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一声闷哼,低头看着胸口的剑,不可置信地看着四皇子。
“下贱东西!”
四皇子狠狠抽出剑,七皇子摔倒在地,当场气绝而死。
“残废?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拦我。”
四皇子提着剑,走到太子面前,狞笑着说:“太子殿下,你的好七弟在下面等着你呢。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王帮你?”
太子纹丝不动,似笑非笑的说:“四弟,父皇尚在,你这样是准备谋反吗?”
“谋反?”
四皇子嚣张的说:“父皇,您不是一直都说,我比太子更有出息,而且我现在有两个儿子呢。”
皇上恼怒,身体僵直,无法移动,更不能开口说话。只有那一双眼睛,凶狠的瞪着四皇子。
四皇子嗤笑,跟太子说:“你不知道我们的好父皇,可从来不想让你有子嗣的吧?不然他也不会让人说你不能近女色。”
太子震惊地看向皇上,皇上撇开眼,无法面对太子的质问。
太子垂眸,失望地放下杯盏。
四皇子放肆大笑,“太子殿下,你以为父皇为何愿意让你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还愿意让任相把她记在你的名下。那是因为,父皇从来就不想让你继承皇位。你说对吗?任大人。”
任相爷放下杯盏,恭敬地说:“殿下说的是。”
太子震惊地看着任相,四皇子得意的说:“太子,是不是很惊喜?你以为任相是你的人?不不不,他是我的人。你娶的只是任家一个假女儿,我娶的可是任相的掌上明珠。”
四皇子忍着剧痛,站在大殿内,御医赶来,忙帮他包扎伤口。四皇子咬着牙,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把匕首放在案上,“太子殿下,你放心太子妃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你!”
太子眼底闪过冷芒,他越是愤怒,四皇子越是得意。
“来人,送三皇子和淑妃上路。”
四皇子自始至终都没把三皇子放在眼里,没想到他说完,竟然没人动。
太子也愣住了。
四皇子回头,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送三皇子和太子上路!淑妃娘娘恐怕已经在路上等着你们了。”
四皇子笑到半路,身子麻痹,他眼角和嘴角开始慢慢沁出血。
三皇子夜鸣昭终于起身,走到四皇子面前,慢条斯理地开口,“四弟,是不是很惊喜?有没有很意外?你身边的人早就被我收买了。”
那不可能!
可惜四皇子已经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话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动也动不了,像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这药不是你让人给父皇下的吗?现在自己尝尝这味道,是不是特别惊喜?”
四皇子吐出一大口血,猩红的眼睛不甘地等着三皇子。
“四弟,贵妃已经在等你了。”
三皇子从他脸上迈过去,四皇子又吐出一口血,死不瞑目。
三皇子夜鸣昭向来会做人,谁也没想到,笑到最后的人有他一份。
“太子殿下,向来你的布置也不知这么一点点。可惜啊可惜,任大人早就跟我说的一清二楚。”
“这个老东西,到底是谁的人?”
花瑶躲在外面都惊呆了。
任相起身,走到三皇子面前,对太子说:“太子殿下,花瑶并不是任某的女儿,也并未记入族谱。”
“原来如此。”
夜无纠起身,凌二从后面过来,递上一把剑。无咎握在手中,夜无纠整个人气势迥然一变。
之前存在感极弱的太子,此时气势凛然。
“有意思。”
三皇子伸手,也有人把剑放在他手中,“太子真是低调,这些年,竟然让人没把视线放在你身上。”
夜无纠嗤笑,“谁能想到贤王三皇子才是最心狠手辣的人。”
三皇子面露杀机,抬手直接朝着太子刺去。
大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三皇子武功高强竟然一点都不弱于夜无纠。三皇子更震惊夜无纠能有一身好功夫。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大殿内血流成河。
忽然一个黑衣人凭空而至,直接朝着夜无纠刺去。
“不好!”
花瑶飞身冲进去,直接对上黑衣人。
黑衣人明显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他的水平在花瑶眼里,却不算什么。花瑶手里握着百花,与其说杀人,倒像是舞剑。
大殿内花香四溢。
花瑶剑光如花瓣,散落在黑衣人周围,顷刻间,黑衣人气绝倒地。
三皇子面露惊骇,不可置信地看向花瑶,瞬间露出破绽。被太子一剑刺中。
三皇子一死,他的人顿时不成气候。
“全部关起来。”
太子说完走到花瑶面前,关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你呢?”
太子摇头,“我也没事。”
“那就好。”
花瑶提着剑,见他还不走,指着上面,疑惑地问:“你不去管管他吗?”
太子看了眼已经被气的中风的皇上,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不需要。”
“好吧。”
花瑶看着染血的大殿,顷刻间被收拾干净,叛党被缴清,就连坐在上首的皇帝,不知何时都被人带了下去。
“你该放我走了吧?”
夜无纠转头,看她,“为何要走?”
“你留我不就是为了今日。如今,成年皇子一个不剩,你又是当朝太子。皇帝如今不能打理朝政,你登上皇位是迟早的事。”
花瑶放下剑,“你若是担心我会做什么,百花可以留下。若是还不放心,我也可以自废武功。”
“不用。”
夜无纠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花瑶,你可有心?”
花瑶点头,“自是有的,若是无心,岂能活着?”
“带任家人。”
夜无纠转头,不肯在跟她说话,反而让人带任家人进来。花瑶追上去,问:“你什么意思?”
“任林生是逆贼,谋逆之罪当诛九族。太子妃不会不知道吧?”
花瑶瞪大眼睛,问:“他不是你的人吗?”
“他是四皇子人,也是三皇子的,不是我的人。”
是了,任林生那个老王八,干的无间道可真多。真是哪个胜利,哪个就是他最终效忠的对象。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对,还是站错了队。
他竟然还说任家没有她这个人。
真是活该被满门抄斩!
不多时,任林生被人带上来,不仅任林生和他的两个儿子在,就连沈氏等人一个不落,全都跪在下面,包括任家二房。
“你还想走吗?”
任家所有人惶恐不安地上,只听夜无纠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任家人心中惊愕。
只听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夜无纠,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任家人惊骇,没想到到了这份上,还有人敢直呼太子的名字。
太子并未动怒,反而对她说:“你若是不在乎,何必让凌一保护她们。”
任文兰不忿地抬头,大声道:“她不过是想把我当把柄,好威胁我爹为她做事。”
“掌嘴。”
夜无纠眼神森冷,凌一立刻上前,花瑶厉声呵斥道:“够了。”
“你看。”夜无纠无不得意的说,“你还是在乎的。”
“我在乎的很。”花瑶拂袖,冷然道:“殿下想要处理逆贼,处理便是。”
她当真就这样走了。
夜无纠冷声道:“花瑶。”
花瑶停下来,并未回头。
他怒极,提着剑从上面走下来,指着任文兰,说:“那我用这把剑杀了她,怎样?”
花瑶猛地转身,“夜无纠,你不要太过分,她有什么错?”
“没有错吗?四皇子妃,还是三皇子妃?”
夜无纠眼底的杀意不是闹着玩的,任文兰颤抖着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模样。
真是个蠢货。
一点她姐姐的风骨都没学到。
花瑶恨不得一脚踹飞这一家猪队友,她同情地看着沈氏,沈氏这一辈子最大的好处就是生了个好女儿。
“你到底想着怎样?”
夜无纠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花瑶平静地看着他,半晌,道:“好。”
夜无纠笑了。
他走到花瑶面前,亲自扶起沈氏,“夫人请起。”
沈氏不安地看着花瑶,花瑶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并未开口。沈氏垂眸,不敢看夜无纠。
“任大人说,花瑶并未记入任家族谱,任家也没有这个人。不知夫人可有想法?”
沈氏重新跪在地上,行大礼,“臣妇,自请下堂,还望殿下恩准。”
夜无纠满意地看着沈氏,再次把人扶起来,和颜悦色地说:“这是夫人家事。”
沈氏立刻看向任林生,“十八年前,我就该做出这般决定。”
任林生听到这话,像是老了十岁。
夜无纠道:“来人,笔墨伺候。”
有人拿了笔墨过来,送到任林生面前。任林生看着笔,艰难地写下和离书。
花瑶一鞭子过去,和离书瞬间粉碎。
“够了。”她冷笑着质问夜无纠,“既然你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当皇后,何必多此一举。我需要一个身份吗?还是你需要我需要一个身份,来堵住悠悠之口?”
夜无纠冷冷地看着她发火。
“夜无纠,我不想要那个身份,十八年前被迫如此,十八年后,我也并未有这种想法。”
“只是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而已。”夜无纠淡淡的解释。
花瑶怒道:“我不需要。”
“需要的。”夜无纠声音极为温柔,“不是你需要,是他们需要。”
他凑近了她,低声说:“不然他们会死!女眷罪不至死,不会被流放,而是会被卖到……”
教坊两个字微不可闻。
花瑶眼神如出鞘的利剑,死死盯着夜无纠,夜无纠仿佛什么都没说一样,好不心虚地看着他。
“好。”
她最终点头。
他逼她留下,想把她关在笼子,她同意了。
他想让她毫无诟病,不能成为他被人攻击的污点,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也同意了。
她平静地看着他,对他说:“夜无纠,你会后悔的。”
花瑶收回视线,走到沈氏面前,“十八年前的生育之恩,如今我偿还了。从此以后,我与任家再无瓜葛。”
“瑶儿。”
沈氏泣不成声,“是娘连累你了。”
广袖下的手指死死握成拳头,无情道:“任夫人。”
沈氏听到这三个字,眼泪更是掉的厉害。
“任夫人,您就当我十八年葬在青云庵的后山了吧。”
此言一出,任林生大惊,他震惊地望着花瑶,看向沈氏,沈氏已经泣不成声。
花瑶别开眼,再也不看任家任何人,抬脚往外走。
她走的很慢很慢,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慢慢地,走出大殿。
晨光熹微。
洒在她身上,像是羽化登仙的仙子。
夜无纠面色微尘,要追上去,花瑶已经再次抬脚离开。
任府,改为国公府。
任林生不再是宰相,虽有爵位,并未任何实权。长子任文松闲赋在家,任文柏也不再努力读书。
数月前,任家众人回到府里,沈氏痛苦的解释,说:“十八年前那晚,我舍不得她死,便让人找了死婴,葬在青云庵的后山。把她交给慧清师太照顾。”
“十八年来,她下山之前,我只见过她三次。只在她十八岁生辰前,说过两句话。”
“她不想回到任家。”
“她更不想与任家有任何瓜葛。”
沈氏怨恨的望着任林生,痛苦不堪的说:“她不是害林家灭门的灾星,她是救了你们任家满门的救星。”
任林生瞬间又苍老不少。
沈氏从此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宫内。
皇后的寝殿宫门常年紧闭。
凌一打开宫门,恭敬地说:“皇上,娘娘不见人。”
夜无纠在宫门外站了整整一.夜,到上朝时间才离开。凌一等夜无纠走后,才回到寝殿内,向花瑶汇报。
花瑶没有任何反应。
系统搞不懂她,问:“你们明明很相爱,为何要折磨彼此?”
“他不爱我。”
花瑶拉开任务进度条,指着上面许久未动的百分之八十三的任务进度,冷冷地说:“任务进度条已经很久没长了!”
系统也惊讶,“和之前不一样啊!”
“进度条,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进度条了,要学会自己成长。”
花瑶听着系统智障的话语,嘴角一抽,“你闭嘴吧。有这时间,还不如问问老皇帝寿命剩了多少。”
系统忙说:“朝臣已经上奏折,请夜无纠登基。”
花瑶摸了摸下巴,歪着头疑惑地地问:“任文兰最近在干什么?”
她不问还好,一问系统就激动地戳戳手指。
花瑶脑海中出现一个字母拼成的手指,不停的对戳,看到她头疼。
“你能正常点吗?”
脑海中的虚幻手指消息,系统小声说:“任文兰想要成为太子侧妃。”
“她有病吗?”
花瑶心里瞬间很不爽。
系统说:“她是女主。”
“女主怎么了?踩的就是女主。”
这种本来不是女主,强行出现,夺走别人运道,抢走本该属于别人一切的女人,就应该被消灭掉。
系统说:“你开心就好。”
“我的任务本质上,不就是消除这个天大的BUG吗?只是为何女主这么弱?”
她虽然没有之前与男主之间的记忆,总觉得很多事情隐约不太对劲。她做任务过分的简单,没有任何难度。
女主有时候,连存在感都没有。
花瑶这话说的太早了。
一个小宫女愤愤不平地说:“那位凭什么一进宫进被封为兰妃?还敢到娘娘这儿来耀武扬威。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姐妹!”
大宫女看到花瑶立刻跪在地上,“娘娘。”
“兰妃?”
花瑶居高临下的问,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偏大的一些的宫女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她问小宫女,“你来说,兰妃是谁?”
“回娘娘的话,兰妃是任家四小姐任文兰。”
花瑶意味深长地说:“是她啊。”
她转身朝着寝宫内走去,冷冷地说:“狗子,长本事了,竟然还学会瞒着我。”
系统忙解释,“我是担心你一怒之下离开,完不成任务。”
“他碰她了吗?”
系统说:“任文兰自己扯掉了衣服……”
花瑶厉声打断它的话,“我问你,他碰她了吗?”
系统不敢废话,直接说:“没有。”
花瑶的怒气褪.去,情绪缓和些。
“夜无纠真是长本事了,才登基多久就开始封妃!”亏她还以为他会明白她这么闹的心思。
“她进宫多久了。”
系统弱弱地说:“三天。”
“呵。”
系统慌忙解释道:“是任文兰哭着求他,他才同意让她进宫的。他没碰她,也没看她。”
“可她还是他的妃子。死后会葬在皇陵,说不定不久之后,他还会宣她侍寝。”
花瑶不知自己为何火气如此旺盛,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她闭上眼,“收拾东西,我们走。”
她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系统出品的百花剑。
系统能轻易把剑收回来。
花瑶早早歇下,实则已经收拾好东西,换下皇后的朝服,穿上青色的衣衫,施展轻功,轻而易举离开皇宫。
她在夜色中奔行,脑海中闪过一道到画面,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随风飘散。
青云庵,后山竹楼前。
花瑶怔怔地望着远处,总算明白自己心底的不安,和那些喜怒无常的由来。
“爱着才恨着,恨着爱会深爱着。”
她似哭死笑,说完这句话,转身朝着山间奔去。
待嫁三月,她研习阵法。
如今,小有所成。
青云庵后山竹楼,隐藏在竹林间。原本生门被更换,没有花瑶的允许,再也无人可进。
青色衣衫下的身形消瘦。
系统心疼地说:“他又来了,受了重伤。”
“不见。”
花瑶闭上眼,继续打坐,仿佛与世间再无瓜葛。
她眉宇间有层化不开的结。
无人敢问。
一天,一月,又三年。
时光匆匆而过。
先帝驾崩,皇后依旧养病,朝堂上对皇后不满之词愈发激烈。不断有人上奏,恳请皇上广纳后宫。
夜无纠站在御书房里,愤怒地把奏折丢在地上。
“朕若是真的允了,她便不会再见朕了。”
凌一把地上的奏折收起来,也不知也知也如何劝他。
七月。
“皇上,皇后娘娘的生辰到了。”
夜无纠望着那似乎沁着血丝的月光,换上衣服,带着悄悄离宫。
永安宫。
一个小太监偷偷跑出去,递了消息出去。
半个时辰后,小太监溜回来,走进殿内,跪在地上低声道:“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
穿着华丽宫装的任文兰,嘴角勾着满意的笑。
“派人盯着点。”
“是。”
小太监退出去,华丽冷清的宫殿内,只剩下任文兰一人。
她面目狰狞充满恨意地说:“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是你们的死期。”
她任文兰,才是任家最有出息的女儿。
青云庵。
花瑶突然睁开眼,她足间点地,腾空飞起,迅速消失在竹楼前。系统正疑惑着,看到身受重伤的夜无纠,顿时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出现。
“你想死吗?”
花瑶把人丢在地上,才不管他身上有多少伤。
夜无纠猛地咳嗽,痴痴地看着她,“你终于肯见我了。”
花瑶躲开他的手看着他这狼狈样子,讥讽道:“堂堂大云朝皇帝竟然沦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
“那不重要。”
他明明浑身是伤,依旧在她面前保持风度。
他也不看看他此时又多狼狈。
花瑶别开眼,提着剑扫了眼他身后那些苍蝇,不耐烦地起身。剑光四射,花瓣纷纷落下,花香弥漫,笼罩整个竹林。
眨眼间,刺客倒地,无一幸免。
“还不出来收拾。”
花瑶得知自己上当受骗,提着剑转身往竹林里走。夜无纠早就有心理准备,拉着她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瑶儿,别气,今日是你的生辰。”
花瑶没办法对他狠心,没有用里甩开袖子。夜无纠见状,高兴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不错地跟着她走进竹林。
竹林里与当年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多了她,便增添别样光彩。
花瑶打坐,眉目冷清,不睁开眼,也能察觉到那股视线在她身上流连。她不耐烦地睁开眼,对上那双痴情的眸子,瞬间愣神。
太久了。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她都没有见过他了。
他眼角的泪痣是那般多情。
那双眼又是那样痴缠。
系统隐约察觉不对,却不敢说话。紧接着,它发现花瑶屏蔽它了。
“夜无纠。“
夜无纠惊喜的看她,“瑶儿。”
“今夜,我们做个了断。”
夜无纠脸色骤变,他起身逼近,阴翳的视线盯着她,隐隐有暴走的样子。
“你妄想离开我!”
花瑶淡淡的说着,别开眼,遮住眼底的心疼,“我想走,你拦不住我,正如你明知我在这里,你却见不到我是一样的。”
“你以为我不敢对外面那些尼姑动手吗?”
“无可救药!”
花瑶闭上眼,不再与他说话。
夜无纠死死盯着她,确定她不会再看他,才靠回去。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把他当成是空气,他也觉得幸福。
他有三年没见过她,整日面对她的画像。
沙哑的嗓音,骤然在竹楼响起,“任文兰跪着求我,想要入宫为妃。她只是占着一个名头,我与她说的清楚。我从未碰过她,也不不会碰她。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因此大发雷霆。”
花瑶双眸紧闭,睫毛都不曾颤一下。
夜无纠心中失望,还是继续说:“你是我的皇后。”
“皇后无子,善妒,无德。单凭这三个理由,足够你废了我。”
她终于开口,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刺在他身上。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他红着眼睛问她。
他不懂,他只是给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身份,堵住悠悠之口而已。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她好,为何她不懂。
花瑶平静地看他,“夜无纠,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不爱我,你爱的只是曾经的自己。”
她不知哪里出现问题。
任务进度始终维持在百分之八十五。
三年多,他每个月都会来,也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人。除了朝政与她,他万事皆不关心。
可进度条,没有丝毫变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花瑶正在思考,系统发出紧急提示音,她问:“怎么了?”
系统惊慌道:“安王谋逆。”
系统得到消息,夜无纠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凌二得到许可才能入内,看到皇帝浑身是血躺在净室内,不敢抬头看第二眼。
“陛下,安王爷带人包围了青云庵。”
夜无纠摆手,示意凌二退下。凌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退出去。若不是有系统给她通风报信,她还以为夜无纠是在做戏给她看。
“我怎么能不爱你?这世间,这江山,都比不上你。”
夜无纠眼底闪着疯狂,伤口又崩出血。他穿着玄色衣衫,看不清流了多少血,空气中的血腥味却骗不了人。
花瑶叹气,跪坐在他面前,要帮他处理伤口。
夜无纠拉着她的手腕,不肯让她动手,还恶劣的说:“我在你面前流干血,能让你解恨吗?”
“你疯了吗?”
花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世界上怎么会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是,我疯了。”夜无纠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放肆的笑,“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能让你解恨,流干血算什么,你想千刀万剐,我也成不会拒绝。”
“你有妃子,不是非我不可。”
“我没碰她!”
他红着眼睛说。
“可她还是你的妃子。”
花瑶厌恶的口吻,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
夜无纠倏地大笑起来,花瑶想甩开他的手,他抓的太紧。她不敢用力,担心他会伤的更重。
视线掠过他的脸,花瑶再次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他长的可真好看,如此狼狈的时候笑起来,也是那么令人怦然心动。
“你笑什么?”
花瑶被他笑的恼羞成怒。
夜无纠努力起身,凑近了,问她,“你吃醋了,你在妒忌,对吗?”
花瑶猛地把他推在地上,夜无纠发出一声闷哼,她看着他疼的面容扭曲,又气又心疼。
“我会让她走。”
花瑶没反应。
他又说:“我是你一个人的,不管生还是死。”
“你又知道我们死后会在一起?”
花瑶叹气,他没有记忆,却总是如此执着。她想惩罚的是他,到头来难过的是自己。
夜无纠撑起身体,与她平时,一字一句地说:“会的。”
就算上天入地,是神是佛,都不能拦住他。
“跟我回宫吧。”
他趁机哀求道。
花瑶本来还伤感的心思顿时没了,她嘲弄地说:“还回宫?你都要被人弄死在这儿了。”
“是了,任文兰可是亲自给安王传递的消息,就瞪着弄死我,成为皇后呢。”
花瑶闻言一怔,“你知道她还……”
“她可是你的妹妹,当然要她活着。她想要什么,我自然要给什么。”
夜无纠此时的样子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他把所有的感情都给她一个人,对其他女人宛若极地冰川,没有任何情绪。
“你不比如此。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系统实力在线吐槽,“宿主大大,你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不想入宫就跟他吵架。不想认祖归宗,就跟他发脾气吵架。他只是把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丢在宫里,你又闹翻天,还一走就是三年。”
花瑶脸越来越黑。
系统毫无所觉,继续说:“请问你那里讲道理了?”
“你谈过恋爱吗?你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你知道不管你怎么闹,都有人死心塌地爱你,只愿意和你过一生的感觉吗?”
系统被狗粮糊了一脸,果断认怂装死。
花瑶吐出一口恶气,也不管某人似笑非笑的神态。把他丢到木桶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粉色的液体倒入木桶里,夜无纠一脸肉疼。
“这一小瓶能救很多人的命。”
“还有,你放心用!”
花瑶恢复记忆,最信得过的人,除了夜无纠没有他人。他说他没碰任文兰,她就信了。误会解除,她也不再矫情。
大手一挥,早就准备好的不正经牌金疮药摆在桌上。
“夜无纠,只要你能守着本心,这些东西有多少我就能给你多少。”
系统又上线提醒她,“别说大话,快看看你的经验值,都要被你糟蹋完了!”
花瑶拉开属性面板,看了眼经验值,直接吐出一口老血。
还好不正经牌金疮药很便宜,算得上是便宜货。不然她真的要被打脸。
夜无纠拿起一瓶药,仔细看了看,笃定地说:“我就这道这些东西你肯定有不少,之前还骗我。”
“之前?什么时候?”
花瑶装傻,对上某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花瑶撇嘴,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那时候我可不是你的谁。”
一句话讨得夜无纠欢喜。
夜无纠身上的伤口愈合到完好如初。
他再次穿上某人的道袍,轻轻把人拥入怀中。
“以后始终要记得这句话,我是你的相公,只是你一个人的相公。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绝对不会有其他人。”
花瑶傲娇地说:“看你表现。”
“好。”
他态度很认真。
花瑶心软的一塌糊涂。
夜无纠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不管她什么来历,什么身份,又有怎样惊世骇俗,骇人听闻的本事。他都能护住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分毫。
他的皇后,他会护着。
谁敢碰!
“行了,去把外面的苍蝇都收拾干净。”
也差不多了,花瑶推推他。夜无纠不肯走,问她,“那你。”
“不是要回去吗?我收拾东西。”
“哦。”
夜无纠脸上立刻浮现笑容,往外面走去。丝毫不忌讳手下的人看到他穿道袍的样子。
他敢这么不顾及形象地走出去,凌二可不敢让他这么出去。凌二早就准备好衣服,伺候着夜无纠换上衣服。
夜无纠早有防备,任文兰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一切早就在夜无纠的掌控之中。
他需要花瑶一个态度。
如今,花瑶不在乎,他便无后顾之忧。
竹楼里,花瑶纤细的手指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慢条斯理的召唤系统。
“我的糖豆宝宝什么时候来?”
系统炸毛,“你们圆房了吗?真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
花式禁言术。
系统又双叒叕被屏蔽了。
系统:这个过河拆桥的宿主,好怀念啊!
安王的人不成气候,再加上夜无纠早有准备。
天未亮,余孽已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永安宫。
任文兰一.夜未眠,兴奋又不安地盯着外面。
晨光熹微。
渐渐地金色光芒笼罩整个宫殿,驱散黑夜带来的阴霾。任文兰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一刻,终于来了。”
等她成为任家最有前途的女儿,就算她弄死一个花瑶,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不是。
“更何况,她本就是早死之人。”
“你是在说我吗?”
清冷的嗓音是那般熟悉,听过一次便记在骨子里。
任文兰猛然转身,看到来人,见鬼似的质问:“你怎么会活着?”
“我该死吗?”
花瑶穿着华丽的宫装,缓缓走到任文兰面前。
任文兰大声道:“来人,来人啊!”
可惜,无人回应。
花瑶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说:“你的人都在外面,你可以推开门,好好看看他们。”
凌一摆手,立刻有人宫人把殿门全部打开。
任文兰这才看到,永安宫的太监宫女跪了满满一地,被一群带刀侍卫围在中间,像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任文兰心中惊慌并不害怕,“你这是什么意思?”
“永安宫兰妃谋反,你觉得他们还有命可活?”花瑶起身,缓缓走到任文兰面前,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任文兰,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去看跪在外面的宫女太监,“看清楚,那些人都是因你而死。而你,会好好的活着。”
任文兰怨恨道:“你怎敢?”
“我为何不敢?”
“娘会后悔留下你这条贱命。”
花瑶嗤笑,“死到临头,还敢诅咒我。任文兰,你是不是觉得你才是任家最受宠的女儿?错了,你是任家的罪人,你的名字会被你最敬重的父亲,亲自族谱上划掉。”
“你好恶毒的心思。”
“错了,心思恶毒的人是你。”
花瑶平静地打断她的话,冷酷无情地说:“是你为了一己私欲,妄想造反,害的任家再次被牵连。因为有我在,任家才会在。”
“不可能,不是的!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任文兰推开花瑶想往外走,花瑶冷漠地说:“把她带回来。”
凌一手下的太监可不是好惹的,会拳脚功夫,力气更大。他们把任文兰拖回来,丢在花瑶面前。
“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活着,日日夜夜忏悔。”
花瑶说完,带人离开永安宫。
夜无纠等在门外,也不知来了多久。
“来了。”
她说。
夜无纠走到她面前,把她护在怀中,认真地擦着他的手指,“这种事情不用脏了你的手,我来就行。”
“你会为难。”
她舍不得他为难。
夜无纠专注地给她擦手纸,听到这话,说:“不会,我不会为难。”
“我来做最合适。”
花瑶这般说着,看着他还在擦的手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用这只手碰了她,所以才会给我擦手纸的吧?”
“嗯?”
夜无纠茫然看她,似乎在问你在说什么。
花瑶无语,倒也没抽回手,任由他折腾。他只要心里高兴就可以了。
“瑶儿。”
“嗯?”
“我们生个太子吧。”
花瑶嘴角一抽,“万一是公主呢?”
“那就是皇太女。”夜无纠显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们还是先圆房吧!”
他委屈的看花瑶,“旁人的儿子都要娶妻了。”
花瑶心灵福至,对系统说:“该不会是因为我们未曾圆房,所以进度条才会停滞不前的吧?”
花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好啊。”
夜无纠立刻让钦天监选了个好日子,大张旗鼓地折腾。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帝正在给皇后准备惊喜。
“听闻,你出生那天百花齐放,所以才会以花为姓?”
花瑶坐在御花园里昏昏欲睡,听到夜无纠的声音,勉强睁开眼,“是我娘跟你说的?”
“嗯。”
夜无纠拿着扇子,亲自帮她扇风,“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就回去吧。”
“不过是怀个孕而已,不是你什么大了不得事情。”
花瑶觉得困,想回去睡个午觉。
她刚准备起身,夜无纠就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起来,动作十分夸张。
“夜无纠。”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问。
花瑶忽然很吃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只喜欢肚子里的孩子?”
“我担心你不舒服。”
夜无纠立刻说。
花瑶不信他,夜无纠扶着她往外走,还解释说:“太医说你体质特殊,凡事都要小心。”
她身体健康着呢。
系统突然冒泡,“不是哦。”
“嗯?”花瑶瞬间眯起眼睛,质问道:“怎么回事?”
系统没说话。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叮,宿主在当前世界停留的时间为十五年,请珍惜时间。”
怎么忽然间只有十五年?
花瑶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