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部特攻队一直没消息,但是对郎溪县城的进攻已经是箭在弦上,宇佐美隆就是想不打都不可能!
当天中午,宇佐美大队就推进到郎溪城下。
这个时候,城外的老百姓早已经逃个精光。
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亏,百姓不可能再等着鬼子杀第二次!
宇佐美隆倒是没有派出部队进行烧杀掳掠,而是直接向县城发起进攻。
虽然是从柏林军事学院毕业,但宇佐美隆采取的却还是典型的日军进攻套路,先用炮兵轰炸,然后投入步兵冲锋!
宇佐美隆命令山炮兵中队向着县城发射了两百余发榴弹外加五十余发硫磺弹。
霎那之间,整座郎溪县城便陷入熊熊大火,再然后,还不等大火熄灭,宇佐美隆就投入两个步兵小队,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
配合进攻的还有战车分队的那四辆装甲车。
面对日军的火力优势,11师补充团显然办法不多。
交战还不到半个小时,南北两门的城垣均告失守。
在占领城垣工事之后,日军继续朝城内推进,这时候,却遭到了顽强的阻击!
在被大火烧得漆黑一片的民房废墟以及街巷之间,中日两军展开残酷的巷战,夏明这家伙人虽然贪婪,但是带兵却还是很有一套的,部队的战斗力很强,要不然,也不能将一个补充团带成十一师的王牌团!
一个下午,中日两军光是白刃战就打了不下十次!
十一师补充团固然伤亡惨重,日军也好不到哪去!
傍晚时分,宇佐美隆眼看已不可能剿灭城内残敌,只能罢战!
不过,宇佐美隆并没有将白天占据的街巷让出来,而是命令两个步兵中队进入城内,牢牢的占住白天攻占的街巷,以防对手趁着夜间夺回去。
傍晚六点,天色逐渐暗下来,枪炮声也沉寂下来,只有偶尔才会响起一声突兀枪声,却是两军将士在暗中打冷枪。
……
在县公所,补充团部。
3营长正向夏明诉苦:“团座,我的7连伤亡超过八成,9连也是伤亡过半,再这样打下去,我们1营就要打光了!能不能让1营先把我们换下来?”
2营长一听立刻急了:“就算是换,也轮不到你们3营!3营就残了一个连,老子的2营却已经打残了2个连了!”
说完,2营长又对夏明说道:“团座,给我们2营留点种子吧?”
“都给老子闭嘴!”夏明道,“老子叫你们来,也不是为了听你们两个诉苦!”
说到这停顿了下,夏明又咬着牙说道:“你们回去就挑选好手,组建突击队!”
“组建突击队?”两个营长吓了一跳,齐声惊呼道,“团座,你是要打反击?”
“废话!”夏明冷然道,“今天的战况你们也看到了,不反击,最迟明天傍晚,老子的补充团就不复存在了!”
“可是,可是……”3营长吃声说道,“反击不是死得更快?”
“放屁!”夏明厉声道,“到了这分上,一味死守只能是守死,只有奋起反击,或许还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
2营长嘀咕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弃守呢。”
夏明两眼一瞪,厉声喝问道:“2营长,你说什么?”
“没,我没说什么。”2营长忙道,“我这就回去组建突击队!”
“嗯。”夏明点点头,又道,“挑好突击队,不要急于反击,等老子的命令,只要老子的命令一到,就卯足了劲朝着城门方向攻击前进,中间不要跟城内的小鬼子纠缠,你们的目标是城外的鬼子的指挥部!”
“是!”两个营长答应一声,转过身去了。
目送两个营长离去,夏明又对1营长说:“2营跟3营在白天遭受很大损失,我料他们两个最多打到城门附近,所以,最后对鬼子指挥部的致命一击,还是你的1营!”
“团座放心!”1营长啪的立正,肃然道,“1营绝不辱命!”
……
凭借着夜色的掩护,特战大队悄然逼近到鬼子指挥部附近。
距离还剩五百米时,钟毅忽然举起右手,再用力握紧成拳,身后跟进的朱良成还有两百余名队员便纷纷停下来。
朱良成小声的问道:“团座,真要动手?”
钟毅举着望远镜观察鬼子营地,没有做声。
朱良成又道:“这两百多名队员都是好苗子,一旦训练成军,其在战场上所能发挥的作用是难以估量的!如果在今晚的战斗中牺牲几个,也未免太可惜!”
“不用可惜,老朱!”钟毅放下望远镜,说道,“战争本来就会有牺牲!特种部队的兵也是兵,他们的生命并不比别的部队的士兵更宝贵!”
停顿了一下,钟毅又道:“何况,只要他们严格按照白天我说的去做,既便有牺牲,也不会有多么严重,甚至于不会有牺牲!”
朱良成说道:“好吧,我全听你的!”
“老朱你看。”钟毅又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朱良成,恨声道,“这些个狗日的小鬼子,可真是土拨鼠转世,开到郎溪城外也就半天时间,至少有一半鬼子还在跟城内的守军打仗,可剩下的鬼子愣是绕着他们的营地挖了一条战壕!还拉了铁丝网!”
朱良成举起望远镜一看,只见鬼子营地外面还真有一条战壕!而且在这条战壕外侧,真的拉起了铁丝网!
鬼子的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钟毅又说道:“但是好在,由于时间仓促,鬼子挖的战壕并不深,也不宽,这要是再拖上两天,鬼子真能把军营加固成要塞!”
朱良成放下望远镜,担忧的说道:“可就算这条战壕不深也不宽,不还有铁丝网么?要想潜入怕是很难,强攻的话,伤亡肯定不会小!”
两人说话间,鬼子的探照灯忽然间照射过来。
钟毅和朱良成赶紧低头,将身体藏在地面下。
直到鬼子的探照灯移开,钟毅才重新抬起来,说道:“这就要看我们运气好不好了,如果只是铁丝网,还难不到我!如果挂了空罐头盒,那就只能够强攻了!”
(本章完)
钟毅命令队员原地潜伏,然后跟朱良成两人以肘支地,匍匐前进。
短短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却足足花了十几分钟,不过,总算有惊无险的爬到了鬼子营地外围,抬头就能看到铁丝网。
借着营地内透出的灯光,钟毅打了一眼,发现上面并没有罐头盒。
当下钟毅心神大定,看来小鬼子也是因为之前没有吃过渗透的亏,觉得有战壕加铁丝网就足以保证营地的安全,所以并未在铁丝网上挂空罐头盒。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国军也的确没有能力渗透。
之前几次钟毅搞的奇袭,靠的也不是渗透,而是冒充!
当下钟毅冲朱良成打了一个手势,两人便同时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钢丝钳,开始清理面前的铁丝网,不过几分钟,两人便在铁丝网上清理出一个宽度超过一米的缺口。
钟毅再回头一招手,趴在两人身后不到二十米外的安镇远回了一个欧凯,然后又回过头冲身后的特战队员招手。
很快,钟毅的命令就传递了回去。
于是,两百余名特战队员就按照白天时钟毅所教的要领,分批匍匐前进。
期间,架在哨塔上的鬼子探照灯,不时的进行来回扫射,但是好在特战队员的钢盔还有军装全部都进行了伪装,往地上一趴,看上去就好像土疙瘩,如果是密密麻麻的土疙瘩那肯定很碍眼,但如果只是十几个土疙塔,那就很难被人注意到。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两百余名队员成功的潜入鬼子营地,在鬼子挖的半人多深的战壕中潜伏下来,静静等待鬼子巡逻队到来。
之前在外围观察时,钟毅就已经发现,鬼子的巡逻队每隔四十分钟巡逻一次,从时间上看,很快又会过来巡逻。
钟毅伸出左手食指,分别指向朱良成、安镇远、李四根、高一天、杨封五人,然后逐一打出手语,只准用匕首。
朱良成等五人都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然后,钟毅就带着朱良成等五人顺着战壕悄然往前潜行,最后在战壕的一个拐角处停下来,因为这是距离鬼子巡逻队最近的位置。
鬼子巡逻队的巡逻路线基本是固定的。
很快,前方传过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不用抬头,钟毅都能知道这必定是鬼子的巡逻队过来了。
当下钟毅将双腿微微的后曲,整个人变得就像一张弹弓,随时准备弹身而起,几乎是同时,朱良成等五人也做好了准备。
一队六人的鬼子巡逻兵慢慢的开过来。
由于是在军营之内,营地外围还有战壕及铁丝网的保护,再加上在今天之前,鬼子营地还从未有过遭受中国军队破袭渗透的先例,所以鬼子的警惕性并不高,仅仅只是例行公事的巡逻而已。
很快,巡逻队就巡逻到钟毅他们近前。
没有一丝犹豫,钟毅便立刻弹身而起。
几乎同一时间,朱良成等五名队员也猛的从战壕中跳起。
看到战壕之中突然间窜出来几个黑影,巡逻队的六名鬼子吓了一跳,不过他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大声喊叫,而是下意识的举起枪!
这个本能驱使下的动作,使得鬼子失去最后的示警机会!
还没等六个鬼子举起枪,钟毅六人就已经扑到他们近前,左手捂嘴,右手反握的刺刀便呲的一声从鬼子脖颈间划过。
这六人都是暗杀的好手,出手狠辣又凌厉!
血光崩溅,六个鬼子的脖子同时遭到割断,而且因为嘴巴被捂住,从始至终,都没能够发出半声喊叫!
几秒钟后,六个鬼子便只剩下本能的抽搐。
钟毅六人这才松开左手,将尸体拖进战壕。
十几秒后,又一支“巡逻队”便完好无损的从战壕中爬出来,沿着固定的路线继续向前巡逻,很快来到了哨塔下面。
……
这个时候,宇佐美隆正在巡视炮兵阵地。
宇佐美隆的大队部跟炮兵阵地没在一起。
谨慎的指挥官都不会让自己的指挥部跟炮兵阵地紧挨在一起,因为炮兵阵地往往囤有大量的高爆榴弹,这就像一颗巨型的定时炸弹。
因为阿部特攻队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所以宇佐美隆的心始终是悬着的,就连睡觉都会睁着半只眼。
凌晨三点多钟醒来,宇佐美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当下宇佐美隆披衣起床,开始巡视营地。
巡视完了大队本部营地,又去炮兵阵地!
一圈巡视下来,宇佐美隆并未发现问题,炮兵阵地的构筑很合理,负责保护炮兵阵地的步兵中队也没有一丝的松懈。
可是宇佐美隆总觉得哪里不对,有问题!
忽然,有一个警卫说道:“咦,大队本部的探照灯好像有些不对劲。”
宇佐美隆闻言剧然一震,回头一看,发现本部的探照灯果然不对劲,无论是转动的速度还是角度,跟之前明显不同!
坏了,出事了!宇佐美隆立刻大喝道:“拉警报!”
宇佐美隆身后的其中一名警卫带了手摇式警报器,当即便奋力摇动起来,霎那之间,刺耳的警报声便响彻整个夜空。
……
宇佐美大队的本部营地。
听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钟毅霍然回头看向哨塔。
哨塔上正抓着探照灯灯把的安镇远立刻往后一缩,团座,这不正摇呢么?
钟毅叹了口气,就差那么最后一小步,一次完美的渗透夜袭就大功告成,不过也没有关系,至少他们已经成功的渗透进鬼子营地!
并且这个时候大部分鬼子仍在睡梦中!
当下钟毅掏出一颗手雷,往钢盔一磕,再掀起旁边帐篷的帐帘扔将进去。
在扔出手雷的同一时间,钟毅低沉的声音便清晰的传进每一名队员耳朵:“执行二号预案,十人一组,各负责一顶帐篷,给我打!”
话音方落,钟毅身后帐篷内就猛的腾起一团红光。
接着才是轰的一声巨响,整顶帐篷瞬间就被炸飞。
下一霎那,两百余名队员便迅速分成十几个小组,迅速选定好各自目标,举起接驳好枪托的毛瑟手枪,扣下了扳机。
(本章完)
钟毅同样举起接驳好枪托的毛瑟手枪,将枪托抵在右肩,然后微微弯腰,对着面前的帐篷扣下扳机。
手中的毛瑟手枪早已经选定连发模式。
霎那间,钟毅手中的毛瑟手枪便猛烈咆哮起来,伴随着枪机的来回穿梭,一枚枚滚烫的弹壳从抛壳口不断的抛射出来,与此同时,灼热的子弹已经雨点般猛泼过去,瞬间将面前帐篷打成筛子!
帐篷内,霎那间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声!
打完一个弹夹,钟毅没有半秒钟逗留,当即贴地一个前滚翻来到两米外,在翻滚的同时已经完成弹夹更换。
果不其然,就在钟毅翻滚换弹夹之时,帐篷内射出几道耀眼的子弹流光,钟毅如果不是提前转移方位,此刻铁定已经倒在血泊中。
换好弹夹,钟毅一个翻身单膝跪地上,再次将毛瑟手枪的枪套抵在右肩,然后再次扣下扳机,下一刻,毛瑟手枪便再次咆哮起来,将灼热的子弹雨点一般猛泼过去,帐篷之内再次响起几声惨叫。
这次只打了半个弹夹,钟毅就提前移形换位。
在换位的同时,钟毅又磕开一颗手雷,掀起帐篷帆布帘一角贴地扔进去。
过了大约三秒,帐篷内便猛的绽起一团红光,爆炸产生的气浪一下将帐篷掀飞,跟着被掀飞还有两个鬼子的身影。
钟毅却还是不敢大意。
不等两个鬼子落地上,钟毅就举起毛瑟手枪,对准这两个鬼先后来了个短点射,确保这两个鬼子已经死透,才把目光转向下一顶的帐篷。
……
时间退回到半分钟前。
11师补充团团长夏明背负双手,神情焦躁的在团部来回踱步。
每走几个来回,夏明就会停下来抬起手腕看表,看看几点钟了。
随着时间流逝,夏明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看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脸上的神情也是越来越焦躁。
这时候的夏明无疑是很担心的。
他担心钟毅是在耍他,根本就不会配合补充团向城外鬼子发起袭击!
如果钟毅真是在耍他,那这次,他的补充团就绝对没有半点侥幸了!
想到这,夏明心下就更加焦虑,因为心神失守,结果一头撞到柱子,当时就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团座!”
孙斌赶紧抢上前搀住。
“老孙。”夏明摆摆手,问道,“现在几点钟了?”
“团座,已经四点多了!”孙斌惨然道,“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姓钟的肯定是在耍我们!367团不可能再出手了!”
“完了!”夏明长叹一声,说,“全完了!”
话音刚落,耳畔却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接着又是轰的一声爆炸声,然后是密集的枪声。
夏明顿时精神一振,急道:“哪打枪?哪打枪?”
孙斌侧耳聆听片刻,说道:“团座,好像是北城门外的鬼子营地!”
“北城门外的鬼子营地?!”夏明闻言顿时精神大振,原本已经沉入九幽谷底的一颗心瞬间又活过来,哈哈大笑道,“一定是钟毅,钟毅动手了!”
停顿了下,夏明又扯开嗓子厉声大吼道:“传我命令,全团反击!”
“是!”孙斌答应一声,扭头厉声大吼道,“团长有令,全团反击!”
夏明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城内的街巷中,足足等待了大半个晚上的两个营、八百多将士,便立刻向着南北两门发起排山倒海的反击。
霎那之间,郎溪县城内的枪声便响成一片!
……
北城门外,宇佐美大队本部营地。
宇佐美大队下辖有四个步兵中队,其中两个步兵中队驻扎在城内,正跟夏明的补充团对峙,另外两个步兵中队,其中一个在炮兵阵地。
最后剩下的一个中队跟大队本部呆在一起。
所以,宇佐美大队本部足足有两百多鬼子!
但是现在,却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十个人了!
剩下的不到五十个鬼子中,就有鹰司助平!
鹰司助平挥舞着祖传军刀,嗷嗷叫着扑向一个中国兵。
“支那猪,西内!”相距还剩不到两米远时,鹰司助平便大喝一声,高高举起的军刀便恶狠狠的斩下。
然而,现实是极其残酷的。
只见那个中国兵一个侧身,鹰司助平便立刻斩了个空。
下一霎那,鹰司助平便感到自己胯下挨了重重的一击。
再下一刻,一阵钻心的剧疼便从裆部猛的扩散到全身,鹰司助平便嗷的一声惨叫,刀也扔掉,双手捂裆,整个人蜷曲成一只大虾。
接着,鹰司助平便感到喉头猛的一凉。
借着灯光,鹰司助平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股股的鲜血正从颈间飙射!
看到这一幕,鹰司助平顿时心胆俱丧,当下伸出捂住咽候上的伤口,试图去阻止鲜血的飙射,但这根本是徒劳的,在心脏的泵压之下,一股股的鲜血仍旧从鹰司助平的指缝间飙射出来,很快,鹰司助平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械糊。
……
杨封并不知道,他刚刚干掉了一个伪皇族!
一刀将鹰司助平抹喉,杨封又迅速扑向下一个小鬼子。
看到杨封扑过来,那个小鬼子便立刻大喝一声,猛的挺刀突刺过来。
鬼子用的仍旧是骗刺,杨封直接用了一个大幅度的侧身,强行躲过。
在向左侧过身的同时,右肩带动整条右臂猛的向前甩出,快如闪电!
而对面的鬼子,做的却是一个标准的突刺动作,两只脚也是一前一后扎的马步,正好把裆部给暴露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杨封的右拳便重重砸在鬼子的裆部。
鬼子便立刻嗷的一声,扔掉枪,双手捂住裆部,整个人都蜷缩成团。
杨封下手却毫不留情,左手将鬼子脑袋固定住,右手持刀便从鬼子的颈间划过,只听呲的一声,鬼子的整个咽喉都被割断。
连续手刃两个小鬼子,杨封更加凶性大发!
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杀越兴奋,嗜血成性!
伸出舌头从刺刀舔过,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杨封的表情都变得狰狞,眼睛里更是冒出幽幽红光,就像有两团火在里边燃烧。
(本章完)
宇佐美隆将炮兵阵地的步兵中队匆匆集结起来,留下一个步兵小队,然后带着另外两个步兵小队,准备支援大队本部时,已经是慢了一步!
刚刚走出炮兵营地,迎面就看到十几骑骑兵仓皇逃窜过来。
逃窜过来的这十数骑,是协同宇佐美大队作战的骑兵中队的残余骑兵,为首的就是骑兵中队的中队长古屋猛中尉。
“古屋君?”宇佐美隆急问道,“大队本部怎么样了?”
“大队长!”古屋猛翻身下马,惨然说道,“完了,大队本部已经完了!”
“纳尼?”宇佐美隆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后,却还是大吃了一惊,失声道,“大队本部已经完了?”
大队本部可是足足有一个步兵中队的留守!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短短不到十几分钟,一个中队就被吃掉了?
哦不对,还有一个骑兵中队,五十多骑兵!
“哈依!”古屋猛惨然道,“我们听到警报声时,营地里已经到处都是支那兵,支那兵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全被堵在帐篷里冲突不出来,很快就被支那军用手雷给击破了。”
顿了顿,古屋猛又说道:“我带着骑兵中队的官兵拼死冲进了马厩,好不容易才抢到战马逃了出来,可是也损失了大半人马,就剩这十几骑了。”
“八嘎!”宇佐美隆凛然道,“支那兵是怎么摸进营地的?”
宇佐美隆无法想象,中国军队是怎么摸进戒备森严的营地的?
这时候,郎溪县城的北门方向忽然间枪声大作,宇佐美隆急举起望远镜看时,只见守在城垣上的日军已经溃散,正顺着城墙上的走道向着两侧仓皇溃逃。
一队队的中国军队,已经从北门蜂拥而出,向这边冲杀过来。
与此同时,偷袭大队本部的中国军队在摧毁了大队本部之后,也是再次出击,从另一个方向猛扑过来。
眼看着两路中国军队就要对日军形成包围。
古屋猛然急声说道:“大队长,再不撤退我们就要被包围了!”
“撤?!”宇佐美隆的脸色立刻黑下来,骑兵能撤,步兵也能撤,炮兵怎么办?
古屋猛看出了宇佐美隆的犹豫,劝说道:“大队长,能撤出去一个步兵中队,总比全军覆灭强吧?关键是,我们必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上报给司令部!我们在郎溪县城,遭到了一支神秘而又强大的中国军队的袭击!”
宇佐美隆却还是有些犹豫,因为这次的失利会给他的军旅生涯造成严重影响,说不定今后就再没有机会担任军事主官!
所以但凡只要有半点机会,宇佐美隆就不会轻易放弃,而且他也确信,被困在郎溪县城内的两个步兵中队,应该还保存了绝大部分的实力,毕竟,那两个步兵中队有战车分队的两辆装甲车协同作战,不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
也就是说,只要城外能够顶住,只要能恢复指挥体系,还是有机会的!可是,真的还有机会恢复指挥体系?
就这么一犹豫,中国军队就已经逼近到了两百米之内。
三方两军当即在野外展开激战,从大队本部过来的那支中国军队攻势并不猛,但这支军队的中国兵的枪法却准到让人害怕,交火短短不到五分钟,便至少有十几名皇军倒在中国兵的枪口下,而中国兵却几乎没伤亡!
从北门方向扑过来的那支中国军队,攻势却异常凌厉!
这一支中国军队组织了一支突击队,不要命的往前冲!
在日军猛烈的机枪火力的扫射之下,这支突击队死伤惨重,但是突击队的猛打猛冲也给日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宇佐美隆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再在这里消耗下去,最先完蛋的肯定是他,而不是中国人!
因为现在他手里只有两个步兵小队,而中国人却有上千人!
当下宇佐美隆命令炸掉所有步兵炮,连夜向高淳方向撤退!
只不过,这个时候,中国军队已经从身后完全贴住了日军,鬼子日军炸炮的企图没能得逞,最后只摧毁了炸弹,六门九二式步兵炮却一门都没有炸掉!
再说留守在县城内的两个步兵中队,因为没大队部的命令,派去大队本部问情况的通信兵也遭猎杀,所以既不敢出城进行支援,也不敢趁机发起攻击,白白错失良机。
夏明的补充团主力,在钟毅特战大队的配合下打垮城外的鬼子之后,又立刻回头向城内的鬼子发起进攻,城内的鬼子因为丧失了指挥,很快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之中。
激战到天亮,城内两个鬼子中队基本被歼,只有不到半个小队的鬼子从北门突围,仓皇逃往高淳县方向。
……
当东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城内的枪声逐渐的沉寂下来。
虽然仍有极少数鬼子躲在民房内负隅顽抗,但是大局已定!
听说钟毅已经回到了收容站,夏明便立刻带着孙斌直奔收容站而来。
这时的夏明,走路都带着风,神情间更是透出一股无法掩饰的兴奋!
夏明的确很兴奋,因为这一战的结果出乎预料的好,简直就是大捷!
歼灭近千小鬼子,缴获九二式步兵炮六门外加两辆装甲车!这还不算是大捷?
虽然跟钟毅、跟367团所取得的战绩无法相比,但是除了钟毅、除了367团,还有哪个团能跟他的团比?
以一团之兵,守住郎溪不说,还基本全歼来犯的鬼子一个大队!
这样的战绩,找遍国民革命军全部七百多个团,再找不出第二个!
凭借这战绩,师部还有长官部别想再调他的职,反而得给他升职!
一进收容站,夏明就看到了正在吃早饭的钟毅,当即上前抱拳作揖,郑重的说道:“钟兄,大恩不言谢,你今天拉了小弟一把,他日小弟必有一报!”
钟毅淡然道:“夏团长客气,协助友军本就是份内之事。”
夏明千恩万谢的走了,钟毅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还是那句话,他这次帮夏明,也是为了帮自己!
他要通过这次的战斗,打得鬼子短时间内不敢再进犯郎溪县。
这样,367团主力还有367团护送的物资设备,才有时间从容转移。
唯一让钟毅感到遗憾的是,这次夜间渗透突袭,因为训练还不到位,所以特战大队还是出现了一定伤亡。
其中有六名队员阵亡,二十余人负伤。
将阵亡队员遗体火化,再安顿好伤员,特战大队便再次投入到训练。
两天之后,3战区长官部的一位长官赶到郎溪,宣布了对夏明补充团的嘉奖,同时也捎来了侍从室给钟毅的电报。
……
朱良成道:“团座,电报上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钟毅嘴角一勾道,“让我们快点回武汉!”
说起来,钟毅也真的是胆大包天,抗命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比如说,侍从室让他尽快回武汉,但他一直拖到今天还没动身!
稍稍停顿了下,钟毅又道:“还有,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第一期已经开学,我们俩肯定是赶不上了,你不会怨我吧?”
朱良成道:“团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怨你?”
停顿了下,朱良成又说道:“团座,有些话卑职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明白,我根本就不想参加什么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你让去我才去!”
钟毅摆摆手,幽幽的说道:“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还是要参加的,但是这一期肯定不行,甚至第二期也不行,最好第三期!”
朱良成闻言讶然道:“团座,这中间还有什么讲究?”
钟毅叹口气,说道:“因为咱们367团的战绩太耀眼了,把别的团长都比了下去,咱们如果参加第一期、二期,肯定会遭到孤立,所以得找几个伴!”
其实从南京突围后,钟毅就一直在思考一个很现实问题。
这个现实问题就是,今后如何在派系林立的国军中立足?
367团在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中表现卓异,这是事实,但正因为表现太过卓异,才使得钟毅的前途变得莫测。
因为无论是保定系、黄埔系,抑或地方派系,都不希望有钟毅这样一个妖孽式的人物崛起于中央军序列,因为假以时日,钟毅一定会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进而催生出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全新派系,严重挤压其他派系的生存空间!
所以,用脚指头都能够想到,保定系、黄埔系乃至别的地方派系,一定会想方设法孤立钟毅,排挤钟毅。
这种情况下,就算常校长出面也不行,因为谁也不能直接掀桌子。
何况,常校长未必就会出面,因为常校长的基本盘从来都是黄埔系。
所以,找靠山?是永远都不可能找到靠山的!钟毅唯一的出路就是,不依不靠,大树参天,自成一个体系!
老子谁也不靠,自己弄一个团体出来行不行?抱团取暖,总比孤军奋战要强吧?
不过,这些话钟毅自然不会告诉朱良成,不是不相信朱良成,而是没这个必要,因为就算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
“找几个伴?”朱良成愕然道,“团座,这个我们恐怕控制不了吧?”
让谁参加训练团,不让谁参加训练团,这是领袖的事情,别人好像干预不了。
“也不尽然。”钟毅道,“如果有军官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获得统帅部的嘉奖,还是很可能进入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参加培训的!”
顿了顿,钟毅又说道:“比如说夏明,就很有可能。”
朱良成还是一头雾水,茫然道:“那团座的意思是,等夏明一起?”
“夏明还是算了,这家伙能力是有,但为人太贪婪,跟咱们不是一路人!”钟毅摆了摆手,又说道,“我是希望陈敬安、刘福庭、盘自和、周梦熊、张步武他们五个也能够跟我们一起参加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
“他们?”朱良成皱眉说道,“这恐怕很难吧?”
南京保卫战之前,陈敬安等五人不过营级军官,而且还不是战斗部队的营级,虽然后来钟毅将他们擢升为副团级,但这毕竟还没有经过军政部承认,就算是军政部承认,他们也绝没有资格参加军官训练团!
因为要想参加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的前提条件,就是各个骨干部队的主力团团长或者战功卓著的副团以上军官。
陈敬安他们五个两条都不占,显然没资格参加。
“是啊,现在他们是没有资格参加军官训练团。”钟毅点点头,又道,“所以,我才要故意拖几个月,为他们制造出机会。”
“机会?”朱良成道,“什么机会?”
钟毅不答反问道:“老朱我问你,现在大后方最缺的是什么?”
“大后方最缺什么?”朱良成道,“物资,最缺的应该是物资。”
“不只是物资。”钟毅摆摆手说道,“除了物资,更缺资金!”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所以,如果陈敬安他们能够将皖南、浙西甚至赣东北的物资以及资金都集中起来,转移到武汉,这算不算立大功?”
“当然算!”朱良成沉声道,“这样的功劳不比战场杀敌逊色!”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钟毅点点头,又道,“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将沿海地区的物资以及设备转移到大后方去,比战场杀敌更重要!”
朱良成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团座,有一句话我其实早就想说了。”
“你是不是担心沿途的关卡?”钟毅说道,“担心可能会有人伸手?”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有!”朱良成说道,“团座,你是华侨子弟,对国内情况不怎么了解,我跟你说,军中的贪腐现象超乎你的想象!你从皖南带了这么一块肥肉去武汉,沿途的大小军头们肯定会想着啄一嘴!”
“所以我们俩才要晚去武汉!”钟毅点头道,“因为我要一路护着这批物资和资金,谁敢伸手,我们就砍断谁爪子!”
“啊?”朱良成失声道,“团座,你这么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钟毅哂然道:“不这么做,保定系、黄埔系、政学系还有CC系,难道就能容得下我们两个了吗?老朱,你太天真了!”
朱良成默然,因为他知道钟毅说的是对的。
就算什么都不做,这些派系也容不下他们!
派系这个东西是真没办法,娘胎里带来的!你就是想改都改不了!
你要是受不了旧有的派系,只有两条路走,一是乖乖认命靠边站,二就是打造出一个全新的派系,将一大帮利益相关的人聚集到一起!
在国军的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最为典型的就是74军系,直到上高会战之前,74军都算不上一个派系,但是上高会战结束之后,拥有74军任职背景的军官便逐渐形成一个派系,而且这个派系的凝聚力比旧有的保定系、黄埔系要强得多!
胡系、汤系就更没法比!
钟毅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任由沿途的大小军头将郎溪起运的这批物资瓜分干净,我们俩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好,我们奋起反击,将他们伸过来的爪子全斩断,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奋起反击?”
“可是。”朱良成道,“沿途的这些大小军头担负着维护当地治安的职责,他们只需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将物资拦下,我们还挑不出刺来!”
民国说是民国,其实是军政府,军人当国!
放眼整个国家,常校长就是最大的大军头!
底下的各个省,有各省的军头,再下面的各个县,又有各个县的小军头,总而言之,国家政权就握在大大小小的军头手中。
所以,从郎溪起运的这批物资,想不被沿途的大小军头盘剥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有侍从室的条子,他们也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为难!
朱良成甚至担心这批物资根本到不了武汉,就会被沿途的军头瓜分殆尽!
朱良成又说道:“我们总不能一路硬闯过去?就算团座你敢,陈敬安他们也未必肯,他们毕竟是黄埔出身!”
钟毅道:“所以,我才这么着急组建特战队!”
“嗯?”朱良成闻言神情一动,说道,“组建特战大队是为了这而准备的?”
“不全是,但肯定是原因之一!”钟毅说道,“我知道沿途的大小军头难缠,来阳的,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只能够跟他们来阴的!所以需要一支人数少、但是战斗力极其强悍的精锐部队,毕竟,那是在人家的地盘,对吧?”
“来阴的?”朱良成凛然说道,“团座,你打算怎么搞?”
钟毅说道:“老朱,你刚才也说了,军中的贪腐现象超乎想象,那么沿途的大小军头又有几个干净的?”
朱良成道:“中央军中或许还有干净的军官,但是地方上的这些大小军头,我保保证,没有一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这就是了!”钟毅说道,“他们不伸手便罢,要是敢伸手,老子非但要斩断他们爪子,还要他们断了爪子都不敢伸张!”
……
数骑快马忽然风驰电擎般来到收容站大门外。
今天正好轮到李四根站岗,定睛一看,当先那骑却是梁丰。
当下讶然道:“梁营长,你咋回来了?”
梁丰沉声道:“四根,团座呢?”
“在里边呢。”李四根一指院子。
梁丰当即大步入内,正好看到钟毅跟朱良成从里边出来。
“团座!”梁丰赶紧上前两步,挺身立正。
“阿丰?”钟毅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梁丰嗯一声,说道:“我们的物资走到宁国,被当地驻军拦下来了。”
钟毅回头跟朱良成对视了一眼,问道:“理由呢?他们的理由是什么?这是侍从室直属部队护送的物资,他们竟然也敢拦?”
梁丰苦笑道:“他们也没说要拦,只是不让过桥,说是桥梁年久失修,需要检修,修好了之后才让通过。”
“团座你看。”朱良成恨恨的道,“这些混账东西的歪门斜道多得很!”
钟毅冷然道:“既然他敢跟咱们玩歪门斜道,那咱们也就跟他来阴的!”
说到这一顿,钟毅便吹响集结哨。
……
几乎是同时,在宁国县的县公所。
说是县公所,现在已经成了宁国警备旅司令部。
刚到任的宁国警备旅旅长陆晓宁翘着个二郎腿,正摇头晃脑的听唱片。
唱片中播放的是李香兰的夜来香,陆晓宁最近十分痴迷李香兰的歌曲,尤其是这首夜来香,更是让他百听不厌。
顺便说一句,陆家是赣东的大族!
这个陆晓宁的母舅,更是江西省省主席熊耀华!
副官陆七端着一小盆桔子走进来,恭敬的说道:“少爷,赣南的桔子!”
陆晓宁便跳起来连拍了陆七大盖帽的帽檐好几下,训道:“旅座!让你叫旅座!什么脑子,老是记不住!”
“是是是。”陆七连连点头说道,“旅座,吃桔子。”
陆晓宁这才嗯一声,拿起一只桔子剥开,不过只吃了一瓣就扔掉。
“这么冷,怎么吃?”陆晓宁又照着陆七帽檐拍了一下,然后说,“对了,从郎溪过来的人还有货物,没出什么问题吧?可别让他们偷偷溜了。”
“不能够。”陆七摇摇头说道,“在旅座您的地盘上,他们敢炸刺?”
“说的是!”陆晓宁嘿嘿笑道,“委员长侍从室的直属部队又如何?古人云,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那几个货还算不上强龙,一个月前不过只是几个小营长,而且还是辅助部队的营长,算个屁!”
陆七说道:“旅座,要不要小的过去提醒他们一下?”
“先不用!”陆晓宁猛一摆手,霸气的说道,“先晾他们十天八天再说。”
停顿了下,陆晓宁又得意的道:“等他们实在急得不行了,再谈,原则就一条,不给足诚意,不管人,还是货,都别想从宁国过!”
平静而又无聊的一天过去,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陆晓宁不喜欢旅部的伙食,带着陆七和几个警卫上了街。
陆晓宁边走边问道:“阿七,这宁国县城哪个馆子最好啊。”
陆七立刻上前两步恭声说道:“最有名的要数好再来饭馆,据说每天都是宾客如云,不提前预订都定不到位子。”
“是吗?”陆晓宁来了兴致,挥手说道,“走,去好再来!”
此时的陆大旅长丝毫不知道,他的行踪,已经被人给盯上。
盯上陆晓宁的不是别人,就是钟毅。
钟毅问梁丰道:“阿丰,就是这家伙?”
“就是他!”梁丰恨声道,“化成灰我都认得!”
“好!”钟毅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就去找朱团副,让他带小安子、杨疯子、还有高一天三个过来。”
“是!”梁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钟毅自己则跟着陆晓宁,一直来到了好再来饭庄。
好再来饭庄的生意确实不错,但也没有好到必须预订位置的程度,不过,一贯喜欢展示存在感的陆大旅长,还是很霸道的将二楼临街包厢中的客人都给轰走,然后一个人就占了十人位的一个大包厢,还让饭庄把拿手的好菜全都呈上。
知道是警备旅长陆晓宁,饭庄老板也是敢怒不敢言。
钟毅却在一楼大堂要了张桌子,坐下还不到十分钟,朱良成就带着安镇远、杨封还有高一天走了进来,钟毅一招手,四人便立刻围过来坐一桌。
这个时候,钟毅点的一桌子好菜已经陆续的端上来。
早就已经饿了一天的安镇远、杨封还有高一天便立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朱良成却没心情吃,低声说:“团座,你真要对姓陆的下手啊?我可听说,陆家是赣东的大族,这个陆晓宁更是江西省主席熊耀华的嫡亲外甥。”
钟毅嘿然一笑,说:“我还知道,熊耀华是保定系的大佬之一!”
朱良成道:“团座,你真想好了,要跟保定系的大佬扳手腕子?”
“扳手腕子?老朱你太抬举我了。”钟毅摆了摆手,旋又说道,“我只想告诉他们,别以为钟某人职务低,就只能够任人拿捏!”
见钟毅决心已定,朱良成便不再多劝。
“老朱你别担心,就算是熊耀华,来明的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来暗的,又根本奈何不了咱们,怕他个鸟?”钟毅嘿然一笑,又道,“吃,吃饭!”
朱良成点头,当即跟钟毅一起,也狼吞虎咽吃起来。
不到五分钟,一大桌好菜连同一大桶米饭就被五个吃个精光。
钟毅一抹嘴,对安镇远几人说:“吃饱了吗?”
安镇远几人轰然应道:“吃饱了!”
钟毅道:“吃饱了,那就该干活了!”
说完了,钟毅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巾往脸上一蒙,朱良成等四人也都拿出准备好的黑巾蒙在脸上,紧接着,五人便将二十响盒子炮掏了出来。
看到这,一同在大堂吃饭的食客便立刻愣在了那里。
这什么情况?又是蒙脸又是掏枪的?
钟毅将盒子炮往桌上一掼,厉声道:“珞珈寨在这有事要办,闲杂人等回避!”
一众食客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遇着打劫的了,当下一哄而散,饭庄的掌柜和几个伙计更是吓得钻到桌子底下。
这些劫匪也未免太猖狂了吧?
居然敢跑到宁国县城里打劫?
钟毅却再不理会掌柜和伙计,带着朱良成四人蹬蹬蹬的上了二楼,然后一脚就踹开临街包厢的大门。
……
门开处,背窗而坐的陆晓宁便立刻抬眼扫过来。
看到包厢门外站着几个蒙脸大汉,陆晓宁顿时吃了一惊,当即就反手想要掏枪。
然而还没等他把手枪掏出来,门外的蒙脸大汉就抢先开枪了,只听叭的一声响,陆晓宁就感到头上猛然一轻,帽子被打飞了!
陆晓宁顿时吓了一跳,急忙举起双手喊道:“别别别,好汉,别开枪!”
站在包厢一侧的陆七,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跟着陆晓宁乖乖举起手。
……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警备旅的人马才删删来迟。
带队的是警备旅副旅长马飞,马飞怨恨陆晓宁仗着背景顶了他的旅长位置,所以故意拖延时间,拖了半个多小时才赶到。
而那伙劫匪也果然没有让马飞失望。
等到警备旅的官兵赶到之时,那伙劫匪早就不见踪影。
还有,刚刚到任还没几天的警备旅长陆晓宁也不见了!被绑架了!
“追!”马飞心下大喜,表面上却怒不可遏的道,“快点给老子追,无论如何也要把旅座给追回来,不然仔细你们的狗头!”
……
这个时候的陆晓宁,早已经被钟毅带到了城外。
好再来饭庄原本就紧挨城门,再加上警备旅长陆晓宁在劫匪手中,所以把守城门的官兵根本就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劫匪把陆晓宁带走。
陆晓宁被反绑双手,脸朝下搁在马鞍前,别提有多难受。
不过难受没有什么,关键陆晓宁害怕呀,他不知道绑匪想要干吗?如果只是求财,那还好办,万一是寻仇报复,那他可就麻烦大了!
当下陆晓宁颤声道:“好汉,各位好汉爷,能不能先停下?”
遗憾的是,带着陆晓宁的蒙脸大汉根本就没停下的意思,反而反手一枪砸在陆晓宁的脸颊上,陆晓宁一张白嫩的小脸便立刻被砸裂开,殷红的血水立刻顺着脸颊滑落,陆大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当即啊啊的惨叫起来。
被搁在另外一匹马鞍上的陆七看到这一幕,立刻大叫道:“少爷你没事吧?少爷!”
叫了两声,没见陆晓宁回应,陆七又对为首蒙脸大汉道:“打劫的,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什么人?识相的,就赶紧放了我家少爷,不然,江西再大,也没你们容身之处!”
“咦?”为首的蒙脸大汉道,“没想到这跟班还有点胆色,你叫什么名字?”
“你才是跟班呢”陆七哼声说道,“爷爷坐不改姓,行不更名,宁国县警备旅司令部副官陆七是也”
“陆七”蒙面匪首道,“敢这样跟我说话并且还活着的,你是头一个”
“你别拿这话吓爷爷,告诉你,不好使”陆七哂然说道,“不就是个死爷爷不怕”
“小子有种既然你这么想死,老子就成全你”蒙面匪首说完,就从腰间拔出二十响二十炮,再把机头张开,然后从马背上把枪伸过来,抵住了陆七眉心。
被手枪顶住了眉心,陆七说一点都不怕那肯定是假的,这个世界上谁能真的不怕死
但是陆七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惧怕的神色,只是瞪大眼睛死死的瞪着蒙脸匪首,似乎想把对方的样子烙在灵魂深处,以便下辈子寻仇
蒙面匪首一点点的扣下扳机,机头一点点扬起
某一刻,机头终于扬到顶点,然后嗒的一声反扣下来
只不过,预期之中的枪声却并没有响起,而只是听到嗒的一声响。
陆七死里逃生,一时间间难免有些失神,马背上的几名悍匪却是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之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丝欣赏。
蒙脸匪首说道“小子,实话告诉你吧,本来老子是没打算留你二人性命的,不过,看到你小子这么有种,老子倒是有些舍不得了,也罢,你这就回去告诉副旅长马飞,让他乖乖放行郎溪来的物资,到时候陆旅长自然能活着回去”
话音方落,陆七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的飞起来。
在空中飞行片刻之后,陆七又重重的掉落在地上。
好半晌后,陆七才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身,沿着大路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便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从前方过来,随着距离接近,便看清楚是警备旅的大队人马赶到了。
带队的不是别人,就是警备旅的副旅长马飞。
“陆副官”看到陆七,马飞讶然道,“你怎么在这”
“马副旅长”陆七冷冷的道,“你这是准备干吗去”
“救旅座哪”马飞道,“对了,我还得赶紧去救旅座”
说完,马飞又回头喝道“弟兄们,给我追,劫匪肯定走不远”
陆七见状顿时大急,警备旅的大队人马这么大张旗鼓的追下去,旅座还能活
当下陆七厉声喝道“站住,全都给我站住”
担心马飞不听,陆七又一闪身挡在他的马前。
马飞勒住马,问道“陆副官,你这是干什么”
陆七沉声道“马副旅长,劫匪只是有事相求,并不打算伤害旅座性命,倒是你,这么大张旗鼓追下去,旅座可真就活不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马飞的脸色立刻冷下来。
马飞是真打算趁这机会,把劫匪逼入绝境之中,逼他们杀了陆晓宁,然后再把劫匪给剿灭,这样他就能够接任旅长,方方面面也能有交待。
“没什么意思。”陆七道,“我是说,不必追了”
“不追了”马飞沉声道,“你真相信劫匪会放了旅座”
陆七说道“只要我们放行从郎溪来的所有物资,旅座定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郎溪来的所有物资”马飞狞声道,“这么说,这伙劫匪是郎溪的那些土财主花钱雇的喽他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哪”
陆七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马飞闻言,神情猛然一凛。
宁国警备旅旅长陆晓宁遭到土匪绑架,这可不是小事。
尤其陆晓宁还是赣东陆家的嫡系子弟,更是江西省主席熊耀华的外甥,这就更是非同小可,事发当晚,皖南及整个江西的军政两界就全都被惊动。
次日一早,消息就传回到武汉,传回到委员长侍从室。
“你说什么”钱小钧脸上流露出错愕之色,“宁国警备旅旅长陆晓宁,被土匪给绑架了,而且这伙劫匪还跟367团有牵联”
“是的。”侍六组组长唐纵一边说,一边将电报递过来。
侍六组在侍从室是一个特殊的部门,受到侍一处以及侍二处的双重领导。
在接到军统局转来的这份电报之后,唐纵便赶紧上到二楼来求见钱小钧,因为他知道钱主任对钟毅和367团很上心。
看完电报之后,钱小钧脸上便立刻流露出哭笑不得之色。
“珞珈寨”钱小钧道,“别的绑匪绑人都是藏头露尾,他倒好,反倒担心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似的,就连最起码的掩饰功夫都不愿做意,珞珈寨哼哼”
一看到珞珈寨这个落款,钱小钧就敢肯定,这事一定是钟毅干的
因为这像是钟毅的作风,哦,不,不是像,根本就是钟毅的作风
唐纵说道“主任,这事说大不大,可是说小却也不小,我听人说,熊主席好像挺生气的,放出话来说一定要严肃处理”
钱小钧闻言便立刻蹙紧了眉头。
江西省主席熊耀华可是保定系大佬,还是有点儿能量的
唐纵又道“这钟毅可也真是会惹事,搞个什么期权交易,将整个皖南的物力以及财力撬个精光,惹得顾长官大发雷霆不说,现在又跟熊主席正面刚上,你说刚上就刚上吧,好歹找个好点的由头,却非绑了人家外甥,这事可就难处理了。”
“是啊。”钱小钧点点头,皱眉道,“最为难办的是,这个事情还没办法摊开来说,侍从室也就不好插手。”
唐纵小声道“主任,要不然禀报给校长”
“想什么呢”钱小钧瞪了唐纵小一眼,没好气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去烦校长,你觉得校长会怎么看我们侍从室”
“是是,卑职失言了。”唐纵说道,“那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钱小钧道,“装不知道他钟毅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别想让我们替他收拾。”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但有一条,委员长侍从室的尊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践踏的”
s最近的剧情是有点平淡,我自己也感觉到了,我会尽量加快过渡情节,尽早进入武汉会战的剧情。
另外再推荐一本新书重生之激流年代,老作者紫钗恨的新书,想来品质是有保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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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室的电报,很快就摆到了江西省主席熊耀华的案头。
熊耀华不仅是保定系的大佬,还是政学系的要角,在官场上可谓是左右逢源,影响力很大,甚至就连常校长也经常借用他的庐山别墅召开军政会议。
看到熊耀华阴沉着脸没说声,秘书杨章步小声道:“主席,钱小钧什么意思啊?”
“钱小钧的意思非常的简单,官面上的文章不许我们做。”熊耀华弹了弹手中电报,又道,“但是暗底下,无论我们使用何种手段,既便是我们剥了姓钟的皮、抽了姓钟的筋,他也只会装不知道!”
“不会吧?”杨章步讶然道,“我怎么听人说,钱小钧挺器重钟毅?”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熊耀华摆摆手,说道,“钱小钧八面玲珑,很会做人,像他这样的官僚,不可能替人背锅。”
“背锅?”杨章步道,“主席的意思是,钟毅其实已经得罪钱小钧?”
“得罪倒谈不上。”熊耀华摆摆手又道,“但是姓钟的借着侍从室的名义,在皖南胡作非为,大肆搜刮,甚至连顾总司令和罗司令的面子都不给,让钱小钧夹在中间,很难做人,所以,钱小钧也是想借我的手警告一下姓钟的!”
杨章步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卑职这就给宁国发电报,让马飞把钟毅抓起来!”
“先不急!”熊耀华道,“姓钟的毕竟身份特殊,他虽然只是个小小团长,但却是名声在外,甚至校长那里也是挂了号的,咱们得先礼后兵!”
杨章步道:“那主席的意思是?”
熊耀华沉吟片刻后说:“这样,由你去一趟宁国,跟姓钟的见个面,开诚布公,跟他好好的谈谈,只要他肯放人,再道歉,咱们可以不追究。”
杨章步道:“那他从皖南搜刮来的物资……”
“至于物资嘛,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这个事情,侍从室发话也不好使。”熊耀华撇了撇嘴说道,“现在全中国都在抗战,全中国都紧缺物资,武汉紧缺物资,难道南昌就不缺?难道江西省就不缺?没这个道理嘛。”
“卑职明白了。”杨章步说道,“卑职会把事情办得无懈可击,让侍从室就算是想发难,也挑不出半点理来。”
“嗯,你办事我放心,去吧。”熊耀华点点头,又道,“对了,走之前顺便再给夫人打个电话,就说今天晚上有行政会议,我就不回去了。”
“是!”杨章步微微一笑,躬身退出办公室。
……
宁国,367团的临时团部。
朱良成急匆匆走进会议室,对钟毅说道:“团座,马飞还是不肯放行!”
沈咸一听就火了,起身说:“妈的,姓马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咱们367团也敢拦?老子这就带兵冲击关卡,看他能把我们怎么的?”
郭岐也道:“就是,一个破警备旅也敢在咱们367团面前炸刺?真要打起来,还不够咱们团塞牙缝的!”
“老沈还有老郭,你们别乱来啊!”钟毅摆手道,“人家不放行,用的可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咱们团要是硬闯,就是乱了规矩,就会授人以柄!”
“那怎么办?”沈咸道,“就这样,在宁国干耗着?”
“不会耗太久的,我估摸着熊主席的人正从南昌往这边赶呢。”钟毅摆摆手,又道,“不过这段时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来个搂草打兔子。”
“搂草打兔子?”沈咸和郭岐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钟毅没有多说,转头对赵寒星道:“刀子,你去把陈团副他们请过来!”
赵寒星哦一声,转身离去。
过了没一会儿,陈敬安、刘福庭、盘自和、周梦熊、张步武等五个“副团长”就鱼贯走进会议室。
看到钟毅,陈敬安五人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一是因为郎溪时的隔阂,再就是因为身份。
现在连陈敬安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367团的人?
这真是一笔糊涂账,当初在南京城内,钟毅划了五大防区,临时委任陈敬安等五人为副团长兼总指挥,现在南京保卫战已经结束,六万多残部也已经从南京突围而出,但无论统帅部还是侍从室,都没明确说怎么安排他们五个。
所以,陈敬安等五人的内心是没着没落的。
“都坐吧。”钟毅示意五人落座,又说道,“关于你们的职务以及去处,统帅部和侍从室一直都没明说,我也很着急。”
停顿了下,钟毅又说道:“但你们自己就没点想法?”
陈敬安五人面面相觑,啥意思?钟毅要帮他们找门路?
“别想多。”钟毅笑道,“门路,我是真的没什么门路。”
陈敬安等五人脸上立刻流露出失望之色,钟毅却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但是,我可以想办法送给你们一分大功劳!”
“大功劳?”陈敬安五人闻言怦然心动。
能被钟毅称之为大功劳,想必是不轻的。
真要是能得到一份大功,团长不敢奢望,副团长肯定是稳了!说起来,他们终归也是中央军校毕业的,在军中也不是半点门路没有。
陈敬安道:“请问钟团座,哪来的大功劳?”
钟毅不答反问道:“我问你们,现在武汉最缺的是什么?”
刘福庭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肯定是物资,粮食布匹什么的,尤其是药品,武汉肯定急需这些物资!”
钟毅又道:“假如,五位能够护送一大批物资到达武汉,这算不算大功一件?”
“肯定算!”盘自和苦笑道,“可是谁都知道,郎溪的物资是钟团座你搜集的,我们五个只是负责保护,算不上什么大功。”
钟毅说道:“郎溪是郎溪,这不还有宁国么?”
停顿了下,钟毅又说道:“此去武汉上千里,至少要经过几十个县,你们所能够搜集的物资,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有了这么些的物资,武汉才能成为真正的抗日大本营,成为持久抗战的关键!”
(本章完)
陈敬安五人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因为郎溪县的先例已充分证明,皖南、浙西乃至赣东北的乡绅财主,的确存在非常强烈的内迁大后方的意愿。
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乡绅财主的资产保护意识非常强,他们既便对日本人心存侥幸,也绝不会什么准备工作都不做,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愿意将一部分资产转移到大后方去!
以前他们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无法保证安全,现在有中央军给他们提供保护,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有了这些乡绅财主的资产,再按照钟毅的做法,就可以将皖南、浙西、赣东北乃至沿途所经几十个县的粮食、布匹等物资,以及机器设备,统统运到武汉!
这将大大增强武汉的战争潜力,无论从哪方面讲,这都是大功一件!
但是很快,陈敬安五个人的眼神便又黯淡了下去。
刘福庭道:“钟团座,恐怕不行。”
钟毅道:“为什么不行?”
刘福庭道:“此去武汉,迢迢千里,沿途不知道有多少稽查关卡,就连钟团座你这么战功赫赫的英雄,他们都敢伸手,换成我们,肯定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别到时候功劳没有捞着,反而败坏了中央军的名声。”
其他的四人也是下意识点头。
刘福庭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事情没办成,押运的物资都让沿途的军头吞了,中央军的保证也就成了空话,那些损失了财物的企业主、商贩以及乡绅财主,肯定会把矛头指向中央军,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军法处就找上门了!
这世界就是这样。
事情办成了,皆大欢喜。
事情没办成,肯定得有人背锅!
“这事好办!”钟毅的表情冷下来,阴声道,“我向你们保证,从宁国直到武汉,再没有人敢向你们伸手!”
“你能保证?”周梦熊道,“你打算怎么做?”
钟毅道:“手段无外乎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张步武道,“钟团座,这么说陆晓宁真是你绑的?”
钟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说道:“陆晓宁?不过是一只跳蚤,还不配成为儆猴的那只鸡!”
陈敬安五人闻言凛然。
他们一下就反应过来,原来从一开始,钟毅就是冲着熊耀华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能让熊耀华栽个跟斗,的确可以吓阻沿途的大小军头,再也不敢向他们的物资伸手!
但是,钟毅真能让熊耀华栽跟斗?
盘自和低声说道:“钟团座,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熊耀华可不是一般人,他不仅是保定军校毕业,而且曾经被保送到日本陆军大学深造,所以在保定系、留日系都有深厚人脉,更重要的是,他的夫人是校长夫人闺蜜!”
“盘团副,你说的我都知道!”钟毅沉声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会选他来当这只儆猴的鸡!”
陈敬安五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钟毅真好大口气,居然要杀熊耀华立威!
看到陈敬安五人这副表情,钟毅沉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自量力?”
陈敬安五人默然,沉默就是默认,他们真觉得钟毅有些不自量力,就算你战功赫赫,但终究只是个小小团长,想跟熊耀华这个保定系兼留日系的大佬扳手腕,还嫩了点。
钟毅嘿嘿一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虽然只是个小团长,但是我的身后,却站着委员长侍从室!熊耀华如果敢动用官方力量对付我,那就坏了规矩,那就是掀桌子,侍从室绝对不会坐视!”
陈敬安五人点头。
钟毅又道:“所以,熊耀华只能暗地里下手!”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但是暗地里的较量,十个熊耀华也不是我对手!”
听到这里,陈敬安等五人的心思再次活泛起来,因为钟毅说的都是事实。
在党国的政治生态圈里,除了常校长、阎老西、李广西等少数几个巨头有能力直接掀桌子,别的军头都得按规矩来。
比如说熊耀华,暗地里怎么对付钟毅都行,但是他如果敢动用官方力量,那就是赤果果打侍从室的脸,也就是打常校长的脸,他就死定了!
张步武还是有些担心:“你真能对付得了熊耀武?”
钟毅笑道:“我说能,你们也不信,这样吧,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熊耀华的人就该赶到宁国了,到时候你们再做决定。”
钟毅的意思是,等他和熊耀华分出胜负,陈敬安他们再做决定。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但是这几天你们也别闲着,完全可以把宁国的乡绅财主发动起来,再把宁国的物资尽可能搜集起来。”
……
几分钟后,陈敬安等五人告辞离开。
从门外收回目光,朱良成幽幽说道:“团座,陈敬安他们五个能够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还有87师、88师、156师、159师当上营长,可见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觉得,他们真的可靠吗?”
顿了顿,朱良成又说道:“我总觉得他们跟我们有隔阂。”
“可靠不可靠不重要!”钟毅摇摇头,又道,“只要别的派系的人觉得他们跟我们是一伙的,觉得我们是属于同一个阵营的就行!”
这一点,钟毅倒是认识得非常透彻。
所谓的派系,无非就是利益的集合。
只要这个派系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好处,凝聚力就会越来越强!
这也就是说,只要将来钟毅能够源源不断提供助力,则陈敬安五人、甚至将来珞珈山军官训练团的同学都会自觉不自觉的向他靠拢。
既便陈敬安他们是中央军校毕业的,属于黄埔阵营,也丝毫不妨碍。
因为派系跟派系之间不可能分得那么清,游走在两个甚至三个派系之间,左右逢源的人一抓一大把,比如说江西省主席熊耀华。
至于能否向别人源源不断提供助力,那就要看钟毅的本事。
反正别人有大树可攀附,钟毅是没有的,他只能自成一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