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修水县第九战区前线指挥部。
张灵甫道:“总座,这个命令我们不能执行!”
薛岳的目光冷下来,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抗命?”
“对,抗命!”张灵甫沉声道,“校长和统帅部的大员们不了解前线的实际情况,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错误决定,但是总座你是清楚的!”
“不错,我是很清楚!”薛岳说道,“清楚的知道,我们第一兵团已经无以为继!这仗再继续打下去,我们第一兵团就要拼光了!我薛岳也要成为光杆司令了!十五万人哪,整整十五万精锐哪!张灵甫,现在还剩下多少?”
“总座,我知道,这仗我们第一兵团打的很艰苦!”张灵甫点点头,又道,“但是日军也一样很艰难,相信我,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也快要山穷水尽了!
薛岳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张灵甫,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灵甫的额头之上便立刻渗出细密的汗珠,又道:“总座,请再给我三天,就三天!我就只要三天!三天之后必定见分晓!”
薛岳眼中的阴冷之色慢慢消散,点点头说:“好,我就给你三天!三天之后,如果日军的攻势还不见衰减,必须撤出战斗!”
“是!”张灵甫啪的立正,应喏。
……
其实,已经用不着三天了!
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早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冈村宁次在第九师团的师团长吉住良辅以及第十一军参谋长吉本贞一的陪同下,走进了罗坪镇的野战医院。
设在罗坪镇的是第九师团的第四野战医院。
才刚走进大门,迎面就看到两个士兵用手推车推着一整车的尸体从里边走出来。
还隔着十余米,冈村宁次便闻到了一股混合着排泄物的尸臭,显然,手推车上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并且,还有大量的苍蝇追逐叮咬。
吉本贞一便赶紧给冈村宁次递来一只口罩。
冈村宁次这次不敢再托大,当即戴上口罩。
吉住良辅和吉本贞一也赶紧跟着戴上口罩。
目送两名士兵将一整车的尸体推出大门外,冈村宁次阴沉着脸问道:“吉住君,第九师团的减员情况如何?”
“司令官阁下,很不乐观!”吉住良辅说道,“战斗减员其实并不多,每天也就减员三五百人,但是因病减员却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尤其是从三天前开始,罹患疟疾的数量突然开始激增,光是昨天就有五百多人染上了疟疾!”
“纳尼?”冈村宁次失声道,“光是昨天就有五百多人感染上疟疾?”
“哈依!”吉住良辅重重顿首,又说道,“更加令人担心的是,疟疾的病情发展很快,短短三天就能够致死,再加上我们储备的药品不足,现在每天都会有大量染病的官兵死亡!只是昨天就有超过一百人因病致死!”
顿了顿,吉住良辅又接着说:“看样子,今天死人只会更多!”
“八嘎!”冈村宁次咬牙骂道,“后勤部门的那些混蛋究竟在搞什么,让他们弄几船奎宁过送来江西,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吉住良辅和吉本贞一闻言默然。
这个事,绝非他们所能够置喙!
说话间,三人便已经走进医院。
但只见,医院里已经躺满伤员,由于病床不够,大部份伤员只能躺在木板上,甚至直接躺在地面上,而且病房里也十分脏,到处都是苍蝇。
就在冈村宁次走进病房那一刻,一个伤员忽然从病床上翻倒下来,开始呕吐,吐出大量黑色的污秽,然后招来了大量苍蝇,漫天飞舞叮咬。
看到这,冈村宁次的眉头便立刻蹙紧,不像话!
吉住良辅便苦笑着说道:“司令官阁下,这一个多月来,由于工作强度太大,各个野战医院的医务人员都疲惫不堪,以至于绝大部分医务人员都感染了疟疾,进而导致各个野战医院的医务人员出现严重短缺,所以,实在是照顾不过来了。”
就在吉住良辅说话的这片刻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着走着,就倒下来,倒在离冈村宁次不到五米远的地面上。
看到这,冈村宁次的眉头就越发的蹙紧。
接下来,冈村宁次就再没心情视察医院。
匆匆走出野战医院,直到再闻不到医院里呛人的恶臭,冈村宁次才摘掉口罩,然后近乎贪婪的嗅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吉本贞一跟着摘掉口罩,对冈村宁次说:“司令官阁下,第18师团、第101师团,还有第106师团的情况跟第9师团差不多,甚至更糟。”
顿了顿,吉本贞一又道:“现在疟疾疫情仍处于临界点,还没有大面积的爆发,一旦疟疾疫情大面积爆发,届时支那军再趁机反攻的话,整个第二军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为长远计,还是撤回德安、九江休整吧!”
吉住良辅也点头道:“是啊,这里实在太热啦,而且蚊子和苍蝇也实在太多了!再加上敌我双方阵亡将士的遗体没办法及时收敛,大部分只能任其在战场腐烂,很容易就能滋生瘟疫,疟疾其实还算好的,要是诱发了霍乱或者鼠疫,那可真就麻烦大了!”
“哈依!”吉本贞一顿首道,“司令官阁下,下令撤兵吧,撤回德安、九江休整,等到九月或者十月天气凉爽了,再发动下一波的进攻!”
冈村宁次却还是有些不甘心,问吉住良辅道:“吉住君,现在你们第九师团大概还剩多少可战之兵?”
吉住良辅默算片刻,沉声道:“最多还剩一个步兵联队!”
顿了顿,吉住良辅又接着说:“但如果这一个联队的步兵都倒下了,而支那军又趁机发起反攻的话,等待我们第九师团的就只有全军覆灭的结局!”
“好吧。”冈村宁次叹息一声,黯然说道,“那就把这个联队留下来,守住武宁,第九师团主力还有其余各师团,立刻撤回德安、九江休整。”
“哈依!”吉本贞一重重顿首,转过身扬长而去。
最先发现日军后撤的是74军的51师。
日军后撤之前,51师的师长王耀武正把手下的两个旅长以及四个团长召集到师部,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
“诸位,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王耀武冷峻的目光从李天霞、邱维达这两个旅长,及四个团长脸上扫过,然后接着说道,“武汉会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这正是我辈男儿展现血勇之气,为党国贡献生命的时刻了!”
说到这,王耀武反手掏出佩枪,再一拉枪栓说道:“总之一句话,人在阵地在,士兵若是全部拼光,军官顶上,军官死绝,你们团长还有旅长顶上,你们要是也都拼光了,那我王耀武就顶上,只要咱们51师还有一个人在,鬼子就别想从宁国过去!”
李天霞、邱维达还有四个团长被王耀武这一番话说的是热血沸腾。
“师座!”邱维达昂着头说道,“就算咱们51师拼光了,鬼子别想从宁国过去,因为党国还有两百多个师两百多万军队,还有四万万五千万老百姓!”
“说的好!”王耀武点点头道,“小日本想吞并咱们中国,是痴心妄想!”
停顿了下,王耀武正要让李天霞、邱维达还有四个团长返回各自防区,副官忽然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然后像受伤的野兽般嚎叫起来:“师座,师座……”
王耀武还道是鬼子又发起进攻了,而且还是大规模的进攻,要不然也不可能把他的副官吓成这副样子。
当下王耀武对李天霞、邱维达等几人说道:“诸位,拼命的时刻到了,都回吧!回去带着你们的部队,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是!”李天霞、邱维达等六个人轰然应喏。
这个时候,副官却又大声哀嚎道:“师座啊,拼不了啦,没办法拼了!”
“放屁!”王耀武闻言顿时间大怒,一脚就将副官踹倒,又厉声喝道,“拼得了拼不了什么时候轮到你区区一个副官拿主意了!”
“可是,真拼不了啦。”副官捂着自己臀部,委屈的道,“鬼子撤了!”
“啊?”
“什么?”
“鬼子撤了?”
王耀武闻言便立刻愣在那里。
李天霞、邱维达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好半晌,王耀武才回过神来,劈胸将副官揪起,喝道:“你刚才说什么?”
副官还道王耀武又要殴打他,赶紧捂脸杀猪般哀嚎道:“师座,鬼子真撤了。”
“鬼子撤了?”王耀武松手,再然后对李天霞、邱维达说道,“走,看看去!”
等王耀武带着李天霞、邱维达等几个主官来到前线观察哨时,已经只能看到鬼子断后的人马,鬼子的主力早走了。
看着前方崇山峻岭之间正在缓缓后撤的小鬼子,邱维达叹息了一声,黯然道:“要是再给我们师一个团,这时候只要一个反击,就能从小鬼子身上撕下一块肉,可惜了!”
“你知足吧。”李天霞却抹了下额头,喟然说道,“能守住阵地就谢天谢地了。”
王耀武看看邱维达,又看看李天霞,这就是这两个人的区别,邱维达脑子里想的永远是进攻,李天霞想的却永远是防守、安全!
王耀武很欣赏邱维达,但现在51师确实无力追击。
不仅是51师,整个74军乃至整个第一兵团都无力发动反攻。
当下王耀武对副官道:“立即致电军部,就说鬼子已经撤了!”
……
修水县,第九战区前线指挥部。
张灵甫正带着参谋部的几个参谋在紧张的制定撤退计划,尽管薛岳已经答应他再坚持三天,但也提了个条件,那就是提前做好第一兵团的撤退计划。
张灵甫对此没有丝毫抵触心理,当即带头开始制定计划。
现在的第一兵团下辖三个集团军外加一个军团,还有74军、29军两个由司令部直辖的军,既便已经在武宁、修水跟日军恶战了一个多月,也还有将近15万人,这么多军队的撤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首先是撤退序列,哪个军先撤,留哪个军断后?
然后是撤退地点,哪个军撤退到哪个地方休整?
然后是沿途的军需粮草的供应,要提前与地方政府做好协调。
最后是兵站以及收容站的设置,因为一兵团现在有很多伤员,这些伤员肯定会掉队,这就需要设立收容站来收容这些溃兵。
这些方方面面的工作很是繁杂。
饶是张灵甫各方面能力都出众,此时也难免是忙得焦头烂额。
正忙碌呢,一个少校参谋忽然闯进来,喘息着向张灵甫报告:“张主任,前线急报,日军突然间撤了!”
“嗯?”
“什么?”
“日军撤了?”
几个参谋面面相觑。
张灵甫却心下一动,伸手问道:“电报呢?”
少校将电报递过来,张灵甫接过电报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读完,然后拿着电报径直来到了薛岳的办公室里。
张灵甫走进来时,薛岳正仰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没有睁开眼,但薛岳从脚步声听出是张灵甫来了,当下问道:“钟麟,什么事?是不是日军又发动了进攻了?”
张灵甫摇摇头说:“总座,日军已经撤了!”
“嗯?”薛岳霍然睁开眼,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什么,日军撤退了?”
“这是74军刚刚从前线发回来的电报。”张灵甫没多说,只把电报递上。
薛岳匆匆看完了电报,然后就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张灵甫,道:“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哪,钟麟,还真让你料中了!”
“总座,你高估我了。”张灵甫摇摇头,苦笑道,“真正料中日军会因为疟疾而撤兵的不是我,而是钟毅!”
薛岳凛然道:“钟毅?”
“是的。”张灵甫道,“早在一个月前,钟毅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并且提醒我多准备奎宁片,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我必须承认,钟毅各方面的能力都远在我之上!”
薛岳站起身,拍拍张灵甫的肩膀说道:“钟麟,不用气馁,你也很不错!”
张灵甫便啪的立正,说道:“谢总座夸赞!”
汉口北郊,日军第二军司令部。
东久迩宫捻彦将一纸电报递给筱冢义男,说道:“筱冢君,这是冈村君刚刚发过来的电报,十一军因为受不了湘赣山区的潮热气候,军中爆发了疟疾,导致参战的四个主力师团出现大面积的非战斗减员,不得已撤回到德安、九江两地休整了。”
筱冢义男看完电报,忍不住轻叹一声说:“这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是很可惜。”东久迩宫捻彦说道,“眼看就能一鼓作气击溃支那九战区的主力部队,却突然爆发了疟疾,这下不仅围歼支那九战区主力的意图化为了泡影,与我们第二军会师武汉的日期也要延后。”
顿了顿,东久迩宫捻彦又说道:“沿着长江南北两岸向西推进的波田支队、第6师团也遭到支那军的顽强阻击,短时间内只怕是很难突破田家镇要塞,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两到三个月间,我们第二军要孤军作战了。”
筱冢义男神情一凛,沉声说道:“殿下是担心五战区的主力部队反攻?”
“是啊,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东久迩宫捻彦点点头说道,“第二军从徐州一路向西打到郑州,再从郑州掉头向南打到武汉,一路上虽然遭遇了支那五战区的顽强抵抗,但大多都是击溃,并没有歼灭太多的支那部队!”
筱冢义男接着说道:“殿下所言极是,支那五战区的几十万主力部队并没有遭受真正意义上的重创,只需两到三个月的休整,差不多就能恢复战斗力!”
东久迩宫捻彦说道:“如果仅仅只是支那五战区的主力部队,我丝毫不担心,但是现在第十一军主力撤退德安、九江去休整,支那九战区的主力部队,尤其是薛岳的第一兵团也可以渡过长江,参与到对第二军的反击,真要是这样我们的压力就大了!”
顿了顿,东久迩宫捻彦又转头对参谋长町尻量基说道:“町尻君,你们参谋部立刻做一次兵棋推演,假如第十一军在十月之前都无法突破田家镇,假如支那九战区的主力部队也参与武汉之战,第二军是否有能力顶住?”
“哈依!”町尻量基重重顿首,转身去了。
目送町尻量基身影远去,筱冢义男又道:“殿下,第十一军虽然攻势受挫,但是支那九战区的主力为阻击第十一军,也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没有三个月以上的休整,只怕是很难恢复战斗力,所以我们的时间其实是足够的。”
顿了顿,筱冢义男又道:“武汉的守军很难撑过一个月!”
“我知道,但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东久迩宫捻彦说道,“诸葛一生唯谨慎,不是么?”
“哈依!”筱冢义男重重一顿首,由衷的道,“殿下能够这么想,真是第二军全体皇兵的福气,更是整个大日本帝国及天皇陛下之福气!”
东久迩宫捻彦笑着说道:“筱冢君原来也会拍马屁的吗?”
“殿下说错了。”筱冢义男说道,“这是卑职的由衷之言。”
东久迩宫捻彦摆了摆手,又道:“我们去看看兵棋推演。”
……
在重庆统帅部。
命令下达之后,常校长和统帅部的一干高级将领就开始焦急的等待回复。
之所以会焦虑,就是担心前线指挥官会抗命不遵,薛岳和张灵甫就罢了,钟毅可是有过抗命不遵的前科的!
不到半个小时,武汉卫戍司令部的回电就发过来。
一个通讯参谋匆匆走进作战大厅,将电报递给白崇悲。
白崇悲看完电报,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色,却没说话。
常校长见了便立刻心头一跳,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陈实更是急切的道:“健生兄,武汉卫戍司令部怎么说?”
白崇悲便展开电报,朗声念道:“统帅部:令谕已收讫,然武汉卫戍司令部所属各部已全线展开,实无法后撤,敬请见谅!”
“啊?”陈实怒道,“这可不就是抗命吗?”
常校长的脸色也瞬间垮下来,这个钟毅,竟然又抗命!
“校长,钟毅真的太过分了!”陈实怒道,“竟然连统帅部的命令都敢不执行,要是前线的各级指挥官都像他,那还得了?”
何应佩也沉声道:“校长,钟毅必须严惩!”
徐永盛也附和道:“没错,此风断不可长!”
陈实紧接着说道:“校长,卑职请求立刻解除钟毅职务,将他押来重庆问责!”
白崇悲冷笑一声,说道:“解除钟毅职务容易,将其押来重庆问责也是不难,也就是一纸电报的事,但是我想请问,钟毅被解除职务之后,谁来接替他?如果钟毅的解职导致武汉卫戍区大乱,累及武汉的十个旅,这个责任谁来负?”
何应佩、徐永盛还有陈实闻言默然,这个责任他们可担不起。
说到底,现在武汉卫戍区正面临小日本二十多万大军的威胁,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演变成惨剧,南京保卫战的殷鉴可不远!
想了想,陈实还是有些不甘,怒道:“此事,难道就这样算了?”
“够了!”常校长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武汉卫戍区这边先不说,九战区那边呢?薛岳和张灵甫为什么没回复?”
陈实道:“没回复就是回复,薛岳和张灵甫估计是想用拖字诀。”
“拖?”常校长怒道,“再次致电九战区前线指挥部,让他们必须立即回复!”
话音还没落,一个通信参谋忽然匆匆走进来,报告道:“校长,九战区急电!”
“终于还是回复了吗?”常校长闷哼了一声,又说道,“辞修,电报你来念,看看你的部下是怎么说的!”
“是!”陈实恭应一声,从通信参谋的手中接过电报,但是扫了一眼之后,整个人便像被人施了定身汗,愣在那里。
常校长便眉头一皱问道:“辞修,怎么了?”
陈实呃一声,连忙答道:“校长,电报说,冈村宁次的十一军已经撤兵了!”
陈实的这一句话,就像是水滴进了油锅,瞬间就炸了。
“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冈村宁次第十一军撤兵了?”
“这怎么可能?日军好端端的为什么撤兵?”
在场的所有的高级将领以及高级参谋全都炸了。
常校长也有些懵,当下问道:“辞修,电报上有没有说日军为什么撤兵?”
“有说。”陈实道,“电报上讲,日军是因为军中爆发了大面积的疟疾,不得已之下才被迫撤兵休整!”
“疟疾?!”刘声大喜过望道,“这可真是天意!”
“是啊,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白崇悲也兴奋的道,“这疟疾来的可真是恰到好处,随着疟疾的爆发,随着冈村宁次第十一军的撤兵,田家镇的侧翼威胁瞬间解除,只要田家镇要塞不失,武汉三镇就仍有继续坚守下去之可能!”
刘声紧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围歼东久迩宫捻彦第二军的战机又出现了!”
“什么?围歼东久迩宫捻彦第二军的战机又出现了?”陈实不以为然道,“为章兄,还有健生兄,你们怕是过于乐观了吧?”
“过于乐观了吗?我看不见得。”刘声道,“疟疾疫情受天气的影响很大,这就意味着至少在九月底之前,疟疾疫情不可能得到缓解,也就是说,至少在九月底之前,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主力都没有办法再发动攻势!”
白崇悲又道:“没有冈村宁次第十一军主力的威胁,张发奎的第二兵团及李品仙的第四兵团完全有能力守住长江南北两岸,毕竟日军的大吨位军舰没办法深入长江,仅凭小吨位军舰及炮艇,不可能突破田家镇要塞!”
刘声接着说:“只要田家镇要塞没有失守,日本海军的炮舰就到不了武汉,长江武汉段的水路就仍处在我军控制之下,武汉三镇的人员以及物资就仍旧可以从容调配,甚至五战区以及九战区的援军也可以源源不断的驰援武汉!”
白崇悲又道:“这也就是说,武汉卫戍司令部完全有能力跟东久迩宫捻彦的第二军在武汉三镇相持下去,等到东久迩宫捻彦的第二军精疲力竭,就是我军反攻的时候!就算无法全歼第二军,重创却是没有问题的!”
刘声又说道:“东久迩宫捻彦的第二军一旦遭到重创,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也就独木难支,无力再进攻,如此一来我军就将获得武汉会战之胜利!”
“就是这理!”白崇悲击节道,“校长,战机又出现了!”
到这,常校长也终于反应过来,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潮红。
之前常校长之所以会下令撤兵,只是因为心疼薛岳的第一兵团,以及留守武汉三镇的十个步兵旅,这些可都是党国的精锐,尤其留守武汉的十个旅,不仅拥有大量的老兵,而且还经过钟毅的训练,战斗力十分强悍!
钟毅要拿这十个旅做毫无价值的牺牲,常校长当然不可能答应!
但是,现在,围歼东久迩宫捻彦第二军的战机再次出现,那又另当别论!常校长不是舍不得牺牲,而是舍不得做毫无价值的牺牲。
当下常校长握紧拳头说道:“立即致电武汉卫戍司令部,就说之前的命令,是统帅部考虑不周全,现撤回之前的命令,再诫勉武汉卫戍司令部诸君,务必要守好武汉,不令东久迩宫捻彦的第二军踏入武汉半步!”
陈实的嘴皮子嗫嚅了两下,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以他对常校长的了解,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用,所以还不如闭嘴!
不过,陈实内心并不认为,围歼东久迩宫捻彦第二军的战机已经重新出现,就算没有了冈村宁次第十一军的侧翼策应,东久迩宫捻彦的第二军也足足有二十几万大军,这么庞大一个集团军,国军有能力吃得下?
……
武昌,武汉卫戍司令部。
通讯处长秋宗鼎兴冲冲走进大办公室,向钟毅报告道:“参座,统帅部急电!”
听说是统帅部急电,钟毅还没有反应,坐在他斜对面的冯于祥却已经站起来,他还道是统帅部的处罚电令到了!
如果统帅部真下令处罚钟毅甚至解除钟毅的指挥职务,冯于祥决定摆老资格,拖着军令拒不执行!老冯很清楚,钟毅不仅是各方面能力都很出众,其个人威望也是极高,一旦遭到解除执行,整个武汉卫戍司令部所有人立刻就会军心大乱!
到时,根本不用鬼子动手,守军自己就会乱成一锅粥!
冯于祥不想当唐生智,更不希望武汉重蹈南京的覆辙!
钟毅却料定不是处罚,当下淡然道:“念!”
“是!”秋宗鼎应一声,展开电报朗声道,“武汉卫戍司令部:之前的命令,统帅部考虑不够周全,今撤回之前命令,并希望武汉卫戍司令部能众志成城,同仇敌忾,不令东久迩宫捻彦之第二军踏入武汉半步!”
“电报给我!”冯于祥闻言赶紧接过电报。
看完电报后,冯于祥忍不住对钟毅说道:“子韧,真是好险!得亏是听了你的,没有执行统帅部的命令,要不然,一会撤一会却又不撤,不得军心大乱?”
钟毅摇摇头,微笑道:“总座放心,有我在,军心断然不会乱。”
“这点我信。”冯于祥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对了,统帅部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因为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撤兵了!”秋宗鼎说着,将文件夹中夹着的另一封电报也递给冯于祥,说道,“围歼第二军的战机又出现了!”
冯于祥接过电报看完,大喜过望道:“子韧,这可真是天意哪!”
停顿了一下,冯于祥又说道:“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一撤,田家镇的侧翼威胁也就瞬间解除,咱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放开手脚跟东久迩宫捻彦这老鬼子干了!子韧你可一定别让我失望,一定要干翻这老鬼子!”
钟毅点头道:“保证不让总座失望!”
与此同时,在日军第二军司令部。
第二军参谋长町尻量基带着参谋部的十几个作战参谋已经忙碌了几个小时,兵棋推演的结果也出来了。
从结果看,第二军的赢面还是大。
当下町尻量基对东久迩宫捻彦道:“殿下,兵棋推演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就算没有十一军的侧翼策应,我们第二军也有机会攻占武汉!”
“哦是吗?”东久迩宫捻彦问道,“你有没有把支那的九战区考虑进去?”
“哈依,卑职已经在推演中将支那第九战区的因素考虑进去!”町尻量基顿首道,“支那第九战区的主力部队差不多三十万人,经过与皇军第十一军一个多月的恶战,现在最多还剩下十五万人,其中还包含有大量伤员!”
顿了顿,町尻量基又道:“鉴于此,支那九战区最多也就派出五万援军!这点兵力对于我们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哟西!”东久迩宫捻彦欣然点头。
筱冢义男却忽然间问道:“町尻君,关于攻占武汉之战,敌我双方的伤亡比例,你们是怎么判定的?”
町尻量基答道:“敌我双方的伤亡比例,判定为二比一!”
稍稍停顿了下,町尻量基又接着说道:“根据特高科提供的情报,钟毅的部队拥有十个旅的兵力八万余人,所以按照二比一的伤亡比例,为了攻占武汉三镇,我军将要付出伤亡至少四万皇兵的代价!”
东久迩宫捻彦点点头说:“这也就是说,差不多要损失掉一个师团,这个代价虽然惨重了些,但为了赢得武汉会战,为了迫使支那政府的屈膝投降,是值得的!”
筱冢义男却皱着眉头说:“町尻君,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因素没考虑到?”
“有吗?”町尻量基道,“那我倒是想要请问,还有什么因素没有考虑到?”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筱冢义男摇摇头说,“可我总觉得,钟毅的手段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中间一定还会有变数!”
“筱冢君,有变数也不怕!”东久迩宫捻彦道,“就算局面不利,暂时丧失了攻占武汉的机会,我们完全可以收缩自保,然后等天气转凉,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就可以再次向支那九战区发起进攻,到那时候一样可以赢得武汉会战!”
“哈依!”筱冢义男一顿首说道,“殿下明鉴!”
“哟西!”东久迩宫捻彦点点头,又对町尻量基说道,“町尻君,那就继续让各个师团以大队为单位,拉上汉口战场轮战练兵!争取在半个月之内完成练兵,然后正式向汉口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争取在八月结束之前攻占武汉三镇!”
“哈依!”町尻量基重重顿首,转身扬长离去。
……
回头再说钟毅。
这个时候钟毅已经再次来到汉口。
由于汉江以及长江武汉段仍旧掌控在国军手中,所以武汉卫戍区的人员物资在汉口、汉阳以及武昌之间往来转运非常的便利。
鬼子航空兵对于水运有一定威胁,但是也有限。
说到底,鬼子航空兵也不可能一直在汉江及长江航道上长时间巡逻!一来鬼子航空兵没这么多飞机,二来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这会儿,钟毅已经来到了五狱宫的汉口指挥部。
跟随钟毅一起到来的,还有武昌的六千名新兵。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武昌的另外四万四千多名新兵也将逐次前来汉口战场,通过实战来进行练兵!
柳元麟、石祖德早就等在了五狱宫,新兵一到,两人便各自点了两千名新兵,然后兴匆匆的回到了各自的防区,作为一名主官,没人会嫌自己手下的兵多!
目送着柳元麟、石祖德的背影远去,朱良成摇了摇头,打趣道:“你看他们,好像走得慢了,我就会扣下他们的兵似的,真是。”
朱良成现在是367旅旅长兼汉口防区的总指挥,他若是真要扣下所有的新兵,柳元麟和石祖德还真拿他没办法。
但朱良成显然不可能这么做。
钟毅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窗户外。
朱良成这才发现钟毅神情有异,当下大声喊道:“子韧?”
钟毅这才如梦方醒,回头问道:“老朱,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边没有问题。”朱良成摇了摇头,又道,“倒是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嗯,还真有!”钟毅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其实吧,我一直在担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只是没有当众说!”
钟毅没有当众说,是担心会影响士气!
“很严重的问题!”朱良成闻言顿时神情一凛,以他对钟毅的了解,钟毅说严重,那问题必然是十分之严重,当下便又问道,“什么问题?”
钟毅道:“之前预计双方的伤亡比例时,我们过于乐观了!”
“过于乐观了吗?”朱良成说道,“可我觉得,敌我双方打成一比二的伤亡比例,还是基本靠谱的,这毕竟是巷战而非野战,鬼子的训练和身体素质虽然占优,但是也很难发挥出野战的优势,所以一比二的伤亡还是客观的!”
“不然!”钟毅摇摇头,沉声道,“老朱,你忘了南京保卫战我们是怎么输掉的了?”
“南京保卫战?”朱良成闻言顿时一凛,脑子里边立刻浮现起了南京保卫战的情形。
在南京保卫战的最后的那几天,参战日军的几个师团其实都已经精疲力竭,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可随着日军大本营的一个命令,所有的鬼子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都变得斗志昂扬,给国军造成了惨重杀伤!
当下朱良成沉声说道:“子韧,你是说日军大本营有可能故伎重施?”
“日军大本营也许会故伎重施,通过重赏来激励前线的鬼子,也有可能会采用别的什么办法!”钟毅摇摇头,又道,“总之,作为指挥官,我们必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必须假定鬼子战斗力会突然暴涨,并且要据此做好预案!”
朱良成点头道:“这点,我完全同意!”
(本章完)
朱良成又问道:“子韧,那你有什么对策吗?”
“对策?”钟毅的脑海里立刻跳出一部老电影的名字,兵临城下!
兵临城下这部老电影之所以能够给钟毅留下深刻印象,就是因为苏联传奇狙击手瓦西里跟德军狙击校长康尼少校之间的巅峰对决!
当然,女主白花花的屁股也给钟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瓦西里跟康尼少校间的巅峰决对,发生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
事实上,参加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苏军狙击手远不止瓦西里一个,德军的狙击手也远不止康尼少校,在这场持续时间超过十个月的恶战之中,苏军和德军的数以万计的狙击手在城市废墟间展开殊死的博杀!
双方狙击手间的较量,甚至影响到了战役的走向!
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也充分的证明,狙击手在巷战中的重要性!
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占据制高点,可以轻松压制一个步兵排!
而一个班的优秀狙击手据险而守,则可以抵挡住一个步兵连!
当下钟毅说道:“对策就是,趁这段时间,训练尽可能多的狙击手!”
“训练狙击手?”朱良成道,“我看可以,不过具体应该怎么操作?”
钟毅道:“这样,你立刻给367旅、警卫旅,还有特务旅下达命令,让各级主官尽可能的多加留意,无论新兵还是老兵,一旦发现枪法出众的,就立刻把他送到五狱宫来,由我亲自给他们上狙击课!”
朱良成道:“行!”
……
汉口左翼,玉带街清莲巷口。
鬼子的进攻又一次遭到击退,接着就要派出警戒哨。
这次轮到二宝和毛蛋担任警戒哨兵,领了任务之后,两人便立刻前出到清远巷右侧的一栋洋房楼顶潜伏下来。
潜伏了还不到一刻钟,两人便看到鬼子在前方的小四官殿上架起梯子,然后从梯子上攀爬过来,狗日的鬼子,还真是变狡猾了,每次进攻都不再从大街向前推进,而是专挑大街小巷间的建筑向前推进!
“二宝哥,左边,左边房顶上也有!”毛蛋低声叫道。
二宝顺着毛蛋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左前方的关圣祠上也架起了梯子,至少一个小队的鬼子正从关圣祠的房顶上过来。
二宝见状,便再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举起水连珠步枪。
未及瞄准,二宝便轻轻的扣下扳机,只听叭的一声响,前方百米开外的关圣祠上,一个鬼子便立刻倒栽下来。
几乎同时,毛蛋也扣下了扳机!
毛旧的枪法就差远了,离着目标至少有十几米!
毕竟,像二宝这样天生的枪手,还是不多见的!
“走!”开完一枪,二宝便毫不犹豫的跳起身来往后跑!
警戒哨的唯一任务,就是示警,现在示警任务已经完成,就可以撤离了!
不过,要想从警戒哨撤回阵地,并不容易,二宝和毛蛋才刚刚跳起身来,前方和左前方的鬼子便已经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机枪架起!
这个时候,二宝还有毛蛋才刚刚跳到一栋民房的屋顶上。
“快卧倒!”二宝一个前扑,将毛蛋扑倒在了屋脊的后面。
下一霎那,鬼子的机枪火力便已经猛烈的倾泄过来,瞬间就将两人藏身的民房屋脊打得瓦片寸寸碎裂。
毛蛋不知厉害,挣脱二宝控制,还想坐起还击!
二宝便赶紧一把又将毛蛋摁倒,然后将黑狗当初教训他的话原封不动送给毛蛋:“机枪有射速是多少?步枪射速又是多少?你觉得你一杆步枪能够压制得了机枪?更何况对面至少有四挺机枪?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毛蛋被二宝喷得满脸都是口水,也没敢伸手擦。
“看好了,学着我的样子下楼!”二宝说完便屁股稍稍向上撅起,然后双手双脚一齐发力慢慢往后退,从民房屋顶的另外一侧下到了地面!
毛蛋学着二宝的样子下到地面,然后两人拐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子。
片刻之后,二宝就带着毛蛋安全的回到了阵地,结果,才刚回来,营长刘家豪就找了过来,对二宝说:“二宝,上面有命令,让你去指挥部报到!”
“去指挥部报到?”二宝挠挠头问道,“干啥?我又没有犯错误!”
二宝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犯了错,所以才让他去指挥部挨训?
“你在想什么呢?这回是好事!”刘家豪笑骂道,“不只是你一个,咱们营所有枪法好的弟兄,都得去指挥部!”
二宝愣愣的问道:“这是要干吗?”
刘家豪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二宝应一声,把水连珠往肩上一挎,转身就走。
目送二宝的身影远去,刘家豪又回头对毛蛋说:“毛蛋,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不要离开我超过三米外,知道吗?”
毛蛋连忙道:“是!”
……
四十分钟后,二宝便来到了五狱宫。
进大门之前,一个军官拦住二宝问道:“老兵,你杀了几个鬼子?”
“不记得了。”二宝挠了挠头,又说道,“不过,怎么也得二三十个吧。”
“二三十个?”军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一呶嘴说道,“快进去吧。”
二宝应一声,抬脚就走了五狱宫的大门,然后,耳畔便立刻充满了嗡嗡的吵杂声,再定睛看时,只见五狱宫的前殿上已经挤满了人。
五狱宫有前后两重大殿,前殿的院子尤其广阔,足以容纳数百人!
但此时此刻,五狱宫的前殿却仍旧显得有些挤,因为聚集在这里的新兵、老兵加起来足足有一千多号人!
这一千多人,都是从367旅、警卫旅、特务旅中挑选出的狙击手。
钟毅的选拔标准其实很简单,只要在实战中射杀的鬼子超过五个,就可以参加这期由他亲自教学的狙击训练班!
朱良成和钟毅就站在前殿的台阶之上!
朱良成说道:“子韧,人差不多到齐了,要不开始吧?”
“先不着急。”钟毅却摆摆手,又说道,“汉阳防区还有武昌防区选拔的狙击手,还要一个多小时后才到,等他们都到了之后再开始。”
(本章完)
两个小时之后,从汉阳防区和武昌防区挑选出来的狙击手也到了汉口。
对钟毅的命令,无论是汉阳防区还是武昌防区,各旅的旅长都是不执不扣的执行,把麾下所有枪法出众的狙击手都选派了过来。
足足三千多人,将五狱宫的前院还有两侧偏殿的回廊挤了个水泄不通。
狙击手的训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持枪的稳定性到意志力的锤炼,从身体素质的锻炼到忍耐力的打磨,最后还要进行极限状态下的射击训练,这些都需要在日复一日的长时间的训练中慢慢养成!
可现在,钟毅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
但好在,这些并不是成为一名优秀狙击手的必要条件!
比如说志愿军中的狙击英雄张桃芳,他在参军之前甚至连枪都没摸过,狙击训练就更不可能,但到了朝鲜,他却迅速成长为一名最优秀的狙击手!
所以说从某种意义讲,狙击手是天生的,不是练成的!
从汉口、汉阳以及武昌防区选出的这三千多名狙击手,别的姑且不说,至少他们的枪法还是不错的,至少每个人都曾经射杀过五个以上的鬼子兵!这就足以证明,他们跟张桃芳一样是天生的狙击手!
当然了,要想达到张桃芳那种水准,那是绝无可能的!
但是钟毅也不需要这三千多名狙击手全都成为张桃芳,只要这三千多人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就足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
这三千多人跟张桃芳一样,在狙击方面有很强的天赋!
但是他们的狙击技术却大多很粗糙,而钟毅想要做的,就是通过实战,打磨这些狙击手的狙击技术!
东久迩宫捻彦想要拿他们进行练兵,熟悉巷战的战法,他为什么不能借此机会,反过来拿鬼子练兵?即训练五万新兵,同时也训练这三千狙击手!
这三千名狙击手训练好了,足可以抵得上六万名老兵!
这一来,武汉卫戍司令部辖下的部队就不再是八万人,而是八万加两万加五万,再加六万,那就是二十一万!
由于控制了战场,国军的伤员能够及时得到医疗救治,痊愈之后又能重上战场,所以武汉卫戍司令部实际能够动用的兵力,至少也有三十万人次!
再按照一比二的伤亡比例,至少能够拼掉十五万鬼子!
对于总兵力不过二十万人的东久迩宫捻彦第二军来说,这绝对是不可承受之重!
真要是拼到这份上,那么等待着东久迩宫捻彦第二军的结果将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军覆灭!
狙击技术的第一条,就是生存!
钟毅举起扩音喇叭,大声说道:“狙击法则第一条,生存!”
“无论多优秀的狙击手,只有生存下来,才能够杀敌,如果是一个死人,你就是全天下最为优秀的狙击手也没卵用!”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树立起这样的一个概念!”
“上了战场,必须首先确保自己的安全,然后才是杀敌!”
“狙击法则第二条,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无论多弱小的对手,你也必须将他假定成所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
“狙击法则第三条,永远不要在同一个狙击位连开两枪!”
“你们必须得相信,射击的机会就只有一次,一击不成,敌人绝不可能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所以你们必须毫不犹豫的转移!”
“狙击法则主要就是以上三条!”
“接下来我再讲讲狙击的要领!”
“子弹的飞行轨迹在四百米内几乎是一条直线,但是如果距离超过了四百米,那就变成了一条弧线。”
“所以,要想在四百米外打中目标,光靠瞄准目标是不够的!”
“射击四百米以上的远距离的目标,就必须把枪口抬高,留出提前量!”
“但是,不同的距离,预留的提前量是不同的!具体留出多少提前量,恐怕要靠你们自己到实战中去摸索、体会!”
“但是有一点,我却可以教会你们!”
“那就是测距,通过大拇指比对法来进行测距!”
“拇指测距法第一步,就是选择目标附近的一个参照物,比如说房子,一间房子的宽度基本上都是固定的!”
“然后闭左眼,再伸直右手,并且竖起大拇指,使大拇指的左边缘对准房子左墙,然后睁开左眼再闭右眼,这个时候再看你的大拇指左边缘处在房子的什么位置!先估算出前后两次大拇指边缘之间的距离,再乘以十,就是你与目标之间的大致上的距离!”
“这个测距法很粗糙,误差较大,但用来估算子弹的弹道却是足够了!”
……
刘老夯静静的听着钟毅的讲话,感觉一个崭新的世界正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听了钟毅的讲话之后,许多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刘老夯忽然间就想通了!
刘老夯听得出神,可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家伙却根本没有认真听,因为无聊,甚至还主动凑过来跟刘老夯攀谈。
“嗳,这位兄弟,我是警卫旅1团的,叫二宝,你哪个部队的?”
刘老夯扭头白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专心的听钟毅的讲课。
二宝并没有因为刘老夯的冷眼而生气,又问道:“你杀了几个鬼子?”
刘老夯还是没有理会,继续听钟毅讲,二宝便又自顾自接着说道:“不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看你这样,顶多也就杀了五个,十几个?”
刘老夯忍无可忍,怒道:“能不能闭嘴,先听参座讲课?”
“听啥呀,有啥好听的。”二宝撇嘴道,“我告诉你,打枪的本事是天生的,不是听人讲几句话就能够变厉害。”
“你就是只土鳖!”刘老夯轻哼了一声,再不理会二宝。
二宝实在是无聊,索性靠着柱子睡着了,一会就响起微微的鼾声。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二宝忽然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急睁眼,便看到刘老夯正在很起劲的鼓掌,很激动的样子。
(本章完)
接着,二宝便看到身边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攀谈。
二宝便问刘老夯道:“兄弟,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组队!”刘老夯没好气道,“参座刚才已经说了,狙击手出击时最好组队,可以两个人一队也可以三个人一组!”
“组队?组队好啊。”二宝忙道,“我们组一队吧。”
刘老夯原本想找别人的,可二宝都已经这么说了,再拒绝就不好。
当下刘老夯向二宝伸出右手说道:“好吧,我是新38师112团的刘老夯。”
“刘老夯?!”二宝闻言怪叫一声,又道,“你就是活捉藤田进的那鸟人?”
听到二宝的怪叫声,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便立刻向刘老夯看过来,这让刘老夯感觉到有些不爽,他最讨厌的就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小点声!”刘老夯没好气道,“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鸟人!”
“哦对对,你不是鸟人。”二宝连连点头,有口无心的道,“你是鸟,不是人……”
刘老夯一记冷冽的眼神扫过来,二宝才意识到又说错了,当下又道:“你瞧我,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兄弟你就是个鸟人!”
刘老夯的一张脸顿时就垮下来,心下就有些后悔跟二宝组队。
跟这样一个活宝组队,真的好吗?别到时候净给他添乱才好!
狙击手完成组队之后,便可以自由出击,刘老夯决定去右路跑马场。
看到刘老夯挎着枪往东边而去,二宝便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问道:“老夯兄弟,我记得你得了枚云麾勋章,给我瞅瞅呗?”
“没带。”刘老夯不假思索的拒绝道。
勋章就带在身上,但他不想给二宝看。
二宝却也不生气,又道:“兄弟,我们这是去哪?”
“跑马场!”刘老夯说道,“那里的地形适合狙击!”
“跑马场?”二宝点头道,“跑马场好,可惜没马,要不然咱们还能够跑上两圈。”
刘老夯听了后便直翻白眼,心忖这家伙脑子里到底想的啥呀?这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在跑马场跑上两圈?
半小时后,两人便来到了距马场的边上。
这个时候,鬼子刚刚才结束了一次进攻!正是战斗的间歇期。
刘老夯稍加观察,便选择了跑马场南边五百米外的一座教堂。
这是一座东正教的礼拜堂,属于那种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大堂的挑高很高,顶上还建有一座钟楼。
刘老夯一眼就相中了礼拜堂顶上的钟楼。
按照钟毅传授的狙击要领,这座东正教堂顶上的钟楼,是一处非常好的狙击点!因为钟楼上视野开阔,而且射界良好!
不过,当刘老夯和二宝想要进入教堂时,却遭到阻挠。
教堂的神甫是个白人老头,平时在汉口享受惯了特权,根本不将华人放在眼里,既便刘老夯还有二宝是军人,也没用。
双方鸡同鸭讲了好几分钟,二宝便火了。
喀嚓一声将子弹推入枪膛,然后便举枪顶住神甫胸口!
直到这个时候神甫才猛然惊醒,他面对的是两名军人!
看到神甫不敢再吭声,二宝拿步枪轻轻一拨,便将神甫拨到一边然后昂然直入,刘老夯赶紧跟上。
“这些洋鬼子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进了教堂,二宝还骂骂咧咧,“要不然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老夯兄弟我跟你说,这些洋鬼子最坏了!”
刘老夯的心思不在教训洋人身上,进了教堂,当即找到台阶直上钟楼。
正如刘老夯所想的那样,钟楼上的视野极好,在这里建立一个狙击点,五百米外的整个跑马场都处在射击范围之内!
刘老夯当即便趴倒在地,又用步枪将面前的一扇窗户的玻璃捅破一角。
二宝却没有挑选射击位,上到钟楼之后便开始靠着墙壁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哈德门烟,献宝似的对刘老夯说道:“老夯兄弟,要不要也来一根?”
刘老夯却没有理会二宝,照着钟毅教的拇指测距法,开始尝试着测距。
没有听到刘老夯的回应,二宝便回头察看,结果却看到刘老夯伸着手,还把个大拇指高高竖起,然后一会闭左眼一会闭右眼,也不知道在干啥。
当下二宝问道:“老夯兄弟,你这是在干啥?干啥呀?”
“测距!”刘老夯沉声说道,“距离远了就必须测距,不然就打不准!”
“你这是扯蛋。”二宝不以为然道,“老夯兄弟,我跟你说,打枪靠的就是感觉,感觉来了,甭管它有多远,都可以一枪命中!”
刘老夯撇撇嘴,并没有跟二宝争执。
刘老夯在跑马场上选了五处参照物,然后分别用拇测法测定出距离。
刚做好这一切,跑马场对面就出现了一队鬼子,大约有五十几个人!
因为跑马场附近地形太过开阔,很容易遭到鬼子炮火及航空兵的杀伤,所以负责守卫右翼阵地的特务旅直接放弃了跑马场。
因为没有防守,所以鬼子在跑马场显得很随意,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杆,端着上好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往前走,单兵与单兵之间也没拉开距离。
几乎是在同时,二宝也发现了远处的这队鬼子。
看到刘老夯拉动枪栓,将一发子弹推入到枪膛,二宝也跟着拉动枪栓,将一发子弹推入枪膛,然后举枪瞄准前方一个鬼子。
稍加瞄准之后,二宝便扣下了扳机。
二宝觉得这一枪肯定能够打中目标,因为之前,他都根本不带瞄准的,这会却特意瞄准过了,这要是还打不中那真就没天理了!
然而,最终结果却让二宝大失所望。
这一枪的弹着点,离目标隔着老远!
刘老夯摇了摇头,然后屏气凝视瞄准一个目标,再然后稍稍抬高枪口,再然后根据挂在前方窗口的那束布条在风中偏移的角度将枪口右移,再然后慢慢调整呼吸,最后一点点压下右手食指,片刻之后,耳畔响起“叭”的一声枪响。
二宝急抬头看时,只见一个鬼子应声倒在地上。
(本章完)
二宝便愣在那里,这不可能啊?
这时候,对面鬼子意识到危险,纷纷卧倒在地,不过并没有进行还击,因为他们还没有判断出枪声来自哪里。
可刘老夯还是按照钟毅的要求,换了个射击位。
二宝也跟着过来,问道:“老夯兄弟,刚才怎么回事?”
刘老夯一拉枪栓,将一枚滚烫的弹壳退出来,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二宝道:“刚才我明明瞄准了,怎么没能打中?你又是怎么打中鬼子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刘老夯哂然一笑道,“刚才参座讲要领的时候,你不听,现在不知道了吧?”
二宝道:“我这不就问你了么。”
刘老夯回答道:“其实很简单,距离超过四百米之后,子弹的飞行轨迹就不再是一条直线,所以这个距离光靠瞄准没用!你得把枪口稍稍往上抬,留出提前量才行!要不然就会像你刚才那样,子弹还没击中目标就已经掉地上了!”
“对哦!”二宝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紧接着,二宝便立刻拉栓退壳,再推弹入膛,然后透过钟楼窗户又瞄准一个鬼子,然后将枪口稍稍往上抬,然后扣下扳机。
只听一声枪响,前方五百米外,一个鬼子便应声倒地。
“艹,打中了!”二宝便立刻挥舞双臂,大声欢呼起来,“这法子还真灵!”
一回头,却看到刘老夯正弯腰往旁边躲,便立刻又问道:“老夯你躲什么?”
话音还没有落,附近的十几扇窗户上的玻璃却忽然碎裂,紧接着才是子弹掠空飞行时发出的尖啸声,二宝便立刻怪叫一声卧倒在地。
再然后,又撅着屁股爬到一处墙壁后面。
侧头看,却是跑马场上的小鬼子还击了!
鬼子在跑马场上架起了两挺歪把子机枪,对着二宝和刘老夯藏身的钟楼扫射了足足两分多钟才停下!
这时候,钟楼面向跑马场一侧的窗户玻璃已经全被打碎。
地面上落满了破碎的玻璃,但是视野却反而变得更开阔!
刘老夯将手中的水连珠一点点探出窗户,等到大半杆步枪都在窗户外面,突然间一个侧身,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瞄准并且扣动扳机。
二宝从另一扇窗户探头看,只见又有一个鬼子应声倒地。
“老夯,有你的!”二宝便立刻冲着刘老夯竖起了大拇指。
刘老夯脸上却没任何表情,轻轻一拉枪栓又退出一枚弹壳,弹壳掉落在钟楼砌砖的地板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紧接着,小鬼子的报复火力又倾泄过来!
不过二宝和刘老夯躲在砖彻的墙壁后面,毫发无损。
但是小鬼子也没有蠢到家,连续吃亏后,立刻改变了战法,留下一挺机枪还有一个班的步兵在正面,牵制二宝他们俩,剩下的小鬼子开始从两翼包抄!
二宝微微探头看,只见各有二十多个鬼子兵向着两侧离去。
当下二宝讶然道:“老夯兄弟,小鬼子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虽然也是个老兵,但老兵跟老兵还是有区别的,无论如何,二宝成为一名老兵的时日还短,跟小鬼子交手的次数也是不多。
刘老夯跟小鬼子交手的次数就要比二宝多得多。
守龟山北麓的时候,每天都跟鬼子交手十几次!
所以,刘老夯对鬼子的进攻套路那是一清二楚。
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刘老夯便道:“鬼子这是想要迂回包抄,不过没用,因为两翼都是我们的人,鬼子过不来!”
刘老夯的判断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因为教堂两侧是鳞次栉比的民房。
像刘老夯、二宝这样的狙击手早已经占据这里,并且构筑好了狙击阵地。
试图从两翼迂回鬼子遭到了埋伏在民房顶上的狙击手的狙杀,死伤惨重!最后狼狈逃回到跑马场上时,已经只剩不到二十人!
……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左翼战场。
顺着梯子刚爬上天符庙的大殿顶,麻生广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本来,今天已经轮到第16师团步兵第20联队所属的步兵第1大队上场,麻生广作为第十师团一名伍长,是不用再上战场的。
但是东久迩宫捻彦为了让轮战的部队尽快熟练巷战的氛围及战法,同时也是为了尽可能的缩短轮战期限,所以想了一个法子,从已经参加过轮战的部队中抽调出一部分表现优异的骨干军官,临时调入还没有参加过轮战的部队,去担任巷战指导。
麻生广现在就是步兵第20联队第1大队第4中队第3小队的巷战指导。
刚刚顺着梯子爬到天符庙的大殿顶上,麻生广就听到一声子弹的尖啸声。
子弹的飞行速度要超过声速,所以当你听到子弹的尖啸声时,子弹事实上早已经从你身边飞过或者已经击中你了,所以,麻生广并没有做出规避的动作。
但是跟着麻生广出击的五十多个鬼子却纷纷卧倒在大殿顶上。
“起来,快点起来!”麻生广便挨个去踹身边鬼子的屁股,骂道,“支那军离天符庙至少隔着八百米,支那军是在碰运气,不可能打中!”
卧倒在殿顶的鬼子纷纷起身,继续从建筑屋顶上向前推进。
又往前推进了大约一百多米,麻生广就越发感到气氛不对。
这之前,在这个距离中国军队绝不会开枪,但今天却不是这样,从八百米开始,中国军队就开始不断开枪射击!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没能命中,但是偶尔也会有命中的时候。
尤其是进入到五百米的距离,中国军队的命中率开始提高。
推进到了大约三百米的距离,麻生广就发现没法再推进了,因为他发现,前方几乎每一栋建筑物的顶上,都埋伏了中国军队的狙击手,日军无论从哪一个方向进攻,全都会遭到中国狙击手的狙击!
架起机枪反击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这些中国狙击手很狡猾,机枪声一响,他们就躲起来,等机枪一停,这些中国狙击手便立刻又从各个藏身处钻出来。
(本章完)
中国人的异常表现,立刻反馈到东久迩宫捻彦面前。
听完麻生广的报告,第二军参谋长町尻量基便说道:“殿下,看来轮战的计划有必要调整,不然伤亡太惨重了!”
日军确实是伤亡惨重。
只是今天一天,便阵亡了超过两千人!
这样已经不是在练兵,而是在送死了!
“调整?”东久迩宫捻彦皱眉反问道,“怎么调整?”
“这个……”町尻量基闻言顿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东久迩宫捻彦又把目光转向筱冢义男,问道:“筱冢君,你怎么看?”
筱冢义男沉吟着道:“看来,钟毅已经识破我们是在拿他们进行巷战训练,所以会在战场上部署这么多狙击手,其目的是为了增加我军的伤亡数字!如果我军受不了,轮战计划也就不了了之,支那军就仍可以在巷战中占据优势!”
“轮战计划不能停!”东久迩宫捻彦断然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让各个师团的部队熟悉巷战的氛围以及战法!”
“哈依!”筱冢义男顿首说道,“殿下明鉴!”
东久迩宫捻彦眉头一蹙又道:“但是伤亡太大也是个问题,筱冢君,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反制的办法?”
“恐怕没什么好办法!”筱冢义男摇摇头说,“炮击,轰炸都试过了,支那军早就在武汉三镇的地下构筑好了完备的工事,爆炸声一响他们就会躲进地道,既便皇军投放化学武器效果也是不好,使用硫磺弹的效果,也同样不太好!”
东久迩宫捻彦沉声道:“难道真就没有办法吗?”
“好办法恐怕是没有,但是笨办法却还是有的。”筱冢义男沉声道,“支那军的狙击手可以对皇军的官兵展开猎杀,那么皇军的狙击手也一样可以反过来猎杀支那军的狙击手,有了皇军狙击手的牵制,各个部队就又可以继续轮战了!”
“也派狙击手?”东久迩宫捻彦道,“可问题是,我们的狙击手数量很少,就只有特战大队的两百多名皇兵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手,区区两百多个狙击手,恐怕对付不了对面这么多支那狙击手吧?”
筱冢义男摇摇头说道:“支那军恐怕也没有那么多狙击手,如果卑职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狙击手也不是真正的狙击手,而只是枪法准一点的枪手而已!”
东久迩宫捻彦欣然道:“哟西,那我们也可以把枪法出众的枪手挑选出来,然后由他们负责牵制支那军的狙击手!”
“哈依!”筱冢义男猛一顿首,又道,“不过殿下,最好还是让特战大队的北条君对这些枪手进行简单的狙击训练。”
“哟西!”东久迩宫捻彦欣然点头,又扭头吩咐副官五十岚美道,“五十岚君,去把山本君还有北条君请来司令部!”
“哈依!”副官五十岚美重重顿首,转身离帐而去。
不一会,五十岚美便又走进帐篷,他身后还跟着特战大队的大队长山本重雄,以及有着帝国枪皇美誉的北条次。
“山本君!”东久迩宫捻彦先跟山本重雄打过招呼,又把目光落在北条次身上。
北条次便上前一步,猛然一顿首,然后抬头朗声道:“北条次,见过亲王殿下!”
“北条君,我们又见面了!”东久迩宫捻彦抬手回礼,然后笑着说道,“上次在北条家见你时,你还只是个六岁的娃娃,一眨眼居然已经长这么大,并且还成了令整个帝国亿万子民敬仰的英雄,帝国枪皇,呵呵!”
山本重雄闻言忍不住侧目以视。
北条次这家伙隐藏得够深的呀,跟亲王殿下居然还是老熟人?认识这么久了,竟然从未见他提起过!
“哈依!”北条次一顿首又道,“所谓枪皇,不过是侥幸罢了。”
“侥幸?侥幸可换不来枪皇的称号!更不可能成为帝国英雄!”东久迩宫捻彦摆摆手,又接着说道,“北条君,还有山本君,有个情况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从今天中午,支那军的阵地上忽然出现了数以千计的狙击手!”
“纳尼?”山本重雄闻言脸色微变。
北条次更是断然道:“殿下,这绝不可能!”
“哈依!”山本重雄也一顿首附和道,“支那军绝不可能拥有如此多的狙击手!”
“呵呵,山本君还有北条君,别紧张。”东久迩宫捻彦摆摆手,又道,“我刚才所说的支那军狙击手,当然不是特战大队那样的真正意义上的精英狙击手,而只是一群枪法出众的精锐老兵而已,但既便如此,也还是给皇军的轮战构成了严重威胁!”
山本重雄便立刻说道:“殿下,支那军的这些狙击手就交给我们特战大队了,不出半个月,我们特战大队就能将他们全部铲除掉!”
“不不。”东久迩宫捻彦却摆摆手说道,“山本君,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起过,说你们特战大队是一支战略级别的武装力量,所以只有战略级别的目标才配得上你们出手,支那军的这些狙击手虽然威胁很大,却远称不上战略级的目标!”
顿了顿,东久迩宫捻彦又说道:“所以不值得特战大队出手!”
“哈依!”山本重雄重重顿首道,“那么殿下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东久迩宫捻彦沉声说道,“就是帮助我们训练从各个师团挑选出来的精英枪手!”停顿了下,又对北条次说道,“尤其是北条君你,一定要把你的狙击心得倾囊传授给受训的精英枪手!”
“哈依!”北条次和山本重雄同时顿首。
“哟西!”东久迩宫捻彦欣然点头,道,“今天傍晚,从各个师团挑选出来的精英枪手就会前往刘店特战大队驻地,然后从今晚开始,你们就开始这些狙击手的训练!记住,我只能给你们三天,三天后这些狙击手就要上战场!”
“哈依!”山本重雄和北条次再一次顿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