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知情人士,也就是他爷爷透露,他爹当年的情况,也是大字不识一箩筐,到如今这像模像样的。
洛和韵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他爹这么优秀都是他娘调教出来的⊙∀⊙!
咳咳。
等洛和韵肚子里小心思漫天飞了一圈又转回来,吵吵嚷嚷的菜市场,也没停下。
唉!武艺高强,体能好,就是吵架,都显得更加厉害啊!
所以,十一岁的小少年,在保护妹妹,向他爹去学习之外,又多了一条坚持习武的理由。
吼吼!要做个舌辩群雄的人,体力不好怎么行呢?
他们做生意的,口舌伶俐,还是蛮重要的呢!
所以,经此一事,洛和韵每天早起半个时辰,晚睡半个时辰,中午等妹妹睡了,又抽出来半个时辰拿来练武。
他爹洛君看见自己儿子这么刻苦长进感觉我家有儿初长成,甚是欣慰。
洛夫人:喂喂喂→_→你儿子才多大,你个傻大楞,欠收拾了吗?
不过,我儿确实好乖,真的长大了。
洛母露出欣慰的微笑*^_^*
并不知道都发生过什么的洛和韵依旧在为心中坚定的信仰努力的挥洒着汗水。
这些就都是后来的事了。
这天下午,到底没有哪位舌灿莲花的分局总镖头能胜出。
不过镖头们表示:大老远来一趟,这一架吵的,真TM爽*^O^*。
最后,眼看要开晚饭了,为了不耽误陪妻子吃饭,洛君提议。
争论到此为止,大家先吃个饭,好好睡一觉,明天搭个擂台,前三名跟他一起去山关。
吵了半天,镖头们也都发现确实饿了。
所以擂台就不要明天摆了,就今天晚上吧!
扁起袖子,镖头们个个嘴角泛起冷笑,大米饭浑菜汤老子能吃几大盆。
不把你们这群老小子吃趴下!
于是,他们大手一挥,勾肩搭背,直接去了挨着厨房的大厅,厨子蒸的大米饭赶不上他们吃的快。
厨子:感觉自己好腻害,就是做个大白饭镖头们都爱吃的不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开森。
于是镖头们敞开肚皮吃,厨子挽起袖子,重新紧了紧衣襟。
为了能对的起镖头们的赏识,他要做出更多的大米饭O(∩_∩)O
洛君对此表示高兴,这样,就不用客套一下两下的,跟一群大老粗一起吃饭了。
跟媳妇儿一起才香~
打开了新脑回路的洛和韵表示:我还是哄妹妹吧。
洛和铃坐端端等着哥哥投喂。
洛和韵:果然,只有我家小和铃才是最可爱的。
议和之事定在山关之内的封城,这里离关山已经很近了。
只要议和的条约谈好,大印往议和书上一盖!
两国互市,就会重新开始,因为边境被封,而已经阻断的山关之西的古商路,也就有了打通的希望。
一旦商路打通,来往货卖,都是金银财宝。
这样的好事自然少不了裴家。
裴家主能继承裴家的生意,杠把子之位做的稳稳当当,自然是有那两把铁刷子的。
所以荣亲王议和的队伍里也就加入了,洛裴两家。
毕竟是皇上亲封的皇商。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人家可没少出“力”呢!
洛君带着自家比武胜出的三位镖头,还有自家少年老成,板着一张小脸,像模像样的大儿子,一群人洋洋洒洒去了封城。
“爹,爹爹,染染的亲爹爹,染染的好爹爹,我也要去,就要去嘛!哇~我就要去嘛!
。。。。。。”
裴家,家主裴珠泫看着抱着自己大腿死活不肯松开的宝贝闺女,脑门上三根大筋铮铮作响。
最后,牙根一咬,心一横。
提起小丫头片子抗到肩上。
裴珠泫:走走走,去去去,你说啥就是啥!你是祖宗,我才是孙子。
人家生闺女,他生的是祖宗-_-
儿女都是债,他老子说的真对。
不生了,有这一个就够了,他跟他夫人真的是打死都不生了。
这讨债的生一个就够了。
于是荣亲王的封城大队里,就多了两个孩纸。
荣亲王:本王看见也当没看见,没看见,不然本王的脸往哪里搁?这是出去玩吗?还带孩子去?本王带了吗?没有吧?
本王连老婆都没有,你们都带着孩子出来了?!!
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
随行的大臣们不晓得荣亲王这脸色愈来愈沉是为何,只想着,是不是因为这议和之约签订的太憋屈,所以年轻气盛的荣亲王气不顺。
可不是嘛!是个人都气不顺。
可这不是正赶上新皇登基嘛!不能这么一直打啊,不是个事情。
还是要缓上几年,让百姓休养生息的,要不然不只是国库空了。
将士们打完了,国家的人口就要出事啊!没有人口可就玩完了。
毕竟也没有几个家里传下来就是打仗的。
一般都是三百六十行,小平头老百姓。
边关之后,那是一家妻儿老小嗷嗷待哺。
边关之前,那是风沙荒草一眼望去,连只鸟都找不着。
所以,打什么仗,打什么仗!
老子还不如回家种红薯。
老婆孩子让我炕头,那才舒服啊!
民心所向,而且不光是他们煌凤国,敌方崚桫国也已经打不下去了。
早就打不下去了好吧!
打仗好多年,看看!看看!好好的山林都嚯嚯成什么样了?!
总要修养一段时间把树种起来。
不种树,国家的雨水都明显变少了,不停战,将士们怎么腾开手种树!
崚桫将士:所以,合着人议和回家,我们议和种树?告诉我议和有什么意义?打仗吧!打仗吧!
老婆孩子:啪!一巴掌甩他们头上,你们不种树,我们这些老婆孩子吃什么去喝什么去?
不下雨,连口水都没得喝!
所以,种树去!!!
嗯,在这样的情势所逼,众望所归下。
议和的合约很容易就达成了。
关于商事也明却表达,崚桫国出口各重山中的矿石给煌凤国,煌凤国要出口水源给崚桫。
而且,一起打的仗,如今有本事,一起把树种起来,不能都丢给崚桫国来,仗着风向欺负人吗?
崚桫:信不信我们全国人一起祈祷大风改向!!
就问你怕不怕→_→
其次,要保证双方不耍赖,必须结个亲家。
说这个的时候,荣亲王瑟瑟发抖,但表面上还有扛起来,煌凤国的荣亲王,必去能扛。
可是他真的不想乱七八糟找个老婆回家好吧!
尤其是双方也都没有说定谁家娶。谁家嫁。
只是崚桫国的大臣早有准备的打怀里拿出一份资料来,表示,崚桫国,三十二位公主,二十七个皇子里头,随意煌凤国国君挑选,男的女的,是娶是嫁,都可以商量。
真的很有诚意啊!
诚意泥巴!
崚桫国的国主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家年龄最大的皇子也已经三十多了。
而煌凤国的新第如今也不过二十五。
根本不可能出一个嫡亲的公主或者皇子来和亲。
让皇上自己取也不可能,这真娶回来了,两个皇帝之间可就差了一辈了!
终于熬死老爹成了皇帝,头上没了那个压着他的人了,新皇怎么可能给自己找不自在,弄个糟老头来压自己一头。
而且战事之起,就是崚桫国挑的头。
找事的是他们,言和的是他们,打了十几年的仗,边关尸骨攒了整整两代人,山关之外往地下挖,沙堆里都是来不及收敛的人骨。
可谓血海深仇,国仇家恨。
早就已经大红了眼了。
这一份求婚的书信被荣王递到皇帝案头。
年轻的新皇气的只差将书案掀了。
崚桫国当真是不要脸极了。
凤皇气笑,他冷冷哼笑一声:“福公公,给朕磨墨!”
凤皇提笔疾书,给宗室里那些个皇亲国戚下了诏书。
谁家还没几个亲戚了?
他没有适龄的儿女,可是能干的兄弟姐妹多啊!
有的兄弟比他能大出好几十岁来,他就不信了,家里还找不出适龄的来。
这一道招婚的圣旨一下,煌凤国上流算是炸了锅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谁家还没个皇亲国戚的亲戚?
四舍五入谁还不是个皇亲国戚了?
吓到家里有适龄儿女的也不敢多留,只要看的过去,赶快打发着将亲事结了。
因着这个,好几对私下里看对眼,家里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同意的小儿女,趁火打劫,算是终成眷属了。
嗯,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贵族办婚事办的十分频繁。
常常东家的婚宴刚结束,西家的请帖就到了。
上流圈子数来数去统共也就那么多人。
轮番的,你家去了,去我家。
见了熟人打个招呼都是:“恭喜恭喜,哈哈哈”
“啊,同喜同喜,哈哈哈”
“听说你家好事将近啊!”
“哈哈哈,我听说你家也不差。。。”
皇帝案头,请婚的折子都递了一摞,便是更过分的,喜帖也攒了一堆。
凤皇:“这群老东西,真可以的。”
新皇简直气歪了鼻子。
“朕算是看明白了,这和亲之事,是没人想干的是吗?”
可是话说回来,别说皇帝自己没有适龄的儿女,就是有也是不舍的嫁过去的。
煌凤国和崚桫国之间,隔着一片黄沙滩,不比煌凤国山多地广,地大物博。
崚桫国气候恶劣,又因为风向的原因,那一片黄沙一个劲儿往那边吹。
是以崚桫国外围光是防沙的桫桫树就种了绵绵延延一大片。
这树阻了风沙,崚桫国国力发展的的也不错,只是十几年前不知为何,崚桫国的皇帝就下令砍树,砍出了几条道。
跟煌凤国就接壤了。
煌凤国先皇也不稀罕他那一堆沙子,就没有搭理崚桫。
可是崚桫一个劲在山关挑衅,所以,怕你?来打啊!
这就有了后来的的事了。
至于种树,里头还有一段往事,简而言之就是,领战的大将军坏心眼儿,悄悄派人将剩下的树一把火给烧了。
于是树连树,火成山。
就着风势,让崚桫国兵荒马乱,损失惨重。
结果就是,崚桫国回过劲而来,打的更厉害了。
那一片烧秃了的沙漠就成了战场。也成了坟场。
凤皇气咻咻的找自家皇后讨安慰去了。
却等他吐槽完,皇后娘娘淡笑起来。
说:“皇上忧心和亲人选,臣我这里倒是有一位。”
一听这话,凤皇的小眼神噌的就亮了。
也不在屋里转圈圈了。
赶紧凑到爱妻身边坐下:“是谁啊?”
“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您有位侄女,瑰敏郡主,就是老信王家里庶出的那个。”
???
谁啊?
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哥家里庶出的女儿。
一看他迷惑的眼神,皇后娘娘抿嘴一笑,也就不再让他着急。
直接揭了谜底。
这位信王已经有七十多了,他是性格懒得很,吃喝玩乐,守着自己那点封地,半点不显。
新皇刚登基,各种不省心的人跳出来,指手画脚,他只顾着收拾那些,这一位还真的没有挨过打。
反倒是将这种连生事都懒得的,丢到一边,早就忘了。
而瑰敏郡主,是这位信王的小女儿,如今也已经三十多岁了。
贵女圈里算是年长而未嫁的典型代表。
近来贵族之间婚姻之事频繁,独独这位贵女依旧没有音信。
倒不是人家郡主如何,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博才多学之人,容色上,老信王可是个很有审美水准的人。
家里的侧妃各个顶漂亮,他自己年轻十一月也不差,他的亲生姑娘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论起学识,许多青年才俊都要甘拜下风。
有才华之人,向来有些傲气,瑰敏郡主也是如此。
无婚配,更多来说,是她不愿,纠其原因,不过看不上三字尔。
说到此处,新皇即是蠢蠢欲动,又有担心:“怕是不成,她连国中才华横溢的那些都看不上,又怎会同意,崚桫国那些未开化的蛮横。”
是的即便是皇帝,对于敌国的厌恶,一样会让他和平常百姓一般爆粗口。
只是毕竟学过皇家圣贤书。
皇帝的粗口,也是优雅有格调的。
皇后说:“夫君莫要小瞧了这位瑰敏郡主。她胸怀大才,自然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若皇上委以重任,以和亲之名,身负两国和平之责,让郡主到崚桫国宣扬我大煌国威。。。”
皇后话未说完。
但是皇帝已经跟着她的思路想了更多。
要给瑰敏郡主,足够大的尊容,让她在崚桫无人敢动,指定要封公主,必须要封公主。
然后,这一位崚桫亲自求的公主嫁过去,哼哼,能干的事情可就多了。
当然,这公主是嫁给谁也是要有讲究的。
皇帝这一次也没有直接下旨,而是让皇后寻个由头,办了一场宫宴,其中就请了这位刚好有空的瑰敏郡主来。
又因为宴会上的宫人不小心打翻杯盏污了郡主的衣衫,刚好要离开的皇后娘娘看见。
就带着瑰敏郡主一起退场,给郡主殿下找替换的衣服去了。
到了后殿,瑰敏郡主换好衣服出来,皇后将此事细细道来。
瑰敏郡主直接跪地磕了一个头,才直起腰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如此,瑰敏自然万死不敢辞。
只是我那老父亲已经年迈,我在尚有个人贴心照料着,瑰敏原是想等为我父亲养老送终之后,便去崚桫传书讲学。
今后就只望皇后娘娘多照看一些。”
皇帝也未料到如此轻易便成了。
于是修书回应崚桫国,说,煌凤国千金万贵,最为博学优秀的公主,愿意出使崚桫国,具体婚嫁之事,总要两方都相互看过,才好定下。
崚桫国皇帝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于是客客气气,将煌凤国的信使送回国复命。
凤皇就将瑰敏郡主过继到自己名下,封为凤端长公主,荣宠加身,为了方便到崚桫国行事,手中还有了一些势力和权力。
公主出使崚桫之行,心明眼亮的都知道,其实就是送去和亲了。
煌凤国臣民对于为了两国和平献身的公主殿下感恩戴德,一路叩首相送。
而身在杳城的洛君,眼静微眯,晓得时机已经成熟。
于是洛裴两家,给公主殿下递上愿书,愿意随公主之行前往崚桫国。
本来瑰敏郡主,也就是如今的凤端长公主就有此意。
洛裴两家主动,也算是十分有眼色了。
试想,公主出使崚桫,带动自己国家的商人来买卖货物,促进了两国和平来往,也让崚桫受益,这实打实的就增加了凤端长公主的分量。
这分量,就是她下一步行事的筹码。
两国相交,你来我往,与她在家中和父亲下棋的路数也无什么区别。
便是皇后找上她,也是他们父女早有所料。
算不得什么算计,国家之事,谁也不可能真的就置身事外,更何况,假设经此一事,煌崚二国能有二十年的和平,也是她能名留史册的功绩了。
杳城洛家,等着公主赞赏的书信传来,洛和韵抱着小妹妹依依不舍的说着悄悄话。
“哥哥不在家,和铃要乖乖的听娘亲的话,要好好吃饭。
不能每天都一直睡觉,让姚姑陪着你多出去走走。
不要闹脾气,不能挑食,不高兴就不吃饭,饿坏了,哥哥回来就看见和铃变丑了,那怎么行?
也要多说说话,要跟小伙伴一起玩,好不好?
要不要给你买几个小孩子回来玩?”
洛和铃听他碎碎念,实在忍无可忍,小肉手啪的一巴掌拍在哥哥白嫩嫩的脸蛋上,捏了捏。
洛和韵这个年纪,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呢!手感不错。
她懒得说话,真的好累。
就是一直很困很困嘛!
洛和韵只当妹妹在跟自己玩,就任由她在他脸上作怪。
他妹妹和他娘也是唯二能摸他脸的人了。
至于他爹,咦!→_→拜托不要恶心人好吗?
那些叔叔伯伯想摸他脑袋,都回被他迅速躲开,以为他每天早起晚睡练的功夫都是假的吗?
等到凤端长公主的车架经过杳城,裴家主和带着儿子的洛家主两波人也就跟着车队一起走了。
出使崚桫之路,并不一定非要经过黄沙,走另一边就比较绕远了,但公主仪仗不能不要,还要向崚桫国宣扬国威呢!
所以绕远也要走。
洛家主一走,就只有洛夫人带着女儿在家里。
洛夫人虽然身体不大好,可手腕本事那是学了她爹的真传,家里的事情,有她镇着,后方稳固。
因为家里冷清了下来吧洛夫人就将小女儿抱到自己正院,母女俩开开心心的住在一处。
和铃这才晓得,不是她娘不疼爱她,才把她丢给哥哥照顾的。
而是她有个实在太过分的爹爹,整天缠着她娘,抢了她的宠爱。
洛和铃:我有一个老不要脸的爹爹。
洛君:啊切!谁,谁背后骂我!
另一边,裴家主因为路途遥远,也就将他家的小祖宗留给了妻子,和爹娘照顾。
小儿子大孙子,老两口儿的命根子。
他们家就这一个大孙女,儿子儿媳也不打算在生一个了。
所以他们家的裴染小姑娘,才是真的宝贝疙瘩,含怕化捧怕摔的。
裴染无聊的透顶,尤其跟自己爹出去看过大世面,就更加不愿意在家窝着听那犟八斤的老头子摇头晃脑的,背什么之乎者也了。
好不丢人,也太傻了,看着辣眼睛,不学不学,绝对不学。
凭什么洛家那个小子就能跟他爹一起出去,她就要留在家里学这个?
裴染看着,坐在讲桌后边脑袋晃得像个球的老夫子。
“这是对两个人的折磨,强扭的瓜不甜啊!爷爷-奶奶-娘~!”
“你胡言乱语的说什么?你站住,看老娘我今天不收拾你!”
脾气火爆的裴夫人被这淘气猴子气的满院子追着她打。
丫鬟婆子们死死拦着,口中喊着:“夫人,小姐年纪小,要是给吓着了,怎么办?”
“小姐金贵,要是打伤了可怎么好啊。。。”
一群人死活拦着,裴染趁机就躲到了她奶奶那里。
一群下人看着小姐跑了才放下心来:要是真打到了,等夫人气消指定要心疼,会责怪她们没拦着一点。
裴染跑到奶奶那里,老人家抱着娇孙女,一口一个宝贝疙瘩的叫。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绞尽脑汁给小孙女张罗。
于是慈爱的奶奶就得到自家小孙女甜呼呼的两个亲亲。
爷爷就嫉妒了。
过来过来,爷爷给你将故事,才好玩了。
于是诙谐幽默爷爷,将老妻和小孙女逗得呵呵大笑。
等他讲完故事往桌上一看,好吃的都给这两个吃完了,只留给他一桌空盘子。
呼!老头子胡子一翘生气了。
为了让他不生气,小孙女甜甜的叫着爷爷,送上两个亲亲。
裴爷爷:^_^
在爷爷奶奶那里吃过了晚饭,裴染才被过来给公公婆婆请安的娘亲带回去。
裴夫人:要是不领回去,她怎么能睡得着嘛!
裴染乖乖巧巧的哄着自己母亲开心,裴夫人被小丫头逗得噗嗤一乐,算了算了,师傅不好再给她换一个就是了。
长途跋涉之后,凤端公主一行终于到达了崚桫国国都,人谁也没有料到,第一天在接待凤端公主的大殿上,崚桫皇帝一眼看见凤端长公主的真容,便惊为天人,这这这,这不就是他十几年前爱上的那个姑娘吗?
那时候崚桫之皇微服出访,意外流落到了隔壁煌凤国,就在这个国家游荡,考察风土人情的时候,有一天,就意外的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这个姑娘就是当时因为议亲之事,烦不胜烦,于是选择留书一封,离家出走的瑰敏郡主,小郡主怎么也不可能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过一个流浪汉几两银子的好吧。
面对崚桫国王热切的眼神。
凤端长公主:崚桫国的皇帝果真脑子有病,这个想法她和她爹信王爷在分析过这个皇帝引战的初衷之后就一致认同了。
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凤端长公主表示,凤皇布置的任务,如今看来很简单,她还糊弄不了一群傻子吗?
的确,在看过崚桫皇帝的基因基础之后,对于崚桫皇室的智商,的确不能太过高看。
尤其,是在凤端公主在自己暂时居住的宫殿里,看着崚桫这位五十多岁的老皇帝单膝跪地,一只手扶着心口,两眼情义绵绵的表示,想要求取凤端公主为皇后之后。
凤端长公主:来啊,老娘不玩死你们。
在凤端长公主的斡旋之下,煌凤国很快就拿到了崚桫国全境的通行准许,于是,凤端长公主带来的商队很快就将自己带来的商品,塞进了崚桫各地的店铺里,也在各地建起了商栈,接着,好消息传回国内,大量的商人,走出国境,穿越沙漠,来到崚桫。
他们贩卖煌凤国的药材,瓷器,精致的玩物,华美的衣饰,可以带来幸运的动物和干净的水。
又将崚桫国内大量的矿石,廉价煤炭,低价的粮食,以及大量的金银运回煌凤国。
通过洛裴两家商队的努力,他们打通崚桫往西去,连系各个国家的古商路,美女,工匠,不同的文化,歌舞,精美的宝石,厉害的兵器和宝马,美食,作物,美酒,源源不断的互通有无,来往买卖。
经过几年的修养,民生复苏,国力强盛起来的煌凤国开始修建更高更坚固的城墙,买最好的矿石,用最好的工匠,打造最精良的战备武器,训练士兵。
洛和韵已经十六岁,和这条新开劈的商路一起长大,是年纪最小的赶金人,他经过太多的磨砺,有坚定的眼神和挺拔的胸膛,长得越来越像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对着那些喜欢凑到他身边的姑娘,他一向冷着一张英俊的年轻面孔,不爱说话。像极了那种,值得少女们托付自己的人。
夕阳晃晃悠悠想要落下,最后一束光线消失之前,商队终于回到了杳城,高个子的少年从俊美的马匹上跳下来,嘴角挂出一点微笑,因为一个穿着浅蓝裙子的小姑娘,就坐在门槛上等着他。
见他远远打马过来,便笑嘻嘻的站起来叫他:“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洛和铃已经长高了一节,白皙的小脸上慢慢显露出秀致与聪慧。
她伸手,高个子的少年连步跳上台阶,将她的手裹在自己有些坚硬的掌心。
刚刚好。
兄妹俩说着询问近况的话走进家门,身后,仆役们赶忙搭手,赶着车马从车门进府。
回家,便是放下心中紧绷的那根线,从远远看到门楼,心里就止不住泛起喜悦的波澜,是他洗去风尘,可以直接不顾形象的跌进床榻,昏天黑地的,好好睡上一觉。
醒来,便有热乎乎的饭菜送到桌上。
洛和铃坐在洛和韵身边,看着哥哥麻利的填饱肚子。
当真是塞外的风水不养人,比着去年,她哥哥又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
将自己收拾妥当,洛和韵这才带着妹妹一起去正院给父亲母亲请安。
洛君瞧一眼自己有黑又瘦的大儿子,便不愿再看第二眼,认真的将一块挑拣干净的鱼肉放进妻子碗中。
洛夫人看见儿子,立刻笑起来,招手示意:“休息好了吗?我怎么瞧着还是憔悴的很。”
洛和韵乖顺的坐在母亲身边,瞥见父亲已经发黑的脸色权当看不见,乖巧的将脑袋递到母亲手边:“休息好了,还是家里的床睡的舒服,又软又解乏。”
“韵儿也真是辛苦了,这次回来,便不要出去了,如今商队也稳定下来,便让吴镖头他们看着,多辛苦一点吧!成全为娘想儿子的心愿。”
一儿一女都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亲娘的宝贝疙瘩,怎能忍得久别苦,怎能不心疼自己吃了苦的儿。
倒是洛父坐在旁边,板着张脸,一点看不出现下想的是什么。
洛和韵约摸着,母亲发话了,他便也能再把自己打发出去,就指定是想着,将什么事情丢给他干,自己好当个甩手掌柜。
洛和铃笑眯眯的吃着饭,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圆美满。
她哥哥回来了,就有为她撑腰的人了,想想就开心。
果不其然,次日,洛君便将洛和韵叫到院子里,一老一少,赤手空拳过招。
到底年纪小的嫩一些,洛和韵还是没能从他爹手下讨得好。
洛君一通数落,末了才说:“出去一趟也是长进了,不错。如今你也大了,家里的东西迟早要交给你,知道长进是好事。
你妹妹如今也是十岁,你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学家里的事情,如今到她,不能偏颇。
洛家的孩子就没有资质不好的,她聪明是有,不可埋没,你是兄长,应该爱护幼妹,这些事情你要上心,多教教她。”
说教完这些,就将洛和韵领到书房里,扯了半人高的账本子交给他抱回去。
洛和韵板着脸告退。
洛君板着脸,锁了书房的门,看见长子出了院门,才笑悠悠的转身走了。
管家瞧着方向是往夫人屋里去了,便有眼色的退下。前院里商队刚回来,还有一堆事情要老管家处理呢。
洛和铃自打十岁生辰满,就一改曾经懒洋洋爱睡觉的模样。
洛和韵果真听他爹的话,一边教她简单的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
另一边也开始教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毕竟习武不是能走捷径的事情,最开始,便要把一拳一脚的功夫练好才是。
因为这回事,家里都以为,洛和铃不再贪睡,一是小姑娘长大了,慢慢不再多觉,另一个,便是习武的结果。
其实满十岁那天晚上,洛和韵在梦境中的白雾里行走,走着走着,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
她听见有人说,大道无极,人却只有七情,喜为七情之首,人生一世,不过为此而已。
那个声音说,这女孩便叫承喜。
承喜,她默默念着,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醒来时是,口中还在念着。
回顾梦境,那女孩的模样已经记不得,那个声音已经记不起。
只有这一个名字,她反复念了好多遍,总感觉有些熟悉。
这件事她谁也没有讲过,只是这天起来之后,她到了午时也不曾困过。
跟哥哥一起在小书房里待着,她哥哥说过的话,她都记得,便是她今日随意翻过的书卷,一字一句也都记得清楚。
但是这个晚上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进过那片白茫茫的梦境。
闭眼躺在床上许久,眼前还是黑茫茫的一片。
倒是给她吓坏了,坐起来,便觉着口渴,光着脚起身找水喝。
姚姑听见里间的响动,提着灯进来看她。
“小姐怎么还没睡?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洛和铃摇头,问:“姚姑,我怎么一闭上眼睛就黑乎乎的,我害怕。”
姚姑一听,抿着嘴便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打趣:“那小姐说说,谁闭上眼睛眼前不是黑乎乎的?”
洛和铃小嘴一扁,就不肯说话了。
姚姑照看小姑娘长大,这一看不高兴了,
便哄道:“姚姑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也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也害怕,姚姑就想着,我们小姐在屋里睡觉,有小姐一起,就不害怕了。
姚姑陪着小姐,等小姐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洛和铃听见,姚姑也这样,更感觉,那个梦有些不一样,可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但是,不只是她闭上眼睡觉,眼前一片黑就好,她还以为自己生病了呢!
“那你陪着我,等我睡着了也不要走,就睡在我边上。”
洛和铃床边还有一个小榻,那里挨着窗户,白日里,她就喜欢开着窗户坐在小榻上乘凉。
如今让姚姑睡正好。
姚姑当然满口答应,小姐之前都是一睡下便不会再半夜起来的,倒是今天这睡不着,让她有些担心。
想了想,兴许是眼看要入夏的缘故,便去取了一柄团扇过来,坐在床边轻轻给洛和铃扇着。
到底年纪小,没多久,洛和铃便睡沉了。
姚姑给她拉好薄被,才轻轻出去取了自己的铺盖,放在小榻上。
这才侧着身子,轻轻闭上眼睛。
夜里,洛和铃便是翻个身,她都会睁开眼看一下薄被是不是还盖得好好的。
第二天,洛和铃吃完早饭,迫不期待的扯着哥哥的衣袖,到小书房去翻昨天看过的那本书。
果然,跟她脑子里记的东西一模一样。
洛和铃兴奋的睁大眼睛,感觉可把自己厉害坏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洛和铃翻了好多书来看,屡试不爽。
曾经听讲学的女夫子说,一个人聪明起来,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如今自己便是了吧?
小姑娘喜滋滋的,坐在小几边上摆弄面前的书卷。
她的脑袋实在清楚,灵活的很,看过的东西,能记住也能明白,就算有些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就请教自己哥哥,然后也能听明白了。
没几个月,洛和韵书房里,那几个书架的书籍,就都让这小姑娘给翻了个遍。
洛和韵只当小妹贪玩,并不管她。
只有要讲家学的时候,才将她叫过来,一板一眼的翻着记录家中势力的名册,介绍给她。
见小姑娘也不提问,也不说闷,认认真真看着,他就怀疑着小丫头是不是看不懂,偷偷开小差。
于是便提问几句。
这一问,洛和铃对答如流。
洛和韵惊奇不已,便想起这几个月来,她翻弄的书卷,逗弄着问:“我妹妹这般聪明,那这几个月你看的那些书,又都记了几成?”
洛和铃想也不想,斩钉截铁说:“十成!”
哈哈,怎么可能。
洛和韵忍不住手痒在小妹小巧的鼻头上刮了一下。
小姑娘立刻抱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抗议:“别碰我鼻子,姚姑说了,要是给刮塌了,我就要变成丑八怪了,你赔吗?”
“好好好,哥哥错了,我再也不碰你的鼻子了。那你也别逗我,实话说,自己记了多少?说大话可不怎么好啊!”
这一听,洛和铃更气,恼哼哼的说:“不信你就随便问。”
她指着那一排书架,却将小脑袋撇到另一边,给洛和韵一个后脑勺,不肯转回来了。
洛和韵好笑:“那哥哥可就问了,咱们打个赌可好?”
洛和铃狐疑的扭头,觑着洛和韵问:“什么赌?”
“就赌,我出题,你背书,若都难不倒你,那就是哥哥错了,冤枉了我家和铃,就任和铃怎么罚都可,若是背不出来,那哥哥就罚和铃陪我出去参加今年昭花节的诗会好不好?”
洛和铃一向不喜欢出去跟不熟悉人往来,这一个要求也算是苛刻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洛和铃丝毫不惧。
洛和韵到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出来,是记录新商路人文风貌的游记。
随意往后翻,只说了这一篇游记的前两个字。
洛和铃便洋洋洒洒,将后边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口齿清晰,抑扬顿挫,声声入耳。
洛和韵这才晓得非同寻常,认真在隔了老远的另一端,抽了一套晦涩的讲理书籍来。
取了中间的一本翻开,又是只说了,这一篇的名字。
料定这一篇便是他都觉得枯燥无味,没能读完,才十岁的小姑娘只怕看也不会看过。
果然,题目报出来,就看见洛和铃卡了壳般,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说话,小模样逗得洛和韵坐到椅子上直乐。
还没等他乐完,洛和铃笑的坏嘻嘻的瞧着他。
洛和韵顿感不妙。
下一刻,小丫头张口就来。
语速极快,吐字如珠,一口之乎者也绕的洛和韵头晕。
赶忙翻书来对,果然一字不错。
这一篇最后一个字说完,洛和铃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说:“让你不信,吓傻了吧?”
确实已经傻眼的洛和韵回过神来,看自家小妹眼神,像看怪物。
他搓了搓手指,若非这妹妹实打实是亲的,他都想打开这脑袋瓜子,看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青梅8
洛和韵实诚的点头,确实吓坏了。
这样一个姑娘,他可教不了,万一给耽误了怎么办?
所以洛和韵索兴丢下手头一堆事情,带着妹妹,找自己家爹娘去了。
洛家主夫妻听长子煞有其事的说完小女儿的不凡之处,半信半疑。
稍作验证,洛夫人将女儿抱在怀里,笑着笑着便哭了。
她因为身体不好,生下这个女儿的时候,果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当时艰险,可真真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也因此,她产后虚弱,三年卧床,下人便慢待她的女儿,以至洛和铃三岁尚不会走路。
五岁的时候说话还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学不会个长一点的句子。
外边难听的话传进她耳朵里,说她生了一个傻子女儿来。
可是谁家的孩子还不是个心肝肉了。
因为这闲言碎语,洛夫人私下里没少伤心生气。
总担心这个孩子长大了如何是好。
父母不过百年身,难道还能一辈子跟着儿女不撒手吗?
将女儿交给儿子照料,未尝不是想,兄妹情重,自幼一起长起来,等到他们夫妻百年,女儿也能有个疼爱她的哥哥做依靠。
如今果真应了老人言,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女儿十岁才开窍。
冰雪聪明,半点不怵那些自吹自擂来的天才。
洛家主只怕夫人心绪大伤了身在,赶忙在一边哄劝。
洛和铃也安慰着母亲。
洛夫人这才止了眼泪,说话:“孩子聪明,那就更不能荒废,只是人生在世,除了安身立命,也该知道活着不只是有这些事。
和铃,今日为娘的话,你好好记住,不可自恃才高,恃才傲物,为人轻慢。
不可品行不端,陈于心计。不可为坏做恶,自掘坟墓。
你可记住?”
洛夫人少有的严肃,使得屋里的气氛也凝滞下来。
洛和铃跪在母亲身前发誓:“今日孩儿洛和铃立誓,绝不自持才高为人轻慢:绝不品性有缺,沉迷心机;绝不为害作恶,有违道义。”
洛和铃说完,洛夫人并没有让她起身,她看着自己将要长大成人的儿子:“和韵,你也发誓。”
洛和韵撩起衣袍,一样双膝跪地,指天发誓:“洛和韵发誓修行品行,刻苦勤学,行道义之举,绝不沉迷阴谋计量,为害作恶,轻慢待人,为兄为长,以身作则,躬行此誓。”
如此,二人才起的身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说了许久,也没定下女儿学业何去何从。
一则,她们家不比世家大族规矩繁多,女儿家便是不喜欢,也要学些琴棋书画,洛和铃的兴趣是个关键。
却也该有个定向,只为专心学一样东西,也才好有所成就。这个不急。
二则如今洛和铃也该有个正式的启蒙,看看在哪些方面擅长,启蒙的老师就是个问题,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个好的人选来。
于是,洛和铃学文之事,便先搁下。
果真儿女是冤家,最后,洛夫人打发一双儿女先自己玩去。
便发愁了。
洛君在一边好笑:“和铃不聪明的时候你发愁,如今可算是开窍了,你怎么不见高兴,更愁了呢?”
洛夫人嗔他一眼:“傻笑什么,还不是你太笨,若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自己的女儿,你自己教便是,何须我来烦恼?
说到底是你没用,我当初怎就嫁给你这个惯会吃白饭的?”
洛君一听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连连求饶,却也不敢逆着自己夫人的意思说话,毕竟,媳妇儿的话,总是对的。
于是就乖乖不再言语了。
这厢洛和铃揪着她哥哥,讨要她赢来的东西。
洛和韵一个脑袋两个大,原来洛和铃嫌弃他哥哥教她的功夫实在太难看,要学其他耍起来好看的功夫。
洛和韵哪里会?
别看他爹和他长得斯斯文文,问起武艺,一身拳脚,一口大刀而已。
学好了以一当百不在话下,可这门功夫男孩练起来,胜在力气大威力也大,女孩练,威力不怎样先不说,也的确看着也不好看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洛和韵也就只教她一点粗浅的拳脚。
想的是她小姑娘家多动动,身体好精神也好罢了。
要好看的,倒不如学跳舞。
小姑娘家漂漂亮亮的,满腹诗书能歌善舞,再等几年,传个才女的名声出去......
洛和铃可还不知道,自家哥哥已经为她想了这么多了,便是几年之后的事,都给想到了。
至于跳舞,您老可省省吧!就洛和铃这个性子,便是学了也不会肯大庭广众跳给别人看的。
一家人为了女儿的教育问题可是煞费苦心,另一边裴家也是一样,裴染自幼给宠到大,尤其这几年,洛家主忙着生意,妻子和爹娘可着劲的娇惯她。
十三岁了,拿起书,背不下来一套启蒙,捻起针线,绣不出一条手帕,琴棋书画的更别说,她是一点正经的天赋没有,请来的老师一个个只差没起出个好歹来,胡乱学会一点,便赶忙交了差事背着包袱走人。
至于不正经的天赋,她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一个小女孩家,比那些纨绔子弟还要纨绔子弟,
更甚至,她敢女扮男装的逛花楼,还把青楼女子领进家门。
真真气煞了裴家主,若非只有这一个独生女,他恨不得打断她两条腿。
裴染委屈的不得了,那些个来教她的老师都是个捧高踩低的架势。
仗着自己教过贵族子弟,见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打小也是千娇万宠长起来的,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你不乐意教,她还不乐意学呢!
想在她家白领工钱还不干实事,她不整的他们看见她就跑,她就不是裴染。
而且要让他们再也不敢登自家门庭来才好。
至于其它的,她出门好好逛个街,遇见仗势欺人的,原本想跟着声讨来着,可以看事件的中心人物,豁!这不是陈家的四少爷嘛!
小时候她们经常一块玩来着,这小伙子可是个实在人,不可能仗势欺人。
她细细一问,果真,是有人看着小少爷有钱,见钱起意,恶人先告状。
于是她就帮忙,拆穿了恶人伪善的面具,最后,那些人就灰溜溜的散了,她跟小伙伴又碰上。
故人重逢,果真还是当年那个小伙伴啊!
她就这么又和组织联系上,一群儿时的小伙伴,三五不时的聚一聚。
吃喝玩乐,也没干过出格的事。
顶多也就她为了出行方便,打扮做男儿身,还在一起玩的好的小姑娘的帮助下,学了一点易容术,将自己捯饬的,不指名道姓,亲爹也认不出她是个女的罢了。
那个青楼里带出来的小姑娘,她就更冤枉了。
他们也就是去看看热闹,听听唱歌,看看跳舞什么的,都是好孩子,这小姑娘被人挤兑,她看不惯就帮着打嘴仗。
原本想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谁知他们吃饱喝足前脚走,这小姑娘后脚,就自己给自己赎身,跟她身后,到她家来了。
她也懵,可这姑娘哭的可怜,说自己无处可去,身无分文。
问她没钱是怎么赎身出来的,她说自己跟楼里说要来裴府做丫鬟挣银子还,所以就许她先欠着了。
裴染:......那你还回去吧好不好。
这话嘴边转了几圈,她到底是没能说出来,一是良心过不去,二是她家还真就不嫌多一个丫鬟。
只要品行好,不要偷鸡摸狗的,做个粗使还是够了的。
为了这件事,裴家主,第一次将女儿关了禁闭,而且禁足在家,半步不许她踏出自己的小院子。
所以,小伙伴们的邀约是没办法了。
倒是小伙伴们还比较有良心,知道她小日子过得凄风楚雨,专门派代表过来慰问她。
一把辛酸泪的说起后来的发展。
原来,原本裴夫人想要将这个自己赊账从青楼出来的姑娘,正正经经买出来,换个身份姓名,也就干干净净的了,她们家也讲究,不可能留身份不好的人,便是做下人使也不行。
于是,裴夫人就将这个姑娘叫到跟前问话,不问不知道,一问这就惊为天人了。
人家小姑娘曾经也是好出身,只不过家道中落,她才流落出来,尤其小姑娘文采斐然,满腹经纶。
裴夫人正愁,裴染气走了夫子,如今杳城圈里,根本没有愿意上门的了。
这姑娘可不就正好?
于是,裴夫人帮这姑娘还了赎身的银子,又改了户籍姓名换做平民,
成了教授她的老师。
裴染只说了他娘找了一个厉害的老师管她,并没有明说女子的身份。
但这也够小伙伴们乐呵的了。
看完她的笑话,送上集资准备的礼物,小伙伴挥一挥衣袖,也就走了。
只留如今裴染的老师楚寒云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裴染:哎呦,要了命喽!我这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苦啊
楚寒云对她的嚎叫充耳不闻,拎着领子就揪走了。
琴棋书画,武功心法都给为师练起来。
裴染无语问苍天:喂喂喂!说好的温柔小姐姐呢?前后差距这么大真的好吗?
裴染自由自在的习惯了,如今看不得有个人指手画脚,冷言厉色的对待她。
即便这个人之前还可怜兮兮的也不行,而且正如此,裴染更加记恨上了楚寒云。
这样可不是个心口不一,尽爱使些诡诈计量的小人吗?
如今自己犯在她手里,也不过是这个女人使的手段高她一筹,将她一整个算计了。
静下心来,裴染再想,从他们小伙伴一起出去玩,怎就最后选了那么个地方,然后又怎么就遇见楚寒云被挤兑。
抽丝剥茧,这个女人只怕是早就盯上她了。
到后来她用这青楼之身直接找上门来,看似狼狈至极,荒唐无比。
细细算来,楚寒云前前后后可是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人家可是好人家的姑娘,才高气华,傲骨义气,才会因为她裴染仗义执言,上门来“报恩”。
算起来人家在青楼里待的好好的,可不就是她裴染自己走上门,招惹了人家吗?
在裴家主夫妻看来,就是自己女儿不争气,招惹是非。
这一招实在好,直接釜底抽薪,将裴染在裴父裴母面前的信誉败的干干净净,再加上她之前气走夫子的事。
保证如今她说什么,自己爹娘都不会听了。
第二步更厉害,这个女人能凭三寸不烂之舌说的青楼放她出来,可见果真是才华横溢,辩术高超。
掌控人心的本事,只怕也不差。
她自说欠了青楼中一大笔银子,一是,安了裴夫人的心。
将自己突兀出现在裴家之事里头所有的不合理都安排好了。
明明白白合情合理。
二者,也是料定了裴家会给她赎身,这样裴夫人感觉楚寒云的软肋已经握在自己手里。
又将她从奴籍保出来,翻做平民,算是收拢人心。
裴夫人这样做,自然是该查的都差清楚了,自认为已经十拿九稳,才会用的手腕。
而这个把柄也只是楚寒云亲自交到裴夫人手中的。
这么机关算尽的一个人。
她亲自交给别人手中把柄,真的就是把柄吗?
她可能将自己的把柄交给别人吗?
在还句话说,聪明到这个地步,她会有把柄吗?
想着,裴染正在练字的手一礓,好好的一个字就韵成了一个黑团。
在她身边坐着吃橘子的楚寒云立刻一鞭子甩到她书案的边上。
力道把控的极好,半点不会伤到人。
“不许偷懒,今天这字练不好,晚饭就不要吃了,一顿不吃也饿不坏,尤其你这么肥,也该管管嘴了”
对了,楚寒云不光动辄上鞭子,提领子。行为粗鲁。
而且一张嘴刻薄的很。
什么叫她一顿饭不吃饿不坏?
饿肚子本身就够难受的了好吧?
她从小到大也就不小心将祠堂里供的碗盘打碎,挨过一次这样的罚。
那还是因为那些盘子碗啊,是皇帝御赐的。
虽然不让她吃晚饭,可睡觉的的时候,她娘可是让贴身伺候的玉溪姑姑给她送了夜宵的。
她狠狠盯着楚寒云,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可不一样。
她说打裴染就真的敢下鞭子。
说饿裴染就真能拦着一口饭不让她吃。
谁让这女人真就一身见了鬼功夫,厉害的很呢?
这样的女人流落进青楼?骗鬼啊?青楼就是她开的还差不多。
“你凭什么不让我吃饭,你怎么这么恶毒?还说我胖,我吃你家大米了是怎么的,要你多管闲事,赖在我家不走,我就不信你真就缺那点钱了”
越说越怒,裴染将笔往桌子上一拍,已经练好的几张连带着一起韵成一堆没眼看了。
“什么叫那点银子,那可是整整十万两金子。也是,你家生意大,握着新开的商路,跟洛家一起狼狈为奸,虚抬物价,可是赚了不少呢!
怎么会将这点微末东西看进眼里?
便是随意贿赂一个当官的也不止十万两金票吧!”
裴染听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女人,言语酸成这样,指定是看人她家家大业大,眼红病。
长这么大,这种人她见得多了。
“你是不是别人派来故意给我家捣乱的,谁雇的你?你不会是想把我绑了,跟我爹娘索要钱财的吧?”
裴染越想也合理,蹭的起身,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拍花子要抓我了!爹~娘~爷爷奶奶~”
院子外边守着的家丁这几天没少听小姐鬼哭狼嚎,早就麻木了。
任由院子里怎么闹,他们一群男的,还有胆子进小姐的院子是怎么滴?
不过也还是派人给当家主人回禀了一声。
裴染还没能跑出屋子,腰上一紧,就被楚寒云一鞭子抓回来了。
上一秒在门边,下一秒就到了楚寒云面前。
这可恶的女人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一点没动,还有空闲拿小筷夹了一块切好西瓜放嘴里。
裴染扑上去:“这是我的,你凭什么吃,我都被你折腾一天了,一口都没吃到呢!”
楚寒云十分利索的端着果盘往旁边一躲,裴染扑了个空,就趴在在了椅子上。
尤其还磕到了牙。
一下子眼泪都出来了,感觉那个门牙已经有些隐隐的松动。
她才十三岁,可不能早早被这女的折腾掉了牙,岂不是要变成个小老太婆?
那画面太可怕了,裴染不敢想。
于是她就坐在椅子上耍赖,眼泪汪汪的,就是不肯起来了。
楚寒云看着桌子一片狼藉,可不吃这一套。
对着个垫着脚吵架才到她胸口高的小女孩冷冷一笑:“今天晚上,别说晚饭,便是夜宵也没你的,这些重新写,”
她就不信还调教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了。
裴染吃了苦头,知道直来直去是反抗不了,之好暂时忍下这口气。
捂着嘴巴去整理桌子。
气咻咻的将之前的那些团成一团狠狠丢到地上,才重新铺了宣纸,开始写字。
楚寒云也就不管她,因为她磨磨蹭蹭闹了一场,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她把今天的课业写完,晚餐带夜宵都已经进了楚寒云的肚子。
裴染又累又饿。
肚子咕咕叫,恨恨的喝了半壶水。心里暗道:你个人吃那么多,怎么不变成一个大胖子。
楚寒云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说:
“我修习的功夫厉害,便是吃多少都不怕长肉,到时你个小胖子,好吃懒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喝口凉水都要去长肉!”
裴染心里怎么去编排人,全都在脸上摆着,楚寒云一眼就能看到底。
裴染敢怒不敢言,也不搭理她,直接趴床上睡觉去了。
哪里来的仇哪里惹的怨?我被你逼得只能喝水了,你还咒我喝冷水都长肉。
裴染埋在被子里掉眼泪,肚子咕咕叫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为了麻痹楚寒云,也为了少吃一点苦头。
裴染一忍再忍,楚寒云说什么是什么。
一点不再违抗。
真耐下心来,该学的她也都学会了。
一个能翻腾的跟个猴子似的孩子,指定是不了个傻的。
越聪明的孩子越难管,谁还没个调皮捣蛋的时候了?
裴家虽然上上下下一身铜臭,到底还是斯文的。
这裴染在楚寒云眼里也就是娇惯的厉害了些。
好吃懒做,耍小聪明的习惯改改,未必不能成大器。
六月初六,昭花节,一年过半,原本是赏花的节日,这一日,杳城大街小巷摆满了各色花朵
后来洛家和裴家牵头,从这一天到六月十五,昭花十日,是商门碰头谈事情的盛会。
因着是在裴洛两家的地界上,城中的各种商铺,对于不同的人等,都有不同的减价。
以往平常人家买不起的东西,到这一段时间,积攒个半数,也能买到。
裴染好容易熬到六月六,她爹才解了她的禁足,因为这商会里头,各家家主,几乎都会带上自己家里看中的后辈。
裴染就不好再关在家里了。
甩下楚寒云那个老妖婆的时候,裴染高兴的差点当时就笑出声来。
杳城昭花湖边上最壮观的一处小狸楼中,各行里有头有脸的商家人物几乎坐齐了。
洛裴两家的家主最后出现,这场盛会算是开始。
裴染在自己爹爹身边坐了没多久,就觉得无趣,左右巡视,看了一圈,瞧着另一侧洛世叔身边不动了。
她瞧见一个不得了的人了。
洛家那个打小文文静静的漂亮小妹也来了。
就坐在洛家少主身边。
对外来说裴染身份也不错他。人说起来都叫的是裴少主。
裴染扯着爹爹的衣袖说:“爹爹,我看见洛家妹妹了,这里无趣的很,我去带着洛妹妹一起出去走走。”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因为这段时间课业长进许多,连带着人也瘦了些,裴家主看着也心疼,果真是用功了,不忍心再逼得紧,带她出来未尝不是想让女儿松快松快。
便说:“去吧,小心些,带着下人,莫要惹事生非。”
听裴家主同意了,裴染卖着乖:“爹爹放心,女儿知道分寸的。”
裴珠泫心中暗道:这小惹祸精的分寸恐怕与常人是不同的。
只是自家闺女,无伤大雅也就由着去吧。
裴染便欢快的凑到洛和铃那里:“和铃妹妹,这边无趣的很,我们出去转转吧?”
洛和铃刚来也就看见她了,估摸着过不了多久,便会来找自己。
“哥哥,我和染姐姐一起出去透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洛和铃与洛和韵说了一声,扯着手走了。
洛和韵回头看两个小姐妹脑袋凑在一处,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一边转出门不见了。
示意姚姑远远跟着就可,姚姑领命,行礼退出去。
洛和韵这才放心。
洛君也知道,见儿子已经安排好了,便没有插手,依旧跟其他几个大商说着话。
洛和韵虚心听着他爹三言两语谈一桩买卖,轻描淡写的又将别人套进去,裴家主也惶不多让.
两个人一个松另一个就紧,一个退,另一个就进。
即给足了客人面子,又将该说的都说了清楚,任由他们自己思量。
攻心计使得出神入化。
洛和韵心里记着,眼睛看着,耳朵听着。
另一边洛和铃与裴染出了小狸楼,到停在湖边的游舫上看花。
青天碧水,染映繁花,游人如织,缓歌慢舞。
裴染深吸一口气,一脸陶醉:“玲儿,我这才算是活过来了。”
说着还在转了个圈。
“我听说了,你在家里用功苦读,想必收获不浅吧?”
裴染一提起这个,就想起如今还在她家,反客做主,只差没有鸠占鹊巢的老妖婆。
苦着脸看洛和铃,却见小姑娘正戏谑的笑她。
立时叫到:“好啊,你竟然也会拿我说笑了,没想到你竟是个这样的妹妹,小时候明明那般乖巧。”
说着她便上手要捏和铃的脸,这小脸上如今还带着点肥软,可爱的紧。
洛和铃在家练了一段时间的刀,如今身法也利索,笑着躲开,还火上浇油:“如今杳城谁不知道,裴少主痛改前非,在家闭门不出,一心读书?”
也的确,裴染这笑话闹得,全城都晓得,可谓“美”名远扬。
两人闹了一会儿,坐下休息。
裴染仔细的瞧着,一同长起来洛和铃,说:“咱们上回凑到一处,还是前两个月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总是懒洋洋的,如今再见,却大不一样。”
洛和铃笑嘻嘻的反问:“自然是要变的,也没有哪个能停在一处动也不动,便是咱们眼前的昭花湖,看着一年四季都在,湖水却一刻不停的流动,若非如此,便成了一潭死水,哪里还会有如今的好风景?”
一席话说来,裴染深思:“可不就是吗?人若不长进,恰如这水不流动,活成一潭死气沉沉,也便没意思了。”
她心想着,自己往日说一不二,没人敢招惹自己,整日无聊透顶,干什么都没意思。
如今虽说老妖婆讨厌的很,但是学了真东西,才知道天高地厚,人外有人,感觉自己也有些不一样了。
一样是出来玩,这滋味也更好。
没头没脑的,她对洛和铃说:“我非要把楚寒云会的,都给她掏出来才解气。”
洛和铃一愣,转而明白过来:“是伯父伯母给你请的夫子吗?”
裴染愤愤不平的说:“哪是请来的,分明是自己赖到我家里不肯走,混吃混喝的。”
“这么说必然是个有意思又有本事的人,你倒是好运气,得来全不费工夫功夫。”
“才不是,我如今笑话闹的沸沸扬扬,全拜这个‘好夫子’所赐。”好夫子三个字咬的极重。
别以为她不知道。
连坊间都有唱:妙龄十三小儿郎,玉姿风流倾青娘。金玉如石诗如土,见得玉郎枉断肠。
这须得怎样的风姿,才能另诗书满腹,容貌无双的青娘也倾心不已?
问过才知,这小玉郎乃是女扮男装,难怪难怪,可不就是枉断肠吗?
不就是说的自己吗?
洛和铃哪里看不出来,在这位楚夫子手里,自家好友怕是没少吃亏。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在这里卖乖,我爹娘绞尽脑汁要给我找个好夫子做启蒙,却始终找不着好人选,正愁着呢!”
“那不正好?没人管着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多久睡多久,岂不妙哉?”
裴染脑子里灵光一闪,不若将这楚寒云引荐给洛叔母,让和铃与自己一处读书。
这样,一来有和铃在楚寒云必定害怕戳破伪装,至少有所顾忌也会收敛一二。
二来,有和铃与她一起读书,肯定要热闹有趣许多。
“既然如此,不若咱们在一处读书?也好有个伴是不是?来吧来吧,好玲儿,你就帮帮姐姐吧!我自己对着楚寒云,一整天的可不要郁闷死。”
裴染也不顾自己比着洛和铃还要大三岁,拉着人家的手摇晃着,一副蠢兮兮的模样。
洛和铃闹不过她,只好说:“好好好,不过这个我自己说了不算,到时候咱们在哪里读书,读什么,你那个厉害的夫子又能不能教我,愿不愿意教?还有我爹娘哥哥同不同意?都要问过了才好。”
“我去说,我去说,就是叔母那里还要妹妹来,我们两个能在一处,想想都开心。”说着,她便拉着洛和铃往外走。
“你先别急啊,等过了昭花节也可,你爹总不至于这几天就将你拘回去吧!”洛和铃将她拉住,如今商事正忙,裴家主只怕也顾不得她们,不去提这个话头也就算了,真说了,只怕还提醒了裴家主,要将裴染抓回去。
“走到我家去住几天,将我娘说通了,这件事就成了一半了,另一半就看你那位夫子愿不愿意教我,你说是不是?”
裴染一想,还真是这样,洛家主惧内的事,比她惹的笑话可出名多了。
裴染在洛和铃家里住到六月十五也不肯走,实在是对于楚寒云有一种深入灵魂的抗拒。
她不走,别人就只好来了。
楚寒云亲自过来抓人。
下人将此通报到玲珑榭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正穿着单衣在屋子里纳凉吃东西。
姚姑进来:“小姐,裴府的夫子登门拜访,想要求见您。”
“她不是要见我,还要见染姐姐才对,看来染姐姐许久未归,你家夫子担心你了。”洛和铃笑眯眯的瞧着裴染将一张已经渐渐长开的小脸皱成一团,在一边打趣。
“她肯定是要来报复我将她冷在一边的仇的,我跟你说,这个女人绝对是个极为记仇的人,为人凶悍,行为粗鲁,言语刻薄......”
裴染一点不觉得这样在背后讲人的坏话有何不妥,明明就是这般嘛!
倒是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门,刚到的洛和韵听了个齐全。
只是他并没有急着进屋,如今妹妹大了,他平时也不常会到她的院子里来,就是来了,也会先在屋外吭声,不至于尴尬。
也幸好他一向有这个习惯,否则,此时其他的侍女都被打发到小厨房给两位小姐做吃的了,唯一在洛和铃身边的姚姑也在屋子里,而姚姑一向不会离洛和铃太远的。
因为夏日里蚊虫多,玲珑榭大大小小的门窗上都挂了制作精细的帘子,所以并没有看到洛和韵的到来。
挺拔的少年微微皱起英气浓密的眉,想说什么,又觉得此时说话怕是会让女孩子觉得没面子,更何况,他来了也没事先让下人说一声。
再者,这情景倒像是他刻意偷听似的。
于是,他就转身走了,并没有惊动别人。
只是想着要不要再给妹妹住处安排几个禀报跑腿的粗使。
紧接着,就开始思虑人选。
毕竟是往妹妹身边安排的人,需要来历清楚,心思干净,手脚还要麻利。
他前脚刚走,姚姑后脚出屋子去请那位上门拜访的客人。
她状似不经意的转了一下头,实则已经将院子里的情况收入眼底。
想着来而复去的大公子,便先去小厨房,叫了两个丫头出来在小姐门外候着。
她并没有说什么,小丫头们却怯怯的,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只因为姚姑看人一向冷的很,她那双眼睛,好多小丫头都不敢直视,便是不痛不痒的迎着姚姑说两句话,那胳膊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这大院子里说起来稀奇的一件事就是与这姚姑有关。
她如今瞧着也就不到三十岁,与她同年的那些个姑姑们,这个时候主人家都该给配嫁出去了,以她在主家的地位,随便配一个人至少也是大买卖的掌柜,这样她也就能做个掌柜娘子,不但不用再伺候人做下人,还能做个当家娘子,比着平头百姓家里,要富裕妥帖许多。
也就她,一个人单着,先前是伺候夫人,有了小姐便伺候小姐,一直是小姐身边的第一人,可让那些熬了好几年的小丫头们气的咬牙。
这女人整天冷着张脸,见谁都不带笑过,说句话总感觉里边泛着冰渣子,最多是在小姐面前说话的时候,语气才温和一点。
实打实一个怪人。
大宅子里的下人,无论是哪个院子里的,都躲着她。
姚姑可不知道下人心里这些弯弯绕绕,便是知道了,也不会上心。
别人怎么看她,与她如何,从来都是无关的。
不顾过没多久,她就看见一个与她多多少少有些干系的人。
“裴家先生,我家小姐有请,随我来吧!”姚姑一如既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人谁也瞧不出来,她与这楚寒云是相识的。
“楚梦姚!哎呀!好久不见,原来你是躲在这里了呀!”楚寒云跟着姚姑走,到了没人注意的地方,便凑上去小声说道。
姚姑,也就是楚梦姚,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楚寒云不自觉要往她肩头放的手。
楚寒云只好讪讪的收回,她敢肯定,只要自己敢真的把手放上去,这个女人就敢把她的手废了。
半点不客气的。
只是她那只手中也有玄机,中指和食指之间藏着一枚细小的针。
这针上是萃了药的。
“这只手不想要了,我现在就能帮你去掉,可你的命若是不想要了,别怪我不顾念同门,让你活的滋味十足。”最后四个字说的有些轻。
楚寒云脸上一僵,僵硬的转了话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这样,你还是老样子,说句话总惹人伤心,师姐。”
原来,这两个人师出同门。
楚梦姚并不理会她。
依旧冷着脸,将楚寒云带到玲珑榭外站住脚说:“在这里等着,我想你是知道分寸的,如果不知道,这些东西,我这个师姐还是愿意教你的。”
楚寒云一改方才的做派,轻声细语的说:“寒云晓得规矩,哪里能麻烦师姐,我就在这里等着。”
好一副温柔知理的模样。
姚姑对她这样已经是司空见惯,若是可以,她宁愿将这个女人远远的赶到一边去,省的碍眼。
最主要,楚梦姚要时刻防备着她。
姚姑再掀起门帘进到屋里的的时候,两人已经穿好了外衣,裴染坐在梳妆台前,洛和铃正帮她梳理一头绸缎似得黑发。
玲珑榭有帘子遮着,屋子里的光线温柔,清凉舒适,铜镜里映出两个女孩的身影,一个是豆蔻年华,另一个青涩稚嫩,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姚姑在门口顿了一下,才走过去轻轻开口:“小姐,染小姐,人已经来了,就在外边。”
裴染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情愿。
洛和铃对着姚姑眼珠一转,就说:“那不如,还是让她走吧,染姐姐并不想瞧见她。”
姚姑便说好,她一点不觉得已经让人进来了见也没见就赶走有何不妥。
裴染挣扎了一下还是将姚姑叫下:“姚姑,铃儿,还是让她进来吧!看看她想干什么,有你们在,想她也不敢拿我怎样。”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可真的是有一个能治的住她的人了。
洛和铃悄悄抿着嘴笑,眼睛就微微弯了起来。
姚姑就去将这个坊间都有传唱的青娘请了进来。
洛和铃细细看了一眼,女子身材秀婉,容貌一看就是水云之乡的柔丽。倒也真瞧不出其它的什么。
她笑眯眯的说:“是楚先生吗?赶快坐下,秋水上茶来,裴姐姐一直跟我说楚先生不光是为才斐然,还有一身的好本事,便是男儿都赶不上的,今日见了,果真像个神仙一般。”
秋水是玲珑榭里,端茶送水的小丫头。
这一番话听来,姚姑面无表情,裴染撇着嘴巴暗想,小和铃如今是越来越狡猾了。
楚寒云颇为诧异,心下还道,按着裴染的性子,难道不该是将她骂了个狗血临头,恨不能宣扬的人人都知道到吗?
她面上不显,客客气气的说:“不过是个江湖浪迹的薄福人,如今得洛小姐这般夸奖,才算是攒下了福气,当真是既高兴又惭愧。”
话头一转:“倒是我师姐常在小姐左右陪伴,有小姐福泽护佑,才算是命中有贵人,是个好福气。”楚寒云说着,眼睛划过一边一脸别扭的裴染,落到冷着脸不为所动的姚姑身上。
洛和铃一点不晓得这些,心下诧异,脸上却不显:“原来如此,姚姑竟然是你的师姐,那我就更加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名师出高徒,必定不是一般人可想到的风采吧?”
一下子将便将楚寒云捧了起来,却将照顾自己长大的姚姑举得更高。
哪是亲哪是疏,来者不善该给谁撑腰,这队伍站的清清楚楚,又不会得罪了人,转过头去为难裴染。
不管怎么说,这位如今也是裴染的老师。
裴染也诧异,看看姚姑照顾洛和铃,别提多温柔贴心了。再看看她这个自己上门的便宜师父,都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也不对,这个老师一点也不便宜,花了十万两黄金呢!
裴染感觉自己已经泛酸了,她也想要姚姑这样的师父。
于是特别嫌弃的看着楚寒云,这个女的,她不想认识她,(ˉ▽ ̄~)切~~
楚寒云十分敏感的接收到了来自裴染的小眼神,暗暗咬牙:臭丫头,一点良心没有。
试想她处心积虑物色这个徒弟,可是掏心掏肺的,半点没有私藏,若不是裴染身份复杂,她就是将其拐回去这种事也是干的出来的。
自己收的徒弟不跟自己站在一边,还帮着别人气她,楚寒云简直怄的不行。
但是,还要面带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对,要维持这种假象。
这年头出来混江湖的,这都是基本要求。
姚姑去看看中午吃什么,裴染连蹦带跳的跟着一起走了。
楚寒云面带微笑,她也想过这种不务正业的日子,但只能面对被十岁小丫头拉着问个没完的现实,不过她也被洛和铃哄得挺开心就是了。
她也看出来,别看洛和铃年纪小,比着裴染那个就不长心眼的小丫头,这孩子就是个鬼灵精。
这样一来她就有些醋了。
同样是物色徒弟,徒弟跟徒弟简直不能比,裴染那张嘴,要是能有洛和铃一半甜,她也不至于整日里手中拎着鞭子。
谁还不是个仙姿玉骨的人儿了?
坐了一会儿,洛和铃就请楚寒云移步用饭,之前洛和韵过来,其实也是想蹭饭来着。
每个月初一十五,洛家主都要陪着洛夫人去城外的飞云观中上香的。
因此,今日洛家主夫妇都不在家。
洛和铃一群人热热闹闹款待女客,洛和韵就更不好过来了。
只能冷冷清清就自己吃过午饭出门,因为昭花会刚结束,还有一些商家留在杳城没走,一些生意上的事,洛家主不管,就落到了洛和韵身上。
也是忙得很。
到底,裴染还是被楚寒云带走了,因为楚寒云将裴家夫妻搬出来,她要是不走,回头,裴家主就能带着下人来将她绑回去,裴染真的是被这动不动就禁足的,闹怕了。
于是女汉子能屈能伸,审时度势,走了。
送走这师徒二人,玲珑榭一下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倒是洛和铃觉得,安静的有些过分,不太适应。
姚姑看着楚寒云离开,才放下心,实在那个女人无赖起来,也是难缠。
一回玲珑榭,便被洛和铃扑了个满怀。
“姚姑,你都没跟我讲过,你这么厉害,比染姐姐的师父还厉害。”她嘟着嘴巴,不依不饶。师父和夫子可是不一样的。
姚姑怕摔着她,只好就那么揽着。
却也因为洛和铃突如其来的亲近,闹得有些手足无措。
当年她垂死山林,是洛君走镖遇见将她带了回来。洛夫人刚诞女不久,身子虚弱,又在冬天,要靠人输送内力调理,才能好过一些。
名贵的药材用了不知为价几何,也只是吊着命而已。
她在洛家养伤,洛君是她的救命恩人,两人达成的承诺就是,洛君帮她养伤,扫除一些麻烦,她便在洛家照顾洛夫人,尤其是洛君不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