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张氏的力气压根没有白天意大。
张氏拖着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白天意将全部的重量都挂在了她身上,压的张氏又坐了回去,胳膊还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嘶。”张氏忍不住轻呼一声。
“娘子,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揍死他!”白天意顿时瞪着眼睛将张氏拉到了自己身后,四周打量着。
“没谁,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桌子。”
“什么?是桌子欺负你,你等着,我给你揍他。”
说完,白天意抡着拳头就往桌子上招呼。
“……”白瑾梨等人。
“桌子,你错了没?给我娘子认错,听到没?”
“桌子,我跟你说话呢,回答我。”
“桌子……”
实在看不下去的白瑾梨直接召唤来大火,将他大哥扛着丢到屋子里去了。
至于白天奇,依然坐在嚎着要认错,说的话跟上一次喝醉时候说的一模一样。
在白瑾梨的暗示下,二火也扛着白天奇回了屋子。
至于白老爷子跟李婆子,他们两个人则抱头痛哭起来。
“老头子,你说老大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咱们,如今要去京城了,可咋办啊?”
“老婆子,我也担心啊!你说咱家老大这么憨,万一被欺负了咋办啊?”
“哎,好难啊!”
“……”白瑾梨。
之前看着她爹娘对她大哥要去任职的事情一直持着支持鼓励的态度,她还以为两个人想的很开呢。
但其实,他们两个人也是很担心的。
只是父母爱,为计之深远,而且爱的方式不同,平日里不一定能直观的看到罢了。
哄了一会儿,将两个人哄着去了屋子里躺下,又给他们喂了解酒汤,白瑾梨跟林沉渊关上门走了出来。
白梦白墨跟肖驰旺他们三个人吃饱了之后,便主动去厨房收拾东西了。
站在院子里,吹着淡淡的风,白瑾梨突然开口。
“相公,你说我大哥去京城,会好吧?”
“娘子,去那坐坐?”林沉渊指了指屋顶的位置。
“好。”
看着白瑾梨点头,林沉渊搂着她的腰,飞到了屋顶位置坐下。
如今的天已经冷了下来,屋顶上的风有些过于凉爽。
“娘子,你等我一下。”
没多久,就看到捧着一些东西的林沉渊回来了。
他将一个大红色的皮裘披在白瑾梨背上,又将端来的小吃食放在两人旁边,还递给白瑾梨一个小暖炉。
“谢谢。”
“不用客气。那娘子觉得,大哥进京去,是不是好事?”
“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能当官,还能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同时为大齐国出一份力,造福百姓,这很好。只是一想到我爹娘方才的样子,我有些心疼罢了。”
“这有何难?若是不想要分开之苦,到时候全家一起进京生活便是。”林沉渊开口说着。
“一起进京生活?也对哦。”
白瑾梨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林沉渊,你爹还有再来找过你吗?”
“没有。”林沉渊摇头。
京城里的那些事,他已经听说了。
永安侯得知林子昂被下了死牢之后,便想着舍弃他,重新将他这个亲儿子找回去。
然而赵氏不同意,哭着闹着逼着要让永安侯想办法将林子昂救回来。
甚至,为了林子昂,她还专门厚着脸皮去了一趟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回去的娘家,跪在门口求娘家人帮忙。
赵氏的娘家在京城也算有钱有势,他爹是朝中阁老,被特批没有大事,可以不用上朝那种。
她娘是有诰命的一品夫人。她大哥是京城中的禁卫军副首领,二哥是上一届的探花,如今在翰林院当差。
赵氏是家里的幺女,从小受尽了家里人的宠溺,养成了现在这般的性子。
自从赵氏看上林盛之后,就好像坏了脑子一样,不惜跟整个家族的人为敌,也要嫁给他。
并且在嫁给林盛,得到了家里的庇护之后,还嫌弃娘家人过于干涉她,硬生生跟娘家人决裂。
自从决裂之后,赵家人就当真的没有了赵氏这个家人一样,这么多年以来未曾跟永安侯府有过瓜葛。
赵氏来求他们的时候,赵家人一开始是不同意帮忙的。
然而赵氏不放弃,她用自己的死来逼迫赵府的人帮忙。
结果,因为赵氏真的狠下心用簪子将自己的脖子划破了,赵氏的亲娘到底不忍心,还是答应了帮忙。
于是在赵家老爷子豁出一张老脸去求了陛下之后,总算是保住了林子昂的性命。
要说也是林子昂运气好,禹州官员送来的贿赂,他没有收,而且当初阴差阳错的没有邀功。
所以陛下给了他从轻处罚。
至于赵乾成,自然是凉凉了。
自始至终,赵家人都还不知道林沉渊跟林子昂被互换的事情。
也因为这事有赵府人的出面,永安侯不得不暂时搁浅了去将林沉渊大张旗鼓找回来的冲动。
“没有啊!没关系的,反正我爹也是你爹,我娘也是你娘,我们都是自家人,不分彼此的。”
“嗯。”林沉渊点头,伸手将白瑾梨揽进自己怀中。
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林沉渊肩头,白瑾梨问道“林沉渊,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好玩吗?”
“京城啊,不是太好玩……”
“……”
两个人相互偎依着,聊着天,看着远处的景,不知不觉间,白瑾梨就靠着他睡着了。
林沉渊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无奈的笑了下,动作轻柔的抱起她回了屋子。
十天后。
禹州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楚墨跟赵玉海带着抓来的罗布耐和禹州知府的人头回京复命。
至于闫肃跟秦轲,则被陛下安排着前往秦城的庆林县附近,去寻找藏宝点,将那里的宝藏想办法挖了带回去。
禹州的官员来了一次大换血,秦城的知府方程仕则受到了陛下的表扬。
除了表扬之外,方程仕也拿到了来年进京升官的调令。
紧接着,陛下对于林沉渊的册封也终于到了。
县太爷再一次来白家宣旨的时候,已经轻车熟路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白家幺女的夫婿竟然被陛下封了个云麾使的职位。
要知道,云麾使虽然也是一个闲置,但也比他等级高啊!
这白家真的是祖坟冒了青烟了吧!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以后白家可是要跻身名流贵族了。
对于林沉渊受封的事情,白家人同样表现的很激动。
毕竟他们已经拿林沉渊当自己人了。
如今看着她们家梨子的夫婿也有了这个造化,简直不要太开心。
那么问题来了,白天意被封了官,来年三月要去京城上任。
他去的时候自然不会自己一个人去,肯定会带着张氏跟两个孩子。
林沉渊也升了官,自然也是要带着白瑾梨去京城的。
剩下的白老爷子李婆子跟白天奇总不能留在石头村吧。
大家伙儿一商量,得,来年大家一起去京城过活吧。
商量好的结果让白瑾梨也安下了几分心。
这样也好,等来年大家就可以一起去京城了,也不用考虑分开会怎么样了。
一家人嘛,就要齐齐整整的才好。
不过在去京城之前,白家这些人依然在很用功很努力的学习,一点儿都没有放松。
并且在他们没有离开之前,完全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放假的时候,白瑾梨依然在教李贝李月他们武功跟医术。
很快,闫肃跟秦轲带着人就到了庆林县,并且按照藏宝图找到了相应的位置。
附近县衙里的犯人们也有了事情可做。
每天早上吃完饭后,就被压着出去干苦力,挖矿。
白小明也是其中之一。
以前的他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可是自从下了狱之后,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干活,学会了跟那些犯人们周旋,抢馒头,看衙役的脸色。
有时候干完一天的活回到监牢里之后,白小明会看着监牢里的小窗发呆。
他在想,要是当初自己没有那么浮躁,没有中了小莲的圈套,依然苦心念书,现在又会是何种模样?
现在的他没有朋友,失去了亲人,每天活得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哎,曾经世事多娇艳,奈何痴心错轮回。若有时机可回首,定将未满渡圆满。”
“喂,闭嘴,瞎念叨啥呢?吵死了,要不要人睡觉了。”
隔壁牢房中的人听到白小明的嘀咕声后,忍不住捡了小石头往他这边丢了过去。
被砸到了之后,白小明怨恼的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忍了没发声。
熟练的将牢房里的茅草堆了堆铺好,他躺上去闭着眼睛却是睡不着。
天越发的冷了,牢房里潮湿阴冷,让人睡着怪不舒服的。
好久没有看到白天奇过来看他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来。
他若是来的话,会不会给他带一床被子呢?
再顺便来点儿肉菜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说起吃的,白瑾梨便想起了她们直播吃火锅的那天。
自从吃完火锅之后,她好像有小半个月没有打开过系统直播了。
说好的要给大家送福利的,她却一直因为忙着别的事情给耽搁了。
这不,正好这一天有时间,白瑾梨锁了自己的房门,进入到了系统空间里面。
如今,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系统空间拥有者了,完全可以尝试着用系统空间外加直播第三方做一些生意了。
百分之六十一的分值能让她拥有系统空间的自主权,那若是她将这个分值升到百分之百呢?
“大佬,我有问题咨询。”
说。”
“你说,如果我将百分值升级到了百分之百,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白瑾梨一脸期待的问道。
“系统未收录,不知。”
“……”白瑾梨。
未收录,这是几个意思啊掀桌!
“你真的不知道?你确定不知道?你身为系统大佬你竟然不知道?”白瑾梨满脸的痛心疾首。
“不知。宿主可自行尝试。”
“奥,行叭。”白瑾梨点头。
自己试就自己试咯!
因为未知,所以更加刺激!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大佬,我现在拥有系统空间的自主权了,可以进行买卖交易了吧?”
“宿主可自行尝试。”
“……”白瑾梨。
我要你个辣鸡系统有何用?
罢了罢了,系统不给力,只能自己上。
白瑾梨打开系统仓库面板,将其暂停在这个页面。
然后打开了直播,直播间起名:叫我白大人直播送福利,速来!
将直播对准了空间里种的那些菜跟药材,等着直播间里的人数多了起来之后,开始说话。
“直播送福利,说出你们想要的,我看着送。”白瑾梨。
“啊啊啊,真的吗?那些菜是新鲜的吗?求送!”
“主播,我只想知道你身处何方,我去找你蹭饭。”
“我想吃你上次和上上次做的饭,QAQ!”
“楼上+1.”
“楼上+2.”
“楼上+n!”
“我就想要一桶你们那里的水,可以吗?”
“……”
白瑾梨看着她们的刷屏弹幕,愉快的点击系统仓库中的蔬菜一栏,选择数量为一吨,提取至系统直播间。
随后打包,在直播间以发福利的方式散了出去。
“我擦!主播大发,我抢到了一捆芹菜,好新鲜!!”
“才一捆?我刚才抢了十五根黄瓜,那黄瓜看着真好,咬一口,是恋爱的清脆爽口味道。”
“求楼上坐标,想去找你买黄瓜!”
“主播牛掰!感动天地,我这辈子竟然也能吃到千度图片上才能看到的西红柿,喜极而泣!”
“你们都闪开!我的手气最好,不接受反驳,我抢到了三十七个茄子,吼吼吼,回家可以学着主播之间的样子学做烤茄子了!”
“啊啊啊,你们再说什么?来迟了,什么都没有,暴风式哭泣。”
“抢到茄子的大佬,你缺腿部挂件吗?我什么都会,求见面一起烤茄子,我厨艺贼六。”
“韭菜韭菜,我有韭菜。”
“只有我想弱弱的问一句,为何没有水果跟肉吗?可怜!”
“楼上不要奢求太多,主播已经够大气了,来来,礼物刷起来!”
“……”
接下来,白瑾梨就看到虚拟投屏上的直播间被各种各样的礼物充斥着。
那礼物的数额很快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看得她小心脏直跳。
为了回报这些热心观众们,白瑾梨出了空间后跑去厨房找了一圈,随后抱着一屉包子,几条腌制的咸鱼,一些糕点,连带提着一桶水回了屋子,锁门。
重新进入空间,看了一眼榜单,给榜单第一送了包子咸鱼和糕点。
给榜单第二送了咸鱼和糕点。
给榜单三送了糕点还有一桶水。
然后又从仓库中找出二十包榨菜,给前二十的人每人送了一包。
嗵嗵嗵!
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后便是李婆子担忧的声音响起。
“梨子啊,你这是咋地了?饿了?还是不舒服?”
白瑾梨刷的关掉了直播,从空间里闪身而出,走到门口去打开门。
“娘,我没事啊,就是突然饿了,想吃点儿东西。”
“哦哦,没事就好。方才看你急匆匆的从厨房出来,还以为是咋地了。饿了?你想吃啥?让巧婶去做。”
今天张氏带着白梦白墨跟肖驰旺一起去了县里看望张舒窈,并不在家。
“娘,我方才吃了不少包子,现在不饿了,要不我们出去转转?”
“行。”
两个人所谓的转转,其实也就是在家里后院走走,在街道上转转,散散步。
两个人走着聊着天,李婆子突然开口说道。
“梨子啊,我昨天跟你爹商量了一下,想过几天去看一下老妹妹。”
“邢姨吗?好啊,我跟林沉渊陪你一起去。”白瑾梨笑着开口。
“不用不用。你们就好好在家忙你们的事情,我让你爹陪我去,到时候你叫沉渊那孩子给我安排个人驾马车送我们就行。”
“行,我再准备些礼物,到时候带给邢姨她们。”
看李婆子一脸认真的样子,白瑾梨便知道她娘这是真的没想着让她陪着一起去,也就没有继续多说。
也行,反正她爹娘现在关系挺融洽的,让他们两个人出门去也不错,她就不当电灯泡了。
“嗯,还是我闺女贴心,真好。”
正走着,两个人的耳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叫声,怪吓人的。
“咦,闺女,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李婆子停住了步子,微微皱眉开口。
“那声音好像是从那一家发出来的。”白瑾梨指了指一户人家。
“那不是张狗蛋家吗?”
“我去看看。”白瑾梨一想到李氏之前去她家求福气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莫不是,张狗蛋一家的又在欺负她了?
“闺女,别去,打架闪远,闲事莫管。”李婆子连忙开口劝她。
“没事的,娘,李家姐姐也是个可怜人,万一她被人欺负,也不好。若是旁人,那咱就不管。”
说完,白瑾梨推开张狗蛋家的门走了进去,李婆子紧随其后。
屋子里,张狗蛋跟他爹娘三个人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李氏瘫坐在地上神情有些呆滞,眼底还带着未曾散去的惊恐。
看到白瑾梨她们进来,李氏嘴唇抖动着开口:“他……他们,不是我。”
“嗯,我相信,不是你。”
说完,白瑾梨过去查看了一眼那三个人的情况,随后声音低沉的开口:“他们已经死了。”
“啥?死了??”李婆子惊呼一声。
外面。
白瑾梨跟李婆子刚走进张狗蛋家不久,张狗蛋隔壁的人便跑了出来朝着他们家里打量。
“这是咋回事?他们家闹啥呢!”
“谁知道,肯定又是打架呗,管球他呢。”
“哎,不对劲,我感觉不对劲。你们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进去?”
“好像是听到了?啥情况?”
“要不进去看看?”
“走走!”
几个人刚跨进张狗蛋家的大门就听到了一个比较耳熟的声音在说话。
“闺女啊,他们真的死……死了啊?那咱快走啊,还待着干啥,怪渗人的。”
这声音听着,咋地那么像李婆子的声音呢?
“谁死了?咋回事?”
“李婆子,白瑾梨?你们在这里做啥?呀,这狗蛋兄弟咋了?死……死了?”
“啊!死人了,不得了了,快来人啊。”
“……”
听说村子里死了人,附近的村民都有些惊慌的围在张狗蛋家门口往里面看,还胡乱的开口议论了起来。
有人说是李氏嫌弃张狗蛋这一家的,所以把他们弄死的。
有人说,是李婆子跟白瑾梨看不惯李氏也这么霸道,所以弄死了张狗蛋想嫁祸给李氏。
还有人说,是白瑾梨觉得她们家如今是当官的人家了,所以来清理张狗蛋这种村子里的坏人。
听到议论的白瑾梨:“……”
啧啧,群众们的脑洞果然是非比寻常的大,就想把笔递给他们,剧情让他们来写!
很快,听闻这件事情之后的村长就跑着来了。
他来了之后确定是出了事,连忙吩咐人去衙门里报官,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虽然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讨厌张狗蛋他们,但是也没想过他们会突然死了啊。
而且好端端的,咋地就突然出事了呢。
感觉人家村子一天天的挺太平的,他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忙活些啥?就忙前忙后的瞎折腾。
经过一番了解才知道,最先发现张狗蛋跟他爹娘死了的人是白瑾梨跟李婆子。
“白瑾梨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村长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语气还算温和。
“我跟我娘在外面散步,听到里面有声音,一进来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他们三个人。”
“把了把脉,发现他们都死了,还没起身,刘大头他们就进来了,然后你们都知道了。”白瑾梨平静的解释着方才的事情。
“这样啊!”
“可不就这样?那还能咋样?我家闺女这么温柔体贴好心善良的人,还能去害他们不成?听听他们议论的都是啥狗屁东西。”
“这种人,就算该死该打,就算官府的人求着我闺女去打他们,我闺女还嫌弃手疼呢,要不是以为她们家出了事,你以为我们乐意来她家咋地?”
“就他们这破家,进来我还嫌弃弄脏了我的鞋面呢,什么东西啊一天天的,竟会捕影子,我呸!”
“娘,是捕风捉影。”
“对对,就会捕风捉影的,睁着眼睛瞎说,净整些没用的,我呸!”李婆子。
“呵呵,看你这话说的。”听着李婆子嘚嘚嘚的话语,村长干笑了一声。
要他说,他也不相信白瑾梨这丫头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倒是那个李氏,挺有嫌疑的。
村长吩咐所有人不能再去破坏现场,让人找绳子将李氏绑了,随后站在这里等官府的人过来。
来的人是钟子章,他带着一队衙役过来的。
因为提前得知是命案,有死人,所以他来的时候还带上了仵作。
在仵作验尸的过程中,他让手下的人去找张狗蛋家隔壁跟邻居的人打探情况。
仵作验完了尸体之后,给出的结论是那三个人是中毒身亡。
至于具体是何种毒物,还得回去仔细的详查一番。
“谁最先发现张狗蛋一家出事的?”钟子章看了一眼围观的村子里人,开口问道。
我跟我娘。”白瑾梨站了出来。
“白姑娘?这是怎么回事?”钟子章看了她一眼问道。
白瑾梨便将方才跟村长说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
“这么看来,此事与白姑娘她们无关。李氏,你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蹲在屋子里那个角落的李氏,钟子章问着她。
不管怎么看,现场的情况都说明这事与李氏脱不了干系。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氏似乎是被吓到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否认。
也是,再怎么说也是摊上了人命官司,张狗蛋他们的尸体看着都够有冲击力了,还有围观这些人的议论跟目光,一时间让李氏有些崩溃。
平日里李氏的彪悍也是被逼出来的,若是她不凶一些,便会被张狗蛋一家的欺负的喘不过气来。
村子里的不少男人跟老人都在说她坏话,那些谣言如同一把把利剑一般戳向她,她都忍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白瑾梨那样拥有一颗铜墙铁壁一样的心,李氏只是一个柔弱的古代女人,没有被那些谣言逼的上吊自杀,已经很了不起了。
而如今,被杀人凶手这样的字眼压着,听着那些小声的议论,又想到了各种之前的事情,想到了她孤苦可怜的命运,李氏这才忍不住有些崩溃了。
“嗯!你放心,我们官府的人自会给你一个公道。只不过按照办案惯例,你需要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等一切查清楚就好了。”钟子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看着李氏的眼神依然有些呆滞,钟子章一挥手,立刻有人扶着她将她往外面带。
至于张狗蛋等人,也被官府的人用白布盖了往衙门里抬去。
“大人,这事……”村长季叔平有些噫嘘的问道。
“村长放心,我们官府会尽快查清此事的。”
“还有你们!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审查清楚之前,切勿胡乱议论生事,乱嚼舌头,否则按扰乱秩序之罪处置!”
听着钟子章那带着一丝斥责的官腔,村子里那些交头接耳的人顿时垂着脑袋不敢再议论什么了。
“村长,那我们就先回衙门去了。”
“嗯,好,官爷慢走!”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钟子章身后的衙役问他:“老大,真的不用将白姑娘跟她娘也请到衙门去吗?她们也是涉案人。”
“不用!她们的为人我清楚的很,肯定与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对了,李茶,要不要给你放一会儿假,你稍后在过来?”想着李茶跟郭小雨的事情,钟子章不由开口问道。
“多谢老大体恤,我……那我去看一眼,很快就来。”
李茶想了想,还是朝着郭小雨家跑了去。
他就藏在一旁看一眼郭小雨过得好不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他不奢求。
——
白瑾梨跟李婆子刚一回到家里,就看到李婆子将大门关上,随后拉着白瑾梨的手开口。
“闺女啊,要我说,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咱们可千万不要掺和了,多吓人啊。”
“好端端的,咋地就突然死人了?可给你吓到了吧?听话,今晚睡觉的时候在你枕头下放一片生姜,辟邪,一会儿我就去给你切。”
“完了等林沉渊回来了,我得好好跟他讲讲,让他晚上的时候多照顾你。”
“娘,我没事,也不是特别吓人,我已经缓回来了。”
“真的没事?”
“嗯,没事的。”
“那就好,要不然你先站在外面晒会儿太阳?据说多晒太阳能去除邪祟之气。”不由分说,李婆子将她推到了院子里坐下。
“你先坐着,我去找找你爹。”说完李婆子就走了。
李婆子是在家里的后院找到白老爷子的,白老爷子正跟白天意讨论事情呢,就听到李婆子喊他。
“怎么了,老婆子?”
感觉李婆子的语气和喊话的样子跟平时不太一样,少了些气势,白老爷子忍不住走过来问她。
“当家的,方才……可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跟闺女在外面散步的时候遇到事了!”
“啥事啊?”
“就我们从张狗蛋家门口过的时候感觉她们家有声音,就进去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嗯?”
“我们看到了张狗蛋跟他爹娘三个人的尸体!他们三个死了,死了!可吓死我了,我的娘啊!那脸,那样子,嘶!”
“啥?张狗蛋他们三个死了?咋回事?你别怕,与你跟咱家闺女又没有关系。对了,闺女呢,她怎么样了?”
“她说不害怕,没事。不过我怕她也是心里害怕不敢说出来,所以来问问你,看要不要找人去喊林沉渊回来,让他多陪陪梨子。”
“那必须要!走走,咱们去找那个大火二火,让他们去把林沉渊找回来。”
“这事,多吓人啊!你没事吧,老婆子?”
“……”
因为担心李婆子,所以跟在后面的白瑾梨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到了耳中,心里瞬间有股难言的动容。
她快速轻抬着脚尖又回到了院子里,坐在秋千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荡着秋千。
看到白老爷子跟李婆子一起走了过来,她还开口打着招呼。
“爹,娘,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没啥事,我就是跟你爹商量一下去老姐姐家的事情。”
“闺女啊,方才你没有被吓到吧?”白老爷子。
“没有的,爹。”
“嗯嗯,那就好。”
两个人离开回到了屋子里之后,白老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口。
“哎,咱家的闺女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害怕咱们心疼担心她,还在那假装坚强,这样的好闺女,上哪找去啊!”
“废话啥?赶紧去让人找林沉渊去。”
“哦哦。”
林沉渊被喊回来之后,李婆子第一时间找他谈话了。
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嫌弃他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闺女,还丝毫没有因为他被封了一个官就对他和颜悦色。
对于李婆子的训斥,林沉渊十分乖巧认真并且态度良好的表示了赞同。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控制了自己出去的时间,将手中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其他人,他就好好的在家里陪着白瑾梨,跟她好好过日子。
张狗蛋这件案子还没有审清楚之前,林沉渊跟白瑾梨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楚墨他们在压着罗布耐回京的路上,被罗布耐跑了。
他们动用了很多官府的人去追查罗布耐的消息,都没有一点儿的踪迹。
实在是没办法,他们就只能张贴通缉令,各种排查搜寻。
听到这个消息的林沉渊还让追风动用了江湖上的力量。
奈何追查了四五天,依然没有消息。
罗布耐这个人,简直如同一条泥鳅一般,手段多也就罢了,还十分危险。
自从被他跑了之后,楚墨都快愁死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就是抓不到啊,那罗布耐会易容,还诡计多端的,他使了好多手段都没用,简直有些绝望了。
“罗布耐不是跟玳瑁国皇室有关吗?他会不会此刻正在回玳瑁国的路上?”
“嗯,娘子跟我想法如出一辙,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前往玳瑁国的路上,关口等地方多加注意,严加看管了。”
“他跟玳瑁国有什么渊源,过几天就可以知晓了。”
“嗯嗯,那就好。”白瑾梨点头。
只要知道了那些,到时候就算他们找不到罗布耐,也可以让玳瑁国皇室的人出面来处理这件事情。
“对了,林沉渊,要不我们去县里看一下李家姐姐?顺便问问张狗蛋那个案子进展如何了?”
“好。”
两个人跟李婆子说了一声后,李婆子表示她也要去看看,这样才能放心。
不仅她要去,还要叫上白老爷子一起,顺便看看有什么礼物能够买的,到时候去小花她外婆家的时候,带点儿。
说起这个,因为这件案子迟迟没有审判,李婆子一直担心白瑾梨,所以把原本商量好的出门时间一直推迟。
她是想着等张狗蛋的案子结束了之后过两天再去的。
对于他们也要一起去县里的要求,白瑾梨跟林沉渊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几个人坐上了马车,交代着中午不回家吃饭了,便朝着县里去了。
到了县里之后打探了一下消息他们才知道,这件案子之所以一直没有审判,不仅是因为李氏的情绪一直不太对,更是有各种疑点在里面。
听到县太爷说的那些之后,白瑾梨表示她想去牢房里看看李氏。
县太爷自然是同意了的,吩咐了人带她过去。
白老爷子一想到还被关在牢房里的白小明,便趁着林沉渊这个官女婿在的时候向县太爷打探起了白小明的情况。
“他们这些犯人最近都在替朝廷办事,等办完事情了,也差不多到冬天了,应该能休息两天。至于对他的审判,根据大齐国律法,得关在牢中两年。”
县太爷说起这话的时候还看了林沉渊跟白老爷子一眼,内心在担忧他们会不会提出让他提前将白小明给放出来。
如果提出来这个要求了,他该怎么不得罪人又合理的拒绝啊,好愁人!
“嗯,两年啊,若是他肯知道悔改,那就好了。县太爷,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不多话,不生事,该干活干活。”
“那就好,改天让老二再来看看他。”
听着白老爷子并没有让他将白小明放出来的意思,县太爷这才送了一口气。
县衙里的牢房是分开的。
有男牢,也有女牢。白瑾梨去的便是女牢那边。
因为女牢这边的犯人比较少,所以都是两三个人关在一个牢房里。
李氏涉及的是命案,因此她是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的。
白瑾梨刚进来的时候便听到身边的衙役讲了,李氏似乎情绪一直不太对,有轻声的念头。
她点了点头,跟着衙役走到关押李氏的牢房门口,衙役开了锁让白瑾梨进去,然后就去外面守着了。
“白姑娘,你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李氏勉强的动了动身子,勉强朝着白瑾梨露出一个笑容来。
“李家姐姐,我来看看你。”
“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来看我,真是没有想到。谢谢你。”李氏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不客气的。我记得几天前,李家姐姐去我们家门口求过福气,我瞧着如今倒是应验了。”
“嗯?”李氏没想到白瑾梨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不由望向她。
她觉得,白瑾梨这个时候过来单纯就是好心看她一眼,顺便想问问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她现在心死了,就算洗刷了身上的冤屈,天下之大,哪里能有她的容身之处呢?
若是一直被关在这牢房当中,好歹每日也有吃有喝的,还不用操心那么多琐碎的事情。
将来如果有一天她觉得这个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那她直接找个绳子上吊了解了就成。
也正是因为她对未来没有期望,所以她懒得去辩解。
不管那些衙门的人怎么问她,她就是不想开口去争辩什么。
“张家加上李家姐姐你,一共有四个人,但是只有他们三个中了毒身亡,你却没事,这不是说明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什么?”
“白姑娘,你为何不觉得他们三个人是被我毒死的?”李氏看着她问。
“李家姐姐,我记得我刚看到你们的时候我便说过了,我相信你,你说不是你,那便不是你。”
白瑾梨盯着李氏看着,她的眼中满是真挚的信任。
“再怎么说,你也是祈求过我白家保佑的,你都沾上我们白家的福气了,还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肯定是误会。”
“只要这件事情解决了,李家姐姐身上的重担不就没有了吗?以后你就只是你了,想如何过日子,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李氏听着白瑾梨对她说话这么真挚,也忍不住放松了这些天紧绷的情绪,跟她说起话来。
“我……我不知道以后怎么过日子。白姑娘,说实话,我其实特别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白瑾梨笑了一下,十分不在意形象的坐到了旁边的稻草上。
“羡慕你有那么一个好的家庭,有一个不顾一切护着你的娘,还有两个会做事的哥哥,疼你的夫君。”
“李家姐姐,你说的这一点,我也觉得我很幸运。我娘我爹包括我的家人们,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们。
正是因为如此,我想做的更好,想让整个家都变得更好,所以我一直也在努力。
其实不管怎么说,日子都是要自己过的。你应该听说过我以前的样子吧?那时候我家其实条件并不好。
我那一次从山里摔下去摔倒了脑子,醒来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若是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按照我的做法,能活下去吗?能过的好嘛?不能。
我想了想,以后不能将家人对我的好对我的包容当做理所应当,甚至去伤害他们,我要自己活出个人样,这样才能让我好过一些,让家里好过一些。
李家姐姐,我听说了,你的家人从小便对你不大照顾,所以你从小特别要强,总是要干各种事情,也总能干的不错,比一般的男子都厉害。
这一点,你真是比我厉害太多了。其实咱们相比,我只是比你运气好一些罢了。
不过没关系啊,如今你已经脱离了那个对你不好的家,对你不好的夫家,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一个人只想着养活自己,也不用在受气什么的了,轻松了很多呢。
而且你要相信我,曾经那么多艰难的日子你都忍过来了,以后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只要你对未来的日子还有激情,还能跟以前那般努力的活着,你的好运会来的。”
“我……”李氏莫名被灌了一碗鸡汤,内心有些复杂。
“李家姐姐,你没觉得我对你的称呼很奇怪吗?
因为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虚长我一两岁的姐姐,你还有美好的未来,张狗蛋那样的家庭于你而言,是不幸,是束缚,是囚笼。
你尚且能在嫁人的那一件事情上说服自己,让自己硬气一回,去挣脱束缚,当囚笼里的领头人,改变自己的地位。
如今那个困着你的囚笼已经崩塌了,那么对于有本事有能力的李家姐姐来说,岂不是马上就要时来运转,过上好日子,走上人生巅峰啦。”
听着白瑾梨的话,看着她眼神中明晃晃的鼓励跟真挚的夸赞,李氏有一时间觉得,她就好像一颗蒙尘的珍珠。
而面前这个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很好看的姑娘就是那个想要帮她擦掉外表那些灰尘的人。
这样的女子,她自认不如。
她承认,此刻的她有些动心了,有些对未来的期盼跟憧憬了。
“李家姐姐,你之前便被张狗蛋一家的连累,现在他们不幸死了,难道你没想过挣脱他们吗?”
“我当然想。”一想起李狗蛋家的人那般对她,李氏就有些咬牙切齿。
一开始她不愿意交代,只是觉得没有容身之处。
生养她的娘家人自从将她发卖了之后便一句话也没有问过,就当她是一个物件一样,说是卖了就没了。
她嫁的人家不是好东西,只想着欺负她整死她,现在那些人不幸死了,她就算说明了真相又能如何?
她也不知道自己之后的日子怎么过活?用什么身份?该怎么活?
自从她被关进来到现在,没有人来看她,她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人能来。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很好,她难得争辩什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觉得她不应该自暴自弃。
她应该有未来的。
“谢谢你,白姑娘。”
似是想通了的李氏眼中的郁结跟灰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轻松。
“不客气,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村子里等你。”
“嗯,好。”李氏点头。
白瑾梨刚走,李氏就喊了那衙役,主动提出要谈一谈之前张狗蛋家的案子。
衙役一听这话,让她稍等一会儿,立马跑去禀告钟子章跟县太爷了。
“什么?她主动提出,要交代张狗蛋家案发当时的事情?”听到衙役的汇报,县太爷还有些不相信。
“是的,县太爷。”
“走,随本官去看看。”
白瑾梨她们从衙门出来后,看着时间还早,便想着去一趟零食铺子问问最近情况,然后再去吃饭。
到了零食铺子跟老李说起生意上的事情后,李婆子跟白老爷子也不怎么听得懂,便提出他们要出去逛逛,买点儿东西。
白瑾梨不太放心他们两个人出去,便让林沉渊跟他们一起,林沉渊也点头应了。
按照老李说的,自从她们零食铺子的名声出去了之后,前来主动联系他们想要加盟的人还真是不少。
但是老李严格按照她说的标准跟条款去跟那些人谈的。
不仅如此,从老李打探的消息来看,京城中的零食铺子尤为火爆。
当初她只是让沈菀随手帮帮忙而已,哪想到沈菀竟然这般上心,帮她将铺子打理的比想象中还要好几倍。
等之后进了京城,她可一定要当面好好感谢沈菀才行。
跟老李说完之后,白瑾梨从零食铺子走了出来。
只是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衣着还算华贵的年轻人迎面朝她走来,一边笑一边开口。
“姑娘,再下沈金秉,可否跟姑娘交个朋友?”
“你?神经病?跟我交朋友?这不合适吧?”白瑾梨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
“姑娘听错了,再下沈金秉,金银珠宝的金,秉性的秉。”
“哦。”白瑾梨哦了一声,抬脚就走。
她对这个人的名字跟名字来历完全没有兴趣。
虽说大齐国并没有规定男女大防,女子出门不能跟男人说话,需要捂脸什么的,但是当街搭讪似乎也不大合适吧?
这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主要是,长的也不咋地。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姑娘能否赏脸,让再下请姑娘吃顿便饭?”
那男子看着白瑾梨的态度之后也不恼,跟在她身后开口。
白瑾梨原本想开口斥责他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有损形象,脑子一动,一个主意瞬间浮现在脑海。
“吃顿便饭?既然是请吃饭,一顿普通的便饭岂能行?”白瑾梨突然停下步子,放缓了语气开口。
“只要姑娘开口,任何地方都行。”沈金秉原本以为自己要失败了,哪知白瑾梨突然就改了口,真是让他惊喜。
看来,他想的那件事情似乎也不怎么有难度嘛?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沈金秉拍着胸口十分自信的说道。
不就是请客吃个饭吗?这有何难?按照他的财力,整个县里没有哪个地方去不得。
更何况,他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将白瑾梨骗走绑了呢,她就主动提起这事了。
别说换一家吃饭的地方,就算此刻白瑾梨说她要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去摘来,只要她肯跟他走。
女人嘛,还是很好骗的,尤其是遇到他这种长得不错又出手大方,行为举止有礼貌的人,沈金秉十分自恋的腹诽道。
对于他的心思,白瑾梨自然猜不到,不过看这人的面相跟举止,倒是有些莫名的骚气。
长得也就一般吧,还十分骚包的捏着一把扇子装风流。
她记得闫肃也喜欢捏着一把扇子把玩,但是闫肃长得比眼前这个人顺眼多了,所以即便是大冬天手中拿着扇子把玩,也给人潇洒俊逸,不拘一格的漫不经心感。
至于眼前这个人把玩扇子,只让人觉得他似乎脑子不太好。
都快冬天了,她都穿上厚一些的袄裙了,这人还捏着一把扇子呼哧呼哧的扇,总感觉造作又傻气的很。
“那便去沉梨阁吧。”白瑾梨开口。
白瑾梨自认长的还是不错的,镜子也告诉她这个想法是没错的,但是她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姿玉容,走在路上都能吸引陌生人对她一见钟情。
何况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又是直直奔着她来的,若是说没有什么目的,那才怪呢。
沉梨阁,那可是她的地盘。
因为她经常往县里跑,一来就要待很长时间,林沉渊觉得她在县里吃饭不方便,直接买下了一个酒楼,改名沉梨阁,好让她以后可以吃的肆意顺心些。
“好,姑娘果真雅静别致。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白瑾梨。”
“原来是白姑娘,传说中零食铺子的大掌柜,久仰久仰!”那人装作十分震惊欣喜的模样对她微微拱手。
白瑾梨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人的演技,可真是拙劣,罢了,先不拆穿他了。
走了没几步,白瑾梨就感觉到了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不由停下了步子。
果真,身边的沈金秉有些紧张的问她:“怎么了,白姑娘?”
白瑾梨不动声色的用眼神余光扫视了一眼周围,随后带着一丝懊恼的开口。
“我差点儿忘记了一件事情。”
“何事?”
“我今天来铺子是跟着我爹娘还有我相公一起来的,我把他们给忘了。”
“……”沈金秉。
他就是故意挑着没有人在白瑾梨身边,才过去搭讪的啊。
“沈公子,既然你请吃饭,不介意我带上我的家人吧?”白瑾梨看着他问。
“???”沈金秉。
啥?啥玩意?带上家长?还有这种操作?
此刻她不应该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下次再约吧。
说的这是啥?
若是带上旁人的话,那他还怎么下手?
“沈公子没有拒绝,那便是答应了?”
“我……”
“太好了,沈公子,没想到我还能认识你这般的好人。”白瑾梨开口夸他。
“呵呵,白姑娘客气了。”沈金秉笑了下。
罢了,大不了下一次再动手好了。
这一次就当是先认识认识,培养一下信任度。
况且,方才被白瑾梨看着开口表扬他的时候,他内心其实还是很满足很欣喜的。
“我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爹娘跟相公他们去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
“嗯,行。”沈金秉蹭的甩开扇子扇了起来。
等了没几分钟,白瑾梨就看到了李婆子白老爷子跟林沉渊出现。
她对着三个人摇了摇手,又眨了眨眼睛,随后开口:“爹,娘,相公,这个人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名叫沈金秉。”
“沈公子这个人为人热情大方善良,他说要请咱们一家的吃饭,就去沉梨阁。”
“啥?请吃饭?还有这么好的人?我闺女就是优秀,连带着认识的人也大方,走走。”李婆子毫不客气。
说起来,白老爷子跟李婆子他们其实已经过来一会儿了,可是亲眼看到这个男人过去搭讪她家闺女的。
一开始李婆子还觉得这男人烦呢,没有她女婿好看,啥都不如她女婿的,咋就好意思过去搭讪她闺女呢。
他配吗?
若不是林沉渊跟白老爷子拦着,她都上去骂这个男人了。
后来看了一会儿,又听林沉渊说了,这是闺女故意给那人下套呢,她才反应了上来,还暗自夸赞,说是闺女比之前更聪明,更机灵了,知道诳人了,不愧是她生的。
所以等白瑾梨说要等他们的时候,他们便从一旁走出来了。
“几位请。”沈金秉看了一眼身边的四人,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李婆子白老爷子走在一起,白瑾梨跟林沉渊走在一起,他一个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走在一旁笑着说话。
等到了沉梨阁后,沈金秉十分豪爽的开口。
“把你们酒楼里的招牌菜都端上来。”
“好嘞。”
“沈公子出手可真是阔气大方。”白瑾梨。
“哪里哪里?”
“沈公子看着眼生,并非庆林县人士吧?”林沉渊淡淡的开口。
“再下徐州人士,这次来庆林县只为找一个朋友。”
“原来如此。”
“哦,爹,娘,相公,尝尝这个,听说这酒糟丸子可是他们家的特色甜品。”
坐在一旁的白瑾梨动手拿出三个小碗,帮三人舀了递过去。
“多谢娘子。”
“不客气,快尝尝,怎么样?”
“……”一旁的沈金秉。
这些人,为何不好奇呢?为什么不问他要找的朋友是谁呢?这样他也好探探口风啊。
倒是感觉人家一家子吃饭吃的挺和谐,他像是个多余的人一般。
“沈公子,你怎么不开动?莫不是不习惯庆林县的饮食?”白瑾梨看了他一眼。
“再下尝尝。”沈金秉回过神来,也自己动手尝了尝这里的菜。
别说,还真的是挺好吃。
“多谢沈公子请客,敬沈公子一杯。”林沉渊举着酒杯看向他。
“客气客气。”沈金秉端起来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之后,沈金秉明显是有些醉了,却还是抱着酒杯继续喝。
很快,他就喝飘了。
“沈公子打算在庆林县呆多久?”
“我……我还没有想好,等办完了事情之后再离开,不行啊?”喝醉了的沈金秉有些大舌头的半趴在桌子上。
“什么事情?”
“当然是大事!哈哈,大事。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告诉其他人啊,嘘!”
“其实我这次来啊,是专门来找白瑾梨的!”
“哦?为何找她?”林沉渊不动声色的问。
“当然是将她绑了带回去威胁她!”
沈金秉这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几道沉甸甸的视线压在他身上,似乎要将他凌迟一般,他不由缩了缩脖子。
“你们有仇?”
“嘘,我跟你们讲啊,其实是这样的……”
听着酒后什么话都说的沈金秉说完之后,林沉渊唤来追风,让他将之前绑了的跟在白瑾梨身后的人带了上来,一番审问之后完全跟沈金秉说的对上。
一想到沈金秉的沙雕想法跟做法,两个人看向他的眼神中瞬间带上了明晃晃的嫌弃跟不忍直视。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沈金秉的父亲以前是军营里当差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回了家,机缘巧合下做生意发了点儿小财。
零食铺子火了之后,他看准了零食铺子的商机,便想过去搞加盟。
然而条件不符,没谈下来。
加盟成功的正好是他的一个死对头,这沈金秉的父亲心中难免有些郁结,开口抱怨了几句。
这话啊正好被半吊子儿子沈金秉听到了,他便自作主张的想了办法,带着府里的几个下人一起过来想解决此事。
打听到白瑾梨便是零食铺子的大掌柜后,他就想着从白瑾梨入手来解决这件事情。
一旦他将白瑾梨抓住了威胁一番,有这个大掌柜的发话,还不怕他爹拿不到加盟的资格吗?
这件事情还是他偷偷来办的,一旦做成了,他爹一定会十分惊喜,并且表扬他的。
正好今天白瑾梨去了零食铺子,守在门外的沈金秉便招呼着他的人过来了。
他原本想着利用自己的姿色去吸引白瑾梨跟他一起去吃饭,然后趁着吃饭的功夫让手下人将她绑了,随后就开始威胁她。
谁知道还没办事呢,他被灌醉了,什么都交代完了。
“当家的,这小子心怀不轨,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你说怎么办吧?”李婆子听完,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若不是一开始被拦着,她早都想动手打这个小子了。
“要不,锤他?”
“我觉得可以有。”李婆子点头。
不过锤人之前,她得先将这小子弄清了,否则他感觉不到疼,岂不是白锤了?
唤小二弄来了一盆凉水后,李婆子将水从沈金秉的脑门儿上浇了下去。
冰冷的水刺激着沈金秉的神经,原本趴在桌子上半睡的他突然惊坐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下雨……嘶,你们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想打我闺女主意,我揍死你。”李婆子冷哼着用拳头招呼着。
“对,就你这脑子,还出来害人,赶紧回家吧。”白老爷子也配合的揍着。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揍人呢。
还别说,除了拳头有点儿疼之外,竟然感觉有点儿爽快?
嗷嗷,别打了。”
被打的嗷嗷的,沈金秉忍不住开口求饶起来。
“你说别打了就别打了?我偏不,想欺负我闺女,得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李婆子冷哼一声,继续用拳头招呼着他。
“对,没错。好端端的大男人,竟然去为难一个女子,还想绑她,真是不要脸,该打。”白老爷子隐约有点儿打上瘾了。
看来对着坏人发脾气的感觉还不错?
“我错了,别打了,嗷嗷!”
沈金秉被揍的各种疼,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后,又看到了屋子里被绑着蹲在墙角的下人们,他的一张脸顿时苦了下来。
喝酒误事啊,都怪他贪杯!
出师未捷身先死,好气哦!
“爹,娘,你们手疼不?要不休息下吧。”白瑾梨开口。
“嗯,还是我闺女知道心疼我们。”李婆子看了眼白瑾梨,果真停止了揍人,气呼呼的坐下揉着手瞪着沈金秉。
“其实……也不是很疼,不过有些累,我也休息会儿。”白老爷子有些意犹未尽的坐下捧着方才女婿亲自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
啧,真好喝。
说起来,林沉渊一直冷冷的,他老是不太敢跟这个女婿独处,总感觉有种莫名的压迫。
尤其是林沉渊也被封了官之后,白老爷子看到他的时候更是给他加上了一层滤镜。
如今这个女婿居然主动给他倒茶喝,他都有些受宠若惊呢。
“想绑了我?”白瑾梨笑眯眯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的。”沈金秉连忙道歉。
他记得有一次他口无遮拦的在他爹面前说要去收拾零食铺子的人,他爹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说是零食铺子的人不好惹,他还觉得那是吓他的。
毕竟零食铺子的大掌柜可是一个女子。
女子能做得了什么事情?还能比他一个大男人厉害不成?
况且他出门的时候可是带了这么多下人随从呢,怕啥啊!
现在看来,啊呸,果然是当初太年轻,他只想骂自己是个蠢货。
“想加盟零食铺子的生意?”白瑾梨问他。
“嗯,对!我爹做生意挺厉害的,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何你们都同意让董掌柜那个老家伙加入,却不允许我们加入,凭什么?我们比他有钱!”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同意让他加盟,而不是你们?我制定的加盟条件,你们可曾符合?”白瑾梨淡淡的看着他问。
“这!我爹说,你们的条件太苛刻了。”沈金秉开口。
“既然他觉得苛刻,那生意大可不必谈下去,现在你这过来又是作何?”
“若是真的加盟了之后没有任何好处,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加盟?作为生意人,没有利益的事情,谁愿意去做?”白瑾梨问他。
“这……”沈金秉有些愣。
“如果加盟真的是坏事,你为何还要这么远跑来想要绑我,然后靠着威胁的手段去拿到加盟权利?难道不是因为后悔了当初没加盟?”
“我……”
“既然后悔了,那自然说明你们看到了加盟的好处,觉得自己之前认为的苛刻其实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你们已经浪费了加盟的机会跟条件,所以不甘心罢了,不是吗?”
“这个……”
沈金秉回答不上来。
但是他知道,他爹是真的后悔了,天天看着死对头自从加盟了零食铺子后大赚特赚,他就心里不平衡,然后开口抱怨。
也是这时候,沈金秉听到了他爹的抱怨,才主动过来找白瑾梨事儿的。
所以听起来,白瑾梨说的没毛病。
“既然你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说明我是对的。那现在咱们来谈一谈接下来的事情。”
“接……接下来啥事?”沈金秉看着白瑾梨口齿伶俐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好慌啊,他竟然被一个女子说的哑口无言,真丢人。
“规矩就是规矩,制定了就要去实施。你们想加入,就得遵守,若是不满,你们可以选择不加入。如今后悔,有什么意思?要怪,不应该怪你爹当初没决策好吗?”
“……”沈金秉,好像有道理哦。
“没决策好是失误,可以理解,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决策,那就要承受这个后果跟代价。”
“你看着你爹抱怨,觉得不爽,没问题,但是你不应该想办法如何去补救吗?不应该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吗?难道不知道绑人这事犯法?若是我现在去衙门告你,你该下狱了。”
“啊,对不起,谢谢你没报官。”沈金秉认同的开口。
“……”白瑾梨等人。
谢谢是什么鬼?
“我方才说的可对?”
“嗯,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没毛病。”沈金秉认同的点头。
“那我爹娘应不应该揍你?”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沈金秉讪笑道。
“既然是应该的,他们因为揍你导致的手疼,你是不是应该赔偿他们?”
听到这话,李婆子顿时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哀叫起来。
“嘶,我的手好疼啊~~”
“额,啊,我的手好像也不舒服,啊,疼啊!”被李婆子在桌下踹了一脚的白老爷子连忙捂着自己的手也叫了起来。
“啊,你们没事吧?”沈金秉。
“有事,怎么就没事了?没看到我爹娘手疼的都快忍不住哭了吗?赔钱看病!”
“哦,应该的应该的!”沈金秉掏啊掏,掏出一些银子递了过去。
“嗯,很好。你方才想要绑我,吓到我了,我若是晚上做噩梦怎么办?所以,不应该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额,这个……应该的应该的。”沈金秉觉得不对劲,想要拒绝的,但是看到搓着双手准备起身揍他的李婆子后,连忙点头。
然后继续掏啊掏,掏出一些银子来。
“我可是零食铺子的大掌柜,平日里忙得很。你难道不知道让我过来吃饭耽搁了我多少时间?让我损失了多少?”
“我……我赔!”沈金秉的表情已经龟裂了。
“……”
赔偿结束后,他跟他身边的这些下人们身上已经被掏空了,多余的一文钱都没有了。
就连这顿吃饭的钱……也是他打了欠条的。
还好白瑾梨她们没有继续讹他,让他滚蛋。
沈金秉带着一帮下人出了门,顿时狂奔着离开了这个酒楼。
女人啊,真可怕。
尤其是这种会讲道理会坑人,他还不知道怎么反驳,又不敢反驳的女人。
太特喵的吓人了!
狂奔了好久之后,沈金秉手下的人忍不住开口。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下人甲。
“小的觉得,那个女人实在是过分,打了少爷您,还骗了你的所有钱,要不我们报官吧?”下人乙。
“报官?报个屁!你是猪啊!官府的人一调查,知道我要绑她,岂不是要将我下了监牢?”沈金秉一巴掌呼在了下人乙的脑门上。
“少爷,小的错了。”下人乙捂着脑袋低着头开口。
“这样吧,回家,去找我爹拿主意。”沈金秉想了想,开口吩咐。
“可是少爷,咱们没钱了,怎么去买马车回家去找老爷?”
“……想办法啊,看我做什么?本少爷要你们是吃干饭的不成?”
“少爷,要不,我们找人打个借条去借点儿?等回了家再还?”下人丙。
“有道理,你们,都去借钱去。”
“好的少爷!”
————
坑完并送走了沈金秉之后,李婆子一脸激动的抓着白瑾梨的手开口。
“闺女啊,你越来越聪明了,咋样咋样,我跟你爹方才配合的还不错吧?”
“特别好,我娘就是我娘,了解我。”白瑾梨点头。
她娘的演技跟临场发挥越来越强了,必须点赞。
“嗯哼,那是,你是我闺女,你想的啥,我能看不出来?不像你爹,跟个木头似的。”
“老婆子,你怎么说话的?我方才明明配合的也不错好吗?”
“那还不是我提醒的你?要不是我踢了你一脚,你能反应上来?”李婆子翻了个白眼。
“……”
看着他们的相处,一旁的追风有些无语。
怎么着夫人都开始带着家人坑蒙拐骗了,主子也不管捏。
还一脸宠溺的笑,哎喂,这是几个意思啊。
“爹,娘,吃饱了没有?”
“饱了饱了。”
“那咱们出去再逛会儿?正好方才得来了不少银子。”白瑾梨。
“好啊好啊。”李婆子点头。
于是几个人走出了沉梨阁,又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简直不要太开心。
回到家后的第二天便有消息传来,关于张狗蛋的那件案子,衙门已经调查清楚了。
张狗蛋跟他爹娘都是自己作死,李氏是无辜的,已经被当庭释放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李婆子忍不住开口。
“这是咋回事?他们自己要死的?不是说被毒死的吗?自己毒死自己?那李氏为啥没事?”
别说李婆子了,村子里的人也都好奇的很呢。
好端端的,难不成张狗蛋跟他爹娘突然就不想活了?自己喝毒药了?
那是啥毒药啊?他们搁哪儿来的啊?
娘,你还记得咱们刚走进张狗蛋家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如何吗?”
“这……想不起来了,咋了?”李婆子微微皱眉。
她那天跟闺女进了张狗蛋家之后,听闺女说他们死了,瞥了一眼之后觉得吓人就连忙将视线转移开了。
饶是如此,那心理阴影还持续了好几天呢。
也不知道为啥,闺女咋突然提起这事了。
“他们死的时候,表情很奇怪。其实我一直挺纳闷的,自从得知了事情真相后,也就释然了。”
“???”李婆子有些惊疑的看着白瑾梨。
“张狗蛋的爹娘想将泡了毒蜈蚣的水喂给李氏喝,结果阴差阳错期间被他们三个人喝了,他们便死了。”白瑾梨将得到的消息跟李婆子说了。
“啥?”李婆子听的更加无语蒙圈了。
好端端的,干啥整这么一出?只是当她听白瑾梨讲完之后,便明白到底为何了。
自从那次村子里遇到土匪之后张狗蛋就有些神经不正常了,卖了王氏之后买了李氏,对她更是各种苛责。
李氏忍啊忍,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发了狠动手打了张狗蛋,之后她的日子就勉强好过一些了。
可是作为张狗蛋的父母,怎么能忍心看着他们那么疼爱的宝贝儿子天天被一个女人欺负殴打。
于是他们整天在村子里卖惨,说各种李氏坏话,实际上经常背地里欺负李氏。
李氏虽然泼辣彪悍,但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而且总是要休息的。
听她说以前她休息的时候,张狗蛋的娘让他爹将她绑了,然后拿着针往她身上戳。
等她保证以后不打张狗蛋了之后,那两个人才将她放开,逼着她去做饭。
她觉得不公平,就下手打张狗蛋的次数更多,然后张狗蛋他爹娘就更加讨厌她,每天盯着她。
一旦她休息了,就过去找她麻烦。
这种日子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都是恶性循环着的噩梦。
那天他们家吃火锅的时候李氏来他们家门口求福气,其实就是前一天晚上刚暗戳戳的被欺负过,她心中绝望,又带着一丝不甘跟希望来的。
结果没多久,张狗蛋的爹娘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是毒蜈蚣泡上几天,那个水若是给人服用了之后,服用的人就会变得蠢笨痴傻。
他们一商量,就决定偷偷将那东西给李氏喂下。
那天张狗蛋的娘觉得毒水差不多了,就拿出来准备倒进李氏的喝水碗里。
结果李氏没喝,反而在做饭的时候顺手将那水做在了饭里。
她因为实在太困了,就想着趁着这三个人吃饭的功夫去眯一会儿,毕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才不会折腾她。
睡了一会儿之后出来就发现他们三个人或是趴或是倒了,在鼻下探了探,没气了。
她吓得瘫坐在地上,缩在一个角落里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白瑾梨跟李婆子就是那个时候进去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得知始末的李婆子忍不住开口。
“娘,你最近用词越发精辟了。”
“那是自然!我可一直在跟着你学习呢,我闺女都这么厉害,身为她的亲娘,能差劲到哪里去?”
“对,没错。”
两个人相视一望,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李婆子简直太喜欢现在的闺女了,有主见有本事,还跟她越发的心灵互通了。
这就是闺女长大了之后的样子。
真好。
“娘,李家姐姐今天出狱,她应该会回村子来,我想去看看她。”
“她家不是没人了吗?哎,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寡妇,还爹不疼娘不爱的,真可怜。
你想去便去吧,若是实在不行,让她来咱家吃顿饭也行,反正咱家现在有钱。”
“娘,你咋就这么好呢。”听到李婆子这么说,白瑾梨不由过去将她抱住了。
这简直都不像她娘本人了。
以前的她娘多么的恼人啊,完全就是人见人讨厌,恨不得打死她的那种存在。
现在的她娘,简直脱胎换骨了有木有,竟然主动开口关心别人。
“那是!谁让我今天心情好。再说了,我也是看在她是个可怜女人的面子上才这样的。”李婆子傲娇的开口。
“嗯,我娘最好,不接受反驳,谁敢说不好,打死!”
贫了两句后,白瑾梨朝着张狗蛋家走去。
而此刻的李氏已经回到了村子里。
自从洗刷了身上的冤屈之后,一走出衙门的瞬间,感受到阳光洒落在身上之后,李氏突然有种自由了的感觉。
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发自心底的自由。
以后,她只为自己活就好了。
不会在被亲人殴打谩骂指责嘲笑了,真好。
只是刚一回到村子,她就受到了村子里那些人的指指点点。
尤其是当她迈着步子想要跨进张狗蛋家的时候,那些人说的话更加的难听。
“这个女人可真是不知好歹,人家买她回来做媳妇,她倒好,可真是个毒妇。”
“谁说不是呢,不仅是毒妇,还是一个杀人凶手,竟然将夫家一家都给杀了,太可怕了。”
“是啊是啊,这种女人怎么好意思在咱们村生活的?万一以后哪天觉得咱们不顺眼,将咱们给杀了可咋办?”
“喂,你的夫家人都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滚出去。”
“……”
在这一片谩骂指责声中,李氏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冷意。
她陡然间转身,用带着冷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人看。
“看啥看?难不成你真的想杀人不成?”
“就是,好好的一个女人,看你活的像个啥样?长的不像女人也就罢了,还这般凶残,天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
听到这话的李氏走过去便给了那开口的妇人一个巴掌。
“你怎么打人?快去找村长,把她赶出去。”
“……”
“打得好。”就在这片讨伐声中,白瑾梨拍着手走了过来。
“白……白瑾梨。”那些妇人看到白瑾梨之后,都有些慌。
她们便是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说闲话看热闹的闲人,白家的厂间从来看不上她们,为此她们私底下没少说酸话啥的。
“李家姐姐,我觉得你打的真好。有的人啊,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们在说这些闲话的时候,不怕闪到舌头吗?
李家姐姐之所以回来,那是因为她没犯错,被县太爷放回来的。你们如今说这话,是在指责县太爷办案不公?”白瑾梨勾唇轻笑一声。
“没,没有。”那些人连连摇头。
她们也就过过嘴瘾,说说闲话罢了,哪里敢议论县太爷的不好。
“听说孙婶得了一种传染病,一旦跟人接触久了,就会传染给别人。”
“我没有,你胡说什么!被点到名字的人立马摇头反驳。
“我还听说了,林婶有特殊癖好,没事就喜欢打儿媳,还经常摸儿子跟儿媳的屁股。”
“怎么可能!”
“还有王婆,不是说你们家的猪得了猪瘟快死了吗?怎么还敢开口卖猪?这是要害死谁?”
“哪有!”
“你们反驳就没有这事了?明天起,你们的这些坏事便会在整个村子里传遍,等着吧。”白瑾梨冷哼一声。
真是造谣一张嘴,开口全靠编。
她们那么能编,整天没事就知道说闲话,不累吗?
如今好了,她倒是编了几条闲话也传出去让大家议论议论,看看这些被议论的人到底啥心情,是不是特别爽。
呵!
别以为这些人以前背地里说过她们家的坏话她不知道,她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谁让她今天心情不爽呢,也就只有虐虐她们,来让自己心情好一些了。
“我今天把话搁在这里了,李家姐姐是我的朋友,谁欺负她就是跟我白瑾梨过不去,跟我白家过不去。”
“李家姐姐,走,跟我过来,我娘找你有事。”
说完,白瑾梨就伸手去拉李氏的手。
“瑾……瑾梨妹子,我刚从牢里出来,身上带着晦气,不,不太好。”李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藏在了背后。
她现在看白瑾梨的眼神中带满了感激崇拜跟道不明的感动。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开口护着她,还是这么霸气侧漏的护着她。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舒服。
她……她想哭,真的。
“没事,我不讲究这些,走吧。”白瑾梨丝毫不介意的说完,又将自己白嫩的手往李氏面前伸了伸。
“好。”李氏将眼泪逼了下去,将自己那双有些粗糙黝黑的手放在了白瑾梨的掌心。
这是白瑾梨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撑腰,她如何能看不出来?
到了白家门口的时候,李氏有些心怯的挣脱开了白瑾梨的手。
“瑾梨妹子,方才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我李云静一生的贵人,我以后不会忘了你的。”
“李家姐姐客气什么?进来吧,我娘真的在等你。”
“等……等我?”李氏有些不可思议。
她又不是不知道李婆子是什么样的人,还以为方才白瑾梨是故意那么说的呢。
可是,李婆子怎么会找她?
就在李氏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瑾梨拉着她的袖子走进了家里。
“娘,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等等,来,跨个火盆,去除晦气,以后日子也能顺心如意。”
李婆子将白瑾梨成亲时候的火盆端了出来点上。
“我……”李氏有些愣。
“咋地,你这是傻了还是听不懂我说话?”李婆子看着李氏没动,忍不住开口瞅着她。
“听到了,我跨。”
李氏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抬脚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刚跨过去,就看到李婆子捏着跟细细的东西往她身上抽,李氏也没躲,就这么受了。
“娘,这是?”白瑾梨看的一脸不解。
“闺女,你不懂,原本有个讲究的,说是想要去晦气,除了要跨火盆之外,还得用桃树枝抽。
那样的话,便能将晦气赶走。这不是快冬天了嘛?哪来的桃树枝?我便从扫把里拽了几根过来,给它起名叫桃树枝了。”
“……”白瑾梨嘴角有些微微的抽搐。
她娘,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她算是学到了。
等以后她让沉梨阁的人做一道牛肉拉面不放牛肉。
要是有客人找茬的话,她就告诉客人,拉面的师父名字就叫牛肉。
怎么一想到这个,她就有些想笑呢。
“行了,给,这是两个煮鸡蛋,吃了吧。”李婆子又递了两个蛋过去。
“这……”李氏泪流满面。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了,这辈子还没有一口气吃过两个鸡蛋。
这对她而言,根本就是奢望,是幻想。
“这啥这?只是现在给你吃,以后你养了鸡,下了蛋还得还给我四个,不然我动手打你,我跟你说。”李婆子冷哼一声。
“好,我记住了。”李氏郑重的点头,随后捏着鸡蛋剥开,一口一口的吃着。
吃完后,她就打算告辞回去,然而李婆子又喊住了她。
“干啥?谁让你走了?过来给我们家做饭,老大媳妇去厂间了还没回来,我饿了。”
“好,做饭我会的。”李氏连连点头。
白瑾梨看了李婆子一眼,对着她偷偷翘起了大拇指,看到她眼中的小小得意后,又开口跟李氏说道。
“李家姐姐,厨房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李氏第一次看到这么干净的院子,这么大气应有尽有的厨房,看得她甚至有些眼花缭乱。
厨房里米缸面缸都是满的,油有好大一罐,各种她认识的不认识的调料,还有各种菜,一旁挂着的干辣椒,腌肉跟鱼。
“李家姐姐,今天中午我想吃羊肉汤煮馍,你会烙饼吗?就是烙的很薄的那种饼子?”
“会,我会的。”李氏点头。
“那真是真好了,你帮我多烙几个饼子出来,我去找人带羊肉回来。”
“好,没问题。梨子,我想先去洗个手。”
“嗯,洗手间在这边,李家姐姐,你跟我过来。”
当白瑾梨带着李氏到了专门的洗手间后,李氏又是看呆了。
那光滑的地板,那巨大的镜子,还有用了之后闻起来能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透明皂,一切都那么神奇,她都有种害怕将地板踩脏的不忍心。
洗了手,李氏去了厨房开始和面烙饼子。
白瑾梨让大火出去买羊肉,然后回来炖了羊肉汤。
前一阵子没事干,她腌制了糖蒜,做了泡菜,辣白菜等,如今拆封后,差不多也能吃了。
中午她们一家人吃的是羊肉泡馍。
红红的辣子油漂浮在汤上,好几块肥而不腻的羊肉配着翠绿的葱末,晶莹剔透的粉丝,还有雪白的馍,配上腌制的糖蒜,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开。
羊肉汤是白瑾梨亲手熬制的,料重味醇,肉烂汤浓,香气四溢,吃着十分美味,又特别暖胃耐饥。
除了白天意跟白天奇连吃带喝汤的吃了三碗之后,李婆子白老爷子,还有白瑾梨林沉渊他们都吃了两碗。
至于肖驰旺,他一个人吃了……嗯,十八碗!
“小姑,这泡馍真好吃。”咂咂嘴,肖驰旺开口说道。
如今的肖驰旺已经融入到了他们家,包揽各种活,跟着白墨他们听课,一起吃饭,过的还不舒服。
“吃吃吃,整天吃这么多,还是这么瘦小,你一天天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真是浪费粮食。”李婆子忍不住瞥了肖驰旺一眼。
“额,奶奶,我,我吃的多,力气大,我很能干活的。”肖驰旺连忙开口保证着。
“嗯哼!下午去把家里给我打扫一遍,把后院种菜的地给我翻了,把柴砍了。”
“好的奶奶,没问题。”
架不住白家热情的李氏也吃了两碗羊肉泡馍,然后主动帮忙洗了碗,收拾了厨房后,开口提出了离开。
白家的生活跟他们之间的相处都让她羡慕,但是她更多的是感谢。
吃饭的时候李婆子还跟她说了一句话,叫什么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嗯,她会牢牢记住白家对她的好,努力的将以后的日子过好,好好的奋斗,好好的活个人样出来。
——
被安排了去挖宝藏的闫肃跟秦轲征集了周边衙门的犯人挖啊挖,挖了差不多半个月后,竟然真的发现了宝藏。
所谓的宝藏,不是他们想的那种金银珠宝,而是一个特别大的金矿。
两个人写了折子,将这边的消息如数报到了朝廷,顺便暗地里进行了一番周密的布置。
看到折子后的齐衡十分开心,若是能将这个金矿收入国库,那他就可以利用这些钱来做好多事情了。
不过,他始终惦记着这些年一直隐藏在背后那个害了沐亲王府跟张氏一族的人,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人揪出来。
最终,人终于被揪出来了。
这事又牵扯了很大一批人,有齐衡手下的暗卫,朝中看起来最无辜没有作案动静的大臣,还有后宫的妃子,在御书房伺候的太监等等。
齐衡也是觉得心惊,他大刀阔斧的将这些人全部处置了,顺便去坤宁宫走了一遭。
没人知道他跟一直闭门不出,专心礼佛的太后说了什么。
第二天过后便有消息传来,当今太后仁心,自愿去皇家别院为先皇和大齐国祈福,终生不再回紫禁城。
平日里敦厚温和的二皇子不忍太后孤苦,甘愿过去陪同。
他们身边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部被换,陛下还专门派了锦衣卫的人护送太后跟二皇子过去,确保他们一路平安。
这件事情解决后没过几天,沐亲王府开府,陛下亲临。
沐亲王求陛下帮其寻找失踪多年的夫人以及女儿,陛下应允。
一个月后,有消息传来,沐亲王夫人跟女儿皆存活于世,很快便会被寻回至京城。
一时间,低调了数年的沐亲王府再一次出现在了大众的视线当中。
伴随着第一场冬雪的降至,整个京城都被染成了一片银白。
巍峨庄严的皇宫在漫天飞雪的点缀下越发显得气势磅礴,深红色的宫墙,金黄色的琉璃瓦,雕梁画栋,玉树琼枝。
闫肃跟秦轲身穿朝服,披着斗篷,踩着咯咯作响的落雪走到了御书房门口求见。
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他们成功的挖出了金矿,并且将第一批淘出来的金子押送回京。
齐衡大喜,接见了他们之后,毫不掩饰的对他们进行了表扬,又赏赐了一大堆东西。
从皇宫出来,秦轲跟闫肃告别,各自走在回府的路上。
当初禹州灾情,流民们四周流走,更甚有一部分人走到了京城。
只不过天子脚下,到底是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那些刚刚流落过来衣不蔽体的流民们如今已经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有的人暂时还没有找到出路,便每日排着队在各处的安抚点领热乎乎的粥喝。
秦轲的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后,突然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他叫停了马车,亲自下来将那孩童抱在怀中,用帕子擦掉了他脸上的泪,又十分耐心的询问他的家人。
得知孩童的家人是去了前面不远处的铺子排队领粥,他抱着那孩子往前面走去。
施粥是在一家名叫零食铺子的门口进行的。
那里搭了个棚子,此刻正氤氲着热腾腾的雾气。
顺着雾气,秦轲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抬脚大步靠近过去。
“沈家小姐,好久不见。”
“秦……秦公子?你回京了!”听到称呼之后的沈菀抬头,对着秦轲露出一个笑容。
今天的沈菀身穿深蓝色的冬款比甲,外面罩着一个大红色的狐裘披风。
她脑袋上扣着披风的帽子,帽子的边缘是一圈白色毛茸茸的狐狸毛,配合着她清冷的笑容,如同画中走出来的高贵仕女。
秦轲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撩动了。
而闫肃这一路则回去的十分顺利。
距离和顺王府大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闫肃下了马车,打算步行回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他就看到亲爹和亲娘携手站在家门口外翘首相望。
看到他的第一眼,闫夫人的眼睛有些湿润。
闫肃也有了久违的归家情绪。
“爹,娘,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闫厉看了他一眼,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肃儿啊,你瘦了!”闫夫人脸上带着满满的心疼。
“还不是因为太想念你们,一路上赶路比较着急,爹,娘,我们回家吧。”
“就你自己?”
“是啊,怎么了,娘?”
“出去这么久,就没有带个心仪的姑娘回来?”闫夫人。
“娘!我这次可是出去办差事的,去哪里找什么心仪的姑娘。你看你儿子都瘦了,难道不抱抱你可怜的儿子?”
“臭小子,别想占我娘子便宜。”闫厉瞪了闫肃一眼,搂着闫夫人的肩先一步往府里走去。
“……”孤苦叮叮小可怜闫肃默默的跟在后面。
他爹娘不是专门站在门口来接他的吗?
干嘛一见面就扎心?还这般对待他,太过分了啊。
他这个儿子该不会是两个人捡来的吧?
好心塞。
石头村。
伴随着第一场冬雪的降落,整个村子都被渲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因为天气太冷,雪又落得太大,学堂提前通知大家最近暂时不用去读书了,在家里好好温习书本便是。
外面的温度很低,被改造过的白家却是暖和的很。
他们呆在家里的时候还必须脱掉外面的厚衣服,否则会热的出汗。
白老爷子跟李婆子他们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冬天还能这么过。
躲在暖洋洋的家里,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落雪,吃着小吃食,学着书本上的字,舒坦。
自从李婆子开口说她要学习认字之后,也连带着白老爷子一起学了起来。
两个人学起来进度比较慢,倒也没有放弃过。
尤其是现在外面冷了,屋子里这么暖和,他们也懒得出去溜达,就专心致志的坐在家里学字了。
李婆子是个争强好胜又爱显摆的。
她若是学会认识了哪些字,便会写下来拿到白老爷子面前去显摆。
白老爷子也不甘示弱,尽量让自己认的字比李婆子还多,这样李婆子过来他面前显摆的时候,他还能反将一军。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相互对比,他们两个人的学习进度跟效率倒是比刚开始快了不少。
厂间那边照常营业,里面燃烧了炭火,倒是不会太冷,这让厂间干活的人们还挺开心的。
若是往年的冬日,他们只能冻得要死的躲在家里等过年,做一些劈柴做饭缝缝补补做衣服做鞋袜等这种活计。
那些活儿赚不了银钱,外面又冷,即便是进了山里,也找不到充饥的野菜,只能省啊省的过活。
如今他们大冬天的还能干活赚钱,而且环境还不错,暖和又管吃的,跟之前相比可别提有多幸福了。
张氏跟白梦也正大光明的趁着这些下雪的日子在她们的屋子里做起了刺绣活儿。
之前白瑾梨买回来的那些精品布料,还有白瑾梨成亲时收到的礼物布匹等,如今都被白瑾梨拿出来让她们去折腾了。
白墨跟肖驰旺写完今天的字后,频频看着窗外的大雪发呆。
这么大的雪,若是能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多好。
只可惜有李婆子跟白老爷子在那坐着,他们有些不太敢出去。
白瑾梨跟林沉渊坐在客厅一旁各自拿着一本书在看,看了一会儿之后,白瑾梨揉了揉眼睛将书放下。
“相公,我想出去玩雪。”
“外面有些冷,把披风披上吧。”
林沉渊也放下手中的手,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去将白瑾梨的大红色披风拿了出来。
“嗯嗯,你跟我一起。”白瑾梨低头一边穿靴子一边开口。
“好。”林沉渊看着她穿完鞋,将披风给她披上,又帮她将披风系好。
“小姑小姑,我也想去,可以不?”白墨连忙从屋子里跑出来举手,亮晶晶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恳求。
“行,你去多穿点儿衣服,外面挺冷的。”白瑾梨同意了。
再怎么说,他们也还算是小孩子,整天呆在家里学习也会累的。
“梦姐,我们也出去玩雪叭。”肖驰旺蹭蹭蹭跑到白梦身边看着她。
“你们去吧,我先把这个暖袖缝好。”白梦倒是对玩雪没有太过浓烈的兴趣。
“那我也不去了。”肖驰旺又坐了下来。
“梦儿,出去走走吧,你也坐了好久了。”张氏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开口劝说着白梦。
“嗯,娘,那我出去转一圈,一会儿回来之后再缝。你若是脖子不舒服,便休息一会儿吧。”
“去吧,我没事的。”张氏露出一个淡笑。
白天意此刻正坐在他们的屋子书桌前认真的看着白瑾梨给他的关于种地方面的书。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他已经认识很多字了,也会写很多字了,就是写出来的字不太好看。
看书的过程中比较慢,因为有的不认识的字,他还要去其他书里查一查,了解字的意思,然后做个批注写下来。
一般下午的时候,张氏做完针线活之后,他也会开口问张氏一些字跟句子的意思。
张氏便会十分认真仔细的跟他讲。
如今听到了白梦跟张氏的话之后,他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张氏身边开口。
“娘子,你歇一会儿吧,我帮你揉揉脖子。”
将张氏手中的针线活放下,白天意拉着她坐好,然后帮她捏着脖子。
“当家的,今天看书看得如何?”
“比前几天稍微快了一点儿,不过仍然有一些字句看不太明白,一会儿还得麻烦娘子给我讲讲。”白天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你现在将书拿过来吧。”
“不用着急,娘子先好好歇息一会儿。”白天意说完,又认真的帮她按了起来。
相比之下,白天奇倒是显得有几分孤寂。
他看着厂间里的人们干活进入了正轨之后,便将那些事情交代了出去,他则捧着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毕竟家里的人都这么认真努力又上进,他若是拖了后腿也不太好。
穿好衣服跟鞋子之后,白瑾梨对李婆子跟白老爷子说了一声。
“爹,娘,我们出去玩会儿,一会儿回来,你们若是看书看得累了,就歇息会儿啊。”
“闺女啊,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们可多注意点儿,别摔倒了。”李婆子放下手中的笔开口。
“放心吧,娘,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摔倒。”白瑾梨笑着回答了一句。
“娘,我会护着梨子的。”一旁的林沉渊也开口表态。
“行,你们去吧。”
等白瑾梨他们几个人出了门之后,李婆子对着白老爷子开口。
“喂,当家的,你今天学了几个字了?”
“来,老婆子,你快看,我写的这十几个字怎么样?”白老爷子听到李婆子问,连忙将自己的那张纸递了过去。
“你今天咋写这么多?”
“嗯哼,我学字快。快看看,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写的还好?”白老爷子面上带着一丝得意。
“胡说什么!我闺女都说过了,我天赋好,写字认字都快,比你强多了,你写的肯定不如我的。”李婆子冷哼一声。
“啥叫不如你的,你把你的拿出来,咱们对比对比。”
“对比就对比,谁怕谁?”李婆子不甘落后的开口。
“只是闺女她们刚出去玩雪了,如今也不能帮咱们看看。”
“这有啥的?老大媳妇不是认识字吗?叫她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婆子说完,就开口喊起了张氏。
张氏正坐在屋子里接受着白天意的按摩,感觉还挺舒服的呢,冷不丁听到李婆子喊她,也就抬脚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白天意也一并走了出来。
并且在张氏的提醒下,他端了两杯热茶出来递了过去。
“爹,娘,你们渴不渴?喝杯热茶暖暖吧。”
“嗯,好,你先将茶放下,来来,老大媳妇,你不是认识字吗?过来帮我跟你爹看看,我两到底谁写的更好一些?”
李婆子看到张氏过来,直接拉着她的手坐下,指着她面前的两张纸问。
“这……我看看。”张氏有些尴尬的看了白天意一眼,随后又将视线放在了纸上。
自从李婆子跟白老爷子开始学字之后,时不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有时候白瑾梨跟林沉渊不在家,李婆子便会喊张氏过来教她。
张氏很有耐心,性子也温和,教起来又有自己的方式,倒是得到了李婆子的喜欢。
所以这些日子她们的关系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爹今天写的这一张字已经初显风骨,看得出来十分用心,并且比前几天多了些韵味,特别是最后这一行,尤为明显。
娘的这一副字如同她的性子,直爽热情,别具一格,尤其是这些字的勾画,十分到位。
我看了看,您们二人今天写的字差不多一样多,也都进步很大,若是非要对比出高低,还怪儿媳愚钝,实在是分不出来。”
张氏自然不能直接开口说谁的好谁的不好,只能看着两个人的字,努力的寻找他们字里的进步,将那些说出来。
果真,下一刻就听到李婆子开口。
“这么说,我跟你爹又是不相上下?”
“嗯,可以这么说的。”张氏点头。
“行吧,我知道了。我还以为我这么努力,肯定能超过你爹的,哎!”
“你个老婆子,还想超过我,想都别想!我跟你讲,再过不了几天,我肯定会比你厉害。”白老爷子哼了一声。
他身为家里的男人,怎么能让李婆子比过去呢,这肯定不行。
他要更加努力,争取超过这个老太婆。
“唷!你个死老头子,还学会说大话了,来来来,我等着你来超过我。”李婆子唏嘘一声,挑衅的看着白老爷子。
“爹,娘,喝口茶吧。”张氏将桌子的茶又端了起来递给李婆子跟白老爷子。
“嗯。”两人接过来喝了。
“行了,你该忙去忙吧,我要继续写字了。”李婆子看了张氏一眼,说道。
“娘,写字时间长了,容易伤眼睛,要不,你跟我爹下一会儿棋?”张氏开口建议道。
“下棋?”
“我听梨子说,下棋能锻炼脑子,也能休息,之后再看书写字的话,会学的更快一些。”张氏。
“真的?梨子当真这么说过?”李婆子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
“自然是真的。”
“那行,天意,你去把咱们家的棋子拿出来。老大媳妇,一会儿你教我们。”李婆子开口。
“好的,娘。”
趁着白天意还没有过来的功夫,李婆子又开口问道。
“我记得你娘之前身体不好,最近如何了?怎么也不见她过来咱们家窜门了?”
张氏乍一听到李婆子的关心,还挺惊诧的,随后连忙开口回答。
“我娘?她最近好多了,谢谢娘关心。”
她婆婆竟然主动问起她娘好不好,简直破天荒头一回。
“嗯,那就行。”李婆子点头。
她之所以开口问起张氏她娘,也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一茬,便问了。
前一阵子去见她的老姐姐,也就是小花的外婆,两个人相谈甚欢,她还留下在人家家里吃了一顿饭。
她们两个人聊着聊着无意间就说到了张氏她母亲来寻她的事情。
然后她老姐姐便叹了一口气,说是张氏的母亲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也是个了不起的宠女狂。
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为啥她一直在寻找这个女儿,而没有再去生个儿子什么的。
还为了寻找这个女儿,将自己的身体都拖垮了等等。
听完之后李婆子想了想,觉得她老姐姐说的话有道理。
于是从那以后,她就打心底将张氏的娘跟她划到了同一个种类,宠女儿一族。
因为心底的想法有了改变,所以她对着张氏跟张氏她娘的态度跟看法也就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爹,娘,棋子给你们拿过来了。”很快,白天意就捧着棋子跟棋盘过来了。
“当家的,我拿黑色,你拿白色。”李婆子主动接过那一盅黑色的棋子放在自己面前。
“为啥?我就喜欢黑色?来来,咱们换换。”白老爷子杠道。
他如今又发现了一个新的乐趣,那就是跟李婆子拌嘴。
每次看到能将李婆子气的呼呼的,却又不是那种真正生气的炸毛,他就觉得很有意思。
虽然他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杠不赢,哎!
“换个屁!你一个姓白的老头子,拿啥黑色的棋?合适吗?怎么,莫不是害怕我赢了你,所以故意搁这墨迹时间呢。”
“胡说!我会害怕你?白色就白色,来来。”白老爷子闷哼一声将白色棋子摆在自己面前。
“老大媳妇,你说,这个要怎么玩儿?”
“爹,娘,要不,我跟你们说说五子棋的玩法?这也是梨子之前跟我说过的。”
“行,你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白老爷子跟李婆子认真的听着张氏说完五子棋的规则跟下法之后,你一个棋子我一个围堵的开启了棋盘上的厮杀。
而屋子外面,白瑾梨跟林沉渊他们一出门,就看到了大片的洁白。
伸手团了一堆雪捏在手心,一股凉意瞬间袭来。
“小姑小姑,我们来堆雪人吧。”白墨开心的在雪地里蹦跶起来。
“嗯,好啊,动起来。”白瑾梨笑眯眯的点头。
几个人一开口说话,面前便会出现白色的气体。
冬天的冷意无孔不入的朝着她们的皮肤中渗入。
还好她穿的衣服够缓和,又有兔毛围脖跟披风,也就是乍一出来的时候鼻尖有些冷。
用手合在一起捂住口鼻哈了哈气,瞬间感觉好多了。
而且方才捏过雪的手此刻已经微微开始发烫。
她又重新捏起一块雪,将那雪弄成了小小的心形跑到林沉渊面前,递到了他的手中。
“送你!”
“谢谢娘子。”
林沉渊听她说起过,这个图案代表的是爱,所以他接过来之后十分虔诚的将其捧在手心,一点点的看着这块心形的雪化掉。
送了这个给林沉渊的白瑾梨一转身就去滚雪球,然后跟白墨白梦肖驰旺他们一起配合着堆起了雪人。
“我也来。”林沉渊一想到他制作泥人的水准,也加入堆雪人行列当中。
“小姑夫,你也会堆雪人啊?”
“嗯。”
于是半个时辰后,一个长得酷似白瑾梨的雪人便出现在了白家的门口。
看到那个雪人之后的白瑾梨:“……”
莫名就有了种奇怪的感知。
“小姑夫,你堆出来的这个小姑雪人跟小姑好像,真好看。”
“是啊是啊。”肖驰旺点头。
“嗯,是她。”林沉渊点头,随后扭头去看白瑾梨,孤冷的眼神中隐约还带着一丝快夸我的小期待。
“……嗯,堆的好。”白瑾梨。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厂间的白天奇回来了,一走到门口看到那个高大的雪人后就忍不住开口。
“咦,什么时候将老宅那个泥人搬回来守门了?”
“……”白瑾梨跟林沉渊他们。
“那泥人不是怕水吗?这落了雪可不得变成一滩烂泥?你们咋不把它搬到屋子里去?”
“二叔,这是我们刚刚堆出来的雪人!”白墨开口解释道。
“哦哦,雪人啊!怎么跟之前的泥人小妹那么相似?我还以为你们将泥人小妹给搬过来了,呵呵,对不起啊小妹,看差眼了。”
“……”林沉渊跟白瑾梨。
“二叔,我们一起玩雪吧。”白墨开口邀请他。
“好啊,你想堆什么?我来给你堆。“白天奇点头,也快速加入到了堆雪人的行列。
白瑾梨看了看白天奇,又看了林沉渊一眼,随后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旁开口。
“白茉莉失踪的事情,要不要跟我二哥说一下?”
几天前,林沉渊手下的人过来汇报,说是当初白茉莉在的那个南边的尼姑庵一夜之间塌了。
里面被塌死了好几个尼姑,白茉莉更是失踪不见,找了这么几天了都没有找到任何人影。
之所以说白茉莉失踪,而不是被塌死了,是因为没有在废墟里找到白茉莉的尸体。
并且有人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痕迹,那痕迹一看就是人为造成的尼姑庵塌陷,又将白茉莉带走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她?她又被带去了哪里?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
“嗯,说一声吧,他是白茉莉的父亲。“林沉渊点头。
他会派人尽快在大齐国进行紧密的排查,争取快点儿将白茉莉找出来。
“突然觉得我二哥有些可怜!”白瑾梨看了一旁跟白墨他们堆雪人时笑的像个孩子的白天奇。
“娘子不用太过担心,人的造化如此,二哥现在勤快上进,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但愿二哥能快点儿好起来!”
要是说起来,白天奇还当真是有些惨。
媳妇死了,女儿因为作妖,被送到尼姑庵,结果丢了。
儿子原本都考上举人了,却因为一次次的自大及失误,将自己送进了牢房当中。
大哥勤勉刻苦,喜欢钻研,又因为张氏的缘故被封了官,媳妇温柔娴静,儿女双全,还都那么听话懂事。
身为小妹的她,有林沉渊这么一个相公陪着,还有爹娘宠着,过得也挺滋润。
白老爷子跟李婆子两个人虽然经常拌嘴,但明显只是拌嘴玩儿的,相处的还是十分和谐的。
简直不敢对比,一对比就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
“相公,我进去找一下爹娘跟大哥大嫂他们说点儿事情,你在这里盯着白墨他们。”
说完白瑾梨转身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白老爷子跟李婆子正在棋盘上杀得难分难解,谁也不想认输。
张氏坐在一旁在给白天意讲不认识的字跟句子的意思,偶尔听到李婆子喊她的时候,过去看一眼棋盘,气氛倒是融洽的很。
“爹,娘,大哥,大嫂。”白瑾梨出声。
“闺女啊,咋地了?”
“怎么了,小妹?”
“我觉得我们最近对我二哥好一点儿?多给他一些温暖。”白瑾梨看着几人说道。
“这是为啥?难道我平日里对他不好吗?”李婆子眨着眼睛思考着。
“嗯,梨子啊,你说得对,还是你细心。”白老爷子看了看周围,在听到外面白天奇跟白墨他们的声音后点头。
他这个二儿子虽然精明,但还是有些敏感的。
牛氏死的时候他就难过了好一阵子。
前一段时间他跟白天奇一起去县里牢房给白小明送被子跟吃食,回来的时候又感觉到了二儿子的低落。
不过回家之后,他还是如往常一样。
白老爷子知道,他这应该叫做强颜欢笑。
今天下雪天的,其实白天奇完全可以不用出门的,但是他依然还是出去了。
梨子说得对,是该关心关心白天奇的。
要不然,给他续个弦?
若是有了伴,以后他的日子怕是还能开心很多。
“老婆子,你说,咱们现在帮天奇找个续弦,如何?”
“他想找不?之前不就是说起了找续弦这个事情,天奇不是拒绝了吗?”李婆子问道。
“娘,要不,我们先偷偷的让人给介绍介绍?若是有合适的,就偷偷给二哥跟她制造机会,若是真的有戏,那才好说。”白瑾梨出着主意。
“我觉得梨子说的有道理。”张氏开口。
“嗯,我也觉得小妹说的对。”白天意。
“我闺女就是机智,那行!就这么滴!等下午或者明天雪停了,我去找找媒婆。”
“爹,娘,你们饿了没?今天外面下雪,太冷了,不然我们中午煮火锅吃吧?”
“行,就吃火锅,热乎!”李婆子点头。
“那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需要收拾的?”张氏起身。
“二哥,二哥!”白瑾梨出了门,喊着白天奇。
“咋了,小妹?”
“今天中午吃火锅,你跟我相公一起去村子里买点儿肉啊菜啊的回来,再买点儿豆腐,娘喜欢吃豆腐。”
“喔,行,没问题。”白天奇点头。
自从李氏从牢里回来,又有白瑾梨跟白家罩之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人敢说李氏的坏话了。
李氏作为张家的寡妇,暂时还住在张家。
她将张狗蛋家的地卖了,换了银子之后开始在村子里开起了小作坊。
说是小作坊,其实就是现代版的小卖部,里面有蔬菜,碗筷,油盐醋等一些日常东西。
价格跟镇子上县里差不多,还方便,所以生意还行。
白瑾梨说的让他们买菜啥的,就是在李氏的家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