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刚才是误会你们了，对不起。”玄静单手切掌放于胸前，躬身给顾晨赔不是。
刚才佛殿忽然断电，整个现场陷入到一片恐慌和惊吓。
尤其是大家发现佛像被盗之后，又有车辆急速离开，因此才让平安寺的尼姑们愤慨，误把追逐的顾晨当成了盗贼。
现在情况都已经说清楚，刚才试图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尼姑们，也都放下了手中的长棍，跟在玄静身后，主动走到顾晨的面前。
“顾施主，那现在怎么办？”玄静此番前来，当然也是来追逐盗贼的。
顾晨看了看玄静身后的车辆，问道：“你们的轮胎还好吗？”
“轮胎？”被顾晨一提醒，玄静当即返回车辆，开始对四个轮胎进行逐一检查。
一番观察之后，路虎揽胜越野车，左前胎和右后胎分别中招。
跟在路虎车后面的大G，只有左前胎中招，但是工业爪钉只是扎在轮胎外围的齿轮上，并没有伤筋动骨。
“看来大家情况都不乐观啊。”卢薇薇也是在检查一番后，说道：“前面的道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爪钉呢，这帮人简直太可恶。”
“就是啊。”白小兰也气得直跺脚，道：“这帮外国人可真会算计啊，你们怎么就没发现呢，我记得张大妈跟我们说过，说这帮人的老板，就是给你们捐豪车的那个人，有这情况吗？”
记者属性的白小兰，对事情的好奇心不亚于卢薇薇。
玄静整个人愣了一下，思考几秒后才道：“可能是张大妈记错了吧，这批过来的香客，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几人。”
“因为平安寺的香火一直都很好，每月都会有很多外国香客到来，也不足为奇，张大妈或许是把所有外国人，都记成了一个样吧。”
“这样啊？”白小兰也是愣了愣，这才哦道：“这么说来，这几人跟捐豪车的香客没瓜葛？”
“那捐豪车的香客叫什么？”顾晨皱了皱眉，问道。
“叫亨利，是个欧洲人。”玄静说。
顾晨没接话，只是略微思考着。
一名尼姑上前道：“那这件事情，你们警察能不能帮上忙？”
“这个……”顾晨话到嘴边，忽然又停住了，直接扭头看向身边的吴俊，问道：“吴老师，这几名外国人，你有没有把他们拍进去？”
“有的。”吴俊点点头，指着车内的摄像机道：“我跟白小兰在拍摄外景时，有将这几人拍进去。”
“那就好。”顾晨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来到提问的尼姑面前，道：“只要知道是谁就好办，查得到的。”
“那……那太好了。”几名尼姑都快兴奋的哭了。
一晚上的折腾，整个寺院都不得安宁，现在得到警方的回复，自然心里踏实，也没有先前那样焦灼了。
玄静道：“我看你们车也坏了，不如跟我们回寺院，今晚暂时在平安寺住上一晚，明天我让人将道路打扫一遍，保证车辆不再出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卢薇薇早就想这样说，结果玄静先开口，卢薇薇自然乐意了。
随后几人便将车辆留在路边，跟着尼姑一起上山。
翌日清晨。
负责打扫道路爪钉的尼姑和俗家弟子，也陆续拿着扫帚回到平安寺。
由于昨夜听说道路受阻，因此许多开车上山的香客，也都没回去，就在平安寺度过一晚。
而今天一大早，王警官也开车来到了平安寺。
一起过来的，还有带着全套工具的补胎师傅。
“顾晨，卢薇薇。”王警官下车便朝顾晨走过去。
大家在平安寺停车场等候多时。
同时等候回家的，还有其他上山的香客。
整个平安寺停车场，也是人潮攒动。
“平安寺的线路已经修好了，是有人刻意破坏造成的……”顾晨将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王警官。
王警官拼命的挠头，道：“看来昨天你的判断是对的，把这几人的样貌特征发给我，我让局里的同事查一下，看看这几人什么来头。”
“都在这。”卢薇薇将手机打开，将昨晚从吴俊摄影机里拍摄的视频，全部发给老王同志。
周围的香客见有警察在现场，也都围过来，询问案件进展情况。
“警察同志，那盗贼抓到了没啊？”
“下山的路好走吗？还有没有爪钉在路上？”
“佛像被盗可是件大事啊，这可是老胡的家族遗物啊。”
“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抓紧破案啊。”
也是因为昨晚受惊的缘故，不少香客都在喋喋不休，仿佛警察到来，一切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王警官也是无奈道：“案件我们会跟进的，请大家放心，另外，去往山下的道路，也已经畅通，我们刚才就是开车上山的，所以请大家放心。”
这时候，一名戴着眼镜的老尼姑，在玄静和其他几名尼姑的陪同下，来到了王警官面前。
“警察施主。”老尼姑先是给王警官行礼，随后说道：“这次我寺被盗走的佛像，可是有着200年的历史，而且捐赠者胡先生，与我们平安寺有缘。”
“这次因为佛像在大殿之内被盗走的事情，他已经病倒在禅房里。”
想了想，老尼姑又道：“我知道这个案子太突然，似乎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过，但是无论如何，请帮忙找回佛像好吗？”
王警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从昨天顾晨发现异常开始，似乎这一切事情就是注定的。
只是当时证据不充分，王警官也不好将这归纳为工作。
但是现在看来，顾晨的洞察力确实是高于常人的。
从林间几个残留的烟蒂，他就能联想到一些可疑的事件，这在一般人看来，完全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顾晨做到了，因此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其实王警官认为，让顾晨来回答更为妥当。
顾晨很快秒懂王警官的目光提示，忙道：“主持，师傅，这件事情都在我们警方的掌握中，案件也都在跟进，想必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将这尊失窃的佛像给追回来，所以，请你们莫急。”
“如果是这样最好。”玄静也站出来道：“胡施主先前就曾拒绝过一些买家的高价求购，执意要将这尊佛像捐给平安寺。”
“这次在平安寺失窃，我们平安寺的责任也很大，因此如果能追回被盗佛像，我们将感激不尽。”
玄静也是单手切掌，用佛家礼仪对顾晨表示感谢。
顾晨笑道：“这样吧，我先跟王师兄回分局，把这件事情调查情况，一有情况，我们立马通知你们。”
“也好。”玄静点点头，随后从身上取来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顾晨道：“这是我的名片，请顾施主拿好，如果有消息，请立刻通知我。”
顾晨只是简单看了下名片，然后随后放进口袋里，说道：“一定。”
大家在平安寺停车场道别，随后便坐车离开了。
王警官开着车，顾晨和卢薇薇坐在后排。
而白小兰和吴俊的采访车补胎完毕后，也竟跟在后头。
卢薇薇有些无聊的看着顾晨，问道：“顾师弟，玄静师傅是不是把名片给你了？”
“是啊。”顾晨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将那张名片递给卢薇薇。
“平安寺：玄静，电话？qq？微信？电子邮箱？微博？”
看着跟现在职场人一样的名片格式后，卢薇薇整个人都不淡定道：“这玄静师傅的名片，确实紧跟潮流啊，我还是第一次碰见尼姑有名片的。”
“这也没什么稀奇啊。”顾晨回过头，笑着说道：“毕竟和尚尼姑也是要出去交流的，见面递张名片，能够很快的让人记住你。”
“这个倒是有。”开车的王警官也道：“我家楼下那个广告里，我就看到过有和尚的名片，人家的职位还是方丈呢。”
“果然什么东西都得与时俱进啊。”卢薇薇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也得制作一些名片什么的。
三人来到芙蓉分局时，丁警官已经将王警官发来的视频，经过截图处理，并对三名外国人进行数据库人脸对照。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大概在办公室等了一刻钟左右，丁警官那边就传来好消息。
“老王，我找到了。”
王警官、卢薇薇和顾晨，也赶紧走过去，围在丁警官身边。
“这三个人，欧洲籍，月初来到江南市旅游，从三人的住宿信息来看，似乎这几人的目的地就是平安寺。”
“我看看。”卢薇薇迫不及待的挤开丁警官，接过鼠标进行查阅。
果然，几人的登记系统中，从魔都下飞机开始，几人就直接坐高铁来到江南市，并选择在平安寺附近的宾馆住下来。
而几人这一住就是一周，并且几人还有在江南市租车的记录。
从种种迹象来看，似乎这几人来江南市的目的，的的确确就是冲着佛像来的。
“干得漂亮。”王警官拍拍丁警官肩膀，说道：“老丁，有了这些信息，要找到这几个外国人，我看没问题。”
“几人是租车上山的。”顾晨看着王警官，道：“王师兄，咱们现在应该立刻去租车行。”
“还有宾馆，这些地方一个都不能漏掉。”卢薇薇也赶紧补充道。
调查最怕没有线索……
现在这几名外国人，在准备作案时，也没有注意到已经被警方盯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虽然让这几人从寺庙逃走，但是只要这几人还没出江南市，那抓到他们，也并不是难事。
“把三组的人都叫过来。”王警官抬头挺胸，感觉又有事情做了。
很快，包括丁警官在内的一些新老同志，都被王警官召集到三组办公室。
在简单部署了一些行动计划后，大家便各自散去，朝着目标区域进行搜索。
酒店宾馆，街边饭馆，租车行。
每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顾晨将手机图片截图，递给火箭租车行的老板后，老王当即认出了三人。
“没错的警察同志，你们要找的这几人，的的确确在我这里租过车。”
“那现在呢？车辆有没有还给你？”顾晨赶紧又问。
“你等一下。”租车行老板立刻点开电脑系统，找到了三人的租车信息：“有了，这几人租的是一辆白色越野车，时间是三天。”
再次将电脑屏幕的滚动条往下拉，租车行老板又道：“归还的最后期限是下午一点，估计快了。”
“顾师弟，你说这帮人会不会把车还回来？”卢薇薇对于这三个盗贼的诚信度表示怀疑。
顾晨看着老板，问道：“你们租车条件是什么？”
“芝麻信用，都是联网的，信用越高，押金越低，不过。”
看了看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期待的眼神，租车行老板又道：“不过这几人都是外国人，我收了他们不少押金，还有一本护照。”
“能给我看看吗？”顾晨问。
“可以。”老板很爽快，当即根据电脑信息，用钥匙打开后边的保险柜后，将其中一本护照找出来，交到顾晨的手里。
顾晨简单的翻阅一遍。
男子叫阿兰德，29岁，第一来江南市，也是第一次来中国。
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是来这旅游的，像是精准打击一样，早早就盯上了平安寺。
看着租车行老板电脑里的信息价格，顾晨深吸一口气，道：“你这里租车也太贵了吧？这种价格在国内能租两三辆呢，而且你这车也不算好。”
“警察同志您说笑呢。”租车行老板笑笑，说道：“这几个外国人出手很大方，听完我报价之后，直接就付钱，可我说的是毛爷爷，他们付的确是欧元，那我干嘛不收啊，人家没意见就好。”
“你这样做生意可不行啊，童叟无欺懂吗？”王警官也是带着教育的口吻说道。
租车行老板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笑呵呵道：“仅此一次，仅此一次而已啦，咱这边的租车生意也不好，不加价租出去，咱这店面租金能赚回来吗？再说了，这边的租车行都这么干。”
“我现在不讨论租车价格的事情。”顾晨直接打断了租车行老板的解释，直接又道：“待会如果那三个外国人来店里，我希望你配合我们警方办案，抓捕这三人。”
“咋……咋地？这三人犯法了？”租车行老板咦道。
“盗窃重大财物。”卢薇薇直接告诉他，说道：“这个理由够合适吧？”
“合适，当然合适。”租车行老板犹豫了一下，弱弱的问身边的顾晨：“顾警官，那待会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顾晨想想，说道：“这样吧，你先打个电话，催促这几人早点交车。”
“就……就这么简单？”租车行老板愣道。
结果看着身边的卢薇薇和王警官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立马哦道：“那……那好吧，我现在就打，让他们还车。”
随后，租车行老板根据租车外国人留下的电话，直接拨打过去。
在一番交流沟通之后，挂断电话，说道：“没问题，他们正在路上，估计十分钟后就能赶到。”
“卢师姐。”顾晨赶紧看着卢薇薇，道：“赶紧把警车藏好，可别打草惊蛇。”
“可……可这边都是路车停车场，藏哪里去啊？”卢薇薇一时懵圈，赶紧走到门口看看左右。
租车行老板赶紧道：“没关系，你们把车开进店里，我这里拉开卷闸门就是后院，可以藏得下你们这辆警车的。”
“那好，我去开车。”顾晨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从王警官手里接过钥匙，以倒车形式，熟练的开进租车行店面，并且一直退到卷闸门之外。
等顾晨进来之后，租车行老板立刻拉下卷闸门，并带着三人来到门口附近的洗手间，道：“你们三位先躲在这，等他们来到店里，我先把他们控制住，把店里的卷闸门关上，然后咱们再瓮中捉鳖。”
看着三名警察中，卢薇薇是女警，热心肠的租车行老板又道：“待会我来协助你们，三个大男人对三个外国人，应该可以吧？”
“那就有劳了。”
王警官刚拍拍租车行老板的肩膀，另一边，外头便传来一阵汽车驶来的动静。
三人便赶紧关上门。
“老板。”一名高瘦的金发外国男子，关上车门后，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走进来。
他的身后是另外两名金发男子。
虽然个头没有第一名高，不过身体却很壮实。
三人成人字形走进来。
“几位来了？”租车行老板有些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配合警方抓捕窃贼。
可现在仔细一瞧，三名外国男子，身高普遍都在一米八至一米九之间。
而自己一米七五的个头，显然在三人面前占不到优势，关键自己还瘦。
“车钥匙给你，要不要去验车？”为首的一名外国男子道。
“哦，好，好的。”租车行老板愣了愣，接过车钥匙，准备起身去验车。
可三名男子顿时又跟在身后，让租车行老板关门的计划有些难以实施，顿时转身又道：“您几位在这坐一下，我去去就来，行吗？”
被这一说，三名金发男子顿时面面相觑。
为首的外国男子点点头，说道：“那好吧，老板你去验车，你们两个在这休息，而我……要去上个厕所。”
“啊？”听闻租车的阿兰德要去上厕所，租车行老板顿时有种藏好的宝贝被人发现似的，整个人心头一惊，默默的看了眼洗手间。
“老板，你怎么了？”一旁有些尿急的阿兰德问。
“哦哦，没……没事，你要上厕所是吧？”
“老板你真的没事吗？”阿兰德见租车行老板紧张的不行，顿时又问了一句。
“呵呵，我没……咳咳，上厕所是吧？那……那你去吧，因为我刚上过厕所，有味道，如果你能等等再去的话……”
“没关系的。”阿兰德似乎并不介意，直接笑了笑，转身便朝着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藏匿的洗手间走去。
租车行老板也是吓坏了……
心说我这边还没关门呢，你这就要去厕所？
就当阿兰德提着裤子，扭了扭皮带，并走到洗手间大门口，一把推开大门时。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就像三座艺术雕塑一样，出行在面前。
两方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全部都愣在了当场。
然而目光短暂接触两秒钟后，阿兰德这才土拨鼠般的“啊”的一声叫，准备转身要跑。
结果顾晨眼疾手快，直接冲上去飞踹一jio，直接踹在了阿兰德侧身。
阿兰德顿时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就倒飞了出去。
重重的身体，砸在了一张木桌上，木桌当场被断成了两截。
剩下两个外国人，还没从阿兰德土拨鼠般的叫声中反应过来，就看见洗手间里冲出三名警察来，三两下将阿兰德戴上手铐。
两名外国人，这才意识到，此地……有埋伏。
反应慢半拍的两人，当即转身想跑，结果一转头，奔跑的兄弟又双双撞上了卷闸门，直接又被反弹了回去。
这时候，顾晨和王警官快步上前，直接掏出手铐，将剩下两名外国人反手一扣，直接将三人干净利落的抓捕归案。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外国人，你们这是在侵犯人权。”为首的阿兰德，顿时嚷嚷个不停，嘴里没一句好话。
卢薇薇当即踹了他一脚屁股：“吵什么吵，安静。”
“你……”
阿兰德话说一半，又被卢薇薇凶神恶煞的指着鼻子，顿时怂到不敢说话。
租车行老板见三人被捕，这才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还好关门够及时，否认这两人肯定要逃跑。”
“谢谢你老板。”顾晨也是走上前道谢，说道：“刚才要不是你，我们的抓捕行动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
“哎哟！别说了别说了，可吓死我了。”租车行老板拍拍胸脯，说道：“我开租车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妈呀，刚才可把我吓死了。”
“放心。”王警官拍拍他肩膀，说道：“现在没事了，三个嫌犯都已被捕，老板，你可是帮了警方一个大忙啊。”
“呵呵。”租车行老板也是不由干笑了两声，说道：“只要你们不追究我乱提价格的责任，我就阿弥陀佛了。”
顾晨直接道：“那是工商的事情，不归我们管。”
几人在租车行简单的交流一阵后，顾晨取走了阿兰德的护照，而王警官也叫来了丁警官，一起将三名外国人，带进来芙蓉分局审讯室。
一号审讯室里。
阿兰德捂着腰，一脸尴尬的看着面前的三名警察，不知所以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外国公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外国公民怎么了？在中国犯法，就该受到中国的法律制裁。”卢薇薇打开笔录本，没理会。
阿兰德顿时怒踹铁门，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警察，快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出去，否则我让你们好看……”
话音刚落，就看见顾晨抬手一拍，顿时将王警官放在桌上的保温杯，直接就弹翻在桌上。
由于保温杯盖子没拧紧，王警官泡的一手好枸杞茶，顿时全部洒在了裤腿上。
“我特么……”王警官话到嘴边，忽然又给咽了回去，然后赶紧掏出纸巾擦裤子。
“我告诉你阿兰德，这里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中国了。”顾晨郑重其事的盯着他。
阿兰德憋笑了两声，嬉皮笑脸的……用撇脚的中文说道：“那……那又怎样？我是外国人，我是英格兰人。”
“不要给我嬉皮笑脸的。”顾晨直接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阿兰德面前，道：“我再给你说一遍，这里不是英格兰，向中国法律道歉。”
此刻，顾晨的双眼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自带气场，给坐在对面的阿兰德以强大的压力。
阿兰德虽然嚣张，可当他看见顾晨这犀利的眼神时，整个人忽然就怂了。
顾晨的眼神里，阿兰德看到了自己的懦弱，看到了自己在中国警察面前嚣张跋扈的假面具。
没错，阿兰德怂了。
他真的怂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名年轻警察给震住了。
“对……对不起。”阿兰德轻轻的说道，他知道面前这个警察不好惹。
顾晨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站着阿兰德面前直接道：“我来问你，你江南市的目的是什么？”
“目……目的？”见顾晨提问，阿兰德故意改口说英文，给顾晨制造麻烦。
顾晨也没闲着，直接又用流利的英文提问道：“你来江南市的目的是什么？”
见顾晨双语转换自如，阿兰德只好放弃了折腾，道：“来江南市，当时是来旅游的。”
“可为什么，你们从下飞机后，就直奔江南市平安寺，并且在附近的宾馆住下来，时不时上山？”
“我……”见顾晨如此提问，显然是掌握了自己的具体动向。
因此阿兰德紧张的回道：“我们来这烧香拜佛不行吗？难道这也犯法？”
“阿兰德。”坐在前方的卢薇薇也按耐不住，直接问道：“可你们为什么要盗取平安寺佛像？”
“盗取平安寺……佛像？”阿兰德忽然一惊，噗笑道：“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这样说的依据是什么？为什么说是我们盗取的佛像？难道平安寺丢失了佛像吗？”
“阿兰德。”顾晨将自己的手机相册打开，将吴俊将几人拍下来的视频，一一展现在他面前，道：“从你们在平安寺出现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关注你们这三人，包括你们在平安寺吃斋饭，还有凌晨之后待在平安寺大殿内，这些都证明你们在佛像丢失的当晚，确实待在平安寺。”
也是没有预料到，自己和同伴在平安寺的活动，竟然会被人意外拍下来。
阿兰德整个人郁闷的不行，直接又反驳道：“可这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佛像是我们盗走的？”
“因为当晚，除了另外两个人，你在某个时间段，忽然间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看着阿兰德紧张的目光，顾晨又道：“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你潜伏去往平安寺的配电室，将所有电闸突然关闭，随后你又赶紧前往停车场，等待着同伴的行动。”
“而正是因为平安寺忽然断电，让大殿之内陷入到一片混乱当中，你的同伴才能浑水摸鱼，将佛像盗走之后，迅速来到停车场与你汇合，之后你们便开车一路逃离平安寺，我说的对吗？阿兰德先生？”
阿兰德瞬间被顾晨的解释给说懵了……
没错，仿佛自己在做什么，顾晨就站着自己身边，观察着一切。
“不承认也没关系。”顾晨并不指望阿兰德能够坦诚招供，又道：“我们在配电室，还搜集到一些指纹和脚印。”
“那……那肯定不是我的，肯定不是。”阿兰德听完之后，整个人开始紧张起来。
顾晨回头看了眼卢薇薇，卢薇薇心领神会，直接站起身，将一份调查报告交到顾晨的手里，随后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47码的鞋。”顾晨拿着报告，低头看了看阿兰德的鞋子。
阿兰德赶紧将双腿向后一缩，以此来掩饰自己的鞋码。
“别藏了。”顾晨笑了笑，说道：“用肉眼都能看出，这47码的脚印就是你阿兰德的，在平安寺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47码的鞋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
见顾晨又将自己的老底戳穿，阿兰德整个人抓狂到不行。
“我说阿兰德。”刚刚擦完裤子的王警官，顿时也插嘴道：“你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去平安寺的配电室干什么？”
卢薇薇也道：“要知道，这平安寺的配电室，可是在一个极为偏偏的房间里，你平时都跟同伴待一起，可唯独佛像被盗走的昨晚，你却忽然出现在配电室，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我只是想去上厕所，然后……然后我找错了房间，对，就是这样的。”阿兰德赶紧给自己编了个故事。
顾晨笑笑：“阿兰德，如果这些都能说得通，那好，那为什么在佛像被盗走之后，唯独只有你跟你的同伴驾车离开，一路可以沿着下山的公路开下山？”
见阿兰德目光失神，顾晨又道：“而且我们事后清点过人数，当晚所有尼姑，俗家弟子，以及前来的香客，都有在现场。”
“而且所有人的车辆也都停在那，唯独你们租来的车辆，能够一路飞驰，你们为什么要跑？”
卢薇薇也赶紧道：“还有，你们在逃跑路上，却又忽然泼洒爪钉，让我们追逐的车辆轮胎漏气，阿兰德先生，你可真是个算计高手啊，我算是涨见识了。”
“我……”阿兰德此刻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没错。
当晚阿兰德和两个同伴，是唯一在熄灯之后，驾车离开平安寺的。
而由于当晚道路之上，被工业爪钉铺满，因此当平安寺得到这个消息后，便将所有驾车来平安寺的香客，统一安排在平安寺的禅房内。
由此可见，当晚逃离平安寺的三人，便是以阿兰德为首的盗窃集团。
“自己交代还是我们查？你可想清楚。”顾晨从桌上，取来纸笔，放在阿兰德面前。
“把佛像藏匿的地点写出来，就现在。”顾晨扣了扣桌子，眼神异常的坚定。
见自己盗窃行为难以掩饰，阿兰德此刻的倔强、反抗，也开始在土崩瓦解。
整个人仿佛被撕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而此刻的阿兰德，更不敢抬头看着顾晨的眼睛。
因为害怕，因为顾晨的双眼让他感觉坐立不安。
这时候，顾晨再次将阿兰德的行李箱提过来，将里面用报纸包好的大量现金，当着阿兰德，一捆一捆的倒在地上，堆成了小堆。
“我查过，你在江南市并没有取款记录。”顾晨半蹲下身，捡起其中一捆用报纸包好的毛爷爷，说道：“但是你这些钱，却突然之间冒出来，你们携带这么多现金究竟要去哪？还有，这笔钱哪来的？”
“这……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是听人指使。”见最后一根弦绷断，阿兰德防线终于崩溃了。
王警官和卢薇薇面面相觑后，赶紧又问：“你这笔钱，是不是佛像交易后的赃款？”
“是！”阿兰德点点头承认。
顾晨皱了皱眉，继续问道：“跟谁交易？”
“一……一个老太太。”阿兰德低下头，轻身细语道：“是一个老太太，是她将佛像捐赠的信息提供给我们，让我们出面盗走佛像，然后跟她做交易，将佛像卖给她。”
“老太太？”顾晨忽然就愣住了，没想到交易对象竟然是个老人，可究竟是谁？
顾晨赶紧又问：“那老太太叫什么？”
“不……不知道，她没有告诉我。”阿兰德摇了摇脑袋，并没有回答。
卢薇薇冷着脸问：“那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联系的？难道就没有一点对方的信息吗？”
阿兰德被一提醒，弱弱的问道：“如果我提供线索，是不是可以减轻罪责？”
“那要看你的线索值不值钱，对案件的破获有没有帮助。”王警官直接给出冷冰冰的回复。
阿兰德虽然是个外国人，但也懂，这叫将功补过。
于是道：“我也是通过一个情报掮客，得知江南市某人要取一尊佛像，但是她自己无法获取，只能通过这个情报掮客，联系到我们，让我们来行动。”
看着卢薇薇快速书写的笔录，阿兰德忽然又道：“对了，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通过情报掮客来指引，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见过面，只是在网络上用国际黑话暗语来联系。”
“原本他们只愿意付佣金，但是后来我们没同意，我们要拿佛像做交易，像增加佣金比重，原本想着这样做，对方会拒绝，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同意了，我们到手的钱，直接翻上一翻。”
说道这，阿兰德似乎还有些小兴奋。
“简直是荒唐。”顾晨也是没好气道：“你们跟情报掮客之间用的是国际黑话暗语，那老太太呢？你们为什么知道是老太太？”
“我们之间通过电话。”阿兰德说：“为此我还录制下一段，关于我跟老太太的通话记录，用来给自己留后路。”
“你这种人还知道留后路？”卢薇薇刚才还看他耀武扬威的样子，合着都是装出来的？这家伙早就知道会有此一劫？
阿兰德苦笑道：“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就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你说对不对？女警官？”
顾晨伸手在他面前，勾了勾手掌道：“把你的录音交给我，就是现在。”
“手……手机在我口袋里。”阿兰德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在侧边口袋掏了掏，将一部廉价手机掏出来。
这是一部新手机，看得出也是一部临时通话手机，阿兰德用来在江南市联系雇主用的。
顾晨点开里边的文件，找到了录音文件部分。
“是这个吗？”顾晨问阿兰德。
“没……没错，就是这个。”阿兰德点点头承认道：“我们总共只通话过一次，其他时间的联络，都是由情报掮客来提供，就是因为这次的通话，我才知道，原来雇主是个老太太。”
顾晨也没多想，直接走回到卢薇薇和王警官身边，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
随后。
点开了录音文件。
此刻，滚动条正在播放，然后却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播放时间显示到5秒的时刻，就听见阿兰德蹩脚的中文询问声。
【东西已经弄到手，是否在老地方交易？】
这边话说完，大概又过去3秒钟，才听见对方一个短暂的回复：
【在老地方，你们要加价的钱，也在那，去拿吧，东西留下。】
“唰……”
声音到这就已结束，似乎是老太太这边挂断了电话。
卢薇薇眨了眨眼，道：“再听一遍？”
“嗯。”顾晨当即也同意道：“再听一遍。”
随后，大家都竖起耳朵，将这条短暂的录音，又听了一遍，两遍，三遍……五遍。
直到第五遍听完，拥有专精级记忆力的顾晨，却忽然感觉有些奇怪，忙道：“声音是经过处理的，但是，我还是能知道她是谁。”
……
王警官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的。
他竖着耳朵听了好几遍，没理由听不出猫腻的。
而老太太的声音，也确实有种反派大佬的语气，特点就是话很少，但是每句话都是要点。
而且说完就挂断电话，给人一种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尤其是阿兰德的这种穿着47码AJ，身高达到190以上的肌肉男，跟他打交道，这种方式无疑会给对方一种压迫感。
老太太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存在猫腻的。
被顾晨一提醒，王警官这才发现，原来声音是经过处理的。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王警官看着顾晨认真的样子，心说你又知道？
“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顾晨太知道王警官依赖自己的感觉了。
看着王警官一副“元芳你怎么看”的表情，顾晨知道他显然还没弄明白。
卢薇薇盯着顾晨笑道：“顾师弟是怎么听出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好像挺难发现吧？我跟老王同样也听了几遍，怎么就没发现呢？”
“其实也不难。”顾晨直接将录音再次播放一遍。
他喜欢从行动中找问题……
一个雇主与行窃者的第一次通话，按理来说都会小心谨慎的。
就像提供中间渠道的情报掮客一样，对方是从来不露面的，更别说老人直接打电话联系。
而且这样的语气，显然与老人说话口吻不符。
“这个给阿兰的打电话的人，很有可能是玄静，她的声音我听过，无非就是用变音软件更改过音调。”
“什么？玄静？”王警官感觉不可思议，弱弱的问道：“顾晨，你不会搞错吧？”
“是啊，怎么可能是玄静师傅呢？”卢薇薇也表示怀疑。
可毕竟顾晨所说的，也有自己的道理。
顾晨拥有超强的记忆力，这点在跟顾晨的搭档岁月中，王警官和卢薇薇是深有体会的。
如果说顾晨认定的玄静，那肯定是有依据的……
“拿去给何师兄，让他用变音软件，把声音调回去试试，我记得他喜欢玩变音软件。”
“对啊，老何对这方面在行，让老何试试看。”卢薇薇也道。
整个刑侦三组，大家都知道何俊超是个技术宅。
论这些新潮玩意，就没有何俊超玩不会的。
王警官道：“那就让他试试？”
关于阿兰德的审讯暂时告一段落。
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又一次来到三组办公室，何俊超的座位旁。
“快试试，去掉变音。”卢薇薇一直在催促。
何俊超也没闲着，为了给大家演示自己的技术，何俊超还专门下载了变音软件。
随后将阿兰德提供的音频文件导入进去，在顾晨的指导下，去掉了老人模式的音频。
【在老地方，你们要加的钱，也在那，去拿吧，东西留下。】
“声音非常熟悉啊。”在去掉这些变音的特效之后，卢薇薇忽然感觉，这名女子的声音，确实是在哪里听见过。
而根据刚才顾晨的指引，卢薇薇很快代入到与玄静见面时，玄静说话的语气。
“果然是一样的。”王警官也道：“玄静说话就是这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玄静应该会离开平安寺，前往阿兰德取钱的地点，然后将佛像拿走，因此，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必须要尽快找到这尊佛像。”
得到线索之后，顾晨也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
毕竟时间拖的越久，这尊佛像被找回的可能就越小。
而一旦这尊佛像被带走，甚至带出江南市，或者是其他地方，那要再追回，堪比登天还难。
王警官指着何俊超，说道：“帮我调取平安寺附近的监控，尤其是下山村里附近路口的监控，一定要找到这个玄静的踪迹。”
“如果她有下山的动作，请立刻通知我们。”顾晨也是在一旁补充道。
何俊超点点头：“放心吧，这个交给我，没问题的，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去阿兰德交代的交易地点，把佛像给找回来。”顾晨不想在分局耽误太多的时间。
因为根据阿兰德交代，他们是将佛像，用布袋和木箱装好后，趁着夜色，藏在平安寺山脚下一处村落里。
地点阿兰德交代的很清楚，寻找起来困难不大。
可现在顾晨唯一担心的是，期间玄静会利用下山的机会，再将佛像偷偷给运走。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找回佛像，恐怕困难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啊。
几人驾车，朝着指定地点快速开去。
就在即将达到平安寺山脚下村落的时候，王警官接到了来自何俊超的电话。
气氛忽然一下紧张起来……
“老王，情况有点不妙啊。”何俊超语气神秘兮兮。
“说人话。”王警官直接问道：“是不是发现了玄静的踪迹了？”
“嘿！还真被你说中了，就是发现玄静的踪迹了。”何俊超也是谨慎的提醒，说道：“就在你们之前，玄晶比你们早到村落一小时，而且现在还没出来呢。”
“消息可靠么？”王警官问。
“那还用说吗？”何俊超也是不由分说道：“这个玄静，开的是一辆白色路虎揽胜越野车，一小时前经过下山的岔路口时，她没有直接下山，而是沿着左侧岔路口，一直开到了村落，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玄静的座驾的确是白色路虎揽胜越野车。”顾晨也是在王警官耳边提醒。
毕竟昨天上山问路，大家都是亲眼所见。
一旁的卢薇薇赶紧又问：“老何，那这个村落还有没有其他路口是通往山下的？”
“没有。”电话那头的何俊超，直接就给否定掉：“我查过这个村落的地形图，这是属于半山腰上的一处平底，而下山的道路，只有那一条。”
“那就是说，佛像依然还在这个村落里，玄静是跑不掉的。”顾晨不由露出微微的笑容。
刚才的想法和担心都是多余的……
只要能将玄静堵在村落中，就能找到佛像的下落。
而之前对玄静的怀疑，在这波操作之后，也更加有理由让顾晨相信，这个所谓的幕后指示，无非就是尼姑何静。
一分钟后，警察在岔路口往右，开进了村落，直接来到一处开阔地。
而此时的玄静，似乎正要离开，却又恰巧碰上警车，顿时也是傻傻的站在车边，眼睁睁的看着警车停在自己的身边。
打开车门，顾晨将警帽戴在头上，直接走到了玄静的面前。
“原……原来是顾警官啊，哟！还有王警官和卢警官呢，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见来人是三个老熟人，玄静顿时笑嘻嘻的，眼角笑出一道鱼尾纹。
“我们来这找线索，倒是玄静师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顾晨很好奇的打开执法记录仪，直接对准了面前的玄静。
“我？”玄静看着三人，弱弱的说道：“我……我们平安寺，在这个村落有个仓库，是租来的民房，里面有我们平安寺帮扶附近村落而采购的粮食。”
看了看三名疑心重重的警察，玄静又问：“那……那你们来这，要找什么线索啊？”
“我们已经抓到了平安寺的窃贼。”顾晨直接道。
“什……什么？”听到这个结果，玄静整个人一呆，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而后又弱弱的问道：“你……你们已经抓到那三个外国人了？”
“是的，不仅抓到了，而且他们还供出，佛像就藏在这个村落里。”顾晨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当着玄静的面，将事实道出。
玄静显然是没有心里准备的。
也根本没想到，警察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玄静师傅，你没事吧？”见玄静目光飘忽不定，卢薇薇赶紧又提醒了一句。
“哦哦，没……没事，呵呵。”玄静也是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道：“原来你们抓到了窃贼，那太棒了，看来这是件好事啊。”
看了看顾晨冷静的样子，玄静又问：“那……那他们有没有说，佛像到底藏在哪里啊？”
顾晨根据阿兰德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一口老旧的枯井。
而同一时刻，玄静的目光也跟随过去，在短暂的看了眼枯井后，又赶紧将目光收回。
顾晨也没想到太多，直接大步的走上前，用手掂了掂枯井上方的石盘。
“顾师弟，要不要帮忙？”一旁的卢薇薇，撸起袖子准备来帮忙。
“不用，石盘好像并不重。”顾晨双手抓稳，只是轻轻向上一抬，石盘便被顾晨轻松举过头顶。
随后顾晨向下一顿，石盘顿时陷在土里。
而让顾晨意料之中的是，枯井的周围，同样也有石盘挤压的新痕迹。
卢薇薇和王警官赶紧走上前。
枯井不大，里边已经被村民用泥土填满，深度不会有半米。
“王师兄，把工具都拿来吧，咱们开始。”顾晨搓了搓双手，准备运动起来。
“好嘞。”王警官顿时小跑几步，从车辆后备箱，取来三把军用铁锹，可折叠的短把型号。
三人顿时人手一把，将枯井内的泥土往外挖。
玄静就站在一遍，弱弱的问道：“难道，佛像就藏在这里吗？”
卢薇薇瞥了她一眼，心说你个臭尼姑，装得倒是挺像啊，待会挖出佛像来，看你怎么说。
所以卢薇薇没理她……
倒是王警官说了一句：“待会挖出来你就知道了。”
“嘿咻！嘿咻……”
三人挖坑，很快由浅入深。
坑已经见了生土，却依然没有挖到阿兰德所说的木箱。
眼看再挖下去也毫无意义，顾晨顿时将铁锹插在身边，环顾四周后说道：“难道这几人在骗我？”
“你是说，阿兰德这家伙在骗人？其实根本就没这回事？”卢薇薇也表示很好奇。
王警官当即摆摆手说道：“不会的，这几人还被关押着呢，他们骗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过去一找不就知道了。”
“可为什么我们没有找到佛像？难道是我们找错了地方吗？”卢薇薇也是颇为好奇，眼神不由的打量四周。
可周围除了一片谷场，附近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枯井。
就在这时，顾晨明显注意到，玄静的目光，飞快的闪过一丝惊慌。
她朝着面前三个篮球场大小的谷场瞄去一眼后，调整好呼吸，很快又保持了镇定。
随后发现顾晨在盯着她看时，玄静又赶紧挤出一丝微笑道：“顾警官，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或者是那个窃贼在撒谎？这里只有一口枯井啊。”
“你能确定？”不等顾客开口，卢薇薇就赶紧追问道。
“这……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玄静也是耸耸肩，干笑了两声道：“我对这个村子很熟悉，这里的居民并不多，而且枯井就这一口，另外一口在村落的下边，是一直在用的。”
看着顾晨犹豫的眼神，玄静说道：“顾警官，说不定你们是被这些窃贼给耍了，这哪里有什么佛像嘛，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是啊顾师弟。”卢薇薇也道：“虽然老王说的话有道理，可没有就是没有，枯井就这一口，哪里会有什么佛像嘛，看来咱们是真的被耍了。”
顾晨没有受到外部干扰，而是直接道：“卢师姐，要不你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枯井。”
“好吧。”卢薇薇见顾晨依旧执着，也只好听他的。
或许顾晨说的对，附近还有没发现的枯井，可当时自己明明就清楚的听见，阿兰德说的是空地旁边的枯井。
纵观整个村落，也就只有这里比较空旷。
而且村民的谷子，都晒在此地。
王警官看了玄静一眼，顿时也道：“那我们再找找，我就不信找不着。”
他是不相信即将找到的佛像，会这么不翼而飞的。
毕竟根据何俊超提供的线索，玄静一小时前就以来到这里。
这样说来，玄静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将佛像藏好，或者转移，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顾晨直接跳进了枯井里，开始蹲下身，检查枯井内的泥土。
很快，顾晨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坑壁上的一层层泥土，中间有一段跟其他地方截然不同，顾晨伸手抓上一把，捧在手里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泥土还很新鲜啊。
再仔细一瞧，泥土中还掺杂着一些谷壳和麦梗。
“难道是玄静知道阿兰德这伙人会被抓，而提前将佛像给转移掉了？”顾晨思考了几秒后，忽然站起身。
他环顾四周，将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尽收眼底。
是在大树下？还是在仓库里？又或者在山坡上？
似乎线索在这里中断……
这时候，寻找新枯井的卢薇薇和王警官，也都走回到枯井旁。
二人耸耸肩，表示均没有其他的发现。
“真是见鬼了，难道东西被人转移了？”卢薇薇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玄静。
而又是此刻，玄静的目光，再一次不经意的看了看三个篮球场大小的谷场，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或……或许他们是骗人呢，也想根本不在这里呢？”
“一定在这里的。”顾晨将一捧泥土拿在手里，道：“这些泥土中含有谷壳和麦梗，而且都很新鲜。”
看了眼玄静，顾晨走到她面前，说道：“而且这是我在中间一段发现的，说明这里的泥土被人动过，佛像可能被某人提前转移到另一处地点，但是她操作时间断，所以，这个佛像应该就埋在现场的谷场里。”
“什……什么？谷……谷场？”玄静也是忽然一惊，赶紧看了看面前的谷场。
顿时整个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顾晨死死盯住玄静的目光，基本可以断定，玄静的注意力，从大家一开始搜索，就没有离开过谷场。
很显然，环顾四周的地形，也只有谷场适合埋东西。
阿兰德伙同两名同伴，也是在深夜，带着佛像逃到村落来的。
当时可能没有注意地上残留的谷物碎屑，因此在打开石盘后，将佛像放入其中的时候，将放在地上，含有谷物麦梗的泥土，也一起带进了枯井里。
又或者，是玄静将准备好的现金，暂时放在地面上，将石盘打开后，再将现金放进去，也正好带进去一些新鲜的谷物和麦梗。
这两种可能都有。
卢薇薇整个人呆住了：“顾师弟，你说这佛像很有可能被埋在谷场里？你确定吗？”
“是啊。”王警官也叫苦道：“这谷场，足足有三个篮球场面积大小，而且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里可能是要建立一个几个篮球场，旁边都对着用篷布遮盖的水泥和沙子。”
“而且这地面的泥土也被翻动过，这样寻找，无疑是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啊，总不可能我们把村民全部叫过来，然后跟我们一起挖土吧？这不现实啊。”
“那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呢？”卢薇薇也不是个死脑筋。
虽然王警官说的没错，也算是一种很笨的方法，但也实用，就是有些太麻烦，也耗时间。
但是看着顾晨的双眸一直盯在谷场位置，仿佛他有解决办法一般，所以卢薇薇才多问了一句。
……
顾晨没有马上回答卢薇薇，而是转过身，独自一人坐在了枯井的旁边，然后低头进入思考。
很快，一阵天旋地转。
顾晨耳边尽是一些“咔咔咔”的动静，随后又是一阵“嘀嗒！嘀嗒”的声响。
仿佛钟表的时间被人倒调之后，正在沿着倒退之后的时间进行着。
顾晨抬起头，慢慢睁开双眼。
此刻，谷场安静如初，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顾晨低头看表。
此时此刻，正是玄静前来村落的时间。
“应该快到了。”顾晨站起身，向路口方向走上几步，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没过多久，顾晨就发现远处的道路上，忽然扬起一阵灰尘。
一辆白色路虎揽胜越野车，此刻正朝着谷场方向快速驶来。
穿着长袍的玄静，将车停在路边后，左右观察了一下现场情况。
发现整个谷场空无一人后，便小心谨慎的下了车。
由于村落人口较少，大部分的青壮年，都已离开村落去城里工作。
因此村落里留下来的居民，都是一些老人家，并且住在整个山腰的下方。
道理很简单，谷场的枯井，已经再难出水。
所以勤劳的村民，在山腰下方再开一井，因此村落上方的空地上，大家将这片泥土空地，当作谷场。
而人口却又居住在下方村落。
因此古场的空旷也是情有可原。
见村落无人，早已熟悉村落的玄静，顿时小心谨慎的来到枯井边，再次确认现场无人后，这才将石盘搬开，放在了地上，将里边用木箱装好的佛像打开。
在一番检查之后，玄静将木箱取出，将枯井石盘盖好。
顿时在谷场某地，利用事先挖好的地坑，将木箱再次放进去，随后填土遮盖，做好表面工作的掩护。
顾晨就一直站在模拟空间里玄静的身边，静静的观察玄静埋坑的操作。
泥土填平之后，玄静又在上方铺撒些灰尘和树叶，以及一些细碎的谷物残粒，让现场保持在一个相对难以发现的境地。
也正是因为玄静的这番精心操作，才导致玄静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布置。
“原来是这样？”见玄静在精心伪装收尾工作时，顾晨走到了谷场的边缘，看着村落的布局和道路，不由感慨道：“看来应该就是谷场没错了，如果选择埋在其他地方，那这些生活在谷场下方的村民，应该能发现玄静的动静。”
也就在这时，玄静拍了拍手，准备驾车离开。
随后等待一段时间后，再来将这个木箱挖出。
想着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既可以避免阿兰德这帮人被捕后，供出藏匿佛像的地点，也可以保证佛像在自己可以接触的范围内。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还有什么将装有佛像的木箱，埋在阿兰德交易地点的旁边更安全。
玄静此刻的嘴角之上，不由露出一道上扬的弧度。
可就在这时，玄静忽然发现，远处的道路之上，同样开始扬起灰尘。
玄静刚才得意的笑脸，忽然又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顾晨瞬间打上一记响指。
很快……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顾晨忽然睁开双眼，一道刺眼的阳光正好打在自己的脸上。
而此刻，卢薇薇就像一个正在听讲故事的小朋友，双手托着脸颊，蹲在顾晨的面前，并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抬头望着顾晨。
“卢……卢师姐，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顾晨不由向后一缩。
卢薇薇直接站起身，道：“我在这等你的答案呢，顾师弟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对吗？你每次这样神秘兮兮的思考之后，就会有一些好办法。”
“有……有吗？”顾晨表示很惊讶。
没想到自己利用入门级想象力的时候，卢薇薇就一直在偷偷的关注自己。
想着之前自己在使用入门级想象力的时候，还会选择到一处隐秘的地点。
可现在情况紧急，顾晨也只好找到枯井的位置，假装摆出一副思考的架势，好让自己进入到入门级想象力的模拟空间里。
“果然在使用入门级想象力的时候，还是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才行啊，看来有些随意了。”顾晨默默的念念碎。
卢薇薇直接道：“顾师弟，你又在说什么？我跟你搭档这么久，不会看错的，你一定是有好方法对吗？”
“这个……”顾晨也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勉强的点点头。
“太棒了！我就知道顾师弟最棒了。”卢薇薇得到了顾晨的确认，顿时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一旁的王警官见卢薇薇又开始神经质发作了，不由咳嗽两声，问道：“你们又在干什么？赶紧想办法呀！”
“老王，顾师弟已经想到了好办法。”卢薇薇赶紧道。
王警官也是一愣，身边的玄静也跟着一愣。
两人大眼大小眼，脑子里都浮现出一圈被拆乱的毛线。
“有……有办法了吗？”玄静整个人强颜欢笑道：“顾施主看来是有慧根的，那究竟是什么办法呢？你知道佛像藏在哪？”
顾晨走到玄静身边，抬起右手，将三个篮球场大小的晒谷场，从左滑到右，说道：“佛像就藏匿在这片谷场里，不会错了。”
“那顾施主，你是要发动村民来帮忙？”玄静整个人也是紧张到不行，又道：“这里的村民可都是老弱病残，干不了重活的，你让他们挖谷场，还是三个篮球场大小的谷场，这得挖几天啊？”
看着顾晨依旧鉴定的目光，想必是铁了心要干，于是玄静又道：“顾施主，顾警官，你可得想清楚，挖开整个晒谷场，这可是件大工程啊，万一你的判断并不准确，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家的精力？”
“如果有必要，就是挖地三尺我也会干。”顾晨看着玄静笑了笑，说道：“但是并不用这么麻烦。”
“呃！”玄静不知道顾晨脑子里在想什么，倒是自己的脑子里，又开始出现一团被拆散的毛线。
玄静此刻想化做一条蛔虫，钻进顾晨的肚子里，也不知道这样来不来的及。
毕竟面前的顾晨，给玄静的感觉，与其他警察有些不同。
最起码，玄静在看着顾晨的眸子时，会不由打起寒颤，似乎根本无法与顾晨对视。
顾晨的双眸之中，仿佛蕴含着一股强大的正气。
任何带有邪念的人，根本很难在眼神的对峙中，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因此玄静避其锋芒，选择将目光收回，侧身问道：“那顾施主的良策是什么？可否说来听听？”
“不急。”顾晨转身看了看山腰下的村落建筑，问道：“村民家中是否有软管，接水用的？”
“有……有吧？”玄静整个人忽然呆了一下，心说顾晨在搞什么？他要接水的软管干什么？
卢薇薇赶紧走过来道：“顾师弟，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你要多长的软管啊？”
“大概……能把水接到晒谷场来就行。”顾晨说。
“那我明白了。”卢薇薇二话不说，转身便往晒谷场下方跑去。
玄静愣了愣，问身边的王警官：“她……她明白什么了？怎么也不问清楚就这样跑过去？她……她就不再问问，顾施主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就跑过去？”
王警官笑笑，说道：“我说玄静师傅，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个卢薇薇，她跟顾晨是老搭档了，也能够理解顾晨内心的OS。”
“因此协助顾晨，她并不需要足够的理由，只要是顾晨有需要，她就会第一时间去协助他，难道帮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难……难道，不需要理由吗？”玄静也是反问，感觉现在的警察，都能参悟到这层境界了吗？
王警官摇了摇头，说道：“顾晨既然需要这些东西，那必定有他的道理，配合顾晨，执行力很重要，虽然我现在也不清楚，顾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待会你就知道了。”
对于顾晨的各种操作，王警官也是经历过各种震惊和不理解，然后再一步一步习惯到现在这种程度。
看着嫌疑人玄静现在的懵逼样子，仿佛就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没过多久，卢薇薇就带着三名老人家，从晒谷场的下方走上来，大家手里一直在布置软管。
说来也巧，当软管铺到顾晨的面前时，正好全部用完了。
“顾师弟，是这个意思吗？”卢薇薇问。
顾晨走到晒谷场边缘，看着下方一名老太太，将水管接在一个自来水龙头上，不由笑了笑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那接下来怎么办？”卢薇薇又问。
顾晨回头看了看三个篮球场大小的晒谷场，又看了看山腰下的老太太，顿时说道：“把水龙头打开，让水从管子里流出来。”
“好嘞。”卢薇薇得到了指令，转身看着几名老大爷，说道：“大爷，能让大妈把水龙头打开吗？”
“没问题。”被卢薇薇叫上来帮忙的老大爷，顿时站在晒谷场边缘，双掌合在嘴边，做出一个喇叭状的手势道：“老太婆，把龙头打开，放水。”
“好嘞！”
老太太也是吆喝了一声，很快更听话照做。
没过多久，水源就沿着软管，一直送到了晒谷场。
顾晨顿时扯了扯水管，对着晒谷场开始喷洒。
过来看热闹的村民，顿时也越来越大，大家都自发站在晒谷场旁边，双手负背，看着顾晨在晒谷场莫名其妙的操作，不由指点热议。
讨论声也是此起彼伏……
“这个小伙子在干吗？”
“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咱们晒谷场有警车停在这。”
“警察过来，给咱晒谷场浇水？”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也是不由挠了挠后脑，感觉这波操作，自己完全看不明白。
“这地全部浇湿咯，这么灌水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道啊，刚才那个很漂亮的小女警跑过来跟我说，她要跟我借很长的水管，我问她要多长，她说能铺到晒谷场就行，说是跟一起案件有关，可毕竟是涉及案件啊，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啊。”
“咱们村子有案件？不会吧？”
“诶？我倒是听说，昨晚上，平安寺的一尊佛像被盗了，难道这个案子跟平安寺佛像失窃有关吗？”
“不会吧？这跟我们村子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这帅警察，一直在给晒谷场浇水，他把这地全部浇湿了，那咱们还怎么晒东西啊？”
大家各有各的理，也不清楚警察的这波操作，欲意何为。
当然，不仅仅是村民们不清楚，就连卢薇薇和王警官也不清楚，玄静也不清楚。
然而在顾晨心里，只有自己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在一番枯燥的操作下，很快，整个晒谷场，顿时湿漉漉的一大片。
顾晨在浇灌了最后一处地点后，转身对卢薇薇说道：“卢师姐，可以让他们关水了，可别再浪费了。”
“好的顾师弟。”卢薇薇赶紧走到晒谷场边缘，大声呼叫道，让守在龙头边上的老太太停止供水。
现场，在短暂安静了十几秒后，大家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不止，所有人不时摇头，也不清楚顾晨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现场的晒谷场土壤，此刻全部被浸湿，就跟下过一阵暴雨似的。
站在一角的玄静，眼神不时看着顾晨，又看着湿漉漉的晒谷场，心说这顾晨到底再干什么？为什么又不说？
越是不说，玄静心里就越没底。
此刻站在这里，感觉心脏砰砰跳，双腿也开始不由的发抖。
十几分钟过去了，左侧的晒谷场，此刻的泥土已经渐渐渗透在地下，土壤的颜色也开始由深入浅。
又是七八分钟过去了，中间的晒谷场，也开始跟左侧晒谷场一样，土壤的颜色，也在渐渐的发生变化。
卢薇薇有些小紧张……
毕竟把当地村民都招惹上来，现在大家都在看热闹，也不知道顾晨有没有把握。
偷偷看了眼顾晨，此刻的顾晨，依旧挺胸抬头，像颗钉子一样扎在地上，双手抱胸目视前方。
顾晨似乎在等待……
可具体是什么？卢薇薇不懂，反正跟着顾晨就对了。
又过去十分钟……
此刻平整的晒谷场，只有右侧区域有明显的积水，并且颜色比其他地方更加深，与周围的渗透不同，这块区域尤其显眼。
顾晨咧嘴一笑，放下双手，将脚边的军用铲，当做标枪一样，随手向上一抛。
军用铲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以45度角扎在了积水土壤的边缘。
“难……难道！”王警官忽然震惊的放下双手，眼神不可思议的看向前方，问顾晨道：“难道，那尊佛像的藏匿地点，就在这片积水区？”
顾晨点点头：“没错，照着积水区挖就对了。”
卢薇薇顿时拿起身边的小铲子，兴奋不已道：“那还等什么，开动啊老王。”
王警官也二话不说，直接超出顾晨标的的区域走过去。
顿时，整个现场一片沸腾。
刚才看热闹的众人，这才从懵圈中反应过来，原来警方这样操作，是在寻找藏匿的佛像？
可这是什么操作啊？很多人都说不清楚，可唯独那片积水，让大家各种浮想联翩。
顾晨没有去挖土，而是紧紧的站在玄静的身边，问道：“玄静师傅，你还好吗？”
“啊？我……”玄静忽然被顾晨吓一跳。
当然，从顾晨甩出那把军用铲的同时，玄静就已经愣住了。
她完全不敢相信，顾晨用军用铲标注的方向，竟然会如此的精准。
“你应该没想到，自己苦心积虑藏匿的佛像，会被我以这样的方式找到吧？”顾晨扭头看着她。
玄静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难看道：“顾……顾施主，你……你此话怎讲啊？”
“你应该很清楚。”顾晨没有直接说破，而是指着前方的泥土道：“那片泥土之下，比如会有那尊失窃的佛像。”
也就在哎顾晨说话的瞬间，正在和王警官一道挖坑的卢薇薇，忽然停止了动作。
她蹲下身，用手扒了扒泥土，顿时笑着对顾晨挥舞手臂道：“顾师弟，这里真的有东西，真的有东西啊。”
“啊？”
“有东西？”
“这下面会有什么东西啊？”
“这……这谁埋的东西啊？怎么会在晒谷场？难道真的是平安寺失窃的佛像？”
“快……快去看看。”
好多围观的村民不淡定了，纷纷朝着王警官和卢薇薇挖坑的方向走过去，将现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
没过多久，就听见人群中忽然沸腾起来。
随后，就看见人潮从两侧退开，花猫脸的卢薇薇，用手背擦了擦脸后，笑着和王警官一道，将一具打开的木箱抬过来，并随口说道：“顾师弟，找到了找到了，那尊平安寺丢失的佛像，就在这。”
“啊？”
“卧槽！”
“真是是那尊佛像啊？”
“天呐！原来在这里？”
好多村民都跟在王警官和卢薇薇身后，一起朝着顾晨走过来。
而此刻，玄静却悄悄向后一退，感觉整个人都快疯了。
……
作为专业警察的王警官和卢薇薇，发现这波操作是可以找出藏匿佛像的木箱，尚且会感觉不可思议。
而普通民众就更加了……
能将水玩到这种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但是眼前的顾晨，看上去，却又是如此年轻。
却拥有资深警察的沉稳和智慧。
村民都看在眼里……
现场三个警察，顾晨的警衔和小女警的警衔是一样的，王警官的肩章上多一条杠。
从资历来说，顾晨还得叫小女警师姐。
由此可见，顾晨才是这三名警察当中，资历最低的那个人。
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顾晨竟然成了现场的指挥。
一名三级警督的领导，和一名三级警司的师姐，竟然动手在这里挖坑，而顾晨却站着一旁指挥。
这画风……可不是一般民众所能理解的。
即使两个人积极，不在乎这些，但是给当地村民的感觉，还是地位决定一切。
以中国传统思想来看，职位高低应该是决定劳动量多少的标准，干活的往往是基层民警。
却没有见过基层民警指挥领导层劳作的，感觉这就很飘啊。
卢薇薇和王警官，将木箱轻轻放在顾晨的面前，问道：“是这个吗？”
顾晨看了眼身边的玄静，随后取出白手套，将这尊佛像拿在手中，问玄静：“玄静师傅。”
“啊？”玄静明显有些走神，赶紧应了一声，道：“诶？还真是，真的是那尊盗走的佛像。”
“你能确定吗？”王警官又追问了一句。
“是的，我见过这尊佛像，怎么会不记得呢？”
玄静熟络的打量着四周，很快发现顾晨的眼神，正死死盯住自己。
她赶紧转移目光，假装不知情道：“这……这也太神奇了吧？用水竟然就能在三个篮球场大小的晒谷场，精准的找到木箱，顾施主，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也是不由问道：“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奇事，警察同志，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晨收回目光，托着下巴解释道：“其实道理很简单，晒谷场这么大，如果为了找到藏匿的木箱，把整个晒谷场统统挖掘开来，也不现实。”
“没错。”卢薇薇计算着时间，说道：“如果发动村民一起挖，最起码也得一两天时间，而且这还算快的。”
“所以这种方法不可取，得另辟蹊径。”顾晨直接否决掉，说道：“大家可以看到，干泥土渗水很快，如果下面有一个大木箱，那渗水的速度，比其他地方就要慢。”
王警官回头看了眼刚才的地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刚才那块地方，确实要比其他地方积水多。”
“因为上面有积水，所以颜色肯定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也就是比其他地方泥土的颜色要更深。”顾晨看这玄静，道：“所以我断定，有积水的地方，下面必定有乾坤。”
“原来是这样啊。”卢薇薇这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笑道：“我说呢，为什么你要用水来覆盖，原来顾师弟你是像用这种方法来判断木箱的位置啊？”
王警官也笑道：“利用渗水快慢来判断木箱位置，的确很妙啊，好在这片晒谷场地势平坦，如果有崎岖，那可不一定奏效啊。”
“就是因为地势平坦，我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顾晨也是笑了笑，说道：“这种方式只适合于平坦地面。”
“小伙子，还真有你的啊。”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不由竖起大拇指。
现场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先鼓的掌，很快，掌声雷动，大家都被顾晨的这波操作给震惊了。
唯独尼姑玄静，也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勉强的鼓掌。
见一切尘埃落定，玄静弱弱的说道：“顾施主，卢施主，王施主，既然佛像已经找回，那我得赶紧带回寺院，给我那些师姐师妹们报个平安。”
“玄静师傅。”顾晨转过身，直接来到玄静面前，说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你跟这尊佛像，都得去一趟芙蓉分局。”
“什……什么？去……去分局？我去分局干什么？协助调查吗？”玄静一下子就慌了。
卢薇薇瞥了她一眼，道：“玄静师傅，为什么跟我们去芙蓉分局，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卢薇薇，别吓着人家。”王警官看着玄静，说道：“就是想让你配合我们去做个调查，别紧张。”
“可……可你为什么要掏出手铐来？”玄静心说你骗不了我，配合调查就配合调查，掏手铐几个意思啊？
顾晨见对方有意拒绝，才直接道：“玄静，那我就换个说法吧，你涉嫌赃物的销售、窝藏、转移和收购，已经触犯法律，请跟我们去芙蓉分局协助调查。”
“我……我没有！”见顾晨如此直接，玄静整个人也急了，当即反驳道：“你们胡说，你们冤枉好人，我是无辜的。”
卢薇薇可没跟她废话，直接将手铐扣在她双手上，拍拍玄静的肩膀道：“走吧，玄静师傅。”
芙蓉分局。
三号审讯室。
穿着长袍的玄静，戴着手铐，坐在里边的样子，还是吸引到不是路过的警员多看几眼。
尼姑被抓进审讯室，这还是头一遭碰到。
别说是其他警员，就是王警官也是颇感好奇。
好奇的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然会勾结外国人，盗取寺院的财务。
而且能做到如此的明目张胆。
“玄静。”坐在她对面的顾晨，抬头问道：“你的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我……”玄静也是呆住了。
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遭有人问自己要姓名。
要不是顾晨，恐怕自己连叫什么都不清楚，就只剩下法号了。
“姓名。”一旁的卢薇薇扣着桌子提醒道。
“我……我叫陈花花，今年……今年33岁，身份证号码是……”
陈花花将自己的个人资历吐露出来。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这吗？”王警官问。
“知道。”陈花花点点头，道：“你们说我涉嫌赃物的销售、窝藏、转移和收购，已经触犯法律。”
看着身边的顾晨，陈花花又道：“可……可我根本就没有啊，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是冤枉的。”
“那我来问你。”顾晨拿着阿兰德手机，将那段通话录音点开。
顿时，一个老太太沉稳的声音，在审讯室内忽然响起来。
听完之后，陈花花再一次愣住，随后直接噗笑道：“我说你们几位施主，你们有没有搞错啊？这分明就是一个老太太在打电话。”
想了想，陈花花又道：“对了，他是在交代交易地点，莫非……莫非她就是要购买佛像的幕后黑手？”
“分析的很透彻嘛。”顾晨也是笑了笑，心说又一个影后级人物。
陈花花顿时黛眉微蹙，直接质问顾晨道：“我说顾施主，你究竟几个意思啊？你们把我抓到这来，究竟想干啥？”
“这不就是你吗？”顾晨也没跟她废话。
质问嫌犯，顾晨向来不喜欢绕圈子，喜欢直截了当的质询对方。
顾晨将处理掉老人变声器的原声，顿时又用自己的手机播放出来。
同样是刚才的话，现在的声音，跟审讯室里的陈花花，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陈花花当时就愣住了，疑道：“这……这是？”
“这是你用变声器之前的原声，你利用变声软件，处理掉自己的声音后，直接与阿兰德打电话，将交易地点告知阿兰德。”
陈花花哑口无言，好半天才道：“这绝对不是真的，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昨天在我们上山的时候，正好碰上你也上山，其实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在村里的晒谷场枯井，存放交易的现金对吗？”顾晨直接戳穿陈花花，道：
“而且我还知道，阿兰德顾交易对象，是通过一个情报掮客提供的消息，所有的行动，可以说是由情报掮客来主导。”
“但是这个人压根不存在，因为这个情报掮客就是你，你一人饰演两种角色，好让阿兰德这帮人相信，自己的交易雇主，其实是个老太太。”
“你知道，就算阿兰德这帮人落网，你也可以利用这种误导信息，来误导我们警方的追踪。”
“而且阿兰德被捕，你也是早有预料，所以提前来村里，将放置在枯井中的佛像，转移到晒谷场，所以你才会神秘的出现在那里，因为那个时候，你刚刚完成了填坑作业。”
“我……”陈花花就像自己的秘密全部被人看穿一样，想反驳，却发现毫无底牌。
“不想承认？”顾晨手里转着笔，问陈花花：“那把你的双手伸出来看看。”
一听这话，陈花花赶紧看了下双手，然后快速的放下来。
卢薇薇幽幽的叹了口气，主动走到她面前，将陈花花的双手展开来。
“呐，石锤了吧？你的双手指甲里，满是泥土，跟我今天挖坑刨坑时是一样的。”
陈花花赶紧挣脱卢薇薇双手，将手缩在一侧。
“别躲了。”顾晨也道：“我们根据你个人的账户资料，以及一些社交软件的使用情况，已经让技术员破解了你这段时间的交流信息。”
顾晨将一叠厚厚的资料，竖在陈花花面前道：“看见没？你频繁使用‘影子’这个称谓，在和阿兰德沟通，所有信息都可以确认，你就是一直在和阿兰德犯罪团伙沟通的情报掮客，而那个所谓虚拟出来的雇主老太太，无非也是你自己在扮演而已。”
“这……”陈花花也是惊得说话结巴，道：“这些，你……你是怎么弄到的？”
顾晨将一张名片掏出来，夹在两指之间道：“你别忘了，名片是你自己给的，要不是有你名片上的各种社交软件的账号，或许我们还会像大海捞针一样，毫无头绪的寻找交流账号。”
“而‘影子’这个虚拟人物，也不会这么快查到就是你，可以说，是你的自信让你阴沟里翻船。”
“呵呵。”见情况败露，陈花花整个人都不好了，低着头苦笑起来：“真没想到，仅仅才一天，一天不到的时间，我精心策划的这起行动，竟然被你这个年轻人识破？”
“陈花花。”顾晨也是盯住她，说道：“根据你的学历来看，你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可你不去做医生，跑去平安寺当尼姑是几个意思？”
“是啊。”卢薇薇起先就想问来着，一直没机会，结果顾晨一开口，索性也跟着追问起来：“我看你们平安寺的尼姑，各个都是高学历，听说都得本科以上吧？你们就那么喜欢当尼姑？我不信。”
卢薇薇当然不信，她怎么会信呢？
“喜欢当尼姑？”陈花花也是笑了笑，摇摇头说道：“要不是家里穷，原本属于自己的岗位也被关系户挤走，我怎么会来当尼姑？你问问在平安寺里的人，她们怎么会来当尼姑？”
王警官呆了一下，弱弱的问：“难道平安寺待遇好？才让你们舍得放弃自己的职业来这里？”
“没错。”陈花花毫不掩饰的说道：“我们来平安寺当尼姑，当然是冲着待遇来的。”
见三名警察面面相觑，陈花花又道：“做医生才赚多少钱？我在平安寺干一年，各种工资加分红，可以是医生职业工资的三倍，是三倍啊。”
说道这里，陈花花眼睛都红了：“早年父亲嗜赌如命，家里早已是负债累累，弟弟妹妹们连过年穿的新衣服，都是捡我的旧衣服。”
“我在平安寺这种香火兴旺的单位打工，能赚到让我想象不到的工资和分红。”
“我要快速还钱，我要让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我要在最短时间内赚最多的钱，所以，我在一个同村好姐们的介绍下，来到了平安寺应聘，很顺利，凭借着口才好，能言善辩，我成功被录取了。”
卢薇薇呆道：“这……这平安寺还有这种操作啊？”
“是的。”陈花花毫不否认道：“就是跟其他工作单位一个样，也有自己的假期。”
“但是在平安寺工作，我们必须剃光头，穿长袍，要熟悉佛家的各种东西，还得会拉业务，也就是让香客慷慨捐款，要让他们有主动捐款的意识。”
顾晨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那你们一辈子都要待在平安寺对吗？”
陈花花摇头：“也不是一定要，如果其他寺庙有需要，工资和分红高，我们也会根据人员的配置，适当调人过去。”
卢薇薇汗颜：“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心向佛呢。”
“也有这种人。”陈花花看着卢薇薇，又道：“有些人是一心向佛，出家人不问世间凡尘，但是要想将寺院的香火和知名度夸大，就必须要学会做业务，因此才诞生了为钱打工的群体。”
看着顾晨皱起的眉头，陈花花又道：“我们不是假尼姑，但是如果不想待下去，我们可以还俗，这个没人拦着，但是大部分人舍不得这里的高工资，总想着在这里面多熬几年，多积累一些财富，因为我们大部分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可是你跟我说这些，也逃避不了你联合外人，盗走香客佛像的事实，要知道，那可是一尊拥有两百年历史的佛像，价值连城。”顾晨也是将陈花花的说辞记录在案后，重新回到正题上。
陈花花笑道：“那尊佛像太值钱了，从我听那名香客嘴里得知，他那尊佛像价值最少1000万开始，说实话，我是真的动心了。”
“所以在某个时间内，我一直极力发挥自己的口才优势，让这名香客将佛像捐给平安寺，这样可以吸引到更多的香客。”
“要知道，这尊佛像在市场上颇受欢迎，起先就有人出价1000万，但是那名姓胡的香客并没有接受，但是我心动了，只要拿到这尊佛像，那怕打折出售，那我这辈子也吃喝不愁，我也再不用在平安寺当尼姑了。”
“我要还俗，我要找个好人家结婚，我已经对这样的日子麻木了。”
“我当不好尼姑，真的，我就是口才好，可我拼死拼活也干不出1000万的业绩，所以，我才动了歪脑筋，我通过社交媒体软件，认识了阿兰德这帮人。”
“我知道他们是职业惯偷，所以才利用‘影子’的身份，跟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相信我是个情报掮客。”
“因此他们才从欧洲来到了江南市，他们以为这次行动就是捡钱，可没想到，竟然栽倒在你们芙蓉分局警察的手里，我就知道他们不靠谱。”
“所以我要提前布局，我利用变音软件，把自己伪装成雇主老太太，而我一时半会儿也带不走佛像，所以将佛像埋在事先在晒谷场挖好的地坑里，等到这边风头一过，再将佛像拿到市场里卖掉，换取现金我就还俗。”
眼神看着顾晨，陈花花一脸沮丧的道：“这一切本该是完美的，可……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什么你们会出现？”
……
“陈花花居然是个富婆啊，她的工资居然是我工资的N倍啊。”
“当尼姑原来也是可以还俗啊，难怪这么多高学历的女子去出家啊。”
“原来寺院也可以商业化运作啊，看来在寺院里做业务，比卖保险和买二手房要好多了啊。”
陈花花的案子都过去几天了，卢薇薇却一直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时不时的感慨一番。
主要是小时候的各种想象被颠覆了。
从小看的武侠片里，尼姑的门派都会有一个灭绝师太般的人物，手里的武器除了浮尘就是宝剑。
而且尼姑的门派，都必须要有几个长相极佳且身材很好的俗家弟子，然后必须要跟江湖侠士有一段感情瓜葛。
然后跟着和尚所在的门派，要一起攻打一次某xie教，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之类的。
尼姑可以弱，但必须要会功夫。
可是当接触到平安寺里的尼姑后，卢薇薇童年的所有印象，就像肥皂泡飘到了半空中，忽然破灭掉了一个样。
“果然骗人去当尼姑是真的，工资那么高能不动心吗？尤其是家里条件不好的，当然得当尼姑了，赚很多钱，还能还俗，果然现在的人都没那么单纯了。”
“卢薇薇。”王警官将笔丢在桌上，无可奈何的回头道：“你一个上午在这咿咿呀呀的干什么呀？烦不烦啊？我还要做报告呢。”
卢薇薇瞥了王警官一眼，道：“你做报告还不是抄人家顾晨的？”
“那是在顾晨基础上改改，改改懂吗？”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人家西城分局的张文斌，还不是拿咱赵局的报告随便改改，变成自己的东西，在市局那边还不是照样被领导赏识。”
卢薇薇摇了摇头：“老王，我劝你善良，你这样做是没前途的，还是多学学人家顾师弟吧，把每件事情都认真去做，有缺点没关系，但贵在真实，只有这样你才能一直进步啊，抄人家顾晨的报告算什么本事啊？我鄙视你！”
“我特么……”王警官也是无语，没想到自己这个资深警察，竟然被卢薇薇这个三级警司来教育。
不过回头想想，卢薇薇说的确实也对啊。
在三组，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靠顾晨？
破案出力最多的是顾晨，自己连案件总结都要抄顾晨的心血，那还是人吗？
虽然顾晨不说，那自己这样做，表率呢？岂不是一辈子被卢薇薇鄙视和看不起？
地位和尊重，是要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换来的，想着靠投机取巧换来的荣誉，没人会看得起。
这也是老王同志虽然警衔高，但是大家却把顾晨当做主心骨的原因。
当老王同志下班后，躺在床上玩手机，和女儿嬉戏的时候，顾晨却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宿舍或图书馆，努力学习新知识。
当老王下班后和老婆逛街购物时，顾晨却在不断向老同志请教新东西。
而且这里所谓的老同志，不仅仅是分局的民警，还包括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
顾晨喜欢研究一切。
也乐意研究一切。
包括聂师傅做菜为什么总是那么好吃？
包括快递小哥为什么对送餐路线能倒背如流？
包括一个网络作家为什么能每天坚持码字一万多？
这些东西，在顾晨眼里，他都感兴趣。
也正是对于各行各业的深入研究。
才让顾晨在办理各种复杂的案件中，总能找到一定破绽和线索。
这些东西，靠抄袭报告换不来。
看着卢薇薇鄙视的眼神，王警官终于坐不住了，将顾晨的报告往后一丢：“行了行了，把报告还给顾晨，我自己写，我自己写还不成吗？”
“优秀。”卢薇薇接过顾晨的报告总结原稿，重新放在了顾晨的桌上，却不见顾晨的踪迹，不由问道：“诶我说老王，顾师弟哪去了？”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啊？”王警官将抄袭的报告搂成一团，都进了垃圾篓。
卢薇薇沉思了片刻，转身问王警官：“对了老王，咱们今晚好像都不加班吧？”
“对啊，今晚上咱们三个休息，加班的是老丁还有何俊超。”王警官说。
“那正好啊。”卢薇薇转了转漂亮的眸子，撇着嘴说道：“今晚滨江公园那边有烟花表演，要不咱们三个去看看？”
“烟花表演？”王警官也是呆了一下，这才啊道：“我说卢薇薇，你……你确定是今晚吗？”
“当然是今晚了，我都期待了一个星期呢，时间是晚上8点，地点就在滨江公园，那是我们江南市著名的烟花艺术家的一次成果展示，不去你就后悔吧，聂师傅一家人都去呢。”
卢薇薇提到烟花表演，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毕竟朋友圈都在传，似乎滨江公园成了所有人的打卡地。
你不去现场拍几张美照，都感觉跟所有的朋友格格不入，所以卢薇薇也必须要去打开的。
王警官顿时慌了，赶紧凑到卢薇薇身边：“快，快把你的时间给我看一下？”
“嗯？”卢薇薇表示没听懂。
“就……就那个烟花表演的时间啊。”王警官急得直跺脚。
“哦哦，你说清楚不就好了，害我瞎猜。”卢薇薇赶紧拿出手机，将江南日报的公众号点开，找到烟火表演的那篇文章，并下拉到最底层，指着时间道：“看见没？日期就是今天，时间是晚上8点，地点在滨江公园，可别忘记了。”
卢薇薇话音刚落，王警官整个人就傻眼了，敲着脑袋抱怨道：“嘿！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完蛋鸟完蛋鸟。”
老王同志整个人如临大敌一般……
卢薇薇纳闷道：“我说老王，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啊？什么完蛋鸟？说清楚！”
“就是……就是我把时间给记错了。”老王同志也是沮丧道：“我老婆昨天还问我，烟花汇演是哪天，我说是后天，她问我确定吗？如果不是就打屎我，我说如果不是后天，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和女儿当球踢，然后我老婆就相信了。”
卢薇薇一怔：“那……那现在怎么办啊？要不你还是跟嫂子说一下，就说自己记错了，她总不能真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吧？再说了，嫂子又不是狮子座？不玩球。”
“你不懂。”王警官摆摆手，生无可恋的道：“主要吧，你嫂子她相信了，她真的相信了，然后今天她带着我女儿，开车去乡下娘家吃饭了，估计明天才回来，我特么……完蛋了。”
“噗……”
卢薇薇还是没忍住，噗笑道：“我说老王，你真是够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也记错了日期？哈哈，那就自求多福吧。”
“那……那该怎么办啊？”王警官也是挠着头，无奈的道：“你也知道你嫂子这人吧，不依她，我肯定一个星期都别想回房睡觉了，除非要买个名牌包包给她消消气，不然这事她肯定跟我没完的。”
卢薇薇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就说记错日期是因为我告诉你的，然后把这个锅推给我，嫂子特别喜欢我，她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
“嗯？”王警官顿时看着卢薇薇，仿佛圣母玛利亚般的存在着。
“然后你在跟我和顾师弟一起去现场，把今晚的烟火表演给拍下来，发给嫂子，让嫂子感受一下现场的气氛，你看行吗？”卢薇薇问。
此时此刻，王警官忽然感觉，以前是自己对卢薇薇太苛刻了，想不到这个卢薇薇，竟然还有如此暖心的一面呢，心说有这样的下属太值了。
“卢薇薇，你简直太棒了，看来我真是小看你的智慧了，就按你说的办，这锅你来背。”
王警官顿时松了口气，心说终于不用睡沙发了。
想不到现在的卢薇薇，果然懂事多了呢，终于知道体恤领导了。
“然后你再把给嫂子买包包的钱，给我换算成薯片，等价交换，我还帮你成功化解了一次家庭矛盾，这买卖划算吧？”卢薇薇说。
王警官呆住了，真的呆住了。
这特么是刚离龙潭又入虎穴啊？
合着卢薇薇是趁火打劫啊？
“我就说你卢薇薇不可能这么好心的，果然又是有阴谋啊。”
王警官心说还是大意了……
卢薇薇也道：“我说老王，背锅败人品诶，我替你背黑锅，还能挽回一场家庭纠纷，你不得感谢我一下吗？薯片和脑袋，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王警官犹豫了一下，然后双手合十：“10包薯片。”
卢薇薇脑袋一扬：“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15包？”王警官挑眉又问。
“50包，不能再少了。”卢薇薇也是叉着腰，黛眉微蹙的盯住王警官。
“25包，不要拉倒。”王警官也不肯退让的意思。
卢薇薇一抹鼻头：“45包。”
“35包。”
“成交。”卢薇薇瞬间拍板，爽快的一批。
王警官瞬间黑脸……
心说卢薇薇不愧是有生意头脑的，动动嘴皮，就坑走自己35包薯片，这生意横竖都是赚啊。
这时候，顾晨也拿着资料走进来，见王警官和卢薇薇在扯皮，不由好奇的问道：“王师兄，卢师姐，你们在说什么呢？”
卢薇薇赶紧缩回身体，跟着顾晨来到他桌前，道：“顾师弟，你今晚有空吗？”
“今晚啊？”顾晨想了想，说道：“今晚我不值班，我准备去图书馆查资料。”
“别去了，跟我和老王一起吧。”卢薇薇当即道：“你不知道吗？今天晚上，在滨江公园，晚上8点，有烟火表演呢，很多人都会去呢。”
顾晨皱了皱眉，道：“可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啊。”
“这不是感不感兴趣的问题，这是涉及到某个人脑袋的问题。”卢薇薇顿时又换到顾晨座位的另一边，道：“就老王，他可能因为自己的失误，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月亮，咱们不得帮一把啊？”
“王师兄他怎么了？”顾晨也听越糊涂，扭头看向王警官。
王警官也是一呆，目光赶紧投向卢薇薇：“卢薇薇，你……”
“你肯定不知道老王有多惨。”
还不等王警官把话说完，又被卢薇薇给插嘴过去了。
“顾师弟，你知道嫂子因为今天的烟火表演，期待了多久吗？”卢薇薇一脸认真的看着顾晨，身体向前一躬，瞬间出戏。
“多……多久啊？”顾晨身体往后靠，弱弱的问道。
卢薇薇再次向前一靠：“那是日思夜想啊，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今晚的烟火表演呢，可就因为这个榆木脑袋。”
扭头过，卢薇薇瞬间又看向王警官，道：“就是因为他，他竟然把日期给记错了，告诉嫂子是明天，结果嫂子今天带着女儿去乡下娘家吃饭了，完美错过这一波。”
“啊？”顾晨也是愣了一下，同情的看向王警官，问他：“王师兄，真有此事？”
“是啊。”王警官也是点点头，道：“我也不想啊，可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好像就是明天啊。”
“哈哈。”卢薇薇顿时得意了，说道：“我说老王，你也真是够了，也不想想，谁会把这么重要的日子，放在周一晚上来举行啊？怎么着也得是周日吧？”
顿了顿，卢薇薇又道：“你说你这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抄多了顾师弟的报告，连脑子都退化了？”
王警官：？？？
“可……可这跟我去不去有啥关系呢？”顾晨听到一半天，还是没弄明白。
卢薇薇顿时又“啊”了一下，瞬间出戏道：“这怎么能跟你顾师弟没关系呢？太有关系了，因为我跟嫂子说，之所以老王会记错日期，是因为我跟你两个人记错了，然后一直跟老王这么说，所以他才记错了。”
王警官顿时眸子一瞪，心说你卢薇薇该不会又想拿顾晨来骗薯片吧？
“这样啊？”顾晨也是思考了几下，这才道：“也就是说，我跟卢师姐两个人来背锅？”
卢薇薇打了一个响指：“没错，这锅我俩背，毕竟这关系到35包薯片，啊呸，是关系道某人的脑袋，以及家庭和睦的关系，你顾师弟不能缺席啊。”
对着王警官眨了眨眼，卢薇薇顿时又对顾晨道：“所以，今天晚上，我们是三个得在一起，把整个烟火表演给录下来，再发给嫂子。”
“你想啊，嫂子这人就算脾气再不好，她总不能怪我和你吧？所以这件事情就很好解决了，但是前提必须是我们都在一起，嫂子才不会怪罪不是吗？”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啊。”顾晨也是默默点头。
“怎么样？答应了吗？”卢薇薇期待的眼神看着顾晨。
“好吧，既然是帮王师兄，那我今晚就不去图书馆了，跟你们一起去看烟花表演。”顾晨说。
卢薇薇趁机在顾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哈哈，就等你顾师弟这句话。”
回头看了看王警官，卢薇薇又道：“怎么样老王？是不是妥妥的？”
“是是是，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王警官也是看破不说破，知道卢薇薇想拉顾晨入伙的。
……
……
下班了。
几人收拾好东西，在食堂用完晚餐后，顾晨便准备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带着大家一起走。
这时候，聂小雨也跑过来敲玻璃。
顾晨将车窗落下，问道：“小雨，怎么了？”
“顾晨哥哥，你们也是要去滨江公园看烟火表演吗？”聂小雨问。
“是啊，你们一家人也要去对吗？”顾晨问。
聂小雨摇头：“我妈不想去，我跟我爸去，但是车子坏了，能不能坐你的车子过去啊？”
顾晨看了看副驾驶的卢薇薇，以及后排的王警官，顿时回道：“当然可以了，正好还有两个位子呢。”
“那太好了，麻烦顾晨哥哥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叫一下老爸。”说完聂小雨转身就跑掉了。
王警官笑了笑，说道：“看来今晚会很热闹啊。”
“可不是嘛，嫂子没来确实可惜了，这可是出自咱江南市烟火大师的手笔啊，肯定会亮瞎眼的。”卢薇薇对于今晚的烟火表演，也是期待的不要不要的。
老聂同志在食堂门口，跟厨师和打饭阿姨交代了几句后，便被聂小雨连拖带拽的往顾晨车边跑。
王警官顺手打开车门，往旁边的座位挪了挪。
“不好意思啊顾晨，车坏了，本来打算不去的，可耐不住小雨一定要去。”聂师傅坐上车后，也是随便调侃几句。
“没事的，正好我们也顺道，人多还热闹呢。”顾晨也是笑了笑，然后启动了车辆。
对于今年这次的烟花表演，其实顾晨也是有所耳闻的。
一直在国际上享有声誉的烟花大师，如今回到自己的故乡江南市，想在自己母亲去世的这天，用一场烟花盛宴来表达对母亲的思念，以及对这座城市的致敬。
因此，许多江南市市民，都对这场盛大的烟花盛宴期待不已。
大家都想一睹烟花大师的精彩杰作，然后顺便再拍个现场朋友圈图片来装逼。
……
晚上7点。
滨江公园。
离正式的烟花表演还有一小时，可现场早已是人潮攒动了。
将车停在一处商场地下停车场后，顾晨便和大家一起徒步前往。
为了不堵车，顾晨甚至选择停车在滨江公园的一公里外。
可即便是这样，顾晨还是低估的江南市人民凑热闹的决心和意志。
徒步前往滨江公园，队形早已变成了：人人人人人王警官、卢薇薇、顾晨、聂小雨、聂师傅人人人人人。
怕夹在人群中被冲散，大家干脆手拉手。
可即便是这样，顾晨还是被一群女中学生挤得动弹不得，小白鞋上不知踩了多少个脚印。
大家晚上出门穿的是便装。
聂小雨和聂师傅，穿的都是白色卫衣加运动休闲裤，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女俩。
而顾晨和卢薇薇穿的都是红色运动套装加小白鞋。
当然这不是巧合……
卢薇薇是不会告诉顾晨，自己偷偷按照顾晨的衣服款式，也去买了一套相同款的女款套装。
美其名曰眼光一样。
当然这样的撞衫事件也不是第一次了……
跟顾晨相同款式的衣服，卢薇薇还有两套，或者更多。
妥妥撞衫成情侣装……
而与聂家父女俩的休闲装，和与顾晨跟卢薇薇的运动装不同，王警官穿的则是一套格子西装加皮鞋。
成熟的牢牢占据着C位……
他这套西装的款式是最新的，仿某大牌的秋季新款。
也是在买完老婆和女儿的衣服后，利用最后的积蓄，在夜市上，从500块大洋一直砍到100块大洋淘到的。
虽然廉价，但是穿在老王同志健硕的身材上，还是穿出了名模大叔的感觉。
毕竟常常是无法陪伴家人的，因此把更多的零钱用来给老婆和女儿更好的，老王同志觉得……这是一种不错的补偿方式。
人越来越多，在一些十字路口上，已经有些警校生在维持秩序了。
大家以红绿灯为信号，以人行道为基础，拉起人墙，将人群和车流有效隔开。
在江南市滨江公园的主广场上，已经被主办方用护栏隔开，这里是烟花绽放的主会场，外围的人也最多。
这些年每逢节假日，市区都不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了，以至于城市越来越没年味了。
尤其是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条令出台后出身的宝宝们，根本不知道烟花是个啥？完全没有概念的。
而官方的这次集中燃放，也触动了许多人多年的回忆，因此来观看烟花盛宴的，许多都是拖家带口的。
“听说了吗？这次的烟花盛宴，是出自咱们江南市烟花大师的手笔。”
“你说的是江文涛吧？那可是了不起的国际烟花大师啊。”
“这人以前就听说过，只是不清楚，原来他是咱们江南市本地人啊？”
“听说很多国际大型烟花汇演，都是出自江文涛老师的团队，这次能在咱江南市举办这种演化汇演，可是不得了啊。”
“是啊，看采访车就知道，不仅有咱江南市本地的媒体，还有许多兄弟省市的媒体，连京城的媒体都来了不少呢。”
“江文涛老师厉害啊，影响力这么大，看来今天晚上有眼福了。”
很多游客在等待至于，也开始闲聊烟花大师江文涛的各种事迹。
聂师傅竖着耳朵听完自后，回头跟聂小雨说道：“原来江文涛在国际上这么出名啊？”
“可不是吗，他们的团队在国际各大烟花汇演的项目参与上，占了30%呢。”聂小雨也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顾晨也笑道：“这次的烟花汇演，烟花弹的爆炸时间都是由芯片控制的。”
“芯……芯片控制？”一旁的卢薇薇直接就呆住了，道：“这么厉害的吗？烟花弹的爆炸，竟然也能用芯片来控制？老王你知道这事吗？”
卢薇薇赶紧又将目光投向王警官。
“这个嘛，好像是听说过一些的。”王警官思考了片刻后，又看向顾晨，问道：“顾晨，你对这方面也有了解吗？”
“了解过一些的。”顾晨也是看着现场的烟花摆设，不由说道：“像大型烟花表演中，最常见的‘烟火树’的造型，如果没有科技支撑，肯定是无法呈现出强烈的动态感。”
“是啊，这个我们以前在电视上经常能看到一些‘烟火树’，那种强烈的动态感，真的是让人惊叹呢，我当时就在想，这样的动态感，竟然是用烟花呈现出来的，靠的是什么？”聂小雨也是迫不及待的插嘴道。
“是科技。”顾晨也是笑笑，说道：“漫天的烟花要随着音乐‘舞蹈’，在节奏上会有延时效果，炸响跟音乐节奏也要对应起来。”
“所以每一个重要的烟花弹上都有芯片，芯片带有时间设定，掌握着每一颗烟火弹的爆炸时间，都要测算好的。”
卢薇薇已经迫不及待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很精彩了，今晚听说不光会有烟火树的呈现，还会有‘江南市’字样的造型烟花呢。”
“还……还能有字幕造型啊？”王警官简直不敢相信，又问顾晨：“那这岂不是啊哟比烟火树的技术更难？毕竟烟火树是个立体的东西，有画面感，但字幕弄不好，那可就要闹笑话的。”
“王师兄说的很对，但是在空中组字造型是成熟技术。”顾晨的说辞，瞬间打消了王警官的顾虑。
这时候，一群前来看烟花表演的女中学生团队，也是不由好奇的看向顾晨，心说这小哥哥懂得还真多呀。
一名短发女生不由好奇的问顾晨：“空中组字造型，不是在地面上排好位置就行？”
顾晨看了她一眼，笑道：“没错，但也没这么简单，和我们京城奥运会的开幕式大脚印一样，都是单线卧式烟花，在地面排兵布阵同步发射，就能实现了。”
“那就是在地面上摆好造型就可以了。”另一名高瘦的马尾辫女中学生也道，感觉终于可以插上嘴了。
顾晨笑笑：“其实发射起来也充满难度的，因为要将‘江南市’字样打到300米高空，最终组字面积达到近300平方米，离得太远勾勒不出形状，太近又会糊在一起，所以要精确打好，发射时间差只有100毫秒。”
“100毫秒？”卢薇薇也是一愣，她当然知道秒的概念了，可毫秒那可就要更加精确了。
顾晨看着中心广场那摆设好的烟花树发射造型，也是不由感慨道：“25米高的烟花树腾空而起，满满的全是高科技感觉，但是烟花弹的爆炸时间由芯片控制，那就好多了。”
“顾晨说的很对啊。”聂师傅是参加过一些大型汇演的安保工作的，尤其是场外的一些烟花汇演，聂师傅当初就站着旁边，也是跟工作人员深入交流过。
因此，他才能从顾晨的说辞中，体会到什么叫高科技。
“可以说是所有环节都有强烈的科技含量，例如主题表演使用的无线激发、光影组图，整个群众联欢的声响设定、灯光设定等，新科技无时无刻无处不体现在编排中。”
听着老爸老聂同志的说辞，聂小雨也愣住了，弱弱的问：“老爸，你也懂这些？”
“老爸以前是警察，能不懂吗？”老聂同志顿时也得意了，说道：“这些人怎么操作的，我都是知道一些的。”
“聂师傅说的没错。”见有行家在场，顾晨也兴奋道：“现在烟花的设计也跟往届不一样了，十年前是网幕烟花，在一个巨大的网幕上进行烟花绘画，是有限制的。”
“但是现在，则把广场上整个天空都作为画板，通过高空、中空、低空烟花的燃放，实际上看到的烟花是一个绘画作品。”
一群女中学生顿时惊叫道：“这么厉害的吗？”
顾晨笑道：“待会看看你们就知道了，我说的不会错的。”
短发女中学生弱弱的问道：“小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是搞烟花的吗？”
“是呀，你懂这么多东西，感觉咱们江南市烟花大师江文涛老师的独门绝技，全都被你掌握了似的。”又一名高瘦的马尾辫女生也问。
感兴趣的东西大家都想知道，人总是会想法设法去了解自己不懂的知识，就像人类第一次发现了电一样。
电能带来什么？许多人在当时只觉得这是一项很牛批的发明，可对它的原理和贡献，在当时是很难理解的。
所以对于这些含有芯片技术的高科技烟花表演，大家都想了解的更多。
当然，这也只是纯碎的兴趣。
顾晨耸耸肩：“我只是感兴趣。”
事实上，这些也是顾晨偶然间在一本科技杂志上看到的。
图书馆各种书籍包罗万象，几乎可以解答人类的许多难题。
顾晨当时也只是随手翻看，结果一不小心就给记住了。
“那边人少，咱们去那边吧。”顾晨的耳边，卢薇薇有效迫不及待。
在人挤人的行走中，观看烟花表演就成了一个比较痛苦的活动了。
好在卢薇薇发现了滨江公园的一处空地，视角还不错，关键人也不多，随即建议大家一起往那走。
王警官目光投过去，顿时兴奋道：“确实人少啊，这地方都能被你发现，那怎么就过去吧，省的在这边被挤成肉酱。”
“爸，我口渴，我去买几瓶饮料吧。”聂小雨抿了抿干燥的嘴角。
聂小雨从中午开始，就没喝过水，因此现在也是口渴的不行。
聂师傅左右看看，说道：“现在人这么多，待会肯定要走散的，要不这样，你们先去那块空地，我买好水之后，去那边找你们。”
“聂师傅，还是我去吧。”顾晨当即说道：“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顾晨说完转身便走，聂师傅想拦住，不过也追不上，又被一群人给挤开了，只好在后头说道：“顾晨，那你小心点。”
“知道。”顾晨扬了扬手，很快便消失在人潮中。
滨江公园以前是有一部分小卖部，大多集中在公共厕所附近。
但是由于来这游玩的人，大多集中在节假日，平时的滨江公园，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打卡地。
因此小卖部后来也撤销了……
现在能在这边做生意的，大多是一些流动商贩。
可是今天要找到这些流动商贩可不容易，顾晨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
穿过几道人流后，顾晨来到滨江公园的外围，见一名家长带着一名小朋友，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二人手里各拿一瓶水。
于是顾晨走上前问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水是从哪里买来的？”
“那边有个小孩在卖水。”家长转身指着一个公共厕所的右侧。
“好的谢谢。”
顾晨艰难的穿过人群，终于在家中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卖水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七八岁，坐在一个台阶处，腰间挂着一个包。
旁边是几箱饮用水，面前还放着一块手写的招牌：矿泉水两元，支持移动支付。
顾晨走过去时，几名游客刚好散去。
“小朋友，我要5瓶水。”顾晨掏出手机说道。
“好嘞。”小男孩很熟练的从纸箱里，抽出三瓶先交给顾晨，随后又从中拿出两瓶：“您的5瓶水，总共10块钱。”
“可以移动支付对吗？”顾晨问。
“是的。”小男孩指着招牌上贴好的二维码，一个是微信支付，一个是支付宝支付。
“随便扫哪一个都行。”小男孩说。
顾晨笑笑，打开微信开始扫码。
可是当打开手机时，网络信号就一直处在不佳的阶段。
附近的移动基站较远，而且人数众多，顾晨试了七八次却依然无果。
小男孩站起身，伸长脖子看了看顾晨的手机，问道：“网络不好吗？”
“是啊，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不行了。”顾晨说。
“那小哥哥有带现金吗？”小男孩又问。
顾晨赶紧掏了掏口袋。
身上除了一个手掌大小的便签纸外，就只剩下一支笔。
顾晨将所有口袋外翻，无奈的笑笑：“不好意思啊，没带现金。”
见小男孩有些失望，顾晨又道：“那我再试试吧。”
又过去了几分钟……
几名游客在支付了现金后离开了，但顾晨的手机网络依旧不行。
顾晨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想着刚才主动去买水，结果要让聂师傅失望了，心里也有些小尴尬。
“网络还是不行吗？”小男孩也尴尬的看向顾晨。
“嗯。”顾晨点点头，又道：“能不能这样啊小朋友，我把你这个支付二维码先拍过去，等我看完表演，到信号强的地方再支付给你，你看行吗？”
小男孩有些犹豫，挠了挠后脑，盯着顾晨看了好一会，这才道：“那行吧，我看你像个好人，应该不会骗小孩的，那你就先拍过去吧，等有信号了再支付给我吧。”
“谢谢啊，小朋友。”顾晨也是很意外，自己只是随口说说，也没当真，可没想到小男孩竟然答应了。
“人与人之间总该是有些信任的，这是我爸告诉我的道理。”小男孩说。
顾晨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道：“那你爸呢？”
“他在另一个地方卖水呢。”小男孩也对着顾晨笑了笑。
顾晨左右看看，想找找大人，结果小男孩又道：“他不在这边卖，你找不到他的。”
“那好吧。”顾晨掏出手机，随手将微信二维码拍摄下来，说道：“这钱我是一定会给你的，那这5瓶水，我可就拿走了？”
“嗯嗯。”小男孩肯定的点点头。
两人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很快，顾晨穿过茫茫人群，终于在大家约定好的地点汇合。
“顾晨哥哥。”聂小雨首先发现了顾晨，对着顾晨挥手道：“在这呢。”
顾晨随手将水递给她，笑着说道：“今晚买水可不好找啊，而且这里信号也不好。”
“我也发现了。”卢薇薇也举起手机左右调试，说道：“我让小雨帮我拍了几张美照，到现在朋友圈还没发送成功呢，今天的信号怎么这么差？”
“人多啊。”王警官接过顾晨递来的矿泉水，说道：“这里的移动基站，前些时候被拆除修复，而今天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信号能好吗？”
“来到现场拍不了照片发送不了朋友圈，那这样的烟花表演还有灵魂吗？”卢薇薇再次调试了角度之后，忽然又惊喜道：“诶？可以了可以了，终于发送出去了。”
“呵呵。”王警官也是不由干笑了两声，道：“合着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拍照啊？”
“难道你不是吗？”卢薇薇看着王警官，直接又怼过去说道：“老王，你可别忘了今晚的任务啊，待会烟花表演的时候，认真拍，嫂子那40米长的大刀可一直拿在手里呢。”
“呵呵。”王警官又是生无可恋道：“我说卢薇薇，这古代的女子，都会吟诗作对，可为什么现在的女子，只会作对？”
“现在的女子不光会吟诗作对，还文武双全呢。”卢薇薇冷不防又给补充了一句，牢牢占据着对老王同志的高压态势。
……
聂小雨刚喝进嘴里的矿泉水，听卢薇薇一说，又给吐了出来。
王警官也醉了，什么叫文武双全啊：“你这就是强词夺理啊，作对就算了，还文武双全？武到是有，文就差远了吧？”
一听这话，卢薇薇开始仰望天空，然后嘴里开始一直默念着背锅薯片之类只有王警官能听懂的句子。
王警官当即黑脸道：“好吧我错了，你不仅能吟（keng）诗（wo）作（shu）对（pian），还文武双全呢，满意吧？”
卢薇薇笑了笑说道：“这才是老王该有的样子亚。”
“别吵了，快看，要开始了。”聂师傅也是赶紧提醒着众人。
此刻，在滨江公园的主广场上，已经开始响起了音乐，工作人员也各就各位。
不仅是滨江公园的主广场上，在江面上，10艘400吨船成了燃放平台，成一字排开。
顾晨就知道，作为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烟花大师，江文涛不可能只在滨江广场上做文章。
要立体展现烟花的造型，还需要在江面上有所布置，而燃放烟花的船只平台，显然就可以做到这点了。
晚上8点。
江南市胜利大桥那边忽然一声炮响，几柱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
“天呐！开始了吗？”卢薇薇赶紧调整拍摄角度，对准了烟花绽开的天空猛按拍摄。
与此同时，江边，大桥上，开始闪出无数道灯光，与空中绽放的烟花交相辉映，整个现场一片欢呼。
“快看，好漂亮。”
“哇！好大一朵花。”
“哇塞！烟花瀑布。”
“啊啊啊，是烟花树，太棒了太棒了。”
整整三十分钟的时间，现场的确让人既兴奋又激动，从头到尾一颗心始终狂跳不已！
焰火汇演采用10艘400吨级以上，外貌、船舱基本一致的平板驳船或机动船，组成水上燃放平台。
同时采用燃放控制系统，通过无线音乐同步控制焰火燃放，并实现精确到1/30秒以上的燃放同步性。
江边，将近上万人观看的规模，也大大超出了预期。
光滨江公园的观礼区座位就有几百个。
由于首次将滨江公园的中心广场定为主会场，因此烟火晚会的各项准备工作安排也是特别周密。
其中燃放船的烟花安装，主会场江边中低空烟花安装工作，都必须在活动日3天前进行施工。
而燃放船必须在活动当日中午12点前到达指定燃放区进行定位。
在活动当日下午4点前，将所有烟花全部安装完毕，并通过专家小组的安全检测。
可以说，三十分钟的烟花汇演，江文涛团队给江南市民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烟花体验。
全程所有人的心脏都在碰碰直跳。
现场更是不乏“卧槽”、“牛逼”、“666”等夸赞词汇。
卢薇薇惊喜的转过头，靠在顾晨的身边给自己拍了一张合照。
聂小雨也不甘落后，靠在两人间完成了三人合照。
人潮渐渐开始退去，由于在最里层，也是一处烟花燃放点的特殊位置，因此顾晨、卢薇薇、王警官、聂小雨和聂师傅，被包围在最里层。
只能等外围的人群散开后，才能离开现场。
因此大家也不急，只能慢慢的等待人潮的散开。
“顾师弟，你今天拍了多少啊？”卢薇薇伸长脖子，看着顾晨的手机。
“不多，除了那几个最大的，其他的没怎么拍。”顾晨说。
“可以了。”卢薇薇还是很满意，转过头又问王警官：“老王，你的呢？”
“我几乎每个都拍了，应该不会漏掉吧。”王警官弱弱的问。
卢薇薇结果王警官手机，在视频选项中来回翻看了几遍后，说道：“很好了，这样给嫂子就有交代，然后记得把锅甩给我，这样你就安全了。”
“放心，你那薯片少不了的。”王警官知道卢薇薇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那35包薯片，估计提醒给自己听。
聂小雨也是双手抱胸，还在回忆刚才惊心动魄的画面，喃喃自语道：“太棒了，竟然能在江南市，欣赏到这一出世界级的烟花汇演，作为一个江南市市民，我很开心呢。”
看了看身边的老聂同志，聂小雨又问：“老爸，你觉得呢？”
“还好吧，比多年前的那次烟花汇演要好多了，至少在技术上和规模上，以及音乐灯光的衔接程度，都已经达到了非常完美的境地。”
聂师傅看着江面漂浮的烟尘，也是不由感慨。
此时此刻，一名穿着老气的中年男子，跟在几名正装男子的身后，从滨江公园的中心广场下方的烟花燃放区走上来。
几人通过了隔栏，一直往路边走。
几名正装男子走在前方，穿着老气的中年男子走在后头。
他戴着鸭舌帽，双手揣进裤兜里，似乎在思考着问题。
经过顾晨身边时，顾晨赶紧将他一推：“小心。”
男子后退两步，这才发现，要不是刚才这个小伙用力一推，自己可能直接撞在了灯柱上。
“你没事吧？差点就撞上了。”顾晨也是在一旁提醒道。
“谢谢你小伙子。”男子咧嘴一笑，敲了敲结实的灯柱，不由自我调侃道：“这灯柱结实啊，不然我脑袋就要开花了。
“哈哈，江先生脑袋开花，那以后谁来演绎这烟花盛宴呢？”
就在此时，又一名穿着正装的高瘦男子，从散去的人群中走过来。
“徐天？”穿着老气的男子，忽然一愣，可很快又表现的一脸淡然。
这时候，卢薇薇、王警官、聂小雨和聂师傅，也都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目光齐齐的看向这几人。
“江文涛，好久不见啊。”叫徐天的高瘦男子，上前便伸出右手。
江文涛犹豫了几下，这才将自己的右手缓缓伸出。
两人握手，但是顾晨明显感觉到，徐天的手劲明显在加大。
江文涛的表情略显痛苦。
这时候，先前走在前头的几名正装男子，这才折返回来。
其中一名正装男子问道：“江老师，这是您的熟人吗？”
“啊？”江文涛先是一惊，随后点点头哦道：“是……是的，一个老朋友。”
“那咱们的晚宴？”又一名正装男子问。
“你们先去吧，在停车场等我，我马上会过来的。”江文涛说。
几名正装男子面面相觑，随后点头。
“那行，那我们就在停车场等江老师，江老师记得赶紧过来啊。”
几人说完之后，转身便走，相互调侃着离开了。
这时候，卢薇薇却冲上来说道：“您就是这场烟花表演的总导演江文涛老师啊？”
江文涛笑笑：“是啊，我就是江文涛。”
“太棒了，竟然能在这里碰到您，那我能跟你拍张照吗？”卢薇薇期盼的眼神看着江文涛。
见卢薇薇长相甜美，江文涛也不好拒绝，之后说道：“那行吧。”
卢薇薇二话不说，赶紧将手机递给顾晨：“顾师弟，你来帮我拍。”
顾晨点点头，将手机焦距对准两人，连续拍摄了几张。
聂小雨也趁机跑过去：“江老师，还有我。”
随后还有王警官和聂师傅，大家都去蹭了照片。
顾晨原本也没想去拍照，不过江文涛看在刚才顾晨帮自己推开那一下，还是主动要求道：“小伙子，你也来拍一张吧。”
“好吧。”顾晨只能勉为其难，站在姜文涛身边，在卢薇薇、聂小雨、王警官和聂师傅的镜头下，完成了拍照。
“谢谢。”顾晨主动跟江文涛握手，说道：“没想到这场烟花盛宴会如此精彩，江老师，你给我们江南市带来了一场顶级视觉盛宴啊。”
姜文涛也是摆摆手，说道：“你们喜欢就好。”
见姜文涛的朋友徐天还在一旁等待，聂师傅赶紧劝说道：“好了好了，合照也拍了，别耽误人家江老师谈事情，我们回去吧。”
“同意。”王警官也赞成道。
随后，几人在跟江文涛简单的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顾晨走在人群的最后头，回头看着江边那两个身影，似乎是老友相聚，小聊几句，也没在意，转身跟着大家一起回去了。
晚上10点。
回到警员宿舍的顾晨，这才记起今晚购买5瓶矿泉水，自己还没给钱的事实。
顿时便赶紧掏出手机，找到了自己拍摄下来的二维码，进行图片扫描。
可这时候顾晨才发现，由于自己匆忙中拍下的二维码，以至于图片太过模糊，一时间竟然无法识别出二维码。
“糟糕！”顾晨当时就慌了。
这时候，丁亮和黄尊龙，也是有说有笑的走进来，推门便看见顾晨一筹莫展的样子。
丁亮便好奇的问道：“顾晨，你今晚哪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图书馆晚上10点关门，你回到宿舍怎么也得快11点吧？怎么10点就回来了？”黄尊龙也是觉得有古怪。
按理来说，顾晨是个时间控，对时间的把握一项很准时。
平时晚上10点30分至10点40分到宿舍的顾晨，今天竟然这么早？
又或者不是看在顾晨一筹莫展的样子上，丁亮和黄尊龙也不会多问的。
“今晚去看烟花汇演了，刚回来。”顾晨淡淡的说道。
丁亮和黄尊龙面面相觑，这才赶紧走到顾晨的身边。
“顾晨，你竟然去现场看烟花汇演？怎么也不叫上我们啊？”丁亮顿时感觉舍友的关系白瞎了。
黄尊龙也道：“是啊！我们也很想去看看呢，你怎么就能不叫上我们呢？”
“这不是车位有限吗？”顾晨也是实话实说，道：“一共就五个座位，除了开车的我，还有卢师姐，王师兄，以及聂师傅和聂小雨。”
“啊？聂师傅也坐你的车去啊？”黄尊龙惊道。
丁亮拍了下黄尊龙脑袋：“你傻呀？聂师傅的车不是坏了吗？”
“哦哦，也是。”黄尊龙这才反应过来，可看着顾晨忧愁的模样，顿时又问：“诶？不对啊，去现场看烟花汇演应该开心才对啊，怎么感觉你顾晨很不开心的样子啊。”
“是啊，我从一进门就发现你小子不对劲，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闹心啊？”丁亮也是表现出二十分好奇。
顾晨把手机里模糊的二维码拿给两人看，说道：“今晚晚上去滨江公园看烟花汇演，遇到了一个卖水的小男孩，我就从他那里买了5瓶水。”
“但是当时网络不好，买水的钱就一直没有支付成功，而当时人又多，我情急之下，就拍下了二维码，准备等回去之后再付款，小男孩也同意了。”
“可现在照片这么模糊，根本就无法识别二维码啊，咱可不能辜负孩子对咱的信任吧？”
听完顾晨的说辞，丁亮和黄尊龙也面面相觑，挠着脑袋思考起来。
丁亮犹豫片刻后说道：“按理来说呢，你也确实不应该赊账，没法移动支付就别买算了，反正少喝一瓶水也渴不死。”
顿了顿，丁亮又道：“可回头想想，这事也不能全怪你，现在的4G信号，也是越来也差了。”
“没错。”黄尊龙也赞同道：“在滨江公园那地方没网络，实在说不过去啊，可能也是因为人多的缘故，网速奇慢，虽然你买水这钱嘛，也不多，可辜负了孩子对咱的信任，也不好。”
“所以我现在很烦恼啊，钱也没法支付给孩子，咱不成骗子了吗？”顾晨双手抱胸，冷静的思考了几秒后，这才又道：“不行，不能辜负孩子对咱的信任，咱是警察啊，这事必须解决。”
“那你想怎么办？”黄尊龙问。
顾晨犹豫了几秒后，说道：“我发条朋友圈吧，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这个卖水的小男孩，反正这钱是一定要给的。”
“同意。”丁亮凑过来赞成道：“你顾晨人脉广，发条朋友圈，尤其让白小兰和江小米她们这些搞传媒的，把消息扩散出去，没准没多久就能联系上对方呢。”
“那还等什么？赶紧啊。”一旁的黄尊龙也是催促道。
说干就干。
在得到两位室友的支持，顾晨也只好拿出手机，在朋友圈编辑信息。
【有认识在滨江公园卖水小男孩的朋友吗？发麻转给他。
今天晚上去滨江公园看烟花汇演的时候，遇到一个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卖矿泉水，我便买了5瓶，总共是10元。
可奈何当时人山人海，没有网络，手机支付也无法继续，我便与这位小朋友协商，拍下二维码后，等有信号时再支付。
可无奈回家之后才发现，由于当时光线不佳，拍摄时又过于匆忙，导致图片有些模糊，二维码无法识别。
所以希望好心人能帮我转发，联系上这个小朋友和他的家人，实现支付承诺。】
编辑完信息后，顾晨果断发送到朋友圈。
丁亮和黄尊龙也在第一时间转发了截图。
一分钟后。
顾晨收到了卢薇薇的点赞，然后是聂小雨的点赞，再然后是白小兰和江小米，随后是兮爷和王警官……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转发顾晨的这条信息。
丢下手机，顾晨总算松了一口气，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小男孩，并完成自己的承诺。
……
……
翌日清晨。
早上7点40分。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顾晨打开手机，却依然没有收到消息，心里不免有些沮丧。
卢薇薇拿着热牛奶，放在了顾晨的桌上，问道：“顾师弟，那个小朋友还没找到吗？”
顾晨摇了摇头：“没呢？”
“要我说，肯定可以找到的，毕竟现在朋友圈都传开了，好多人都在帮你转发呢，就连你嫂子都开始转发了。”王警官也是在一旁安慰道。
“谢谢你，王师兄。”顾晨笑笑，说道：“其实也不怕找不到，就是时间拖得越长，我怕小朋友心里越失望，毕竟他那么信任我，把水交给我的时候，还说我是好人，我这样没给钱，真的会给他留下不好的阴影。”
“没事的。”王警官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道：“要不待会中午吃完饭，咱们再去滨江公园看看，看看那边买水的，有没有认识小男孩的。”
“今天是周一，小男孩不要上课吗？应该是晚上去才对。”卢薇薇给出了不同意见。
王警官点点头：“也对，那就晚上去。”
也就在几人争论不休时，江南日报社的江小米，顿时在微信里给顾晨发送了一个笑脸图。
顾晨也回了一个笑脸图。
江小米：“顾晨，你要不要谢谢我呀？你要找的那个人，我给你找到了！”
“找到了？”顾晨也是一愣。
然后赶紧在对话框内，发送了一个惊呆的表情，随后又加了一句“真的吗？”
江小米直接发送了一个名片推荐，随后又在下方编辑文字道：“这个人是小男孩的爸爸，我通过多方途径打听到的，跟你描述的情况很像，应该是错不了。”
顾晨：“谢谢啊小米，那我赶紧跟他联系。”
江小米：“快去吧，完成你的承诺。”
顾晨发送了一个鞠躬小表情，随后便点开了江小米发送的名片，准备添加那人。
可点开之后顾晨才发现，这个头像……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啊。
……
“怎么了顾师弟，是有什么问题吗？”卢薇薇很快发现顾晨的表情微变化。
顾晨的眉头微微蹙起，好像是遇到些难题，秒懂顾晨内心OS的卢薇薇不会猜错的。
“这个人，你不觉得很熟悉吗？”顾晨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江小米发给自己的名片推荐，点开给卢薇薇看。
卢薇薇点开对方的头像，略微思考了几秒钟。
确实啊，这人看上去是有点眼熟，可卢薇薇一时半会是记不住的。
毕竟又不是顾晨这种丢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发现的帅品种，卢薇薇怎么能记住呢？
要说在众多人群中，快速记住对方的样貌，警队是有这方面的训练。
可要记住一个人，最起码得盯住对方3秒钟以上，才能有初步的印象。
可是卢薇薇确实没有这方面天赋，盯一个陌生大叔看三秒以上？有病吧？
但是初步印象也有，因此卢薇薇判断，应该是在昨晚的某个时间段遇到过。
“是昨天晚上遇见的某个人对吗？”卢薇薇不是很确定，弱弱的问顾晨。
此时此刻，王警官也走过来，接过顾晨的手机看了看，忽然啊道：“这人我有印象啊，这不就是昨晚跟江文涛握手的那个男人吗？”
“老王你确定？”卢薇薇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被王警官反超，赶紧拿过来再三查看：“脸是没印象，但是身材还是挺像的，毕竟现在谁拿照片做头像，还放张全身的？这是对自己的身材有多自信啊？”
“他叫徐天，是昨晚江文涛口中的那个熟人，我们离开之后，他还跟江文涛在江边小聊了片刻。”顾晨也是将自己昨晚的印象道出。
跟江文涛在一起的那些正装男子离开后，江文涛似乎放松了许多。
而且顾晨知道，江文涛一直在外地，很少回江南市，因此能在这里遇见徐天，想必两个人会有许多事情要回忆。
但是昨天自己发现一个小细节，徐天在跟江文涛握手的时候，明显加大了力度。
顾晨一度发现江文涛的表情略显痛苦。
因此顾晨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的。
想着有点扯远了，顾晨赶紧从自己的职业习惯中回过神来：“没错的，这人就是徐天，没想到那个小男孩，竟然是他儿子啊？”
卢薇薇惊喜的抬起头，感觉这个巧合有点意思啊，忙问顾晨：“那还等什么，加他好友啊，然后看看他怎么说。”
这时候，几名参与过帮顾晨转发朋友圈的新老同志，也都凑过来，看看大家努力的结局是如何。
“顾晨，快点啊。”何俊超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着！”顾晨也没犹豫，直接点击了添加好友，并附上了自己是买水人的身份。
随后在十几分钟的漫长等待中，顾晨的微信里，终于出现了对方的新短消息。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顾晨刚想给他发送消息，结果对方抢先一步，率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徐天，昨天在滨江公园公共厕所旁卖水小男孩的爸爸。”
顾晨：“你好，想必你是在网上看到了消息。”
徐天：“是的，也是朋友给我转发的消息我才看到的，谢谢你的诚信。”
为了打消顾晨的顾虑，徐天还发送了一张自己和小男孩在家中的自拍。
徐天：“还是落实一下，是这个小男孩没错吧？”
顾晨：“是的，没错就是他，太棒了。”
随后顾晨用块钱……
顾晨：“感谢你们的信任，我就怕给孩子留下不诚信的阴影，所以要极力找到孩子。
徐天：“不用客气哈，我就是临时让孩子练练胆而已，也感谢你费尽周折兑现承诺。”
顾晨：“应该的，孩子很棒，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们当晚确实没有卖高价，你们其实也不在乎。”
徐天：“我会给孩子说明已经付款的，而且是个很好的教育机会，我会问他如果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不会遵守诚信呢，谢谢你。”
顾晨：“握手！”
……
将10块钱转给徐天后，顾晨长舒一口气，感觉心里舒坦多了。
钱多钱少事小，这是人与人的信任。
卢薇薇见顾晨放下手机，赶紧问他：“怎么样？搞定了吗？”
“已经付款成功了，徐天也是在锻炼孩子的胆量。”顾晨说。
王警官也笑道：“这真的不是钱的问题，诚信比钱更值钱，尤其是咱们警察。”
“一份承诺，一份信任，兑付的是承诺，付诸的是责任。”丁警官看着顾晨，也是不由分说道：“传递正能量，必须要为这份道德与善良点赞。”
大家顿时热议起来。
办公室里已经很少能为10块钱展开如此讨论了。
上一次是卢薇薇，在路上被一名小朋友塞了一块钱，对方转身就走，说钱是捡来的，弄得卢薇薇一时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年头，虽然没有一分钱捡，但是这种拾金不昧的品德还是传承下来了。
少年强则中国强，真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起码现在的小孩对思想品德这块还是不错的。
下午下班之后。
卢薇薇以薯片换晚餐计划为诱饵，让王警官请客。
毕竟昨晚的表演堪称完美，顾晨和卢薇薇成了背锅侠，王警官成功躲过一劫。
薯片在卢薇薇这边属于换算单位，相当于通用货币，可以换算成许多等价物品。
而晚餐就是一次不错的选择。
卢薇薇最近在朋友圈，发现了自己闺蜜的一处新打卡地，就是距离芙蓉分局两条街区的披萨店。
新开张，大酬宾，各种套餐八折起。
卢薇薇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下班之后，约好顾晨和王警官，就要去披萨店拍照打卡。
“欢迎光临非凡披萨，几位里边请。”
门口，两名穿着西式礼服的女服务生，微笑的迎接着八方来客。
“还有座位吗？三个人。”卢薇薇背着小挎包，伸出三根手指头。
穿着黑色健美裤和小皮衣，再加一双马丁靴，让卢薇薇的高挑身材格外惹眼，不少路过的男顾客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仿佛身边路过的是位街拍达人……
看着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牛仔套装外加小白鞋的顾晨，这让许多男顾客在对比之后，果断放弃了与她搭讪的想法。
王警官依旧是一身100块钱买来的格子西装外加黑皮鞋，配上黑色T恤显得格外魁梧。
“有的，几位里边请。”穿着西式礼服的女服务生，客气的将几人往餐厅请，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停下脚步道：“这是一个四人的位置，你们三位可以坐这里。”
“谢谢。”卢薇薇道了一声谢，这里是闺蜜们打卡的位置，没想到今天如此凑巧，自己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透过落地窗，外头的背景是几处高楼，各种美轮美奂灯光秀，让这个角度显得格外适合拍照打卡。
“我去点餐。”占好座位后，王警官识趣的站起身，走向前台点餐去了。
卢薇薇趁机将王警官的外套丢到对面，自己则坐在顾晨的身边：“顾师弟你看，这是我闺蜜，她们昨天就坐在我们现在的位置上。”
“还真是。”顾晨也多看了一眼，说道：“可为什么她们都是一个样子啊？双胞胎还是三胞胎？”
“哈哈。”见顾晨一脸认真的样子，卢薇薇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她们才不是什么三胞胎呢，只是化妆化的一样，加上同款滤镜，同款美颜，加同款瘦脸，所以看上去都一个样。”
“那这样拍出的照片有灵魂吗？不真实吧？”顾晨弱弱的问。
卢薇薇笑喷道：“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那就用美颜相机欺骗生活啊，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所以她们就觉得好看就是正义，管他这是不是自己的脸呢。”
“可我还是觉得生活是不会欺骗你的，用美颜相机你也欺骗不了生活啊，每个人都有爱美之心罢了。”顾晨看了看卢薇薇，好奇道：“那卢师姐发到朋友圈里的照片，为什么就没有这么严重啊？”
“因为我都是素颜照啊。”卢薇薇也是得意道：“反正你不懂了，如果几张照片要修图一个钟头，那我情愿不上传，贵在真实，反正我长得也不差嘛，用得着P图吗？”
卢薇薇确实说的不错，精致的脸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轮廓，除了经常加班会有些黑眼圈外，其他的几乎是无可挑剔。
也难怪卢薇薇敢用素颜照PK朋友圈各种美颜，靠的就是对自己这张俏脸的绝对自信。
加上在警队的各种锻炼，拥有马甲线的卢薇薇，也是在身材方面，吊打朋友圈各种P图版水蛇腰。
见顾晨认同自己的说辞，卢薇薇又道：“用了美颜相机确实并不是欺骗谁，只是在寻找自己身上的美而已，就像身份证照片一样，还不是拍的你自己都不认识了。”
“所以这是一种潮流，网络都是见光死，毕竟我那些闺蜜现实中都是见过的，也就骗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男生点赞罢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很有意思的样子啊！”王警官点餐回来了，主动坐到顾晨和卢薇薇的对面位置上。
“在聊素颜和美图呢。”卢薇薇说。
王警官顿时也找到话题道：“这个我是深有体会啊，上次熬夜工作，眼圈比较严重，正好有份个人档案要提交上去。”
“我当时没时间拍蓝底照片，于是就坐在地面上，以咱这蓝色办公桌侧面为背景，让卢薇薇帮我拍张照，然后修一下图，直接弄成证件照交上去。”
“结果卢薇薇把我修得跟外星人一样，当时赵局愣是看着照片老半天，才发现这竟然是我，你说丢不丢人，所以卢薇薇不是不修图，她是压根就不会。”
“老王，不带这么揭短啊，不就是帮你眼睛弄大了些，下巴弄尖了些吗？”卢薇薇说。
王警官嘿笑道：“男人要什么尖下巴啊？用来当武器戳歹徒的吗？男人就应该五官端正，别整得跟个外星人似的。”
“难道要像赵局一样，连鼻毛都很清楚才叫真实吗？咱们警察也要注重形象嘛，该修图的地方也要适当修一下，你以为人人都是顾晨啊？”卢薇薇依然有着自己的歪理。
王警官摆摆手，道：“我不跟你争，每次都用顾晨来结束话题，有意思吗？长得帅能当饭吃吗？”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这边王警官话音刚落，那边穿着西式礼服的女服务生，带着甜甜的笑容便走过来，对着顾晨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现在有个活动，是收集一百张顾客的帅脸，只要拿着我们店里的手幅，给我们拍张照片贴在墙上，就可以在用餐费用的基础上，再打个八折哦。”
坐在隔壁桌的一位胖胖的男顾客，顿时转过脑袋问道：“还有这种事啊？那你看我行吗？”
女服务生很礼貌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活动只有店长同意才能参加呢，她是店里的审核评委，刚才这位先生进店里，店长就发现这位先生气质不凡，因此才让我过来问问，看看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参加呢。”
“噗！”卢薇薇直接没忍住，憋笑出声道：“看来长得帅，真的能当饭吃呢。”
隔壁的胖男子，顿时也是带着失望扭过头。
跟顾晨一对比，他瞬间自卑了……
顾晨顺着女服务生的目光指引，看了眼前台。
一名穿着与其他服务生制服明显不同的女管理，此刻正对着顾晨挥挥手，表示自己的敬意。
卢薇薇赶紧道：“你们这里只有男生可以参加这项活动吗？有没有女生的，你看我行吗？”
“很抱歉。”女服务生指着一处墙角道：“这边只限男生参与，而且对身材和长相的要求都是极高的。”
“而且我们在江南市的其他店面，也是在同步展开，每天都会有网络投票。”
“得票最高的，将可以跟我们非凡披萨签约的女艺人一道，共同参与一些宣传活动呢，还有丰厚的奖金和礼品等着呢。”
女服务生看着墙面，继续说道：“就目前来看，咱们店里也就三十几个上榜的，不过跟先生您的气质相比，那都差远了。”
“所以我们店经理让我一定要让您参加，这餐的费用我们来给您买单都是可以的，毕竟我们店也是要完成指标啊。”
顾晨不太喜欢参加这种活动。
或者说根本不喜欢抛头露面。
毕竟自己的身份是警察，不太适合参与这种商业活动。
不过卢薇薇倒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赶紧又问：“奖金是多少啊？丰厚的礼品又是什么啊？”
“第一名奖金有8万元，还有各种家电礼品赠送，可以跟女明星零距离接触。”
见卢薇薇眼睛亮亮的，女服务生继续说道：“你想啊，女明星诶，可以跟她合照，还能一起出席活动，以这位先生的气质和样貌，估计问女明星要个微信电话什么的那都很容易，跟明星做朋友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呀？”卢薇薇听到女明星就很烦，直接又问：“那不和女明星参加活动，奖金和礼品照样给，这样行吗？”
女服务员也是一呆，弱弱的说道：“这个嘛……以前倒是没听说过，跟女明星互动的机会都不要啊？不过也不是不行，毕竟规则里也没要求一定要跟女明星参加活动，如果第一名不想去，第二名和第三名也是可以补上的。”
“那行，这活动我们参加了。”卢薇薇赶紧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顾晨道：“怎么样顾师弟？你就帮他们一个忙吧，毕竟是8万块奖金，赢了咱可以当夜宵经费，也不用剥削老王了。”
王警官哭笑不得道：“你终于知道这是在剥削我啊？”
顾晨想了想，确实也是稳赚不赔。
今晚的费用是王警官买单，如果拍个照就能在原价基础上再打八折，也可以替王警官省点钱。
再者，如果正能获奖，有8万块作为夜宵基金，那以后就不用总是三个人出来聚餐，把三组的新老同志一起叫出来，那也挺热闹啊。
思前想后，顾晨终于点头道：“那行吧，照片怎么拍？”
见顾晨答应，女服务生赶紧从腰间取下手幅，交到顾晨的手里：“你把这个打开，然后以我们非凡披萨的店面logo为背景，我给你拍张照片就好了。
女服务生说着便掏出手机。
顾晨点点头，直接站起身，走到走廊上一处非凡披萨的logo前，说道：“这样可以吗？”
“非常好，别动，好的微笑，三，二，一……”
“咔嚓！”
女服务生收回手机，顿时颇为满意道：“这为先生真是好气质呢，待会我会把你的照片上传到我们非凡披萨的官网上，让网友投票，我想你一定会名列前茅的。”
完成了店里的指标任务，女服务生也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顾晨将手幅还给她，笑了笑说道：“谢谢，待会记得免单啊。”
“没问题。”女服务生爽快的答应道。
完成拍摄任务的顾晨，直接往自己座位上走，却与一名迎面走来的男子碰个正着。
男子手里的可乐，顿时也是洒落一地……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顾晨赶紧掏出纸巾，帮男子擦了擦上身。
“没关系，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跟你没关系。”男子也是将手里的可乐放在一处花坛上，拍了拍自己胸口的可乐。
女服务生也拿来了店里的纸巾，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店里的洗手间有烘干机，先生将湿掉的衣服，放在烘干机上吹几下就好。”
“呵呵，不用这么麻烦的，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男子还是坚持不用，而对面的顾晨却愣住了。
“江老师？”顾晨冷不防叫了他一句。
江文涛抬起头，看着面前帅气的顾晨，忽然脑海中一阵翻涌：“诶？你不是……你不是？诶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你的。”
“昨晚，滨江公园，您走路差点撞路灯。”顾晨也是好意提醒。
江文涛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整个人笑着说道：“哦，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你也来这吃饭啊？”
“和几个同事一起。”顾晨说。
“哦哦，那挺好的。”江文涛也是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顾晨却忽然发现，江文涛的无名指上，竟然被一圈绷带所缠满，也是不由好奇道：“江老师的手怎么了？”
“手？”江文涛抬起左手，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嗨，昨天不小心，被滨海公园一处生锈的护栏给刮伤了，流了很多血，不过没关系，医生已经帮我消炎和包扎过了，不碍事的。”
“江老师走路可别再三心二意了，光我就碰上你几次了，这要是别人，还不知道要多少次呢。”顾晨也是调侃了几句。
毕竟从自己第一次见到江文涛开始，江文涛就一直喜欢走路想问题。
昨晚要不是自己，江文涛直接就撞在灯柱上。
而刚才自己也是正常行走，结果江文涛还是低头在思考，没有注意到顾晨，结果手里的可乐也是洒了一半。
“是是是，最近思考问题比较多，所以有点大意了。”江文涛也是呵呵笑了两声，抱歉的说道：“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在等我，那我就先去了。”
“好的。”顾晨点点头，将通道让开。
就见江文涛，端着半杯可乐走到了与顾晨同排的座位上。
两桌人，分别坐在同排的两头。
顾晨清楚的看到，除了江文涛，今天转账10块钱的徐天也在，另外一人顾晨不认识，小平头，看上去身材有些魁梧。
回到座位上，卢薇薇瞬间问道：“怎么了顾师弟，刚才跟你在走廊上说话的人谁呀？”
“一个老熟人，你们也认识。”顾晨故意卖关子。
卢薇薇顿时更加好奇了：“熟人？而且还是我们也认识的熟人？谁呀？有这人吗？”
想到这，卢薇薇赶紧又看了看身边的王警官，问：“老王，你有印象没？”
王警官摇头：“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难道是我们江南市警队的？也不对啊，看背影也不像个警察的样子。”
“是江文涛。”见两人都猜不透，顾晨索性把对方的身份说出来。
“江文涛？！”
卢薇薇和王警官，几乎是同时惊讶道。
卢薇薇更是伸长脖子，朝着同排的尽头瞄去几眼，道：“江文涛怎么也在这里啊，该不会也要竞争那8万块的奖金吧？”
“别胡说。”王警官回头瞄了身后一眼，又转过头说道：“江文涛年龄摆在这，哪能跟顾晨这种级别的男生相提并论啊，你想多了。”
顾晨也是笑了笑，又道：“不仅是江文涛，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熟人呢。”
“另外一个熟人？顾师弟你想别说，让我猜猜看。”卢薇薇顿时有种猜灯谜的即视感。
联想到熟人是江文涛，那跟江文涛有关联的熟人，那不只有徐天了吗？
“是徐天对吗？”卢薇薇瞪大眸子，期盼的眼神盯着顾晨。
顾晨点点头：“没错，就是他，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人，那个人我就不认识了，他们好像是在聚餐。”
“呵呵。”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说道：“这江文涛和徐天，应该算是故友了，肯定很多年没聚了。”
“而且江文涛常年在外，忙得那也是不可开交啊，难得在江南市遇故友，总要聚一聚的，这也很正常，朋友之间的感情也是需要保鲜的。”
顾晨犹豫道：“可是我觉得，江文涛和徐天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样和谐，反而我觉得这两人是有矛盾的。”
顾晨瞬间打破了王警官的说辞，这让王警官也是不由一愣，赶紧回头又看上几眼。
隔着五六桌顾客，王警官只能勉强看到几人在交流。
至于江文涛和徐天之间到底在交流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警官可没卢薇薇这么八卦，也没顾晨这么有好奇心。
在工作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王警官，对于工作外的事情，几乎是毫不关心的。
原本在分局已经累得像条狗，下班之后，王警官只想过悠哉的生活，别人的事情他毫无兴趣，只想快乐的做个普通人。
“顾晨，你可能是多虑了。”王警官喝上一口饮料，开始用刀切开刚才新上的披萨。
卢薇薇也一边切披萨，一边问顾晨：“难道顾师弟看出了什么吗？”
说完便将一块大披萨，夹到了顾晨的餐盘里。
“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如果说有，那可能就是自己的直觉吧。”顾晨当然知道自己这样说很荒唐。
当然，警察办案，直觉也是非常重要的。
许多疑点难点，往往是通过警察直觉找到的。
换句话说，这种直觉来自于肌肉记忆，是在经历各种大小案件中，慢慢积累起来的底气。
经验是基础，直觉是动力。
但是顾晨的直觉向来是有些厉害的，这点王警官和卢薇薇都是深有感触的。
“顾师弟，说说看吧。”卢薇薇咬着脆香的披萨，也是不由分说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可疑的问题了，反正今晚不加班，你就说说看嘛。”
“卢薇薇你这么八卦的吗？”王警官吃着一嘴油，却见顾晨已经没动手，赶紧又催促道：“顾晨，你快吃啊，这种东西就得趁热吃，凉了就没这感觉了，味道也会变差的。”
顾晨拿着叉子，将盘中的披萨当玩具，来回的戳了几下，说道：“我昨晚看见徐天和江文涛碰面的时候，就发现江文涛见到徐天的时候，眼神明显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卢薇薇扭过头看着顾晨：“是基友见面时的欢喜还是激动啊？”
“都不是，是恐惧。”顾晨说。
“什……什么？”卢薇薇也是呆了一下，黛眉微蹙道：“恐惧？老熟人见面竟然是这种感觉啊？不会吧？”
“会不会是你在晚上看错了？”王警官已经狼吞虎咽掉自己的那份，又开始向中间那份发起进攻。
“不会的。”顾晨摇头，继续说道：“徐天在跟江文涛握手时，明显是在用尽力气，我甚至都可以感觉到江文涛脸上的痛苦。”
说道这里，顾晨坐直身体，微微先前：“你们知道吗？徐天似乎是在用握手，给江文涛压力。”
“噗！”卢微微没忍住，不由憋笑了一声，可很快又改正过来道：“不好意思顾师弟，感觉你说的这些，越来越神话了。”
“是啊。”对面的王警官也道：“咱们昨晚，一共跟江文涛和徐天见面的时间就那些，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看出这么多猫腻？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过顾师弟向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他的观察力可比一般人强太多。”卢薇薇也是喝上一口饮料，继续说道：“我相信顾师弟，没准这个徐天和江文涛，不仅是老熟人，还是老冤家呢。”
“哈哈，你俩可真逗。”王警官看着顾晨和卢薇薇，一人一句编故事，也是忍不住吐槽道。
什么叫做天生神经质，恐怕这两人就是。
案子办多了，难免压力过大，一些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小细节，竟然会被两人放大到这种程度，果然疑心也是一种职业病。
就在大家相互调侃，相互拆台的时候，刚才和徐天还有江文涛坐一起的板寸头男子，晃晃悠悠的往厕所方向走过去。
没过多久，徐天从座位上离开，也朝着走道尽头走过来，刚好与一名女服务生碰面，于是便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
女服务生指着身后的道路说：“你往这一直走，来到前台再往左，拐个弯就到了。”
“谢谢。”徐天道了一声谢，离开了。
卢薇薇好笑道：“这徐天什么眼神呢，我们就坐在这路口，他都没发现。”
“你以为你是谁呢？还指望全世界男人都认识你？”王警官又一次解决了盘中的分量，继续朝着中间发起进攻。
卢薇薇瞥了瞥王警官，说道：“注意点吃相啊，反正今晚免单，还是托顾师弟的福，这餐不算，下次你还得请一次。”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王警官早就猜到，库存的薯片计量单位没用完，卢薇薇是不会罢休的，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了。
顾晨无所谓道：“反正吃完还可以去点，我发现隔壁桌那种披萨也好吃。”
“嗯嗯。”卢薇薇赶紧拾起桌上的餐巾纸，沾了沾嘴角的肉丁，也道：“我刚才就想说来着，他们那桌看上去分量好足哦，比我们这种，看上去要好吃多了，但是价格也高。”
再次将目光投向王警官，卢薇薇又道：“还不是老王小气，他点的是最廉价的披萨。”
“我要知道这餐能免单，那我当然会点贵的啊，这不是怕超支吗。”王警官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说辞。
卢薇薇才不管这些，又道：“待会继续点，哪个最贵最好吃，你就去再点一个，够吃饱就行，也不求占人家多大便宜。”
“就你这吃货还发善心？虚伪。”王警官也是不由吐槽道。
可就在几人相互调侃的同时，刚才的板寸头男子，正好从洗手间方向走过来。
期间与一个奔跑的小男孩撞了一下。
板寸头男子没理会小男孩，继续回到刚才的座位上。
而小男孩则自己爬起身，拍拍屁股也跑开了。
此时此刻，江文涛也离开座位，朝着洗手间方向走过去，消失在拐角位置。
顾晨坐在一侧，原本也想打声招呼，可奈何几人都是行色匆匆。
又过了一会，江文涛从洗手间出来，在前台又点了些美食后，便端着餐盘回到了座位上。
看着人来人往的都往厕所跑，喝多饮料的卢薇薇，顿时有些尿急，便问身边的顾晨：“顾师弟，要不要一起上厕所？”
顾晨被这一问，颇有一种女生上厕所必须结伴同行的即视感。
要不要一起上厕所？
这话在女生之间，听听好像是没毛病，可在男生耳朵里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顾师弟？”见顾晨呆若木鸡，卢薇薇又提醒了一句：“咱们要不要一起上厕所？”
“那好吧。”顾晨也想去洗把脸，索性就答应了。
两人并排走，在洗手间大厅分道扬镳。
男左女右。
顾晨直接进了男厕所。
一进门才发现，原本只存在女厕所排队的想象，居然也发生在男厕所。
三个小便池空无一人，而剩下的两个大号隔间外，却站着两个玩手机的，其中一人是坐在隔壁桌的胖男子。
这时候，其中一个隔间门打开，排在前头的男子立刻冲了进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胖男子有些急躁，夹着双腿，对着隔壁门敲了几下：“里面的人快点啊，人家都已经出来好几个了，你怎么还没出来啊？”
顾晨忽然想起之前的徐天，他是最早去厕所的。
可是当之后的那名板寸头男子，还有江文涛都陆续回到座位时，却依旧不见徐天出来。
顿时，一种不详的预感，还是让顾晨警觉起来。
“这个人在里面很久吗？”顾晨试着问面前的胖男子。
胖男子扭过头，看了顾晨一眼后说道：“可不是吗？刚才好几个人都出来了，就这边这个一直没动静，蹲个大号也不可能这么久吧，关键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总不可能睡着了吧。”
顾晨皱了皱眉，也试着敲了两下门：“请问里面有人吗？”
隔间内毫无动静……
胖男子顿时也咦道：“还真睡着了？”
顾晨轻轻推了推门，门似乎是在里面反锁的，联想到之前只有徐天去过厕所还没出来，顾晨也是有些尴尬，又试着问了几句。
结果还是一样，除了隔壁的隔间内，有人在排山倒海，唯独自己面前的这处隔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候，一名穿着西式礼服的男服务生，正拿着一根拖把走进来。
顾晨也赶紧跟他说明情况：“这厕所隔间里，好像很久都没动静了。”
“是吗？”男服务生也是咦道，随后抡起拳头，开始猛砸隔间门：“里面的人怎么回事啊？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再不出来我可撞门了！”
任凭男服务生喊破喉咙，似乎里面依旧是毫无动静。
这让在场的几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男服务生回头道：“这里面好像是被他反锁了，怎么推也推不开。”
“要不报警吧？别是在里面干坏事吧？”胖男子也是紧张道。
这时候，在隔壁排山倒海一身轻的男子也出来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几人后，便赶紧离开了。
顾晨推开了胖男子和男服务生，说道：“让我来吧，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踹门不用赔偿吧？”
男服务生摇头：“不用你赔，你把门撞开就行。”
话音刚来，顾晨直接飞起一脚，直接揣在隔间的门板上。
顿时，大家明显看见，隔间的门栓是开的，大门再向里张开25度角后，又迅速关上。
胖男子和男服务生也是一愣，两人的身体不由向后一缩。
“门……门根本没锁？”男服务生惊道。
“没错。”顾晨也是犹豫片刻，这才说道：“门根本就没锁，但是里面的人却一直在用身体堵住门。”
“呃！这……这人想干什么？”胖男子也是吓得向后一退，感觉这男厕所有点诡异啊。
顾晨也没多想，主动走上前，将门微微推开。
有了刚才的一脚，厕所隔间的大门，用手推也没有刚才那样吃力，似乎是有人倒在隔间的门口，用身体挡住了大门。
顾晨采用不停来回挤压的方式，将大门一点一点向里推，很快就能弄出一个空出身位的角度。
可当顾晨将脑袋，伸进门缝时，这才发现，一名男子正一动不动的倒在马桶旁，顾晨再仔细一瞧，此人正是刚才去厕所却一直未归的徐天。
“徐天？！”顾晨也是不由叫了一句：“徐天你怎么了？”
“你……你认识这个人？”胖男子也是惊道：“这……这里面不会死人了吧？”
“啊？死人？”第一次听到“死人”二字就发生在身边时，男服务生当时腿就软了，赶紧找到旁边的墙壁扶住自己，并弱弱的说道：“咱……咱赶紧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