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
“哦,请大夫了没?大夫怎么说?”白瑾梨站在床旁把玩着手指漫不经心的问道。
“请过了,大夫说赵管事积劳成疾,忧思过度这才导致的昏迷,需要卧床休息。”旁边的赵武开口说着。
“积劳成疾?忧思过度?这些似乎并不是导致昏迷的理由吧?你们在哪请的庸医,太差劲了。”
“不过没关系,正好我学到过一些医术,可以帮赵管事看看。”
白瑾梨说完这句,也不管旁边的人劝道,径直对着身后的香茗开口。
“香茗,将我的医药箱拿过来。”
“是。”
白瑾梨将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帕子放在赵管事的胳膊上帮他把了脉,随后一脸叹息的开口。
“哎,赵管事的情况不太好,可不只是简单的忧虑过度。若是不尽快治疗,只怕活不了几天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爹怎么可能活不了几天了。”听到白瑾梨的话,赵福皱眉上前斥责她。
“爱信不信。”
“呵,你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哪里会看什么病?还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赵福冷笑一声。
“怀疑我的医术?好,你等着。”
白瑾梨说完,从医药箱中拿出一根小指头那般粗的银针,捏着赵管事的手朝着他的手指上扎去。
赵管事装死装的正起劲呢,冷不丁感觉到了钻心的疼,蹭的一下从床上半坐了起来。
“诺,我就说吧,我的医术很厉害的。”
看着赵管事睁开的眼睛,白瑾梨笑眯眯的开口。
“我这是怎么了?新主子,您怎么来了?”
赵管事心中恨不得将白瑾梨挫骨扬灰,表面上还得装成一副刚清醒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听说你病入膏肓,我过来看看你。你可知道,若不是我,你今天可就醒不过来了。”
“是吗?不曾想新主子竟然有这般高超的医术,多谢新主子救命之恩。”
赵管事咬着牙,表面上堆着笑容,言不由衷的开口夸赞着她。
“不客气。赵管事,你可曾知道,你的身体不大好了。”
“不大好了?这是何意?”赵管事虽然认定白瑾梨在这一本正经的胡说,仍然有些担心的问道。
“赵管事,你身体抱恙,体内有病变,活不了多久了。”
“这……”
“赵管事若是不信,你且暂时屏息试试。”
说完,白瑾梨将赵福呼唤过来,指了一处地方让赵福用手按压了下去。
看着赵管事瞬间煞白的脸色,白瑾梨开口问他:“赵管事,你是不是感觉按压之后,一股钻心之痛席卷全身?”
“赵福,你试试。”赵管事心中不安的说道。
赵福点头,也屏住了呼吸,按压住了他身上的那个位置,却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看着赵福的面色未变,在想到方才自己忍受的痛苦,赵管事的心瞬间有些下沉。
“新主子,老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方才跟你说过了,你身体不大好了。除了按压痛,你仔细想想,你最近是不是食欲不太好,晚上夜寐流涎,腰酸无力,头晕耳鸣,时而脑子里还会出现幻觉?”
听着白瑾梨这么问,赵管事想了想,不由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这些症状,他是真的有!!
难不成……他真的快要死了?
“赵管事,你看你都这样了,也该回家休养了,这庄园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来管吧,我觉得你手下那个名叫赵锐的人就不错。”
白瑾梨收拾着自己的药箱,继续开口说道。
“庄园里的账本我也不问你要了,反正我也看不太懂。关于庄园里的这些事情,你一并交接给赵锐就行。”
“等交接完这些事情之后,你便回家去养病吧。”
“哦,对了,挂在门口的那几个人是我吩咐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将他们放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还有,这宅子也是我的产业,我要在这里住下来。赵管事,你是不是应该腾地方了?这屋子,可不是你们能够有资格待的地方。”
“未时之前,我要看到你把屋子腾出来,顺便将管事之位交接出去,否则别怪我送你们去见官。”
说完,白瑾梨带着二火香茗等人走了出去。
白瑾梨等人前脚刚离开屋子,赵福便一脸恼怒的开口。
“爹,这个女人这是做什么?来羞辱你,逼迫你走人吗?要不然,我这就吩咐人将她们收拾了!”
“先不急。去,多请几个大夫过来。”赵管事现在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身体。
倘若他真的活不了多久的话,那他筹谋计较这么多还有何用。
毕竟人若是死了,什么好处都带不走,活着才有希望。
“赵武,去请大夫。”
等赵武走了出去之后,赵福又忍不住开口:“爹,赵锐之前果真在骗我们,他竟然已经投靠了那个女人,否则,就他那样子,凭什么当管事?”
赵管事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心心念念只想着管事的位置,却一点儿都不关心他的身体,忍不住有些生气。
“福儿!我是你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关心那些?”
看着赵管事的脸色不太好,赵福连忙开口告罪道:“对不起,爹,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不可能出事的,这才……”
“福儿,你方才没听到她说的吗?她要住在这里。刘彪那些人还没到,现在动手不合适。一旦她在这里住下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看着赵福的面色跟语气有悔改之意,赵管事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爹,我知道了,还是您厉害。”赵福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很快,赵武就带着两个大夫进来了。
他们帮赵管事看诊完毕之后,都说赵管事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并没有大病。
赵福一听,立马开口:“爹,那女人是在诓骗你呢,你看,你压根就没事。”
赵管事却不这么想,他开口问那两个大夫:“既然如此,我食欲不太好,到了晚上夜寐流涎,腰酸无力,头晕耳鸣,时而脑子里还会出现幻觉,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有这些症状?容小的再帮您看看。”
看着那些大夫的反应,赵管事没由来的烦躁。
他觉得,这两个大夫的医术不行,否则也不会把完脉了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他之前跟白瑾梨从来没有见过,但是白瑾梨光是摸了摸他的脉,就能说出他拥有的症状,这不是说明了她的医术高明吗?
所以,他活不久了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
“算了,滚,都滚!”一想到这些,赵管事十分烦躁的将那两个大夫赶了出去。
“爹,您这是怎么了?”
“去,派人去外面找几个厉害的大夫过来。”
“哦,好。”赵福点了点头,出去了。
“赵管事,您不用担心,属下觉得,既然那个女人能诊断出这些,必然有救治的办法。只要能将她抓住,您也就不用担心了。”一旁的赵武开口。
“嗯,也是。刘彪那些人什么时候到?”听到赵武这么说,赵管事这才如梦初醒。
是啊,他出去找那么多大夫又有何用?还不如直接找白瑾梨呢。
方才他真的是急糊涂了。
“大概未时左右到。”
“嗯,你出去告诉福儿一声,不必去找大夫了,顺便多盯着点儿,别让那个女人发现了什么。”
“是,赵管事。”
——
白瑾梨离开赵管事住的屋子之后,带着人在这个别院里参观起来。
“小姑,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赵管事他们绑了送去官府,证据不是都有了吗?”
“着急什么?生活这么无趣,陪他玩玩儿找点儿乐趣不好吗?有的事情需要简单粗暴,有的时候,我更喜欢逗猫儿看戏。”
“……”肖驰旺嘴角有些微抽。
好叭,女人的做事风格,他果真理解不了。
这若是他的话,早就雷霆手段将赵管事这些人全部端了。
端了他们之前,起码要让他们缺胳膊断腿,生不如死,觉得白活在了这个世界才行。
惦记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姑,你就是这么搞事情的吗?若是等他的援手来了,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肖驰旺又是开口。
赵管事让人去找外面的那些混混地痞过来,她们倒是知道的。
即便是大火二火的战斗力不弱,但是对上那么多人的话,也不太好办吧。
她们来的时候,的确只有几个人而已,真心搞不懂小姑为啥一定要这么玩儿。
这算是作死吗?万一玩脱线了怎么办?
“棘手?不不不,事情只会越来越有意思,你且看着便是。”白瑾梨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来。
看她这样,肖驰旺也就不继续担心了。
“你说让我帮忙,到底是做什么?”
“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哦。”肖驰旺点头,不再继续问了。
“距离未时还有多久?”
“回主子,还有半个多时辰。”
“哦,大火说的藏着那些打手的地方在哪里?过去看看。”
“主子,这边。”二火在前面带路,几个人往别院的后面院子走去。
从别院的后院离开后,白瑾梨带着香茗等人又回到了茶园旁边的小院。
此时大家伙儿已经各自去茶园里忙碌了。
如今快到四月了,通过了解她已经得知,茶园里的龙井清明到谷雨期间就可以采摘了。
算起来,距离采摘茶叶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所以茶园里的活儿还是很多的。
当然,这对于白瑾梨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等春茶采摘完后,她正好可以将这茶园改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至于采摘的春茶,也可以按照往年的样子去销售,并不影响其他。
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白瑾梨将柳萝叫出来问她。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过来毛遂自荐当管事吗?”
“东家,没有。大家休息了一阵后,就去茶园里忙活了。”柳萝摇头。
“哦。看来,管事还得去外面招啊!”白瑾梨不由轻叹一声。
“东家若是需要人来管理庄园的话,小的可以推荐一个。”柳萝试探着开口说道。
“哦?谁?”
“东家,茶园里之前有个名叫徐伯才的人,他以前是侍郎府里专门负责采办走货的老人。为人仗义知分寸,因为办事漂亮,曾得到了侍郎的赏识。
原本要晋升副管家的,就因为此事遭到了侍郎府里原本管家的嫉妒,他没有及时提防,被管家陷害贪污偷窃后,打断了腿,又被剁了右手的小指,发配到了庄园里来。
赵管事嫌弃他是个断了腿不能干活的,就一直将他扔在这个院子的后面当狗一样圈养,又不让他死。庄园里的人看他可怜,时不时会去看看他,作为回报,他就教大家一些基本的买卖常识。
东家,徐伯虽然遭受了这些,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但是他的能力还在,绝对比赵管事能力要强,也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主子之事,东家不妨考虑一下他。”
听着柳萝这么说,白瑾梨倒是对于她口中的徐伯才这个人有了几分兴趣。
经过验证,柳萝这个人说话还是比较靠谱的,也不存在添油加醋的嫌疑。
她既然能这么说,就意味着徐伯才这个人真的是有才能的。
而且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竟然也没有放弃,也是值得佩服的。
“走,去后院看看他。”
“东家,在这边,小的带你过去。”柳萝听闻,连忙带着白瑾梨往后院走去。
这个小院远比旁边的别院环境差多了,后院也十分简陋。
柳萝带着白瑾梨走到后院一处简易棚子前面时,开口说道。
“徐伯,你在吗?新主子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落下,里面传来了铁索碰撞的声音,随后一个苍老中带着几分祥和的声音传来。
“新主子?柳萝丫头,庄园里来新主子了?”
白瑾梨看着窄小简陋的棚子后,对着二火使了一个眼色开口:“二火,去把门打开,把里面的人放出来。”
“是。”
二火走过去,三两下便将棚子外面的木门卸了下来,又从怀中掏出来一截细细的东西在铁链上捣鼓。
没一会儿,锁着徐伯才的铁链发出咔嚓声,被锁着的徐伯才也终于自由了。
“您就是新主子吧?小人徐伯才多谢新主子。”
乍一得到自由,徐伯才整个人都有些老泪纵横了。
“嗯,潘子,先带他下去洗漱换身衣服,然后带他去前院见我。”白瑾梨点头开口。
“是,夫人。”
又打量了那个破烂简陋的棚子一眼,白瑾梨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怒。
很好,她又给赵管事记了一笔。
好端端的一个人,非要将他锁在一个脏乱差的破牛棚里,还专门在牛棚的旁边凿了一个破洞,用来送饭。
这徐伯才能忍到现在,也真是心性强大。
“二火,你想办法将这药粉撒到赵管事身上去,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白瑾梨说完,将一个小药瓶子递到了二火手中。
“是,主子。”二火接过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白瑾梨重新回到院子中坐下没等多久,二火就办完事情回来了。
他不仅悄无声息的将那些药粉撒到了赵管事身上,还带过来几个吵着要见白瑾梨的人。
那几个人中,为首的便是赵锐。
因为白瑾梨跟赵管事和赵福他们说了,要让赵锐当管事,赵福心中自然不舒服,当下就去找赵锐麻烦了。
当初白瑾梨选择赵锐这个人,自然也是经过考虑的,知道他是赵管事身边这些人中最会蛊惑人心的那个。
所以当赵福去找赵锐算账,并且将他狠狠揍了一顿,让他不要痴心妄想,并且拿他的家人威胁了一通离开之后,赵锐心中贪欲作祟,对于赵福也无比怨恨起来。
不甘心的他便去找了其他几个常往来又熟悉的人,并且用利益说服他们要倒戈去指认赵福跟赵管事他们。
赵管事身边的这些人之所以会替他办事,无非就是因为这些年大家都被他管束着,压根无法翻身,赵管事又用家人来压迫威胁他们。
他们一边享受着欺负别人时的快感,一边痛恨赵管事跟赵福的压迫。
如今得知新主子要整治赵管事他们,在被赵锐一顿洗脑蛊惑之后,立刻就站到了赵锐这一方。
于是,赵锐就带着他们来找白瑾梨投诚了。
白瑾梨看着站在面前的赵锐等人,开口问他们:“听说你们要见我,所谓何事?”
“新主子,我等愿意说出赵管事的秘密,并且听从你的吩咐。”
“此话当真?我要如何信任你们?”白瑾梨反问道。
“新主子,此话绝对是真的,其实这些年以来,我们也觉得赵管事跟赵福他们行事极度过分,之前不说只是被他捏住了把柄。”赵锐解释道。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就敢对抗他了?”
“新主子,我们回去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不能放任赵管事他们继续为非作歹,祸害庄园了。
只要我们能帮助你将赵管事绳之以法,那我们的家人也就不会再有危险了,这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是好事。”赵锐开口。
“嗯,你果真是个聪明人,我没有看错人。”白瑾梨开口夸他。
听白瑾梨这么明显的夸他,赵锐顿时有些飘忽了。
看吧,新主子果真是看在他能力出众的份儿上才想让他当管事的。
为了这管事之位,他一定会好好配合新主子,只要将赵管事他们父子拉下来,管事之位就是他的了。
“多谢新主子夸奖,新主子想让小的怎么做,尽管吩咐。”赵锐压下心中的狂喜问道。
“想要让我彻底相信你们,希望你们能拿出一些诚意来,最好能带着赵福身上的一部分东西证明给我看。”白瑾梨开口说道。
“这……小的知道了,新主子放心,小的这就去办。”赵锐思考了几秒,随后带着人离开了。
等那些人走了,肖驰旺开口问道:“小姑,原来你所谓的搞事情就是故意挑事,好让他们狗咬狗啊!”
“差不多吧。肖驰旺,你的任务来了,我要你跟在他们后面,适当的时候帮助他们一把。”
“行啊,没问题。”肖驰旺听到这个任务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兴奋。
等肖驰旺离开后,潘子便带着洗漱完毕的徐伯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徐伯才的腿之前被打折了,所以无法站着,潘子将他背过来后,就放在了一旁一个有靠背的凳子上。
他看到白瑾梨之后,立刻挣扎着要起来给白瑾梨跪下谢恩,被白瑾梨制止了。
白瑾梨打量了徐伯才一眼,这个人两鬓已经有些发白,脸上也出现了一些褶子,骨瘦如柴,但是整个人面相看起来,倒是个机灵良善的,也没有对生活失望的灰败。
“听柳萝说,你以前是赵侍郎府里的小管事,如今多大了?”
“回东家的话,老奴今年四十有三。”
“嗯。这个账本你看看,有什么问题?”白瑾梨点头,将大火寻来的账本里其中一个递给他。
徐伯才翻了几页之后,抬头开口:“东家,这账本记录的有问题。”
“嗯?”
“老奴虽不知道茶园里的具体事宜,却猜测的出,这茶园的除虫,修剪等事宜大多只需人去完成,而茶园里的人大多都是长工,他们的工钱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出入。
还有采茶跟茶叶出售这里,明显有不对之处,这里……”
等徐伯才指出了账本里的问题后,白瑾梨又开口问了他几个生意上待人接物,处理刁钻客人的找茬,如何管理手下的小厮,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等问题。
徐伯才虽然回答的不算尽善尽美,倒也合情合理,不算太迂腐,又顾全了大局。
白瑾梨对于他的回答倒是挺满意的。
看来,柳萝推荐的这个人倒是真有些本事跟能力,也的确能胜任管事一职。
“徐伯,我打算将赵管事处理了之后让你管理庄园,你可有什么意见?”白瑾梨问他。
“福利的话,我之前说过一遍,让柳萝说给你听。”
“是,东家。”柳萝点头,将之前白瑾梨在众人面前说过的那些好处重复了一遍。
听完,徐伯才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敢相信跟迟疑。
“东家,我都是一个废人了,如何堪当此大任?”
徐伯才其实也是有些动心的,只是一想到他的身体情况,他就有些不自信。
有何不能?你废的是腿,脑子跟能力都还在,怕什么?”
“况且,我找你是当管事,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你亲力亲为,平日里你只需要盯着大家,将庄园里的事情协调好,打理的井然有条就行。”
“而且我决定暂时让柳萝跟在你身旁帮忙,她的能力不错,有了她的助力,我相信你们能帮我将庄园管理好的。”
“当然,这些东西不仅是口头上的,一会儿我会跟你们签订雇佣协议,你们若是表现的好,一切福利都生效。若是不行,我自然会找人换掉你们。”
听着白瑾梨这么说完,徐伯才跟柳萝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跟感动,还有相视一望的坚定。
“东家,多谢您能给小的这个机会,小的必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不辜负您的这份信任。”柳萝刷的跪了下来开口。
她以前只不过是侍郎府里的二等丫鬟,日子过得只是一般。
自从为了给她姐姐报仇来到这庄园里之后,每天既要提防赵管事他们,又要干活忙碌,还要去收集赵管事他们的罪证,每天诚惶诚恐的,特别难熬。
如今这个新的东家竟然说要提拔她在管事的身旁帮忙,这对她而言,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大好事。
新东家愿意为他们出气,整治赵管事,这对于她来说,已经非常值得感恩,并且用自己的全身力气去回报新东家了。
如今,新东家又给她安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来回报这份恩情!
不过,既然新东家这么信任她,她一定会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好的跟徐伯学习,好好的辅助徐伯将这个庄园管理的好好的,让新东家满意。
“嗯,起来吧。”白瑾梨受了柳萝的磕头之后,出声让她起身。
至于徐伯才,因为身体行动不便,被潘子压着坐在凳子上没有动。
饶是如此,他对着白瑾梨的方向鞠躬表示恭敬跟感谢,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哽咽的开口。
“多谢东家看中,不仅将老奴解救出来,更是给了老奴这么一个机会,您放心,日后只要有老奴在,定不会让这庄园亏损出事。”
“嗯,很好,有你们这些话我就放心了,好好干。”
“嗯嗯。”两个人用力的点头。
“对了,徐伯,你还有其他家人吗?”白瑾梨问他。
“回东家,老奴之前有个老伴,是个贤惠能干的,将家里料理的很好。还有个出嫁了的女儿,一个在外面铺子里当账房伙计的儿子。
自从老奴被关押到了庄园里之后,就跟老伴和儿子他们没有联系了,如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说道这里,徐伯才的面上满是愧疚。
“回头给你几天假,你回去看看她们。”
“是,谢谢东家,东家,您真是个好人啊!”徐伯才这下是真的感动到哭了。
他还以为他这一辈子都要完了,要老死在那个狭小脏兮兮的牛棚里了,哪知命运给了他这样的转折。
要不是他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挺疼的,他都怀疑自己这是在做梦了。
“柳萝,你呢?还有家人吗?”
“回东家的话,小的打小被家人跟姐姐一起卖到了侍郎府里当下人,早就跟家人没有联系了。”
“嗯,我知道了。”白瑾梨点头。
这个时代的女性,活的何其悲哀。
“徐伯,你的腿什么情况?我帮你看看。香茗,去把我的药箱拿出来。”
“东家,这使不得。”听到白瑾梨要帮他看腿,徐伯才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推辞着。
他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哪里配得上主子帮他看腿?这不是污了主子的眼,又折煞了他吗?
“有何使不得的。我是医者,你是病患。医者为病患看诊,很正常的。”
等香茗将药箱拿出来后,白瑾梨打开药箱,将里面的手套口罩拿出来带上,又拿出一个小型的工具。
“徐伯,你把外面那层裤子拉上去。”
“这……”徐伯才依然觉得心里怪异的很。
“徐伯,相信东家好吗?我要是你,我早就激动的快死了。”柳萝在一旁小声开口。
就算东家无法治疗徐伯的腿,光是有这份关照下属的心,她都觉得十分的感动了。
“好,真是劳驾东家您了。”徐伯才将外面那层裤子拉到了膝盖上,然后看着白瑾梨先帮他把了脉,又用手捏了捏他腿的骨头是否存在问题。
最后,白瑾梨还拿出一个小锤子尝试着在他腿上敲了敲,问他有没有痛觉。
检查完毕后,白瑾梨将手套口罩摘下来坐回到她的位置,看着徐伯才开口。
“徐伯,你的腿当时被打断之后,简单处理过吧?”
“嗯,是的。当时多亏了柳萝丫头,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帮老奴找来了一些药草,老奴就随随便便的敷上了,敷上了药草之后,当时就感觉好很多了。”
“柳萝,你还懂这些?”白瑾梨忍不住朝着她瞧了过去。
“小的不懂,这些都是李叔家的闺女告诉我的。小的之前听她说过,她爷爷以前是赤脚大夫,所以她跟着爷爷学过一些。”柳萝开口回答道。
“李叔家的闺女?就是你之前说起的,被赵福卖去了青楼的女子?”白瑾梨对于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闻言问道。
“对对,就是她。”
“你可知她叫什么名字?有何特征?被卖到了哪个青楼?回头我让人将她赎回来。”
“东家,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啊!”听白瑾梨这么说,柳萝又是朝着白瑾梨跪了下来。
“起来吧,我只是觉得她有些能力,又是庄园里李叔的闺女,所以帮她一把。但是赎她的银子,到时候需要李叔或者她自己用工钱抵,我不会平白无故帮她的。”
“嗯嗯,应该的。”柳萝点头。
其实说起来,白瑾梨完全有这个实力将李叔的女儿从那种地方救出来。
但是她不能这样做。
若是一直烂好心的帮助人,指不定最后会怎么样。
人心这个东西其实挺复杂的,得懂得制衡。
“徐伯,你的腿其实不算完全坏了,先用药浴泡一段时间养养,之后做个手术固定一下,以后还是有站起来的希望的,走两步不成问题,只不过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真的?”徐伯才听到这话后,整个人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被打断了腿的人还能有站起来的希望,尤其是他的腿已经断了这么久了,又没有管过,听着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嗯,可以,只不过过程中偶尔会有些痛苦。”
“老奴不怕痛苦,只不过老奴需要怎么做?东家您尽管吩咐。”徐伯才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若是真的有站起来的希望,他自然不想放过。
一辈子只能躺着或者坐在椅子上,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我先给你开一个药浴方子,你按照方子每天泡泡腿,一个月之后找我,我帮你准备手术。”
白瑾梨又继续说道:“关于药浴跟治疗的费用,先记账,到时候一并从你的工钱里面扣。”
“好,多谢东家,老奴知道了。”徐伯才重重的点头。
他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一切恩情都记在了心里。
“嗯,关于我今天跟你们谈的这些,在我还没有收拾赵管事之前,希望这件事情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知道。”
“放心吧,东家,我们省的。”徐伯才跟柳萝同时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你们暂且先待在这个院子里就行。”
“好。”
————
且说赵锐带着几个人从白瑾梨在的院子出来后,他们便聚在一起低头商量起了要如何处置赵福这件事。
东家说了,要他们从赵福身上拿过来一部分东西证明他们的衷心,否则如何去相信他们。
赵锐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他若是新主子的话,也不会随随便便去相信赵管事手中的人啊。
很快,赵锐就有了主意。
“赵铁牛,你一会儿去找赵福,约他到茶园外面那个角落去,就说要商量如何除掉新东家的事情,他一定会过来的。到时候,我们用布袋将他套了打一顿,在割一块东西下来就行。”
“锐哥,这……可行吗?赵福岂不是知道是我在害他了?”
“可行。到时候我们也会装模作样的将你一并绑起来,你也开口嚎两嗓子意思意思。
但是你放心,我们不会打你,只会狠狠的揍赵福一顿,事后在你身上伪装出一些伤势出来,他还能怀疑你不成?他只会觉得是新东家那边的人出的手!”赵锐眼睛中泛着狡诈的光芒。
“锐哥,还是你聪明。以后你若是真的当了管事,可别忘了咱兄弟们。”
“那是必须的,咱们这关系,还用得着你们说不是?”赵锐点头。
“嗯嗯。”
“铁牛,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找赵福说这个事情。”
“其他人现在就跟我去找布袋过来,然后我们提前先去茶园外的那个角落埋伏着。一旦铁牛将赵福骗过来了之后,我们立刻动手。”
“行。”
赵铁牛找到赵福之后,按照赵锐交给他的说辞说了一遍。
赵福听他说要商量除掉新东家的事情,当下就动心了。
听新东家的意思,他爹生了病,没几天活头了,他可得抓紧时间为自己好好筹谋才行。
他爹如今那么谨慎,不肯对着新东家出手,简直看的他都快要着急死了。
要他说,这新东家不过就是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来头啊?
京城中的贵家千金他以前打听过,压根没有新东家这一号人啊。
既然他爹不敢动手,那就让他来吧。
只要能不知不觉间将新东家这个女人处理了,并且不留下证据,那他以后就是这个庄园里的管事了。
这个庄园每年有多少盈利,到头来落到他爹手中的银钱有多少,别人不知道,他清楚的很。
那么大一笔钱财,谁不动心啊。
“铁牛,带路。”
“是,福哥。”赵铁牛看着赵福这么配合,心里忍不住嘀咕赵锐的机智。
往庄园外面走的时候,赵福突然灵机一动道:“铁牛,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福哥,什么主意?”赵铁牛配合的问道。
“那个新东家不是个女子吗?我记得没错的话,她长的还挺好看的。到时候咱们商量着想办法将她身边的人支走,给她下点儿药。”
“一旦她成了我的女人,那她手中的庄园跟宅子什么的不都属于我了吗?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赵福一边说一边笑。
“福哥,您可真是聪明。”赵铁牛满脸崇拜的吹捧着他。
“哈哈哈,铁牛啊,这一次你们可一定要帮我,等这件事情办好了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赵福得意的说着。
“嗯嗯,多谢福哥。”
“铁牛,到了没?咱到底要去哪里共商大事啊?走的好远了,累死了。”
“到了,就快到……啊!”
两个人正走着,猛然间觉得眼前一黑,他们仿佛被什么东西罩住了。
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袭来。
赵铁牛瞬间感觉身上哪哪都疼。
这跟原本说好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只是将他套了,让他在一旁装模作样一番喊疼呢?
为什么连他都打了?嘶,真是疼死个人了。
他想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救命啊……”
赵福扯着嗓子嚎叫了一声之后,就被外面的人点了哑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来。
然后他就感觉到,外面揍他的人出手更加凶狠了。
等狠狠的挨了一顿揍之后,外面的人点了赵福跟赵铁牛两个人的昏睡穴。
将他们放出来后,让赵铁牛暂且在一旁躺着。
至于赵福,则被外面的人直接用刀子将他的第三支腿切了。
做了这件事情的人嫌弃的瞅了一眼那东西,随后扔在了一旁的地上,又解开了他的昏睡穴。
紧接着将切他东西的那柄刀塞进了赵铁牛手中,还给赵铁牛的身上手上抹了一些鲜血。
做完这些之后,他们快速将方才用来装赵铁牛的麻袋收走,然后找了旁边一处隐秘的地方躲藏了起来。
没过几分钟,就有脚步声传来了。
来的人正是赵锐他们。
原本赵锐他们几个人是待在庄园外约定好的地方准备着的,奈何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消息。
正在考虑是不是赵铁牛没有将人骗过来呢,猛然间似乎听到了赵福的声音。
他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忍不住就想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等他们走过来后,就看到从地上爬起来的赵铁牛正对着自己手中捏着的那把带血的刀发呆。
“铁牛,你怎么回事?赵福那小子人呢?这刀是怎么回事?你杀人了?”赵锐问他。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方才刚把赵福骗着往这边走,就突然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等醒来之后,就看到手中多了一把刀,然后你们就过来了。”
“铁牛,你说你方才被人套麻袋打了?那你身上怎么没有伤痕?”赵锐一脸怀疑的问他。
“我也不知道啊。”赵铁牛郁闷的想哭。
他方才是真的被人套了打了啊,好疼的呢。
只是不知道为何,身上竟然连半个伤口都没有留下,真是奇了怪了。
“该不会是你自己动手将赵福打晕,又从他身上割了一块东西,想越过我们去找新东家投诚吧?”赵锐盯着他手中那把带血的刀问。
“不是啊,锐哥,我都是听你的安排,没有私自动手,真的。”赵铁牛开口争辩道。
“锐哥,这东西好像是赵福的那个玩要?”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地上那一摊东西开口。
“铁牛,你竟然将赵福的命根子给切了?太厉害了。”
“不是我。”赵铁牛一个机灵,连忙将手中的刀扔到地上。
“行了,没事,切了便切了,反正咱们之前已经说好了,也是要切他身上的一部分的。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赵锐拍着他的肩膀开口。
“唔……”几个人正说话呢,就听到旁边的麻袋里似乎有人的声音传来。
“锐哥,这麻袋里的人便是赵福吧?怎么办?他是不是听到我们方才说的话了?”
“怎么办?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若是赵管事问,就推到新东家的头上去。”赵锐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好。”
那麻袋里的人听到这里之后,挣扎的越发厉害了。
眼看着赵锐捏着刀距离那个麻袋越来越近,就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
“少爷……”
“怎么办?好像是赵管事身边的赵武。”
“快跑。”赵锐捏着那把刀快速朝着麻袋上刺了一刀,随后几个人撒腿就跑。
等赵武过来之后,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出现在眼前的一个麻袋。
他走过去将麻袋解开,看到里面的人正是赵福后,立马变了脸色问道。
“少爷,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回事?”
“都是赵锐那几个狼崽子,他们想杀……杀了我。”
赵福也不知道为何他方才还开不了口,这突然之间就能说话了。
不过,此刻也不是在意这些小细节的时候。
他被人割了命根子,方才又被赵锐那个鳖崽子捅了一刀,此刻疼的简直要死。
就方才只是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就疼得他额头上的冷汗都滑下来了。
“少爷,我先带你回去看大夫。”赵武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背着赵福便离开了。
确定此地没有人了之后,藏在一旁的大火跟肖驰旺这才走了出来。
“大火,你做的很好,这件事情我会告诉小姑的,你继续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嗯嗯。”大火点头。
他也是没想到啊,这个肖驰旺看着年纪小小的,竟然能想出这么一招来。
简直跟他弟弟二火一样聪明。
肖驰旺快到院子的时候就发现院子的门是关着的,赵锐等人此刻正站在门口喊门。
只是任由他们怎么叫,里面始终没有人回应。
看到这里,肖驰旺径直绕到了一旁的没人处,使了轻功跃进了院子里。
“小姑。”肖驰旺问候了她一声之后,将方才外面发生的事情跟她讲了。
白瑾梨听到赵福竟然对她动了那样的心思后,也是气恨的要死。
所以当肖驰旺说起他们将赵福的命根子割了之后,她连声开口说好,甚至想拍手鼓个掌。
“二火,你出去……”
“属下知道了,主子。”二火听完白瑾梨的吩咐后,立马朝着门口走去。
门口的赵锐他们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动静,这让赵锐他们一时有些心慌,甚至在想方才的事情到底与这个新东家有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露出了二火的那张脸。
“怎么是你?新东家人呢?我们有事要跟她谈。”
“主子正在睡觉,你们什么事情?”二火问道。
“我们按照新东家的要求,将从赵福身上割下来的东西带来了。”赵锐连忙开口。
“嗯,东西给我,你们先回去等消息。”说完二火就要关门,却被赵锐拦住了。
“哎,等等!方才我们对上赵福的时候,不小心出现了一些意外。还望东家能收留我们,我们必当听命于她。”
赵锐说完,其他人也连忙点头应是。
“出了意外?什么意思?”
“就……就是割赵福身上那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听到了。”
“你们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出了事,倒是知道找我们家主子来求庇护了?若是你们就这么点儿能耐,有什么资格当管事?别忘了,我家主子身边一共也就两三个人。”
“这……”赵锐一听,也忍不住为难起来。
说的也是啊,赵管事院子里的打手都有几十号人,再加上他喊来的刘彪等人,那一百多号人呢,这新东家自己都顾不住呢。
与其靠新东家的庇护,他们还不如尽快的收拾东西跑路呢。
不管是管事这个位置还是其他,都没有小命重要啊。
“听说赵管事手下有很多人,你若是真有能耐,能让那些人听你的话,那才是了不起。不过,就你,呵呵!”
说完这句,二火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笑容之后,径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锐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锐哥,不如我们跑吧?”
“不急,我有一个主意!”赵锐眼底闪着算计的光芒开口说道。
什么主意?”
“赵福受了伤,此刻赵管事他们的注意力肯定全部都在赵福身上。
即便赵管事知道了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因为要顾及新东家那边,他们肯定要避讳着,暂时不会大张旗鼓的派人追查我们。
我们就趁着这个时间摸到别院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藏在后院的那些打手们听咱们的话。赵管事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咱们没有跑路,反而去了别院里。”
听着赵锐这么说完,里面顿时有一个人开口:“锐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你小子可真聪明。”赵锐看了那人一眼。
“可是锐哥,那些打手们都是赵管事的手下,他们怎么可能听咱们的话?”有人问到。
“我自有办法,走,咱们先过去,我知道别院的旁边有一个不明显的侧洞。”
“好。”那些人看了赵锐一眼,快速跟在他身后,几个人悄摸着往别院里摸去。
院子里的人全程听到了他们的嘀咕声,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了白瑾梨身上。
“二火,你去盯着他们。一旦他们到了别院的后院跟那些打手们对上,你就及时将赵管事弄过去。”白瑾梨开口吩咐道。
“是,主子,保证完成任务。”二火领命之后退下去了。
他说主子之前为何那么无聊,没事专门去了一趟别院,原来都是提前就谋划好的啊。
一开始给赵管事看病,就是为了在他心底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让他以为他有病,要死了。
紧接着去了别院的后院,将后院的那些打手们处理了一顿。
然后便是点燃了埋下的赵锐这颗线的引子,让他去跟赵管事对上,还不动声色期间将赵福也收拾了。
赵管事如今中了主子让他撒过去的药粉,整个人估计正难受的越发怀疑自己要死了呢,一听到他儿子被废的消息,怕是得气疯。
等他发觉赵锐这个弄废了他儿子的人又开始对他下手时,场面就更好看了。
主子不愧是主子,果真比他们想的深远。
而此刻的别院里,赵管事正浑身上下都感到不舒服,觉得自己是不是活不久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来报。
“赵管事,少爷他……他受伤了。”
“受伤?怎么回事?他在哪里?”一听赵福受了伤,赵管事顿时急的掀开被子,从床塌上跳下来后穿了鞋,就往外面走。
这个儿子再怎么不讨喜,也是他亲生的,往日里被他娇惯长大的,哪里容得着旁人欺负的。
“小的不知,赵武哥刚将他带回来,如今正在侧房,已经请了大夫。”
听那小厮说完,赵管事急冲冲的往隔壁的侧房走去。
“福儿,你怎么样了?”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的赵管事脸上的担忧跟愤怒十分明显。
“爹,我疼!”赵福躺在塌上脸色十分苍白,眉头紧皱,看起来颇有一副濒死相。
“大夫呢,快,帮我儿看看。”
趁着大夫在帮赵福看诊的功夫,赵管事将赵武叫过去问起了缘由。
当他听到他的儿子赵福竟然是被手下的赵锐等人给刺伤并且被割了命根子之后,瞬间大怒。
“好一个赵锐!我那般信任他,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来人,去把赵锐他们给我捉回来,我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一想到他儿子还没有成亲生子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赵管事气的浑身发抖,连带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越发严重,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拳头放在胸口之处轻棰。
“赵管事,你没事吧?生气伤身,您息怒!”看着他那副样子,赵武上前两步扶住了他。
“嗯,我不生气。”赵管事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很快,大夫就帮赵福处理好了伤口,走过来开口。
“赵管事,贵公子被利器割伤,好在伤在胳膊,伤不致命,我已经为他包扎过了。至于下面的伤,我也帮他止了血,贵公子最近千万要好生休息,一会儿我开几服药,不要忘记吃。”
“嗯。”
看着躺在塌上的赵福已经疼的晕死了过去,赵管事的眼中就像是淬了毒一般阴沉。
也就是这个时候,府里一个下人快速跑过来汇报:“赵管事,小的方才好像看到赵锐等人往后院去了。”
“他竟然还敢回来,赵武,我们走。”赵管事听到这里带人怒气冲冲的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有一个特别大的开间通铺,往日里那些打手都在外面晃悠,自从白瑾梨来到庄园之后,赵管事勒令那些人就待在自己的地方,没事不要随便出入。
等赵锐他们从侧洞爬进别院来到后院后,他让其他人在外面守着,自己则敲门进去了。
这些打手中也有一个为首的人,而赵锐以前跟着赵管事做事的时候无意间得知了这个为首打手的秘密跟软肋,他就是打算用这个东西来威胁说服这些打手替他卖命的。
只是让赵锐没想到的是,他推门进去之后才发现,所有的人都躺在通铺上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
紧接着外面等他的赵铁牛等人快速推门进来开口:“锐哥,怎么办?赵管事带人过来了。”
“我们先从窗户出去。”赵锐瞬间觉得脑子懵懵的,让人将门关上,他们从旁边的窗户跳了出去。
他们刚出去,赵管事带着赵武等人就推门而入,看到了躺在床铺上没有知觉的几十个打手。
“这是怎么回事?”赵管事跟赵武走过去检查了几个人。
他们呼吸都有,只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倒像是中了迷药一般。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并且堵了。
在外面堵了门的人正是赵锐等人。
方才他跳了窗户之后是想跑的,但是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一想到赵管事现在正好没有帮手了,就想着趁机将他锁在屋子里,翻出赵管事的钱财尽快跑路保命。
——
身处那个院子的白瑾梨因为待着无趣,就带着香茗等人在茶园里转了一圈。
等她从茶园回来后没多久,就听说赵管事带着一帮地痞往这边赶来,要找她麻烦。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徐伯跟柳萝都是满脸的担心。
只是当他们看到东家一副淡定如斯的样子后,也就稍微的放下了一些担忧。
“二火,别院那边什么情况?怎么那些地痞还不过来?”
“主子,是这样的……”
赵锐跟被锁在屋子里的赵管事撕破了脸,并且派人去了赵管事的院子里搜集金钱财物,结果对上了迎接刘彪一帮地痞流盲回来的赵文等人。
有一帮地痞流盲的出手,赵管事自然被人从屋子里解救了出来,赵锐等人则被赵管事绑了后,被各种摧残,好不凄惨。
也就是这个时候,赵管事隐隐觉得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都透露着几分古怪。
那新东家没带人过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她出现了之后,就闹出了这么多事情,若是说这些事情与她没有关系,赵管事打死都不相信。
又听赵文说,新东家是因为救了孟侍郎的夫人跟孩子一命才得到的这个庄园后,赵管事顿时带着一帮地痞流盲气势冲冲的朝着这个小院而来。
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好多身上带着江湖匪气的人从外面涌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长得人高马大,脖子上手腕上都画着青龙白虎的刺青,眼角处还有一处刀疤,右手中捏着一把大砍刀,整个人看起来凶狠无比。
“就是你们设计陷害赵管事的?”
刘彪凶神恶煞的打量了院子里的白瑾梨香茗等人一眼,语气中满满都是不屑跟嘲弄。
不屑是对于白瑾梨等人的不屑。
至于嘲弄,则是针对赵管事的。
他觉得赵管事这个人简直怂的要死,就这么两个女人,一个下人有啥为难的?直接找人把她们砍了不就完事了?
还非要找人将他喊过来跑一趟,真是不嫌丢人。
“你怕是搞错了。这庄园是我的,宅子也是我的,我好端端的待在我的地盘,守护我的东西,哪里有问题?倒是你口中的赵管事,不过是我庄园里的奴才,欺上昧主罢了,你确定要帮他来对付我?”
“少她娘的废话,说吧,是你自己死,还是让老子送你去死。”为首的刘彪不耐烦的开口说道。
看到这里,躲在后面的柳萝连忙跑出来挡在白瑾梨面前,一脸的不惧生死。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地痞若是敢杀人,我便去官府告你们,让官老爷砍了你们的狗头!”
“放肆!臭娘们,赶紧滚开,否则别怪老子连你都砍。”刘彪瞪了柳萝一眼。
也就是这个功夫,在茶园里干活的人们也捏着铁锹跟锄头闯了进来。
方才这些地痞流盲来的时候,他们自然是看见了的。
一开始他们觉得害怕,完全不打算管这个事情。
可是一想到东家是个女人,中午的时候还让他们吃了一顿好饭,跟他们聊天说话,方才还专门去庄园跟他们打招呼了,他们就有些不忍心。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亲手足之间也会相互残杀,对他太好也可能会被嫌弃,但也有这种特别纯粹的。
只是因为白瑾梨给了他们一顿好饭,给了他们一个承诺,他们就不忍心看着白瑾梨被一帮地痞流盲欺负,一个个的犹豫了一会儿后扛着锄头就围过来帮忙了。
东家,有我们在。”
看到茶园里的佃农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一部分挡在她面前,一部分将那些地痞围住,白瑾梨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甚至能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几个人因为害怕,双腿还在微微的颤抖。
毕竟大家都是普通的穷苦百姓,实在是生活过不去了,日子艰难才会来当佃农,平日里哪里敢跟地痞对上?
饶是如此,他们也在护着她这个认识没多久的人。
“谢谢大家。”白瑾梨对着众人颔首,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跟真挚。
这份情,她记下了。
“彪哥,别跟她废话,快点儿把她抓起来砍了。”
看着白瑾梨一个新来的竟然能得到茶园里的所有人拥护,赵管事的心里十分不舒服,看向这些人的视线也带着狠恼。
真是一群土鳖,等他收拾了这个女人后,定要重新教这些卑贱的下人如何做人。
“闭嘴!老子做事,用得着你叨叨?你那么能耐,你去砍啊。”
听着身旁赵管事的声音后,刘彪十分不耐烦的吼了他一声。
“呵呵,彪哥你别生气。”赵管事看着刘彪似乎发火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看着赵管事这变脸的样子,白瑾梨忍不住嗤笑一声。
“赵管事,你自己都没有几天好活了,不好好担心自己的身体,跑出来瞎折腾什么?”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腹部有微浅的痛意,深吸一口气的时候丹田部抽痛,上臂跟双腿有些痒,脚底发凉,手一摸头皮大量掉头发?”
原先赵管事还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些毛病,但是听着白瑾梨问完这些之后,他竟然觉得白瑾梨说的每一个症状他都有。
深吸一口气的时候,身体上传来的痛意果真让他忍不住蹙眉,不由自主的摸了一把脑袋,手中瞬间多了一捋头发。
“你这个贱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验证了这些之后,赵管事心中的恐慌更甚,忍不住用带着恨意的视线朝白瑾梨瞪了过去。
“赵端,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嗯?”白瑾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们!怎么回事?当我彪哥不存在呢是不是?啊?”
刘彪看着周围的人不仅没有害怕他,没有开口求饶,甚至更过分的忽略了他,忍不住怒吼一声,一脚将身旁的凳子踹开,提着刀又砍了一刀。
凳子砰的碎成了两半,那些佃农们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受了惊吓般的后退了两步。
“你干什么?这是我家凳子,谁让你砍的?赔钱。”白瑾梨看着突然抽风的刘彪整了这么一出,不高兴的开口。
她这话一出,赵管事看向她的视线就像在看一个傻子,隐约中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兴奋。
太好了,她这是激怒彪哥准备自己找死啊。
至于围观的那些佃农们,则被白瑾梨的大胆行为震惊了。
东家不过就是一个女子罢了,她不仅不害怕刘彪这么凶残的人,竟然还让他赔钱?
“赔钱?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女人胆子是真的大,竟然敢跟我刘彪这么说话,你哪来的勇气?信不信大爷我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哦?你确定?大火二火,出来,有人要砍我了,我有点儿怕。”白瑾梨语气淡淡的开口。
这话刚说完,大火跟二火不知从后面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原本嚣张跋扈,看起来各种霸道强势吊炸天的刘彪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大火跟二火两个人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您……您们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在我家主子面前自称大爷?”大火轻笑着看着他。
“不不不,哪能啊!你家主子她才是我大爷,哦不,她是我姑奶奶,亲姑奶奶,真的!”刘彪连忙讨好的笑着说道。
“听说,你要把我家主子的脑袋砍了当球踢?”二火露出一个嘲讽的轻笑。
“不不不,怎么可能,你们听错了,小的的意思是,若是姑奶奶她无聊,可以将小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刘彪连连摇头。
再看向白瑾梨时,眼神中早就没有了方才的嚣张狂妄,全是收敛过后的怂气跟讪笑。
“哦,哪能,我可没有你这么大这么丑的孙子。”白瑾梨轻呵了一声。
“姑奶奶,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儿得罪了你,你尽管惩罚我吧。”
“我家的凳子?”
“我赔,我一会儿就赔。”刘彪连忙开口。
“你方才那么用力的砍了它,都吓到我家凳子了,赔一个就算完事了?”
“对不起,我错了。”听到白瑾梨这么说,刘彪快速面前被砍的凳子,对着它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众人。
这特么什么神仙剧情?
说好的地痞头子呢?说好的杀人不眨眼呢?
就因为白瑾梨一个女人的话,对着一个凳子鞠躬道歉,这是几个意思?
“你方才吓到我茶园里的大伙儿了。”
“大家伙儿,对不起了,我错了。”刘彪听白瑾梨这么说,又连忙对着院子里的众人鞠了一个躬。
看着除了他之外,其他痞子站在原地一副呆愣的样子,刘彪上前两步对着为首的几个人踹了几脚过去,十分凶残的骂道。
“你们这些憨批,一个个是傻了吗?还不给我姑奶奶跟她的下人道歉?”
“姑奶奶对不起。”那些人被刘彪吓得一个机灵,齐刷刷的鞠躬表示歉意。
“嗯哼。”白瑾梨总算满意的嗯了一声。
“……”众人。
他们这是在做梦吗?她家东家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赵管事。
啥?这是啥情况?
为啥凶名远洋的刘彪竟然对这个女人如此恭敬?他怕不是眼花了。
正想着呢,就看到刘彪一个箭步过来,啪的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径直将赵管事给抽的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脸有多肿就不说了,那被打的惨样,看的众人简直无比的舒适。
啧啧,刘彪不愧长了那么高大的块头,不愧是这些地痞的首领,力气就是大。
“混蛋东西,谁给你的狗胆,竟然还敢欺负我姑奶奶?怕不是嫌弃命太长了。”
“你自己想死就算了,还拉着老子给你陪葬。若不是姑奶奶长的如花似玉,我差点儿没认出来,你这个狗篮子,老子打死你。”
说完,刘彪又是一只手将赵管事拎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对着赵管事的脸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抽。
给他打掉了几颗牙不说,脸更是打的成了猪头,估计亲儿子见了都不认识那种。
打完了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到了地上,刘彪还忍不住呸了一声开口骂道。
“我呸,你这个糟心玩要,老子真是看到你都觉得膈应,你这么丑怎么好意思在我姑奶奶面前蹦跶折腾的?还敢肖想我姑奶奶的庄园,你咋不上天呢。”
“说,你到底贪污了我姑奶奶多少东西,赶紧吐出来,否则别怪大爷我把你一脚踩到地里去见阎王。”
“我……咳咳。”赵管事被这么一般折腾后,顿时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喂,醒醒,还敢装死,信不信我把你屎给你打出来?”
刘彪忍不住踹了赵管事两脚,看他依然没有反应,又想去捏他的衣领了。
“行了,他暂时晕过去了,你先留着他的狗命,待查清楚他这些年到底吞了庄园多少东西后,再处置他。”白瑾梨开口。
“得嘞,姑奶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刘彪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顿时收敛了,此刻带着讨好的笑容。
那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十分违和,偏偏他还不自知,一个劲儿的笑。
“行了,你别笑了,有点儿膈应,该咋样还是咋样吧。”
“是,姑奶奶说的是,我笑错了,对不起。”刘彪瞬间收敛了笑容。
“……”众人。
“姑奶奶,您看……这既然是误会,如今误会也澄清了,我也跟您道歉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说让你们走了吗?”白瑾梨淡淡的看着他。
“姑奶奶你说,还有什么吩咐?”
“赵管事手下身边有多少人,全部给我绑起来,包括他养的那些打手。”
“别院被他住了那么久,我感觉膈应,你找人收拾收拾。”
“好的姑奶奶,没问题。”
点头应下之后,刘彪一转身就横眉冷对的盯着那些下属们骂道。
“你们这些蠢货,耳朵里都长了驴毛吗?没听见姑奶奶的吩咐?还不去忙?”
“是,是。”
一帮人连忙撤出去该干啥干啥了。
“方才多谢大家愿意站出来。好了,没事了,大家先去忙吧。”白瑾梨看到事情解决了,对着院子里的人摆了摆手。
“哦哦。”一帮人闻言扛着农具转身出了院子。
谁能告诉他们方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肿么回事?总感觉那么不真实。
他们新东家到底什么来头?这也太厉害了吧。
别说佃农们震惊不已了,就连柳萝跟周伯他们,还有香茗跟潘子等人也是满满的震惊脸。
“主子,您之前就认识刘彪他们?感觉不像。”
往日里话少的香茗此刻也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疑问。
若刘彪那些人真的认识白瑾梨,也不至于一开始那么跟她说话。
不认识。大火二火以前认识他。”
正是因为提前知道了这一点,白瑾梨才敢只带了四五个人就过来。
至于大火二火为何会认识刘彪,又让他这般恭敬又害怕,还不是大火二火上次因为护她不利被林沉渊惩罚。
两个人去林沉渊手下的魔鬼训练营历练了一段时间,体能和承受能力得到了锤炼后,他们又被要求出去实练。
所谓的实练,就是去调查哪里有什么山匪,他们去杀掉,哪里有恶人,他们去弄死。
等收到林沉渊又让他们回到夫人身边保护的消息时,两人一边往京城赶,一边忙着继续实练。
刘彪便是他们在半路上遇到的。
大火二火遇到刘彪的时候,他正带着他的弟兄因为意见分歧跟另外一帮队友拼命。
大火二火一开始过去劝架并且询问理由的时候,刘彪还十分嚣张的让他们滚犊子,然后就被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进行了一顿殴打跟血虐。
被打了之后刘彪瞬间老实的交代了缘由。
大抵就是他们以前是一个团伙的,他主张虽然要做恶人,也要有一定的江湖道义,老弱妇孺不能动,要讲义气,不能说话不算数。
但是另外那一部分人就觉得做恶人就要有恶人的样子,杀烧抢夺无恶不作才行。
他们明明商量好了在路上埋伏一个商队,只抢钱,放人走,结果那部分人抢完钱了之后连人一并杀了。
刘彪一怒之下就带着追随他的人开始跟那些人干架,然后就遇到了“多管闲事”的大火二火。
大火二火知道事情经过后,两个人分分钟过去将那一部分人全部杀了,并且将脑袋割下用麻袋装着挂在了树上,随后扬长而去。
他们的实力跟做事风格让刘彪既崇拜又带着一丝害怕。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刘彪带着他的人到了京城,并且成为了京城一霸,被赵管事找上。
看在赵管事给钱多,交代的事情又不难,只是有事了就带着人过去打打砸砸镇镇场子的份儿上,刘彪就跟他建立了友好的互助关系。
白瑾梨来这个别院之前,让大火跟二火调查过庄园的事情,很多表面的事情还是很好查的,包括刘彪的这件事。
正是因为了解,才会如此淡定。
“原来如此。”听完那些,香茗了然的点头。
看来人分好人跟坏人,坏人里竟然也分一般坏的跟坏到家的。
赵管事因为昏迷过去了,白瑾梨直接让人将他绑了,暂时关在院子后面的那个牛棚里,好让他也好好体验一下生活。
至于赵管事的手下人跟赵福他们,也一并被白瑾梨派的人绑了后关押起来了。
按照白瑾梨的打算,送他们见官之前,还得先好好收拾他们一顿,让他们脱层皮才行。
那些人作恶多端这么久,总得吃点儿苦头,得到一些报应才足以平民愤。
很快,白瑾梨便看到刘彪带着他手下的人抬着一箱一箱的银钱还有一袋一袋的粮食走了过来,说是从赵管事住的地方搜出来的。
白瑾梨让柳萝安排着用这些粮食作为大家的口粮,又留下一部分银子用作庄园的开销,还制定了一系列的新规定。
新规定调整了大家的作息时间,每天中午都有一个时辰的休息吃饭时间。
大家的一日三餐标准也提高了不少,最少确保两三天有一顿肉菜,决不能用发霉的大米给大家食用。
建立考勤制度,若是一个月期间没有消极怠工,干活十分认真努力的,到了月底会多奖励一吊钱。
若是遇到了茶园忙碌时候,大家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天黑了还在干活的情况,也会按照情况给他们奖励两倍的银钱。
到了过节的时候,这些人也能享受相应的带薪假期,并且会有一定的福利。
因为庄园里的人比较多,为了便于管理,白瑾梨提出让大家推选三个小组长出来。
然后将一大片庄园进行划分,三个组同时劳作。
等采茶的时候,哪一组的表现好,便有相应的奖励等等。
在庄园里干活的众人听到这些新的制度后,一个个都快感动哭了。
实在是之前的生活过的太苦,如今新东家的这般安排对于他们来说,跟之前相比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了。
尤其是李叔,自从听柳萝告诉他,说是东家准备帮他将女儿从青楼赎出来的时候,连忙一脸感激的过去找白瑾梨给她磕头了。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想着她还要在天黑之前回家去,白瑾梨安排完了庄园里的事情后便起身跟徐伯和柳萝他们提出告辞,准备有时间了再过来。
听说她要回去了,刘彪连忙上前来对着她说道:“姑奶奶,你们这是要回京城去?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人护送你们回去,万一路上遇到麻烦,我们还能保护姑奶奶你们。”
白瑾梨看着他脸上的友好也没有拒绝,点头同意了下来。
“太好了,你们这些蠢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听到没?这一路上,可一定要保护好姑奶奶。”
“是,老大!”
看到白瑾梨同意了,刘彪连忙对着手下的人吩咐起来。
他虽然是个地痞,但也是个有眼色的人。
大火二火那么厉害的存在,都在给白瑾梨当护卫,他完全可以猜测的到,白瑾梨的身份是有多么的不一般。
跟这样的人对上,当然是交好为主,谁若是去得罪她,绝壁是脑子有病。
他之前还担心白瑾梨不愿意跟他们为伍,不愿意让他们护送呢,好在她没有拒绝。
那些人倒是很听刘彪的话,听他这么说,一个个的打起了精神,将白瑾梨的马车保护在中间。
等白瑾梨的马车从院子里使出来往外面走的时候,在庄园里干活的人们也全部出来,一直目送着她的马车逐渐离开,最后消失不见,这才去忙活了。
饶是一路上没有怎么耽搁,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天仍然看起来有些微微的沉了下来。
“姑奶奶,你们这就进去吧,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刘彪对着白瑾梨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
“嗯,辛苦了。这些钱拿去给你们喝茶~”白瑾梨丢给刘彪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多谢姑奶奶。”刘彪收到银子后,一脸惊喜的收下了。
“以后如何能找到你们?”白瑾梨问他。
“姑奶奶,你若是想要吩咐我们做事,只管让人到城北江柳巷子送个口信就成。”刘彪连忙开口。
“嗯,知道了。”
白瑾梨点头,放下马车的车帘之后吩咐马车进了城。
刘彪这种人也算是讲道义的,就暂时留个联系方式,万一以后遇到一些不太好处理的事情,倒是可以找刘彪他们去做。
快到家里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白瑾梨吩咐马车停下,她带着香茗下了马车准备去街上一家铺子里买点东西。
这条街上有一家卖油糕跟栗米条的,味道不错,李婆子跟白老爷子都十分喜欢。
正好路过,可千万不能错过。
哪曾想两个人走了还没有几步,就被两个看起来吊儿郎当,似乎是喝多了酒的男子拦住了。
“姑娘,不知小生可否有幸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没有,我爹娘跟相公还在家等我。”白瑾梨直接拒绝道。
“没关系,我可以请你跟你爹娘相公一起吃饭。”那人想也不想的开口。
“???”白瑾梨跟香茗。
这两个人,果真是喝多了吧?
“落幕兄,你喝多了吧?胡说什么呢,没听见人家姑娘说,她都有相公了?走走,我们继续去找下一个。”男子旁边的人步伐不太稳的扯了他一把。
看着这两个人要走,白瑾梨也就懒得跟他们计较,准备抬脚去店铺里。
哪知就是这个时候,一个胖胖的有些眼熟的女子几步就走了过来,盯着方才搭讪她的男子皱眉就是一顿呵斥。
“赵落幕,你不在家好好读书,怎么又跟狐朋狗友一起出来喝酒?还敢调戏良家妇女,你是不是要上天,当心我回去告诉爹娘,让他们收拾你!”
开口说话的女子是赵苒苒,白瑾梨跟她见过好几面,对她这个人有些印象。
“要你管!赵苒苒,你都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柳洲不是好人不是好人,你不相信我,不相信爹娘的话,死脑筋的扑在他身上。
既然如此,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走开。”说完,赵落幕一把将面前的赵苒苒推开,随后跟身旁的那个男子相互搀扶着离开。
“啊!”赵苒苒看着虽然胖,但是不知道是没有防备还是身体素质差,被赵落幕那么使劲儿一推,径直摔倒在了地上。
听到她的哀呼声,赵落幕不由停下了脚步回头。
这一回头,正好看到方才被他调戏过得白瑾梨跟香茗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伸手将赵苒苒扶了起来,他又忍不住出声讽刺道。
“赵苒苒,你可真是没用!长得那么胖,都白长了?即便是一头猪,好歹也能杀了吃肉,你呢,能做什么?我真是为我有你这么一个姐姐感到耻辱。”
嘲讽完,赵落幕跟身边那个男子勾肩搭背的远去了。
赵落幕,你这个混蛋!”
听到赵落幕的嘲讽后,赵苒苒气的身子有些发抖,也来不及顾忌自己形象的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嗓子。
“你没事吧?你的丫鬟呢?”白瑾梨看着她问了一声。
“我没事,谢谢你们。方才的事,还望你们不要介意,等我回家后定会禀明父亲母亲,让她们严家管教舍弟。”
赵苒苒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从白瑾梨跟香茗的搀扶下挣脱出来,对着两个人微微福身,算是感激。
“嗯。”白瑾梨点头,回了一个礼,随后带着香茗就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又听到赵苒苒开口道。
“姑娘,怎么称呼?我看你似乎有些眼熟,我们莫不是在哪里见过?”
“……”香茗。
这站在她们对面的人若不是一个女子,她都要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找了借口故意过来搭讪她家主子的了。
“我叫白瑾梨,之前我们在落云阁见过一面。”
“喔,原来是你。”赵苒苒点头,终于想了起来。
“嗯,是我。冒昧的问一句,之前在落云阁的时候跟方才都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不知这个叫柳洲的公子是你的?”白瑾梨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是跟我定了亲的未婚夫,柳郎人很好,也很有才华,我爹娘跟弟弟只是没有跟他多接触过,不了解他而已。”
提起这个男人的时候,赵苒苒的脸上带着一丝独属于女子的娇羞,连同说话时候的语气也变的温软了起来。
“嗯,赵小姐若是觉得好,那便好。不过我听家里的长辈说过一句话,有时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白瑾梨委婉的提醒道。
“嗯,知道了。我认识柳郎很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我很信任他,谢谢你。”赵苒苒看着白瑾梨开口说道。
“时间不早了,赵小姐,我先回家了,告辞。”
白瑾梨看她这么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告了别之后让香茗去买了东西,然后就上了回家的马车。
回到家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了下来。
李婆子跟白老爷子照旧站在门口等她,看到她回来,又是一番关心的慰问。
“爹,娘,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出事,放心吧你们。”
等几个人走到家里坐下的时候,白瑾梨让香茗将买来的东西给两个人递了过去,又开口说道。
“爹,娘,以后我可能会时不时的出去,若是回来的晚了,你们也不必站在门口等我,我不会出事的。”
“以后若是有事,一定会找身边的人第一时间将我的消息告诉你们,好吗?”
实在是两个人年纪也不小了,老是因为她回来的晚就站在门口等她,让她心底挺过意不去的。
李婆子捏着买回来的那个还热乎的油糕咬了一口开口说道:“没事啊,闺女,我跟你爹反正也没啥事,等一会儿你怕啥子。”
“娘,我都长大了,你就别拿我当小孩了嘛。你们这样的话,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那里早回来一些就没事了,我们这也是担心你。”
李婆子这话刚说完,就看到白老爷子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随后开口。
“老婆子,咱家闺女长大了,而且现在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咱们不能限制她的生活和未来啊,你说是不是?”
“我哪里限制她了嘛?”李婆子不高兴的看了白老爷子一眼。
“闺女已经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们作为她的父母,本就应该少打扰她,让她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
她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只要没有开口说什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让她活的更加肆意自在,而不是给她规定回家时间,束缚她的自由。
当然,关于她的安全问题,不只是你跟我担心,我看沉渊那孩子比咱们更在意,并且也专门请了人在闺女身边保护她。
所以,老婆子啊,以后咱们就忙忙自己的事情,多给闺女空间跟时间,若是闺女闲了,自己会来找咱们的。”
听着白老爷子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白瑾梨都有些震惊了。
她怎么不知道他爹的思想境界什么时候竟然这么高了?
“这……咋地,我还错了不成?”李婆子倒是听明白了一些,只是心中仍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生的目标就是将闺女作为自己的人生中心。
闺女对她而言,就是她的一切。
突然让她对闺女少一些关心,她有种自己最最珍重的东西快要溜走丢失的不舒服感。
“老婆子啊,你当然没有错。只是咱家闺女可不简单,那是有大造化大福气的人。有时候,给予闺女尊重,支持跟自由,对于她来说,才是对她最好的。”
白老爷子拍着李婆子的手,意味深长的说着。
“爹,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白瑾梨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刻的她爹简直像个富有哲理的人生哲学家啊有木有。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很有道理吧?呵呵,这些啊,都是我每天出去的时候,听到别人说来的。”白老爷子十分骄傲的开口。
他每天早上都会出门遛弯。
在早市上能够遇到各种各样的三教九流,其中不乏有文化又能说会道的。
他每天就顺着早市转一圈,若是看到哪里有八卦可以听,他就蹲过去听。
有时候也会遇到传说中的大儒讲话,他就默默的将那些记下来。
起初那些人看他是个陌生脸,还排斥他呢。
白老爷子倒也算是个会来事的,他就带着闺女零食铺子里的吃食,每天过去的时候给早市上的那些人分一些。
都说吃人的嘴短,这时间久了,他也就混了个脸熟。
有时候若是去的晚了,还会有摊贩上的小厮问他怎么出门晚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总而言之,对于白老爷子来说,他觉得每天早起去早市上遛弯是一件很重要,很让人流连忘返的事情。
这件事情坚持的久了,也就成为了一种习惯。
遛完早市之后,他照样会顺着护城河走一圈,过去看那些老爷子们下下棋,偶尔也过去上手一两把。
“嗯,还是有道理的。”白瑾梨对白老爷子的话表示了肯定。
看到她的点头后,白老爷子越发的沾沾自喜了。
“梨子,你们……行吧,我以后不管了。”
李婆子冷哼一声,似是生气了一般,径直起身就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娘……”白瑾梨起身就要追上去,却被白老爷子给拦住了。
“梨子,你先不用去管,让你娘好好想一想,等会儿我再跟她说说。
你娘这人啊,其实聪明的很,就是要强,而且好面子,乍一听到这些,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没事的,有我啊。”
看着这么和善的白老爷子,白瑾梨快要感动了都。
第一次觉得,她爹其实还是很给力很好的嘛。
“你出去也忙了一天了,先去洗漱洗漱,休息一下吧。一会儿等你大哥跟沉渊回来了,我们就开饭。”
“嗯,知道了爹。”白瑾梨点头。
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完饭后,白瑾梨就听到李婆子开口说道。
“梨子啊,你说的那件事情,我想过了,你爹说的对。放心吧,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跟你爹一直支持你。
若是你累了,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我们,我们一直都在你身后,一定会拼了这条老命护着你的啊。”
“知道了,娘,谢谢你们。”白瑾梨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呵呵,天意啊,天奇啊,你们也是一样的。若是有事,回家来就跟我们讲。”白老爷子看了两个儿子一眼。
“他们两个大男人家家的,能有啥委屈啊?”
“要我说,他们就应该快点儿立足,好以后给他们的亲妹妹梨子遮风挡雨,要不然,咋好意思让梨子喊你们哥的?”
李婆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就算她愿意放手让闺女去飞,但是家里的中心思想不能变。
一切都以她闺女为中心,家里的所有人都要好好的护着她闺女才是。
她闺女那么优秀,完全值得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
哼。
“娘,你说的是,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强大,好好护着梨子的。”白天意开口表决道。
“爹,娘,我也是,只要梨子有事,我这个当二哥的,一定义不容辞。”白天奇也拍着胸口说着。
“奶奶,还有我们,我们也会好好的保护小姑的。”白墨萌萌的小脸上也写着坚毅。
林沉渊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支持跟鼓励。
“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白瑾梨感慨道。
等回到屋子去睡觉之前,白瑾梨跟林沉渊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林沉渊静静的听她说完,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开口。
“我家娘子果真是最厉害的,真棒。”
“~~~”白瑾梨唰的一下有些脸红。
这语气听着,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
“哼哼!我当然厉害了,不过你更厉害!”
“嗯?”
“毕竟我这里优秀的女人都成为了你的娘子,你说,你是不是赚到了,嗯?”
“是的,能娶到娘子这么好的人,我三生有幸。”林沉渊说完,用吻将她接下来的话封住了。
亲热完毕之后,白瑾梨躺在林沉渊的怀抱中问他。
“相公啊,你说,我要不要再多给今天遇到的妹子一点儿提示呢?”
娘子想怎么提示她?”
“比如让大火二火去给她送一套绿色的衣裙,外加一顶绿色的帽子?”白瑾梨。
“这是为何?绿帽子?”林沉渊问她。
“是啊!我跟她又不熟,但是也不忍心看着她被一个渣男骗,就只好想办法侧面去提醒她了。”白瑾梨开口解释道。
对于渣男这种生物,白瑾梨是深恶痛绝的。
之前无意间撞到过柳洲跟别的女子走在一起谈笑风生,她因为好奇,就让二火偷偷的跟过去打探消息。
结果二火带回来的消息明确的表明了柳洲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渣男,实锤那种。
原本她也没打算管这件事情,但是今天正好碰到赵苒苒了,若是不提醒一下,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二火带过来的消息中,柳洲就是一个略有外表姿色但家世很是一般的男子,跟赵苒苒在一起,就是为了图她家势力大,对他有帮助。
而且赵苒苒痴迷于他,对他有求必应。
他就跟赵苒苒订了亲,却是在外面有自己的红颜知己,还时不时会在红颜知己的面前说起赵苒苒的各种坏话,那些话听着实在是有些不堪。
说柳洲是一个渣男,绝对不算冤枉他。
“嗯,也是可以的。”林沉渊点头。
“嗯嗯。”
第二天天刚亮起来的时候,白墨就被沐亲王闫陌亲自上门接去面见学院的夫子,接受面试去了。
临走前,白瑾梨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暗戳戳的塞给他一个费力罗巧克力,让他吃了之后深吸一口气,多放松,面对夫子的时候平常心。
吃完了巧克力的白墨眼睛亮亮的,点头跟她道了谢,还有些期待的看着她开口问道。
“小姑,我若是能得到夫子的喜欢,能去学院读书,你能不能再奖励我一块方才给我吃的那种糖?”
“可以的。白墨,加油。”
“嗯嗯,放心吧,小姑,我会好好表现的。”看到白瑾梨点头,白墨的小脸上满是自信跟势在必得。
看着白墨离开后,白瑾梨喊来二火,让他特意去成衣铺子买一套纯绿色的衣裙,外加一顶绿帽子给赵苒苒送去。
二火领命,就出去办这件事情了。
白瑾梨则在家里开始跟齐朵她们教新的手法跟一些店铺开张时候需要注意的东西。
二火的办事效率挺高的,中午之前就回来了,并且禀报白瑾梨,说他圆满并且成功的完成了任务,亲自将买到的衣裙跟帽子送到了赵苒苒手中。
“那她是什么反应?”白瑾梨问。
“赵小姐的反应?似乎挺惊奇的,还有些感激。”
“没了?”
“没了。”二火摇头,不明白他家主子为何会做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来。
“喔,好的叭,我知道了。”白瑾梨点头。
也不知道赵苒苒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是明白了,却因为二火和外人在场,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伤心难过。
搞不懂。
罢了罢了,该做的她都做了,至于赵苒苒能不能领悟到一些什么,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下午,白瑾梨忙着制作安神丸跟去痕膏,还抽了些时间去写红楼梦的后面剧情。
正在家里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就听到有人上门来指名道姓的说是要找她。
“谁啊?”白瑾梨放下手中的笔,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往外面走。
让她意外的是,来的人是赵苒苒!
赵苒苒不仅给她带了好多谢礼过来感谢她,更是穿着一身绿油油的衣裙,看起来十分扎眼。
白瑾梨:“……”
赵苒苒看着她出现,开口跟她打招呼道:“白瑾梨,这就是你家?我打听了好久才找到的。你家位置还真不好找。”
“赵小姐,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你让人给我送了衣裙吗?我很喜欢,就穿着过来找你了。这些都是我给你送的礼物,你看你喜欢不?”
赵苒苒一招手,身后的两个小厮各自抱着一堆东西上前走了一步。
“你……喜欢这个衣裙?”白瑾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问道。
平心而论,二火的眼光其实不算太直男,那一套绿色的衣裙还是蛮好看的,而且是大码,挺适合赵苒苒的身材。
但是,那也太绿了,比一般人穿的水绿色绿了很多,也不知道为啥赵苒苒就直接穿上了,还说好看??
“是啊,很好看。其实你让人送来的帽子也挺好看,只可惜现在天色不适合带帽子,我就放在家里了。”赵苒苒。
“……”白瑾梨。
所以,这妹子是真的没有理会她一个不熟悉的外人为何会送给她一身绿油油的衣服跟帽子,并且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奇怪!
甚至还主动带了这么多回礼过来找她!!
“白瑾梨,这些礼物你喜欢吗?若是不喜欢,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赵苒苒看着她不说话,又开口问她。
“很喜欢,谢谢你,赵小姐。”
“以后,你不用跟我这么生疏,直接喊我苒苒就行了。”赵苒苒看着她开口。
“嗯,苒苒,要不要进来坐会儿?”白瑾梨客气的问道。
“行啊,正好走的累了,进去讨杯茶喝。”
赵苒苒还真是没客气,抬脚就走进了她家里。
白瑾梨站在原地愣了三秒,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带着赵苒苒到了她的屋子,白瑾梨吩咐菱角去倒茶,顺便带一些吃的过来。
“白瑾梨,以后,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嗯?”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诚心诚意送给我的礼物呢,这衣裙穿着大小正合适,我很喜欢。”赵苒苒自顾自的说着。
很快,白瑾梨就明白了赵苒苒为何会这么说。
因为赵苒苒长得比较胖,差不多一百八十斤左右,平日里的妆容看着又不太适合,整个人看起来是比较丑的。
京城贵女圈子里的女子们一个比一个爱美,喜欢相互攀比谁的容貌好,谁的身段好,谁的妆容好等等。
像赵苒苒这种长得丑的,自然没有多少人愿意跟她一起玩。
当然,也有看中她的身份愿意跟她交好的,但是那些人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赵苒苒当绿叶,衬托她们的美丽,并且言语间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攀比后的虚荣。
赵苒苒一开始朋友就少,看到有人愿意跟她当朋友,还挺开心,真心实意的对靠近她的人。
后来发现,那些人对她特别不真心,背后说她坏话,还在她生辰的时候送她十分不合适的礼物,一件很好看但是不适合她的衣裙,并且一个劲儿的怂恿她去试穿。
这明显就是故意折腾她的,赵苒苒看明白了之后,径直将那些人大骂一顿赶走了,并且扬言再也不会跟那些人来往。
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京城里三人成虎,更何况谣言这种东西本就是越传越离谱的。
被赵苒苒赶走的几个女子觉得面子上不好过,就开始大肆诋毁她,说她坏话。
于是,赵苒苒的名声就越发的不好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收到白瑾梨派人送给她的这件合身的衣服之后,满心欢喜的过来找白瑾梨聊天。
“……”白瑾梨。
当初她特意叮嘱了二火,去买成衣的时候,务必要选择超大码的绿色,就是为了提醒赵苒苒她被绿的有多明显,仅此而已。
哪知赵苒苒居然会这么想,以为她是十分细心的帮她挑选的礼物。
这,算不算一个美妙的误会?
很快,菱角将茶水跟吃食送了上来,送给白瑾梨的是她喜欢并且常喝的酸奶。
“白瑾梨,你的那个是什么?”
“我让菱角做的酸奶。”
“我算是你的客人吧?为何你的是酸奶,我的是水!”赵苒苒盯着她的杯子看着。
“那这杯给你吧。”白瑾梨听她这么说,将自己手中的杯子递到了赵苒苒手中。
“嗯,谢谢。”赵苒苒接过来之后尝试着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一口气喝光了,然后看着她问。
“还有吗?”
“菱角,再去给赵小姐倒一杯酸奶过来。”
“是,夫人。”
然后,赵苒苒就喝撑了,表示她要出去走走。
作为主人,白瑾梨便带着她在她们家转悠了起来。
“白瑾梨,你们家院子里挺好看的。”
“是吗?苒苒,你看到篱笆里的那些东西没?”白瑾梨指着篱笆里那一片李婆子种出来的绿油油的菜问她。
“那是什么?”
“我娘种的菜,看着是不是绿油油的一片?”
“你娘还会种菜,可真厉害。”
“……”白瑾梨。
走到亭子那边的时候,白瑾梨指着亭子上的绿色部分开口。
“苒苒,你有没有觉得,这亭子上的这些绿色有点儿掉色?看来我得让我爹找人将亭子修一修了。”
“掉色?没呀,挺绿的。”
“……”白瑾梨。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赵苒苒说她要回去了,白瑾梨送她往门口走的路上神秘兮兮的跟她说。
“苒苒啊,你知道吗,我之前听我娘说起一个八卦消息。”
“啊?什么消息?”
“我们隔壁的邻居的对门的大伯的女儿的相公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外面养了外室,被她的朋友无意间看到了,然后她朋友就送给了她好多绿色的花用来提示她,她相公出轨了,她被绿了。”
“啊?还有绿色的花?”
“……”白瑾梨。
这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嗯。只是,那女子竟然也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她朋友又给她送了绣了绿色图案的帕子。”
“绣了绿色图案的帕子?那是什么样的?”
“……”白瑾梨。
“等等,你说的被绿了的意思就是说明她相公对她不忠了?”听到赵苒苒这么问,白瑾梨连忙点头。
看来,赵苒苒总算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不容易啊。
“啧,那女子可真可怜。不过,我更好奇绿色的花长什么样子?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呢。白瑾梨,你见过吗?”
“…………”白瑾梨。
摔,这妹子的智商,救不回来了。
白瑾梨,我先回家了,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来找你。”
“嗯,一路顺风。”白瑾梨看她上了马车后,对着她挥手道别。
“忘了告诉你,我弟弟回家之后便被我爹压着一顿家法伺候,这也算是对你的道歉吧。以后,你就别生气这事了。”
“~~~”白瑾梨。
好叭,她其实也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
送走了赵苒苒,白瑾梨回到家后就听到李婆子问她。
“闺女啊,今天来的那个长的像胖黄瓜的人是你的新朋友啊?”
“胖……胖黄瓜!”白瑾梨忍不住嘴角微抽。
她娘的这个形容简直了。
“娘,她叫赵苒苒,是我的新朋友,这个称呼你在她面前可别这么说,不然会打击到她幼小无助的心灵的。”
“打击啥子?我是觉得那姑娘的身材是真的好,跟你之前一样一样的,看着壮实又富态,旺夫。”
李婆子又继续说道:“就是那脸上不知道摸了啥,看着不好看,也没有你长得好看,穿的绿油油的,真像一个行走的胖黄瓜。”
“~~~”白瑾梨。
听她娘这么一说,容她有些不道德的吐槽一句,她娘说的还真是有些像的。
白墨是带着一个好消息回来的。
夫子见到他之后提问了他一些问题,他把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有的之前没学过,就诚实的摇头说自己不会。
原本还以为没戏了,临走之前夫子问他还有什么特长,他说自己擅长算数,夫子就给他出了一些算术题。
结果他回答的很快,而且全部正确,可是将夫子惊讶了一把。
然后夫子又喊了他们学院里算数比较厉害的一个孩子去跟白墨比试,结果那孩子被白墨毫不留情的碾压。
夫子又给他出了几个数独表,那些对于白墨来说,简直没有任何难度。
白墨分分钟都填写完了。
然后,他就真的被夫子留下来了。
在那个特别难进去的学院中,白墨这么小的年龄就能得到夫子的认可,并且被破格录取,真的是很难得了。
要知道,那个学院不怎么招收外面的学子的。
让白墨过去见夫子,只是在给沐亲王面子罢了。
哪知白墨这么优秀,让原本十分坚定不会再招收学生的夫子破了例,也是很厉害了。
回来的路上,沐亲王还问起白墨,他怎么会对算数有这么高的天赋。
白墨十分骄傲的说:“这些都是我小姑教给我的,小姑说了,算数里面也是有奥秘跟技巧的,她把那些技巧告诉了我,我自然就比别人算的快了。”
沐亲王听完这些,点头夸赞了他一番,心底暗自在白瑾梨的身上打上了好人的标签。
等沐亲王回府之后,便跟张舒窈说起了这件事情,并且让张舒窈看看,有哪些女子喜欢的礼物,到时候备一些好给白瑾梨送过去。
张舒窈命身边的婆子去准备了一份厚礼,又顺便帮白墨准备了一套去学院时要用的东西。
笔墨纸砚必备的,还有崭新的换洗衣服和一些零花钱,又在府中几个老仆人的孙子中挑选了一个乖巧懂事的,让他到时候去给白墨当书童。
对于这些小事,张舒窈并没有交给下人婆子去做,而是亲力亲为的。
她现在身子好了很多,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有事情忙起来的话,还觉得日子能有意思一些。
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李婆子了,她还打算借着去给白瑾梨送礼物的时候去找李婆子下下棋,打打纸牌,跟她一起跳跳广场舞呢。
“舒窈,我听闻,陛下似乎有给云昭赐封号的意思。”闫陌突然开口说道。
“给云昭赐封号?真的假的?”张舒窈微微有些惊喜的开口。
如今针对她们沐亲王府的幕后黑手已经被处理了,陛下这段时间也对闫陌甚是看重,连带着朝中那些大臣们也重新对他们沐亲王府有了认识。
她家舒窈从小受苦,又低嫁到了白家,若是能有一个陛下亲赐的封号的话,对她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她这些日子正在考虑要如何在京城中给白梦丫头博的一个好名声,能让她出现在京城的贵圈里。
毕竟白梦也快到婚配的年纪了,张舒窈自然想亲自给她挑选一门优秀靠谱的夫婿。
若是白梦的亲娘有了封号,连带着她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候一切就好说了。
“嗯,不出意外的话,圣旨应该这几天就会下来。”
“这是好事。你怎么看着不是很高兴?”张舒窈注意到了闫陌的表情后,不解的问他。
“夫人,我没有不高兴。陛下会下这道圣旨,是因为那个金矿开采下来的资源真的很丰盛,他觉得咱们沐亲王府有功,才会如此。”
“我只是想着等圣旨下了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上门去找云昭,这些应酬她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
“你也知道,白家他们一家人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到时候不知会不会有一些麻烦,毕竟云昭的婆婆那个性子……”
听闫陌这么一说,张舒窈也立刻想到了这些,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要不这样,正好我一会儿要去白家走一趟,到时候将昭昭跟白梦丫头接回来住几天,好让我身边的婆子好好跟她们讲讲。”
“嗯,那就辛苦夫人走一趟了。”
“没关系,不辛苦的。对了,夫君,天意在户部的情况如何?”张舒窈问道。
“我听户部陆大人跟我说了,天意除了话少不太擅长跟其他人处理关系之外,其他都挺好。”
“他勤勉刻苦,十分用心。陆大人为了测试超产水稻的价值,吩咐京城周围的那些农家全部按照天意的方子在种植水稻。”
“等到了水稻收割季节,若是这个产量真的比往年翻倍,天意自然会得到陛下的嘉奖。毕竟这可是大事,陛下一直亲自盯着的,也不会出现天意的功劳被旁人昧下的情况。”
“嗯,这么听来,云昭的这个夫君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张舒窈点头。
虽然一开始他们对闫云昭的夫君身份很不满意,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两个人成亲那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反对也是没用的。
好在白天意也是个上进老实的,他们看得久了,也就觉得白天意挺顺眼了。
“嗯,除此之外,听陆大人说,天意最近还在推荐他种植一种名叫土豆的蔬菜,那种蔬菜是从外邦传来的。”
“挺好的。”
————
赵苒苒说会来找她,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来了。
白瑾梨正坐在屋子里用眼镜布擦着给老孙头的老花镜,就听到菱角来汇报,说是赵苒苒来找她了。
还不等她起身出去,就看到赵苒苒胖胖的身子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还好,今天赵苒苒并没有穿那件特别绿的衣裙,所以白瑾梨将胖黄瓜三个字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了出去。
“白瑾梨,早啊,我来找你了,一会儿我们出去逛街吧。”
对于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赵苒苒还是很热情的。
“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在一旁看着就行。”赵苒苒也不见外的坐下。
“白瑾梨,你手中拿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好奇怪!”
“这是老花镜,给看东西时间久了眼睛会看不清文字的人准备的。”
“哦哦,你这里奇怪的东西真多。”赵苒苒点头应道。
“嗯,我要去给齐朵她们培训spa手法了,你要一起过去吗?”
“嗯嗯,要。不过丝帕手法是什么?难不成你要教其他人绣绿色的花?”赵苒苒问她。
“不是。就是一种能在给女人按摩推拿之后帮助她们变美,皮肤变得细腻,身材变得更好的手法。”白瑾梨嘴角微抽的回答。
这赵苒苒,竟然还惦记着绿色的花呢,简直了!
“还有这种手法?怕不是忽悠人的吧?”赵苒苒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走吧,时间到了。”白瑾梨也没有解释,抬脚往外走去。
“嗯,走,我去看看。”赵苒苒快速跟在她的身旁。
路过李婆子的院子时,李婆子正在院子里跳广场舞,赵苒苒看到李婆子的动作后十分好奇的问她。
“白瑾梨,她是谁?这是在干嘛?练习跳大神吗?”
“她是我娘,跳的是能够锻炼身体,让人长命百岁的广场舞。”白瑾梨压下突突的太阳穴回答道。
“哦!!”赵苒苒感觉到新奇极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婆子感觉到她们的视线后,停下步子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闺女啊,这胖黄瓜今天怎么变成胖红萝卜了?”李婆子拉着白瑾梨到她身边,小声的开口吐槽。
“……”白瑾梨。
神特么胖红萝卜!
她刚将脑海中的胖黄瓜赶走,这又来了个胖红萝卜。
鬼知道她脑海中出现的那些会动弹的胖黄瓜跟胖红萝卜有多么的喜人!
“红萝卜?白姨,白瑾梨,你们是在说吃的红萝卜吗?我听说那种蔬菜是从外邦流传过来的,味道很好呢,你们要吃吗?哪里有?”
“……”李婆子跟白瑾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