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太多,继续来过。”石铁心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脚下步法动中,整个人贴了上去。不仅仅是在纠缠,而且反过来进招打去。
指法爪法掌**番用过,信手拈来不拘一格,好似与从前并无不同,但又好像有那么点不同。
这家伙真的在学我的无间雷劫手?
现在?
在决斗的途中?
从对手身上直接硬学?
这特么散装文学的桥段吧,根本不可能发生!
张松杨心中惊诧,但分神之中一个拳影已经打到了眼前。来不及再考虑这么多,张松杨抬掌一挡,啪的一下变掌为爪锁住了石铁心的拳头,同时左掌猛挥准备劈掌斩肘。
但手中锁住的拳头忽然一摆一滑一翻,好似忽然化作一条蟒蛇一样的一缠身便摆脱了钳制,弹臂之中旋转一绕,手指一唑如同毒蛇亮牙一样从下而上啪的一下啄在张松杨的手肘内测。
看到这一招,台下顾少怀眼睛猛然瞪圆,心中震惊不已,因为那并不是简单的模仿,已经得了其中三味。
顾少怀惊,张松杨更惊。
这什么玩意儿?这家伙还练蛇形的吗?
倒不是不能练蛇形,关键是这家伙怎么切换的这么快这么自然?
张松杨震惊中只觉右臂整个酸麻下来,咬牙之下左臂五指呈爪,仗着速度一抓掏向了石铁心喉间。但石铁心双臂一架一锁,用一个非常稳定的结构稳稳架住了张松杨的这一抓。
弹腿!张松杨狠辣一脚踢向了石铁心的裆部,但石铁心膝盖一提一抖,嘭的一下把这一脚撞了回去。落脚上步,腰身轴动,顶肩一撞。
嘭!
张松杨踏踏踏的猛退出去,七八步之后才踉跄站定。一摸胸口,火辣辣的疼,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张松杨瞪大眼睛看着石铁心:“摊膀伏?你还练咏春?”
台下,众人看向时雨微,小牛犊子却微微笑着摇摇头:“不是咏春。”
台上,石铁心摇头:“不是咏春,灵机一动借了些散手罢了。你的雷劫手确实是好武功,但练的不太到位,而且你的风劫腿更不行。样样稀松,不如一样精通。来吧,我感觉你还有余力,拿出杀手锏来,这一战已经可以结束了。”
“可以结束?大言不惭!”张松杨脸色一青一白,咬紧牙关。来时本想拔剑四顾、睥睨四方,便是沙椤城的天才也要斗上一斗,石铁心这边只是捎带手的处理一下而已。
没想到,现在压箱底的本事都要拿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拿出拳架子,身上精气奔流。
“原本还想省省,看来在你这里省不得了。不过想来你便是土木堡的王牌吧,王牌对王牌,能打赢你便是不亏。”呼啦啦,张松杨身上衣服鼓荡,已然不惜消耗的爆发了精气:“看好了,这一招便是无间雷劫手的绝招——雷闪无间,积雷成劫!”
噼啪噼啪噼啪!
好像有一道道电弧如同雨点一样密集的泼洒过来,张松杨施展了无间雷劫手的奥义杀招。
一词无间,两重含义。
其一,没有间隔,发拳中拳、收拳回拳,无间雷闪一般瞬息完成,速度极快。
其二,没有间断,一拳发完一拳又发,上拳刚过下拳又至,密密麻麻连击极多。
张松杨确实已经出了绝招了。
场下屏息,只看石铁心如何应对。
张松杨的雷劫手和风劫腿练的都还行,但又都不够好,至少没有好到石铁心这种一路完美的地步。如果石铁心真的想躲,无相风中自然躲开。只要闪过三秒张松杨便必然力竭停手,毕竟闪雷的另一种特性就是每一闪都是全力以赴,不可能持久连打。
但石铁心没有躲。
他一脚后撤,一脚前踏,眼神锐利而专注。
念气光辉更亮,丐版瞳术被推上高峰。
刚刚的交手中,石铁心仗着【悟性+6】、【拳理+9】,临场学了对方的无间雷劫手。当然这少不了石某人全完美的飞电指、惊电掌为基础,也多亏了张松杨练的不够好,让他能够借机敲破。真换个雷劫手大师来,石某人哪里还有余力偷学?
当然了,一时片刻内也不可能真的这么简单就把无间雷劫手全部学过来,只能借到部分精华完善自己。
但是,即便是部分精华,石某人已经有把握做到一件事。
“这小子的拳法有缺陷,而且,这缺陷已经被我的一拍一啄放大了。”
雷劫拳至,无相风缠,石铁心浑身不动,气机却神奇的变化躲闪。
左直拳,擦身而过。
左勾拳,侧身而闪。
右摆拳,撕裂了无相风,破除气机虚变,直直轰向了自己的面部。
就是现在!
石铁心垫步上前,迎着张松杨的右摆拳横肘一撞,正撞在张松杨的小臂上。往前看,手腕被拍的红肿,往后看,手肘被点的麻木。虽然张松杨强行压下,但不代表没有影响。原本无比微小的影响,在石铁心这一撞中飞速扩大,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咚!
好似打鼓一样,张松杨的拳头被撞的高高弹起。他脸上带着错愕的表情,不明白自己的拳力为何会整个被返还了回来,和石铁心的肘力一起在臂骨上对冲互怼,咔嚓一下把臂骨碾的碎裂。
他更不明白,为何自己架势被破的如此彻底,甚至无法在短时间内重整重心。
“好!”台下时雨微忍不住大喊一声,眼中兴奋的简直要冒出光来。
石铁心面容冷峭,踏步,上前,一拳之中,把偷学到的所有雷劫手技巧,尽数融入其中。
方寸之内,拳出无间。
咔嚓!
一声脆响,张松杨一手捂着喉咙踉踉跄跄后退出去。鲜血从嘴巴里溢出,顺着嘴角嘀嗒而下。颈椎没事,不是重伤,但喉管气道被打碎。无间雷劫手消耗的大量氧气无法供应,张松杨面色快速涨红又变的紫青,已经无法再战。
咔嚓,秘境破碎。
“嗬——————!!”张松杨猛烈的吸着气,大口的猛喘了两下,这才缓过来。
石铁心站直,抱拳:“承让。”
张松杨猛烈的喘着气,喘匀之后也站直身子一抱拳:“娘的,当我面偷学我,你牛逼!”
石铁心淡淡一笑,转身下台。
人群在欢呼,主持人在身后高声喊道:“那么我宣布,获胜者为土木堡选手,石、铁、心!现在,恭喜他吧,他不用上天台了。”
噗嗤噗嗤噗嗤,两侧吹气筒中喷出水汽,吹动了他的衣角,淹没了他的背影。
第一天的比赛树人正学轮空没有参赛,其他八校打的精彩纷呈激烈万分。最终的胜利者是淮阴堡、汉阳堡、琳琅堡、以及土木堡。作为胜利者,明天的比赛他们会有更大的概率碰到弱些的队伍,也算是顺者越顺,挫者越挫。
赛后。
赛场外。
“来,钱还你。”石铁心和某人秘密接头。
“你小子这一招倒是不错,借鸡生蛋。”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贷天王一脸惆怅:“可惜这里水池太浅,我没法入场,要不然我也押注了。”
石铁心无语:“你还在乎这点钱?话说,你在这里发展的怎么样,有没有遭到社会的毒打?”
“没有。”
“那太可惜……咳咳,那太好了。”
“行了,说正事儿啊,我有两件事找你。”时雨微正色道:“第一件,关于那个梦梦姐,我去找了一个靠谱的人问了一下。”
石铁心立刻严肃起来。
虽然最近蒙受梦梦姐许多指点,但她那诡异的现象石某人可从来没有忘记过。那种仿佛把他与现实和真像撕裂开、错位放置的感觉实在太可怕,让他从来没有真正放松过。
因为这件事本身太过扑朔迷离,是凶是吉实难预料,所以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时雨微也肯定不会把弱者牵连进来,不知道她说的这个靠谱的人到底有多靠谱。
“具体的我就不详说了,但如果真的像那个家伙说的一样,咱们就肯定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事。”
连时雨慧都说是“不得了”的大事,让石铁心忍不住问道:“有多大?咱能自保吗?”
“不好说,具体有多大就要做一个实验了。”
“什么实验?”
“很简单。那个靠谱的家伙推测,这种现象恐怕还会周期性发生,也就是说梦梦姐身上的怪事还会重复。一旦再次发生,就要由两个刻度来判断事情到底有多大。”
“哪两个刻度?”
“就是我,还有那个靠谱的。”时雨慧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第一种可能,我还记得她,那么事情还不算很大。第二种可能,我也不记得她,事情就大了。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你一定要提醒我,并且从头到尾把发生过的一切都向我复述一遍。”
石铁心紧张的呼了一口气,只觉获胜后的喜悦全部消退,自己重新开始直面那莫可名状的怪异现象,严肃点头道:“放心,我会重新向你说一遍的。对了,万一你真的都忘了,我告诉你的时候你当我是在开玩笑扯谎怎么办?”
“不会。”时雨慧大模大样的拍了拍石铁心的肩膀:“我相信你,像你这种未老先持重的,是不会在这种事上信口开河的。”
呃……虽然被人信任是件好事,但莫名的有种不爽的感觉……
“到时候,你记得要让我去找那个靠谱的查证情况。哪怕我忘了,只要那个靠谱的还没有忘了这件事,就多少还能有一点点头绪。但如果连那个靠谱的都无法豁免的话……”
说到这里,时雨慧沉默了,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了捏石铁心的肩头,算是鼓励。
无需宣之于口,石铁心也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时雨慧口中的“靠谱的”也无法豁免的话,石铁心便只能独自一人面对未知又恐怖的怪异现象了。
恐惧吗?
有亿点。
但与梦梦姐相处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石铁心发现自己心中不仅仅是恐惧,还多了一丝对梦梦姐的担心,让他能够克制住这种恐惧。
“对了,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哦,第二件事也很重要,知道这次比赛的最佳个人奖励是什么吗?”
“知道,白金锐气功法,还有个神秘的玄心斗术。怎么了?”
“一句话——那个玄心斗术,拿到它,不惜一切拿到它。”时雨慧一脸认真:“那门玄心斗术的名字叫‘武心禅’,而且不是真传,而是珍本,也就是说可以交易给他人。你若是拿到‘武心禅’,我愿意高价收购。”
石铁心不由吃惊,他还从没见过时雨慧如此表现:“多高的价?”
“玄心斗术价格不好估量,直接拿钱交易是怎么都划不来的。我听说最佳个人能够拿到的武心禅种不止一枚,这样吧,你给我一枚武心禅种,我就把你的债务一笔勾销,而且再同样交换给你一门玄心斗术。”
“放心,交换给你的玄心斗术绝对不是滥竽充数的假把式,而是我在锐气境界时的看家本领——一等重击。”说着,时雨慧把右手一抬,握住拳头之后忽然像拉枪栓一样向后一顿。只听铿锵一声,仿佛有沉重坚固的金属在碰撞,时雨慧的右臂上唰的亮起一个光斑。
这光斑的形态像是辅警肩章上的“拐”,箭头直指手背,对准拳头所向之处。被这箭头指着,石铁心顿觉无比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凶蛮强横的气势让他浑身汗毛全部倒立,气都喘不上来。
“停停停!”石铁心赶紧叫停:“你再指着我,我的丹气都要溃散了!”
时雨慧一松拳头,光辉箭头消失,巨大的气场彻底散去:“就是这一招,你应该有印象吧。”
确实有印象,而且很深刻,第一次带着老汤去送饭的时候就见过这样的一招。时过境迁,他总算明白了当时老汤的感受,难怪被打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那一拳下去粉身碎骨的场面,依然让他记忆犹新。
“这一招就叫‘一等重击’,我自创的玄心斗术。从精气到锐气都能用,对精气锐气和体魄要求高,对心术要求中等,蓄力型高爆发强威力杀招,手部施展,可以和任何硬桥招式兼容。比如说你们靓团的无间雷劫手,今天那小子如果懂我的一等重击,你就没那么容易防反了。”
“怎样,想要吗?”
想啊!
这种大威力杀招谁不想要啊!
石铁心一直觉得自己缺一种能够一锤定音的强攻击招式,一等重击来的正是时候。
“好吧,我答应你的交易,如果我获得了多枚武心禅种,我会交易给你一枚。不过,为什么是我?”石某人看向远处,时雨微高冲霄等人正在那边嘻嘻哈哈的庆祝着。石铁心的目光落在牛犊子身上:“最佳个人的话,我自认为现在还赢不了她,她更有可能竞逐最佳个人。”
“呵呵,三傻子当然还算可以。常理来看,这一次你能给三傻子打好辅助就不错了,最佳个人还轮不到你。”
“但是——”
“你小子有点门道。”时雨慧注视着石铁心,目光深邃而玩味:“说不定,你就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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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上场殴打小朋友,时雨微有点不太开心。不过转瞬之间她就又开心了起来,为叔哥哥越来越厉害而由衷高兴与兴奋。
时雨微心中战意蓬勃,但又觉得场上的小朋友确实不太能打的样子。这样一想,不上场也就不上场了,毕竟殴打小朋友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是个纯粹的人,她追求强大,追求超越。这让她在修行时能够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磨练,忍耐常人无法忍耐的痛苦,付出常人无法付出的努力,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坚持。百折不挠,万阻不馁,目无它顾,无我无敌。
从小到大,同龄人中她没有对手。但她从不因此而骄傲自满、固步自封。她修行,不是为了打败谁而修行,不是因为受压迫而修行,不是想要去攀比而修行,她就是单纯的因为喜欢才修行。
正是因为有如此纯粹的武性与发自心灵的热爱,让她总比别人进步的更快,强大的更多,专注的更久。
那个时候,每天接受大姐爱的铁拳、二姐爱的怒吼,习武是单纯而快乐的。
直到,她第一次迷路为止。
她清晰的记得,那是十一岁,一直领着自己出入的二姐入学了,她只能自己玩耍,然后就华丽的迷路了。
接下来,在问路时她不小心扯断了三个人的胳膊。
她记得那些人,那位大姐姐、小哥哥、老奶奶,记得他们苍白的脸、痛苦的神色、哀嚎的声音。
明明都是一些愿意给自己指路的很好的、很善良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力量而受伤。
那一次,她哭了。
眼泪滴入心湖,荡漾的涟漪中泛起了内疚的波澜。从那一天开始,她才知道力量不仅仅能带来快乐,还会带来伤痛。那一天开始,她才知道别人与姐姐们是不同的,是脆弱的,是容易被自己在不经意中伤害的。
她不想伤害别人。
所以内疚经久不散,持续氤氲。
姐姐们总劝她,说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就没问题了,但哪有那么单纯?日常的生活中或许没有问题,可一旦动手比武,心中膨胀的战意就会失控一样的冒出来,让她总是会错手伤人。
自此,习武的快乐中混杂了苦涩。
怀疑,压抑,与矛盾,就像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阴影,沐浴阳光时再是无忧无虑,但每一个不经意的回头都会发现它一直存在、始终纠缠。
她不再找人问路,哪怕每次在人潮中都必须第一个冲出来,哪怕有可能绕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捡到奇奇怪怪的东西、陷入莫名其妙的环境、吃掉不知是什么的食物、看到隐匿神秘的壁刻、感受不知所谓的能量、听到莫可名状的低语,并因此而总是浪费大量时间,她也不再找人问路了。
傻里傻气,又天真执着,像一头憨憨的犟牛,孤独的走在光影交错的修行路上。
归根到底,武学的高下体现就是胜负,武术的交流方法就是比斗,武术的外在表现就是伤害。因此,矛盾的心理让她一直无法真正舒展自己。
她渴望战斗,但又厌恶伤害。
她并不在意比赛的排名,她真正渴望的是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一个与她做好朋友、了解她的苦恼与困惑,互相促进,并且能够让她放手一搏、忘情一战的人。
单纯的厉害是不行的,虽然世上强者万千,她要找的是能肩并肩的那个。
因为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找回从前最简简单单的、纯粹的快乐。
“其实,我本身是不太喜欢战斗的。我更喜欢快快乐乐的修行,单单纯纯的变强,与势均力敌的朋友互通有无印证所学,而不是上台去为了名次惨烈的搏杀。”对面,有一个姑娘在说话。
她叫林水怜,赛后场馆外偶遇,等人闲聊中。
她有些柔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其实我很怕疼,我也不想看到别人疼,所以我宁可不动手。”
嗯?!
小牛犊子脑袋上冒起了一个叹号,牛眼圆瞪,深有同感:“对对对,我也不喜欢伤害别人!”
“是吗?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样呢。”林水怜的眼睛也瞪大了,一副找到知己的样子:“学校里常有人说我是个怪人,我也觉得自己可能和这个时代有点脱节,但,但我就是觉得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做朋友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打来打去呢?”
小牛犊子来劲儿了,嗯嗯点着头应和着,然后又摇摇头:“习武之人,搭手还是要搭手的,不互相伤害就可以了。”
“但很难啊,真的很难啊。”林水怜一脸苦恼的样子:“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算是托了家里条件好的福,自己也算是勤勉,就总比同龄人强一点。家里人从小教育我要竭尽全力,结果和朋友们比武的时候我很难收力,就总是把别人打的很惨。我自己又内疚,又委屈,又没办法,很多次都想哭。”
时雨微想起了小时候大姐邦邦敲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用力用力!”的时光,顿时感觉与眼前这位姑娘的共鸣无比强烈:“对的对的,我也是这样!”
“诶?没想到我们这么像啊,真好!”林水怜柔柔一笑,然后又看看左右,有些尴尬道:“其实吧,我应该送你回去的,但我不太能找准方向,所以……”
时雨微简直要把眼前的姑娘引为知己,只觉相见恨晚:“我懂我懂!我也经常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莫名其妙的地方?”
“对!来这里之前,我刚刚还秘过路呢。我跑到一个古怪的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门,还有好多好多红色的灯,门里还有怪怪的声音呢!”时雨微回忆着自己见到的景象,一脸认真道:“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我觉得那里很危险。”
林水怜愣了愣,面颊开始飞红,结结巴巴说道:“是,是那种啊,那确实挺危险的……”
“再拉上两个人我就不怕了。”时雨微兴奋的邀请道:“改天我们去那里大冒险吧?”
“这、这个嘛、还是不去为好……”
“也是啊,下一次未必还能找到同一个地方了,这颗怎么办呢?”
正说着,石铁心远远找了过来,对这边招着手。
“好了,我该走了。”时雨微高高兴兴与自己的新朋友道别:“明天见!”
“明天见。”
“哦,对了。”时雨微好奇问道:“你们明天该上场了吧,你们学校最厉害的叫什么名字?”
“最厉害的?”林水怜柔柔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那个人,很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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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第二日,比赛继续。
“今天咱们是第一场上场,对手是独心堡。”梦梦姐做了赛前分析:“独心堡昨天和淮阴堡拼的太厉害,消耗了很多体力和精气,即便有医疗手段、有替补队员,也没法在一夜之间尽复旧观。”
“今天上场的是时雨微、顾少怀、高冲霄、司马亮、石铁心,舒望舟待命。”
“今天的战术是稳健胜利,不要暴露太多底牌,不要消耗太多精气,大家也都有上场的机会。如果真的有需要耗费很多精气才能拿下的对手的话,不妨战术性避让,让体力更充沛的人兜底。”
“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个整体,我们要走很长的征程,不要因为逞英雄在前一百米就把一万米的力量都耗尽。”
“好了,准备上场!”梦梦姐伸出手,其他人叠在一起:“三、二、一、团结!”
等候室中,众人各自热身。
经过了一天的适应,今天已经好多了,不再那样紧张。
时雨微呼哧呼哧的做着蹲起,甩着胳膊做拉伸。
“牛儿,”石铁心对她竖了个拇指:“稳赢。”
时雨微比了个OK:“妥妥的!”
外面,高手主持人已经暖场完毕,开始邀请双方选手上台。
时雨微走出门去,呼哧呼哧,两侧火团蒸腾,气氛正佳。石铁心等人目送牛犊上台,豪情满怀。
可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不太对的声音。
高冲霄一愣,一脸不敢相信:“嘘声?我听到了嘘声?真的假的?”
没错,就在观众的群体中,就混在尖叫和欢呼里,有一些声音并不很强但非常尖锐、非常鲜明。
“吁————!!”
确实是嘘声。
高冲霄有些不开心了:“谁嘘的?嘘谁的?搞毛啊!”
这嘘声满含嘲讽和恶意,听在耳中无比刺耳,更是对台上选手莫大的不尊重。石铁心的眉毛锁了起来,他目光盯着擂台,希望小牛犊子没有被这声音影响。
她确实没被影响。
行礼,秘境开。
一拳,秘境关。
对方并没有出动很强的选手,一拳之下时雨微就把对方的选手打的天旋地转,再起不能,直接秒杀。台下观众们高喊,时雨微高高兴兴的下台。
可就在这时,嘘声再起。
“吁————!!”
高冲霄这次看明白了,分明就是嘘我们啊,他立刻就炸毛了:“这特么谁啊!这么没素质,招你惹你了!”
“老高,稳住,别被这种下三滥手段影响。”石铁心面沉如水:“某些人越卑劣,就越胆怯,不用怕他们,擂台上打赢了才是真本事。上吧,第二场该你了。”
“好!”高冲霄发狠:“本公子必须赢的漂漂亮亮的,看你们怎么嘘!”
高冲霄确实赢的很漂亮,他的武功没得说,高家嫡传的武功《般岚剑指》威力十足,对方根本没什么反击的余地便被击败了。
但唱反调的人,并不会因为你表现好而不唱反调,喷子不用任何理由也能喷。
于是,嘘声再起。
“吁————!!”
真把几人气了个跳脚。
“那边的几位观众,注意你们的表现。”高手主持人皱眉呵斥,声动全场:“警告你们一次,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干扰场上选手,否则我就把你们轰出去!”
高手的威慑力确实非同凡响,嘘声一下子偃旗息鼓,但叽叽喳喳的讽刺挖苦和奚落声低沉而又纷纷扰扰的响起,让人抓不到明处但又气不打一出来。
“妈的,老子看清楚了,是沙椤城树人正学的逼!”高冲霄回来之后气的咬牙:“一群王八蛋,有种过来比划比划,玩这种恶心人的下作手段,算什么英雄!”
“把你的愤怒都收集起来,面对他们代表队的时候再一并爆发。”石铁心安抚着高冲霄的鞭炮脾气,然后又看向顾少怀:“你,我倒放心,你稳得住。”
“那是当然。”顾少怀笑眯眯的样子平时看起来很欠打,这时候倒是显得很可靠:“我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干扰而动怒。”
顾少怀上台了,赢了,回来了,然后笑眯眯的坐到一边,打开评论区链接然后专心致志的打字,心无旁骛,一脸损塞。
下一个是司马亮,闪亮登场,连招制胜,闪亮退场——然后招呼高冲霄一左一右的坐到了顾少怀两侧。三人凑头商量了一下,然后齐齐动手,分工协作,手指飞快,脸上都是同样的损塞。
最后该石铁心上场了。
他一路前行,同时用目光打量着看台。因角度所限,他现在走出来才看到看台上有一个区域非常扎眼。这些人身着统一服装,包下了一整个片区,看起来非常有组织性,满满当当三四千人,即便放在八万人场馆中也是很有存在感了。
而那些嘘声,正是这些人发出来的,现在虽然不嘘了,却用各种更隐晦的方式表达着对土木堡代表队的恶意。
站在擂台上的对手都忍不住笑起来:“哥们,你们这客场劣势可真是够鲜明的啊,树人正学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确实,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看来树人正学的学风确实独树一格。等我们会一会他们的代表队,再看这些人的表现吧。”石铁心抱拳行礼:“请了。”
那人也抱拳:“请了。”
周旋几招,顺利获胜。
土木堡众人今天打了个五比零的好成绩,一方面是独心堡准备回血没想硬磕,另一方面也是土木堡众人的实力确实还是不错的。以昨天的平川堡为例,张松杨是平川堡最强,但放在土木堡队伍中则只能成为普通一员,甚至接近垫底。
梦梦姐的地狱特训和精准指导,全面的提升了所有人的实力。
这一刻,石铁心感觉到我们队确实很强,挡在眼前的敌人,或许真的只有沙椤城树人正学。
“耶!”众人击掌,不论如何,获胜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但就在这时,只听外面的观众席上响起了统一的高喊声。
数千树人正学的学子有节律的统一呼喊着一句话——
“皇者无疆!”
“皇者无疆!”
呼喊声在场馆中回荡,三四千中气十足的武者齐声高喊,震慑力十足,让其他人忍不住凝神观望。
这是哪个高手要上场了吗?
唰,一个出口上的大屏幕亮起,上书“树人正学”四字。同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音响中传了出来:“对面听着,你们谁最能打,出来。”
话音一落,观众席上的学生们齐声欢呼,口中喊着一个名字——
“仇煌!”
“仇煌!”
比赛规则允许约战,这毕竟是武者的对决,而武者崇尚强者阵前单挑。
这场比赛给了玩策略的人一定的策略纵深,但如果有一方不想玩策略,只想光明正大的叫阵的话,另一方也没什么办法规避。
毕竟,避重就轻会弱了气势。尤其是对还没破锐又想要在破锐时有所成就的人来说,更不能在心理上退缩。
关键是现在还不是一个私下商量好的约斗,而是直接在大喇叭上喊出来的。张松杨那种提前约好的可以算是礼数周全、友好切磋,土木堡可以选择不答应,因此石铁心和张松杨两人在台上时也都留了分寸,互相气氛还不错。
但这种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在大喇叭上喊,就是直接叫阵了,甚至和古时两军阵前骂阵都没有区别。
树人正学的对手是汉阳堡,汉阳堡代表队或许是在讨论什么,一时间没有回话。而音响中,那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又开口了。这声音刚硬,霸道,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与目中无人的睥睨:“如果争不出来谁最能打,我可以开个大秘境,让你们一起上。”
“嚯!”看台上传出了广泛的起哄声,惊讶于这人的狂妄。
而那些有组织的树人学子就更来劲了,海潮一般有节奏的挑衅着,把主场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终于,汉阳堡也发出了声音:“不要大言不惭,单挑我们接了!”
“哦——!”观众们的情绪都高涨起来,没想到第二天看到这等爆点。
土木堡众人甚至来不及返回整备室,直接在场下向上看去。沙椤城是这一场比赛的最强大敌,众人都聚精会神想看看树人正学的水平。
“仇煌,这个人我听说过。”高冲霄神色严肃:“此人武功强大性格霸道,出手狠毒不留余地,而且似乎是个武痴。我所听到的传闻都说的很夸张,不知是真是假,但此人有一个外号叫做‘异数’仇煌。”
异数?
石铁心不由心下凛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被称之为异数?那肯定是一个与身边人大不相同,与世界格格不入,但又让别人不得不忍他的人才会有此外号。
正聊着,双方已经上场了。
火焰在喷发,火光之中一人大步流星的走来。看到此人的装扮,观众们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披风?”舒望舟有点不能信:“真的假的,这家伙还披了个披风?不怕被人拽住了兜住脑袋猛揍吗?”
准确的说,此人肩上戴了套护肩,又长又宽的披风从护肩向下披散,一直垂落到小腿位置。暗红色的披风似乎不像是普通布料织成,不会像窗帘子一样招摇的飘飘荡荡,反而带着沉重且的压抑感。
再看其人,犊子们忍不住拿眼睛在石铁心和此人之间扫量,因为两人确实有些像。
说体格,此人身材高大而比例协调,身高臂展均与石铁心仿佛。说表情,石铁心面无表情,这人也是面无表情。
不,要更上层楼,因为他的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刺青,别人不太能看得清他的五官。
唯有那双眼睛,绝对的自信,绝对的霸道,还有一点邪异,不类寻常。
嗖嗖嗖,有人身体轻捷的快速奔至,正是汉阳堡的选手。他一个腾身飞跃近十米跳上台来,轻功看起来很是了得。
仇煌站在台上,看了对面一眼,语气似有不悦:“就你?”
“就我,怎么滴不行吗?”对面的选手简直要气炸了:“我发现你们树人正学的人,别的不行整活第一。过来的观众没点素质,特么你也是大言不惭。还让我们都上?真跟你们似的玩不起我们真都上,到时候看你怎么装逼!”
但这一次,仇煌却不再说话,似乎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他只是抬起右手,勾了勾。
咔嚓一下秘境开启,汉阳堡选手怒而前冲。看得出来他练习的是一种高明腿法,轻功甚佳的同时也兼顾了凌厉的攻击招式。他身形飘逸,速度飞快,蛇皮走位,虚实交错,算是得了轻功三味。
但是仇煌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站在原地,连拳架都不曾端起。
“虚张声势?那我就先攻一招试试。”
汉阳堡选手心下一动,一脚已经踢了出去。力发腰腹,达于脚背,力量贯通,出脚迅猛,炼体至少是第二层往上,腿法也算可以了。不论对手怎么躲闪,他都有办法应对。
但仇煌没有躲闪。
嘭!
沉闷的撞击声中,汉阳堡选手的一脚稳稳的踢在了仇煌的脖子上,简单的就像踢木桩,一点卸力都没有。
汉阳堡选手一喜,没想到一招建功。
但紧接着他的表情变了,因为仇煌,还是纹丝未动。
这一脚的力量踢在脖子上,竟然无法让他动摇。
仇煌开口了,声音中有些失望:“就这?”
汉阳堡选手惊而撤步,怒而奋力,再来一脚!
嘭!
之前还有虚招的留力,这一次一点留力都没有,浑身力量灌注一处彻底踢了过去,再度踢在了同样的位置。
但是仇煌,依然未动,用粗壮的脖子硬接。汉阳堡选手再度撤步,这一次他真的惊惧了,脚下甚至有些踉跄。脚面与脖颈交击,反倒像是脚受伤了。
“无趣。”仇煌开始迈步向前,仿佛一架战争机器开始启动,身上无穷煞气汹涌翻腾。被这煞气一逼,汉阳堡选手面露惊恐。他刚想施展轻功周旋躲避,一只脚已经踢在了他脖颈上。
咔嚓!
汉阳堡选手的颈部不仅仅是折断,而是整个撕裂了!
他的脑袋就像一只球一样被踢的远远飞向看台,看台上树人正学的学子们就像疯了一样齐声欢呼,狂热无比。
仇煌转身,披风摆荡。身后汉阳堡选手尸体鲜血冲天,喷到仇煌的披风上,融入到那一片血色中。
高冲霄、司马亮、舒望舟,目瞪口呆。
顾少怀心中惊诧。
石铁心表情严峻。
时雨微惊奇兴奋。
“血海浮屠。”梦梦姐认真道:“那小家伙练的是血佛宗神功血海浮屠,他或许就是这次比赛的最强对手了。”
仇煌一出,博彩盘口风云变幻。
虽然他只出手了一次,但最佳个人的风口基本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人把仇煌出手那一场的录像拿出来仔细分析,把汉阳堡选手的精气修为、炼体水平、移动速度、踢腿力度等等数据都算了个遍,怎么算都觉得仇煌的体魄之强几乎没人能够打破。
再算仇煌的那一腿,经过慢放发现,他并不是撕裂了汉阳堡选手的脖子,而是整个“炸”了汉阳堡选手的脖子。一脚之中,那根脖颈从颈椎到肌肉,在恐怖的攻击中整个崩解了了,碎成了大大小小十几块。
更恐怖的是,在这种巨力侵袭之下,汉阳堡选手的头颅却保持了完整,没有被劲力波及破坏,这说明仇煌绝不是一个只会堆面板的,他的外门功夫肯定也练的很强。
如此一来,最佳个人几乎已经板上钉钉。
而优胜团队应该也没有悬念,毕竟树人正学强的又不只是仇煌一个,其他出场的也很厉害,只不过风头全都被如日中天的仇煌盖过去了而已。
而相比于满城风雨的外人,土木堡众人对仇煌的了解更多,因为梦梦姐大百科已经把对手的资料都翻了出来。
“血佛宗是十大魔门之一,其根本神功《血海浮屠》是一门魔道武功,风险高,但威力确实是不错。我看他的血海浮屠练的已经登堂入室,养精水平已经进入成丹,精气稳固力量强大,而且一身煞气也锤炼的不错,应该是练到完美了。”
“这种血海煞气威力不小,对敌时能压人心神、混淆气机,驾驭好的话在破锐的时候还能助人一臂之力。当然了,煞气很难驾驭,缺了不行过了不行,不容易拿捏,否则他也不会在脸上纹阿鼻波罗蜜经。”
“对了,他脸上那些纹身是大师出手,以虚空留痕的念气写成,经久不散长期存续,可谓手段不凡。”
“炼体方面,全极之力应该是练成了,功法看样子是《魔象金刚》,神功。”
“护体功法是《罗汉邪体》,也是神功,火候不赖。”
“武功招式方面应该是《六道尽灭》,还是神功,就是不知道他练了多少。”
“他那个披风是铁披风,用铁抽丝编织而成,会穿戴这种披风说明他一定练了《袈裟藏魔》,白金。如果《袈裟藏魔》练的够好,这披风便是他的一种奇门兵器,冷不丁的用一下的话很能出人预料,不要小觑。”
“综合看下来,能够在他这个年龄练到这个水平还是很难得的,应该是被血佛宗当成入室弟子的种子来培养的传人。如果他能够完全驾驭血海煞气天钟破锐,应该会顺理成章成为血佛宗入室弟子。”
“当然了,《血海浮屠》最大的缺点就是有进无退,刚极易折,而且修炼者在煞气影响下会比较极端,就看有没有人能打折他了。”
梦梦姐一顿分析,让下面听讲的小朋友们茅塞顿开。
看,有梦梦姐就是好,对方出手一次就看个通透,一点秘密都没有。听到梦梦姐如此入木三分的分析,那个仇煌一下子就不可怕了呢……
个!屁!啊!
神功神功还是神功,几乎全套神功配置,这特么怎么玩!
丹成龙精,体炼全极,力术方面在第一重天已经几乎要封顶了,这特么怎么打!
别人踢他,屁事没有。他踢别人,一击秒杀。只要回想一下当时的场面,几个犊子就忍不住遍体生寒。
“总而言之呢,这是一个比较强劲的对手。”梦梦姐做了总结:“想要击败他,只能想想自己有什么突出的优点比他强,然后扬长避短以强击弱。”
突出的优点?
我有啥优点?
犊子们各自琢磨起来。
高冲霄:我,假冒伪劣世家公子,他,十大魔宗入室种子。
司马亮:我,市面白金普通功法,他,一身神功面面俱到。
顾少怀:我,东躲西藏不敢露头,他,嚣张霸道不可一世。
舒望舟:我,普通家庭全靠努力,他,他,我不想再说了,流泪去……
琢磨了一圈,犊子们达成了统一共识——
完、蛋、了、啊!
只要有这么个家伙在那里镇着,还有谁能打赢树人正学?
“哦,我想到了。”高冲霄脑袋上亮起个灯泡:“那家伙的弱点是自大,说不定还会挑衅我们让我们一起上,那咱们就一起上呗,到时候五个人开团打他一个,我不信还打不赢他!”
犊子们纷纷恍悟,齐道妙计妙计。
石铁心却摇摇头,这种方法根本不可行。先不说对方会不会继续那样挑衅,就算他真的这样挑衅了,自己也不可能去围殴。
即便赢不了,也不能折了自己的锐意,否则就是自认无能。不论能不能打赢,心中已然畏惧屈服,长远影响不可估量。
他不由思索,如果是我去面对他,我到底该怎么办?
仇煌,有弱点吗?
只能继续观察。
比赛第三天。
“请了!”一个选手摆开了太极拳架。
一分钟后。
噗,一口鲜血喷上天空。
这选手双臂用力,以太极锁劲企图闭锁仇煌。但仇煌一臂压之,一寸寸向下碾去,不紧不慢,不可阻挡。对面的选手面色涨如猪肝,体内压力过大之下,鲜血从口鼻中不断向外涌出,眼球都彻底充血好似血眼。
但他还是抵挡不了仇煌的巨力。
“你的太极,不知所谓。”
嗡,似有劲力一震,灌入臂膀。
轰隆一声,仇煌把对方整个摁在地上,腿部腰部胸部骨骼咔嚓咔嚓的折断,躯体像被竖着踩扁的易拉罐一样压缩。大量的血液被挤的四下喷溅,场面极其残忍,不少观众惊的叫出声来。
比赛第四天。
“平川堡张松杨,请了!”张松杨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他知道自己机会很少,所以不留下任何余力,一上来就用尽最大的力量打出自己最强的招式:“雷闪无间,积雷成劫!”
咻咻咻,张松杨的衣衫鼓荡,喷发的气流将他的头发吹的扬起。青筋爬上了面孔,他一声大吼,惊雷般的闪电快拳连珠炮一样向仇煌打了过去。
但仇煌完全不在意张松杨的攻击,抬起手来一拳轰出。
“无间雷劫手,一塌糊涂。”
嘭!
重拳砸在张松杨脑袋上,张松杨的面部瞬间凹陷下去。
他嗖的一下倒飞出去十米远,落在地上的时候,面部已经变成了窝窝头般的凹坑,鼻梁骨几乎要整个透到后脑勺去,红的白的四下流淌。
比赛第五天。
“你们这种弱者,没有资格独自上台浪费我的时间。”仇煌站在台上,双手抱胸,披风轻动:“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吧,尽全力来取悦我。”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既然你执意如此,好,淮阴堡代表队,领教阁下高招!”
这一天,淮阴堡代表队终于顶不住仇煌的巨大压力,派出了五个人一起上台。哪怕树人正学的观众团们嘘声无穷,他们也不在乎了。
反正已经围殴了,那就必须将他拿下,否则才是真正的颜面扫地,所以淮阴堡派出了最强的阵容上场,而且看样子他们提前演练了战术,算得上进退有据配合得当。
这一场战斗,仇煌真的兑现了一打多的话语,也是他第一场动作很多的战斗。
其他所有代表队,甚至是看台上的所有观众,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一战。想看看仇煌的路数,想看看仇煌的弱点,更像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真的做到以一打五。
毕竟,一个一个打连续打赢五个已经很不容易,同时打五个难度又不可同日而语。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五狗屠薪阵名震寰宇,淮阴堡的五个选手也并不是弱者,很难相信精气境界真的有人能够做到一个打五个。
但是,仇煌,做到了。
他动作大开大合,拳法中带着罗汉拳似的刚猛,但又有催心撼胆的煞气。大部分攻击落在他身上都无法动摇他的身躯,而他的攻击则令对方无法承受。
有人当主坦,全力防御打算抗攻击,架着手肘一直护头毫不放松,技术上来说守的很严实。但仇煌不管技术,一连三拳硬抡硬打,将主坦肩膀直接打碎。
有人放控制技,贴地滑行剪刀脚想钳制他的膝盖。仇煌举步下踹,直接将那人的脚踝咔嚓一下碾平在地上,攻击力强的异乎寻常。
有人游走侧后绕背突刺,仇煌披风一震一甩,宽大的铁披风飘扬起来嘭的一下将那人的突刺挡住。然后一绕一卷,兜头将那人罩在下面,缠成虫蛹一般。
一拳。
两拳。
三拳。
拳拳打在披风上,拳力震透之下,披风下的形态眨眼间就从“人形”变得难以描述。有鲜红的液体从披风中大面积渗出,仇煌抓住披风抡起一甩,嗖的一下甩出一具尸体,炮弹一样嘭的一下把第四人砸飞出去。
回头,看向第五人,满是刺青的脸看起来如此骇人,身上的滚滚血煞之气汹涌澎湃如同血海修罗,让第五人浑身僵硬。此人本有心拼死搏杀,但是被这煞气一逼,竟然两股战战面色惊惶动弹不得。
斗志全消,秘境关闭。
“哼,无趣。”仇煌转动粗壮的脖子,看向一旁的摄像机:“其他人都听着,这种垃圾没有资格站在我的眼前,浪费我的时间。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再参赛,等你们之中出个像模像样的人再说吧。”
说罢,仇煌一摆披风走下台去。
噗通一声,台上的淮阴堡选手跌坐地面,失魂落魄。
透过电视关注着这一切的选手们纷纷沉默,心中阴云密布,压力无穷。
太强了。
仇煌真的太强了。
他的武功路数硬桥硬马,力量大防御高很难被打出硬直,所以面对这种群战的时候完全可以以力破巧,正面打爆。
关键是那种煞气乱人心神,有了几分锐气才有的“威压”效果,以强打弱之下如虎添翼。而他的对手一旦被压住心神,则会进退失据、昏招频出、大失水准,最后甚至会直接斗志崩散。
看看台上跌坐的淮阴堡选手,他也是个踏上龙精之路的追梦少年,也是个天资不错的世家子弟。但经此一役,再无鸣天钟的可能,甚至连普通锐气都未必能修成,前途一片灰暗。
每年都有许多人踏上追梦之路,想要奠定未来,但最终能够敲响天钟的就那么几个,其他人都是倒在路边的拳靶炮灰。
“思考,思考,必须冷静下来理智分析一波。”石铁心开动大脑不断琢磨,思索着自己克敌制胜的可能:“武功练得好还要用的好,再说仇煌的武功也未必真的能练好。神功越强,难度越高。天分充沛如我也有窘迫的时候,更不要说别人。如果我能把风劫腿彻底练圆满,再质变属性,至少在身法上可以周旋。”
“现在关键是攻防两端的硬素质。”
“防不知能不能抗住他的攻击,如果扛不住,防反无从谈起。”
“攻不知能不能破开他的功体,如果破不开,一切都是虚无。”
“况且,万一他的罗汉邪体也有防反类效果呢?毕竟他现在虽然没有用过,不代表他一定不会,有可能是他懒得在这些弱鸡身上用罢了。”
石铁心心中压力大,别人心中压力更大。
尤其是顾少怀,堪称百味陈杂。
看看仇煌,擂台上风光无两,无脑硬莽就能威风八面,只要学有所成就能成入室弟子。同样都是魔门种子,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惨?
想到这里,顾少怀忍不住想咬牙:“该死的,若我也能肆无忌惮的修行、争夺、厮杀,我比他还强!要不是、要不是、我——”
啪,一只手拍在肩膀上,顾少怀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正是梦梦姐微笑的面庞。
“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有些人平坦,有些人曲折,有些人甚至峭壁阻路、悬崖断途。但是人生并不是短跑,谁说开头曲折的人就不能率先到达终点?”梦梦姐元气满满的鼓励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矢志不渝,必达彼岸。上吧,这一次你打头。”
梦梦姐伸手一推,顾少怀走出了大门。
梦梦姐的话让他心底有些发懵,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些紧张万分的联想。他有心回头看一眼,但却又莫名不敢看,害怕看到一双洞彻一切的眼睛。最后只能在两侧喷出的迷蒙雾气中忐忑的向前摸索走去,一如他的现状一般。
大赛一天天进行下去,仇煌果真没有再上场。
土木堡展现出超过其他学校的实力,组委会调配之下也没有与树人正学提前碰撞,想来是要把好戏留在后面。
而在石铁心观察别人的时候,也有人在观察他。
一个房间中,一位高大而威武的白发老人看着对面的徒弟,正是尹天生。
而这位年轻的、有天赋的弟子,则跪在地上额头贴地。
尹天生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你可想好了?”
“徒儿想好了。”少年姿态谦卑但声音坚决:“徒儿不为争名夺利,只为给姐姐出气,求师尊允许。”
“扣你三百贡献,事后领罚苦役半年。”尹天生拿出一颗晶球,扔到弟子身前:“无当火劫刀,拿去吧。”
少年却没有起身,而是咚咚咚又磕了几个响头。
尹天生皱眉道:“还有何事?”
“已然无事。只是,只是徒儿此行有损师父名声,徒儿,徒儿……”说到这里,少年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莫要如此姿态,要么不做,做就做绝,去吧!”尹天生一挥手,能量卷动,已然把少年和晶球一起卷出门去。
待少年消失,尹天生才放松了不怒而威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再说了,我还哪有什么名声呢?”
他背过身去,看着窗外,高大的背影微微有些佝偻:“我也只是个以大欺小的、不要脸的、古怪的、护短的、糟老头子而已……”
比赛一天天继续,赌局的赔率也在一天天变化。
土木堡众人的实力有目共睹,只要不撞上树人正学都可以说是稳赢。押他们赢的人多了起来,让石某人每一次下注的回报率都在降低。当然了,石某人以六十万本钱,再借了贷天王一些启动资金,几天下来已经滚到了两百多万,也算是满赚。
在最终优胜局和最佳个人方面,树人正学依然是最大热门。
除了仇煌以外,树人正学其他队员也展现了相当强大的实力。林水怜也上场过两次,表现出来的实力很强。尤其是在和琳琅堡的比赛中,因为琳琅堡的代表队来自琳琅女校,男女之防下林水怜主力出战,一个人打了三场。
虽然林水怜出手一直留着力,守多攻少,一副柔柔弱弱进攻性不强的样子,但三战全胜的战绩是耀眼的,让高冲霄一个劲儿的担忧,未来被家暴的话他还不了手。
而这样的林水怜在树人正学代表队中并不突出,树人正学最强可谓是明摆着的。
当然了,时雨微上场必胜的现象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这里有眼力的人比土木堡多,时雨微呼声见长,甚至有人将她列为仅在仇煌之下的高手。
风风雨雨之中,石铁心除了比赛便深居简出。一面毫不放松的修行,一面谋求别的突破。哪怕只有最后几天,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梦梦姐,我尝试过许多次,却一直没有成功跨过崩丹境,这其中有什么诀窍吗?”如果能够练成龙精,将会大幅提升根底力量,与仇煌的差距就会缩小一截。
“成丹,确实是有一些诀窍的。”梦梦姐知无不言:“成丹是把假丹练成真丹,与全极之力对应,都是凡人状态下的最极限,是既在常理内又在常理外的界线。它是一个小门槛,不是无脑莽就能莽的过去的。”
“拿散装文学里炼丹作比喻。想要练好一炉丹药需要什么?要文火武火兼而有之。”
“武火,就是磨练精气,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过程中调整精气的形态,这个我看你天天都在做,已经不缺了。”
“你缺的是文火。”
“什么是文火?就是找一个安静平和的环境,忘记争斗回归天然,了解自己颖悟自己,这就是文火。”
“文武火都有了,崩丹境也就走到了最后,精气趋于稳定。”
“但真想练出成丹还需要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就是灵机。”
“中不都这么写么,上仙大能截天地灵机入炉成丹。写的是很夸张,但艺术源于生活,假丹成真的时候也需要灵机。”
“或许是一瞬间的感动,或许是某种豁然开朗的了悟,或许是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没那么难,不是什么苦寻不得的机缘。但也没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宁静而又隽永的瞬间,是能在你的一生中留下鲜明一笔的感触。”
“故意去找,踏破铁鞋都没用。”
“率性而为,或许那一点灵机就来了。”
“而灵机一动中,假丹炼成真。”
梦梦姐讲的很明白,但也很玄乎,让石铁心又懂了又不懂。琢磨半天,只是确认了一件事,就是现在不是成丹的好时机。
如今比赛热烈,大敌当头,心境实在难以平静,没法找什么文武火。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最终赛前尽力推动练脏的进度,同时把风劫腿第四层练好。
在最近的赢字徽章照耀中,他有信心把风劫腿第四层推到精深以上。
同时,他每天晚上找梦梦姐特训,让梦梦姐用锐气来压他的心神,在对抗中一步步增强自身锐意的韧性。锐意越强,战意越盛,就越能抵挡浮屠煞气。
如此,一天天过去。
比赛第七天,土木堡与琳琅堡一战,五场全胜,象征着土木堡在这次九城德比中战胜了所有另外七所一级太空城的正学。
土木一学的老校长亲自赶了过来,开心的喜形于色。
对这次九城德比,他原想着能拿到一个中流名次就不错了,不上不下的不丢人就行,毕竟最近几年土木堡教育水平连连下降是不争的事实,连城主公子都不在本城就学了。
没想到现在给他这么大一惊喜。
老校长常听老师们说“学生一届不如一届”,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学生不行,而是教育方式不对。老校长自省的同时也老大开心,设宴请代表队的人吃饭。
“明天就是决赛了,今天晚上咱们不大操大办,只是单纯喝杯壮行酒。我也不再给同学们增加压力,总之把自己所有的实力都展现出来,血拼生死,不负平生!”
老校长很激动,老师们陪着,学生们则只能以茶代酒,跟着喝了许多水。
水过三巡,小牛犊子和梦梦姐很有女生传统的结伴上厕所,桌上只剩下男人之后老校长就更放松了,嘻嘻哈哈的像个老顽童。
就在气氛正佳之时,几个学生的通讯器同时响了。众人低头,神色都是一变,因为所有人都收到了同样的一条信息:
“小心!”
发件人,林水怜。
小心?
小心什么?
众人互相对视,心中感觉不妙的同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就在这个时候,醉眼朦胧的老校长忽然放下酒杯,神色严肃的抬头看向了酒店大门的方向。
咣当,有人凶蛮的推开大门,一步步走了过来。
血红色的披风,沉重的脚步,骇人的刺青,来者不是别人,赫然是好几天未曾露面的仇煌!
众人全都看了过去戒备起来,不需要气机交感,只看那邪异的目光和滚滚的煞气就知道对方就是冲着这边来的。
来者不善。
而且,从前都是在擂台下、电视里,远远的看着。今天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此人,众人才知道仇煌身上的煞气远比之前想象中的更可怕。那煞气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人的心神,甚至会让人产生些许的幻觉,只觉仇煌浑身缠绕着黑红色的气,仿佛无边血海随行而至。
而仇煌自己,就是那座浸泡在血海中的浮屠魔塔。
巍峨,恐怖,坚不可摧。
几个少年对视一眼,再结合刚刚林水怜的示警短信,心中都暗暗提起了戒备。
“你是树人正学的仇煌吧,有什么事吗?”坐在副主陪位置的是赵助教,他站起身迎了上去,以锐气抗拒着仇煌身上的煞气,只觉这煞气实在魔性,竟然让他都感到念头不畅。
仇煌的目光扫过了所有人,最后停留在老校长的脸上。他开了口,浑厚低沉的声音在煞气影响下竟然微微回荡出邪异的重音:“我来找你们传个信。”
“传信?”赵助教皱起眉头:“传什么信?”
咔嚓一声响,秘境骤然扩散,竟然瞬间将所有人都囊括了进去。
然后仇煌二话不说一记重拳轰出,赵助教紧急抬臂一挡,却被硬生生轰开防御喷出一口鲜血高高远远的飞出去。
“什么?!”“你这混蛋!”众人皆怒。
老校长怒目圆瞪,却强自按捺自己,生怕自己动手以大欺小,对代表队的参赛造成不良后果,甚至取消资格。而其他人则不考虑这些,全数扑出要教训仇煌。
无相风动,石铁心腾身而起接住赵助教,脚下踩着椅子连退三步这才卸掉了余力,避免赵助教再度受伤。
但一抬头时,石铁心瞳孔便是一缩,因为舒望舟已经被一记重拳打趴在地上。舒望舟口鼻喷血中咬牙想要起身,但仇煌一脚踢出正中胸腹,让舒望舟横飞出去哗啦啦的砸碎了许多椅子,口中呕血再起不能。
同时,仇煌以一敌多,面对高少陵、司马亮等人的围攻浑然不惧。
梦梦姐曾说过,血佛宗将“普渡众生”概念扭曲化之后形成了新的理念叫“灭度众生”。在这一理念下,《血海浮屠》的特性之一就是被动开启大秘境。
被动开启的意思就是凡是对他有敌意有战意的,不论人数不论何时都能杀入大秘境中围攻他。他天然就会陷入以一敌多的环境中,这也算是修行《血海浮屠》所必然承受的考验。
但反过来说,仇煌,非常擅长群战。
尤其是此处地形狭窄,更让他把硬桥硬马的功夫发挥的淋漓尽致。
崩脚前踹,王助教像炮弹一样被踹出去,后背咔嚓一下将巨大的实木圆桌撞的断裂,菜汤盘子洒了一地,整个人再也爬不起来。
司马亮高冲霄厉声怒吼,各种招式如豪雨般向仇煌打去。但仇煌双臂好似铁柱,左挡右架毫不畏惧。
高冲霄精气鼓荡,般岚剑指一指杀到,仇煌抬手一抓,准确的将高冲霄的剑指抓在手里。咔嚓一声将两指扭断,仇煌旋臂一挥,高冲霄痛哼一声被整个横挥起来,抡圆了咚的一下砸在酒店的柱子上,洁白的方柱上立刻一片血红。
“喝——!”风声之中,石铁心怒吼一声腾空杀到,一记风劫腿踹向仇煌。
仇煌架臂一挡,腿臂交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好硬!
石铁心心中一惊,仇煌的防御力更在预料之上!
仇煌抡臂一盘要挟住石铁心的腿,同时左臂一个摆拳就要打碎石铁心的膝盖。但无相风中,石铁心轴向一转躲过擒拿,同时另一脚跺下嘭的踹在了仇煌脸上。
踏踏,仇煌稍退两步,鼻子里发出略有惊讶的声音:“嗯?”
“给我死!”司马亮和顾少怀可还没闲着,从左右两侧夹攻而去。但就在这时,仇煌看也不看猛然一甩披风旋身一转,只听咔嚓一声响,司马亮就像是被铁棍打中一样倒飞出去。
同时,暗红色的大披风飘飘荡荡,盖向了顾少怀的头顶。
顾少怀如同游蛇一样的身形被大批风一罩,顿时觉得这里煞气汹汹远比别处更强,血腥气刺鼻呛人令人作呕,甚至让人产生轻微幻象,仿佛被浸泡在血海中。
而血海中藏有巨大的危机。
袈裟藏魔,魔拳凶横。
咚,一声巨响,顾少怀整个倒飞出来,咔嚓一下撞裂了木制的小栏杆。他双目惊骇,仅仅是接了一拳,他的双手已经被打的掌骨崩碎,蛇手中以柔克刚的法子在那巨力面前无从施展。
还没完。
再抬头,一记魔拳已经闪电般当头打来。仇煌直线身法竟然很快,一拳之下仿佛要直接把顾少怀的脑袋打到肚子里去。落拳之前,滚滚煞气已经先一步对顾少怀的心灵造成压迫,让他恍惚之间反应慢了一瞬,已然无法再躲。
但一只脚从旁边踢了过来,力量柔和圆润,一下将顾少怀蹬飞出去又没有受伤,正是石铁心贴地滑至,解了顾少怀生死危局。
同时,石铁心托马斯回旋一样的双腿一转,幻影般蓄力一脚踹向了仇煌的脚踝。
仇煌抬腿闪避,下跺还击,但石铁心双腿虚虚实实又连绵不断。仇煌三脚落空,咔嚓咔嚓地板砖不断碎裂,场面骇人。滚滚煞气中,石铁心保持头脑清明,北风卷地一样的扫堂踢至,脚脚不离仇煌关节。
但仇煌忽然放弃躲闪马步一扎,腿上似有劲力轰然灌注。
咚的一声响,石铁心一脚踢中,却感觉自己像是踢在了铁柱子上一样,身上硬直了一瞬。
再看仇煌,已然腾身而起,头下脚上凌空落下,红色披风飞掠,仿佛魔头展翼盖顶扑来。
轰隆,仇煌双掌击下,地上被打出两个深深的凹坑。
石铁心旋身闪过没有被命中,但只见一团血云贴地一滚。煞气奔流中仇煌已然极速扑来,一双魔爪闪电般扣在了石铁心肩膀上。
石铁心一惊,只觉仇煌十指仿佛铁钳一样,力量极强。
仇煌十指用力想要直接捏断石铁心的骨头,但苍銮横练发挥奇效,筋肉装甲护体之下仇煌一时间竟没有建功。况且石铁心炼骨已成,没那么容易被捏碎。
抓住机会滑肩一抖,石铁心借了蛇手半招挣脱仇煌钳制,同时翻臂一缠绞向仇煌双臂。仇煌双臂挡缠抓拿,与石铁心闪电般擒拿对拆。巨大的手劲让他的一双魔爪威力无穷,石铁心咬紧牙关以疾电爪法应对,心中则知道不能继续这样,苍銮横练也不可能一直不被打破。
提腿猛踢,而对方也提膝顶来。
双腿踢碰三次砰砰作响,石铁心只觉自己是在和钢铁机器对打,若不是最近体魄坚韧,膝盖已然碎了。
“喝!”无相风动,石铁心脚出无相,以不可能的姿态绕过了仇煌的防御,一脚踹在了仇煌的腹部上。这里是修行者丹气汇聚之地,若遭重击的话定然丹气不稳、劲力下滑。
但只听打铁一般的声响中,仇煌虽然浑身一震动作一顿,可手上的力量却竟浑然未松。
同时,他屈身一顶,整个人仿佛一辆开动的坦克一样向前猛然跨步,顶着石铁心一路向后退去。
石铁心腿法稳健桩功精湛,或对抗或牵引或欺骗,身上气机不断变幻,想要卸除力道。但仇煌不管不顾毫不动摇,罩身煞气混沌一片难以欺骗,一身巨力更是难以阻挡,最后竟咚的一下把石铁心的后背顶到了墙上。
“啊——!”顾少怀从身后杀来,双手骨折的他奋起余力,腿出如蛇。
但只见仇煌连手都不用,只靠肩膀一抖,身后披风乍然飘扬起来,如同活物一样打出了惊人的招式。袈裟藏魔功,已然被他练的炉火纯青。
嘭的一下好似大鞭抽打,顾少怀被厚实的铁披风拍在身上立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他浑身就像被铁刷子刷过一样,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如遭凌迟。
仇煌回过头,侧脸扫了一眼倒了一地的顾少怀高冲霄等人,声音霸道而轻蔑:“你们的武功一塌糊涂,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回过头又看石铁心,声音冷酷且居高临下:“而你,孱弱无力,不堪大用。”
咯吱,仇煌加力,胳膊向着石铁心的喉咙压了过来。石铁心满脸涨红,钢牙咬碎目眦欲裂,脚下提膝顶在仇煌腹部,浑身肌肉把每一分力量都压榨了出来。
但嘎吱嘎吱的骨骼悲鸣声中,双方互相锁拿的胳膊依然一分分的慢慢向这边压下,最后压在了石铁心的喉咙上,并且继续一分一分的向下压去。
从开打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三分钟左右的时间,仇煌一人竟然摧枯拉朽一般把土木堡五人选手加两个助教一起打的没法还手!
旁边的老校长豁然起身,牙齿咯吱咯吱直响,他忍不住要出手了。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娇吒,一只脚凌空踢向了仇煌的面部。
嘭啪两声闷响,石铁心只觉力量一松,仇煌已经撤步退去。
“呼!呼!”石铁心猛喘两口气,这才发现体内脏腑简直要炸了一样。刚刚的正面角力中,没有练透的脏腑不堪重负,几乎要崩溃下来。
但石铁心猛吸一口气,双臂一震挺身再起,他的体魄终究比高冲霄等人强很多。
比赛至今从未见过有哪个选手在与仇煌的硬碰中能不被打断骨头,而石铁心撑住了,而且还能再战。
不过抬头看时,只见个子娇小的时雨微已经与仇煌激斗在一处。
一条走廊上,两人拳来脚往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仇煌的重拳打在时雨微身上,如同巨锤打鼓。但时雨微立刻就能反踹一脚,好似僧人撞钟。
时雨微一声叱咤,日字冲拳!
嘭嘭嘭嘭,双方拳影交错,以快打快,寸步不让正面对攻。时雨微咏春连消带打,双目中战火熊熊,双手拳速越来越快,噼啪咚咣的声音中不知交手多少招,最后蓄势一拳猛然轰出。
咚!!
以拳对拳,拳面硬碰,时雨微体重不足,啪啪后退五步,而仇煌也同样双脚后滑一米拿桩站定。
时雨微盯住仇煌,长长吐出一口箭矢般的热气,拳面皮肤像发烧了一样红了起来。她摆臂端起拳架,浑身气息翻滚奔腾不断上涨,战意沸腾膨胀,竟然激的仇煌身上煞气也翻涌起来。
“哦?呵呵,哈哈哈!好,好啊,不枉我来这一趟,真是好得很,没想到区区土木堡还有一个像样的!”仇煌大笑起来,身上煞气层层递增,竟似还没有完全拿出真本事。
不过,仇煌拳头一松,还是站直了身体:“算了,今天只是来传个信。你们去告诉那个司崇天,我不会任由他毕业走人。明天我会在万众瞩目中打败所有人登顶,破锐鸣钟脱胎换骨。然后,我会在他会试之前击败他,用鲜血洗刷他对树人正学的羞辱!”
时雨微闻言,一身战意却完全没有收敛,以前所未有的冷酷语气说道:“你该不会以为在打了我朋友之后,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吧?”
仇煌却轻蔑一笑,拍了拍手。
哗啦,酒店的门又被推开了。似曾相识的场景,有人走了进来。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进来的人虽然不多,只有两人,但是修为更强。他们神情肃穆,浑身气息如渊,让人见之心悸。
“这里不是你们的乡下土窝,这里是沙椤城。”仇煌并不介意在赛前打击对手的心灵:“在这里,我想走,就能走。”
刚来的两人也随之释放气息,赫然都是超过了锐气巅峰、走在刚极之道上的高手。气息一开,震慑全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是吗?”
不知何时,有人忽然出现在两个高手中间,伸手揽住了那两个高手的肩膀。
是梦梦姐。
梦梦姐与左边高手对视一眼,再看看右边那个,轻巧的按着他们的肩膀,两人身上顿时气息全消。
她声音轻缓,一脸和善的笑容:“刚刚小孩子们打打闹闹我都无所谓,可你们两个大人还跟着瞎掺和,这是在——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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