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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毒医王妃txt下载

    “我总以为,他们肯定会知道我的苦心。就算是我捧杀了小希,可等到那孩子继承家主之位后,他也会跟蓉蓉一样,都是郢儿的哥哥跟姐姐,总不会亏待了他们。不管怎么说,我们也都会是亲人。唉,还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

    郑大老爷的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沮丧。

    想也知道,此事对于他来说,是个多大的打击。

    林梦雅倒不是毫无同情心,只不过他觉得,有些事情既然是自作自受,那就怨不得旁人。

    郑蓉蓉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中却流露出了几许复杂的神情。

    这种兄弟阋墙的悲剧,怕是也让他们不由得生出些孤零零的凄楚来。

    “我猜他之所以敢对你下手,应该是为了陷害蓉蓉。而且,他现在应该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让那孩子,成为家主了。”

    郑大老爷还好模好样的在这里,郑二老爷就知道,一定是郑鲁希失败了。

    那么其不管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肯定是完全失去了继承家主之位的资格。

    要是此时,郑蓉蓉再因为“妒恨”,毒杀了自己的亲父之后。

    偌大一个郑家,可不就落在郑家二老爷的手中了么?

    郑大老爷在想通这一切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怪不得老二要来这一趟,我之前怕自己因为意外亡故,而无人继承家业,所以将此事,托付给了族中几个颇有些声望的长辈。而且我还留下了一封亲笔信,交代了郢儿的身世。他肯定是知道了这封信的存在,所以才想要控制我儿,谋夺家主之位!不行,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回去,迟则生变!”

    伤心过后,想要把救回孩子的急迫心情,让郑大老爷冷静了下来。

    郑蓉蓉也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也知道他们这次回去,肯定不会那么平静。

    她拉住了林梦雅的手,有些惶惶不安的问道:“苏姐姐,这次,你也会跟我们一起回去的,对么?”

    但林梦雅却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这一次,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郑蓉蓉有些急了。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苏姐姐,可不可以不走?”

    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在郑蓉蓉的心中,苏梅俨然成了她真正的偶像。

    也不是说她不再喜欢宫雅了,而是因为苏梅是活生生的人,站在她的身后,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抵挡风雨,焕发出属于她自己的光彩。

    所以,她们之间,差不多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仿佛只要有苏梅在,她就能做出从前都未曾想过的事情一般。

    但现在,她却觉得心里有些慌。

    “别怕,阿秀这次会跟着你一起去。而且,你不再是一无所有了。我,宫家,都会你的后盾。但是如果你想要成为家主那样的人,就不能光靠这些外力。你要一点点的学会如何自保,学会如何去达成所愿,你要利用你能利用到的一切,来铸造你的胜利。等你把这些都学会了,你也就长大了。”

    现在的局势虽然看起来严峻,但对于阿秀来说,却是十分有利。

    有了郑二老爷的这一遭,怕是更加坚定了郑大老爷,要把家主之位传给女儿的决心。

    徐家彻底完了,赵家跟唐家拧成了一股绳,现在根本就不怕他们。

    这些世家被她出面警告一番之后,暂时也不敢再打郑家的主意。

    阿秀那丫头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且身负高深的蛊术,就算是有人想要暗害郑家父女,也得小心掂量掂量。

    唯独不好解决的,便是那个来自于仙城的神秘人了。

    不过,她也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总之这次争夺郑家家主之位,她有着绝对充足的信心。

    郑蓉蓉还是有些不舍,但她知道,苏姐姐说的是对的。

    而且她已经麻烦了他们不少次,这一次,也该靠自己了。

    安抚好了郑蓉蓉,林梦雅又把阿秀叫过去,细细的叮嘱了几句。

    在某些方面来说,阿秀有着天然的优势。

    别看这丫头平时显得没那么有心眼,但实际上,生于王侯之家,又经历过诸多人心叵测之后,还有什么,是她看不透的呢?

    在她简单阐明了一下郑家各处的利害关系后,阿秀就点点头,一口应承了下来。

    “我明白了!雅姐姐,此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郑蓉蓉,顺顺利利的,继承家主之位。在咱们家门口,我可不允许有饿狼窥伺。”

    看着这姑娘一脸轻松的模样,林梦雅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此事固然重要,但也不可大意轻敌。我知道以你的能力,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一旦碰到棘手的事情,也别光顾着逞强,要记得去家里求援。”

    阿秀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之后,郑蓉蓉那边,就派人来请阿秀了。

    “去吧。”

    林梦雅站在窗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但愿,一切顺利。

    郑家人离开之后,整个客栈都安静了下来。

    刚入夜,龙天昱就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什么都没问,而是给他倒了一杯清茶。

    龙天昱一饮而尽,冰封一样的面容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情况如何了?”

    龙天昱神神秘秘的抿起了唇,似是故意在逗她玩。

    难得看他有这个闲心,想来一定是旗开得胜。

    林梦雅眉眼弯弯,笑容里藏着十分的骄傲。

    瞧,这就是她的男人。

    “一切都很顺利,现在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郑家那边,有了你的防备在,可以确保安然无恙。”

    龙天昱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低沉着解说。

    林梦雅也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自从知道有仙城之人参与在其中之后,她就想着如何不暴露自身的身份,还能压制住对方。

    幸好,在她们两个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有了结果。

    “那我就,多谢夫君了。”

    她歪了歪头,难得俏皮。

    龙天昱更是对她这活泼的样子,爱不释手。

    身随心动,起身把人置于自己的双膝之上。

    “也难为你想出来这法子,不过倒是提醒了我。看来以后,我也该像你似的,学会借力打力。”

    “虽说你我在仙城里面也是挂上了号的,但若是让他们以为,处处都有敌人,岂不是也能让他们投鼠忌器?要不然,也让他们太为所欲为了。”

    虽说跟仙城对战的几次,她都不算是落入下风。

    可代价十分的惨重,每一次都几乎是以命相搏。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对于她林梦雅来说,俨然已经算是亏本的买卖了。

    这会子,他们也算是缓过神来,也该腾出手来,好好布置一二了。

    “夫人说得对。”

    看着那家伙从善如流的样子,林梦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好像自从他们两个偷跑到郑家之后,关系又亲密了不少。

    “我们明天也走,去白家看看孩子们跟曾祖。”

    也不知她一个招呼都没打就跑了,又得让曾祖数落她多少句。

    好在她也个脸皮厚的,只要撒撒娇,一准就没事了。

    天刚蒙蒙亮,他们的马车也丝毫没有引人注目的出了城。

    等到到了岔路口,龙天昱再度骑着马,把她从马车里接了出来。

    他们兵分两路,宫家的那些人,作为掩护直接回家。

    而她跟昱,则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白家。

    相信过了不久之后,她亲自参加郑家封地内世家大会的消息,会传播开来,也就无人怀疑,他们的行踪了。

    两人一路疾行,终于在半月之内,赶到了白家所属的封地。

    白家的封地并不大,而封地的主城更是远远没有非叶城的广阔与富饶。

    但白家先祖虽然出身草莽,可因此也更加的注重江湖义气。

    同时,他们也并没有重武轻文,反而以诚恳的态度,广纳天下寒士。

    之前林梦雅亲自相中的几个寒门出身的夫子,如今都在白家。

    几个哥哥的文武师父,也大多在此。

    相信只要她跟曾祖能以诚心打动白家,不仅学院的围困可解,还可以立刻把学院的声望提升上来。

    所以,这一次十分的关键。

    白家主城名为奉远城,这里比起宫家来,更加的祥和平静,老百姓也是安居乐业。

    他们刚到这里,就能感受到民风淳朴,城池也是井然有序。

    跟近在咫尺的郑家封地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进入白家封地之后,他们两个也故意的放慢了速度。

    从初步的结果来看,她倒是十分的意外。

    越发靠近主城,她的心情也越发的激动。

    一不小心,就给家里人买了许多的好吃好玩的东西。

    但没想到,他们刚刚想要进入城门,就看到城门外的布告栏里头,贴着一则告示。

    “宫家一干人等,皆不得入内!违者,驱逐出境!”

    愉悦的心情,瞬间被打破。

    林梦雅有些气愤,但面上却不露神色,反而以闲聊的态度,询问旁边的人。

    “请问您,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打量了他们几眼,虽然眼生却还是解释道。

    “没什么,白家家主有令,所有跟宫家相关的人,都不得入城。你们,跟他们没关系吧?”



    一边说,一边还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虽然她不知道白家为什么会如此作为,但还是选择了没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她也终于弄清楚,为何白家会如此作为。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宫家冒犯了白家的一个客卿。

    本来这事可大可小,但不知为何,曾祖跟三哥哥,却因为此事跟白家公开对垒。

    因此,才被人给赶了出来,并且言明不许入内。

    听到这一切,她先是气愤,后又是疑惑。

    三哥哥脾气温和,轻易不跟人结怨不说,有曾祖在此,又怎么可能让事情闹得这么僵?

    看来,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向那人道谢过后,林梦雅回到了昱的身边。

    相信刚才那些话,他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相比于她的疑惑不解,龙天昱显得更加的镇定。

    两人牵着马,很快就进了城。

    不过让林梦雅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重兵把守盘查,也没有张贴任何的画像。

    就算是宫家人想要进来,恐怕也无人认得出来。

    那这告示,贴的可就有些微妙了。

    她无意在城中闲逛太久,当务之急,是要查明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顺便,弄清楚如今曾祖他们,在哪里落脚。

    白家的主城跟宫家、郑家不同,白家的主宅并不如何的气势恢宏,也并未处在奉远城的最中心点。

    但一看就知道,白家也是庄重大气,且周围的百姓们,并未露出任何惧色,过来过往,都是十分平常的表情。

    这一点,倒是十分难得。

    居高位者,大多都有些孤傲。

    这一点,从百姓对高门府邸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可像是如此平易近人的,还是独一份。

    他们溜达了一圈,最后选了一家餐馆就餐。

    刚一落座,就听得旁边,正在谈论宫、白两家的事情。

    那人虽然义愤填膺,说宫家种种不是,但却并没有用极为侮辱人的词汇,显然是有所保留。

    林梦雅偷偷的观察了那人一番,只见那人气是气得狠了,眼中的厌恶,却并不怎么深,倒像是在抱打不平。

    至于那人所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落下。

    “宫家多年之前,也不是如此的狂妄。可谁知道现任的宫家家主接受之后,居然如此狂妄,简直是不可理喻!”

    此时,默默背锅的林梦雅,决定收回之前对此人的评价。

    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哼,一个小小女子,还能有多大的胸襟。也就是家主心胸宽广,若是放在旁人的身上,哪里还容得他们在城外嚣张。”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女子怎么了?有本事关起门来,你们都别怕老婆?

    好在她倒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跟这群人分辨。

    反正嘴长在人家身上,想要怎么说那是人家的自由。

    至于以后会不会觉得脸疼,那就见仁见智了。

    “你胡说!宫家家主绝对不是那种有貌无才之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了!”

    她这个正主儿没等如何,另外一桌就有人拍案而起。

    瞧那脸红脖子粗的气怒模样,要不是林梦雅实在不认识对方,还以为这是他们家哪个兄弟来给她平反了。

    但也因为这人的突然开腔,招致了全场所有人的围攻。

    林梦雅眯起眼睛,瞧着那人口不择言的样子,心里头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思考的时候,手就被某人用力的咬了一口。

    “你干嘛?属狗的么?”

    她瞪着眼睛,不明白这人是怎么了。

    却见那人眼中含着几分锐气,话却酸溜溜的。

    “要是我,早就把他们的嘴都封上了。”

    林梦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昱是觉得她多看了那人几眼,是因为对方在给她抱打不平。

    心里头顿时一点怨气儿也没有了,伸出手来,像是逗弄小白跟小虎似的,在他的下巴上揉了揉。

    “我当然知道,他可不是再给我洗白,而是在给我引战。”

    有些人说一粉顶十黑,便是这个道理。

    眼见着那人气愤难平,可当那些些逼问他,说是宫雅这个家主有何能耐的时候,那人并未给出具体的事情,而只是一再重复,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还说她的家主之位来得名正言顺,又不是抢了其他人的。

    表面上看起来,这似乎是在为了她而分辨。

    可但凡长了脑子的,都不免会觉得奇怪。

    好像,他是在把周围的人的议论的重点,往别的方向引导。

    就这么一会儿,那些人就开始议论起她的家世背景来。

    有些人倒是没说什么,可有些比较容易被煽动的人,现下已经开始质疑她身为宫家家主的资格了。

    听到这里,林梦雅突然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意义所在。

    她一直暗中盯着那个跳梁小丑,果然从那人的眼中,看出了几许得意。

    这是有人,想要趁机黑她。

    那人最后,被店家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站在门口,又给宫家叫了几句屈。

    龙天昱只瞥了那人一眼后,林梦雅就看到,有人跟着那人一起走了。

    显然,他们两个的想法一致。

    而因为这人的出现,她跟宫家的风评,又下降了不少。

    现在,已经有人不乏用一些下流的揣测,来污蔑她了。

    “你看看,这宫家家主的拥趸竟然如此不堪,想来那家主,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知道,就因为有人对宫家家主不敬,那些不入流的家伙,已经暗中动了好几次的手脚了。一会儿回去,大家还是各自小心的好。”

    这人说话的语气,便是十足十的嘲讽了。

    林梦雅倒是没觉得什么,也不是她心胸宽广,而是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无数遍了。

    更何况,她已经察觉到,这是有人在从中作梗了。

    龙天昱的脸色一直紧绷,若不是她家夫人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的袖子,现下,他早就把这群人都丢出去了。

    “我们换一家。”

    可他到底舍不得自己个的女人受委屈,遂提议道。

    但林梦雅却笑着摇了摇头,提起筷子夹了一口软烂的蹄膀。

    “怕什么的,吃饱了好去干正事。”

    她笑眯眯的说道,似乎完全没有被此事所影响。

    龙天昱冰冷的视线扫过屋子里的这些人,他自然知道雅儿阻拦他的原因。

    纵然那些人是听了旁人的挑拨,才对雅儿恶语相向。

    但他的夫人,还没人能欺负。

    那些刚才还谈论得火热的人,此刻只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待得他们偷偷看向窗边那个气势极强的男人之后,不由得从内心,生出一股俱意来。

    他们没有人敢上前质问他,只能默默的把疑问,咽回到肚子里。

    饭馆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开始低头吃饭,再也没有半个字的闲言碎语。

    对于自家男人用一个眼神就能制止住流言,林梦雅心头欢喜,吃得更加欢畅了。

    其实她是真心没觉得有多难受,毕竟要是她真的那么玻璃心,那她从小到大听到的冷言冷语,都能把她淹没了。

    人啊,主要把心思都放在在乎她的人身上就好。

    至于其他人,会有脸疼的那一天。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也无意继续闲逛了。

    在外面负责打探的人,已经找到了曾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

    等到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却看到一大家子都对着她强颜欢笑。

    唯独高兴的,便是两个小崽子。

    哥俩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娘亲的手,又因为跟她怄气,所以不肯多说一个字。

    林梦雅看着两个宝宝,心都软成了一团。

    抱起来一人亲了好几口,才算是让两个宝宝,稍稍有了点笑模样。

    尤其是宁儿,抱着她的脖子,把小脸贴在她的脖子上,一动不动的。

    林梦雅知道宁儿因为之前的事情,比墨言更怕她会一声不响的离开。

    温温柔柔的安抚着孩子,墨言也依偎在她的腿边,像是一只小小的无尾熊。

    看着他们娘仨的样子,大家伙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平安回来就好,郑家那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唉,早先年郑家的家主,也算是英明。可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曾祖有些感慨。

    之前郑家的事情,林梦雅曾写信告知过一部分。

    至于其他内情,曾祖还不知道。

    但也许是因为看到积年的老邻居变成如此模样,曾祖的心,总是觉得世事变化无常。

    “其实现在的郑家家主,也未必不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他始终放不开自己的执念,才会让郑家,有此无妄之灾。不过,郑蓉蓉倒是个好的,以后郑家有她在,也就无需担心了。”

    林梦雅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跟曾祖闲谈。

    除了曾祖跟三哥哥之外,那些跟着来的下人,也没几个知道他们具体去做什么了。

    但他们的嘴巴都严实,丝毫没有透露出他们的行踪来。

    宫三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越发愧疚。

    为了家族,为了学院,也为了他这个没用的哥哥,小妹总是在四处奔波。

    可他终究是无用,还让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



    林梦雅看出曾祖跟三哥哥,都有话要对她讲,又亲了亲两个宝宝的脸蛋,并且答应他们今晚可以跟她一起睡,这才让人先把他们抱回去。

    客厅内只剩下他们四个,宫三还是没忍住,沮丧的说道:“小妹,有些事情你刚来,可能还没听过。这些都是我的错,你,你骂我吧。”

    林梦雅感觉,面前好像是站了一只自觉做错事情,前来求骂的大型犬。

    就凭着这一点,她也骂不出来,而是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你说的是关于奉远城内的那些流言的话,那就不必再心存愧疚了。你也是着了别人的道,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宫三有点懵,愣愣的看着自家小妹。

    他暗中调查了好一阵子才得出来的结论,怎么她刚到就知道了。

    顿时,心中升起几分疑惑。

    林梦雅看得出来,随即解释道:“我们来的时候,以为你们在城里头,就进去溜了一趟,没想到却看到一些很好玩的事情。三哥哥,曾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跟白家,怎么闹到这份上了?”

    要说前仇旧怨,那也是曾祖他老人家,跟白家的那位先家主的情感纠纷。

    不管私下里打得如何厉害,至少双方应该都不会放在台面上。

    而且她之前也打听过,白家现在的这位家主,虽然看不上曾祖,但也是个仁义之人,不然当初先家主收留宫家那些客卿的时候,也不会如此顺利。

    并且,她发现这股恶意,明明白白的就是冲着她而来的。

    这让她更是觉得纳闷,都说老一辈的事情,没必要记恨在下一代的身上。

    就算是对方想要给曾祖难堪,也不该集中炮火对准她一个。

    谁都知道,侮辱她,就等于侮辱整个宫家。

    白家那位老爷子,可还没老糊涂呢。

    这事说起来,宫三就觉得气愤难平。

    其实原本他们跟白家的接洽还算是顺利。

    白家老爷子即便是嚷嚷着不待见曾祖,可两个老爷子地位超然,他们敢把自己的喜恶表露出来,其他人哪里敢。

    何况,败家老爷子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宏大量,对待他们这些小辈,倒也算得上态度温和。

    本来一切都顺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谁知此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那人是白家的客卿,因为颇有学识,加上在白家侍奉的年日也不短,白家有许多的子弟,都是他的学生。

    因此,在白家的地位也算是举重若轻。

    谁也没想到,就在两家宾主尽欢至极,那客卿却冲上来,质问他们宫家纵容宫雅,欺辱读书人。

    那人脾气大得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转眼间把个宫家骂得狗血淋头。

    宫三自然是气不过要分辨几句,谁知也不知是那客卿太过激动,还是他本就有些旧疾,居然当场气得昏厥了过去,到现在还在昏迷着。

    看到自己的老师受辱,他的那些学生们,自然是要不依不饶的讨要个说法。

    宫家百口莫辩,又因为有人实在是没忍住,回了几句嘴,以至于演变成现在的这幅模样。

    连续背锅的林梦雅,只能默默的在心中给自己点蜡。

    看来宫家家主这祸头子的属性,绝对是遗传的。

    “这白家也实在是太不讲理了,我们是有求于他们,可我们也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要不是曾祖说至少要等你回来,我们早就走了,何必受这气。”

    宫三显然是气的狠了,毕竟不管是谁,要是被人不明不白的瞎冤枉一通,也会像是他一般。

    身为当事人的林梦雅,却像是没事人似的,转头看向了曾祖。

    “曾祖,您觉得此事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捣鬼?”

    曾祖面上不显,但心里头也是恼着对方的。

    且不说宫雅是他最看重的小辈,就冲着对方公然中伤宫家家主这一条,他也绝对不会轻轻放过。

    只不过,比起宫三来,他想得更多些。

    “这个庄子,是兰芝的嫁妆。”

    白兰芝,是白家那位先代家主在闺阁之中的名字,只有关系密切之人,才会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她。

    但曾祖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林梦雅觉得疑惑不解。

    她本来以为,白家定然是因为此时,而跟宫家谈崩了。

    曾祖不走,也只是想要给她一个交代罢了。

    可现在看来,这位白家家主的态度,还真是有些微妙。

    “那白家家主,对此事到底是如何看待的?”

    曾祖想了想,才缓缓说道:“他是白家的家主,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他想要有心彻查,可也会伤了那些门客的心。”

    这下子,林梦雅算是明白了。

    以白家家主的老练,他如何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猫腻?

    只是,白家向来是以仁义闻名。

    现下那位老先生总归是因为宫家的原因而受了罪,他必须要无条件偏向自己一方。

    不然,那些白家的门客,只怕会觉得白家不再是他们的庇护之所。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有些难做。

    如此,想要洗清这些不白之冤,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曾祖放心,我已经明白了。其实之前我们两个在城内,也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如今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大概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了。”

    幸好她之前明智,拉住了龙天昱没让他动手。

    不然现在,只怕又是要闹出一场轩然大波。

    如此一来,就算是白家家主有心给他们一个机会,怕也会因为那些门客的愤怒而作罢。

    只是,她林梦雅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闷亏?

    “小妹,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大不了,我们学院发展得慢一些,终归是求不到他们的头上!”

    宫三对白家可是十分的不满,可见有时候,道理是道理,人情又是人情。

    “说不准,他们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不能成事呢。既然我来了,这件事,我总是要查清楚的。平白无故的挨了那么多骂,我哪里像是那种好脾气任人欺负的?”

    “嗯。”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龙天昱,此刻的想法,跟她如出一辙。

    其实他早就看那群人不顺眼了,即便是不能明着教训他们,可背地里挖坑,却是不能少。

    过了今晚,他保证那些人,会终生难忘。

    林梦雅倒是没猜到他的小心思,因为除了她的事情,这男人对任何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风。

    正在四人说话的当口,老当益壮的廉伯就走了进来,而且脸上,还带着几分担忧。

    “老太爷,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又要跟咱们家讨一个公道。”

    宫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就摔了手中的茶碗。

    “公道、公道,这几日他们借着这个由头,不知道来闹了几次。我看,他们就是想要把我们赶走!”

    也怪不得三哥哥这个书生都气成这样了,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怕都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廉伯也是无可奈何,这些人几乎天天人,而且人数还多,每次来了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如今小姐跟姑爷刚回来,他们就又来了。

    “三哥哥,气坏了身体,伤的是自己。你跟曾祖这几日辛苦了,廉伯,我去看看。”

    林梦雅倒非常想见识对方的手段,顺便让系统,把每一个企图让她背锅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唯有如此,以后才能挨个揍回去。

    廉伯看了一眼老太爷,对方显然也是顺着小姐的态度。

    叹了一口气之后,恭敬的说道:“小姐,他们人就在外面。您可千万不要生气,跟他们,犯不上。”

    “不用担心我,廉伯,一会儿你去帮我看看孩子们,这边的事,我自己来处理。”

    有她在的地方,龙天昱自然会随行。

    所以当那群群情激奋,想要讨说法的人看到的,就是一对面目有些陌生的男女。

    他们一看就知道是情侣亦或是夫妻。

    女子气质出众,身段玲珑,落落大方;而男子则是面色冷峻,气势迫人。

    往那一站,就让众人自觉仿佛是矮了一头。

    两人到了门口,也不说话,而是先在他们之前看了一圈。

    那样子,好像他们这些人,一点也不重要似的。

    偏偏,还让人说不出什么来,只觉得这两人本该如此。

    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她还以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狠角色呢。

    林梦雅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带着礼貌温和的笑。

    廉伯也惊讶于这些人的反应。

    要知道从前他们面对三少爷的时候,哪里有半分的客气?

    “这一位,就是我家家主的义妹,四泰学院唯一的女院长苏梅苏先生,至于她旁边的这位,乃是曦殿下麾下治学督察,苏岩先生。”

    这两个身份,倒是让那些人有些意外。

    也不过仅仅诧异了那么几秒钟,之后便有人不屑的冷哼。

    “不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女先生么?哼,这宫家果然是厉害,什么女家主、女先生,也只有你们家,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这话,当真是难听。

    林梦雅也看了看说话那人。

    “宫家传承数十代,每一代皆是女子。历代皇尊、圣尊,都会对宫家家主,给予加封。看来这位仁兄,对先代尊上,十分有意见呢。待回去之后,苏岩先生会即刻对殿下陈情,将您的高见,转告给如今的两位尊上,您意下如何?”



    顿时,那人的脸色由白转红,最后又转为惨白,倒是没敢再开口。

    他们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俩位,可不像是那个儒雅的宫家三公子。

    “不过是仗势欺人而已,算得了什么?”

    有人躲在人群里吓嘀咕,但她可不能装听不到。

    大大方方的跟那些人对视,可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要说起仗势欺人来,我还要跟各位讨教一些经验。我宫家不过寥寥数人,在这里也是客居他乡,且还有上了年岁的老人。可诸位每每来此胡闹,言语激烈,扰得我家老太爷不得安生。难道诸位,不是仗着你们人多势众么?”

    “我们是来讨要一个公道的!你们宫家如此欺辱我们读书人,又逼的浔阳先生缠绵于病榻之上。若你们宫家还有半点良心,当应给浔阳先生当众道歉,而不是躲起来,推脱责任!”

    这些人,转移起话题来,可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刚才那个被林梦雅怼住的人,现下也开始跟着起哄,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龙天昱的视线,笼罩在那群人的身上。

    顷刻间,那些刚才还闹腾得欢实的家伙们,各个都觉得有些心虚。

    就好像他们的所思所想,都被那个高大的男人看透了似的。

    林梦雅自然清楚被自家男人用眼神盯住,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事情究竟如何,你们当时可有谁在场?”

    她并没有直接反驳,反而是顺着他们的话问道。

    人群安静了一阵子,之后就有两人走了出来。

    那俩人一看就是文文弱弱的书生,不过他们脸上的愤怒,却比其他人都真实多了。

    “当时我们就在场,就是你家三公子,死不悔改,顶撞我家先生,才会如此!”

    “没错!先生不过是想要宫家给一个交代,没想到,却受到如此侮辱。我们今日,断然是不会因为任何人,而退缩的!”

    林梦雅从他们的身上扫了一圈,一看就知道是读书读傻了的,才会给人当了枪使。

    “好,你们既然说,是我家三公子对你家先生不敬。那我想请问你们,当时你家先生说了什么话?”

    那两个读书人心眼少,立刻就大声的嚷嚷了出来。

    “自然是说,宫家家主不顾读书人的颜面,对吾辈不尊不敬。而且,还用尽手段侮辱读书人,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欠我们一个道歉么?”

    呵,还真是脸大。

    林梦雅听完了以后,脸上的表情也微微转冷,甚至,眼中还带上了几分鄙夷。

    “你们的话,我都听清楚了。是你们家那位浔阳先生,当着我家三公子的面,公然指责我家家主。而照着你们的说法,我家三公子就该随声附和,对着我家家主破口大骂才算是正直?我倒是不知,原来书中的礼义廉耻,居然是这样的。”

    那些人刚想要反驳,就被她抢白了一通。

    “你们二人都说你们是亲眼所见,是我家三公子,气坏了你家浔阳先生。好,我们就算是眼见为实。但你家浔阳先生,一,没有见过我家家主;二,不曾当场见到的我家家主所谓的恶行。仅仅是凭着几句流言,就定了我家家主的罪过,甚至我家人不过分辨了几句,维护了自家家主,就被说成是死不悔改,顶撞你家先生。这罪名,我宫家实在是难以承担。若大家觉得我宫家行事偏颇,那不如请圣尊跟皇尊两位尊上来,给咱们双方做一个评断如何?我并非是以势压人,而是除了皇尊跟圣尊之外,其他人,怕是难以定我家家主的罪过。”

    她并不如何的疾言厉色,但每个字,每句话,都压在了这些人的心口上。

    白家待他们如同贵客一般,却滋生了这些人的狂妄自大,以为天下处处都是他们爹妈,人人都得敬他们三分似的。

    殊不知,在世家家主的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家养的鸟雀而已。

    若是白家跟宫家真的交恶,他们以为,白家会放过他们?

    读书人,就好好的读书便是了,学人家玩什么权谋?

    这一番话,让众人彻底的熄了火。

    就连方才那两个振振有词的家伙,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日子他们是被气愤所左右,而且因为每次宫家都是闭门不出,因此更让他们觉得宫家理亏。

    可如今被人家当场损了一通,却是一字一句都反驳不了,着实有些憋屈。

    林梦雅也猜到了他们现在的想法,又稍稍缓和了一下态度。

    “我知道诸位来,是想要为了自己的老师伸张正义。天地君亲师,知人伦者自自然是要维护。你们敬爱师长,我家公子庇护幼妹,这何错之有?只是,若把此事闹大,对我们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的,会说我们各有道理,不知道的,只会说我们双方,违逆人伦、不辨是非。且浔阳先生还在病中,当下最应该要做的,便是把先生的病治好。起码不会让人在背后说,你们以先生为借口,不过是想要博一个虚名罢了。”

    她这一番软硬兼施,可是把这群人给料理得明明白白。

    就算是这些人心中有多少恶意,现下再闹,总会有种故意为之的感觉了。

    这一点,对他们来说倒是十分不利。

    尤其是为首的那两个,他们可真的是为了先生抱打不平。

    现在被人这么一说,顿时脸色都涨的通红。

    “这,这简直是胡说!我们何时是为了虚名来闹?荒唐,简直荒唐!”

    “我知道二位的心情,可旁人未必知道。您二位不如好好的想一想,浔阳先生之所以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独自一人指责我家家主,想必为人一定坦荡直率,光明磊落。若他老人家想要让众人一起施压,想必肯定不会因为情绪激动而牵动了旧疾。所以,我觉得诸位不如好好的想一想,可切莫要违背了先生的教诲才是。”

    她面上故意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忽悠得眼前的书呆子一愣一愣的。

    这两个人并不如何的世故老成,想必在出了事之后,也是那种一心想着要来找他们算账的类型。

    但能做出如此无赖行径的,定然是另有其人。

    而且她刚才话中,故意说浔阳先生是旧病复发,那两人也没出声反驳。

    看来,就像是她猜测的那样,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挑拨。

    “我们并非是那种沽名钓誉之徒,姑娘刚才的一番话,也不无道理。但我们也是心中焦急,所以才一时情急。”

    两人之中比较沉稳内敛的,此时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一些。

    林梦雅见好就收,然后吩咐廉伯,去拿一些他们带来的贵重的药材。

    当着众人的面,她把那些东西,亲手交给了那两人。

    “我家三公子为人处世向来温和,只是此事,关系到我家家主。想必您二位也清楚,在我们这样的世家里,家主比父母还要重要。所以,他出言维护,也实在不是什么大错。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浔阳先生身体好一些之后,我们自会上门解释,一定不会敷衍了事。此事,我宫家家主,也绝不会姑息!”

    那两人本来不想收,但东西却是宫家的心意。

    且这位苏姑娘说话句句都在情理之中,虽然态度有些清冷,但的确没什么架子。

    主要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太吓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人头皮发麻,不敢不照做。

    等到那两个收了礼之后,林梦雅面色平静的看着众人。

    “今日我代表宫家,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诺。我宫家必将把此事查明,还我家家主跟浔阳先生一个真相。若诸位信不过我,自可以去请求白家代行。我敢向大家保证,我宫家一言九鼎,绝不是那种暗中伤人的小人。从此以后,若有人在被人以宫家的名义暗伤,都可以来宫家报备,咱们一并查明,绝不放过!”

    人群里,有人悄悄的变了脸色,这些人都没有逃过龙天昱那敏锐的洞察力。

    他跟雅儿一静一动,配合默契。

    等到那群人离开之后,他招来了自己手下的暗卫,把那几个人的样貌都形容了一遍。

    两人回到庄子里,林梦雅把此事简短的禀告了曾祖之后,就催着曾祖先去休息。

    他到底年纪大了,连日来都是为着这些事操心,对身体也不好。

    宫三也自告奋勇的,接下了宽慰曾祖的任务,反倒是撵着他们去休息。

    一路风尘仆仆的二人,总算是回到了房间。

    两个宝宝正等着他们,看到两人来了,立刻都扑到了她的身上。

    “娘!”

    “娘亲!”

    带着小奶音的两声,几乎让她心都软成了一瘫水。

    两个宝宝贴心极了,牵着她的手,把她往隔壁的浴间领。

    紧随其后的龙天昱,却被“残忍”的拒之门外。

    听着里面传来那两个小子跟自家夫人的欢声笑语,龙天昱只觉得心里头酸酸涩涩的。

    臭小子,那香香软软的人,可是他的亲亲夫人。

    可惜,现如今他是天时地利每一个占得上的。

    无奈至极的龙天昱,只能选择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洗漱。



    一手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林梦雅把两个玩够了小家伙,塞进了被子里。

    两个宝宝别看年纪不大,可经历过的事情,却着实不少。

    是以让这两个孩子,不像是同龄人一般,稍有不顺心顺意的地方,就大吵大闹。

    虽然旁人都夸赞宝宝们懂事、聪慧,但对于她这个做妈妈的人来说,却是越发觉得心疼。

    因此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都会满足宝宝们的愿望。

    两个小家伙忽闪着大眼睛,一左一右的趴在了她的腿上,奶声奶气的跟她报告这些天发生的趣事。

    “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墨言揉了揉眼睛,小声的问道。

    别看他在别人的面前,已经是个十足机灵的小妖孽了,但在他最爱的娘面前,他也终于可以撒撒娇了。

    林梦雅低下头,亲了亲墨言小团子的额头。

    “等娘办完了事情,就带你们回去。”

    另外一边,小宁儿已经撑不住,抱着娘亲的大腿就呼呼大睡。

    墨言闻言,偷笑着往她怀里头藏。

    虽然他很喜欢弟弟,但每次看到弟弟都能毫不顾忌的找娘抱抱,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羡慕的。

    只是先生说,他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友爱兄弟,所以不能跟弟弟抢。

    现在弟弟睡着了,那他就应该可以也让娘抱抱了吧?

    林梦雅立刻搂住他的肉滚滚的小身子,这小家伙长得可是越来越俊了。

    说不定再过个十几年,她家的门槛,都能让那些媒人给踏破了。

    “娘,这里的人都太笨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还是家里好,虽然夫子、舅舅们也都没那有娘聪明,但他们还是挺好玩的。”

    抱着娘的脖子,小家伙嘟嘟囔囔的抱怨。

    林梦雅好险没吐出一口老血来,这破孩子,怎么说话呢?

    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她柔声问道:“这里真的那么不好么?还有,你这话可不能让你夫子跟几个舅舅听到了,他们会难过的。”

    被一个不满四岁的小家伙鄙视,只怕这些所谓的大人,会哭。

    墨言点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嘿嘿的笑。

    “我知道的,娘说了不能伤他们自尊,我都是只跟娘说的。但是这里的人,都好傻。他们想用那些糖果、玩具之类的引诱我跟弟弟,哼!也不知道找点好的,拿东西我跟弟弟小时候都玩过了。”

    小时候?大哥,他不过也才三岁半吧?

    但林梦雅却注意到,墨言透露出来的其他的消息。

    “引诱你们?这件事,你可告诉你三舅舅跟老祖了?”

    宝宝们的安全,始终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除开白苏现在是专门负责照顾两个宝宝的之外,不管是宫家还是昱,都在暗中安排了得力的人手。

    而且两个宝宝又十分机灵,根本没有人能伤害到他们。

    但如果白家有人,想要对两个宝宝下手的话,那她绝对要提高警惕。

    墨言摇了摇头,颇为骄傲的说道:“我能应付的了,而且当时三舅舅跟老祖,正因为其他的事情烦恼。爹跟我说过,有人在保护着我们,我们不怕!”

    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耐心的嘱咐了墨言几句。

    “娘知道你聪明,但再聪明的小孩,也会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娘希望你们可以及时跟大人求助,万万不可自作主张,让自己陷入险境,知道了么?”

    小墨言一听,立刻有些委屈的垂下了小脑袋。

    “我知道了娘,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

    忍着心疼,林梦雅还是没有放纵这种危险的行为。

    随着两个宝宝的成长,他们各自的性格,也有了些新的变化。

    墨言继承了她的性格多一些,平常的鬼点子,是一个接一个。

    宁儿则更像是昱,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心性坚韧不拔。

    她不求孩子们去建功立业,只希望他们以后可以平平安安,兄弟和睦,守望相助。

    甚至自私一点,她倒是希望能养出两个“闲人”来。

    而不是像她,像他们的父亲一样,承担起他们本不应该承担的重任。

    他们还小,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但不管他们做什么,她都会给予最大的自由。

    尽管墨言有些小别扭,可他还是舍不得跟娘难得相聚的时间。

    母子两个又说了一阵子的悄悄话,眼瞧着墨言也困得一直打呵欠,林梦雅一把捞出睡得正香的小宁儿,都搂在胸前,一同睡去。

    这一觉睡得是又沉又香,外面天光放得大亮了,他们才清醒。

    俩个宝宝难得睡一次懒觉,母子三人醒了之后,又在被窝里叽叽喳喳的玩闹了好一会儿。

    最后,等到他们都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唤人进来。

    两个宝宝都乖巧的穿戴好了各自的衣服,先被白苏领到了前厅。

    她正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一只大手,轻柔的取过了她手上的梳子。

    “我来。”

    龙天昱认认真真的梳弄着她的长发,带着无限的耐心与温柔。

    林梦雅适时的,把到了嘴边的疑问,给吞回了肚子里。

    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他梳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会顶着出门,绝对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

    但很显然,她好像有点期望过高了。

    看着镜子里头比量了半天,都没成功梳成任何发髻的自家男人,她默默的拉住了他的手。

    再这么梳下去,她非得秃了不可。

    三下五除二的给自己弄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她可没错过那人,眼中的幽怨。

    “不如,你帮我看看,这些发饰,我戴哪一个比较好?”

    以她现在的身份,倒是跟之前有些不同。

    不管是身为王妃还是宫家家主的时候,她的装扮都是偏向大气华美的多些。

    再加上她原本的样貌就不错,所以每次打扮起来,首饰的种类繁多。

    而她现在顶着的这张脸,可是四泰学院的女先生、女院长。

    纵然有着宫家义女的名头,但终究要朴素得多。

    发饰方面,也多用一些发冠、玉钗、银簪之类的。

    龙天昱立刻被挑起了兴趣,把她带来的所有发饰一一排开,可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搞得林梦雅心里头很没底。

    “你就这些东西?”

    他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满,仿佛这让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林梦雅无辜的瞥了一眼,那明显被人嫌弃了的发饰。

    这里头最便宜的,就是一顶羊脂玉的小发冠。

    即便如此,这东西拿出去,都能顶非叶城的一家小店铺了。

    “这次出来的匆忙,东西都在家里...”

    她试图解释,但越解释,越发现那人的眉头,拧的更紧。

    幸好在此时,白苏来请他们去用餐。

    林梦雅立刻转移了话题,随便拿过一顶发冠,带在了头上。

    本以为此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没想到刚吃完饭,龙天昱就拉着她骑着马,往奉远城的方向跑去。

    “我们这是去做什么?”

    “给你买些能用的东西。”

    “哈?”

    林梦雅此时才反应过来,完了,这男人又犯了老毛病了。

    她可没忘了,当时他跟清狐、小玉,天天往她院子里搬东西的情况。

    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别看外人都羡慕得紧,甚至还把她的流心院奉为京中一景。

    可谁又知道,她每天睁开眼睛,得先看着窗内窗外陌生的场景,一遍遍的来安慰自己。

    嗯,她没有穿越,也没闹鬼,就是有三个蛇精病犯病了而已。

    什么,抗议?

    她也反抗过啊,只是每一次,没有得手的另外两个,都会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来谴责她,好像她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好在后来她习惯了,只要每天确定自己还是自己,那就尽量无视这些外观精致的变化。

    幸好这次没另外两个跟他攀比的人在,龙天昱早就打听好了,带着她一路直奔奉远城最大的金铺——珍珑坊。

    这里的饰品应有尽有,而且样式品质都算得上俱佳。

    他们刚进来,眼色有佳的伙计,就立刻带着笑意迎了上来。

    “二位贵客,里面请。”

    他们两个打扮虽然低调,但伙计一眼就瞧了出来,他们身上的东西,没一样是水货。

    这样的人,说不定就是财神爷送进来的,因此态度更加殷勤。

    龙天昱也不含糊,直接带着她去了女子首饰的部分。

    柜台内,摆放着许多精致华贵的头面,东西更是应有尽有。

    平常连金山银山都不放在眼里头的男人,则是耐心的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比量到她的头上看。

    但凡是他觉得好看的,都往伙计的方向一推。

    顿时,那伙计笑得见眉不见眼,差点没抱着他的大腿喊财神爷来了。

    而林梦雅的注意力,却被门外的一辆马车吸引住了。

    马车上的标识她很见过,好像是白家的。

    只是昨天她才跟浔阳先生的弟子们打过一个照面,今天,不会遇上熟人吧?

    很快,她就打消了顾虑。

    里面出来的,是一位楚楚动人的清秀佳人。

    那女子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衣着打扮却不似一般人,大概是白家的某位小姐吧。

    她没想太多,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而她没想到的是,就因为她之前打量的目光,而引起了那位白家小姐的注意。



    “小姐,怎么了?”

    白嘉柔身边的侍女,看到自家小姐突然停住了脚步,立刻低声询问。

    摇了摇头,她只是感觉到,刚才似乎有道纯然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其实这种事对于她来说,还是挺常见的。

    只不过比起那些形形色色,夹杂着各种目的视线,这种没有敌意,也没有其他的目光,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但店里头人那么多,她也不知道是谁。

    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也许对方只是因为是个外乡人,所以才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已。

    不由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她真是不想生在白家。

    林梦雅这边,好不容易把男人给拦住了,但后果却是买了一堆用得着用不着的小玩意。

    看着那人眼中流露出来的愉悦,林梦雅真是怀疑,是不是龙家人,都喜欢这种亮闪闪的小玩意。

    就连两个孩子,现在也隐隐有这样的倾向。

    不行!她必须得把他们给教育回来。

    伙计可算是遇到了两个大方的客人,殷勤得忙前忙后。

    而他们这一对,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都说财不外露,纵然这里是金铺,可有心人还是不少。

    尤其是在看到对方付出这样的一笔银子,竟然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之后,便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取了东西就来。”

    其实是刚才他看中了一顶镶嵌了各色宝石的小金冠,只不过被自家夫人以太过招摇而放弃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金冠现在虽然戴不得,可若是以后夫人恢复了真容之后,那才真真是相得益彰。

    于是,决定偷偷的先买回来。

    反正都混在一起,想必她也不会察觉。

    林梦雅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需要装一装糊涂。

    独自一人坐在店内,早有伙计把茶果奉上。

    伙计刚走,里面就急匆匆的跑出一个人来。

    在店里头张望了一下,看到她之后,突然眼前一亮,忙走过来作揖。

    “这位夫人,您家老爷在里头遇到些事情,现在闹起来,掌柜的实在是拦不住了,派小的过来请您过去看看呢。”

    那人的声音倒是不大,除了她之外,也没人听得到。

    但林梦雅却安坐在座位上,一动未动。

    那人有些焦急,禁不住一再催促。

    可林梦雅却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慌。

    “夫人,再不去,只怕您家老爷是要吃亏的!这珍珑坊可不像是其他地方,背后,有白家撑腰的。”

    “哦?既然如此,那你替我转告他。要是打输了,一会儿就不用跟着我一起回家了。”

    她如此气定神闲,让那人惊讶无比。

    本以为她会急的六神无主,却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淡然。

    可刚才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人就会察觉到什么。

    当下,那人竟然伸出手来,企图扯她的肩膀。

    但他的手还没等靠近,身后便有一股大力袭来。

    “咣当”一声,那人扑倒在地,后背心上印着一个大脚印。

    而龙天昱,则是阴沉着一张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家夫人的面前。

    林梦雅拍了拍手上点心的残渣,瞥了爬不起来的那人一眼。

    转头,看向了闻声而至的金铺掌柜。

    “掌柜的,您这店里头,可真是什么都有。”

    掌柜的顿时冒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从伙计的口中,他已经知道这两人可是大客户。

    能有这样大的手笔,只怕不是一般人。

    可现在,却几乎得罪了,他又如何不怕?

    “真是对不住!这人,我也不认得,但他搅扰了您的雅兴,终究是我的不是。来人,把这位夫人的东西都包好,赶紧送过来。”

    小伙计也吓呆了,但好在没傻,立刻把东西拿过来,却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过一转身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可他还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那老板也顾不得处置店里的其他人了,而是从柜台里头,拿出一个精致的金制的长命锁,一同包了起来。

    “这个小玩意,就当是是给二位赔罪了,真是对不住。”

    看老板的反应,林梦雅就知道此事怕是跟店里没什么关系。

    她也不想为难无辜的人,况且这人的把戏,从一开始就被她给看穿了。

    “不用了,我们走吧。”

    刚才那人说这里的后台是白家,且刚刚她也看到了白家的马车。

    如此,那人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去。

    她转身就要走,身后,却传来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

    “这位夫人,请留步。”

    在楼上听到动静之后的白嘉柔,在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的经过之后,立刻站了出来。

    这里本就是白家的商铺,而人家在这里受了委屈,她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林梦雅无意跟白家有什么交集,但又不好拂逆了旁人的好意,只能站在门口,等那位小姐下来。

    龙天昱一脸的冷意,站在她的身旁。

    对于那个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白家小姐,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

    “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么?”

    白嘉柔挥了挥手,让掌柜的把东西都拿过来,连带着昱之前付的银票,看也没看的,推给了她。

    “这些东西,您先拿着,回头让掌柜的记在我的账上就好。这位夫人您别多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我觉得,此事让您受了不少的委屈,若是让您这样走了,我心中有愧。”

    这话说得倒是诚恳,但林梦雅却没忽视到那掌柜的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痛。

    只怕这位大小姐,并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

    不过一想到白家这些日子是如何对待自家人的,她也就心安理得的受了。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多谢小姐的好意,我相信这件事,你们一定会好好处理。若是没旁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她顺手把东西给了身后的人,此时,白嘉柔才顺势,打量起面前的男子。

    之前她就注意到这人挺拔的身姿,只是一直碍于颜面,不敢去细瞧。

    如今倒是看得清楚,男子面容颇为冷峻,虽算不得俊美不凡,可不知为何,她一看到那双如寒星一般的眸子,就忍不住胸口有些异样。

    而且那人根本没看她,看来是个极重礼数的人。

    想到这里,她立刻收回了目光,脸蛋有些发烫。

    她怎么能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看呢?

    “小姐?”

    林梦雅也注意到了这姑娘的视线,但她倒是没多想。

    要是之前的那张脸,也许还能招蜂引蝶。

    可从方才到现在,只怕她家男人,连那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也就更没有必要在意了。

    “哦,抱歉。夫人自然可以随时离开,今日的事情,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是小姐太过客气了。”

    路上,龙天昱才告诉她事情的完整经过。

    原来,在龙天昱偷偷买下那顶小金冠之后,他却被伙计告知,说是之前的银票有问题。

    因此,他才在后堂,稍稍等了等。

    可他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于是他随便抓了个伙计,对方把他带到掌柜的面前后,他却被告知银票无恙。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关键,于是立刻跑到大堂来,正正好好看到有人想要抓她的那一幕。

    要说那人也是倒霉,要是没对她动手,或者是旁人还没看出这个意图来,只怕这一脚还能轻一些。

    她家男人最恨的,便是有其他的异性企图亲近她。

    从前为了清狐跟小玉的事,这货暗地里不知道喝了多少缸醋。

    “这些人应该跟金店里的伙计有勾结,看我们是外地的人,因此才冒险行事。”

    龙天昱最后的总结,也跟她想得不谋而合。

    只是她没想到,白家的店铺内,竟然也有这样荒唐的事情,倒是让她大感意外。

    而听她感慨完,龙天昱则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能让那些无赖去庄子上闹,只怕白家的内里,早就糟透了。”

    对于那些抹黑自家夫人的人,龙天昱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何况,他说的也是实情。

    林梦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别说是白家了,就连他们家,也不是忍痛割肉,才能迎来新生的么?

    家族存在的时间越长,里面积累的东西就越多越深。

    分崩离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若他们还执迷不悟,只怕是要自食恶果。

    俩人回到庄子上,谁也没惊动。

    林梦雅跟着对方去了客房,在他们回来之前,就有人传信,说是有些关于那些流言的消息。

    那天负责打探的暗卫,已经回来了。

    看到他们两个进来,那暗卫立刻行礼,然后干脆利落的,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殿下,属下跟着那个人一直到了白家的一处别院。是有人许了他好处,让他在城内制造谣言,中伤小姐。”

    暗卫口中的“他”,就是那天在饭馆里头,发表那些招黑言论的人。

    没想到,暗中主导此时的人,居然真的跟白家有关系。

    可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白、宫两家之间,所谓的过节也只有两位老人家之间的那些往事。

    但这些事情,想必两家老人也不会拿出来到处嚷嚷,以致于让小辈去背地里做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动作。

    而且,就算是那想要抹黑她的白家人,是为了浔阳先生出气。

    可也不该,把火力集中在她的身上。

    要知道,浔阳先生跟三哥哥之间的过节,尚且还只是一件小事。

    若是把她拖下水,那就是关系到两家关系的大事了。

    她相信白家家主,肯定不至于那么糊涂。

    故意侮辱一家家主,那便是公开向该世家宣战。

    且不说白家跟宫家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就算是双方交恶,如同百里家一般,不也是只能暗戳戳的,搞一些他们难以察觉的阴谋诡计么?

    所以,她才觉得奇怪。

    “还有其他的消息么?”

    龙天昱不动声色的接着问道。

    暗卫迟疑了一下,方才回道:“属下察觉到,除了白家的人之外,另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只是一时,难以追查到根源。”

    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旁的事情。

    龙天昱点点头,命令他继续小心探查后,暗卫就离开了。

    倚在窗边,林梦雅梳理着自己已经知道的信息。

    现在很明显的是,白家有人想要针对他们。

    也许从浔阳先生站出来指责他们开始,他们就一头撞进了这个圈套里。

    现在,责怪谁已经毫无意义。

    她只是想知道,白家这样做的原因。

    龙天昱站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被熟悉的气息所包围的她,繁杂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自然而然的靠在了身后见识的胸膛上,她以苦中作乐的语气开玩笑。

    “你说我们宫家事精儿的属性,是不是遗传下来的?”

    龙天昱挑挑眉头,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闭嘴的好。

    林梦雅懒洋洋的蹭了蹭,笑着说道:“我发现,不管卫国发生什么事,这里面啊,总少不了我们宫家的参与。你说我家那些老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一天也没个消停的时候?”

    龙天昱任由她靠着,手臂虚虚的环住了她。

    “宫家先祖,都是聪明人。”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想也知道,她们能在这种男权社会,拥有一席之地,还能把宫家稳定在十大世家之内,自然是需要劳心劳力。”

    宫家是正经的女性治家。

    每一任的家主,都对宫家上下有着绝对掌控的权利,而并非像是外面猜测的那样,是靠着兄弟夫君,当个傀儡。

    所以当她回来继承家主之位的时候,宫家上下才会没什么反对的声音。

    当然,这也跟宫家当时的情况有关系。

    不过也因为早有先人做出了表率,让宫家的人,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再加上她渐渐了解到,宫家先祖究竟做了多少,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之后,她对于那些已经故去的先祖,更多了几分崇敬之心。

    她们,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两人静默无言,享受着难得的温馨一刻。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敲门。

    “苏岩先生可在里面?”

    好像是廉伯。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龙天昱把她按在椅子上,转身去开门。

    看到他出来,廉伯立刻说道:“先生,外面有人找您。”

    “是谁?”

    “是...白家的一位小姐。”

    说道这里,廉伯的眼神微微闪烁。

    作为家中极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之一,他可是清楚,眼前的男子不仅仅是个学院的先生,还是他家小姐的夫君,两个宝宝的亲爹。

    但这人刚到,就有白家小姐之指名道姓的来找,多少有些不妥。

    丝毫不知自己差一点点就被打上“出轨渣男”的烙印的龙天昱,也显得有些意外。

    并没有立刻前往相见,而是继续问道:“白家哪位小姐,找我可有什么事?”

    廉伯迅速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温和的回应道:“是白嘉柔小姐,她说你之前在店里头落了一样东西,她是亲自给你送回来的。我已经把她请到正厅里了,先生要见见么?”

    东西?

    龙天昱立刻想到,之前在金铺的时候,他是忘了拿那顶小金冠。

    但掌柜的也没收他的钱,而且那些东西也都是白送的,他也就没想要再讨回来。

    反正以后,他还能给他的亲亲夫人找到更好的。

    “算了,你让她走吧。就说这金冠,我不要了。”

    廉伯听到他一点也没犹豫的就拒绝了,心情霎时好了不少。

    “好,我这就去回话。”

    屋子里,林梦雅也把俩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白小姐,未免也有些太过客气了吧。

    要是按照她这个送法,白家只怕早晚会被掏空。

    但这件事又跟她没关系,心里头也就没再想什么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那位白家小姐,竟然给他们下了帖子,上面指明了,要请她跟龙天昱过府。

    林梦雅翻看着手中的帖子,眉头微皱。

    她可以理解当时白嘉柔给他们免单的做法,毕竟,这件事出在白家的铺子里头,要是他们闹起来,只怕损失会更大。

    但她能那么快,就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还亲自来上门送金冠跟名帖,这显然有些不简单。

    难道,对方是借着这个由头,想要跟她谈一些别的事情么?

    要是如此的话,这约,他们还非得赴了不可。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三哥哥跟曾祖,他们两个,倒是对这位白嘉柔小姐,一点也不陌生。

    “白小姐倒是个极为温柔的人,之前我们在白家被人指责的时候,只有她站出来替我们说了几句话。”

    宫三回忆起当日的场景,对白嘉柔还是有些感谢的。

    关于这一点,林梦雅倒是也不怀疑。

    从那日白嘉柔在珍珑坊里的举动,就能看出来,这位白家小姐,倒不是个浑人。

    所以,她更加觉得,对方有可能是以此事为借口,其实是想要化解双方恩怨的意图了。

    于是二人并没有耽误,稍稍整理了一下之后,就拿着名帖进了城。

    两人到了白家的老宅之后,就看到白嘉柔带着侍女,竟然亲自等在了门口。

    “苏先生,你们可终于来了。”

    白嘉柔的脸上,带着柔美的笑意,语气之中,也带着几分真诚。

    林梦雅稍稍跟她寒暄了几句,就在对方的接引下,进入了白家的老宅。

    白家的院子跟外面的风貌一致,只看得到古朴,难以见到奢华。

    白嘉柔把他们引到了一处小厅,里面布置得倒是精巧,处处可见其心意。

    想来,这应该是白家的小姐们用来会客的地方了。

    三人分主次坐了,白嘉柔又让人上茶。

    “其实这次冒昧请二位前来,主要是为了能化解我们两家的恩怨。”

    果然,如她之前预料到的那样。

    但林梦雅并不着急,此事,只怕白嘉柔说的不算数。

    只不过,她倒是可以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此事,也是我家家主跟老祖的心愿。本来,这其中也有不少的误会。不知白小姐能否代我们引荐,让我能跟贵家主见上一面,也好陈情一番,化干戈为玉帛。”

    白嘉柔双眉微蹙,显然这件事,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思考了一番之后,她才开口说道:“现在要见我家家主的话,可能会有些困难。其实我倒是觉得,不如贵府先行道歉,也好让事情,有个转机。”

    让他们道歉,那不就等于坐实了那些罪名了么?

    但她却没生气,白嘉柔到底是白家人,出发点自然是偏向白家。

    “白小姐,实在不是我们不想道歉,而是此事,关系到我家家主的清白。而且您也知道外面的流言,若我们在事情未曾明朗的情况下道歉,岂不是坐实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请白小姐谅解,我们恕难从命。”

    白嘉柔咬了咬唇,真诚的说道:“我知道此事肯定是让你们受了一些委屈,但浔阳先生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我觉得,此事也可以两平了吧?”

    林梦雅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白嘉柔眼中带着轻愁,情真意切的劝说他们两个。

    “纵然浔阳先生有千般不是,可他终究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学生。何况,现在他旧疾复发,缠绵于病榻之上,我看到实在是觉得于心不忍。既然如此,你们两方不如各退一步,万一浔阳先生因此加重了病情,我相信大家也都会良心不安。”

    林梦雅的眼神,一点点的转冷。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此事摆明是浔阳先生滋事在先,她宫家受辱在后,怎么听白嘉柔的意思,倒像是他们的错了?

    “白小姐,您的意思是,浔阳先生病了,所以我们就要道歉是么?”

    白嘉柔眼圈一红,急急的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说你们错了。而是我觉得,浔阳先生现在也太过可怜了。是谁是非,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难道,比别人的生命还要重要么?”

    她说什么了?白嘉柔这是要哭了么?

    好在白嘉柔只是眼眶红了,并没有掉下眼泪,只是这样强忍的模样,倒更加让人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白小姐,你不要紧吧?”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她想要说什么,也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了。

    白嘉柔立刻摇了摇头,难为情的偏过头去。

    “抱歉,是我失态了,让两位见笑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林梦雅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了。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龙天昱,后者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显然,是对她们之间的交谈,并不感兴趣。

    “我还是希望,贵府能够考虑一下。对了,水芸,去把那个金冠取来。之前你们走的匆忙,把这东西落在铺子里了。我昨日就送到了你们的府上,只是贵府的管家告诉我,你们有事出去了。正好,今日得以完璧归赵。”

    其实这金冠,林梦雅没打算要。

    毕竟之前已经占过人家那么大的便宜了,要是再收下这金冠,未免显得他们有些贪得无厌了。

    “不必了,之前您给的补偿已经足够珍贵了。这金冠价值不菲,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白嘉柔看起来有些为难,咬了咬唇,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男子。

    “苏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么?”

    一双水润润的双瞳,合着那略带着几分鼻音的娇娇语调,足以让这世上大多数的男子,不会狠下心拒绝她。

    林梦雅觉察到有些不太对劲,但之前白嘉柔也是如此跟她说话,难道,是她想多了?

    “嗯。”

    龙天昱看也不看白嘉柔,只用了简单有力的一个字来回答,差点让白嘉柔当场哭出来。

    她有些难堪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

    “是,是嘉柔多事了,请两位原谅。”

    这话说的,林梦雅只觉得心里头麻麻痒痒的,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小姐不必过度自责,再说昨日的事情,本就跟白小姐无关。对了,不知那几个人,您是如何处置的?”

    她发誓,自己只是顺嘴随便一说。

    可白嘉柔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下来。

    “那几个人是有苦衷的,他们也觉得,十分的愧疚。想要让我,把歉意转告给你们二位。对不住,我先失陪了。”

    说完,白嘉柔就低垂着头,跑了出去。

    侍女也跟着追了上去,而且她们都用谴责的目光,瞪了一眼他们两个。

    林梦雅也有点发懵,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到底说了啥,能有怎么大的威力?

    “欸,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她捅咕捅咕龙天昱,后者倒是全程入定似的,一点也没慌。

    “麻烦。”

    “什么麻烦?”

    “那女人麻烦。”

    她还想再问,却看到了昱眼中不耐烦的神色。

    忽然间想起来点什么,笑着小声嘀咕。

    “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小可怜么?”

    她虽然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对自家男人有意。

    但刚才她就觉得怪怪的,现下却能肯定一件事了。

    这白家的小姐,肯定是个傻白甜的坯子。

    “我只喜欢夫人这样的。”

    黑眸灼灼,一扫方才的清冷,那唯一能唤醒他热度的,便是尽在眼前的女子。

    林梦雅被这句话给捋顺了毛,小手轻轻的勾了勾他的下巴。

    “小哥,品位不错嘛。”

    “嗯,夫人调教得好。”

    真是,越发会说话了。

    她心情被熨帖着妥妥当当,也没忘记这是在别人家。

    不过现在主人都走了,他们这客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要是现在走了,就等于是不辞而别了。

    林梦雅想了想,决定去外面找个下人来传话。

    至少,别让那位白家小姐觉得他们不知礼数。

    好在小厅不算偏,她轻易就能找到人。

    使了点碎银子贿赂了对方,而且也没表露他们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说他们有事,先告辞了。

    那下人一听说是白嘉柔的客人,也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能把消息送到。

    做完了事情之后,准备带着自家男人离开的林梦雅,刚踏进门里头,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一道哭腔。

    “先生,就算是水芝求求您了,您就去看看我家小姐,成么?”

    那声音楚楚动人,倒是跟某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林梦雅顿时停住了脚步,闲散的靠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名叫水芝的女子不断的哀求,可始终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想来也是,她家汉子除了对她之外,对任何人都惜字如金。

    尤其是对那种陌生的女子,更是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

    水芝哭求了一阵子之后,见男人还是岿然不动,咬着牙,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水芝给您磕头了!求您,就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姐的身子不好,这样哭下去,可怎么受得了呀!”

    “与我何干?”

    龙天昱隐隐有些怒意。

    早知道这里会遇到这些麻烦,他宁可跟自家夫人卿卿我我,也绝对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水芝却以为,自己的诚心,感动了对方,忙着解释道:“我家小姐因为您的那句话而觉得难堪,她是觉得,您可能会讨厌她。只要先生去跟我家小姐解释一下,说您不是讨厌她就可以了。”

    龙天昱冷冷的瞥了下那扰人的苍蝇,突然起身。

    水芝立刻跟了上去,还以为对方是真的被她说动了。

    却没想到,那男人只是走到了门口,一把揽过旁边的女子,说了句。

    “走了。”

    林梦雅根本没得挣扎,只得从善如流。

    刚迈出去一步,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笑吟吟的对着那侍女说道。

    “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没主的东西,她随便喜欢。但有主的,就请她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下一次,可就不是哭一哭就可以了结的了。”

    瞬间,水芝的脸就憋得通红。

    就算是她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可刚才他们连个亲密无间的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俩人从白家离开,林梦雅看了一眼白家大门,冷笑了一声。

    这白家,可真是“人才辈出”。

    前面有个造谣生事的,现在这又有一个自作多情的。

    看来,这白家的风水,也不太好呢。

    林梦雅压根,没有把白嘉柔放在心上。

    但她还是让人,着意去调查过白嘉柔的背景。

    果然,白嘉柔就是个傻白甜。

    她本是现任白家家主的亲孙女,因为长相跟过世的白家老家主最为相像,又因为是个女孩,所以很得现任白家家主的疼爱。

    是以这人,就养成了这样的个性。

    她虽然不喜欢这种人,但也没必要去主动招惹。

    随着白嘉柔的资料一起来的,还有白家目前的势力分布情况。

    现任的白家老家主,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身体不好,所以几乎都是在院子里头养病,从来不过问外面的事情。

    所以,一切事情,就落在了二儿子的头上。

    好在这白家老二,也是个能干之人,深得白家家主信任,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了。

    白嘉柔,也是白家老二的女儿。

    至于白家老三,据说是个什么事都不管,只知道玩乐的纨绔子弟。

    剩下的那两个女儿,也早就成家了。

    总的来说,一家人还算是和睦。

    但白家目前存在的问题,却不在这一家子之中。

    因为白家老家主之前是临危受命,所以在嫁人之后,家主之位就基本交给了她的丈夫。

    虽然现在白家还算是风平浪静,但暗地里,有不少人不服他一个外人掌家。

    用不了多久,等到白家家主不能再执掌白家的那一天,说不定就会爆发出争斗来。

    也怪不得现在,白家家主会如此的小心谨慎。

    从这一点上来说,白家家主的命,就没她曾祖好了。

    瞧瞧,人家不仅辈分大,底下还有不少能干的小辈。

    也不知白家主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所以,林梦雅觉得,宫家跟白家的关系,也就分外值得注意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从白家本身的安定团结出发,肯定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

    但很显然,有些人不这么想。

    她甚至有些怀疑,兴许是有人在暗中,想要利用这次的事情,对白家做些什么。

    只不过,她还没什么证据而已。

    这些情况,她也一五一十的,跟曾祖以及三哥哥分享了。

    那两人的意见,跟她很统一。

    如此一来,他们倒是不着急解决了此事了。

    毕竟,拖得越久,对白家就越是不利。

    对方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才是他们宫家一击必胜的机会。

    可惜,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他们从白家回来的当天晚上,庄子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就是苏梅跟苏岩?”

    林梦雅跟龙天昱闻讯赶来,看着眼前的这位三十多岁,蓄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美大叔,有些意外。

    “敢问阁下是哪位?”

    宫三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满,毕竟对方是直接闯进来的,而且还嚷嚷着要见他妹妹跟妹夫,自然觉得对方,是来者不善。

    “我?我就是白实安!我问你们,他们俩个是不是苏梅跟苏岩?”

    白实安?这不是白家那位纨绔少爷的名讳么?

    林梦雅知道面前的是谁之后,也更加不知对方的来意。



    倒是宫三看他来者不善,眸色一沉,下意识的挡在了他们俩个的面前。

    “正是,不知白家三爷有何贵干?”

    面对宫三明显的维护,白实安露出了一抹冷笑,手中折扇毫不客气的指向了他们二人。

    “还真是你们俩个?宫三少,虽然你们宫家跟我们白家有些摩擦,但我白家对你也算礼遇有加。没想到,却因此让有些人得寸进尺,竟然敢欺负到了我白家头上!今日,我就是来讨个公道的!”

    这话说的十分严重,再看白实安一脸的义愤填膺,心下虽有些怀疑,但维护妹妹之心,却一点未曾改变。

    挺起胸膛,态度也有些强硬的说道:“白家还真是惯会强词夺理,我宫家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白三爷不妨直说,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如此咄咄逼人,难道白三爷是想要以势压人么?”

    论起气势来,宫三丝毫不落于下风。

    白实安也被怼的脸色一僵,想来也是鲜少会有人不买他的账。

    冷哼一声,白实安嘲弄的看向他们,似乎是觉得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问问你们俩个。今日,你们是否去了我白家,见了我那侄女?”

    林梦雅看了龙天昱一眼,心里想的却是,难不成她家汉子就这么招人喜欢?

    说实话,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龙天昱做了啥,惹的那姑娘如此牵肠挂肚。

    但人家如今找上门来,她也绝对不会推诿。

    “我们的确去府上拜访过,但当时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冒犯白小姐的事情。”

    “没有冒犯?自你们离开,我那侄女哭的几乎昏厥过去,这也叫不曾冒犯?今日我倒是要好好的问问你们,究竟对我家侄女做了什么事?”

    林梦雅有点懵,所以,这人气势冲冲的到这里来质问,竟然只是因为他侄女哭个不停?

    顿时,心里有些不悦。

    “你侄女哭,你就问问你侄女到底干了什么事。你连自家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跑来质问我们,难不成在三爷的眼中,我们宫家竟然如此软弱可欺么?”

    其实,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白实安不扯到两家,林梦雅都想着后退一步,息事宁人也就罢了。

    偏偏,如今两家的关系实在是一团糟,稍有不慎,就会给人拿着话柄。

    也容不得他们,不得不较真了。

    白实安一听她如此振振有词,顿时气炸了,指着她就嚷嚷道:“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我那小侄女最是温柔良善,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定然是你们惹了她伤心,如今我都找上门来了,你们还不认错,当真是顽固!”

    还没等宫三跟林梦雅说什么,龙天昱一闪身,就钳住了白实安的手腕。

    “咔嚓”一声,那柄价值不菲的折扇,就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你,你干什么?”

    而白实安却还没来得及心疼,因为他发现,那男人的眼眸深处,竟然是一片幽冷。

    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他有种错觉,似乎只要对方想,自己就能在片刻间,被泯灭了生机。

    “下一次,就是你的手腕。”

    龙天昱面无表情的警告,松了手。

    白实安立刻后退了几步,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一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被抓住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此刻他才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青紫的一圈,让他丝毫不敢怀疑,刚才那句话的真假。

    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可他却不像是方才那般激动。

    宫三一看现在的情况,立刻走到双方的面前,态度也和缓了不少。

    “我看着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白三爷也并非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不如我们坐下来,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白实安倒是没继续吵,反而看向龙天昱的时候,眼神躲躲藏藏的,有些惧怕。

    听了宫三的提议后,转了转心思,不甘心的点点头。

    一行人这才是安静了下来,进了正厅里头,又命人上了茶之后,气氛开始安静了下来。

    比起之前的愤愤不平,显然白实安是把对他们的不满,从表面藏到了心底。

    宫三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妹妹,又看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白实安,看来,只能他当这个和事佬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小梅,今天的事情经过到底如何,你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林梦雅点头,遂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顺便,还把他们是如何跟白嘉柔相识的经过,也都一并说了。

    刚开始白三爷听着还有些嗤之以鼻,显然是不太相信。

    但到了后来,他察觉到那个叫苏梅的女子,倒真的没有趁机撇清过什么。

    最后,白实安确确实实感觉,好像对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可白嘉柔的确是他家里头,最为温柔乖巧的女孩,若真的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又怎么可能哭成个泪人似的呢?

    林梦雅也不指望凭借她的几句话,就能让白实安打消疑虑。

    而且她觉得,白实安一定没问过白嘉柔。

    也是,他是当叔叔的,又怎么可能知道侄女的心思呢?

    “敢问三爷,您来的时候,白小姐可曾亲口对您说,是我们欺负了她?”

    这...白实安有点心虚。

    实际上他是回家之后,听下人说小柔儿哭了一下午,就跑到了侄女的院子里。

    听得她的侍女说,她的确是哭得肝肠寸断,这才以为,定然是有人欺负了自家侄女。

    但是听苏梅这么一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搞错了什么。

    白实安的这一点情绪上的波动跟变化,哪里瞒得过林梦雅。

    她早就听说,白家的这位三爷,纨绔是纨绔了一点,但的的确确,没传出其品性有问题的传言来。

    相比于其上面两个兄长来,他一不用继承家业,二来也是不缺钱花,倒是比其他出身世家的子弟们,多了几分直率。

    不然,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为了给侄女出口气,就直接冲到他们面前吵闹来了。

    林梦雅知他肯定是想到什么了,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三爷必定是关心爱护晚辈,所以才如此。而且,还有件事,我希望能跟三爷单独说。”

    白实安现下,虽然没信他们的话,但多多少少的,也意识到今日是自己莽撞了。

    因此,板着脸坚硬的点点头。

    起身跟林梦雅往门口走了几步,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之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她。

    垂下眸子,林梦雅轻声说道:“三爷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起,在临走前,有一位贵府小姐的贴身婢女,跑到我夫君的面前哭求。说是贵府的那位白小姐觉得,是我夫君厌恶她,所以才这么伤心。不仅如此,她还求我夫君,去亲自探望白小姐,还要他说,他不讨厌小姐才行。”

    瞬间,白实安变了脸色。

    就算他向来放荡不羁,可也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小柔儿就不要做人了。

    “你胡说什么,我那侄女从小就循规蹈矩,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败坏名声的事情!”

    “三爷说的是,可昨日,贵府小姐不仅亲临,还指明了要见我夫君。今日,更是亲自下了名帖,邀我们过去。我只觉得,白小姐是赤子之心,想必也是没想太多。可保不齐,有人不识大体,扭曲了白小姐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她没直接指责白嘉柔,反而是字字句句,都拐到了那侍女的身上。

    今日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是白嘉柔撺掇的。

    且白实安也说了,他是问了侍女,才知道今日是他们两个去了府上。

    他一个当叔叔的,肯定是连门都不好进,又怎么会知道白嘉柔究竟如何?

    还有在白家的时候,就算是白嘉柔真的是因为觉得被昱讨厌了才痛苦不已,可以白家的家教,白嘉柔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让侍女出来求自家男人过去?

    也许白嘉柔是个傻白甜,可她身边的人,怕也不是都跟她一样了。

    白实安是个聪明的,脑袋瓜一转,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侍女悲悲切切的说了不少,但都是在指责苏梅跟苏岩,欺负了小柔儿。

    但具体的事情,那侍女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跟苏梅一对比,很明显就是在挑拨。

    脸色一沉,没想到他白三爷,居然给个丫头片子当猴耍了。

    “多谢先生没有将此事张扬出去,我白实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知道好歹。回家之后,我必定彻查此事。”

    林梦雅倒是不在意对方的想法,而白实安显然是因为她刚才隐去这一段,而对她有了些许的好感。

    她没说话,只是冲着对方微微颔首。

    那白实安的阴沉着脸,朝着宫三告了一声罪,又几分忌惮的瞧了龙天昱一眼后,就如同他来时一样,匆匆离开了。

    宫三摇了摇头,有些意外的感叹。

    “这白实安,可真是太不稳重了。”

    同为世家子弟,宫三对白实安,谈不上欣赏,却也没那么讨厌。

    只不过觉得这样的人,将来如何能振兴家族?



    “他上面有一个能干的哥哥,而且又是第三个孩子,根本没有继承家业的可能。若是莽撞一些,还是好事。”

    林梦雅很能理解白实安的处境。

    当初她刚嫁给龙天昱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纵然当时昱已经是晋帝属意的储君的人选,但前面有皇后跟太子步步紧逼,许多事情,也有着自己的不得已。

    譬如轻寒,当时不也是为了让旁人觉得他无意于帝位,每日都做出一副浪荡王爷的风流模样么?

    想到他,林梦雅就叹了一口气。

    如今这人生死未卜,顾盼还在家中苦苦等待,也不知这一对苦命的鸳鸯,何时才能重聚。

    她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感谢上天对自己的垂怜。

    那痛彻骨的思念,当真是让她毕生难忘。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龙天昱向来是不喜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跟精力。

    看着自家夫人居然会因为方才的那个废物而走神,稍稍有些不满的捉住了她的手。

    而被惊醒的林梦雅,则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对方。

    好在很快,她就明白了这醋坛子的意思,忍不住弯起眉眼,朝着他甜甜的笑了笑。

    趁着三哥哥没看到,快速的在他的掌心里挠了挠。

    不得不说,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抚慰了尊贵的曦殿下的心。

    觉察到他心情大好了,她不由得偷偷的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觉得,自从有了宝宝以后,这男人也越发的幼稚起来了呢?

    果然,人家常说男人要哄,看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这边风平浪静,而随着白实安回到白家,有人就感觉到了阴云密布的滋味。

    小花厅内,白实安坐在上位,面色阴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

    “说,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芝大气都不敢喘,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看上去又可怜又无助。

    而白实安,却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冲动了。

    他在路上,也是越想越不对劲。

    小柔儿的个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小到大,就算是受了什么委屈,也都是默默的吞到肚子里,从来没向他告过状。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这个侄女,格外的怜惜,觉得她秉性纯良,不自觉的就多护佑几分。

    可他却没想到,千防万防,却没防备住放在侄女身边的人。

    他不禁一阵阵的懊悔,要是他没及时反应过来,只怕此事传出去,侄女的名声,也就被毁个干净!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也罢,终究你是小柔儿的人,我这个当叔叔的处置了你,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不如,我请二哥二嫂过来,看看他们会如何料理此事!”

    本就跪在地上的水芝,现下更是抖成了筛子。

    二爷跟二奶奶如今本就在管家,且那夫妻两个,治理家宅也是有一番手段。

    落入三爷的手中,也许只不过是一通皮肉之苦,但要是让二奶奶来查,只怕...

    “三爷饶命!三爷饶命!是奴婢一时糊涂,奴婢再也不敢了,请三爷饶了我这回吧!”

    水芝把头磕得“咚咚”响,显然是真的怕了,不惜下了血本。

    白实安却是越看越气,他现在也终于肯定,自己当真是给个婢子耍了。

    一抬手,手中的茶杯,就飞到了那侍女的身旁。

    “哗啦”一声,锐利的碎片四溅,热茶,也洒了那婢子一身。

    “给我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谎言,直接拖出去发落了!”

    小花厅里头的人,都静悄悄的不敢言语一声。

    要知道三爷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但他要是发起脾气来,就算是大爷跟二爷在,也只有劝和的份儿。

    当下,那侍女就颤颤巍巍的说了出来。

    不过,她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不忍看到小姐痛苦,所以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

    白实安冷眼看着那婢子,可却隐隐觉得,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正在他想要让人审问一下婢子的时候,白嘉柔却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三叔,求你饶了水芝吧。”

    细细弱弱的声音,似乎比刚出生的猫崽子还小些。

    白实安立刻站了起来,几步就着急的走到了侄女的面前。

    瞧着她脸色苍白,眼睛肿的跟桃儿似的,连站都站不稳,忍不住有些心疼。

    “你不好好的在房里养着,出来做什么?若是受了寒凉,受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白嘉柔知道这是三叔在关心自己,勉强露出了一抹笑来宽慰对方。

    “我已经好多了,三叔,您就别生气了。我了解水芝,知道她也是关心我,才会如此。虽有不妥,可也是我太没用了。还请三叔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听着侄女软软的求情,白实安就算是再硬的心肠,也硬不起来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他为着侄女的名节着想,并未惊动她。

    眼神如钢刀一般,把她身后的那几个侍女都刮了一遍。

    尤其是小柔儿近身的大丫鬟,更是垂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看来,他有必要找二嫂谈一谈了。

    最后,水芝也是被小惩大诫了一番,并且从一等丫环,掉落到了三等丫环。

    在白嘉柔的恳求下,白实安也没有把这件事,通报给白家二奶奶。

    但他却没想到,竟然因此埋下了一丝隐患。

    最终的处理结果,林梦雅他们倒是没机会知道。

    但第二日,白实安就遣人送来了十分丰厚的礼品。

    虽没明说,但意思却明了。

    林梦雅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就让人收下了。

    倒是宫三还有些不安,觉得白实安可能还会来兴师问罪,她只能安慰道:“白实安毕竟是白家的三爷,他总不好亲自来承认错误吧。能送来这些东西,足以说明他的诚意,三哥哥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没事。”

    三哥哥那边安抚好了,林梦雅也有了新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从这件事上来看,白家这位三爷,倒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如何在白家找一个突破口。

    本以为可以从白嘉柔这里入手,却失望而归。

    不过现在,她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如同她所预料到的那样,白实安虽然没拉下脸来道歉,但是对于白家的那些门人们,他多多少少的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约束作用。

    至少这几日,就没人敢上门闹事了。

    林梦雅也没出门,只是窝在庄子上,跟两个宝宝玩。

    但外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没有逃过她的耳目。

    譬如说那位浔阳先生的病情又恶化了一些,也许不日,就该给他准备后事了。

    当林梦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中却并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意外。

    “看来,他们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对面,龙天昱瞥了一眼窝在自家夫人怀中的小儿子。

    “嗯,要是浔阳先生死了,宫家跟白家的关系,就再也难以修复了。”

    这也是她这几日,之所以会闭门谢客的原因。

    对方既然想要破坏掉他们之间合作的可能,就不会只有这么一招。

    她这边抓不到把柄,自然对方的手,就会伸到到白家那边去。

    而在病中的浔阳先生,显然就成了最佳的机会。

    林梦雅想了想,还是派人去给白家三爷去了一封信,约他出来见面。

    俩人提前到了,进了包厢之后,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白实安也走了进来。

    不过在看到他们两个之后,眉头还是紧紧皱起了。

    “你们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之前的事情,倒是让白实安觉得,宫家的人,可能并不如传闻当中一样傲慢无礼。

    甚至于他从金铺那里了解到,当时这两人并未借题发挥,而是给了白嘉柔十足的面子。

    他觉得,不管当时他们知不知道白家人的身份,但他们的表现,都足以说明,他们并不是为了跟白家作对而来。

    如此,他才肯赴约的。

    林梦雅朝着他礼貌的了笑了笑,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爷既然来了,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消消火气,也好,给我们一个分辨的机会。”

    “这件事不归我管,你们若是想要分辨,最好还是找我二哥。”

    明知道外面的人听不到,但白实安还是自觉的压低了音量。

    态度,也更加谨慎。

    而对于白实安这样懂得避嫌,林梦雅还是十分敬佩的。

    原来,白家三爷,也是个明白人。

    “我们也知道,不过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冒昧求到了三爷的身上。而且,就算是二爷愿意见我们,我们也不好,给二爷添麻烦。”

    白实安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渊源。

    现在他二哥掌家,要是被那些门人知道,他跟宫家人竟然私下见面,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他还是强调了一番。

    “你们也知道,我在家里不管事的。不管你们说什么,我也不能答应。顶多,能帮你们传个话而已。”

    能传话,林梦雅就已经很满意了。

    当下,也就少了几分顾忌,打听起浔阳先生现在的情况来。

    “浔阳先生的身体本来不错,可这次病倒之后,却是昏迷不醒。他门下的那些弟子们,早就想要去宫家闹事了。亏得我二哥明智,多方周旋才算是暂时压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