边说,一边做。不管是手术台上的王医生,还是电教室中的医生们,大脑飞速的想重复出张凡的方式。

    难,太难了。特别是王医生,口罩下的鼻尖上豆大的汗珠都慢慢的渗了出来。

    太难了,脑壳都想疼了,想复制太难了。

    “准备骨水泥,两分钟后定型。”张凡没有停。对着在手术台边上的东山大妞说了一句。

    而东山大妞一脸崇拜的看着张凡,她虽然听不懂张凡说的是什么意思,张凡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可连起来就是如同一堆乱码一样。

    但,东山大妞就是觉得张凡说的非常高大上。她上过无数专家的手术台子,没有一个让她能觉得手术能做的如此简单,而且还能让人觉得高大上。

    特别是遇上一些手法不好的医生,一个测量,说实话,都快弄成眼瞄导弹的打击目标了。

    闭着一个眼睛,弯着腰瞄着患者的一个腿,说实话,有些时候,她都觉得不靠谱,可张凡虽然不去测量,但就是让她觉得靠谱。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髋关节的假体,就像一把手枪或者就是大家平日啃骨头的羊腿骨的上端一样。

    这个玩意安装的时候,先要在扩开的髓腔里面放入准备好的骨水泥,然后插入固定,这样就算让假体和骨头永久的粘连在了一起。

    骨水泥,可不是平日里盖房子的哪种水泥,手术室中使用的骨水泥,凝固的速度特别快,七八分钟就成型凝固了,稍微慢一点,假体就放不好了。

    所以,当东山大妞要准备骨水泥的时候,王医生还在愣着神,一脸痴迷的表情。

    “呵呵,怎么样,想通了吗?很简单的。”

    张凡如同恶魔一样笑着问道。

    “没有!”王医生回魂了,然后语气很是紧迫的问道。

    当张凡一边说一边做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张凡没有胡说,他真的改良了手术!

    而电教室的医生们眼光也不差,随着张凡的手术不断的进行着,他们也看了出来,张凡改良了髋关节的手术方式。

    终于,王医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和所有人都非常关心的问题,“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医生渴望的望着张凡,如同小娃娃看着其他小姑娘嗦着冰棒而他没有的样子一样,渴望的望着张凡。

    就差说一句:能给我嗦一下吗?

    有些手术的诀窍,就在一两句之间,这一两句的诀窍,就是医生通过多年的精炼,自己体悟出来的小手段。

    别看这些小手段不起眼,上不了教科书,但是对于一个年轻医生,特别是一个外科系统的年轻医生,真正可贵的却是这些小手段。

    教科室好买,而小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外科系统中,上级医生能死死的把持住下级医生的最根本的原因。你把外科书背的滚瓜烂熟,没人带,给你台手术,照样懵逼。

    王桂祥看着张凡,眼神中没有了强烈的竞争感,只有**裸的渴望,炽热的渴望。

    “呵呵,先认真做手术!”

    张凡好似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但是,这台手术中的方式方法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丁磊还在迷糊中,人和人的差距,其实就那么一点点,王桂祥已经看出了张凡手术的不平凡之处,而丁磊还在捉摸着张凡和王贵祥的发展关系……

    骨水泥固定、还复髋臼、缝合,王桂详带着强烈的祈求,配合的更加的热切,两人忽然好像是多年的搭档一样,配合的超级默契。

    王贵祥配合的好,张凡做的也更加的顺手,手术进展的速度也变的快了起来。

    电教室里面,众人没有观摩的心情,一个两个的略带失落。这和刚进电教室的哪种如同打了鸡血的兴奋劲找茬劲道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搞技术的人固执,而且还轻易不服输。虽然张凡用技术震撼了他们,但,让他们认输,很难!除非彻底碾压。

    也只有林聪他们几个就差半步进入技术巅峰的主任级医生才会真正体会到张凡手术的可贵之处。

    林聪听着张凡的话,看着张凡的操作,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几个老搭档。

    他们的眼中都是相似的不可思议。

    “要不和他谈谈?”

    “谈谈?卢院哪里?”

    林聪想了想,说道:“我去说!”

    如同江湖黑话一样,他们用着只有他们几个能懂的语言做着沟通。

    林聪说完,就起身去了院长办公室。

    ……

    手术结束。张凡在一众医生面前展现出来了另外一种更加完美的手术方式。

    懂的人觉得这个方式珍贵无比,不懂的人嗤之以鼻,“装什么逼,估计天天在小医院抓着病号过度医疗了,有什么,就是个手熟而已!卫生局难道是摆设吗?”

    对于张凡当初选择骨科后来设置执业骨科这件事情,卢老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总是不怎么得劲。

    老头虽然没门户之见,但是自己的弟子越是在其他科室展现出天才的一面,老人越是难受。

    “你就不能多用点心在普外吗?那么多的器官还不够你研究?难道师父的笔记还不够你去钻研?兔崽子!”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林聪一脸喜庆的出了卢老的办公室。

    ……

    林聪带着好消息和几个带组医生沟通后,就在电教室里,他通知了下去,下班后科室会餐,给张凡主任洗尘。

    这个时候,怎么都有点,请坐,请上座的感觉,其实,无可厚非的事情,谁会在乎一个无用之人呢?

    下了手术,张凡如同火车头一样,他的身后跟着欲言又止的王桂祥,而王桂祥身后跟着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的丁磊。

    师哥宴请张凡,这是情分。骨科宴请张凡,这是张凡用本事换来的。

    骨科会餐,林聪把手术室的姑娘们也请了,一大帮老爷们吃饭略有无聊,最主要的是,张凡和手术室的护士们也算是熟络了。

    青鸟的临海山庄中,张凡被捧为了上宾。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张凡从哪个角落里的进修医生,转变成如今的主宾。

    “张凡,你现在还在边疆吗?”

    饭过一半,大家慢慢的开始了各自的交流,这个时候,张凡身边忽然跑来了一个小护士。

    “是啊!呵呵。”张凡一边微笑着说道,下了手术的张凡还是那样的平和。

    “是吗,听说边疆特别漂亮,草原特别大、牛奶特别纯,当初你可答应过,我要是去边疆旅游,你是要接待我的!”

    “呵呵,没问题,多大的事情啊,只要你来,我一定和我女友好好的接待你!”

    “哦,你、好吧,我有时间或许会去看看的。”

    张凡是个好人,忽然间变成了一个路人!

    ……

    卢老终是把自己申请脱离临床的报告打了上去,中央还没反应的时候,青鸟主管卫生的领导急匆匆的派人来问候了卢老的身体情况。

    就在卢老等待着上级批示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特殊老人的电话。

    ……

    东山省,这个地方怎么说呢,经济算是华国前几名的大省,但是,给游人的感觉总是好像欠缺一点什么。

    好似居民收入和这个经济大省不匹配。不像是南方沿海的福省和江浙。

    虽然同样的高楼大厦,但是,南方的两个沿海城市,给人的感觉,总是觉得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是老板,而东山则没这种感觉。

    东山人豪爽,有一种策马奔腾的英雄气势,当年这个地方也是出了很多很多的为国家流血的先驱。

    “哈哈,老兄弟,听说你要封刀了?怎么,服老了吗?”

    卢老电话中传来一个粗砂的老年男人的声音。就如同是破锣扔在沙堆里的哪种响而不脆,让人心里发毛的声音。

    卢老不自觉的把电话略微拿远了一点,等对方说完后,才放在了耳边。

    “呵呵,是老了啊,干不动了!您身体还可以吧。”

    “嗨,据说长了一个什么疙瘩肿瘤,现在老陈鼓动着老太婆断了我的酒,停了我的烟。

    我现在就如同蹲大狱一样,连点自由都没有了。说我是**,我看他们才是军阀。”

    粗粝的声音传出的却是撒娇的口吻,格外的怪异。

    “到底是怎么回事?”卢老也顾不的对方声音了,把电话放在耳边急切的问道。

    “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你抽空来看看我把,然后再给老陈和我家的老婆子说说,我都多少岁的人了,还能活多久!真是的,我等你啊!”

    说完,老人深怕卢老反悔似的赶忙的把电话给挂了,估计老头惦念喝酒大于让卢老来瞧病。

    卢老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怔了半天,然后忽然打了一个机灵,忙把电话打给了青鸟一位告老还乡的华医,陈医生,也就是电话里老头埋怨的老陈。

    这个陈医生可不简单,华国文人有个怪癖,皇帝不用我,哪我自己去找饭辙。然后就出来一个不为良相则为良医的谚语。

    作为从古至今的文化大省,出几个名医还是很容易的,而陈医生家里就是祖传的黄岐之家。

    这位陈老一手绝妙的小散手,据说当年上过战场伤了神经睡不着的某位领导,就是靠着人家的这手本事才能安眠。

    随着年纪的增大陈医生也算是告老还乡荣归故里了。老人一手的绝妙散手不说,还更是善于人体的调理,现在虽然不怎么出山瞧病了,但是平时还是给几个老关系调理调理身体的。

    “陈老哥,刚单老哥打电话说身体出问题了?是怎么了。”

    虽然两人一个是西医,一个是华医,但是多年来,两人相互印证着各自的学术,也算是惺惺相惜,所以,卢老说话也很直接,并没有什么顾虑。

    医生与医生说话,很特别,一个医生向另外一个医生打听对方患者的病情,说实话,有些时候还是挺忌讳的。

    “嗨,你不打电话,我也要给你打电话了,单老固执,前一段时间身体老出问题,我当时就觉得他的脉搏悬浮……

    想给他做体检,但是他的哪个倔脾气死活不去,前几天忽然吐血了,这才在疗养院做了一个胃镜!

    你不行今天就来一趟吧,我们两一起劝劝他!”

    “好!”



    人生总是还有三五个好友,就算非常孤僻之人,也会有这么一两个能说到一起的朋友。

    卢老、陈老还有单老的关系也是在一种非常规的情况下建立起来的,一个十年,三人的友谊也算是在苦难中煎熬的非常纯洁。

    卢老挂了陈老的电话后,就给张凡打电话,“你在手术室吗?”

    “没,师父,刚和骨科的林主任他们吃过饭,现在准备回宿舍。”

    “别回了,我们出去一趟。”

    “要出诊?”

    “算是吧。”

    “要我准备什么不?”

    “不用了,你来办公楼下等着,驾照带了吗。”

    ……

    开着卢老的专车,张凡还是第一次开这种也不知道是指定呢还是非指定性的四个圈汽车。

    说实话,这个车给人的感觉的就是死板。至于动力倒也还能说的过去。

    “师父,咱去哪里。”张凡点火给油,然后回头看了看卢老。

    “来,我给你指路。听说你在骨科的换髋手术中做了一些非常有建设性的改良?”

    老头略微靠前一点一边给张凡指着道路,一边和张凡聊天。

    “也不算是大的改良,就是一些小手段。”张凡刚要回头。

    “你好好看路,咱爷俩就这样聊。”说完,又说道“小手段?呵呵,你的小手段还真不少啊,有过多少台临床手术的记录了?”

    “呃!”张凡汗都下来了。“没记录,有就做,没刻意去记录过。不过病历倒是很完善。”

    “你啊!”卢老都快无语了,也就是老人是个正统的文人,要是欧阳,估计都出手拍在了张凡的后脑勺了。

    “等会回来以后,先让你师哥给你讲讲医学统计学,有些时候,你的想法还是要进行一些科学的统计的。”

    “哦,好的!”张凡真的算是言从计听,西医,稍微往高处走一走,就必须结合实验室,结合数据,结合统计。

    而这一块,就真的是张凡的短版,也算是野路子出身的张凡,对于这些,对于这些医学院校选修的课程,早就还给当年的老师了。

    稳重的四个圈,一路朝着海边的山脉跑去,东山无山,三川无川,说的一点都不错。

    在张凡眼里,东山海边的这些个小石头山,都不能称之为山了,最多也就是个大一点石头坡了。这些石头山要放在西北,放在祁连山脉、放在天山山脉边上,直接就弟中弟。

    而且,东山海边的这些山有个特色,就是土层稀少,几乎都看不到土层,全是如同秃头一样的白石头。

    汽车围着小石头山,转了几个圈,终于看到了一个建筑在向阳面山坡上的院子。

    说院子大,也不大,院子里面郁郁葱葱,树影中夹杂着十来栋小二楼,或者是小三楼。

    特别是大门正对的一个小二楼,门脸上明晃晃的挂着一个红色五角星,院子门口倒也没什么站岗,可停车登记,门卫落实,一项都没有缺少。

    进入院子后,张凡瞅了瞅这里的环境,给他的感觉就是一种沉静。

    这里不同于师哥带他去的小渔村,小渔村中虽然建筑杂乱,阡陌交错,可村子里面鸡犬相鸣,小儿嬉闹,再伴随着海浪声,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海边从容的一种幸福而简单的渔村生活。

    可这里不一样,树,巨大的树,成排成排的生长在其中,巨大的树木都快把这个院子给蓬起来了。

    路,清一色的水泥路,干净,连点树叶都看不到的干净。

    除了海浪声和海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就如同进入了一座空城一样。

    “这是部队的疗养院,以前是一个研究基地,后来算是废物利用,被改造成了疗养院。

    你朝前走,第二个十字口左转。”卢老解释了一句。

    车停在了一个小二楼前,这个楼宇明显的有了年代,建筑用的材料还是已经淘汰了的红砖,楼顶上都长出了小树苗。

    不过小楼前的一块菜地倒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拢拢的蔬菜长的生机盎然,仔细闻一闻,咸腥的海风中略带着一丝的羊粪味道。

    汽车刚一停,一位老太太,一头银发,满脸笑容的掀开竹子做成的门帘,向卢老和张凡招手。

    “老嫂子,身体还好吧。”卢老赶忙的快走了几步。

    “好,挺好的,就是天天和倔老头怄气了,又麻烦您了。”老太太看着像是农村里的普通老太太,可说话,语气,神态……

    “快进,他这会又闹着要喝酒,你去说说他。”和卢老说完,老太太又看向了张凡。

    “呵呵,好精神的后生啊。快进,大太阳的,进屋子里面解解暑气,这天气还麻烦你们开车过来,真是遭罪了。”

    老太太虽然精神爽利,可活动还是非常的迟缓。

    张凡帮着老太太掀起门帘跟着卢老进入了屋子里面。

    在大门口看到红星的时候,张凡就知道,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原本还以为房子里面得是个怎么样的装饰呢,可等进入了老房子,张凡嘴都合不拢了。

    正堂中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满了相框,相框中清一色的黑白照片,特别是有几张,张凡一眼就能认出里面的人物。

    张凡微微张着嘴,再看看房间的设施,更是觉得这件屋子的主人是个另类。

    桌椅板凳,全是老式的哪种原木刷着一点清漆的家什,就连放在桌子上的电话都是带着数字圆盘的老式电话,侧面墙壁上一副巨大到夸张的华国地图。

    正堂下摆着一个四仙桌和两把古板之极的高背木头椅子,看着这个玩意,张凡觉得坐着应该不舒服吧。

    再一看,凳子上坐着一位撅着嘴瞪着眼,绝对是正在发脾气的老头。

    而且,这个老头的长相也是非常的有特色,一眼看过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粗大,就如老式苏联的幸福摩托一样的粗犷。

    额头突起,颧骨耸立,双眼如隼,耳大而不肥,摆放在桌子上的左手,筋骨突如。

    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出来,这个老家伙不好相与,迎接张凡和卢老的老太太给人的感觉是慈祥,一种华国小孩农村里上了年纪的外婆感觉。

    而这位老头,给人的感觉,直接就是一副怼天怼地,下棋悔子,聊天顶牛,一言不合,拳脚相向的架势。

    “这个黑小子就是你的关门弟子?”老头的三角鹰眼带着一种好似打量羊羔的目光看着张凡问向了卢老。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就如要准备吵架一样的架势。

    再加上破锣一般的嗓子,直接就让年轻的张凡觉的这个老头是个危险人物。

    卢老笑了笑,也没有寒暄,而是几步走到了老头旁边的椅子,坐定,然后自己拿着放在桌子上的瓷水壶,倒了一杯凉茶。

    “嗯,我的关门弟子,您看如何。”

    “也就平常人!”老头略带轻蔑的瞅了瞅张凡,然后也就收回了目光。

    老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但是怎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或许是他的气势太强,或许岁数太大让年轻人不惜的和他计较,或许……

    倒是老太太热情的拉着张凡的手做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温软而略带粗砂的手,拉着张凡坐了下来。

    “你别在意,他就是这样,一辈子不会说话,一辈子没什么文化。不像你们年轻人,个顶个的都是文化人。

    来,尝尝我自己晒的小鱼干,味道不错。”

    说着话,一位穿着像是制服,有不是制服的中年女性端着茶杯和一个竹子编的小盘,笑着轻轻的放在了张凡和老太太的身边的桌子上。

    就连放在桌子上的茶杯,都透着一股子年代久远的感觉,白瓷带盖,老电视剧中的哪种开会桌子上放一排的白瓷器杯子。

    张凡客气的点了点头,心里也挺纳闷。瞅一眼长相能吓哭小孩的老头,再看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心里鄙视了一下老头。

    “这倔老头好福气,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找的这个老太太。”

    老头再没搭理张凡和老太太,而是侧着身和卢老说起了话。

    按说这位单老,也真的是一位奇人。

    小时候逃荒逃进了队伍,当时没枪高的他就为了能吃口饭,跟着队伍跑。

    上不了战场,又赖在部队不走,就成了首长的勤务兵,也算是长在部队中的红小鬼。

    后来在赶跑XXX,和老美在朝鲜干仗,和猴子在老山干架,老头算是军中豪杰了。

    可老头脾气不好,资历又老,一般人当他领导就如同他的下属一样。

    反正就是战争年代的豪杰,和平时代的奇葩。最后也就早早的颐养天年了。

    张凡含着老太太拿出来的鱼干,听着两人的聊天。

    这个鱼干不吃都不行,老太太估计也是孤单的紧,见了张凡如同见到自己的晚辈一样,慈祥的盯着张凡,只要张凡快吃完的时候,绝对会赶紧再拿一个给他,还时不时的小声问,“好吃吗?好吃就多吃一点!”

    “你说,我都多大岁数了,他们还断我的酒,不让我抽烟,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我不喝酒,不抽烟,还能再活个八九十岁?”

    老头破锣一样的嗓子格外的刺耳。

    当老人倾诉的时候,老太太手里拿着鱼干,但是明显的,注意力立刻看向了卢老他们。

    “呵呵,我先看看你的检查结果,这个生病就和当年部队打仗一样,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要想办法从侧面减少损失一样。

    您也是军事家了,这点道理还用的找别人说?总不能明知打不过,还要给敌人送枪送炮,这不就成了当年的XXX?

    您还不至于昏聩到这个地步吧!”

    老太太一听,眼眉间的笑意张凡都能感觉的到。

    而老头一听,虽然觉得那里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你老家伙就会糊弄我,哪就先看看检查结果吧。”

    ……



    卢老的说话方式,委婉、婉转,但目的明确,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科书式的经典问诊方式。

    每一版的诊断书上,都非常明确的把这种问诊方式,临床思维方式列为医疗工作中的基本技能之一。

    可,不知道为什么,患者去了医院听到的几乎全是不耐烦,听到的几乎全是一种非常非常专业的医学式的外交辞令。

    不管外界环境如何,只能说明这种医生的诊断学无论无何是不过关的。

    卢老三句话,让老头从生气中解脱了出来,让老头从不愿意就诊变成了愿意就诊,这就是一个医生的高明之处。

    张凡吃着鱼干,听着卢老的话,心中也不停的在回味咀嚼着卢老的话语。

    老人说完以后,伸手按了一下做桌子边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按钮,刚离去的中年妇女又走了过来。

    “王嫂,麻烦你给卢医生拿一下我的检查报告。”老头客气的话都说的非常生硬,估计他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中年的妇女估计也是习惯了他的语气,帮着张凡添了一点水后,转身没多久就从二楼拿下来了一个文件袋和影像装片袋递给了卢老。

    文件袋和装片袋上的装饰都与张凡平常使用的不一样,明显是军队医院的东西。

    卢老打开文件袋,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老花镜,张凡顺手放下手里发咸的鱼干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原本望着卢老的眼睛,忽然转头,盯着张凡。

    如同马上要进入战斗的花豹子,或者就如一个凶猛的看家狗一样,好似张凡只要再向前跨一步就会张开大嘴咬人一样。

    张凡略微的愣了一下,脑中第一反应就是:“这老头有病,还是脑袋上的病!”

    然后,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张凡连脸上的寒毛都没一点变化的走到了卢老的身边,直接算是就没搭理这个奇怪的老头。

    原以为老头会不高兴,结果,老头原本瞪的如牛眼要吃人的表情忽然微笑了起来。

    “小娃娃,胆气还是挺足的啊。心底无私一身正啊,这一点到也可贵!”

    张凡听完以后,直接白了一眼老头,看着检查报告的卢老一脸的严肃。

    看完一份检查,然后轻轻的递给了身边的张凡。

    张凡接过检查,一看就明白了。

    师徒两人看完了手中的检查,然后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麻烦。

    “人死鸟朝天,多大的事情,当年没死在战场上,这些年,都是赚的,以前我们吃的什么?喝的什么。

    现在又吃的什么喝的什么,知足了!我现在要求不多,就是让我痛痛快快的喝好吃好!”

    老头一点都不在乎,能把生死看淡,人生看透的人真的不多。

    老太太也慢慢的走到了老人身边,虽然不乐意老头说的话,但还是慢慢的抓着老头胳膊轻轻的晃动着。

    意思很明确,你先别说了,让医生说!

    “手术,尽快安排手术!”卢老也没给老头和老太太解释,也算是直接出了诊疗计划了。

    这个时候,大门口传来了停车的声音。

    “嘿!老陈头来了。”随着话音,门帘被掀了起来,然后走进了两个人。

    头前走的是一个能称之为鹤发童颜的老人,猛一看,老人给人的感觉好似年纪说有一百岁都不觉得过分。

    须发皆白,长而低垂的寿眉竟然都延续到了眼角处。

    但再一看,说这位老人六十出头也不夸张。矫健的步伐,步速快捷而轻盈,毫无上了年纪的迟钝感。

    发亮的双目,白里透着红的脸色,彰显的就是一副耳聪目明,身体康泰。

    老人身后跟着一位姑娘,眼眉间能看出老人的影子。

    张凡略微打量一下,姑娘身高大约170cm,身材匀称,大眼睛,略带淡妆,微笑中带着一种知性而坚韧的气息。

    “老嫂子!”老人朝着卢老点了点头,就开口和单老身边的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看了看张凡,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朵啊!”老太太原本焦虑的脸色看到老人身后的姑娘,苍老的脸庞带着慈祥的笑容,伸出双手等待着姑娘的到来。

    “单爷爷、卢爷爷,单奶奶!”姑娘大方的打着招呼,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握住了老人的双手。

    “又带着你外孙女来显摆啊!可惜啊,小那朵人家学的是西医,看不上你的哪点老古董。”

    也不知道这个单老头年轻的时候是怎么个样子,可老了老了,还说着让人咬牙的话。

    陈老对于老单头的话置之不理,而是对卢老说道:“肿瘤面积不小,不过好在深度刚到到肌层,手术还是有机会的。

    你做手术,我给老单术后调理,估计还能让他多活几年。我今天带着那朵过来给他做个评估。

    如果身体能接受手术,就尽快手术吧。我两年前早就不让他喝酒了,可他始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行,陈老哥,哪就先让那朵做心肺评估吧!”卢老点了点头。

    张凡心里自言自语了一下,“哦!原来是个内科医生啊。”

    那朵,陈老最小的外孙女。小的时候觉得陈老偏心,几个舅舅都跟着陈老学了华医,就她妈妈没学。

    因为老陈这一派,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所以那朵小时候都不爱去姥爷家,长大后自己拼着一口气弄了一个中庸的本硕连读。

    而老陈到孙子一辈,竟然没一个愿意学医的,一个两个跑出国,不是学金融就是学艺术,反正对于陈老的这点东西,没一个有兴趣。

    老陈也没了办法,反过来想把手里的这点本事传给外孙女,结果这妮子大学报了中庸的临床医学。

    上赶的不是买卖,老头这几年真的是把自己外孙女当成了宝贝,想着法的讨好自己的外孙女,就是想在自己入土前把这点本事传给她。

    “来,那朵,先给你单爷爷做做心肺评估。”

    生死的交情有些时候,不比一母同胞差到哪里去。卢老直接做了主。

    单老可以对陈老、卢老发脾气耍性子,但是对那朵,却是言从计听。

    因为他想让那朵做他的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