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白瑾梨一脸的自信。
“锦姑娘,你看这样可好?我先拿十罐去痕膏放在司药局,等卖完了再寻你。”
“可以。”白瑾梨猜得出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也没有过多计较。
去痕膏到底好不好用,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给你们司药局放十罐,你付我一百两定金就行,若是你觉得好用,等下次我来,你再将剩下的二百两补给我。”白瑾梨开口。
“如此也好,多谢锦姑娘体谅。”乔梁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
签订了协议契书,两个人各持一份,白瑾梨将准备好的十罐去痕膏递到了乔梁手中。
“乔掌柜,我还需要购买一些药材,完了之后再算账吧。”
“行,锦姑娘需要哪些药材尽管吩咐,我让人这就去准备。”乔梁起身。
白瑾梨说了几种药材后,就看到乔梁走出去吩咐了一个伙计去抓药,她则坐在那里平静的喝着茶。
其实药材的话,她空间中都有,而且种出来的品质比外面卖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只不过为了做表面功夫,她决定买点儿药材意思意思。
这期间,她还问了乔梁那些药材的来源,无意间表露出了自己想要亲手种植一些药材的意愿。
悠哉悠哉的喝完茶,跟乔梁瞎聊了一会儿,等被他派出去的伙计将她需要的药材全部准备好送过来之后,白瑾梨让乔梁算了账,随后将药材递给香茗。
结算清了银子之后,白瑾梨便跟乔梁提出告辞,离开了司药局。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喊她。
“白大夫,是你吗?等……等等。”
“怎么了?”白瑾梨回头,看着身后那个跑的气喘吁吁的男子。
“白大夫,我家大夫人似乎动了胎气,要……要生了,想请你过去。”
那男子是之前迎接白瑾梨他们进孟府的下人,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在泛光。
“确定请我过去的是你们大夫人?而不是二夫人?”白瑾梨看着他问。
“不是,白大夫放心。大夫人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才动的胎气,我们家老爷也已经回来了,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下令将二夫人关起来了。”
“我们家老爷吩咐了,让小的务必请你过去,至于之前的冒犯之处,说是等你去了府里再亲自道歉。”那下人低着头说着。
“嗯,我跟你过去看看。”白瑾梨听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为难他。
不管怎么说,惹了她的人是二夫人,与孙秀无关。
她之前既然答应了孙秀的请求,此刻自然不会反悔。
之所以问了这些,也是保持着一颗警惕之心,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府里的二夫人又想作妖闹腾点儿什么的。
“白大夫这边请。”那下人将白瑾梨请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随后驾车往孟府奔去。
一路上,那下人的嘴几乎没停,一直在说府里发生的事情,包括他运气怎么好,正好在停下马车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身影,及时追了过来,不然又要花很长时间找去她们家之类的。
白瑾梨只是偶尔的嗯一声,并没有搭话。
马车再次听到孟府之后,白瑾梨在香茗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往孟府走去。
“白大夫,您来了,快,里面请。”
白瑾梨也不认识站在门口的那个胖胖的男子,不过也没有多问。
听到他的话后点了点头,随后就跟在他的身后往府里走去。
走到孙秀的院子里时,果真看到了脚步急迫,来来回回走动的丫鬟婆子们。
除此之外,门口还站着好几个大夫正围着议论什么。
那胖胖的男子领着白瑾梨走到一个身穿朝服的男子面前后恭敬的开口。
“老爷,白大夫到了。”
“见过孟侍郎。”白瑾梨对着他微微行了一个万福礼。
“嗯,免礼,你快进去看看我夫人。”孟侍郎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
“好。”
白瑾梨带着香茗抬脚往屋子里走去。
路过门口时,就看到围在门口的那些大夫们纷纷朝着她打量,眼神中神色各异。
白瑾梨也没有理会他们,大步走进了屋子里,然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正咬牙使劲儿的孙秀。
屋子里有好几个丫鬟跟稳婆在一旁伺候,不时有鼓励她使劲儿,用力的婆子发出声音。
白瑾梨靠近过去检查了孙秀的情况后,开口安抚道。
“孟夫人不要担心,我帮你施针舒缓一下身体情况。”
“好,麻……麻烦你了。”孙秀看着她过来,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白瑾梨拿出针灸包,在孙秀的几个穴位上行了针,等拔针后,果真看到孙秀的脸色比方才好了很多,连带着说话也利索了些许。
即便是正常的初产妇想要生下第一个宝宝也需要十多个小时,更何况孙秀的身子本就比较弱,又是第一胎,生起来格外费力。
除了安抚她,教她一些呼气吐气的法子之外,其他的主要还得孙秀自己努力。
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不时会用帕子帮孙秀将额头上的汗擦去,再喂她吃一些东西保存体力。
尽管如此,几个时辰过去之后,孙秀依然没有好消息传来。
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费力,孙秀整个人都累瘫了一般,任凭别人怎么打气鼓励,她都使不上劲儿了。
这期间,那些大夫们也进来隔着床纱帮孙秀把过脉,把完脉后,一个个脸色十分不好看。
一出门,那些大夫们就在门外开始议论起来。
“孟夫人这情况十分不好,怕是大人小孩都有危险啊。”
“是啊,之前就说孟夫人的身子太弱,若是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会有危险出现,现在……”
“方才孟夫人可是说了,不管结果如何,让咱们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她的孩子,这目前还有什么法子?”
“耿大夫,您最有经验,您来说说,现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
听着那些大夫们的讨论声,孟侍郎脸上的担心跟紧张更甚。
“各位,不管怎么样,请务必保证我夫人的安全。至于孩子,没有我夫人的安危重要。”
听到孟侍郎的这句话,白瑾梨倒是对他高看了一眼。
算他是个男人。
“这种情况,除非剖腹取子,否则大人跟小孩都得死。若是剖腹取子的话,小孩还有活着的希望。”被称为耿大夫的医者开口。
“剖腹取子,这样的话,孟夫人必死无疑啊,这……”
“怎么会这样?各位都是京城中鼎鼎有名的大夫,可还有其他的办法能保住我夫人的性命?”孟侍郎开口问道。
“孟大人,令夫人的情况实在是危险,我等无能为力。”
“这……”
“老爷,郭太医来了。”就在这时,有下人跑进来汇报。
“快请。”
很快,就看到郭福荣背着药箱走了进来,乍一看到白瑾梨,他还愣了一下。
“郭太医,劳驾你快去看看我夫人,她情况不大好。”
“嗯,孟大人先别急,我这就去看看。”郭福荣进去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又走了出来。
他说的跟方才耿大夫的话大同小异,都是建议剖腹将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
还说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对孟夫人不利,就连她腹中的胎儿,怕是也会窒息而亡。
就在这时,白瑾梨出声道:“我有办法,或许能保证大人跟小孩都平安无事。”
“你说的是真的?”孟大人一脸的惊喜,还带着浓浓的怀疑。
毕竟,连太医跟京城中这么多有名的大夫都说了无能无力,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当真能有这个实力不成?
当时派人请白瑾梨过来,这完全是他夫人的要求,他只是照办,压根不觉得这么年轻的女子医术能有多好,权当请个放心。
“嗯。”白瑾梨点头。
“这怎么可能!你要用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其他的大夫听她这么说,一个个都朝着她看了过去。
“正如你们所讲,剖腹产。”
“那样的话,孟夫人必死无疑,怎么可能保证两个人都活着?”耿大夫问她。
“你们做不到,又怎么能认为所有人都做不到呢?”白瑾梨反问。
“你当真是嚣张狂妄之辈。”另外一个大夫忍不住开口。
实在是白瑾梨看着太年轻了,他们可是有很多年经验的老大夫了,尚且不敢开口去帮孟夫人剖腹。
这年轻女子倒好,径直大言不惭的说她能保证大人跟小孩都平安无事,这不是吹牛说大话吗?
“我相信白大夫。死马当作活马医,子义,让她试试吧。”站在一旁很担心的老孙头开口。
“我觉得,可以让她试试。”郭福荣也开口。
他倒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看看,这个能制作出去痕膏的女子医术到底是有多厉害。
“既然如此,那就劳驾白大夫了。”孟侍郎想了一下,随后下定决心的开口。
“嗯。”白瑾梨点头,带着香茗又一次跨了进去。
“你们全都出去。”
将孙秀身旁的丫鬟婆子们全部赶了出去之后,白瑾梨看着孙秀开口。
“我有一个办法能救你跟你腹中的孩子,就是要在你的肚子上开一个口,将孩子取出来,再帮你将伤口缝合。”
“我可以,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孙秀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应了。
“香茗,出去让郭太医按照我的方子准备麻沸散过来。”
“是。”香茗点头,拿着白瑾梨递给她的方子走了出去。
这个时代是有麻沸散的,不过药效不大好,并且副作用有些大。
她写的这个麻沸散的方子对人体没有任何副作用,而且有一定的镇定作用。
很快,香茗就端着麻沸散走了进来。
“将麻沸散给她喂下去。”
“是,夫人。”香茗点头,微微抬着孙秀的脑袋,将那碗麻沸散给她喂了下去。
没多久,孙秀就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香茗,你晕血吗?”
“不。”
“那就好,一会儿我需要你帮忙。”
“但凭夫人吩咐。”香茗恭敬的开口。
“现在按照我的做法,将无菌衣跟手套口罩穿戴好。”
“好。”香茗点头,学着白瑾梨的样子将衣服跟口罩穿戴好,然后站在白瑾梨的一旁等着她吩咐。
在去准备麻沸散的时候,白瑾梨已经让人在周围点了很多蜡烛,又放了两颗夜明珠在附近。
如今虽说没有手术用的无影灯,但是也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剖腹产手术对于白瑾梨来说,只是一个难度很小的手术罢了。
她拿出她要用到的医疗工具,先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随后用手术刀将孙秀的肚子剖开。
“纱布,止血钳。”白瑾梨开口。
香茗打量了一下之后,将一个类似钳子的东西还有纱布一并递了过去。
然后,香茗就亲眼看着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夫人竟然在将别人的肚子划开后,用一个手术工具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夹了出来。
把工具递到一盘,她快速将孩子跟胎盘那些全部拿了出来。
“香茗,用准备的包布将他包好,别受凉了,脐带我一会儿处理。”
“是,夫人。”香茗强忍着心中的震撼,点头按照白瑾梨的吩咐做着。
白瑾梨则开始着手帮助孙秀缝合伤口。
这期间,香茗就看到白瑾梨拿起针线就像是在做针线活一样将那个方才切开的伤口一层层的一点点儿的进行了缝合,上药。
然后便是胎儿的护理那些程序。
还好手术进行的及时,若是再折腾半个来时辰,这孩子一定会因为无法生出来而在孙秀的肚子里窒息掉。
生下来的孩子是个男孩儿,看起来皱巴巴的,并不好看。
而且因为出生的时间久了些,面上稍微有些紫绀。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后期好好护理,就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白瑾梨抱着孩子进行护理的时候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孩子大概有八斤左右。
孙秀的身子底子不好,这么一个大胖小子,实在是很难生出来。
外面,孟侍郎正焦急不已的在门口来回走动,脸上写满了担忧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上门。
然后他就看到了陛下新封的云麾使竟然来了他们家。
按理说,这云麾使应该是一个闲职,没有什么实权。
但是如今朝中谁不知道,陛下亲封的这个云麾使可是深得陛下喜欢,估计晋升也是迟早的事情。
“林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林沉渊走进来,孟侍郎带着几分客套的走了过去。
“听说我娘子一直未归,我来看看。”
“你娘子是?”
正在问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小孩啼哭声。
门口站着的婆子跟孙秀的爹娘顿时一脸欣喜的开口:“生了,生了!”
“秀儿,秀儿你还好吗?”孙秀的爹娘拍这门,紧张又担心的问着。
站在门口的郭太医跟其他一帮大夫也都好奇又紧张的盯着那扇大门看着。
他们是真的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奈何就因为他们是男的,压根就不让他们进去。
欸!
“孟侍郎无需担心,母子平安。”里面白瑾梨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安抚人心的平静。
听到这话,孟侍郎顿时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随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秀儿没事。”
“嗯,对,咱们家秀儿福大命大。”老孙头开口安慰着站在他身边的老妇人。
“这……母子平安,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大夫们顿时将脑袋聚在一起,不解的开始讨论起来。
然而再怎么讨论,他们也讨论不出个名堂来。
还是一旁的郭太医开口说道:“等一会儿她出来了,亲口问问她便是。”
“对对。”
“郭太医说的有道理。”
“……”
将屋子里的手术工具那些收进了医药箱之后,白瑾梨便开口让外面的丫鬟婆子们进去。
门一推开,孟侍郎第一个走了进来。
“夫人,你怎么样了?”孟侍郎看了一眼孩子,随后快一步走到了孙秀的床旁抓起她的手。
“白大夫,她怎么没有反应?”
“她暂时睡着了,等醒来就好了。”
“原来如此,多谢白大夫。”孟侍郎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放了心。
白瑾梨嗯了一声,让香茗将孩子递到了一旁的奶娘怀中,准备走出去洗个手。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些大夫们仍然好奇不已,向孟侍郎请命,说是要帮孙秀检查身体。
孟侍郎也没有拦着,就让他们去检查了,结果检查完之后,那些大夫们顿时啧啧称奇。
“白大夫,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将母子两人都平安救下来的?”
“是呀,若真是剖腹取子的话,你又是如何照顾孟夫人的?”
“对啊……”
“就如你们所想那样,找个合适的切口,将孩子取出来,再将伤口缝合便是。”
“缝……缝合?用针线?”那些大夫们惊诧。
“嗯。”
“就这么简单?”有人不可思议的问。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关于在哪里开切口,切口多大,如何将孩子取出来,取出来之后又如何缝合伤口,缝合伤口的时候注意哪些,这些都很重要。”郭太医开口。
“嗯。”白瑾梨点头。
“白大夫,你到底是怎么做的?给我们说说啊。”
“对啊,白大夫。”
“……”
看着那些大夫们问题连篇的样子,白瑾梨身旁的香茗不由冷着脸开口。
“我家夫人累了,需要休息,有事之后再说。”
“各位,这些问题来日在讨论,我还着急回家,我家人在家等我。”
白瑾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还好孟府掌了灯,到没有太大的影响。
“白大夫,各位大夫,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如今天色已晚,我让人为大家准备了客房,大家不妨先在客房住下,等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孟侍郎站起来看着大家开口。
“这……”白瑾梨正思索着要不要回家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用麻烦了,我来接她回去。”
“相公,你怎么来了。”看到林沉渊出现,白瑾梨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喜色。
“嗯,娘说你出门之后一直未归,担心你,让我来接你回家。”
“嗯嗯。”白瑾梨点头,那颗心突然就安定平静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不太习惯住在别人家里。
方才她还在考虑,孟府距离她家那么远,若是回家得多久的时间。
现在倒好,看到林沉渊的时候,一切便都不是问题了。
“林大人,白大夫,原来你们是一家人,方才多有疏忽,失敬失敬。”
孟侍郎总算明白了林沉渊突然会突然来到他们府里。
“无碍。恭喜孟侍郎喜得贵子,此次来的急,礼物下次补上。”林沉渊客套的说着。
“多谢林大人,这次拙荆跟犬子都能平安,多亏了令夫人的妙手回春,若是说起来,还得感谢令夫人才是。”
“客气了客气了。孟大人,有水吗?我想洗个手。”
白瑾梨听着他们客套的说完那些场面话,终于提出了她的要求。
“有,蒋嬷嬷,快带白大夫去净手。”
“是,老爷。”
很快,便有一个嬷嬷走过来,十分亲切的领着白瑾梨去了净手的地方。
到了地方之后,白瑾梨拿着手术刷将自己的手跟胳膊好好的清洗了一遍,这才走了出来。
她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林沉渊在跟孟侍郎道别。
看到白瑾梨过来,孟侍郎又忍不住开口。
“白大夫,我家夫人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她应该还会昏睡半个时辰左右。等她醒来之后若是伤口疼,让她不要乱动,吃一些东西之后,若是疼的厉害,在喝一副麻沸散下去。”
“等明天了,我在过来帮她看看。”
“嗯,好,多谢白大夫。”
“客气。”
说完话后,白瑾梨没有去管那些大夫跟郭太医那些人,而且被林沉渊牵着手,从孟府走了出来。
外面停着她们家的马车,此刻追风正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出来,追风从马车上跳下来,恭敬的开口唤了一声:“主子,夫人。”
“嗯,该回家了。”
看着白瑾梨跟林沉渊一同进了马车,香茗十分有眼色的跟追风一同坐在了马车外面,没有进去打扰两人。
“娘子,饿了么?”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是有些饿了。”
听着白瑾梨这么说,林沉渊变戏法一样从一旁拿出一个纸包。
白瑾梨将纸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直还热乎着的板栗烤鸭。
“娘子,你先垫一垫,等回到家了,再让人给你做点儿吃的。”
“恩恩,相公你真好。”白瑾梨喜滋滋的在林沉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捏着烤鸭啃了起来。
啃了一口后,她突然想想起来的问:“你呢,吃东西了没?”
“还没,等回去了,我们一起。”
林沉渊这话刚说完,就看到白瑾梨嗖的扯下来一个烤鸭腿递到了他的手中。
“来,有福同享。”
“多谢娘子。”
看着白瑾梨递过来烤鸭跟他的烤鸭腿碰了一下,林沉渊唇角微微勾起,道了谢,也捏着烤鸭啃了起来。
这期间,白瑾梨看到林沉渊啃完了那只鸭腿后,又给他撕了一大块肉过去。
林沉渊没有拒绝,接过来就斯条慢理的吃了起来。
嗯,这烤鸭的味道可真是不错,改天将那家烤鸭店买下来好了。
吃完烤鸭之后,白瑾梨用帕子擦了手,又接过林沉渊递过来的热水袋喝了两口后困意袭来。
“相公,我先靠着你眯一会儿,等到了家叫我。”
“嗯。”林沉渊主动将自己的身子往白瑾梨身边靠了靠,又将自己的胳膊递过去,让她抱在怀中。
马车在家门口停下的时候,林沉渊侧着脑袋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此刻的白瑾梨正靠着他睡的香甜,完全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意思。
他动作十分轻柔的将她抱起来下了马车,朝着家里走去。
还没进门,就看着原本站在挑着灯笼的小厮身后的李婆子跟白老爷子等人急匆匆的上前两步,一脸担心的开口。
“梨子呢,她咋样了?有没有事?”
“是啊,沉渊,梨子咋地才回来?是不是被老孙头家的人欺负了?我明天一定要找老孙头好好说道说道这事!”
“爹,娘,梨子没事,她睡着了。”林沉渊轻声开口。
“你个死老头子,声音这么大做啥,若是一会儿把我闺女吵醒了,我非掐死你。”
听到林沉渊说白瑾梨睡着了,李婆子顿时用凉飕飕的视线朝着白老爷子身上撇,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关心跟威胁都有。
“我……我哪有,你小点儿声。”白老爷子开口。
“爹,娘,回家吧,外面凉。”林沉渊看着两人说道。
“嗯嗯,走,回家。”
林沉渊一直抱着白瑾梨将她放在屋子里的床上,并且拉上被子时,她才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相公,到家了啊?”
“嗯,到家了。”
“喔。”白瑾梨哦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娘子,你要不要起来吃点儿东西?”林沉渊问她。
“……”回应他的是白瑾梨睡过去的侧身。
他家媳妇在他面前的时候警惕性也太差了吧?全程都没有任何防备。
这岂不是侧面的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家媳妇是打心底信任他,所以才毫不设防?
有了这个认知后的林沉渊心情很好,挥手让丫鬟下去,自己亲手帮白瑾梨将外衣那些脱了,好让她睡的更安稳些。
得知白瑾梨没事,只是回来的晚了些,李婆子跟白老爷子等人松了一口气,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洗漱完毕,差不多已经快到丑时了,林沉渊也躺着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白瑾梨是被饿醒的。
醒来的时候林沉渊也醒了,看到她起来,林沉渊便说起了前一天晚上李婆子跟白老爷子等人站在门口等她的事情。
尽管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白瑾梨仍然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她起来洗漱完毕后,亲自去厨房给李婆子,白老爷子跟林沉渊他们煎了爱心荷包蛋。
果不其然的,吃到白瑾梨亲手煎的爱心荷包蛋后,李婆子又是毫无底线的将她夸了一次。
那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就仿佛白瑾梨不是煎了个蛋,而是成了了不起的天仙,拯救了苍生的菩萨一般。
对此,白天意,白天奇他们已经免疫了,十分配合的点头称是。
至于站在一旁伺候的下人,则是强忍着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诧异的表情来。
疼爱儿子的父母,他们倒是见了不少。
疼爱闺女的爹娘也有,他们也有所耳闻。
倒是像李婆子跟白老爷子这样天天以闺女为骄傲,天天夸赞她,对她好的不要不要的这种父母,真是活久见。
吃完早饭,大家都各自去忙了,白老爷子跟李婆子坐在一旁问起了白瑾梨前一天的事情。
“梨子啊,你昨天怎么回来那么晚?”
“爹,娘,我昨天不是去了一趟司药局吗?从那地方买了些药材后准备回家,孙爷爷闺女家的下人找到我,说是她要生了,就请我过去帮忙。”
“娘,你也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尤其是第一胎,那可是格外的艰难,况且孙爷爷他闺女的身子底子本来就弱,有些难产。”
“所以,在你的帮忙下,老孙头的闺女平安的将孩子生出来了?”李婆子接话道。
“嗯,是的,还是我娘懂我。”
“那是必须!我家闺女多厉害,我自然是知道的。听到没,当家的,咱家闺女多能耐!”李婆子眉飞色舞的说道。
“嗯嗯。”
“你咋这么敷衍!啥意思啊你?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啊咋地?”
“哪有!我是为咱闺女骄傲呢!你想想,咱家闺女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厉害的医术,以后岂不是更了不得。”
“对,那是自然……”
坐在一旁的白瑾梨实在被夸得有些脸红了,忙开口打断两个人的对话。
“爹,娘,你们先聊着,我要再去一趟孟府。”
“咋还去啊?”
“嗯,去帮孙爷爷家的闺女检查检查,顺便去看看新铺子装修的如何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李婆子有些不放心的开口。
“不用,娘,我今天早点回来。你跟我爹今天的字还没写吧?”白瑾梨问她。
“诶,对,我说呢我忘了啥大事,原来是写字。那行,闺女,你去忙吧,我得去写字了。”
“嗯啊。”
白瑾梨带着香茗临出门之前还专门去叮嘱了齐朵一番。
如今齐朵的脸已经光洁无暇,之前被划伤的痕迹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
这让齐朵对于白瑾梨的医术十万分的信服。
不过即便是恢复了原本的容貌,齐朵还是一如往常的踏实有责任心,没有半分飘忽。
坐着自家马车到了孟府门口的时候,孟府的下人看到白瑾梨的身影后,十分恭敬热情的过去招呼她。
在招呼她的同时,有一个下人快速跑进去禀报这事了。
没多久,就看到前一天那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笑着走出来迎接她进去。
“白大夫您来了,里面请。”
“嗯。”
去的依旧是孙秀的院子,只不过孟侍郎,孙秀的爹娘此刻都在。
看到她出现,又是一通感谢。
“孟夫人今天情况如何?孩子可还好?”白瑾梨问道。
“夫人她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晚上醒来后说是伤口疼,老奴按照您的吩咐给夫人服用了麻沸散,夫人一觉睡到了天亮,此刻还在屋子里休息。”
“小少爷有奶娘照顾,一切都好。”旁边的蒋嬷嬷开口说着。
“嗯,我进去看看她。”说完,白瑾梨带着香茗往屋子里走去。
检查了孙秀的伤口,又帮她把了脉,白瑾梨帮她伤口换了药,随后将一罐去痕膏递到了一旁的蒋嬷嬷手中。
“这药膏你先收着,等孟夫人伤口恢复一些之后,便将这药膏天天让她涂抹,坚持使用,那道伤痕会逐渐消失的。”
“是,多谢白大夫。”蒋嬷嬷伸出双手将那罐药膏宝贝似的接了过去。
“我这个伤口还能消失?”醒来的孙秀正好听到了白瑾梨的话,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惊喜。
“嗯,可以,只要坚持涂抹去痕膏,就可以。”
“太好了,白大夫,你真是妙手回春。这次我能平安生下麟儿,都是你的功劳。”孙秀语气中满满都是感激。
那些大夫们的话她都知道,原本她以为自己跟孩子都会死,最好的情况也不过孩子侥幸活着,她死了。
哪曾想现在竟然母子平安,她的身体也没事,只需要坐月子期间好生调理便行。
而且还有这神奇的去痕膏,能将她身上的伤口去除掉。
她觉得,此次听了她爹的话将白瑾梨请过来绝对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了。
“孟夫人客气了。”白瑾梨淡淡的开口。
“白大夫,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事是我们孟府的责任,稍后我会让老爷给你一个公道的。”
“嗯,多谢孟夫人。”白瑾梨知道她说的是遇上二夫人这件事情。
想到前一天去净手时从蒋嬷嬷嘴里听到的那些事情,白瑾梨突然开口问道。
“孟夫人,你之前跟二夫人关系还不错?”
“嗯,她以前挺安分守己的,也时常会过来给我请安,我们也算相处的融洽。尤其是我有了身子之后,她经常让人给我送一些好东西过来。”
“孟夫人可知道,虚不受补?”白瑾梨问她。
“白大夫这话的意思是?”
孙秀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蒋嬷嬷突然有些生气的开口。
“竟是如此!我说那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肠!她知道夫人身子弱,所以当着大家的面故意给夫人送补品,彰显她的善良。
哪知夫人的身子根本无法消耗那些补品,所以越发虚弱。还好夫人福大命大,此次平安无事。”
“孟夫人,你有孕之后是哪位大夫帮你看的?可以将他抓来好好问问,或许能得知一些东西。”白瑾梨开口建议道。
她通过蒋嬷嬷的话跟二夫人的性子,连带着一些听到的消息已经推测出了一些事情。
还是宅斗的套路。
这二夫人买通了那个给孙秀看诊的大夫,让他将补药的分量控制好给孙秀服用。
孙秀身子弱,其实没有必要天天那么进补,就算吃太多好东西,也是无法消化的。
但是经过大夫的刻意控制后,孙秀服用的补品正好在承受范围之内。
既保证了她不出事,又不动声色期间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了巨大儿。
孩子太大的话,自然是不好出生的。
更何况像孙秀身子底子差的人,更有可能在生产的时候出意外。
听她们那意思,二夫人往日里应该装的挺好的,至于碰到她的时候嚣张得意,估计那才是她的真实面貌。
她知道孙秀会在生产的时候出事,所以藏不住了。
哎,宅斗什么的果真是可怕。
这心思,这手段,完全就是杀人不见血啊!
门外的孟侍郎正要进去,就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脚步顿时停住了。
他原本还想趁着一会儿进去的功夫问问白瑾梨,二夫人那不能说话的毛病到底能不能给她治好。
如今听了那些,他立马让管家去将二夫人手下的丫鬟跟府里的大夫一并请了过来。
经过一番严刑拷问之后,事实果真如白瑾梨猜的那般。
二夫人买通了府里的大夫,想要不动声色期间将孙秀跟她腹中的孩子除掉。
送补药,明面上对她好,实际上别有目的,这手段一般人是真的看不出来。
得知真相的孟侍郎生气极了,他也不管这二夫人是谁送来的,处理了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直接让人给二夫人喂了药后,又一顿毒打后,派人喊来了人牙子将她拉出去发卖了。
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孟侍郎对于白瑾梨除了感激之外,还多了一丝不能言明的无奈。
这若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他可以威恩并施,好让她不要将孟府的这些烂事抖出去。
可她偏偏是云麾使林大人的夫人,他只能象征性的提一提这事。
“白大夫,此次我夫人跟孩子能平安无事,多亏了白大夫的妙手回春,这是谢礼,白大夫务必不要拒绝。”
孟侍郎这话说完,就看到那个胖胖的官家递过来一些东西。
白瑾梨接过来看了看,忍不住眉眼弯弯。
真是没想到啊,这孟侍郎出手可真是大方。
一甩手就给了她二千两银票,还有一处城郊的宅子,百来亩地的庄园。
“孟大人,这诊金是不是太丰厚了些?”白瑾梨问道。
“不多,我夫人跟孩子的命远远比这些值钱。”孟侍郎开口。
嗯,这话听着,没毛病。
“关于二夫人的事情……”
“孟侍郎,我只是来帮忙看病的,除了孟夫人的事情,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白瑾梨开口。
“辛苦白大夫了。”孟侍郎对于白瑾梨的反应十分满意。
没看出来,这林大人的夫人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个极度聪慧明事理的人。
“孟大人客气。尊夫人刚刚生产完毕,还需要好好休养,一会儿我写一个食疗方子,你们按照方子给尊夫人服用。”
“好。”孟大人点头。
等他们两个人谈完话后,老孙头跟一个妇人又过来找她道谢,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为此,老孙头还硬塞给她一个红包,她想拒绝都不行的那种。
看着老孙头的坚持,白瑾梨也就收了下来。
带着香茗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碰上了郭太医和那些大夫们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白大夫,关于昨天孟夫人的事情,我想向你请教一二。”
“是啊,求白大夫不吝赐教。”
“……”
听着那些大夫们的话,白瑾梨不由开口问道:“你们平日里会找时间开医者交流会吗?”
“交流会?”那些大夫们摇头。
还交流?怎么可能。
他们学到的医术都是来自于祖上,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能吃饭能传承下去的一门技术,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全部告诉了别人。
“交流会也没有?那你们往日里若是遇上医学上的难题,怎么解决?”白瑾梨不解的问道。
她之所以会问那些人是否有交流会,就是打算在那么个时间跟这些人好好交流探讨一下医学上的知识。
“难题,这个……”那些大夫们迟疑了起来。
若是他们行医的过程中遇到难题,就会想办法推出去,让别人去解决这个问题。
大家都有各自的专长领域,平日里都是好好的守着自己懂得那些,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将自己的压箱底东西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难不成,这白大夫就是为了拒绝他们的提问,故意采用了这种迂回的方法来回绝他们的提问?
很快,众人的心中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你们从来不讨论医学上的东西?那你们往日里怎么进步?”白瑾梨却是不知道他们的所想,只是好奇的问道。
“白大夫,难不成你愿意将你知道的东西不藏私的告诉别人?难道你就不怕别人学到了你的东西之后比你还强?”有人问道。
“我愿意啊。医学路漫漫,包含的不定性太多了。只有不断学习,不断吸取前人教训,才能总结出更多更正确的救人办法,更好的救除病患痛苦。”白瑾梨回答。
“这怎么可能?你怕只是故意说说的吧?”
有人不相信她竟然有如此开阔的胸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故意说说?有这个必要吗?我总算知道你们的医术为何到达一个程度之后就会止步不前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医术都是来自于家里的上一辈,但是你们肯定一辈不如一辈厉害。”
白瑾梨看了看那些人的脸色,也不管他们的年龄几何,继续开口说道。
“有句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人这一辈子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们死守着一些上辈传来的东西故步自封,不推陈出新,不学习他方之长,只能让自己以及后人的水平越来越差。”
“学医是救人的,是看医者的本事,而不是看年龄。年纪再大,若是没有一身好医术,也是白搭。”
听着白瑾梨这毫不客气的话,有的大夫陷入了沉思,有的大夫则十分生气的瞪起她来。
沉思的大夫们在想,或许白瑾梨说的是对的。
他们学到的医术的确不如上一辈的厉害,而且收到的弟子他们也一直觉得那些弟子无法独挡一面。
至于生气的人,则是觉得白瑾梨一个小小的女子,就因为运气好救了孟夫人一命,就胆敢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班门弄斧,简直不知好歹,狂妄至极。
“怎么,你看我干什么?不服你就说出来,别憋着,不然对身体不好。”
“你!无知小儿,别以为你侥幸救了人,你就可以对我们这些人指手画教的了。若是说起来,你其他方面还不如我们呢。”
“就是。看你年纪也没过双十,就算打从娘胎里开始学习医术,也不过十来年。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这些拥有几十年经验的人。”
“呵,我方才说过了。行医救人看的不是年龄,而是本事。你们年纪大很厉害,怎么不见救了孟夫人?”白瑾梨忍不住开口怼了起来。
她说的那些,都是事实,根本没有想要踩谁一脚的意思。
况且她一开始的初衷也很简单,就是想找个交流会的时间跟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医术问题。
“那……那只是我们不擅长这一块罢了。若是说起旁的,你个黄毛丫头还能比得过不成?”有人十分自信的开口。
“哦?是吗?要不然找个时间比比?”白瑾梨挑眉。
她的专长就是伪装跟医术,如今竟然有人跑过来要跟她比专长。
啧啧,有点儿意思。
“比比?好啊,真是好大的口气。”那大夫冷笑一声。
“白大夫,张大夫,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如何比较?”那个被称做耿大夫,挺受大家尊敬的老大夫开口问道。
“自然是比救人。”张大夫开口。
“比救人?”耿大夫思考起来。
“耿大夫,我觉得张大夫说的有道理,白大夫医术如此高超,还这般自信,便让大家开开眼,长长见识也好。”
“是啊,我们倒是想看看白大夫究竟有怎样一般的实力。”
“嗯,往日里我们虽然没有交流会,但也有医者之间的切磋,这本就属于正常范畴。”
“……”
“医者之间的切磋?你们说的是每三个月一次的医术切磋会吗?”郭太医突然开口。
“正是。”
“嗯?医术切磋会?那是什么时候?我接受你们的切磋挑战。”白瑾梨淡笑着开口。
“按照时间来算,距离三个月一次的切磋会还有五天左右的时间。白大夫,你当真要跟张大夫比?”耿大夫开口。
“不。”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就听到白瑾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信狂妄的开口。
“我不是跟张大夫比,而是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找我比试。”
“这……她也太嚣张了吧?竟然敢挑战我们所有人。”
“是啊,我还没有见过哪个医者胆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狂妄。”
“……”
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声,白瑾梨不以为然的淡笑开口:“怎么?难道除了张大夫之外,你们其他人就没有想过要给我些教训?”
“白大夫,你当真要一个人挑战所有大夫?他们可都在各自的诊疗范围内有很深的造诣跟研究。”耿大夫开口。
如今被请到孟府来的这些大夫们,都是有一定口碑跟本事的。
而且都是在每三个月一次的切磋(比较)会上有姓名有发言权的人。
医术一般的小大夫,那都是没有资格去参加切磋会的。
他们的切磋会一直都在进行着,一到年底便会评选出当年最厉害的大夫来。
等皇宫里的太医院开始选拔人才的时候,他们便会举荐厉害的大夫上前,去接受朝廷入选太医的考核。
若是能考核通过,便会进入太医院,成为太医院的一名医者,享受一定的待遇跟特权。
大家之所以对耿大夫比较尊重,也是因为他是目前切磋会中表现好的一个。
又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济世堂坐堂大夫,口碑跟本事都很好。
至于那济世堂,其实也是耿大夫的家业。
“当然。”白瑾梨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耿大夫看着白瑾梨问道。
“你们举办切磋会的时候,会有其他旁人围观吗?”
“当然没有。只是医者之间的切磋,旁人如何看得明白?”
“那切磋的内容呢?”白瑾梨继续问。
“切磋的内容主要有辨认药材,针对医患开出药方,替几个疑难杂症病患治疗。”
“嗯,我知道了。给我具体时间地点。”白瑾梨点头。
等到了参加切磋会的时候,她会让大家知道,切磋会其实还是能够变成一场交流会的。
医者之间除了比较,还能相互交流学习。
只有多交流学习,才能多进步。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这些大夫都能对她心服口服的基础上。
否则她说的话只会让人觉得是放屁的鬼话,哪里会有人信服。
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朝代,都是强者为尊的。
一旦有了比别人高深的本事,才能得到别人的尊敬。
郭太医听着他们的议论没有怎么说话,却是在心中暗自思考着,等到了他们切磋会那天,他一定要向太医院请个假,到时候也过来围观一下。
“嗯哼。”那些大夫们看着白瑾梨自信的模样,忍不住冷哼。
一个人单挑他们所有人,真是好大的能耐!
“你的姓名,年龄?报名的话,需要登基信息。”有人开口问她。
“姓名,锦小黎,年龄十八。”
“那大家为何称呼你白大夫?”询问她信息的人听到她的回答后,忍不住开口问她。
“因为我长得白净好看,不行啊?”
“……行。”那人嘴角微抽。
这个理由很强势!
“~~~”郭太医。
谈论完这件事情之后,白瑾梨又让香茗给耿大夫留下了一个地址,方便他将切磋会的邀请函送过来,随后便离开了孟府。
离开孟府后,她径直吩咐驾车的大火前往铺子去看看。
铺子还在装修当中,已经初显轮廓了,有白天奇盯着,一切都运行的很顺畅。
为了保持一定的神秘感,白瑾梨之前就吩咐过他们,在整个装修铺子的过程中,要将铺子完全的遮挡起来,让外面的人无法看清楚。
从外面看,整个铺子是被超大一块灰色的布罩了起来的,至于里面是什么样子,在做些什么,完全没有人知道。
正是因为看不到,又被遮住了,大家越发的好奇,走过路过的时候都要朝着里面瞅两眼。
啥都瞅不到,就更加的好奇,忍不住向周围的人打听起来。
周围人表示他们也不知道,同好奇。
于是,大家就愈发的觉得这个铺子神秘了。
对于这个效果,白瑾梨倒是挺满意的,在铺子里转了转,她就上了马车打算回去了。
上马车之前,她似乎瞥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还真是有了些印象。
她说怎么感觉这个人眼熟的很,可不就是她跟沈莞去吃饭的时候,在酒楼遇到的那个跟胖女子赵苒苒走在一起的男人?
只不过此刻跟他走在一起的女人明显不是看着胖胖的赵苒苒,而是另外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
他们两个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十分熟稔。
咦?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个人有情况。
只是想了想,她也不认识赵苒苒,跟这两个人更是不熟,也没必要去深究这些。
只不过她实在无聊,便吩咐了二火去暗中跟着那两个人,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二火领命连忙跟了上去,白瑾梨则坐着马车回了家。
回到家后,她又开始忙活着给那些人培训,忙着制作去痕膏跟安神丸那些,忙着写红楼梦的后面剧情。
当下人将京城零食铺子的账本送来后,她看了两眼,随后直接让人给白墨送去了。
到底是看惯了他们自己做的账本,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这零食铺子送来的账本看着未免太过繁杂琐碎了些,看得人脑阔疼。
白墨拿到那些账本后,十分高兴。
这可是小姑安排给他的任务,他如今也是有正事可做的人了。
他一定要尽快帮小姑将这些账本整理归纳,然后再给小姑送过去。
小姑以前教给他的算术,列表格,做分析图表,此刻也能用上了。
嗯,索性也是很闲的,他干脆再做一份自营生到现在的分析对比图好了。
嗯扇形图,条形图,还有表格一个都不能少。
想好了这些后,白墨捧着那些账本回屋子去忙活了。
因为闫氏(以后白天意媳妇称呼从张氏改成闫氏)不用再干家里的活儿了,所以她闲下来了大把的时间。
有了时间之后,她就开始着手忙自己喜欢的事情。
捣鼓着插花,忙着给白梦教针法,还要留出来一些时间去给李婆子跟白老爷子教字,并且每天变着不同的话语夸赞他们的进步。
等两个人下棋的时候,她还要坐在一旁当裁判。
不过跟之前相比,她跟李婆子的关系倒是融洽了许多。
而且目前这样的生活,她还挺喜欢的。
至于白梦,她也挺忙的。
跟闫氏学过一段时间千丝万缕针法之后,她已经隐隐摸到了一些针法的窍门。
越是摸到了一些窍门,越是感觉到这套针法的神奇。
对于外人来说,都是捏着针刺绣,仿佛也没有什么区别,但对于她来说,里面的学问简直无穷无尽。
花形构造,行针手法,针型选择,丝线搭配,布料跟丝线搭配,针法跟丝线融合等等等等……
除了每日钻研千丝万缕针法,她还在跟别的人学习旁的东西。
那些人是她外婆特意挑选了送到她们府里的。
白梦知道,她已经快到适婚年龄了,所以外婆跟她娘都想让她趁着现在没有太多事情,多学一些傍身的技能。
对于这些,她倒也没有太多抵触。
有教她学习礼仪规矩的嬷嬷,有教她琴棋书画的女官。
别的闺秀这些东西都是从小就开始学的,而她现在才开始,其实已经有些迟了。
但是这些都是外婆的一片心意,她也不好意思拒绝,总觉得多学点儿东西也是有好处的。
并且小姑也说过,只要是学习,不管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她爷爷奶奶都那么大年龄了,还在学习认字读书呢。
她作为一个年龄还小,尚未出阁的女子,有什么资格不好好学习?
对于白梦每天在学习的这些东西,李婆子跟白老爷子倒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毕竟白梦学那些是她外婆找的人出的钱,不用她们花钱。
而且白梦她外婆家说了,等白梦出嫁的时候,嫁妆也是她们准备。
至于男方到时候送的礼金,是送到白天意这边的。
如此以来,李婆子更是没话说了。
她还忙着学习认字,下棋修整屋子呢,懒得去管其他人在干啥。
如今李婆子对于家里的人都是放养式的,越是这样,她越是发现了这样的好处。
眼不见心不烦的,挺好。
她乐得清闲。
白梦开始忙起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肖驰旺也不得不找点儿事情做。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小小一只,一点儿都没有长高长大。
还是一如往常的那么能吃,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吃的多长胖。
他依然在按照白瑾梨的方子进行每天的药浴,完了之后会在白梦写字的时候陪在她身旁一起写字。
等白梦去跟闫氏学习刺绣,跟其他人学习别的技能的时候,他就去跟林沉渊手下的人学习护身的本事。
有时还会独自出门去,一出去就是两三个时辰。
白瑾梨曾让大火二火去跟着他看看他出去都干些啥,谁曾想大火二火跟了几次后,居然都跟丢了。
后来白瑾梨将这件事情跟林沉渊说了,林沉渊让追风亲自去跟了两次,依然没跟到人。
他便自己跟了一回,然后趁着那次机会跟肖驰旺谈了谈。
回来后,林沉渊告诉白瑾梨,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友好的协议,肖驰旺不会在外面乱来,也不会惹事祸及白家任何人,暂时不用管他。
等到了一定的时间后,他自会跟大家说明一切,并且做出该做的选择。
听到这些之后,白瑾梨倒真的不去管他了。
坐在书房忙了一阵后,白瑾梨捏着酸涩的脖子喊来齐朵,让她给自己按摩一下。
齐朵这些日子学到了不少的手法,那力道又拿捏的不错,有了她在一旁伺候,白瑾梨觉得浑身都放松了很多,因为忙活造成的身体不适感也没有了。
躺了一会儿,白瑾梨这才想起孟侍郎送给她的别院跟庄园,不由招手让齐朵去休息,让下人将老周喊了过来。
老周这个人,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其实是个懂得很多的人,也不晓得林沉渊是从哪里将他挖过来的。
“夫人,您找我?”老周恭恭敬敬的垂着脑袋站在那里问道。
“嗯,我这里得到了一个庄园地契,你帮我看看,这地方到底在何处?距离家里远不远?那庄园里种的是什么?”
老周从一旁的香茗手中接过那张地契看了一眼,瞬间满面惊诧的说。
夫人,这庄园看着像是孟侍郎家的产业,庄园的地址就在城郊外,位置挺好,是一片茶园,距离府里怕是有两个来时辰的路程吧。”
“喔,茶园啊,我知道了。”白瑾梨点头。
“夫人,赎老奴冒昧的问一句,这孟侍郎家的庄子怎么会到您的手中?”
“我不小心出手救了孟侍郎的夫人跟孩子,孟侍郎为了感谢我送的谢礼。”
“竟是如此,夫人果真不同寻常。”老周忍不住开口。
“老周,你怎么对这些如此清楚?”白瑾梨好奇的问他。
“回夫人。老奴是京城人士,没事喜欢打听一些京城里的闲杂事,正好前些日子听说了一些关于孟侍郎的家事,所以知道点儿。”
“哦?”
看着白瑾梨挺感兴趣的样子,老周继续说道。
“其实说起来,这庄园原本是属于上一任赵侍郎的,因为赵侍郎家出了事,他家便被抄了,这些在外面的庄园也被朝廷挂卖。
孟侍郎便是在顶了侍郎这个缺之后,用得到的陛下的赏赐购买了一些田产跟庄园,送给您的便是其中一处。”
“陛下怎么会赏赐孟侍郎东西?而且,他用陛下赏赐的银钱买的庄园转手送给我,合理吗?”白瑾梨问道。
“夫人,孟侍郎曾经是被陛下亲手提拔过的新科状元,在翰林院任翰林院编修两年期间十分称职,后调去别的省城任职,口碑也不错,又经人举荐,陛下便将他他调回了京城,在赵侍郎手下做事。
如今做了侍郎,又是陛下的人,陛下赏赐他东西自然是合乎常理的。至于转手送给夫人,自然也是合理的,毕竟那庄园是孟侍郎买回来的,并不属于御赐之物,没有诸多讲究。”
“原来如此。”白瑾梨点头。
陛下提拔了孟侍郎,又给了他赏赐,这不明摆着告诉孟侍郎,他受到了天子看中。
而被天子看重的人,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真心去衷心当今天子。
除此之外,朝中的其他大臣也会盯着孟侍郎看,或羡慕或祝福或嫉妒,皆有之。
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可就复杂了。
不过还好,与她没有半分牵连关系。
“老周,你派人去打探一下这个庄园的目前情况跟人员安排。”
“顺便看一下这个庄园附近可否还有其他空地可以买卖?我还需要五十亩空地。”
“是,夫人。”老周点头,随后便退了下去。
“主子,您是要用那块庄园地吗?”一旁的齐朵不由开口问道。
“嗯,我打算将那块庄园改成花园,种各种花。”白瑾梨开口。
spa铺子开起来之后,里面肯定会需要大量的精油,香薰等东西。
虽然这些成品可以直接在空间中用金币购买,但是挺贵的。
再说了,等她的铺子开起来,到时候总会引来他人关注,若是这些东西没有个表面上的来源地,难免会引起他人怀疑。
所以还是直接种植大量的鲜花,然后用空间中学来的提纯萃取技术,制作各种各样的精油等东西吧。
有了这个前提,她还可以趁机多做一些香水出来,到时候肯定比市面上卖的香料火热。
她最近正在考虑买地这件事件的,结果孟侍郎就给她是送了百亩庄园。
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一样熨帖。
当然,百亩的庄园并不是全部用来种植鲜花,她还要分出来三分之一种植一些果树。
至于让老周去打探的五十亩地,她则打算用来种药材。
只是这样的话,那么新的问题来了。
到时候去哪里找这么多靠谱信得过的人来料理这些地方?
毕竟这些地方可都在郊外,距离她家还是挺远的。
罢了,这个问题先搁着,等老周打探完消息回来再说。
白瑾梨这边刚忙完手头的事情,就看到白墨拿着账本还有他新做出来的账本模板,账本汇总,零食铺子的营业分析图,业绩增长类比图等递了过来。
“小姑,我已经把你让人送来的账本都整理完了,你检查一下。”
白瑾梨接过那些翻看了起来。
嗯,经过白墨整理后的数据看起来果真十分的明了清晰,简单易懂。
哪个月盈利最多,哪种零食最得百姓喜欢,哪个季节哪种零食销量比较好等等这些都有。
站在白瑾梨身旁的齐朵跟香茗不经意间瞥了那个账本后,简直目瞪口呆了都。
原来,账本还可以这么做的吗?
长见识了!
“白墨,你做的很好。”简单的翻看了一下,白瑾梨十分满意的开口夸他。
“嘿嘿。”听到白瑾梨夸了他,白墨有了种被认同后的满足感,整个人都十分高兴。
“对了,白墨,你什么时候去学院读书?”
“外公说后天带我出去见夫子,到时候夫子会考问我一些问题,如果夫子满意,我就可以去那个学院读书了。”
“嗯,你不用紧张,夫子问什么你想到什么就回答什么。我相信这么点儿小考问,难不倒你的。”
“嗯嗯。”白墨点头。
————
听到老周说起了关于打探回来的城郊茶园的消息后,白瑾梨决定亲自前往一趟。
消息中说,茶园原本地理位置很好,长势喜人,每年盈利也不错。但是以前的赵侍郎无心管理这些,全权将产业交给了信任的下人打理。
结果下人中饱私囊,暗中将茶园里比较重要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那些人好吃懒做,作威作福,将好好的茶园折腾的不像样子,明面上的账更是看不下去。
后来这庄园转手到了孟侍郎手中,孟侍郎还没来得及去调查规整那些就转手送给了她。
她要想好好利用这庄园的话,就必须先把庄园的里面好好肃清!
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很快白瑾梨就有了打算。
她吩咐府里的下人带着她的书信专门去了一趟孟府,将那个庄园里所有人签的劳动契约拿了回来。
翻看过那些东西后白瑾梨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以前的赵侍郎雇佣的长工,签了长契。
还有一小部分是签了死契的下人,因为犯了错,被发落到这边的。
剩余的都是一些短工,比其他人稍微好一些,若是庄园里不忙的话,他们可以不用过来,但同时也是没有报酬的。
原来,即便是到了京城,穷苦人民依然存在啊。
第二天一大早的白瑾梨就起来了。
白天意跟林沉渊还没有走,她将之前从空间里找出来的那些书全部递给了白天意,让他没事多看看,又关心了林沉渊一番。
送走他们之后,白瑾梨便带着大火二火,香茗和肖驰旺一起出发前往京城郊外的那处庄园。
驾马车的是府里一个名叫潘子的下人,除了他之外,白瑾梨便没有再带府里的其他下人出来,护院什么的更是留在了府里。
那郊外的庄园距离她们家果真是挺远的,坐在马车上出了城后,依然还有很长一段路。
香茗是个话少面冷的,不似齐朵和其他丫鬟那般,没事还会跟她说说话。
肖驰旺是被她强行拉出来的,小脸上似乎带着几分不开心,也不主动跟她搭话。
白瑾梨开口跟两人聊了几句后,便歇了聊天的心思,拿出一包干果磕了起来。
马车走了好久,可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马车,白瑾梨打量着眼前的宅子跟庄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城郊的这处宅子是一个面积挺大的宅院,听说里面设施完整,应有尽有,就连丫鬟婆子跟下人都配了。
至于庄园地,距离这个别院很近,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白瑾梨看了那个宅院一眼,先让大火悄无声色的过去探探风,她则带着其他几个人直接奔向种茶的庄园。
此刻的庄园里绿油油的一片,远看像是一个个绿色的堡垒,走进一些便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味,沁人心脾。
茶园间分布着很多佃农,此刻的他们都在埋头干活。
白瑾梨顺着那条路径直朝着茶园里的那个小别院走去,听说那是大家休息吃饭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很快就有人将白瑾梨她们挡住了。
“你又是何人?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块地方已经换了主人?很不巧,我便是这块庄园的主人。”白瑾梨淡淡的开口。
“你胡说什么!这块庄园以前属于赵侍郎家,后来被孟侍郎买了,你这个女人,竟然敢打朝廷命官手中庄园的主意,真是胆大包天!”
“来人,把她们给我打出去!”
看着面前那人趾高气昂的样子,白瑾梨一个眼神示意下,二火立马心领神会的上前,三两下就将那人打的跪在地上嗷嗷叫。
“听着,这庄园现在属于我,是孟侍郎亲手送给我的,我有这里的地契跟房契,合理合法。给你半柱香的功夫,去把负责庄园的人给我喊过来。”
白瑾梨开口吩咐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那人跪在地上偷偷地抬眼打量了白瑾梨一眼,随后连滚带爬的走了。
白瑾梨慢悠悠的走到了那个别院院子中踱步看了起来,香茗十分有眼色的吩咐潘子搬出来一条凳子和桌子,快速用帕子将其擦干净了。
又拿出白瑾梨自带的茶水跟茶杯泡起茶来,还顺势将她带的一些小吃食跟甜点也一并摆在了一旁的桌上。
白瑾梨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坐了下来。
看来,香茗这个人虽然面冷,但是做人做事还是十分不错的。
“夫人,那些人若是不愿意过来怎么办?”二火有些担心的开口。
若是不愿意过来,更好。”白瑾梨闲散的坐在凳子上喝着茶,语气十分的随意。
“???”二火表示对她这个态度不太懂,就连潘子都一脸的不解。
若是那些人不愿意配合着过来回话,他们岂不是要白等,而且也能侧面说明这事比较难办?
这个结果怎么看都让人蛋疼,也不知道夫人为何一副淡定肆意的样子。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开口多问,只是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
半柱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个规定时间内出现在白瑾梨面前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便是之前被她派出去喊人的男子,另外一个长的尖嘴猴腮,低着脑袋将眼中的算计跟精明压了下去,只留个头顶。
白瑾梨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两人一眼,随后开口问道:“你们怎么称呼?”
“小的李笃,奉赵管事的命令,今天负责监管茶园中大家干活情况。”
“小的赵毅,是庄园的护院长,方才再别处忙碌,听到新主子的吩咐,特意赶过来的。”
“赵管事?他人呢?”白瑾梨问道。
“回新主子,赵管事今天身体不适,无法前来,特命小的过来跟您告个假。”名叫赵毅的人开口回答道。
“身体不舒服?严重吗?”白瑾梨一脸关心的问。
“多谢新主子关心,听说赵管事只是偶感风寒,不算严重,只不过他年纪有些大了,身体不如年轻人壮实,所以需要多休息,故而没有过来。”
赵毅这话刚说完,就听到白瑾梨开口:“既然年纪大了,还当什么管事?从今天起,他被撤职了。你回去后告诉他,只要没死,现在立马给我过来,把手中的事情交接完后,就可以结工钱走人了。”
“新主子,这样怕是不太好吧?好歹赵管事也是在这茶园当了二十来年的管事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若是就因为这点事情将赵管事撵走了,怕是会引起大家的不满,甚至罢工的。”
白瑾梨听到这话之后忍不住冷哼一声,看了二火一眼开口吩咐。
“二火,掌嘴。”
“是,夫人。”二火三两步走上前去捏起赵毅的衣领,另外一个手在他的脸上招呼起来。
二火到底是个习武之人,手中的力道自然也是不小,不过几巴掌下去,就将赵毅的脸给打肿了。
“行了。”
听到白瑾梨喊停,二火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赵毅的衣领,又转身站回到了原地去。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不过是庄园里签了契约的短工罢了。区区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反驳我的话?你这是在教我如何做事吗?”
“小的不敢。”赵毅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到现在都还在嗡嗡响,眼神中更是闪过了一丝恨意,只不过他隐藏的很快。
“不敢?你都开口用罢工这样的字眼来威胁我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白瑾梨淡淡一笑,盯着他的眼神却带着丝丝凉意。
“新主子息怒,是小的说错话了。”
“嗯,知错认错就行,也不枉我好心教导你一番。现在对于我方才的吩咐,可还有异议?”白瑾梨挑眉问他。
“没有,小的这就去将原话转达给赵管事。”赵毅低着头应道。
“去吧,给你半柱香功夫,不管他病的多重,就算是抬,也要给我把人抬过来。”
“是。”赵毅点头,转身就快速离开。
一旁的李笃默默看着赵毅离开的身影,心中暗自琢磨着,面前这嚣张的女人怕是要完蛋了。
她竟然敢得罪赵管事最看重的人,还如此不留情面,果真是年轻气盛啊。
要知道,这诺大的庄园落在赵管事手中已经二十多年了,没有人比赵管事对这片庄园更清楚。
他牢牢捏着这个庄园里所有人的把柄跟命脉,而且忽悠人的本事极强。
这个新主子一看就是个年轻没有见过世面的,就算现在态度这么强硬又能如何?
一会儿被赵管事一通忽悠,等她离开之后,这里还不是赵管事说了算?
况且,她来的时候才带了几个人,要知道赵管事这么些年下来,手中能用之人可是不少。
而且依靠庄园中饱私囊得到了不少好处,他用那些好处也给自己谋了不少依靠。
整个庄园里赵管事俨然就是庄园里的土皇帝,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至于其他七八个同样负责茶园事宜的人,也都是赵管事提拔上来的,肯定也是听他的吩咐的。
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新主子让他去喊了人过来的时候,只派了个赵毅过来打探情况,其他人动都没动,都在静观其变。
他甚至在想,若是白瑾梨实在太过分的话,怕是会被赵管事的人打呢。
“我问你,这庄园里一共有多少个人?”
白瑾梨可不知道李笃此刻心中思绪万千,她语气平静的问道。
“小的没记错的话,应该一共有六十多人。”
“嗯,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
“是。”听到白瑾梨的吩咐后,李笃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看来,这个新主子是打算将其他人喊过来套话啊。
不行,他得提前先跟那些人打打招呼。
看着李笃也离开了,白瑾梨继续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吃着小吃食。
“主子,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不让小的过去喊人?万一他私底下威胁其他人……”二火看着李笃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还怕他不这么干呢。”
“额……”二火。
好叭,主子不愧是主子,想法就是与众不同,让人无法理解。
他还是闭嘴站在一旁静静的看吧。
“肖驰旺,我记得没错的话,白梦最近学习的项目中便有一项是茶艺。”
“我去茶园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听到白瑾梨的话后,肖驰旺说完就往茶园的方向跑去。
既然白梦最近在学习茶艺,那自然就意味着她需要茶叶去练手。
正好现在他们身处茶园,可以过去弄点儿新茶给白梦带回去。
“半柱香功夫之后回来,我有事情交代你做。”白瑾梨对着肖驰旺的背影说道。
“喔,知道了。”肖驰旺应了一声,身影很快就融入到了茶园当中。
那个所谓的赵管家果真是被一帮人给抬过来的。
这期间花了差不多大半柱香的功夫。
抬他过来的人一共有四个,长的都五大三粗,看起来还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
除了他跟抬着他的四个人之外,零零散散还有四五个人走了过来,说他们也算是这里的负责之人,方才再各自忙着,也是听到了新主人过来的消息才赶过来的。
白瑾梨带着淡淡的笑容打量了那些人一眼,没有做声。
很快,那些抬着赵管家的人将抬他的担架放在了白瑾梨面前的地上,随后双手背后站在一旁,像极了讨债的打手。
“咳咳,老奴便是这庄园的赵管事,不知新主子驾到,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啊,咳咳,咳咳咳!”
赵管事一只手撑在担架上微微发抖,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着话,老脸上带着一丝苍白,看起来真像是病重下不了床的模样。
“你的确有罪,二火,泼一盆水过去,让赵管事清醒清醒。”白瑾梨淡淡的开口吩咐。
这话一出,二火听命。
正好院子里有一口井,旁边还有水瓮,里面水资源很是丰富。
二火提着一桶水,嗖的朝着赵管事身上泼去。
只是片刻间,赵管事便被泼成了一只落汤鸡。
“咳,咳咳,这……这算是新主子给老奴的惩罚吗?老,咳咳,老奴接受。”
赵管事也被白瑾梨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惊了一下,却还是费力的压下心中的怒火,装的人模人样。
只是白瑾梨清楚的看到,赵管事撑在担架上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收紧,并且因为捏紧用力,微微有些发白。
他的脸上方才也快速闪过了一丝阴鸷跟怒意,只是很快将眸子垂了下去,又恢复了一副病态模样。
这个人,不愧能在这里当管事二十多年,还真是挺能沉得住气的。
“新主子,您这是什么意思?赵管事他也不是故意不过来见你的,实在是生病了无法前来,如今他人都被抬来了,你也看到了,为何还要惩罚他?”
看到白瑾梨的举动后,立刻有人替赵管事打抱不平了。
“你是谁?”白瑾梨看了他一眼。
“小的赵福,是这庄园里的监事。”那男子开口回答道。
“哦。”白瑾梨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再看他,而是继续将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到了赵管事身上。
“……”被忽略的赵福顿时一脸的气愤,忍不住攥起了拳头。
“咳咳,赵福,谁让你这么跟新主子说话的?懂不懂规矩?咳咳,新主子,您不要介意,这孩子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没有其他意思的。”
赵管事继续撑着胳膊,哆嗦着身子说道。
如今还不到四月天,郊外的温度还是有些凉的。
尤其当赵管事被浇了一身水之后,被风一吹,身上冷的嗖嗖的。
白瑾梨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开口继续问道。
“赵管事,不知赵毅可否将我的意思转达给你了,嗯?”
赵管事抬头看着白瑾梨,眼底带着一丝悲怆开口。
“新主子,您说的是要撤了我的管事,给老奴结工钱,让老奴走人的事情吗?咳咳咳!”
听到赵管事说出这话之后,站在他身后的五个人连忙开口。
“不行,赵管事不能走。”
“是啊是啊……”
就连那四个凶神恶煞的人听到白瑾梨的话后,身上也迸发着想要揍人的恶意,眼神凶狠的朝着白瑾梨看去。
对上那些人的暗自威胁压迫,白瑾梨却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脸上没有分毫的害怕之色。
甚至还捏着小吃食里的枣圈,吃的有滋有味,嘎嘣脆响的。
赵管事等人:“……”
这女人,什么情况?怕不是个憨批?
不然此刻怎么如此淡定?一点儿都不害怕?
或者是……有后招?
就在他们各种惊疑猜测的时候,便听到白瑾梨突然开口说道。
“是的啊,毕竟你年级大了,也该回去休息了,不然三天而头的生病,多耽搁事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
“多谢新主子体恤,老奴只是小毛病,不打紧的,况且老奴已经照看这庄园二十多年了,一切都熟稔的很,若是贸然间换了人,也不好吧?”赵管事开口说道。
“是啊,赵管事这二十多年以来尽职尽责的,新主子,你可不能将赵管事赶走,不然我们也不干了。”有个人出声附和道。
“是的,往年庄园的买卖出入走货都是赵管事的人脉,若是没有了赵管事,这茶园今后可怎么营生?我们如何干的下去?”
“……”
白瑾梨看了那几个帮忙给赵管事说话的人一眼,慢悠悠的开口。
“很好,你们谁若是不想干了,尽早滚蛋。”
端起茶又喝了一口,白瑾梨继续问道:“赵管事,这庄园的账本是在你那里吧?”
“新主子,您这是非要逼走老奴吗?老奴自来到这庄园,就一心一意的顾着庄园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做,岂不是让众人寒心吗?”赵管事颤抖着身子一脸的委屈。
“是啊,新主子,我们可都是这庄园里的旧人了,就连之前的孟侍郎都没有赶我们走,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呵!你们怕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这里的主子,我说什么还由的着你们置喙?二火,给我打。”白瑾梨冷笑一声。
“是。”
听白瑾梨这么说,二火十分欢喜的上前几步,将赵管事一开口说话就立马开口附和的人拽出来就是一顿胖揍。
看到这里,站在赵管事身后那四个凶神恶煞的人快速将大火围住,开始动手打他。
然而,那些人哪里是二火的对手,分分钟就被二火踹倒,各个都躺在地上捂着脑袋肚子打起滚来。
看到这里,赵管事的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
他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胆子,原来是身边有个武功很好的人在。
只是,那又如何?他赵端活了这么多年了,在这个茶园又呆了这么久,岂是一个小小的女人能随随便便收拾了的?
他就暂且先让这女人嚣张一会儿,等摸透了她的本事后,再出手也不迟。
想到这里,赵管事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盯着被打的那几个人狠狠的骂了起来。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这是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新主子都是我们的主子,谁让你们动手的。咳咳,简直放肆!”
白瑾梨看着赵管事的做派正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从外面走进来的李笃开口道。
“新主子,大家伙儿都过来了,就在门口等着,您看……”
“让他们都进来。”
“是。”
很快,一大帮人挤进了院子里,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连带着让这个院子也显得逼仄起来。
他们一进来先是好奇的朝着新东家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一个个都垂着脑袋,也不敢说话,只等着新东家开口。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白瑾梨问。
“是的,在茶园里干活的所有人都到了。”李笃回答道。
“众位既然都到了,我宣布一件事情。从今天起,我便是这庄园的主人了。”
“鉴于赵管事年纪大了,对于管理庄园一事有心无力,所以我需要你们重新推选一个能够管理庄园的人出来。”
白瑾梨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呆滞了一下,随后又快速的垂下了脑袋,没人应声。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够让大家诚心信服,身份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至于当上了管事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很简单,身份以后便是庄园管事,不再是庄园佃农。
工钱是你们现在的五十倍,送你一套宅子,出门配专门的马车。家里若是有孩子的,我出钱供你们孩子免费上学三年。家里有病患的,免费看诊治病。
管事每年有五天带工钱的休假时间,可以回家,也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每个节日,包括端午有免费粽子,中秋有免费零食铺子的月饼,过年有奖金分成。
同时,我也会提供给管事专门的学习进步机会,让你们见识更多的人跟事情,若是你们表现的好,工钱继续翻倍涨。”
白瑾梨这些话说完,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抬头去看她。
这是什么神仙待遇?怎么听着感觉跟做梦似的?
这是骗人玩儿的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们平日里在这里当茶农,能混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望那么多?
况且,她不过一个女人家家的,说话能算数吗?
站在一旁的赵管事听到白瑾梨的话后忍不住勾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女人啊,果真是年轻。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呢,也不过如此。
先是过来敲打他一番,想从他手中将管事权夺走。
紧接着就抛出巨大的诱饵,企图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真是幼稚!果真是没脑子的富家大小姐做派。
这些在庄园田地里干活的乡巴佬们能有什么能力做好这些事情?除了他,谁能有能力担任管事一职?
而且有他在,他就不相信了,有哪个人敢因为这些好处站出来跟他作对。
“怎么?没人吗?”白瑾梨打量了众人一眼,轻声问道。
众人眼中也是快速的闪过了一丝兴奋跟渴望,但片刻功夫之后,又恢复了原本垂头不语的模样。
“你们呢?平日里好歹也是庄园的监事,可有毛遂自荐的?”白瑾梨又将视线落到了站在赵管事身后的几个人身上。
“没,小的觉得,小的不如赵管事厉害,无法堪当此任。”
“我……我不行。”
“多谢新主子抬爱,小的还是觉得赵管事可以。”
“……”
看着那些人的沉默不语,又听着那几个人的话,赵管事的眼底瞬间浮起了一丝得意。
然后他就听白瑾梨继续开口说道:“至于赵管事,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因为身体原因,他被我辞退了,香茗,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走人。”
“我给了你们时间和机会,你们若是想争取,便在未时之前来找我,我说的话全部都算数。
若是过了这个时间还没有人过来,我会从外面招一个管事过来,你们该怎样还怎样。”
听白瑾梨这么说完,赵管事的脸顿时就绿了。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的脸,真是找死。
“好,可真好。”赵管事气呼呼说完,垂下因为生气而颤抖的指向白瑾梨的手,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赵管事?”
“赵管事您怎么样了?”
“……”
“东家,赵管事晕过去了,您看这件事情能不能等他醒了之后再说?”
“那好吧。”白瑾梨瞥了赵管事一眼,一脸为难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呵。
别以为她没有看到赵管事那微微颤抖的眼皮,这不明摆着装昏迷吗?
不就是做戏?
索性她今天挺闲的,要不配合一下,都对不起她专门跑这么一趟消耗的时间跟精力。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赵管事接下来要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得到白瑾梨的允许后,原本被二火打倒的四个大汉立刻将赵管事抬在了担架上离开了这个院子。
“行了,你们继续去忙吧。”
白瑾梨这话一出,院子里的那些人又听话的转身,快速往外面走去。
等院子里的所有外人全部离开之后,二火又是一脸不解的问道:“主子,为何不直接将赵管事那个人处理了?”
“不急,陪他玩玩。”
“打……打扰一下。”就在这时,门口处响起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白瑾梨好奇的将视线放了过去。
何事?你先进来吧。”
听到白瑾梨的声音后,那女人忐忑不安的走了进来,站在白瑾梨面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噗通一声跪下开口。
“东家,求求您,给我们大家一条活路吧!”
“怎么回事?”白瑾梨越发好奇的看着她。
“东家,我……我要状告赵管事欺压我们,残暴不仁,纵容下属欺男霸女,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二火,过去把门关上。”白瑾梨开口吩咐。
“是,主子。”
“香茗,把她扶起来。”
“嗯。”香茗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搀扶起来。
“好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状告赵管事,都有哪些证据?若是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小的名叫柳萝,原本是赵侍郎府里的二等丫鬟。很久之前,赵管事的儿子赵福进府向赵侍郎汇报庄园账目时偶遇小人的姐姐柳蔓。
他因为贪图我姐姐的美貌,上前调戏,被我姐姐拒绝后,上前拉扯。
我姐姐不从,强行挣脱跑开,他捡到了我姐姐因为着急跑路丢下的荷包,又故意使了小心思从别人嘴里打听到了我姐姐的生辰跟喜好,还让别人偷来了我姐姐的耳环。
等他向赵侍郎汇报完庄园里的事情之后,趁机向赵侍郎开口说他跟我姐姐情投意合,想要迎接我姐姐,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赵侍郎念及他是赵管事的亲儿子,又看到有所谓的荷包跟耳环这些,也没有追问,径直给他们赐了婚,我姐姐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羞愧难耐,径直投了河。
赵福知道此事后,反而开口给我姐姐泼脏水,说我姐姐背着他跟府里别的下人有一腿,还偷了他的银钱,因为被他发现才投的河,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这件事情是赵侍郎家的公子处理的,他轻信了赵福的话,随随便便找人将我姐姐的尸体抬出去埋了。
我心有不甘,恨他逼死了我姐姐,一心想替我姐姐报仇,又知道赵侍郎定不会为我等下人去处置赵管事他们。
那时候正好府里有犯了事的下人被贬去庄园受苦干活,去的地方是赵福所在的庄园,我便买通了府里的管家,让他将我的名字也加进了犯事的人名单中。
跟随那些人来到庄园里之后才发现,不仅赵福,就连这里的赵管事都不是好人。
他克扣大家伙食,让大家拼命干活,答应给大家的工钱一文都没有,曾有人因为家里人生病找他讨要工钱,被他径直给打了出去。
大家伙儿吃的都是他低价买回来的过期米面,他却带着自己家的人吃香喝辣,还大摇大摆的住进了原本属于主家的宅子,养了一批打手,更是跟外面一些地痞混混有来往。
庄园里若是有人对他不满,他就纵容那些打手混混过去揍人,打砸完别人家里,还要出声威胁他人。
周伯家的小儿子被他们的人打断了腿,李叔家的闺女因为生的好看,被赵管事的儿子强行霸占,后又被赵福嫌弃,卖到了京城的青楼。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这庄园里的人一直被他欺负,也曾起过反抗的心,但是都被他打压下去了,甚至因为反抗,好几个无辜的人都被打死,尸体随随便便被拖出去扔到了乱坟岗。
后来有段时间主家那边又派来过一个副管事,那副管事一副为大家做主的样子,让大家有事找他反馈。
有人就去找他告状,说起了赵管事的行迹,结果没过两天,跑去找他告状的人都受到了毒打和摧残,大家这才知道,那副管事跟赵管事其实都是一丘之貉,就是为了看看庄园里还有谁对他不满。
经过这些事情后,大家看不到挣扎的希望,也就收起了反抗的心,每天战战兢兢的活着。
东家,我们这些人也不求以后过得有多好,就是想求求您,帮我们报官吧,我手里有一些赵管事跟赵福作恶多端的证据,而且我们大家都有证据。
只要能让他受到惩罚,我们以后便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柳萝一口气说完这些后,又噗通一声跪下给白瑾梨磕起头来。
白瑾梨看着她开口:“你又如何能确定,我就是一个好人,就一定能够帮助到你们呢?”
“东家,您方才对赵管事那么不留情面,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带着不满,一看就是不喜赵管事为人的。”
“况且您才是这个庄园的主子,赵管事却一直把持着账本那些不上交,您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他这些年暗地里养了不少助力,东家你想要彻底的夺回庄园,就必须跟他对上,正好小的手中有一些对他不利的证据。换句话说,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愿意全心全意相信东家,听东家的差遣。”
“你的确观察入微,胆子也不小。只是,你就没有想过我可能也收拾不了赵管事的局面吗?”白瑾梨继续看着她问。
“东家,小的观察过您的穿衣扮相,虽然您这次过来只是带了寥寥几个人,但不管是言语还是举止看着都是一个极其聪慧之人,必定是有一定的能力或者办法自保,才会如此。
而且这庄园本是官宦家产,能被您得到,也说明了您的出身或者实力不凡。如此看来,东家定能收拾的了赵管事。”柳萝低着头分析道。
“说了这么多,渴了吧?香茗,给她倒杯茶。”白瑾梨开口。
“是。”
这个名叫柳萝的姑娘,倒是个有眼力劲儿有能耐的。
光是她愿意帮姐姐报仇这一点,就看得出她的人品。更别说她还暗中掌握了一些赵管事他们的证据,又有胆子跑过来找她说起这些。
也算是个忠肝义胆,有勇有谋,知道审视度量的人了。
对于她说的这些话,白瑾梨已经相信了七八分,稍后她会派人去打探这些。
若是柳萝说的全都是事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偏袒,她倒是不介意拉柳萝一把。
“谢谢东家,谢谢香茗姐姐。”柳萝接过香茗递来的茶水也没客气,一口气灌了下去。
“东家,小的愿意现在就将那些证据拿出来。不过依小的来看,东家还是尽快拿着这些证据离开庄园比较好。
赵管事那人心思极多,又锱铢必较,您方才下了他的面子,他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柳萝说完便从怀中掏出来几张写满了字迹的纸,还有一个似乎从什么地方扣下来的蓝色点缀珠宝递了过去。
白瑾梨看了一眼之后问她:“这上面的字都是你写的?”
“嗯,小的被卖到赵侍郎府里当丫鬟之前,曾跟外祖父学过几年认字。”
“我知道了。”白瑾梨点头,让香茗将这些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小的替大家先谢过东家了,若是没事,小的就先下去忙了。”说完,柳萝就准备离开。
“柳萝,你过来找我,怕是已经被赵管事的人知道并且看见了,若是回去,只怕没有好下场,就暂时先跟在我身边吧。”白瑾梨开口。
“多谢东家,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这就去做。”柳萝想了几秒,最后一脸感激的点头应了下来。
“这里中午吃饭都是怎么解决的?”
“吃饭?快到饭点的时候,周奶奶跟刘婶儿她们会来这个小院里给大家做饭。”
“嗯,那行,你去帮忙做饭。”白瑾梨。
“东家,您不赶紧离开吗?”
“先不用。赶了好久的路好不容易才到的,我都饿了,吃饱了再说。”白瑾梨。
“……”柳萝。
“而且,我方才跟大家保证过了,只要有人未时之前来找我,并且向我证明自己有实力,就能成为这里的新管事,我说话算话。”白瑾梨。
“……”柳萝。
这都什么时候了?为啥子东家还在考虑这些事情?
此刻难道不应该担心赵管事会突然丧心病狂的带人扑过来,将她们包围了吗?
这到底是东家太过蜜汁自信,还是她一开始看错了人?
“二火,去厨房看看,若是没有好的食材,就去找赵管事要,这是我的命令。”白瑾梨开口。
“是,主子。”二火点头。
“顺便去把赵锐请过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讲。”
赵锐便是今天跟在赵管事身后来的五个人其中之一。
“属下遵命。”二火点头领命后,抬脚就走了出去。
“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看到柳萝还愣在原地,白瑾梨问她。
“没有,小的这就去厨房。”只是顷刻间,柳萝就想通了一些事情,恭敬的点头下去了。
看东家这态度跟做法,明显是心中有底了。
她既然敢大张旗鼓的让二火去找赵管事要粮食,就说明她笃定赵管事暂时还不会或者不能反抗,亦或者是东家还有没有表露出来的实力。
之前是她多想了,既然已经决定了相信东家,之后东家让她干什么,她就做好什么便是。
看着二火跟柳萝都走了,坐在一旁十分没有存在感的肖驰旺眼神中快速闪过几分妖异兴奋的光芒开口。
“小姑,你这是要搞事情吗?”
是啊,搞事情!”
白瑾梨点头,嘴角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坏笑后,又突然看着肖驰旺问道。
“肖驰旺,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嗯,想到了一些,不算完全。不过小姑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伤害到白梦,更不会伤害到白家任何人。”
肖驰旺说起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眼神更是无比清明,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软萌乖巧。
“嗯,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小姑,我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肖驰旺开口。
“不是这件事情……”
“那?”
“既然你现在不傻了,吃了我们家多少粮食应该心里有底吧,临走之前,记得找我,咱们算一算这笔账。”
“哦!”
“还有天天让你泡药浴的治疗费用,住宿费,到时候一并结算。”
“哦。”
很快,检查完厨房后的二火出门了一趟后,从那个宅院带回来了一车东西,有蔬菜米面油和各种肉。
她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宅子厨房里东西果真少的可怜,米缸里的米都生出了虫子,菜看起来也蔫巴巴的,没有任何荤食,简直看不下去。
二火干脆去了赵管事在的那个宅院,将那边厨房里的好东西全部搜集后拉了过来。
除了那些东西,还有被他喊过来的赵锐。
“东家,不知道您找小的过来有何事情?”赵锐站在白瑾梨面前低着头问。
“我准备提拔你当新管事,你怎么看?”
乍一听到白瑾梨这般直接的话后,赵锐微愣,心脏不可控制的比平时跳的快了几分,他很快压下心中的惊诧回答道。
“东家,您为何要提拔我?小的何德何能?”
“因为我欣赏你。只要你告诉我赵管事的一些秘密,我就给你管事的位置。”
赵锐想了三秒后开口:“东家,赵管事是个好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白瑾梨摆手。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赵锐被二火架着从后门推了出去。
站在门外完全懵逼,以为自己做了个梦的赵锐:“???”
说好的给他管事呢?他只是象征性的拒绝了一句,怎么就被赶出来了?
按照常规的做法,东家不应该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给他好处,说服他吗?
现在这是几个意思?逗他玩儿呢吧?
想不通的赵锐刚走回去,就被赵管事的人唤了过去。
“那女人叫你过去,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此刻的赵管事盖着厚厚的衣服靠坐在椅背上,面色看起来有些阴霾的开口问道。
他的身旁站着赵福,还有他往日里最信任的两个下人赵文和赵武。
“赵管事,那女人许了管事之位给我,让我将您的秘密说出去,小的一口咬定赵管事没有秘密,然后就被赶出来了。”
“就只是如此?”
“对,就说了这些。”赵锐十分真诚的点头。
“行,我知道了,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否则别怪我对你的家人不客气,下去吧。”
“是,赵管事放心,小的嘴牢的很。”
赵锐听到了赵管事话语中的狠厉跟威胁后,额头不由渗出了一丝冷汗,连连开口保证道。
等赵锐走了出去之后,赵福这才阴沉着声音问道。
“爹,你觉得赵锐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赵文,你去盯着他。”赵管事不放心的开口吩咐。
等赵文出去了之后,就听到赵福继续问道:“我们要怎么对付那个女人?”
“先不急,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知道她跟如今的孟侍郎到底是什么关系后,再做决定。”赵管事语气沉着的开口。
“爹!还等什么啊!她今天公然之下打了你的脸,你难道就不想给她一些教训吗?”
“福儿,为父怎么跟你说的,做事不能太过意气,得用脑子。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确是这庄园的新主子,可跟那些下人们不一样,若是直接弄死了,不太好交代。”
“爹,咱们还用给谁交代?直接趁着晚上的时候制造成山匪打劫的场面,让人将她绑了,把房契拿过来,随后一把火把他们全部烧死不就完事了?”赵福十分随意的开口。
“我听说,府里伺候的丫鬟去找她,然后被她留下了?”赵管事开口。
“是的,赵管事。”一旁的赵武开口。
“不过就是一个丫鬟,难不成也去毛遂自荐,想当个管事不成?”赵福十分不屑的开口。
“她知道庄园里的很多事情,难保不会向那个女人告发我们。”
“爹,那我们还等什么?更应该立刻动手,将她们全部除掉才是,不管那个女人什么身份,她对于我们而已,都是阻碍!”
“不急,等刘彪他们过来后,打听消息的人也该回来了,再想一想要怎么去解决她们。”赵管事的眼神甚是狠辣。
他在这庄园里待了这么多年了,俨然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跟产业。
赵福说得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既然打了他手中庄园的主意,还不给他留情面,那就必须死。
只是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武功很高强的人,又有庄园里那些人盯着,也不好正大光明的过去将她杀了。
一旦知道了她的身份,等刘彪带着人来了之后,他就可以设计将她们全部处理了!
——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后,在茶园里干活的人回来后便发现……
咦,以前经常欺负他们的赵毅跟李笃等人怎么被绑了倒挂在门口了?
咦,今天中午的伙食怎么这么好?竟然有肉有菜?米饭还是香喷喷的大米?
他们狠狠的嗅了一口空气中的饭香,却是没人敢过去动筷子吃饭。
最后,还是在柳萝的招呼下,他们一个个的才走过去开始排队打饭。
真的将美味的饭菜吃到嘴里后,他们一脸的满足,这才知道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都看到了东家也坐在院子里,吃着跟他们一样的饭菜。
等吃完饭后,东家并没有赶着他们立刻去干活,而是让他们稍作休息,又趁着这个时间细细问起了茶园里他们的生活日常。
有的人这时候便想到了白瑾梨之前说的要将赵管事赶走的话,一时间动了心思。
谁不愿意过那种能吃好过好的日子?
只不过他们在担心白瑾梨无法跟赵管事抗衡罢了。
毕竟白瑾梨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她们来的只有寥寥几个人,看起来势单力薄。
而赵管事养的打手都有六七十人,再加上他认识的那些混混流氓,一共能有一百二三十号人。
她拿什么跟这么多人对抗?
“东家,赵管事那人诡计多端,恐怕不会轻易的离开这里。”有人忍不住开口。
“诡计多端?他平日里都是什么样的?”
“这……”
一想到上一次的副管事事件,大家伙儿没人敢随便开口乱说什么。
毕竟他们也不确定,白瑾梨是不是第二个副管事。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这庄园是我的,我怎么可能跟赵管事是一伙儿的?这若是换成你们的话,你们愿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霸占着?”
听到白瑾梨这么说,众人忍不住有些动摇了。
之前的副管事也只不过是个下人,而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主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你们的契约都在我手中,我若是真想处置你们,直接让你们走人了。”说完,白瑾梨将那一沓契书拿了出来。
众人一看,心中的想法更甚了。
“少东家,不是我们不说,是我们不敢,我们的家人都在赵管事的手中,若是……”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白瑾梨却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正了正色,她掷地有声的开口。
“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手下的人。当然,这个前提是我手下的人绝对忠心,并且没有主动犯错。”
看着白瑾梨那认真的样子,那些人忍不住有些动容。
这种话,他们可是第一次从主家的嘴里听说到。
这让他们有一种他们也被重视了的感觉。
最先开口说话的人是柳萝之前提到的周伯,然后李叔等等。
了解的越多,白瑾梨越发觉得赵管事禽兽不如。
她让香茗将这些人说的所有话全部记录下来,又让说话的人按了手印,以证明自己所说之话绝非半分虚假。
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她派出去的大火带着打探到的消息回来了。
还顺便将赵管事藏在庄园里的真实账本,连同一些见不得光的书面东西一并递到了她手中。
白瑾梨看完之后忍不住有些啧舌。
这赵管事,还真是一个超级无敌大蛀虫呢。
“赵管事身体不适,也不知道醒了没有?索性吃完饭也没事干,肖驰旺,我带你过去看看他呀。”白瑾梨露出一个笑容开口。
“好呀小姑。”
看着白瑾梨带着肖驰旺往外走,二火香茗跟潘子也都跟了出去。
至于大火,他暂且隐藏在暗处,随时等待白瑾梨的吩咐。
白瑾梨到达宅子里的时候,接到消息的赵管事早就躺在床上开始装病了。
至于那些打手们,也都藏在后院里伺机而动。
“怎么样?赵管事还没有醒?”白瑾梨站在一旁看着床上的赵管事问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