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玖和凌一对视一眼,凌一没表态,凌玖知道这件事儿一定要做。
“下午就给您送过来。”
隔着屏风,凌玖和凌一看不到人,只知道这偌大的宅子里,除了一个婆子和一个守门的老头子之外,就只有这个宅子的主人。
而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宅子的主人。
凌玖和凌一出了院子,凌玖终于有机会问凌一,“我是主子安排过来的,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为何会自愿过来。”
“她对主子很重要。”
凌玖误会了凌一的话,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可以的。”
凌一和凌玖还是有区别,凌一从小住在宫里,是宫内暗卫统领。能在宫中行走,肯定不是普通男人。
凌玖在外面搭理生意,是完整男人,本身和凌一是不一样的。
凌一面容只是清隽,不苟言笑,能力一流。
“早点把账本送过来。”
凌玖感激他的提点,下午就亲自带人把所有账本送了过来。
花瑶看账本的速度非常快,当着凌玖的面,翻的飞快。短短几个时辰,她把所有账本翻完。
“账目错了几处,数目不大,别的倒是没有大问题。之前的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从今往后,新账目按照这上面来。”
花瑶把崭新的账本递过去,上面不是空白,而是画着格子。前面还有两页示例,凌玖经商,看过这账本记录的办法,顿时眼前一亮。
他抬头再看花瑶的眼神都不一样。
苦劳力系统气的猛嗑瓜子,努力找存在感,下场是自己又被屏蔽了。
“做生意还要讲究手段,比如一些策略,等等。”
花瑶说着,拿出一个手写的书籍,放在桌上,“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不懂得再来问我。”
“是。”
凌玖这次没有怠慢,小心翼翼地把书拿在手里,准备回去认真读一遍。
“种子的事情先找人种下。这个季节刚刚好,如果信得过我,开荒,把种子都种完。”
凌一面无表情点头,思考片刻,道:“种田需要的银子。”
“这还不简单?兵在干什么?难不成这时候都躲在深山老林里吗?让他们先种田。”
花瑶察觉两人态度的变化,也没强求,“办法我给了,你们可以回去请示他。具体你们怎么安排都可以,我只看结果。”
她不是不挑人,办不好事情趁早滚蛋。
夜无纠接到消息,立刻调兵过来种田。花瑶花了大价钱兑换种子,付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她兑换的种子,不是一般种子,她还特意让人中到南边去一些,无非是做两种选择。
花瑶叹气,“我怎么觉得这种事情我还是做过呢?”
系统心说,你本来就做过。
酒楼生意并不是很好。
花瑶对酒楼改良,每天都会出现新菜式,不到一个月,她调理的几个酒楼,成了京城里生意最红火的几个。她让自家的酒楼打擂台,给被人一种主人不是同一个的错觉。
不得不说,这一招也挺恶心人。
花瑶每天数银子,心情好到飞起,只是这么长时间,她再也没见过夜无纠。
凌一成了花宅大管家。
佣人多了。
陈婆子也成了管事娘子,她儿子媳妇也都回到府里做事,成了不大不小的管事。
花瑶从不干涉府里的事情,这些事情一概由凌一负责。她把沈氏给她的铺子,也让凌玖过去看过。见过掌柜,看过账本,花瑶二话不说,直接把人给换掉。
十几间店铺的掌柜,一家都没有留下。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
短短半年时间,花瑶成了京城新贵。没人知道花宅的主人是谁,只知道对方神秘,且本事不小。能迅速在京城站稳脚跟,不惹人眼红是不可能的。
找麻烦的人都被夜无纠派人收拾个干净。
“哼,孤的好弟弟们,每一个省心的。”夜无纠处理完最后一份奏折,起身道:“好久没见她,今天就过去看看。”
凌二立刻去准备。
宫门落锁。
夜无纠施展轻功,带着暗卫,消无声息离开皇宫。花瑶正在吃烤肉,她让人专门养的羊,没有一点腥味。
花瑶特意从系统那边兑换的调味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丧心病狂的烤羊。
香气传出好远,不仅整个花宅,左邻右舍都能闻到这股香味。
夜无纠穿着夜行衣,出现在院子里,花瑶笑眯眯地招手,“我算到今日回来客,没想到竟然是你要来。”
“你一个人吃?”
夜无纠失笑,在她旁边坐下。
花瑶用华丽的匕首,切下一块肉,放在精致的盘子里,递给夜无纠,“不是还有你?尝尝味道如何。”
夜无纠并不打算吃,此时问道香味,没控制住自己。
“怎样?”花瑶笑眯眯地问。
“好吃。”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烤肉。
花瑶烤了一会儿,足够夜无纠和她吃的,叫来凌一,让他去招待他的兄弟们。
侍女煮了果茶,花瑶让凌一取来。夜无纠接过,亲自给她倒了一杯。
“你今天过来可是有事?”
“无事。”夜无纠喝一口果茶,味道极好,“我是专成来感谢的你的。”
“感谢我给你赚了那么多钱吗?”
“可以这么说。”
种子的事情价值多少,夜无纠不相信她不知道。她就像是会凭空变物的本事,能在他眼皮子地下把种子弄来。她没打算瞒着他,他也不打算问。
她出山,不过半年,他就从弱势暗中强势起来。
没人知道京中红火的酒楼都是他的,没人知道他手下的大军都能吃饱饭。没有人知道,那些漫山遍野跑的猪肉,是能吃的,还能做很多有用的东西。
他有钱,能办更多的事情。
表面上他是没有依靠的太子殿下,暗地里,他的实力早就超越其他几个皇子。
“你可需我帮你打探一下身世?”
夜无纠想来想去,觉得唯有能帮她找到亲人,才能报答她。
花瑶神情淡漠地说:“不用。”
“你是怕找不到,还是……”
“我知道我的身世。”花瑶淡淡的说,“不是每个人都有父母亲缘。”
夜无纠心疼地看她,“那你的亲事。”
花瑶嘴角一掀,“怎么?你觉得这些凡夫俗子能配得上我?”
夜无纠心说,好险,还好他没有表明心意,不然肯定会被她喷的体无完肤。
“你要是有看得上的人,可给我说,我是你哥哥,帮你做主。”
哥哥?
花瑶心情相当不爽,黑着脸道:“吃也吃了,谢也倒过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能再……”
“不能。”
花瑶起身,冷声道:“凌一,送客。”
夜无纠不知哪里惹她不高兴,再次被赶出来。他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轻笑一声,借着月色离开。
花瑶站在窗前,见他真的走了,心里郁气更重。
别让她再见到他。
凌一拿着拜帖进来,花瑶正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抬了抬眼。
凌一低声说:“谢府送来请帖,请您下月初三赏桃花。”
“桃花?”
“是。”
凌一不敢大声。
跟着花瑶半年多,他已经熟悉花瑶的很多习惯,特别是在花瑶昏昏欲睡的时候,绝不大声讲话。
“让他们月底把账本送进来。”
她需要休息两天才能去赏花。
账本丢拿来后,丢在桌上,都是系统在处理。花瑶只是做做样子。
初三,眨眼到了。
花瑶带着面纱,坐着奢华又不失风雅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去参加谢府的宴会。
“这个谢府是什么来头?”
第一次有人把帖子送到她这儿,还是赏花,花瑶身为花妖,宴会办的算是投其所好。哪怕只是巧合,花瑶也愿意给对方面子。
系统立刻汇报战果,“谢府也就是国公府,谢秉辰,是当朝国舅,有三子两女。”
“国舅爷?”花瑶眼睛眯起,“他和夜无纠什么关系?”
“他是夜无纠的舅舅。”
那一瞬间,花瑶总算想起一件被她忽略掉的事。
“夜是大云朝国姓?”
系统:“是的。”
花瑶扶额,激动的说:“皇子出宫计算了,太子怎么也天天在宫外晃悠?谁家太子会出现在尼姑庵的后山?这根本不科学。”
她顶多以为夜无纠是个将军或者是王爷之子,充其量也就是哪家的世子爷。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当朝太子。
这不是在坑人吗?
花瑶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面对夜无纠,看到他会让她想起自己曾经愚蠢的一幕幕。
真的太可怕了。
马车停在外面,花瑶坐上轿子,来到后面的花园。
说来赏桃花,不过是两颗桃树而已。桃树的年头有些久,其中一棵桃树竟然有百年来的岁月。
花瑶站在桃树下,看着粉色的桃花,嘴角勾着浅淡的弧度。
“这位姑娘是……”
背后传来迟疑的声音,花瑶转过身,对上一张俏丽的容貌,问系统,“她是谁?”
系统说:“你妹!”
花瑶差点以为系统在骂人,“任文兰?”
系统说:“是。”
“这么说来沈氏也来了?”
花瑶冲着任文兰点头,态度有些疏离的,报出自己的名字,“花瑶。”
“花瑶?这个姓氏很少见呢!”
任文兰看似天真烂漫,实际上可不好对付。
花瑶心里啧了一声,会有些意外的说:“这是上门来找麻烦的?”
系统也觉得尴尬。
“可能是误会。”
花瑶嗤笑,“你信么?”
“是么。”
花瑶眼神淡淡,高高在上的样子,格外刺激任文兰。任文兰暗暗咬牙,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识趣。
听见她的名字都不凑上来讨好她,哼,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土包子。
“我还有事,失陪了。”
花瑶走的果断干脆,她可不想让沈氏难做。
她没想到沈氏也会来,心中不说有欢喜,到底还是放松些。她看着贵夫人们的所在之处,朝着那边走去。
她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望着她的背影,窃窃私语。
“她是谁啊?”
“怎么来参加宴会还带着面纱?该不会是丑八怪吧?”
任文兰轻蔑的说:“也有可能是故作神秘,想引起谁的注意也说不定。”
众人偷笑。
花瑶并未走远,她们的窃窃私语听的分明。
系统疑惑地问:“你都不生气了吗?”
“有必要跟一群蠢货生气?”
系统跪了。
花瑶走到花厅,刚走进去,就看到坐在上首的沈氏。沈氏正与身边的夫人在说话,觉得厅内霎时安静,疑惑地抬头,看到站在厅内的身影,差一点失态。
“这位姑娘是……”
又有人问同样的话。
沈氏捏紧帕子,正要开口,只听花瑶说:“谢夫人亲自给我下的帖子。”
谢秉辰的妻子李氏闻言,顿时朝着花瑶看去。
她带着面上,都难言身上除尘的气质。哪怕只是依稀青衣,遮面出现,依旧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想起老爷的话,李氏笑着说:“原来是花小姐。”
系统皱眉,“传说中的下马威?”
花瑶嘴角擒着一丝冷笑,“可不是么,就是下马威。”
她知道有人故意挑拨她和夜无纠的关系,曾经伪造过信,现在又故意把人找上门来羞辱她。一环接着一环,是逼她跟夜无纠翻脸吗?
她很想知道,那些人到底只知道,她的存在于夜无纠而言,有多重要。
“看来这里并不欢迎我,既然如此,告辞。”
花瑶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谢夫人冷下脸,沉声道:“花小姐,还是等等,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花瑶勾起嘴角冷漠地说:“好啊。”
沈氏担忧地看她,花瑶走之前,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同李氏一起朝着偏厅走去。
“坐吧。”
花瑶傲然道:“不必了。有什么话,还请谢夫人快些说出清楚比较好。”
“花小姐如此爽快,那我就直接说了。”
花瑶倒想看看,她能什么。
李氏坐在椅子上,说:“花小姐,殿下是什么身份,你心里也清楚。将来凭你的身份,许你高位是不成的。一个嫔位也是看在你为殿下立下汗毛功劳的份上,才能得到的。”
她只配得到一个嫔位?
还要跟众多女人共享夜无纠。
花瑶很生气。
李氏看出她的不满,心中愈发笃定,她能说服花瑶。
“你若是踏实为殿下办事,不对殿下有半点非分之想。将来,不论是殿下疑惑着是我们老爷,都不会亏待你半分。我会人你做干女儿,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多谢谢夫人美意。”
花瑶眼底冷漠如冰,没有半点温度,“这种事情,也不需要谢夫人担心。”
她甩下袖子,莲步轻移,已然转身出去。
谢夫人望着她傲慢的背影,美眸阴沉,“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夫人和比跟这种女人计较。她的身份摆在这儿,就算勾走太子爷的心,也成不了大器。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子。”
谢夫人总算露出笑意,“且看着吧。”
孙嬷嬷见她笑了,笑着提醒道:“夫人,前面还有客人等着,您该回去了。”
“走吧。”
谢夫人回到花厅,并未看见花瑶。
“任夫人去哪儿了?”
谢夫人蹙眉,低声问。
孙嬷嬷叫来丫鬟,询问两句,回来告诉谢夫人,“任夫人刚刚出去了。”
花厅里还有其他女客,谢夫人不能专门追着任夫人出去。
“谢家的宅子可真大。”
花瑶不羡慕,只觉得宅子大,走的累,关键是还容易迷路。
她望着那座小桥,沉思片刻,问道:“这条路我之前是不是走过三次了?”
系统扶额,“我给您指路。”
“不用!”
花瑶想都不想就拒绝,她不要面子的吗?
“我就不相信,我走不出去。”
她抬脚正欲往前走,背后传来端庄温柔的声音,声音发抖,不用回头,她也能猜出来着的身份。
“任夫人。”
花瑶转过身,朝着沈氏行礼。
沈氏忙走上前,把她扶起来,眼热泪盈眶,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听说你住在城里。”
花瑶心里叹了口气,可怜慈母心,最是伟大。
“我住在花府。宅子是师傅准备的。”
花府有多神秘就连内宅妇人都听说过,沈氏闻言,喜极而泣,不停说:“好,那就好。”
她就怕女儿未来没有着落。
她已经十八岁了,婚约都没有。
沈氏每每想起,都夜不能寐。她现在是相符当家主母,儿媳孝顺,含饴弄孙。府中只有一个庶女,还养在她跟前。众人都羡慕她过的好,日子舒心。唯独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所有哭,都无法说出口。
“我如今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本想去看你,只是目前我的身份怕是不行。”
沈氏忙说:“不要紧,知道你好好的,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花瑶微笑,望着沈氏欲言又止,心里叹气。
“瑶儿,谢夫人找你可是有事?”女儿婚事上,她没办法插手。
沈氏又不想立刻和她分开,忽然想起之前的一幕,于是问道。
花瑶笑容冷下两分,想了想,和谢夫人如实道:“我为太子做事,谢大人担心我野心太大,允诺我一个嫔位!”
沈氏心中大惊,听到后面,差点撕烂手里的帕子。
“我的瑶儿天姿国色,岂能让人如此羞辱。”
沈氏越想越恨,恨任大人无情,恨自己毫无办法,更恨国公府欺人太甚。
花瑶叹气,她就知道沈氏肯定会生气。
沈氏重新振作,拉着她的手,珍视地说:“瑶儿放心,娘不会让那些人再来羞辱你的。等回去,我会给你下帖子,大摆宴席,正式收你做干女儿。”
沈氏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明明都是当祖母的人,还是那般柔弱的令人想要保护她。
“只是委屈你……”
话没说完,沈氏已经哭成泪人。
花瑶头大不已,忙安慰沈氏,“我不觉得委屈,我觉得这样很好。而且,我比他们想象的厉害,他们这样做惹怒的是太子殿下。后果,自然要他们自己承担。您不要多想,我没事。认干女儿的事情,还是算了。”
沈氏以为她恨任府,不想回去,也没再强求。
“瑶儿,你要记着,你不是没人疼。你是娘的心头肉,是娘拼死保下来的。受了委屈就跟娘说,娘会为你做主。”
花瑶走上前,轻轻抱住这个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在任府活了十八年的女人。
沈氏身子僵住,随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抱抱这个刚出生就被判了死刑。以为永生都无法得见的女儿。
“谢谢你。”
花瑶说,沈氏再次红了眼眶,“瑶儿……”
“娘,你该放手了。就当我这个女儿早就嫁出去了。”
“那不一样。”你连定亲对象都没有。
花瑶猜出她的心思,软声说:“我想嫁人,还是很容易的。不说别的,太子殿下,自然不会亏待我。娘,别想太多,我该回去了。您要是再不回去,恐怕那位谢夫人得急死。”
提到谢夫人,沈氏冷下脸,“她给你委屈,还想我给她好脸色吗?”
“您可是任夫人。”
沈氏叹气,心里愈发觉得对不起女儿。
不远处传来少女清丽的声音,沈氏恍然想起小女儿,问道:“你刚刚可见过文兰?”
“见过一面。”
花瑶态度冷淡两分,沈氏敏锐察觉到,拉着她的手说:“你是姐姐,纵然她不知你的身份,你也是能教训她的,不用顾忌其他。”
“是,我记下了,您快回去吧!”
好不容易把依依不舍的沈氏送走,花瑶觉得比打一仗还累。
她苦恼的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花草,无语地说:“早知道刚才就不废话,让她把我带出去好了。现在好了,我又要自己找路。”
“不用我带你出去?”
背后传来陌生的声音,花瑶猛然转头,看清来人,翻了个大白眼,率先讥讽道:“哟,原来是太子殿下大驾光临。”
夜无纠苦笑,她终于还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瑶儿,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瑶儿也是你能叫的?”
花瑶冷冷地说完,拂袖转身就走。夜无纠提醒她,“你继续往里走,会回到花厅。”
“我就是要去花厅。”
她嘴上这样说,却乖巧的转身,从另一边离开。
夜无纠知她心里不痛快,忙跟上去,“我身份特殊,你知道太多没好处。相反,你不知道的话,会更安全一点。”
花瑶停下脚步,不屑道:“你觉得我想离开这国公府,还能有人拦得住我不成?”
“没有,但是你不认路!”
“闭嘴!”
夜无纠失笑,故意在岔路口走在她前面,然后落在她身后半步。
“夜无纠,听说你想娶我当你的嫔?”
花瑶问完,不等他开口,直接腾空,从墙上跳出去。
她脚尖踩在树枝上,眨眼间来到国公府门前。在国公府下人们震惊的视线中,施然离去。
夜无纠站在原地,想追上去,恰好谢秉辰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殿下,您来之前也不让人递个消息过来,臣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夜无纠收敛之前温和神态,冷然道:“临时起意。”
“殿下,这边请。”
谢秉辰心里清楚,夜无纠为何前来。夜无纠不问,他也绝对不会开口。一个女人不会造成他与太子之间半点矛盾。
书房。
夜无纠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冷如出鞘利剑,锋利的视线割的谢秉辰脸疼。
他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动怒。
“你可知她是什么身份?”
谢秉辰蹙眉,心中狐疑,试探地问:“难道她不只是孤女?”
“她身份非常,别说一个嫔位,就是太子妃之位也能做得。以后,还请谢大人不要干涉这件事。”
谢秉辰道:“纵然她身份非同一般,眼下这般也不是太子妃的人选。”
他就差没说花瑶配不上太子妃之位。
“谢大人以为谁合适?您府中的千金吗?”
夜无纠面露杀机,谢秉辰立刻跪在地上,“殿下,臣绝对没这份心思。”
“您府上的千金年纪也都不小了。”
谢秉辰脊背全是冷汗。
内宅。
谢夫人听到谢秉辰的话,大惊失色,“老爷,您不是说……”
“闭嘴!”
谢秉辰厉声喝止,没让谢夫人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他警惕地抬头,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今天对花瑶说的那些话,太子殿下都知道了。是他开口,让府里几个姑娘定亲的。”
谢夫人直接昏了过去。
没过几日。
花瑶接到沈氏让人送来的信,得知谢夫人要把女儿嫁出去,心里瞬间畅快很多。
当晚,夜无纠再来,没被花瑶赶出去,还赏他喝了一壶酒。
酒可是她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灵酒。足足一百多万经验值。
就那么一小坛子。
若不是随机商城,只出现过一次灵酒,她绝对不会轻易兑换。倒是便宜了夜无纠这家伙,一小坛子灵酒,他拿走大半。
花瑶又参加几次宴会,每次总能遇见任文兰。
任文兰和她天生不对盘,跟上辈子就是冤家似的。
相府。
沈氏把小女儿叫到跟前,对她说:“听说花府那位小姐和你关系不错,这次帖子也给她送一份去吧?”
任文兰气恼,“娘,我根本不是人什么花小姐。”
话音未落,沈氏已经沉下脸,任文兰揪着帕子,委屈的说:“我总觉得她才是您的女儿,我反而像个外人。”
沈氏呼吸一滞,眼底眸光复杂,“你不喜欢她么?”
声音缥缈,带着几分愁绪。
任文兰别扭地说:“也不是,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沈氏问。
任文兰一咬牙,直接道:“觉得她不配。我是当朝宰相之女,她不过仗着是太子的人,才能收到宴会的帖子。那些人趋炎附势,妄想巴结太子。我又不用,当然……”
“够了!”
沈氏厉声道:“文兰,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说这种话。这几日.你不要出门,在院子里好好反省。”
任文兰委屈的说:“娘,我又没有说错。”
“把三小姐带下去。”
沈氏气的头疼,她以为姐妹天性,任文兰见到花瑶会想要近亲,会喜欢。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这样想。
安嬷嬷劝她,“三小姐不知道她的身份,您也不能怪她。”
沈氏心里也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心里更难受。她都这么痛苦,花瑶的心该是怎么难受。同样是姐妹,只因为一个游方道士胡言乱语,让她差点丢掉性命。侥幸长大,脸父母都不能认。
任家的宴会花瑶没去。
帖子放在桌上,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如月下仙子,美不胜收。
“太子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要事?”
夜无纠黑夜中现身,站在窗外的树下,“无事就不能来吗?”
“天子殿下说笑了,您可是日理万机之人。”花瑶句句都是嘲讽。
知她心情不好,他才来的,没想到她还不领情。
“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花瑶冷哼,落下窗子,转身回了屋子。她刚坐在桌前,夜无纠就进来了,丝毫没把她当成是女人。
“殿下……”
“今天不谈别的,陪你喝点酒。”
夜无纠打断她的话,把酒摆好,一看就知有备而来。
花瑶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并未拒绝他的好意。
端起酒杯,酒香入鼻,虽然不如灵酒好喝,味道也是人间少有的极品。不愧是当朝太子,好东西还真是不少。
“这是用你给的方子酿的酒,味道不错。”
花瑶似笑非笑说:“是味道好,还是卖的好?”
“都好。”
夜无纠亲自帮她倒酒,花瑶也不客气。喝到微醺,她半眯着眸子,问:“你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我的身世。”
夜无纠沉默片刻,说:“那天在谢府无意间听见的。”
“很遗憾,我本是已死之人。就算活着,也绝对不会跟任家扯上半点关系。”既然他都听见了,花瑶也不打算瞒着,“任家是不会承认我的。任家二小姐,任文梅早殇,葬在青云庵后山。”
她每说一个字,夜无纠就多心疼她一分。
他的眼神与花瑶对上,花瑶端着酒杯笑的妖娆,她倏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
“你是在心疼我吗?”
她身上的香气很特别,神秘又勾人。
小时候他就闻过,此时,只觉得那味道令他更是无法控制他的思绪。他想要得到她,把他关在寝殿内,不让任何人见她。
他哑着嗓子,说:“是。”
她笑着推开他,放肆的模样多情又无情,“夜无纠,我帮你治因你能给还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其他的,你不要多想。你是留不住我的,也绝对不要对我动心思,知道么?”
我留不下你,那任家呢?沈氏也不能留下你吗?
夜无纠捏着杯子,盯着她讲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醉了。”
“你该走了。”
花瑶慵懒地靠在软榻上,青色衣衫铺满整张榻,媚眼如丝地望着他。仔细看她的雅静,会发现眼底冷的可怕。
她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看似美好,实则随时都能给予人致命一击。
她是危险的。
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危险,令人惧怕,想要防备。
“我扶你回房间。”
夜无纠仿佛没听见,起身要来抱她。
一把锋利的剑抵着他的喉咙,那双染着醉意的眸底,勾着冷漠的光,“太子殿下,不要逾越。你该回去了!”
他没动。
也没有生气。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许久之后,他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花瑶嗤笑,“知道太子殿下即将迎娶太子妃,还是知道太子殿下已经有了两个侧妃?”
夜无纠上前一步,她的剑并未动过半分,刺破他的喉咙。
剑很锋利。
他喉咙被划开一道,殷红的血留下来,看上去触目惊心。他继续往前走,花瑶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得不放下剑。
“你疯了吗?”
夜无纠不理她,直接走到她面前,半跪在榻上,俯身看她。
“我不想委屈你,想让你成为我的太子妃,你知道的,不是吗?”
花瑶推开他,冷笑着道:“我不知道。”
“你心里有我的,不是么?”
“没有。”
夜无纠死死攥着她的手腕,痛苦的说:“你承认心里有我,很难吗?花瑶,你可知我心悦你。”
他这是在表白吗?
花瑶原本愤怒的情绪,在他表白的瞬间,顿时变成粉色的泡泡。她的心跳又紊乱,快的夸张。
他长的真的好,不管是睫毛还是眼睛,都按照她的心意在长。
她怎么能不喜欢。
“那又怎样?”
花瑶勾起嘴角,轻蔑的推开他,“你觉得我会成为你后宫众多女人之一?夜无纠,我会养很多面首,不……”
他捂住她的嘴,狠狠地说:“我不许!”
“凭什么?”
“凭我没有其他女人!”
花瑶抬脚踹过去,被他抓住脚踝。夜无纠好脾气的哄她,急急的解释,“真的没有其他女人。那些消息都是我让凌一故意告诉你的。”
花瑶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你以为你躲得过这次,就能躲得过以后?”
“你以为我的太子为何现在都没有太子妃?”
“为何?”
花瑶还是很好奇的。
夜无纠冷笑道:“当然是钦天监算出来的。”
花瑶错愕的问:“你是说你无法成婚的消息是那位的意思?”
“不然你以为为何其他皇子都有了妃子和子嗣,只有我不说侧妃,连个女人都没有。”
夜无纠见她不生气了,把人抱在怀里,叹了口气说:“你看我都这么难了,就不要再胡思乱想。我向你保证,不会有其他女人。”
“算你识相。”
花瑶没推开他,靠在他怀里,安静地望着月光。
两人难得享受短暂浪漫的时光。
“夜无纠。”
“嗯?”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虽然是任相的嫡亲女儿,却是早就死了的那个。你想骗我拉拢相爷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花瑶。”
“嗯?”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吗?”
花瑶暗地里偷笑,面上还冷漠地说:“我是想劝你别冲动,等你真的成了我的人,如果被我发现你背叛了我,下场可是非常惨的。”
“我怎会背叛你。”
夜无纠轻笑,发现她的发丝,与他的纠缠在一起。花瑶正要粗暴的剪开,被他拦住。
“剪子在哪儿?”
“你要剪子做什么?”
花瑶还没问完,就把剪子找出来递了过去。夜无纠接过剪子,把两人就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剪下来,装进香囊里。
“结发夫妻。”
花瑶翻白眼,含羞带怒地瞪他,顺势讥讽道:“太子殿下这不叫结发夫妻,这叫无媒苟合。”
夜无纠无奈地说:“你怎么总是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行了,你该走了!”
“你又赶我?”
花瑶瞪大眼睛质问道:“你还想留宿不成?留宿是没可能的,我劝你现在就走。”
“你真无情。”
夜无纠只是嘴上说说,人已经起身离开。他把藏着两人头发的荷包收好,花瑶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目送夜无纠离开,她还在窗前站了许久。
系统热情地问:“要不要下个位面,给您安排一个娱乐圈位面?”
花瑶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
系统说:“你看起来很喜欢演戏的样子。”
“呵呵。”
她的确知道哪些都是假的,夜无纠想看,她就直接演给他看。
时到今日,她都没看剧情,感觉这样蒙头做任务的感觉还不错。
系统心中腹诽,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失去记忆之后,跟前面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剧情发过来吧。”
确保以后万无一失,还是先了解了解那个致命的对手是谁。直到现在,那人都未成出现,亦或者说,已经出现是她没发现而已。
原主也叫花瑶。
出生之后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不,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送入青云庵之后,她是独自一个人住在后山。
唯一的变化是年幼时遇见夜无纠,之后并未与他颤声纠葛。
直到十五年后,夜无纠身受重伤,在后山养病,两人理所当然产生感情。
太子为她另谋身份,以救命恩人的名头入宫,成了一名妃嫔。
不久后,太子大婚,娶任相之女任文兰为太子妃。
“啧啧,这可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花瑶看到这里,情不自禁摇头,“任文兰不喜欢我,还真是上天注定的。瞧瞧她把原主欺负的,都快死了吧?”
原剧情中的太子,早就和任文兰有婚约,亦或者说是太子与任相之间的交易。
宫中忽然发生变故。
皇帝驾崩,宫中血流成河。
太子妃为太子挡剑,太子对她另眼相看。
不久后,太子登基,册封太子妃为皇后。
原主并未在这次册封上,她等了好久,没见到夜无纠。最后,等来一杯毒酒。
任文兰穿着皇后才能穿的朝服,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只有你死了,我们一家人才能活着,你说对吗?我的好二姐。”
原主目光平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