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玄天后 > 全文阅读
玄天后txt下载

    这话音刚落下,外头又响起了喧哗声,接着王连进来禀告,“缅甸王子阿陀耶闹了起来,说咱们扣了他的随从,要一定给一个说法。”

    金秀微微一笑,看着风情万种的刀玉凤,“看来这位阿陀耶王子,很是看重你啊。”

    “自然是如此的,”刀玉凤扭了一下腰肢,婉约起身,“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投靠了他,好了大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刀玉凤摸了摸桂家少主的脑袋,“一切都听您的吩咐,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虽然他是个胆小鬼,但他还是对着权力有自己的渴望的,我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不等人啊,”金秀笑道,“刀夫人,不过你既然这么说,又有桂家的这层关系,那么我等一等你也无妨。”

    “您不给我什么时间确定吗?”

    “没有确定时间,”金秀摇摇头,“但我们最后的进攻,你肯定可以感觉到,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该见到阿陀耶王子展示自己诚意的时候了。”

    刀玉凤满意的离开了,她要赶紧着去安抚紧张不安的阿陀耶了,永基似乎有些尴尬,见到刀玉凤如此的直接表达出来自己个改弦更张的意思,那两位老者见到刀玉凤跪在纳兰公子面前似乎有色诱之意,原本也是不好意思满脸通红,但还是强忍着解释,“缅北风俗,男子若是去世,女子也是要改嫁的,我们主母虽然是桂家的主母,但也是掸族女子,素来都是如此的……”

    “无妨,无妨,”金秀摇了摇扇子,“这一次你见到了母亲,以后可不担心了?”金秀对着桂家少主笑道,“只要是解决了最后的这件事儿,那么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无奈的事儿了。”

    这话说的言不由衷,人生哪里有不会再无奈之事,人生的主基调就是无奈。

    但大家伙都信服了,都信服这一位智珠在握的纳兰公子可以解决掉这么多的无奈之事,海兰察见到金秀轻而易举的放走了这个女人,不由得气的直哼哼,桂家少主不知道为何,送了刀玉凤回来,眼中蓄满了泪水,“这又是怎么了?”金秀奇道,“不是见到了吗?如今她安然无恙,且日子过得不错,你应该开心才是。”

    桂家少主摇摇头,低头没有说话,金秀吩咐两个老者,“请你们少主穿戴整齐,等会招待阿陀耶王子,土司们都要来的。”

    永基和金秀起身,出了帐篷,外面天色已经尽黑了,前后都没有旁人,永基于是低声问道,“你怎么就把这个国王的位置给许出去了?这事儿,咱们可做不了主的啊。”

    “您怕什么?”金秀拉住了永基的手,“如今咱们说的不过都是一些虚妄之事,虽然虚无缥缈,但这些话儿,能让别人动心,让别人在选择的时候犹豫一会,迟疑一会,这就成了。”

    “而且若是真的阿陀耶能够被刀玉凤说动,真的靠着他们破了老官屯大营,难道朝廷还不舍得这个缅甸国王的名号吗?”

    “有刀玉凤在,阿陀耶翻不了身,到时候桂家少主又跟着咱们,缅甸也就不用担心了。”

    永基点点头,金秀捏了捏永基的手,“爷,是不是看上了刀玉凤?嘻嘻,您别装傻,刀玉凤果然是美人,我见犹怜呢。”

    永基尴尬一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瞧着和咱们中原的女子不太一样。”

    “当然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女子因为要作战、纺织、还要做工,各式各样的活儿都要干,所以就养成了泼辣直爽的性子,”算起来,金秀还是有些羡慕她们敢爱敢恨呢,“和咱们大玄的女子,差距甚大。”

    “这样的性子,不是能够安稳过日子的,”金秀笑道,“若是她真的成了,那么就是该孟驳头疼的时候了。”

    “你不怕养虎为患?”

    “也不至于是如此吧?”金秀微微摇头,“还没有到她变成老虎的时候,只怕以后的机会,”金秀轻轻一笑,“也不是那么的多了。”

    两个人闲谈了一阵子,永基就要起身,去和阿里衮说话,金秀适才把突然想到的主意给告诉了永基,“这事儿就不必说是我说的了,爷,”金秀叮嘱永基,“我瞧着中堂的意思,接下去也会叫你带兵,立一些军功,若是有献策之功,那么更好了。”

    金秀复又出门要去招待阿陀耶,阿陀耶见到了金秀带着杨重英,还有几个土司,再加上桂家少主,脸色极为难看,这些土司之中有些是朝着玄缅两家都缴纳花马礼的两面派,也有是从大玄大军入缅后倒戈相迎的完全归属大玄的缅甸本地土司,还有像是一直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孟拱土司乌猛脱猛这种,再加上桂家这个从缅甸反叛出去,如今又得意洋洋回来的地方豪强,真是一场让人难受的宴会,“这些人,”阿陀耶咬牙说道,“纳兰大人都带了来,是来朝着我示威的吗?”

    “怎么会呢,王子多心了,我不过是让大家伙和你认识认识罢了,至于你觉得这些人是叛乱之人,我觉得你的想法不对,我只是让你来看看,人心依附是最要紧的,靠着武力和蛮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公众场合,人多嘴杂的,自然也不方便说什么具体私密的话儿,“咱们就饮酒如何?我不通缅甸之语,不如请着他们一起来招待你才好呢。”

    阿陀耶显然是招待不周的表现,脸色铁青,土司们也是自顾自的吃喝,间或对着阿陀耶冷笑连连,场面好不尴尬,阿陀耶略微吃了吃就告辞离去,说要好生休息,到了帐篷内才大发雷霆,“这些该死的中国人!真是罪该万死!”

    “你生什么气呢,”青衣小帽的刀玉凤轻笑一声,按住了阿陀耶的肩膀,“中国人凶残,靠的是他们的权势,大王让你有所畏惧,靠的也是权势,但他的权势比不过中国人的权势,所以咱们才来这里了呀。”

    “如果你有自己的权势,也会让别人畏惧你的。”

    :。:



    “哼!”阿陀耶冷笑一声,显然他对着筵席上那些土司们的无礼很是厌恶,“想着这些土司,以前也就是跪着和我说话了,如今靠着中国人的权势,竟然是敢朝着我呲牙咧嘴的了!和猎狗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你有自己的权势,也会让别人畏惧你的。”刀玉凤温柔可人的说道,“这一次来了中国人这里,可知道了你在阿瓦城见到的大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吧?在中国人的眼里看来,大概大王就像是更强大的土司而已,并不能算什么,听说这中国的营帐里面,还有天朝大皇帝的儿子,皇子殿下呢,你见到了吗?阿陀耶”

    阿陀耶摇摇头,“没有见到,我就连中国的宰相都没有见到,那个中国大人说,哼,说宰相大人只会见缅甸国王,我还轮不到!更别说是皇子了!”

    “原来是这样呀,”刀玉凤不轻不重的给阿陀耶按摩肩膀,阿陀耶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松快了不少,“依我看,咱们明天回去倒是要好好想一想了,接下去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个事情我本来就不想干的,只是被大王逼着来,我怕办不好,日后要找死,所以就算中国人再怎么威风厉害,我也要拿一个准确的消息回去。”

    “你这个短命的死鬼!”刀玉凤拿着手指头戳了一下阿陀耶的额头,“你可是比大鹅还要傻一些,你就不给自己打算打算?你看到中国人的权势了没有?哪位纳兰大人这么年轻,就是身居高位是大官了,你看到别人的威风霸气,难道都不想着自己也这样吗?”

    “现在有什么办法?”阿陀耶不以为然的说道,“原本我还能有些权力,可大王一来,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只能是老实呆着,听大王的安排。”

    “你有这个心就是了,有心气的男人才是值得我依靠的,”刀玉凤眼神一闪,笑吟吟的说道,“不用着急,你也放心些,等着以后有变化的时候就行。”

    “什么变化。”

    “我们总不可能继续在这里打仗下去的,”刀玉凤微微一笑,“会有转弯的时候,不管是我们胜利,还是中国人胜利。”

    阿陀耶这一次注定是无功而返的,孙士毅在第二日就直接通报了,大玄这边的要求,当然首先要孟驳撤兵,以表示缅甸和谈的诚意,再让孟驳负荆请罪,亲自来大营谢罪,大玄才会宽宏他擅动刀兵之罪,这第一条就让阿陀耶无法忍受了,接下去的那些更是无关紧要,他只是知道一点,按照孟驳那独霸天下的性子,绝对,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他原本预备拂袖离去,却又被纳兰大人给喊住了,“阿陀耶王子连国书都没有,这一次也不算是正经的何谈,你先把我的意思带回去,成不成,愿不愿意的,让辛标信来定夺吧。”

    “缅甸人会同意吗?”孙士毅看着阿陀耶满脸气愤的离去,对着金秀说道。

    “不会同意,但我们可以继续谈,他们也会愿意谈的,给他们缓一口气的机会,也给咱们准备好所有东西的机会,”金秀笑道,“现在双方都有些累了,不是吗?”

    “歇一歇,蹲下来歇一歇,才能跳得更高,”金秀若有所思的说道,“休息一段时间是需要的。”

    虽然大军一直在轮休,没有全部上阵,但如今因为和谈的缘故,除却一部分士兵戒备之外,其余的人也可以松快一些日子了,最近的天气也十分作美,到了十一月,缅甸的天气不算热,太阳虽然大,但风也不小,凉风阵阵,特别是江边之地,风势巨大,大玄士兵的帽子时常都有被吹走的。

    双方都十分有默契的因为和谈的缘故,而暂停了大型的作战,只是一些局部的小冲突,不痛不痒,大家伙都好好喘了一口大气,也好生休息了一段时间,傅恒趁着这个时候潜心医治,军务上的事情,一概都由明瑞阿里衮阿桂几个人商议着办,后勤还有和缅甸人打交道的事儿,就都交给孙士毅和金秀,主要是金秀来接待缅甸来使阿陀耶,其余的事儿一概不管,就等着最后的答案。

    和金秀对垒,有关于和谈的事情讨价还价,就算是阿陀耶长了十张嘴巴,那也是说不过金秀的,金秀只要稍微冷嘲热讽一二,阿陀耶就必然暴走,但偏生金秀最后还能再回转来,不仅仅是严肃、冷嘲热讽更是有热情招待,反正是脸面一日几变,把阿陀耶料理的十分难受。

    这一次阿陀耶又是气冲冲的离开了,说一千道一万,金秀就是坚持要孟驳亲自来请罪是和谈的首要前提,阿陀耶要求见傅恒,但金秀又是轻描淡写的回绝了,“我们中堂大人有另外要紧的事儿。”

    “什么要紧的事儿,”阿陀耶死命盯住金秀,“是不是因为生病了,所以要好好休息?”

    孙士毅在边上脸色大变,但还好阿陀耶没有看着自己,他佯装在记录文书,心里头大惊,缅甸人是怎么知道的!

    金秀不动声色,“中堂大人生病了?”她微微一笑,“我怎么不知道,中堂大人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什么事情会比我们两国和谈更重要?我不信。”阿陀耶看不到金秀脸上有什么气愤异样之色,心里头还挺失望的,又再次追问发难,“难道宰相大人这么看不起缅甸吗?”

    “阿陀耶王子,当然会有比和谈更重要的事情了,您可真是年轻,还不知道这世界上厉害的事情,更重要的事情还有的,”金秀笑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们可以继续下去吗?或者说,换一个你听得懂的说法,万一和谈不成,我们中堂大人,难道不用做另外的准备吗?”

    “这是什么意思?”阿陀耶脸色巨变,“难道你们想要继续进攻?”

    “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你放心吧,我还是想着让你活下来的。”

    :。:



    阿陀耶王子,如果我违背了诺言,那么你不是要死了?你放心吧,不会让你被你们的辛标信大王有机会给宰了,现在我们当然是有诚心的,但诚心归诚心,但也要提防你们呀,万一你们偷袭呢?”

    听到了金秀的话,阿陀耶冷哼一声,这才稍微舒服一些,刚才这位年轻大人的话若是真的,那么自己个真的要完蛋了,懵逼交给自己的任务一点也没有完成。

    金秀成功地把阿陀耶的注意力给引开了,“但是我要提醒你,辛标信纳表称臣一定要办!他也一定要亲自来请罪才行!”

    阿陀耶吵了一架,气冲冲的出去了,孙士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他怎么会知道大帅的身子不好?”

    “是我说的。”金秀神秘一笑,“还是我叫人告诉阿陀耶的,只怕,孟驳也会马上知道了。”

    “什么!”孙士毅骤然一惊,“这可是咱们大玄军营之中的最高机密,如若你为何要泄露出去!还说给了敌人听?”

    “让咱们大玄自己的将士们知道,这是一个怀消息,可若是让敌人知道了,这坏消息,只怕是会变成好消息了。”

    “此话怎讲?”孙士毅若有所思,他看着金秀,“难道是,诱敌之计?”

    孙士毅不是蠢笨之人,稍微一想,也就想明白了为什么纳兰公子要这么说,“我在这里越坚决,他知道中堂大人生病了之后就越会觉得我是色厉内荏之辈,不过是表面上凶一些,实际上内里已经虚了,若非如此,怎么会让他们相信,咱们是真心想要和谈呢?”

    “那么,既然是如若你当了红脸,是不是该有人去做白脸了?”孙士毅捏须笑道,“愚兄不才,想去做这个好人,如何?”

    “自然是最好的,智冶兄,”金秀点点头,“你该去让步了,孟驳不必来请罪,但必须要纳表称臣,这是咱们最后的底线了。”

    “这个条件只怕是缅甸人不会答应呀,”孙士毅笑道,“特别是他们知道了咱们中堂大人身子欠佳的时候,不趁机来讨要更多的东西,那孟驳也就白当这个缅甸国王了。”

    “退步要慢慢的退,不然的话,别人就以为不诚心了,如果要有人去兜底,泄露咱们的底线,这个人,应该是咱们派出去的使节,是不是?”

    “那么愚兄要厚颜当这个使节了,”孙士毅明白金秀的意思了,要借着傅恒生病这个事情,来让缅甸人相信大玄真的想要和谈了,但金秀不能让步,不过去缅甸老官屯大营出使的使节,可以做让步的事情,孙士毅跃跃欲试,“我想着能够去见孟驳,倒是也想呢。”

    金秀摇摇头,“你不能去,智冶兄!大营无一日不可没有你主持,再者这个使节不好当,若是日后被人知道了,叛国逆贼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你可听说过蒋干,还有什么好名声吗?”

    “那么如若你可有人选了?愚兄不能去,但也不能派别的寻常人吧?”

    “江苏按察使杨重英,如何?”金秀笑道,她的眼神之中闪烁着神奇的光芒,“让他去,智冶兄意下如何?”

    “杨臬台?妙啊,妙啊!”孙士毅拍手笑道,“他去最是合适,虽然……”孙士毅有些不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这么一去,只怕是名声又要差了。”

    “无妨,无妨,虽然行的是蒋干的名儿,但做的却是黄盖的事儿,日后只要咱们成了,他就是大功一件,”金秀摇着扇子笑道,一脸的智珠在握,胸有成竹,“如今只是要去承担一些风险了。”

    “什么风险?”

    “可能会惹怒孟驳的风险,”金秀笑道,“孟驳,只怕是没有咱们这么好说话的。”

    老官屯缅军大营。

    孟驳放下了手里头的文书,这是暹罗的驻军发给自己的消息,应该本来是要发到阿瓦城去的,但如今孟驳御驾亲征,当然所有的文书也就到了老官屯这里,文书上的内容不算什么好消息,所以孟驳的脸色也不算很好看。

    他对着盘膝坐在下面的右丞相大将军摩诃梯诃都罗说道,“暹罗的叛乱越来越厉害了,三日前,他们攻克了曼谷,把我们的粮仓都打开发给了所有的平明。”

    摩诃梯诃都罗是一位身材魁梧,留着两撇胡的三十多岁年纪的男子,他对着孟驳微微鞠躬,“大王,郑信只是一个小丑,他并不具备有在平时的状态下捣乱整个暹罗的能力。”

    “你是说,他更抓住了机会,这一次我们和中国鏖战的机会吗?”

    “是,”摩诃梯诃都罗点点头,“他只是乘人之危,只要我们不用再在这老官屯放上整个缅甸的兵力,我可以向大王保证,我可以带领三千人,足够把郑信的人头献上给我们大王。”

    “你这话的意思,”孟驳沉思了一会,对着摩诃梯诃都罗说道,“我们要和中国人议和,是吗?”

    “是的,”这时候没有外人在,摩诃梯诃都罗也就实话实说了,他本来就是孟驳一手提拔起来的,昔日就是孟驳的侍卫长,关系十分深厚,他是一位十分厉害的武将,指挥作战,昔日孟驳登基,有很多人不服,跳动叛乱,都是他一手作战镇压下来的,“现在中国人的武力您也看到了,必然是知道,我们继续下去,不能够采取更有利的措施,虽然是在缅甸国内作战,但他们也有他们的优势。”

    “他们的优势在于充沛的物资,”孟驳点点头,“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

    孟驳的意思还是不愿意和谈,虽然是他亲自派了阿陀耶出去的,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绝不愿意和谈的,“我们有我们的优势,这是对的,但是我们现在,大王,我们现在要先解决郑信!”摩诃梯诃都罗严肃的说道,“暹罗物产丰富,如果能消灭了郑信,这会是让我们缅甸繁荣一百年的基业!中国人不会想要暹罗,他们甚至也不会想要我们缅甸的国土!”



    孟驳并不是想真心和谈。

    既然是成为了缅甸的国王,那么他的目标非常简单,就是超越自己的父兄,成为缅甸历史上的下一位“大帝”,兄长碌碌无为,甚至还被自己所杀,压根就算不得什么,但父亲手创贡榜王朝,功劳威名军事都是赫赫有名,被尊称为大帝是理所应当的,但自己个若是真的和中国人低头了,之前兴师动众,耀武扬威的,如今却要偃旗息鼓的回去,这如何使得?他所谓的想着议和,还是因为要估计到别的地方的缘故,特别是正如摩诃梯诃都罗所言,暹罗叛乱的郑信,才是心头大患,而且这心头大患的武力远远不及大玄朝,为什么要舍弃心腹之患不处理,而是要先纠结于老官屯此地呢?孟驳的想法,还是要行缓兵之计,抽出手来,先把暹罗平定,再回来和中国人算账。

    但摩诃梯诃都罗不这么认为,之前也是他亲自率领大军截击明瑞,致使明瑞大军溃败,场面十分惨烈,他也凭借这个战功被孟驳一举拔擢为右丞相,就是日后要接班统摄朝政全局的,他的意见,对于孟驳来说,还是值得听信的,“如果是为了缅甸的整个未来,我愿意当这个罪人,当对着中国人低头的罪人,大王,只要中国人愿意离开,我们可以为了大局,委曲求全,现在土司们都非常清楚大王就算是面对中国人的大军,也丝毫不处于下风,就算是和谈,也无损大王的威名。”

    摩诃梯诃都罗和在都中的老宰相巴提亚的意思是一致的,虽然他们两个人的政见不合,时常有冲突,但不能代表他们不是睿智之人,睿智之人都是一样的观点,那就说明,这件事情,的确是到了要处理的时候了。

    孟驳点点头,“现在怕是我们骑在了大象的背上,想要下来,不是那么简单了,现在如果中国人不足够表现出自己的诚心来,我真的担心,我们如果撤退,或者是只要松懈一会,中国人就会反过来朝着我们继续进攻,如果和谈的事情让将士们知道,他们肯定就不会再继续奋勇杀敌了。”

    “所以我们需要做好完全的准备,王上,”摩诃梯诃都罗说道,“我建议,要让中国人先退。”

    “但这样他们肯定需要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孟驳沉声说道,“阿陀耶转达中国人的话,你也听见了,要我亲自去谢罪!”孟驳一脸的阴鸷,“我有什么罪过?是需要中国人来判定的吗?”

    “这样折辱王上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就是我们做臣子和将士们最大的失职,也是我们最大的耻辱,我用我的脑袋和热血保证,这样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但阿陀耶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汇报的都是好消息,“中国人终于松口了,他们愿意只是叫我们缅甸纳表称臣!”

    “这一次派来了使节!”

    阿陀耶得意洋洋,摩诃梯诃都罗大吃一惊,“中国人之前一直都咄咄逼人,从不愿意退步,而且根本就不想和谈,提出了十分过分的条件,他们这一次怎么会这样的好说话了?”

    阿陀耶虽然得意,但在孟驳面前,却也不敢十分骄傲,孟驳目视阿陀耶,阿陀耶伏在地上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我打听到了中国人的宰相,就是这一次的主帅,突然染上了重病,难怪他一直不肯见我,我花了好多的功夫才打听出来,这才逼迫他们让步!”

    “那个皇帝的小舅子,”孟驳缓缓说道,“生病了?是真的吗?”

    “大王,我起初并不确定是否真的,但之后我通过了不少途径,终于确定,就在一个月前,中国的宰相大人感染上了肺部的疾病,而且是痊愈不了的重病,这个消息千真万确!而且他们主持和谈的年轻大人原本还是坚持他的观点,要求王上前往大玄大营亲自谢罪,可被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了,他顿时就不再强求这个事情了,这一次使节来,已经放弃了这个要求。”

    “这么说来?他们只是要我们纳表称臣,是吗?”

    “是,这一点是他们必须坚持的,”阿陀耶收敛了自己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敬小慎微的说道,“我再三反对,却也没什么办法。”

    大帐内没有话语声,三个人都是静静的,摩诃梯诃都罗看着孟驳,见到孟驳的表情,似乎很是凝重,“大王,这样的条件,其实不算差了,”摩诃梯诃都罗忍不住开口,“中国人只是需要一个面子!一个让他们可以下台阶的面子。这个面子,大王仁慈为怀,不如就给他们了。”

    “我在想另外的事情,”孟驳叫阿陀耶去把使节叫来,这时候才对着摩诃梯诃都罗说道,“会不会有另外的机会。”

    “中国人主帅生病了,我们是不是有机会了?”孟驳眼中闪着雄心壮志,“只要打进去,他们肯定就会崩溃了!”

    摩诃梯诃都罗刷的站了起来,“大王!这个可能的话……”他微微一思考,就知道,这个是一个很有用的可能,“我们也有机会!”

    “现在,还不着急……”孟驳摇摇头,眼中的霸气一下子消隐无踪了,“我们先见中国使节,阿陀耶到底是年轻,怕中了中国人的计谋,若是因为这样的奸计让我们深入他们的埋伏,这就是不好了。”

    孟驳和摩诃梯诃都罗都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中国人的统帅身子真的出现了问题,那么大玄的军队肯定军心不稳,军心不稳,意味着缅甸的机会来了,现在中国人的战备粮草都充足,如果不是从军心士气的角度来打击中国人,不可能再夺取战争的胜利。

    摩诃梯诃都罗提醒孟驳,“大王,我们还是要先和谈,和谈好了,才有接下去其余的机会。”

    “当然。”

    孟驳不计较什么,直接接见了中国来的使节,江苏按察使杨重英。



    孟驳分不清楚中国人的官职,所以通译介绍的时候,也只是称杨重英为江苏省副统领,杨重英进来,朝着孟驳不卑不亢的鞠躬了一下,并没有跪拜,阿陀耶很是生气,“你之前来的时候说会遵循我们缅甸的礼数!”

    “那是之前,现在没有必要,”杨重英不动声色,虽然孟驳的王帐内赤膊的健壮武士罗列,刀光宛如雪花,气势惊人,但杨重英不以为意,“我还不知道缅甸国王殿下,是不是同意我们两国的和谈。”

    摩诃梯诃都罗看了孟驳一眼,见到孟驳没有什么开口的意思,于是他就开口了,“这位尊贵的中国大人,我们派遣阿陀耶王子来到你们那边,这就足够表现出来了我们和谈的诚意,整个缅甸,没人可以不听从我们辛标信大王的命令,阿陀耶王子说的,就是我们王上的意思。”

    摩诃梯诃都罗请杨重英坐下,杨重英也不客气,按照缅甸的规矩席地坐下,“那么请问大王,我们现在准备要怎么样结束这场战争,”杨重英冷冰冰的说道,“和谈是缅甸这一方面提出来的,阿陀耶王子不能够代表缅甸,所以我们中堂大人要求我来当面确定大王的意思,到底是怎么和谈,要不要和谈。”

    “之前的纷争都是误会,”摩诃梯诃都罗笑道,“我们只是想要教训那些不遵阿瓦城命令的土司们,并没有想着对天朝不敬,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不能解释这一切,”杨重英神态严肃,神色倨傲,“当然了,这些话我们也没必要说了,我来到这里,能够面见大王,足够说明,目前的阶段,我们双方都无法对对方有什么取胜的可能和打算,何必要说那些废话呢?我们还是实在些才好。”

    这个中国的大人很是奇怪啊……和自己之前接触的中国文官性子完全不同,摩诃梯诃都罗看了孟驳一眼,孟驳的眼神也说明了这个意思,“这位大人说的很对,但我们也不必着急,您带了国书来了,是吗?”摩诃梯诃都罗笑道,“那就请递交给我们大王,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也要商议一番,再来和大人你好生商议。”

    杨重英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听从摩诃梯诃都罗的意见,摩诃梯诃都罗还是要让阿陀耶来招待,“王子你是中国哪里回来的,也是和他们应该是有交集,就请麻烦你了。”

    阿陀耶说不必如此,送着杨重英下去了,国书叫通译一翻译,中国人的条件,还是和阿陀耶说的一样,称臣,退出老官屯,交还俘虏,然后约定不许侵犯中缅边境的土司。

    这几个条件来说,相当实诚了,并没有十分过分的要求,只是在最后加了一条,要求缅甸王室派遣王子入京为质。这一点对于孟驳来说,也压根算不了什么,自己的儿子们都还小,真的要派人,那么阿陀耶去就是了。

    两个人看完了国书,不免真的有些吃惊,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不由得同时想到了阿陀耶的话,“难道中国人的大帅,那位宰相,真的是已经生病了吗?”

    要不然,中国人为何会如此的谦和退让?中国人虽然不凶残,但是他们的傲慢和自大,是一向如此的,若不是特殊的情况,不可能会有这么巨大的让步!

    傅恒咳嗽着坐了下来,今日是阿里衮求见,还带上了永基,虽然这些日子傅恒不理事,但这两位一起联袂求见,还是要见的,“水师的事儿,我想和中堂大人商量一下,十二爷想了一个好法子出来,我觉得可行,所以来问过中堂大人的意思。”

    “哦?”傅恒有些好奇,大玄水师在江面上的力量不如缅甸的水师,这是傅恒的一个心病,之前也曾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特别是阿里衮那段时日病倒了,他更是要亲自督造建船,更是累坏了,“是什么主意?”

    “还是让十二爷来说吧,”阿里衮感激的看了永基一眼,自从是永基拿了药出来救了阿里衮一命,阿里衮就十分感激,存心要报答永基了,别说是这主意十分精妙,思虑周全,就算是主意有些差池,不算周全,他都会极力给永基创造机会的,“这可是他的好主意。”

    “咱们大玄水师的船只快不过他们,就不必比快了,咱们还是要发挥自己的优势才好,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这是不理智的,我们的水师船只大而慢,慢没法子变了,只能用好大这个优势。”

    “那要怎么破敌?”

    “火攻,”永基坚定的说道,金秀想了一个主意出来,告诉他,他自己琢磨过,又和阿里衮反复讨论过若是如此操作之中发生的问题,所以永基对着这个主意很是了解确定,可以确保胸有成竹,“用火攻在江面上烧起一道火焰的长城,让那些要来骚扰我们登陆攻打陆上大营的缅甸水师,冲破不了这道长城!”

    “火攻?长城?”傅恒微微吃惊,他根据着永基的话儿,想到了什么实情,“你要把我们的水师都点燃了?”

    “是,但不是所有的,”永基解释道,“再用铁索连环起来,在江面上一字排开,这样来堵住缅甸的水师,他们只要是敢靠近咱们,他们的船也会被一起烧了!”

    “这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傅恒惊道,“如此一来,若是老官屯不破,我们的水师伤亡殆尽,那么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优势了。”

    “孤注一掷是对的,作战就是需要如此,”金秀喝了一口茶,对着过来和自己闲谈的孙士毅笑道,“水师的船只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烧了,就堵在江面上,还能让缅甸的水师寸步难行。”

    “阿里衮大人必然心疼,水师船只建造不易啊,”孙士毅摇头,“轻易烧了,若是效果不好,真是叫人难受了。”

    “谁说要烧最好的战船了?”金秀微微一笑,“我们难道就不能建一些舢板或者是渔船起来?只要不沉下去就行。”



    “这是?”孙士毅突然想到了什么,“铁索连环大火攻之?”

    “对,十二爷就是这个意思!”金秀点头说道,“舢板或者是楼船,只要不是战船就可以了,这些船,”金秀把几个茶杯一起摆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再用几根丝线挂在茶杯上,“这样只要拦住江面,不让缅甸的水师前来支援路上的营地即可,而我们的船只铁索连环起来,必然稳固,他们冲不过来,若是真的要冲过来,只要点火烧船,拦住他们,我们的水师又不要想着要全歼他们,只要躲在,”金秀朝着茶杯上一比划,“这些火烧船之后,放一些冷箭就行了。”

    “如此一来,虽然是一些舢板,但都烧了,咱们短时间内可不能够再建造出来新的船只了,”孙士毅有些担忧,“那么水师这边——若是咱们无法攻克陆上大营,水师又烧了这么多船,那么以后江面上,我们就更难和缅甸人抗衡了,江面上不行,陆上,更是再也无法压制对方了。”

    金秀笑道,“智冶兄!如此决战,如此大战,亦或者说,咱们把咱们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难道还有什么以后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军对垒,绝不会留下任何余地,按照我的心思,宁可轰轰烈烈的输了,也不能够像如今这样委委屈屈的搞什么议和!”

    海兰察刚好进来,他原本是要朝着孙士毅抗议要和缅甸议和的这件事情,武人都是天生的鹰牌,从来见不得议和这种十分屈辱的事情的,特别是傅恒同意了议和之后——他起初以为只是要羞辱缅甸人罢了,没想到这事儿成真了,他很不高兴,本来要朝着孙士毅闹一番的,没想到进了大张听到了金秀的这番话,心里头十分痛快,“是啊!是啊!纳兰大人这话说的极好!嘿嘿,我可从来没有觉得你说的话是如此有道理过!你说,你说,”海兰察靠近了金秀,腆着脸对着金秀挤出了一个笑脸,“纳兰大人,好大人,好兄弟!你说,咱们要怎么样轰轰烈烈的打!我这每日呆在帐篷里头,外头都不能去,真是无聊到要发疯了!”

    “我不是叫你给我训练十二爷麾下的那些火枪兵吗?”金秀若无其事的远离了海兰察一些,“这是最要紧的事儿,中堂大人都过问的,别告诉我你那边的事儿,你没管!”

    “瞧你说的,我的纳兰好兄弟交代的事儿,我怎么会没管?只是我这凶神恶煞的,如何能够成日盯着他们?只怕是他们吓得都吓死了,不是有那个洋鬼子在看着吗?他管着日常的事儿,我呢,去处置那些不听话的刺头,这样才是阴阳调和嘛。”

    海兰察偷懒的理由真是非常的充分正当,金秀摇摇头,“打仗的事儿我说了不算,这事儿该问中堂大人,不过呢,”金秀笑道,“我觉得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马上就到了,是不是很着急?我怕你玩了这么久,只怕是弓马都不甚熟练了。”

    “这话如何说的!”海兰察不满的说道,“我们索伦兵无敌于天下!怎么可能几日不动,就连弓马都摆弄不动了!”

    “那么是最好的。”

    孙士毅让海兰察坐下,别打岔,先听纳兰公子还怎么说,“这一次是大决战,是最后的难关了,这一次的难关若是过了,那么就是白日飞升,立地成佛,指日可待!若是过不了,咱们也趁早别说什么平定缅甸的大话了,直接答应了孟驳的条件,班师回朝得了。”

    金秀的意思是,如今地利虽然不在自己这边,但物资充沛,兵强马壮,火炮也马上铸就成功,没有理会不再进行一次大会战大决战,而既然是称之为大会战,那么当然是要倾尽全力了,“倾尽全力,就没有后手,自然也就不会存在着什么要等待日后的道理,”金秀继而说道,“就是要最后的这一次了。”

    “那我就是该出手的时候了!”海兰察跃跃欲试,“格老子,若不是我是个旱鸭子,见不得水,我早就冲到船上剁了那些缅甸小鬼子了!你说,纳兰兄弟!你派不派给我这次最后决战的差事儿!”

    孙士毅很是头疼,这个海兰察怎么阴魂不散?明摆着两个人正在说正经的事儿呢,他一来,叽叽喳喳的,倒是把什么都搅合了,“哎,海大人,派任务派差事儿,这不是该中堂大人吩咐的?你怎么来问如若老弟了!”

    “如今纳兰老弟的一声语言,可比我老海要重要多了,只要是他说,中堂大人必然听的,”海兰察虽然是心思粗,但这些日子大营之中的风向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就是这位纳兰公子的话,现在很多人都愿意听他的了,除却练兵的事儿之外,孙士毅三天两头朝着这里来跑,就是为了商量事情,这一点海兰察还是看得明白的,“咱们可是不打不相识的老交情了!在大理府就是认识,我如今可是什么功劳都还没捞到呢!你说那个镶黄旗副都统?吓,这算什么呢?”海兰察不屑一顾,“我也想要赚个爵位才行!起码也要该一个男爵罢?”

    大玄朝异姓功臣,最高的爵位等级,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级,每一级又分为一二三等,海兰察虽然有一个什么骑卫的爵位在身上了,可那是最低等级的,海兰察看不上那个。

    金秀笑道,“你要建功立业,正如智冶兄所言,那该请示中堂大人,”金秀很有自知之明,他只有提建议的权力,也只有出主意的权限,指挥军队调度人马,金秀自己个不够格,傅恒也不会放权给自己,她很有数,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军事知识,大部分是纸上谈兵,可以提供一些意见和妙计,但实际操作方面,金秀可不会去做,她也不可能去做,“不过你预备好就是了,大战的时候,你还有重用,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



    得了金秀的承诺,海兰察深信不疑,“我可知道你是有算法的,既然你说有,我就好生等着了,我这就去料理京营那些拿枪的小兔崽子,你放心!知道都是你的宝贝疙瘩,不会杀人的,好生管着他们也就是了。”

    孙士毅很是惊讶,没想到什么时候海兰察这么好打发了?这可是不多见的,“海兰察这个人,没想到倒是信服你?”

    “也没有别的缘由,无非是我说过的话,差不多都能实现,而我想办的事儿,基本上都能成罢了,”金秀笑道,“征缅引他可是从来不信,我能拿来这么多银子的。”

    “这一次征缅若是大胜,首功自然是中堂大人,可若是论起次功,”孙士毅叹道,“若是如若老弟不承担去,只怕无人敢接这个功劳。”

    “我如何敢当?”金秀摇着扇子笑道,“次功,该是我们十二爷的,不过这也不敢说,论起战功来,还该是杀敌的将士们。”1

    孙士毅见到金秀不以功劳为异,也丝毫没有露出居功自傲的意思来,真是真心叹服,“得如若老弟辅佐,真是十二爷之幸,也是我们中堂大人之幸!”

    “智冶兄何必说这个?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儿罢?我不懂铸炮,但若是按照着十二爷出的这个主意,铁索横断江面,大火点燃,把缅甸的水师都给阻拦在外,你说,陆上的大营必然可破吗?”

    “必然可破,绝对可破!”孙士毅看着左右没人,但还是悄声对着金秀说道,“中堂大人一是养病,二是等着铸炮成功,多亏了纳兰老弟送来的这样多精铁精铜,阿桂大人亲自督造,就是不计任何成本,日夜赶工,能铸的炮一概铸就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几十门大炮一起轰射,不愁缅甸的大营不破!”

    金秀点点头,这就是物资国力上的碾压性优势,缅甸占据的无非是地利,但只要粮道后勤运输跟得上,那么缅甸人时间拖久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在此之前,我觉得,还要好生安抚缅甸人,”金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一切等着咱们都妥当了,再发动才行,若是让缅甸人知道了咱们的计划,他们怎么可能坐得住?就算是他们望风而逃,也远远不及,咱们在老官屯一鼓作气歼灭他们!”

    “你说的极是,所以接下去要如何安抚住缅甸人,”孙士毅笑道,“他那里如何能拖住缅甸人,又能让缅甸人安心留在老官屯,就要看杨按察的本事了。”

    战争从来不是等着双方都要准备妥当的时候才开始的,就像玄缅战争的开始,缅甸人打了大玄一个措手不及,而后面又仰仗着自己的地利对着大玄屡次进行碾压,现在终于也该轮到大玄了,万事俱备,就等着最后决战了。

    金秀点点头:“是该战了,昨日杨知府回来,禀告了郑信的意向,他愿意为我们驱使,驱逐在暹罗的缅甸人,他那边已经开始发力了,我这好不容易帮着孟驳弄了一个四面楚歌的样子,”金秀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眼神透露出危险的意思来,“孟驳若是走了,那岂不是就没戏唱了!”

    两边算是不约而同心有灵犀的休战,但水师在江面上,两边虎视眈眈,小摩擦是没有一日停歇过,杨重英在缅甸大营三日,和缅甸的右丞相唇枪舌剑,不免也是有受委屈的时候,这一日又是拂袖离去,在自己的帐篷,他私底下和阿陀耶叹道,“两处受气,真是无法之事!”

    阿陀耶算是和杨重英有些熟稔了,“什么叫做两处受气?”

    杨重英这才回过神来,很是吃惊,“没有没有!”

    阿陀耶有些摸不着头脑,安抚了杨重英一番,才回到了自己的帐内,刀玉凤早就在营帐内等着了,见到阿陀耶过来,忙倒了茶来给他喝,阿陀耶十分仰仗刀玉凤,称她为自己的贤内助,他也不计较刀玉凤年岁大些,如此成熟美艳的妇人,他疼爱都来不及呢。

    于是阿陀耶问刀玉凤,说起了杨重英的事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竟然不知道这个人吗?”刀玉凤抿嘴窃笑,“还好大王没问起来,若是问起来,只怕是你又要倒霉了!”

    “我若是倒霉,你怎么可好?”阿陀耶揽住了刀玉凤的水蛇腰,朝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好人,我不知道,这才来问你啊,若是你知道了,还不赶紧着告诉我吗?”

    “他的老子,就是被中国皇帝杀了的云贵总督,”刀玉凤笑道,“他算起来,和中国皇帝是杀父之仇的,你说,他是不是两面受气!”

    “哦,哦!”阿陀耶恍然大悟,“难怪我瞧着他似乎脸色不太对劲!我在中国那边面对他们的大人物,都十分强硬,丝毫不让,可为什么,他来了这里,说话倒是和气!也不是说要指着我们大王骂人的!”

    刀玉凤心里头冷笑,面上却是不露,“所以呀,这就是你该露面的时候了,你只管去骗他诈他,说咱们会保着他,叫他把中国人的所有消息都泄露出来,你说,你在大王哪里,是不是也有功劳了?”

    “这可真的是半点没错!”阿陀耶拍手叫好,“这个是好法子!不管大王要不要真的和谈,我只要提供出消息就行了!这就是大功!”阿陀耶忙拉住刀玉凤的手,“真是我最亲爱的妃子呢!”

    “王子殿下,”刀玉凤娇笑道,“我可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你真的要纳我为妃子吗?”

    “美人儿,你如何怀疑我?”阿陀耶忙诅咒发誓,“若不是怕大王瞧见了你的美色,要把你抢走,我早就要禀告大王了,不要着急,等着我立了功劳,我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开口了,到了那个时候,大王也会同意的!”

    “那么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刀玉凤趁势倒在阿陀耶的怀里,“中国的这个杨大人,若是你关照的好,日后的好处只怕是不少呢,殿下。”



    两边的使节来往频繁,似乎都要商议什么巨大的事情,但往往都是因为一些小事,比如说谁先传递国书,孟驳要纳表称臣,那么先是傅恒下均旨呢,还是孟驳自动上表?

    交换战俘,到底是谁先交?

    称臣是要赐给礼物的,赐给什么礼物?孟驳对着大玄水师那些高大结实的战船十分垂涎,想着要这个,但傅恒自然是绝对不肯,给一些绸缎茶叶瓷器,倒也罢了,水师战船如何能给?这些差不多是兵部的机密,也是朝廷供养的师傅们才可以打造的,这些师傅们可不多见了,只有广东这里才有,偌大的大玄朝,别的地方想要找出打造战船的,也就只剩下广州和福建两地了。

    万事都准备妥当,剩下去就是只有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的存在,简直让永基化身为长吁短叹的周公瑾周大都督,“这些日子,大营之中也有了谣言,说中堂大人病了。”

    “中堂大人的确是病了,这是真事啊,如何算是谣言?”

    “可这事儿除却咱们几个人之外,其余的人尽数不知啊,更是要瞒住底下的人,若是这样的坏事儿被知道了,军心必然大乱!”永基叹气道,“哎!这些日子真的有些军心不稳了。”

    这就是孟驳出手了,不过这也是在金秀的意料之中,“阿陀耶既然是知道了,那么孟驳也会知道的,这算不得什么坏事。”

    “如何不是坏事?”永基奇道,“大战在即,中堂大人身子偏生病了,这是坏消息!”

    “大战在即,这是坏消息,可咱们如今可是在议和呀,十二爷,”金秀笑道,“既然是议和,所以中堂大人生病的事儿,不算是坏消息,可以算是好消息了。”

    傅恒生病的事情,横竖是要被知道的,所以还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时候爆出来,“如今且不必否认这件事儿,就让大家伙去散布好了。”

    “这事儿,我也问过孙大人,他似乎也不以为意,”永基狐疑的望着金秀,“是不是你们在搞什么鬼?”

    “怎么会?”金秀笑道,“说中堂大人是生病了,可除了脸色难看些,还有别的问题吗?谁也不知道的,到时候一露面,谣言不攻自破,如今不必急着否认,倒是又让缅甸人有了可乘之机。”

    两人这是前往野牛渡的路上,边上千总王连带着藤甲兵还有十几个索伦兵一起,护送着两人,今日两人就去看船,阿里衮感激永基出了这个计谋,所以等着简易的船只建造成的时候一定要永基过来相看,今日两人就是来此地了,野牛渡离着大营不远,恰好是索伦兵的驻扎范围内,缅甸人畏惧索伦兵的战斗力,轻易不敢来此地涉足,所以倒是也隐蔽,到了最后的地点就不能骑马了,只能是下马步行,众人越过了宛如湖面一般起波澜的绿草地,绿草柔顺,但十分的柔滑,走在其中不太方便,永基见着金秀颤颤巍巍的,连忙伸手,拉住了金秀朝着前头走去,金秀含笑不语,跟在永基身后,几个人好像是鱼儿一般,穿越过长长的青草组成的翡翠之海中,微风徐徐吹来,将此地的草坡吹动的起了阵阵涟漪,那些长草半人高,被风吹得好像是丝绸彩带一般,金秀被永基拉住了手,四处的藤甲兵边开路边警戒,两个人私下无言,在这里没有说话,金秀只觉得永基的手又暖又湿润,她微微一动手指头,这才发觉自己个和永基的密切关系,似乎这么久以来,两人还是第一次牵手。

    金秀手指头微微一动,永基即刻就察觉,“怎么了?”他转过头来低声问金秀。

    “没什么,”金秀笑道,就算是再大方端庄,但金秀到底是少女,被永基这么牵着手,还有些娇羞,“倒是也难得,见到这样的景色。”

    “长草而已,算不得什么特别的,”永基笑道,“以后你跟着我去木兰围猎,哪里的草原,就好像是大海一般,一望无际,才是够好看呢。”

    金秀点头,“那就等着以后了。”

    王连带刀戍卫两人身后,听到两人交谈,不免心里头暗暗吃惊,难怪海兰察大人说要把那刀玉凤擒下,献给纳兰公子享用,纳兰公子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把海兰察大人训斥的狗血淋头的,自己还觉得奇怪哩,刀玉凤可是大美人啊,怎么纳兰公子反而不喜欢呢?今个见到纳兰公子和十二阿哥的样子,王连心里头这才有了些明白意思,难怪,到底是大玄朝的上层人物,王连啧啧称奇,喜欢爱好的东西,就是和自己个这些俗人不一样。

    穿越过长长的草海坡地,这才到了野牛渡,此地乃是一处江水转弯的平稳江面,江水甚深,适合打造船只,到了这里,阿里衮亲自迎接出来,“十二爷!”阿里衮高兴的很,“船只都打造了不少,按照你的主意,咱们也不求什么快不快能不能开得动,只要能浮起来就行了!咱们去瞧瞧,看看他们的架势,如何!”

    不用靠近看,就能见到那些遮天蔽日的楼船,虽然可能不是有很强的作战能力,可看样子就已经足够雄伟高大,众人靠近了水湾处,工匠们给永基等人演示,首尾都有铁钩连环结在一处,再前后左右均铁索连在一起,如此的话,船只上面如履平地,虽然航行速度非常慢下去,但在这楼船上面,十分稳妥。

    金秀用折扇遮住了骄阳,眯着眼看了一会,这才点点头,“如此的话,只要几十艘船只连在一块,这就是江面上的移动堡垒,缅甸人呢想要越过这个巨大的堡垒来攻打咱们的水师,攻打咱们进攻陆上大营的兵马,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船只里头再加上稻草硫磺等物,务必要让大火烧的更快一些!”

    听到阿里衮这么说,金秀不由得眉毛一挑,看了永基一眼,永基摇摇头,“不是要烧的更快些,火要大,但不能烧的太快,若是烧的太快,只怕是一下子就烧没了!”

    :。:



    永基非常清楚金秀出的这个主意,当然了,这就是金秀出的主意,但金秀不愿意自己的光芒太盛,而让永基失去了自己的光彩,所以很多时候金秀必须要把永基给推出来,让他来领取和使用这些功劳,对于一介女子来说,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太多的功劳可以依靠在身上,要让永基多多立功才行。

    虽然是金秀出的主意,但二人早就推敲过了,要如何行事,“烧的快是不成的,”永基摇摇头,“若是烧的太快,只怕到时候船只一下子全烧了,水师他们又蜂拥而至,如此的话,这船就是白烧了。”

    “那么按照十二爷的意思,”阿里衮点点头,“先不能点火?然后点了的时候又要快速燃烧吗?有这种东西吗?”

    金秀眼神微微一闪,永基笑道,“自然是有的,到时候只要拿出来,恩?”永基看了看金秀,“就有效。”

    “是什么东西?”阿里衮好奇道,“又是纳兰公子的宝贝吗?”

    “是商人们拿来的东西,算是物资一种,”金秀笑道,“请十二爷来说罢?我也不算是十分清楚。”

    几个人商议妥当,又拿了东西来验证,果然,瞬间就可以燃烧,一点也不耽误时间,阿里衮大喜,“此物运用的好,只怕是缅甸的水师都没有幸存的道理。”

    “阿大人,我们的水师士兵要多多训练游泳了,”金秀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两个人协商的最后,小声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铁索连环之外,我们的水师士兵,还要佯攻的,若是没有人在这些船上站着,这出戏,就唱不好了。”

    阿里衮从善如流,正叫人过来预备吩咐下去,只是突然之间这里狂风大作,从西南方吹来一阵急速的风,将众人的衣襟吹动起来,阿里衮脸色大变,“如今吹得是西南风!这可如何是好?”

    “西南风又如何?”永基有些不懂,“可有什么讲究?”

    “若是一直是这西南风,咱们就算是点燃了我们的船只,再用铁索连起来,这又怎么有用?到时候火趁风势,反而把我们自己个给燃起来了!到时候反而是帮着他们成事!”阿里衮显然是想到了之前大玄派遣王连等人藤甲兵前往缅甸大营外,好不容易顶住了敌人的枪林弹雨,点燃了那些宛如刺猬一般的防御工事,但最后却因为风向被迫放弃了这个举动的惨淡往事,他的脸色铁青,“这样的话,这招就没用了!”

    “若是逆风,只怕是真的……”永基也突然想到了这个关节,他的脸色惨白,“如此的话,火攻就不能用了!”

    火攻不能用,就算是用铁索将大船连起来,那么也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拦缅甸水师,反而铁索连环的大船会成为缅甸水师最好的跳板!这个计谋完全失败的话,陆上大营哪里,难道还能攻克的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种绝望,一环套一环,陆上缅甸大营的攻克需要阻拦缅甸水师的支援,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个铁锁横江的计谋,却又因为风向的原因,无法实施!难道缅甸大营,真的是天命所归,命中注定破不了的吗?!

    “天命?天命?”阿里衮呆呆的喃喃,“难道缅甸,真的是天命所归吗?我们思虑了这么久,才想出了一个万全的法子出来,如此的话,难道真的破不开吗?”

    “没有什么天命,”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只有事在人为。”

    永基正在失魂落魄,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和阿里衮一起看着了边上发出这声音的人,赫然又是金秀,“你在说什么?”

    金秀原本说缅甸有什么天命?蕞尔小国罢了,哪里来的什么天命?更多的要是事在人为才行,若是有什么天命,大家伙就不必打仗攻克什么的了,直接看着天命得了,她最不看重就是这个劳什子的天命,身为后世之人,最知道的就是一句,那就是人定胜天。

    不过面对面前的这两位,说这些个十分惊世骇俗的话儿,未免是火上浇油,让人更刺心了,所以金秀想了想,也就不说这个了,而是换了一个说法,“缅甸乃是番邦,又是大玄的藩属国,哪里来的天命?这话也就是咱们这里私下说说,若是被人知道了,必然说咱们嫡庶不分,言语上有了些错处。”

    “缅甸乃是小国,不是中央天朝,哪里来的什么天命,压根就没有什么天命!”傅恒的帅帐内,众将云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在了金秀的身上,她朝着傅恒拱手,坚定的说道,“天命在玄!”

    “如此的话,”傅恒见到众将因为纳兰公子的一番话而心潮澎湃,斗志高昂,不免心里头暗暗赞许,“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我已经查得,”金秀自信笑道,“这三五日内风向必转!”

    “什么!”傅恒惊讶的站了起来,其余众人也不免目瞪口呆,看着金秀好像是神仙一般,“如若你可会观星象?能观风向?”

    “我就说!我就说!”海兰察一拍大腿,对着身边的总兵哈国兴叹服道,“这就是个神仙!就是个诸葛亮!”

    “冬日渐冷,风向必转,”金秀坚定的说道,“此处和内地不同,冬日里不是吹的西北风,而是吹的是东北风,之前南方奇热无比,故此一直西南风吹个不停,我既每日审查风向半月有余,风向在这些日子必然有所改变!”

    傅恒抚掌叹道,“如此一来,可真是大敌可破!如若大才,若是这次能真的如此,你为首功!”

    海兰察笑道,“我就说纳兰大人就是诸葛亮转世!好小子!现在大家伙有了主意,又有了妙计,底下的小子,也该放心了!”

    这话似乎打动了有些人的心思,孙士毅点头,心里头一动,“若是如此的话,还是要请如若多多出力才好!”

    决战在即,谁也不会再退却了,金秀拱手,“自然听命!”

    :。:



    杨重英继续出使缅甸大营,有刀玉凤为策应,他得知了缅甸不少的情报陆陆续续的送了回来,当然,刀玉凤并不是会一心帮着大玄这,这个女人,虽然桂家少主类似人质一般在大玄军营里头呆着,但她没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桂家少主的身上,小心翼翼传递的消息,也绝对不会侵害到阿陀耶和她自己。

    金秀压根就没有把刀玉凤放在心上,这又不是说书,若是把两军交战的胜负手系在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身上,这也是真的搞笑了,也是对着大玄上下这么几万人的不尊重。她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儿,而这件事儿知道了,也是可以帮着刀玉凤和阿陀耶的。

    这件事情知道了,而杨重英似乎也在缅甸哪里得到了很大的信任,他特别是以被皇帝所杀的封疆大吏之子的身份出现在孟驳面前,更是有其余的说服力,孟驳自诩雄才大略,明里暗里差不多就让杨重英臣服了,不仅是让杨重英说出了傅恒身染重病若是拖延再久就必然不治身亡的“真相”,而且更是说出了大玄大营人心浮动,缺医少药的人甚多,水土不服身亡的也极多,虽然粮草不缺,但后继无力,有几门大炮,但铸就不成,如今还不得用的悲惨情况。

    这些话的作用,无非是让孟驳安心而已,当然孟驳也是想着要攻打大玄大营的,只是鏖战许久,缅甸士兵早就被吓得肝胆俱裂,一步也不敢出那些巨大宛如乌龟壳的工事之外和中国人野战。

    孟驳无奈,但也相信了中国人的确有和谈之心,特别是中国人的态度越来越着急,让步的内容越来越大,甚至不需要孟驳纳表称臣的时候,这一切让孟驳相信,中国人的统帅看来情况真的很不妙了,他让阿陀耶去盘问杨重英,但杨重英无乱如何都不愿意说傅恒的近况了,只是说,“哎,也无非是拖日子罢了!”

    最后一次,到了要用印签订真正的和谈,再上交国书的时候,孟驳看了看傅恒那边用汉缅两文写的国书,点点头,“看来真的是要和谈成功了,”他似乎稍微轻松了一些,“中国人就要撤退了,即将退出缅甸。”

    “不称臣,不纳贡,这可是古往今来,从未在中国人那里取得的大成就!”老官屯缅甸大军统帅大将军、右丞相摩诃梯诃都罗朝着孟驳弯腰行礼祝贺,其余的文臣武将一概跟上山呼万岁,“如此一来,缅甸和中国就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了!大王武功卓绝!也可称大帝!”

    “哈哈哈,”孟驳得意洋洋,“好了,好了,都是大家伙的功劳,特别是你,摩诃梯诃都罗,还有阿陀耶,”孟驳赞许的朝着阿陀耶点点头,“没想到丛林里的小鸟可以长成白孔雀,小猫也可以变成猎豹!阿陀耶你长大了,这一次的差事儿办的很好!特别是让中国人的使节,说了很多真话出来,对我们的未来很有帮助!”

    “都是大王的仁德和威严,让中国人俯首称臣的,”阿陀耶可不敢居功,“没想到在大王的感化下,中国的罪臣之子,竟然愿意听从大王的驱使,真是让侄儿佩服佩服。”

    “哈哈哈,”孟驳显然心情极好,他又看了看中国人拿来的文书,不屑一顾的丢在了一边,让文书拿去盖章用印,“中国人想要和谈,那么我就先和谈好了,只是这和谈之后呢?”

    “大王是什么意思?”摩诃梯诃都罗忙说道,他最是了解孟驳,看着孟驳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了别的心思,“难道?”

    孟驳正欲说出自己的打算,但是这时候人多嘴杂的,到底是不方便,于是朝着摩诃梯诃都罗摆摆手,示意其先不必说,他再问阿陀耶,“中国人怎么说的,什么时候会盟?”

    “后日午时,”阿陀耶忙说道,“这是吉日。”

    “后日……”孟驳知道这商谈清楚,后日会盟交还双方的俘虏后,大玄大营就要开拔撤退了,那么这样的话,自己还有几日的准备,“如此很好,你务必要办的妥当,这件事很重要,明白吗?”

    阿陀耶当然保证会把这个事情办好,孟驳合上眼不说话了,这是让大家伙都退下的意思,等到所有的人都退下之后,孟驳慢慢的睁开眼睛,眼中毫无烟火气,也没有什么感情,好像是降临人间的神祗一般,“摩诃梯诃都罗,我最亲爱的兄弟,你说我们就这样和谈了,就结束了吗?”

    “我们和中国人的恩怨,就这样一笔勾销了吗?”

    “难道,大王,”摩诃梯诃都罗有些猜中了自己这位辛标信大王的心思,“难道你想着要再次攻打中国人的大营吗?”

    “不是攻打大营,但是我们可以在他们撤退的时候,攻打他们的尾部吧?”孟驳眼中露出了精光,是一种恶狠狠的精光,宛如丛林里盯住猎物的野兽一般的目光,“为什么不呢?他们过几天肯定没用准备,没用准备的话,那么意味着,我们肯定可以有所收获。”

    “中国人的统帅病的快死了,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强大的作战能力了,而且合约已经达成了,她们也肯定想着要赶紧回国,离开缅甸这个该死的地方,我们只要,只要拖住那些厉害的蛮人,那么,他们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作战能力了,我们可以试一试。”

    摩诃梯诃都罗是英勇善战而且也有大局观的,他微微一思索,就知道这个计划完全可行,“那些最厉害的野蛮人,肯定会是要护送他们的主帅离开的,我们不要去想着要杀了他们这个丞相统帅,那些野蛮人肯定不会拼命,我们采取了偷袭的策略,别的不用说,只要能打下一些粮食和物资,那么就足够弥补我们这一次在这里坚守的损失了!”

    中国人有钱,财大气粗,谁都知道,特别是杨重英说过,粮草都是以数十万担来计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