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怪凶的!”
也挺精明。
他都被骗过去了。
不过还是蠢的让人觉得可爱。
夜无纠把银票摊开,说:“这是银票。”
“银票啊?我知道的!”
花瑶不懂装懂,眼睛盯着银票看个仔细。夜无纠发现也不拆穿,认真地告诉她怎样看银票。
“我还不起的。”花瑶别看是个小不点,精明的很,“我也不占你便宜。”
她拿出一张纸,拍在桌上,上面是系统帮忙作假的方子。她把方子递给夜无纠。
夜无纠皱眉,问:“你这是做什么?觉得我是为了这张方子吗?”
“这张方子对习武之人大有好处,反正是最好的。至于其他的,我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清楚。”
花瑶说完捂住嘴,放低声音,继续说:“这是无价的,我给你也是有条件的。以后我需要的药材,你都要给我准备好。”
夜无纠觉得她是真聪明,留在这庵堂里,可惜了。
念头只是在瞬间划过。
夜无纠自嘲的想,他现在都被放到大昭寺,何时能回宫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能回宫,定然让人把这丫头接进宫。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夜无纠好奇的问她。
花瑶蹙眉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我去找师父。”
“你不是说那个老道长不让你告诉别人吗?”夜无纠把方子收起来,“你放心,就算我离开大昭寺,也会让人把药材都送过来。”
花瑶很满意,催促他说:“那你可要快点。”
她要开始泡药浴,准备修炼内功心法。
“放心。”
夜无纠回到大昭寺,把手里的方子递给儒雅的中年男子。男子看过之后,面色大惊,他压低声音询问,“殿下,这方子是何人所赠?”
“并未告知姓名,只是在后山偶遇。”
夜无纠想着那小丫头,要是得知她被人称为高人,肯定会得意起来。
谢秉辰沉声道:“殿下,这方子是不可多得的古方,上面的药材固然贵重。若是把贵重的药材替换一下,用到军中未尝不可。”
谢秉辰越说眼睛越亮,他说的,夜无纠自然也想到了。
“这事舅舅放心去办,另外按照古方上的药材每次都准备两份,一份送到青云庵后山禁地的禅房。”
谢秉辰并未询问,青云庵后山禁地住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并不会对夜无纠有任何影响。夜无纠做事,只要不犯大错,他也不会拦着。
花瑶没想到夜无纠办事这么利索,第二天就有人把药材都送了过来。
花瑶力气大,比起成年人也不差什么。别看她现在只是一个九头身,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泡完药浴,已是深夜,花瑶浑身都疼的要命。
她躺在软塌上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竹楼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慧清步履匆匆,在屋里没找到花瑶,吓得忙开口喊人。
“师父,我在这儿。”
慧清借着月光,看到躺在软塌上的小家伙,瞬间松了口气。
“怎么就睡在这里?”
花瑶说:“凉快。”
慧清叹气,难得没教训她,只是叮嘱道:“这几日.你跟我到前面去住,后山最近不安全。”
“大昭寺潜入刺客,里面贵人受伤,如今正在四处追查刺客。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慧清低头看着花瑶,想着三年过去,也该对外宣布这孩子的存在了。
第二天下午,花瑶又跑到后山,却没有看到夜无纠。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还有忘记问他的名字了。等他过来,一定要问问他叫什么。”
花瑶叹气。
一连几天,夜无纠都没出现。
花瑶知道他再也不会来了。
时光荏苒。
十五年后。
青云庵后山禁地,瀑布飞流直下,巨石上坐着一位青衣少女。
“恭喜宿主大大!”
少女眉眼冷清,气质清丽出尘,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容貌极为出众,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睁开眼眼底霞光万丈,深不可测。
花瑶望着晨光,低头看着掌心,感受体内蓬勃之力,轻笑着说:“这就是《百花心经》小有所成的感觉吗?还不错。”
系统提醒她,说:“外面已经乱起来了。”
“乱了么?”
青云庵里,也不像之前那么宁静,总有落难的女子前来投奔。慧清师太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把青云庵里的事物,交给师姐妙云打理。
花瑶地位很特殊,客人见不到她,就连庵堂里的人都只有极少数人见过。特别是前些年,她长大之后,慧清师太就更不让她见外人,深怕惹出祸端。
花瑶从巨石上轻飘落在地面,望着远处繁华的京城,漫不经心地说:“京城还是那样繁华,遭殃的只是百姓而已。”
青云庵有客到访。
慧清师太的禅房里,坐着一位气质优雅,地位非常尊贵的女客。窗子开车,她痴痴地看着从后山走来的少女,眼底汇聚在水光。直到少女消失,慧清师太把窗子关上,她才抑制不住地哭出来。
“这些年,多谢你,把她教的很好。”
沈氏并不是每年都会来,她担心被人发现花瑶的存在。有时候三年,有时候五年才会来一次。
慧清叹了口气,安慰她说:“这孩子我并没有教导多少东西,都是她自己学的。”
沈氏哭的愈发伤心,她擦着眼泪,说:“这些年,我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这孩子,也不敢想。她比我想象中长的还要好,可我却不能给她一门合适的婚事。”
长女任文竹早就出嫁,如今有一子一女,夫家又是名门望族,是京中贵女们羡慕的对象。长子满文松娶妻,生有两子,家庭和睦。小儿子任文柏在国子监读书,名列前某。小女儿任文兰容貌极佳,性子活泼可爱,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
只有二女儿,早该死去的二女儿,日日夜夜住在庵堂,过得清苦。
“她都十八了。”
沈氏说出这话的时候,想起十八年前,“她出生的在七月,日子不祥,可她出生时百花齐放,我以为那是吉兆。可没想到,才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就有道士找上门,告知老爷,这孩子是妖星降世,会导致任家满门抄斩。这些年,我一直很忐忑。”
“你可曾后悔?”慧清师太问。
沈氏目光坚定地说:“并未。”
慧清面色缓和,终于说了句实话,“这孩子面相是极好的,命格极为尊贵。”
沈氏震惊,颤声问道:“此言当真?”
“瑶儿命格尊贵。”
慧清师太再次重复完,沈氏又哭又笑,不停的说着好。慧清眉眼间露出浅淡笑意,“当初,我还不曾理解那道士为何看到瑶儿会说出那番话。”
沈氏又是一怔,“你的意思是……”
“瑶儿容貌当世罕见,住在庵堂还好,若是住在你们相府,恐怕并非什么好事。”
沈氏面色凝重,“你说的对,我那小女儿容貌不及瑶儿一半,已经是京城少有的美人。若是瑶儿在任家长大,不知是福是祸。”
“福祸相依。”
沈氏心情好转,得知女儿命格尊贵,不敢奢望,也不再有心理压力。她拿出带来的首饰放在桌上。
“瑶儿能平安长大,已经是我曾经只想做到的事情。如今,看她出落的如此出众,又被你教导的这般好,心里已然满足。”沈氏眼底沁着水光,愧疚地说:“三年前,她及笄我未能亲自前来,只能命人提前送来及笄之礼。如今,她本该出嫁,我却连一份像样的嫁妆都没办法为她准备。”
慧清叹气,“她有今天,都是你给予的。若不是你坚定要护着她,后山那处葬着的就不是那位了。”
沈氏终是觉得亏欠她良多,“这两家店铺都是她出生时,我让人暗地里筹办的。她日后若是想嫁人……”
想到女儿的容貌,沈氏没办法说女儿嫁入普通人家后会怎样。可能连夫家都被会害。
“这两家店铺让她留着防身吧。”
店铺说是两家,却是传说中的连锁店。
花瑶看了眼盒子里的地契,又看着另外一个盒子里放着的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心知这又是沈氏送来的,她只是没想到会是沈氏亲自送来的。
慧清坐在竹楼里的蒲团上,看着眼前容貌极为出众宛如谪仙的少女,决定把她的身世都告诉她。
“过两日,是你的生辰,这些都是你母亲送来的。”
花瑶只是眼底微微惊讶,这份淡定令慧清刮目相看,“关于你身世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今日便一并告诉你。”
花瑶清冷的声音响起,“师父不说也是可以的。”
“你呀。”慧清摇头,知道她的心结,还是如实道:“你先听后再说。”
花瑶便不再多言。
“十八年前,星相骤变,贪狼现。妖星降世,必将天下大乱。凡事都有转机,老天不会不留一丝生机。而你,恰逢当日降生,且伴随异象降生。”
慧清看着她出众的容貌,缓缓地说:“你母亲说,你出生时,本是七月,却百花齐放。本该视作吉兆,却被以为道士寻上门。道士断言,你会给任家满门带来灾祸,不该存活于世。”
这些花瑶都有,甚至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不意外也不惊讶。
她的反应落在慧清眼里,当真是极为完美。
“你母亲拖了一.夜,在乡下找到一名死婴,顶替你葬在后山。把你本人,也送到我面前。”
“这些年,你所有的道袍都是她亲手做的。”
“地契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玉镯她在佛前供了三年,每日诵经祈福,直到你生辰,才拿来送你。”
“过去十八年,她活在不安愧疚和惶恐中,直到今日,我才告诉她你不是灾星。”
对上花瑶不赞同的眸光,慧清笑着道:“我看得出,你有你的机缘,将来任家有难,看在她的面子上,拉任家一把。”
“师父放心。”
得到花瑶的保证,慧清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送走慧清,花瑶站在竹楼前,手里多出一封尚未开封的信。
系统问:“不打开看看吗?”
花瑶淡淡的说:“这么多年,他除了送药材之外,第一次送信过来,还是再我让人不要送药材过来之后。不用问也知道缘由。”
信,并没有看的必要。
她把信丢会系统仓库里,不担心找不到,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不仅是信件,那些药材亦是如此。她的首饰不少,远不止表面上这么点。
除了佩戴多年的玉佩,及笄时沈氏送的玉簪,和这次的玉镯之外。她有很多首饰,都是那位小少爷派人送来的。虽然花瑶一次都没戴过,却都妥帖的收起来。
夜风吹来,花瑶又把信取出来,在系统无语的注视下,打开信件。
上面的字极有风骨,很简短,却令花瑶的心沉入谷底。
“他要大婚了。”
算算年纪,小少爷比她大四岁,早就到该成婚的年纪。不成婚,才是有问题。
沈氏又派人送来东西,这次不是别的,除了帷幔还有很多面纱。这两样的料子都极为考究,不是上好的料子,根本没办法如常呼吸。
花瑶很喜欢面纱,拿到之后就直接戴上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安嬷嬷,安嬷嬷和十八年前相比,变化并不大。
“老奴,见过二小姐。”
花瑶人未动,不过是注视着安嬷嬷,安嬷嬷就跪不下去。安嬷嬷震惊地看着眼前谪仙般的少女,心中惶恐不安。
花瑶轻笑,解释道:“年幼时,曾有一场造化,偶遇得道高人,得到教诲。修习直至今日,才小有所成。嬷嬷不比惊慌,回去后,如实告知母亲便是。”
安嬷嬷欣喜若狂,激动的说:“夫人若是得知小姐有此天大的机缘,必定会到想要来看小姐。”
十八年来,她们母女二人不曾说过一句话,这始终是沈氏心里的遗憾。
花瑶掐指一算,平静地说:“母亲不必前来,我自会前去探望她。”
相府。
任大人平步青云,身居高位,如今已是相爷。
沈氏等了整整一.夜,安嬷嬷回来,就被她迫不及待招到跟前。
“嬷嬷,她当真这么说?她当真叫我一声母亲?”沈氏话未说完,眼泪早簌簌下落。
安嬷嬷安慰她,道:“小姐是这么说的。”
“她……”沈氏欲言又止,最终道:“她能有这般造化,是我不曾想过的。竟比我期待的还要好。”
安嬷嬷应和道:“是啊。”
“她那般容貌如此这般才是最好的。”
百里之外。
一队人骑在马上,连夜赶路。
浑身染血侍卫急切的说:“殿下,您先走,我来断后!”
穿着夜行衣的俊美男子,身材高大,手里提着锋利的宝剑,四下看了看,说:“你们带人走这条路,我从这边走。”
侍卫立刻道:“殿下,您不能一个人走!”
“我自有办法脱身。你们回去后,记得来青云庵找我。”
夜无纠说完,飞身上马。
其他侍卫不得不从另一条路起来,如果敌人追的是他们,殿下还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才消失没多久,又有一批人追上来。
领头的人带人停在岔路口,冷笑两声,道:“分两批,给我追!”
血腥味。
花瑶皱眉,瞬间睁开眼,熟练地带上面纱,抓起一旁的锦缎,戒备地望着院子里。
一呼一吸间,有人闯入屋内。
来人身材高大,浑身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那双在黑夜中也亮的惊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小少爷?”
清冷的嗓音有种缥缈的感觉,只有讥讽的语调能找回年幼时的记忆。
高大的男子见她起身,轻笑道:“果然还是矮冬瓜。”
花瑶一怒,抬脚踹过去,对方应声而倒,把她吓了一跳。
“喂,你没事吧?”
花瑶吓坏了。
她伸手摸摸对方的额头,烫的要命,借着月光看到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嘴角狠狠一抽。
“他在搞什么?不是富家小少爷吗?怎么活的这么狼狈,跟土匪似的?”
系统美滋滋地问:“宿主大大,需要兑换金疮药吗?”
花瑶想起金疮药那不正经的名字,拒绝接受,“给我换正常一点的金疮药。我知道你升级了,别给我拿之前那破玩意。”
透明的瓶子,粉色的液体,真的很毁人三观。
系统理直气壮地说:“好用就行!管它名字做什么?”
好像有点道理。
夜无纠身上的伤很有多,伤口非常深。花瑶找系统兑换些消毒药水,倒在木桶里,然后把人丢进去。昏迷的人还知道皱眉,花瑶啧啧称奇。
花瑶把人在里面涮了涮,疑惑地说:“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呢?”
系统默默地说:垃圾桶旁边捡来的男朋友了解一下。
花瑶把人送木桶里拎出来,简单粗暴地丢在竹榻上。打开兑换来的不正经牌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口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系统问:“你不担心他发现不对吗?”
“这东西能给他用吗?”
系统抓狂,“你用都用了,现在问我不觉得晚了点吗?”
花瑶气人的说:“不是还没用完吗?”
系统被气跑了。
花瑶轻笑,早就习惯每日被气走三次的系统。她给夜无纠上完药,等背后的伤愈合,把人反过来,盯着他正脸看。
“啧,小少爷竟然没长歪,不科学。”
花瑶又把他肩上的伤处理一下,折腾完,天都亮了。
她推开门,走到院子里,顺手把某人的衣服毁尸灭迹。
青云庵此时,并不安静。
花瑶眼神冰冷无波,意味深长地说:“一群臭虫来了。”
“你准备亲自动手吗?”
花瑶浅青色衣衫,腰上系着锦缎,手指碰到锦缎末端的金属,冷漠地说:“就算这天下大乱,无安生之地,青云庵也要成为最后一片净土。”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青云庵。
十年来,她除了修炼《百花心经》,练《百花剑法》之外,琴棋书画并未能浪费她多少时间。她不说过目不忘,也相差不了多少。
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仿佛天生就会一般。
住在青云庵的日子太无聊,花瑶对外界没有好奇心,顺便从系统这边兑换一些书籍研究。阵法就是她研究对象之一,阵法千变万化,但是结合数学就容易的多。
“说起来,后山有阵法,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花瑶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回头往竹楼看了一眼,疑惑地问:“难道是我搞错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传来惨叫声。
“原来阵法开启了。”花瑶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还是踩的七杀阵,啧,可真惨。”
系统无比痛心,当初的小可爱去哪儿来了!快把这个女魔头带走。
“大云朝已经乱了。”
系统心神俱疲地说:“是的。”
“乱世出英雄,你觉得小少爷怎么样?长得好看,运道又不错,当这个盖世大英雄,应该是不错的吧?”
系统不知该怎么说她这野兽一般的直觉。
“您觉得开心就好。”
花瑶仰头,望着即将消失的星空,微笑着说:“我自然是极为开心的。”
夜无纠醒来,发现自己状态极好,身上穿着不合身的道袍,看不见半点伤口。仿佛他之前受过的伤,只是错觉。
他打量十五年没有半点变化的房间,惊讶地起身找人。
看到站在院子里,谪仙般少女,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花瑶很满意他的反应,眨了眨眼,带上面纱。
夜无纠尴尬的回过神,向她道谢,“多谢救命之恩。”
“我还以为你会向我求这救命良药呢!”
“良药珍贵,我当然不会自不量力。”夜无纠不会那么没眼色,他话锋一转,“但若是你想赠与我一些,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嗤。”
花瑶仙气飘飘的白了他一眼,反而让她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夜无纠喜欢她这生动的样子。
他走到她面前,认认真真地向她道谢,“大恩不言谢。”
花瑶抬手,打断他的话,很直白的问:“我是世外高人,你现在知道的吧?”
夜无纠觉得,她不只是世外高人,还是他心中乃至这世间唯一的纯净之地。
“高人有话请讲。”
虽是半开玩笑的口气,并不令人讨厌。
花瑶撇撇嘴,心里却舒坦。她望着远处山涧,问道:“小少爷,你想成为改变这世界的主人吗?”
杀气瞬间四溢。
花瑶笑了。
她没动,不只是自信,更是相信他。
片刻,背后传来他无奈,但严肃的声音,“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世外高人,就说话没了分寸。今日若是站在你背后的人他人,你的命恐怕早就没了。”
“你是别人么?”
她轻声说。
他心神剧震,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的笑颜。
“你呀。”
一句无奈充满本人不曾察觉的无尽包容。
花瑶对他倒是很满意,她坐在石桌前,指着竹林外面,轻松的说:“外面那些人来追杀你的吗?他们已经被解决了。尸体需要你亲自去处理。”
夜无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花瑶毫不在意地说,“天下大乱,需要有人站出来,还这世间一个太平盛世。我很好看你,觉得你不错。”
“你知道这些和你并无关系。”
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那些阴暗的手段,那些流血的争斗,不该玷污她的眼。
“怎么会没有关系?”花瑶神情冷漠,“世间没有净土,青云庵也同样不会。我能护着她们,就不该躲在这后山。我学的不是济世救人之道,但我心怀小爱,想辅佐心中有大爱之人。”
她平静地看着他,“我很看好你,你可愿为这天下百姓,争一个太平盛世?”
夜无纠瞬间热血澎湃,他还是拒绝道:“小冬瓜,你的净土我会帮你守着,我说到做到。”
外面的人既然已经被解决,他伤也好了,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夜无纠拿起他的剑,穿着不合身的道袍,决定走人。
“我叫花瑶。”
花瑶没拦他,告知自己的名字,又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活死人医白骨,你真的不需要我这样的人才吗?啊,对了,我会的还有很多呢,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
夜无纠拒绝的干脆,走的利落,毫不迟疑。
等人走后,花瑶坐在石桌前叹气,“真是油盐不进。”
系统说:“人家那是舍不得你。”
“不是舍不得,而是他的生活太过尔虞我诈,只有我这里才是一片净土。与其说我保护,保护我心里的净土,倒不如说,我这里是他最后一块净土。”
花瑶闲来无事只好练剑。
她从系统那里花了两百万经验值,兑换一把上品宝剑。不仅好看,很符合她的气质,最关键的是这剑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利器。
“百花不是灵器,也不是神器。对这个世界来说,足够用了。”
系统吐槽,“难道不是因为它是最好看的吗?”
剑鞘上镶嵌红宝石,血色花纹好似任陀罗花,神秘又惹人眼。花瑶当时一眼就看中这柄剑,而互不爱说当场兑换。
“看破不说破,你到底懂不懂?”
百花剑法配合百花心经,功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花瑶好似花间仙子,目光凛冽,剑影无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仿佛有无数花瓣飘落,美景下杀机四现。
花瑶停下转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提着剑走过来。
“师父,您怎么到后山来了?”
慧清师太并不是第一次见她练功,此时心里颇多感慨。这样她也好轻易开口,让她离去了。
“外面传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慧清师太话只说一半,花瑶就明白了,她愧疚地说:“都是我不好,没处理妥当。”
“不关你的事。青云庵能得多年安宁,已经足够了。”
花瑶保证道:“会一直安宁的。”
慧清师太慈眉善目,不舍地对花瑶说:“你本就不属于青云庵,注定有一天会离开。”
她的容貌太出众,青云庵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她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后山被列为禁地,本就为那些身份贵重之人准备的。她们不喜被人打扰,因此后山不许旁人随意前来。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增添了的一丝神秘感,无需内疚。”
慧清师太声音温和,“这些年,你住在后山,除了我之外,就连妙音都没见过你的容貌。你走后,不要再和青云庵扯上半点关系。”
花瑶起身,朝着慧清师太一拜。
慧清师太忙把人扶起,“时候不早了,趁着太阳还未落山,早早下山去吧。”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房契递给花瑶,“这是师父唯一能做的。”
那一座四进大宅。
花瑶叹气,“没想到师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系统说:“沈氏于她有救命之恩。”
没有故事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竹楼里属于花瑶的东西并不多,她的东西很多都放在系统空间里。特别是小少爷送来的东西都太过贵重,送来的药材又非常珍贵,不好保存。放在系统空间里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情。
她不需要收拾任何东西,只是把常用的一些东西收走。
竹楼还是那个竹楼。
里面再无属于她的痕迹。
她这里的过客,亦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临行前,花瑶朝着慧清师太的禅房跪拜,此行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她会保护好青云庵,让此处成为一片净土。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对花瑶来说并没有任何困难。
她一路下山,进了城,直奔慧清师太给的宅子走去。宅子很好找,花瑶带着帷幔,站在正门前,看到门匾轻声笑了。
“师傅有心了。”
系统说:“可不是,门匾都换成了花宅,可见其用心。”
花瑶敲门,立刻有人来开门。
宅子里住着一户人家,是慧清师太曾经买来的丫头,一直留在这边守着宅子。几十年过去,丫头成了婆子。儿孙在外面给人做事,他们老两口,守着这大宅子。
几年前,陈婆子收到信,让人改了门匾。
花瑶没让人跟着,自己回到住处,里面的摆设和竹楼里并无太大区别,一看便知慧清师太用了心的。
“你说小少爷要是找我,找不到会不会后悔?”
花瑶趴在窗前的软榻上,欣赏院子里的风景,和系统聊天。这些年,要是没有系统陪她,她就算不疯,也肯定会憋出病来。
系统无语,“你可以去找他啊!”
“不找。”
花瑶还傲娇起来。
夜里忽然变冷,花瑶起身关窗子,还没走到窗口,就有人从窗子里窜进来,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低声警告道:“不许出声!”
这声音!!!
花瑶无语地戳戳他的肩膀,对方警惕地回头,正欲警告,对上她的脸,瞬间放下匕首。
“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瑶说:“这是我的宅子,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你不是从小住在青云庵后山的吗?”夜无纠吃惊地问。
“以前住在那里,以后就住在这里。不过,我白天刚到,晚上你就找过来了。你该不会一直都盯着我的吧?”
“巧合。”
夜无纠心中惊奇,若不是他此次出行,只有他本人知道。而且,还是无意间闯到这里,他真的会怀疑她的身份。
花瑶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才开口问:“你这是又被人追杀吗?”
夜无纠苦笑,“似乎最近见到你总是很狼狈。”
“你更狼狈的样子,我很早就见过了,不用太在意。”
花瑶这话让夜无纠更是苦笑连连。
第一次见面,他迷路无意间走到后山,被她推入池子里。被迫穿上她的道袍。多年后,再重逢,他被人追杀,她救他,他又穿上她的道袍,最后,狼狈离开。
第三次,他无意间闯入一所宅子,竟然还能碰见本该在山上的她。
确定追杀他的人离开,夜无纠也不急着离开,坐下来问她。
“你为何会下山?”
花瑶倒了杯茶给他,茶自然是凉茶,“后山死了那么多人,虽然尸体及时被处理,依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我师傅担心我会有麻烦,就把我赶下山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可能是回不去了。”花瑶懒洋洋的撑着下巴,颇有些忧伤的说:“我可能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长得太美也是巨大的麻烦。
留在青云庵,只会给青云庵带来灾难。
夜无纠自然明白她的担忧,花瑶忽然问他,“我知道你的,先说你要大婚,具体日子是什么时候?可有准备给我下帖子?”
“大婚?什么大婚?谁大婚?”
夜无纠灵魂三连问。
花瑶意识到不对,不能凭空拿出信件。她起身往屋里走,特意从系统空间把信拿出来,递给夜无纠。
“这是我之前收到的信,你说你要大婚,以后不会再给我送药材,还说我们之间从此再无瓜葛。”
花瑶的话还没说完,夜无纠已经沉着脸,打开信件。
上面字迹的确是他的,又不是他亲自写的。
“这不是我写的信。”
花瑶挑眉,“难怪。”
花瑶歪着头轻笑,丝毫不例外会有人这样做。夜无纠很在意这件事,他脸色不太好看。
“难怪什么?”
“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暗中见过我。可惜,他并不知道我的本事。”
夜无纠瞬间被她逗笑,“你倒是很自信。”
“我手里有的东西,都是别人用金山银山买不到的。别人不清楚,难道你心里还清楚?”
花瑶的话让他想起,她手里拿神秘的疗伤圣药。
“这东西以后不要再给任何人用了。”
夜无纠提醒她。
花瑶说:“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用。”
就算是用也是稀释过的。
那么一小瓶不正经牌金疮药,稀释之后,能变成整整上百个瓷瓶。效果欠佳,依旧是难得的疗伤圣药。行军打仗,有了它能减少很多伤亡。
花瑶知道他什么想法,知道他为自己好。也隐约猜到,他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她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里面是她之前准备好的不正经牌XX油金疮药。
“你拿回去用煮沸的清水,稀释成这样一千瓶,就不会那么惊世骇俗了。”
夜无纠没有动,目光阴沉,厉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拿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知道。”
她太知道人类的贪婪,她也知道,总有一些人心怀天下苍生。她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她保护好一个人,那个人会给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我知道你会保护好我。”所以才会毫无顾忌拿出来。
夜无纠心累,感动之余,暗暗发誓,他绝对不能愧对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她。
“以后我都住在这里,你缺了东西就来找我。你若是没时间过来,就让信得过的人来找我。”
夜无纠取下玉佩递给她,又把扳指取下来戴在她手上。看的花瑶一愣一愣的。
“扳指能动用我所有私产,暗卫随你调遣。拿着玉佩,可以去荷香楼找我。”
花瑶被他逗笑了,“行吧,我帮你赚钱,扩大一下私产,顺便帮你储备粮草。至于暗卫还是算了,我能保护的了我自己。玉佩我收下,免得找不到你的人。对了,你叫什么?”
夜无纠:“……”
花瑶狐疑地问:“不方便说吗?”
“夜无纠。”
“哪个叶?”
“夜晚的夜。”
夜无纠盯着她,只见花瑶并没有太大反应,“这个夜倒是很少有人姓。名字不错,很霸道。”
没了?
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点。
夜无纠怀疑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当朝皇族的姓氏,否则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事实上,花瑶是真的不知道。
夜无纠心累,“你喜欢就好。”
“你还不走吗?”
花瑶开始赶人,夜无纠看了眼时辰,说:“走。”
夜无纠长这么大,唯二的两次被人赶走,竟然都是同一个人。他站在床边,回头看花瑶欲言又止。
花瑶催促道:“走吧,外面的人都走了,你相信我。不过,出了院子,我建议你还是小心些。如果你真不想走,就随便找个房间住下。明天一早再走也没关系。”
这下夜无纠不走都不行。
系统惊讶地说:“这不像你啊!”
“我怎么?难不成我还要留他住下不成?”话音未落,花瑶眯着眼质问系统,“以前的我还真是这么干的?”
系统哼唧,“你以为?”
花瑶得意的说:“不愧是我。”
系统:“……”
夜无纠没有当夜离开,而是等他的人到后,晨光微熹才离开。
回到东宫,夜无纠叫来手下的人,吩咐道:“派几个人去花府,听命于她。”
凌一从小一直跟着夜无纠,知道那人对夜无纠的特殊性,主动道:“殿下,我去吧。”
夜无纠想了想,说:“也好,正好你跟凌玖一起过去。”
凌一蹙眉,劝道:“殿下,凌玖掌管的可是您在暗地里的私产。”
“我本就不该有哪些。”
夜无纠心里清楚,皇子们各个都有私产,没人嫌弃银子少。只有他,除了舅舅之外,无人相帮。
想到那位总是自夸的少女,难得露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全权听从她的调遣,不得有误。”
“遵命。”
花瑶看着眼前这两个家伙,一个像冰块,一个像土豆,颜值真的难以入眼。
“先把账本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