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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宗阁下,不如我一人闯入莲花教总坛,破坏了阵法,你就留在此地施术。”

    武云瑶提议说道,近身拼杀可不像法术这么简单,法术杀人不见血腥,而武艺杀人,招招见血,如果没有实战经验,稍有对血腥的迟疑,必然身陷险境,这不是武艺高低的问题,而是能不能面对血腥。

    “你一人闯入,这太危险了吧。”

    张闲质疑了一声,莲花教人多势众,还有抱丹高手坐镇,幕后还有鬼仙和劫莲法尊,以及愿力大阵的加持,孤身一人闯入,只怕不妥。

    “无妨,我进入其中,自有破阵之法。”

    武云瑶的语气,平静自然,带着一股强者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张闲思量了一下,只要阵法一破,他就能施术了,但他还是担心武云瑶,说道:

    “我们距离太远,若是发生意外,反受其害,我们还是一起进城,你进入莲花寺,我就在寺外,我们保持距离,可以相互照应。”

    “如此也好,我们走吧。”武云瑶点了点头,一步踏出,说走就走。

    张闲也不多言,一起动身城里去了。

    片刻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城墙外,遁地而入,武云瑶走地面,张闲则是施展神行身法,一跃攀上街边的房屋,在屋顶上行走。

    刚才的一番动静,已经惊动了城里的百姓,此刻大家都不睡觉了,莲花寺的几条街外都是虔诚弟子朝拜,跟着寺内的金文声一起诵念,声音像波浪一样传开,莲花金光大盛,虚空扭曲,笼罩整个寺庙附近。

    张闲进入了莲花金光的范围,立刻感受到虚空气场的变化,充斥着庞大的愿力,整个阴阳气场坚固,驱散其它法力,法术不能凝聚。

    并且,在这气场内,莲花愿力排斥其它法术,但莲花教自己的法术,与愿力共鸣,必然能得到大幅提升。

    他没有冒然轻进,在莲花寺外,距离约有二三十丈,站在一处高楼的屋顶,居高临下,俯视着一切。

    若是发生意外,他只需要几步,便能跃过这二三十丈。

    武云瑶也攀上房顶,大街的道路已经挤满了教众弟子,只能从屋顶上前行,随意一步就是一两丈开外,身法轻跃,飞檐走壁。

    莲花寺内,劫莲法尊退出了红莲尊者的附体,让红莲尊者带领几个长老主持阵法,其余分坛主守护四周,严阵以待。

    静室里,闭关的莲花教主走了出来,成为劫莲法尊的附体化身。

    劫莲法尊原本是让莲花教主静心闭关,但也没想到张闲今晚回来袭击,并且施展雷法,引动天雷轰击,这让劫莲法尊误认成了司天监的神霄派来人。

    这会儿攻击停下,显然是见到施法无效,要亲身闯入寺内。

    劫莲法尊已经让所有护法弟子集合,化劲高手足有十几人,其余高手一百多人,全部抄起了武器,与分坛主们配合,一起等着来人。

    后殿香案上供奉的佛业剑,此刻也不见了,已经被护法尊者的阴神驱使,隐藏在了暗处。

    “本尊已经很久没出手了,这次定要让司天监见识一番本尊的手段,否则还真以为本尊只会躲藏。”

    “不是本尊会躲藏,而是你们没道行找不到本尊而已。”

    劫莲法尊喃喃自语的冷笑,这次重出江湖,当然是要出手立威,震慑一下那些暗中捣乱的宵小之辈,否则真把莲花教当成软柿子了。

    这时,一个人影从莲花寺的后院翻墙而入,身披兽面吞头赤金甲,素衣袈裟遮身,背后一双剑袋,气宇傲然,威严神武,除了武云瑶还会是谁。

    站岗的弟子,立刻发现了来人,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妖邪闯入!”

    喊声一出,立刻惊动了所有人,劫莲法尊也感应到了来人,留下一半分坛主和护法守住前院,由红莲尊者指挥,以防对方声东击西,劫莲法尊带着另一半人往后院去了。

    武云瑶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机,几个站岗的弟子上前围住,武云瑶犹如闲庭信步一般,丝毫不慌不忙,一步一步的行走上前,从袈裟下拔出一柄短剑。

    短剑长两尺,宽三指,剑身厚实沉稳,通体乌金铸造,锋芒内敛,朴实无华。

    武云瑶漫步行走,心里却是算着几人的距离和方位,几人围上来,进入了一丈半的范围内,武云瑶一个箭步踏出,身形一跃,突发进攻。

    那个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人影一晃,“噗哧”一声乌金剑贯穿左胸,拔剑一甩,带起鲜血飞溅,那个弟子倒下,满脸惊骇的捂着胸膛,浑身抽搐挣扎。

    即便心脏被刺破,也不会立刻死亡,而要血液流尽,全身缺血,痛苦的挣扎,最后昏厥窒息,这过程,没有经历过杀伐的人,很难保持平静。

    武云瑶杀了一人,身不停歇,已经算好了距离位置,脚下一步变化,速度之快,瞬即掠过旁边一人,剑锋顺势划过,一剑封侯,血流如注,又一人倒下。

    瞬即,身影连续掠过,在武道仙人面前,几个弟子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都没看清自己是怎么死了。

    武云瑶继续往前走,不断有守卫的弟子围来,只见人影闪动,全部都是一剑命中要害倒地,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片刻的功夫就倒下了十几个。

    张闲在百米外的屋顶上,看着这一切,不由得眉头一挑,没想到武云瑶是这般的厉害,手起刀落,说杀就杀,一步杀一人,招招毙命,面对血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武云瑶出身在京城,也没上过战场,却像身经百战,杀人的手法怎会这般熟练?”

    他心里忍不住疑惑,他看得出来,武云瑶的武艺,绝非平常练习练出来的,必然是有过很多实战搏杀,才能练出这种纯熟的杀人技巧,也难怪武云瑶是这般的傲然神武,这是一种经历杀伐淬炼出来的气势。

    “每个抱丹入道的人物,皆是惊才绝艳之辈,皆有一番机缘和经历,武云瑶虽然还没抱丹圆满入道,但想必也是迟早的事儿,也有一番机缘和经历。”

    张闲心有所悟,武云瑶并非表面这么简单,但不知武云瑶的经历是什么。

    这时,劫莲法尊带人来到后院,武云瑶丝毫不恋战,冲破了弟子的守卫,纵身一跃,冲近房屋,一步踩着柱子,攀上柱梁,翻身跃上屋顶,直接往中心主屋顶去了。

    劫莲法尊察觉到武云瑶的意图,不由得一声喝道:“不好,此人想要破阵,立刻上屋顶。”

    话落音,劫莲法尊手捏印决,一步走向旁边的墙壁,遁入墙里,顺着往上。

    其余人赶紧反应过来,几个大护法的身手矫健,立刻纵身一跃,顺着柱梁上攀,快速上了屋顶,其余弟子的身手不够,只能相互搭手,小心的上房。

    武云瑶在屋顶纵身掠过,几个起落就来到了阵法中心的大殿屋顶,手腕一抖,乌金剑上的血迹散落,剑身不沾血污,收剑回鞘,反手了身后的一支剑袋。

    突然旁边一阵波动,劫莲法尊附体的教主从屋顶遁出,淡淡的语气说道:“小辈,原来你是皇家的人!”

    劫莲法尊也认出了兽面吞头赤金甲,心思转得飞快,暗道,莫非是他幕后合作的那位皇子被发现,其他皇子派人来针对了?

    “阁下就是劫莲法尊,妖言惑众,装神弄鬼。”

    武云瑶定睛一看,也一眼认出了是鬼神附体,而在说话时,武云瑶手里的动作也没停,解开剑袋,现出里面的红布包裹,红布上用金沙书写经文,封印里面宝物法力。

    揭开红布,劫莲法尊眼神一凝,只见浩大的红光冲天,至刚至阳,至阳至圣,犹如一太阳真火,连眼睛都感觉灼烧刺痛,不敢直视。

    武云瑶挥手一拔,不是剑,而是一把金锏。

    金锏长三尺,锏身是四方形,足有手腕粗,又沉又重,分为九节,朴实无华,没有多余的文刻,反而有诸多划痕,显得古旧不堪,却透着一股无比霸道的威严,每一条划痕皆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而要经历无数大战,才留下这诸多划痕。

    这金锏一出,解开封印,无须任何催动,强横霸道的气场展开,肉眼不可见的红光,直接驱散了金光,冲击莲花阵的正中,驱散愿力凝聚,金光莲花晃动,虚空扭曲,一切消散于无形。

    这凝聚了庞大愿力的莲花阵,竟然只是被这金锏一出就驱散了。

    四周的教众弟子们,见到金光莲花消失了,也是一脸的愣然,纷纷停止了停止念经朝拜,心想,难道是莲花太子菩萨离开了?

    二三十丈外,张闲也是看得一怔:“这金锏是什么宝物?竟然如此厉害!”

    这金锏的红光,至刚至阳,犹如城中发生了火灾一样,红光照亮全城,就像道书里描述的圣人之器,只要供奉在城里,便能庇佑一方太平,克制妖邪,诸法破灭,连鬼神都不敢进城,远远被红光照见就得绕路而走。

    屋顶上,劫莲法尊也是一惊,脸色惊变,认出了这金锏:“这是……打神锏!”



    上古神话有打神鞭,上打满天仙神,下打人间昏君,缙云拓效仿上古,铸造一锏,名曰打神,打遍各路神鬼仙妖,威震九州,天下臣服,号称武中之圣。

    古往今来,被奉为圣贤的人,一般都是升天之后,后世尊称为圣,而缙云拓是当今天下唯一活着称圣的人,当年缙云拓才先天中层,便已经天下无敌。

    大运王朝立国,缙云拓坐镇中州玉京,方仙各派莫不臣服,天下的仙妖鬼神,无一敢冒犯,唯有前朝余孽天门作乱,刺杀广帝,缙云拓率领真武殿高手,追杀天门,连根拔起。

    死在打神锏下的仙妖鬼神,多不胜数,劫莲法尊是亲身经历过那段战乱,当然认识打神锏。

    此刻对上这人,身披兽面吞头赤金甲,手持打神锏,身份来历不言而喻,定然是皇族内的武圣传人。

    然而劫莲法尊的脸色惊变,但随即就是一脸的阴沉冷笑:“缙云拓,本尊多年不出,也不知你的修为如何了,正好一试啊!”

    劫莲法尊作为一个邪派,经历那一段战乱,与缙云拓也有些梁子。

    “小辈,让本尊看看你的修为如何。”

    说话间,莲花教主身上的气势一遍,一股浩大的念头冲破打神锏的红光笼罩,从虚空降临,灌入莲花教主的内心加持,这是劫莲法尊送来一股神位法力,再次提高了莲花教主的神位等级。

    只见眉心的莲花印,金光大盛,强横而精纯的神位愿力,化为肉眼可见的扭曲升腾,眉心的莲花印,全然化为一朵火焰燃烧的金莲。

    与此同时,其余的护法弟子也从屋顶围了过来。

    莲花教主喝道:“一起上,这妖邪之人,嫉妒太子菩萨渡劫证道,所有为太子菩萨牺牲的教众,都将投胎转世,封授法力神位,来世出生王侯世家,平步青云,贵不可言。”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的执着,彻底被洗脑入魔,一个个视死如归,想到可以得到法力神位,还能投胎去王侯世家,无不欣然大喜。

    几个大护法念咒大喊,眉心的莲花印闪烁金光,法力灌注体内,怒目瞪眼,气势大盛,浑身肌肉青筋鼓起,手持重武器,犹如庙里供奉的护法神像。

    其余弟子没有法力加持,但此刻正是向太子菩萨表示虔诚的机会,全都奋不顾身,争先恐后的一拥而上。

    “一群妖邪,吾送尔等回归自然的轮回,死来!”

    武云瑶一声大喝,手里的打神锏一横,一股萧杀之气展开,连空气都变得压抑窒息。

    几个大护法冲在前面,面对四面合围,武云瑶却是静立而待,犹如一尊不动明王,气机浑然,毫无破绽,挥手一锏打向正面扑来的一个护法。

    那护法的身形魁梧,手持一双铜锤,舞得虎虎生风,铜锤一举,对上打神锏,“磅!”的一声金锐撞响,只觉一股强横的撞击力,震痛手掌,震得虎口开裂,铜锤被一锏打飞,沉重的金锏打在胸膛,劈开肉列,血肉横飞,胸骨碎断,伤入肺腑,一口鲜血吐出,仰身惨叫翻倒,滚下屋顶。

    而武云瑶的出手速度太快,一锏打翻了一个,旁边一个大护法双手举起法剑,几乎是同时袭来,但还没来得及劈下,武云瑶已经回手一锏打来,这护法两手举剑,罩门打开,被打在肋骨上。

    沉重的金锏,打碎肋骨,内腑皆裂,惨叫着从屋顶滚落掉下。

    同时,身后又一个大护法扑来,武云瑶连看都不用看,也根本不转身,直接一步后退,手肘后击,顶在胸膛。

    以武云瑶的武力,就算是赤手空拳,也能打断这些人的骨头,更何况是身披兽面吞头赤金甲,全身皆是利器,肘部的硬甲顶击,那护法的胸骨塌陷,碾碎肺腑,滚落了下去。

    一个照面的功夫,已经重伤三个大护法,这伤势是绝对活不成了,力量和速度皆完全碾压,在真武面前,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比的就是力量和速度。

    当力量速度达到了一个级别,才有资格谈论武学的技巧,而当武技达到了一个级别,才有资格见到真正的武道修为。

    武云瑶身不停歇,杀伐果决,一招一个,在武云瑶面前,这些大护法和护法弟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从屋顶上连连滚下。

    劫莲法尊见到这一幕,丝毫不意外,心里当然明白,踏入了练髓换血这一条分水岭,以武入道,普通人再多也是枉然,除非提前布置好弓弩和锁网等等,否则纵横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

    因为力量和神经反应突破后天极限,而围攻之人,无论人数有多少,即便是一支军队,但能站在前排的,也就是周围几人,人多施展不开。

    所以无论有多少人,对战的始终只有周围几个,练髓高手的武力,可以稳稳压制四面之敌,后面的人数再多也是枉然,杀一个就补位上来一个,丝毫不会改变占据,除非一直拖住消耗,直到杀累了,才会显现出破绽。

    然而武云瑶这武力,一招一个,游刃有余,还根本没出全力,这样的消耗速度,只怕是要几天几夜才会累,这几十个护法弟子,还远远不够。

    不过战局之外,还有劫莲法尊压阵,面带冷笑,手掐法决,眉心莲花印火焰燃烧,这是来自那件神位法宝的纯正力量,暗暗蓄势,等待时机。

    同时,莲花大阵被破除,打神锏的气场镇压,一般法术皆难以凝聚,屋顶下的正堂,红莲尊者带领众人,企图再次凝聚教众的愿力,但教众的愿力虽多,却没有经过炼化精纯,念头品级太低,在打神锏的面前,根本不能凝结。

    红莲尊者只得带着众人出来,也攀上屋顶助战,护法弟子全部一拥而上,一个个都视死如归,为太子菩萨表现虔诚。

    红莲尊者的识海里,通过眉心的莲花印,听到劫莲法尊的传话,同时莲花印的封印解开一层,犹如一扇法力的大门敞开,一股纯正法力从虚空降临,加持在身,眉心的莲花印也化为了一朵火莲。

    莲花教的神位,被劫莲法尊分为四个品级,分别是:下品,中品,上品,天品。

    教主和尊者是上品,其余长老和大护法,以及分坛主,皆是中品,下品则是封授执事弟子和虔诚弟子,天品级别的法力,需要劫莲法尊亲自应允才能解开。

    当然,天品之上,才是那件神位法宝的真正法力,但劫莲法尊隐藏得太深,除了当年被方仙各派围剿,使用了真正法力夺得一条生路,就从来没有显现过了,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又收集了这多愿力,真正的法力强横到了什么程度,无人知晓,以及劫莲法尊自身的道行境界,一直以附体傀儡行事,连阴神都没有出现过,神秘非常,无人知晓具体道行。

    红莲尊者的法力加持,立刻按吩咐行事,带领众人一起施术,众人围在红莲尊者的周围,结成阵法,一起诵念经文,法力加持在阵中的红莲尊者一人身上。

    红莲尊者手结法决,眉心的火莲燃烧,凝聚法力,也蓄势待发。

    同时,屋顶下的正堂,一处隐蔽的角落,佛业剑悬浮飞行,也对准了屋顶的目标。

    劫莲法尊的意图很明显,让护法弟子拖住武云瑶,然后他出手,让武云瑶显现破绽,鬼仙驱物御剑,趁机偷袭,红莲尊者在一旁压阵,警惕暗中还有一个雷法高手。

    对方闯入寺内破阵,显然是为了施术,相比这武圣传人,劫莲法尊更忌惮暗中的天雷。

    武圣传人虽然厉害,还有打神锏在手,但只有抱丹境界,可是这天雷之威,天威难测,犹如一把利剑悬在头上,谁知道这一记雷霆劈下能不能生还,劫莲法尊在等对方先出手,以免自己出手后有破绽被雷劈死。

    虽然劫莲法尊是有恃无恐,但稍有不慎,好不容易点化的两个傀儡,必然要死在这里。

    二三十丈开外,张闲收敛了气机,无极归静,静若死人,站在黑夜下,即便只有二三十丈的距离,也无人发现他。

    他刚才见武云瑶动手,其中有弟子是他的化身傀儡,他已经施术斩断了联系,五脏之中的鬼符很快就会化为鬼胎。

    而在他的重瞳之下,一目了然,清晰的看见对方三人的蓄势,他念头一动,也传话给了武云瑶。

    他一手持剑竖立,阴阳无极,静返清虚,但也蓄势待发,静待劫莲法尊先出手。

    一时间,双方谁也没动,都再等对方先出手,眼看护法弟子连续滚下屋顶,劫莲法尊有些忍不住了,心思转得飞快。

    “先保住这青莲红莲这两个傀儡,否则死了,另起炉灶也是麻烦。”

    劫莲法尊已经心生退意,他要收集香火,开展传教,事务繁杂,还得依靠这两个弟子卖力,更何况对方是武圣传人,缙云拓必然留有武圣拳意,若是拼命,这就不是跟这小辈交手,而是直接对上缙云拓。

    “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暂且退走。”

    劫莲法尊的心思通明,虽然还没出手,但已经把结局看透了,不想对上缙云拓,这打来打去没有任何意义,等他收集圆满了愿力,修练成封神玄通,就算缙云拓亲自来了,他也全然不惧。

    “白莲,你御驾佛业剑断后,缠住此人,红莲随我遁走。”



    “白莲,你御驾佛业剑断后,缠住此人,红莲随我遁走。”

    劫莲法尊当机立断,眉心莲花印传话,身形一动,遁入屋顶消失不见了。

    红莲尊者听到命令,也来不及多想,手掐法决,摇身一动,也遁入房梁不见。

    “嗯?”

    张闲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明白劫莲法尊这是想干啥,莫非有什么阴谋?他根本想不到,劫莲法尊居然会这么干脆的逃走了。

    但他目光一凝,清晰的看见两团虚空扭曲,顺着房梁遁入地下,直接往寺外遁走了。

    “这是要逃了么?不好,这真是要逃啊!”

    他立刻反应力过来,这劫莲法尊也太狡诈了,竟然就这样跑了,但已经遁入了地底,有大地的阻隔,真雷的攻击无效,只能用念头法术。

    可是劫莲法尊加强了莲花愿力,他的道行境界还不够,不能撼动劫莲法尊,除非用律令玄雷,或许可以一试,只要让劫莲法尊有一丝撼动,遁地术不稳,必然被卡死在土里。

    但律令玄雷的法术太明显,这会显漏他的师承身份。

    不过转念一想,劫莲法尊认出了武云瑶的身份,武云瑶的身边跟着一个上清道的高手,似乎也不足为奇。

    思绪至此,他的目力凝聚到极致,透过遁地的虚空扭曲,直视其中的劫莲法尊,观想律令雷法,低声默念咒语:“雷极律令,急急如律令……”

    他手捏剑诀,虚空勾画,结成一道古老的鸟形“令”字符文。

    相传鸟形字是天界的文字,鸟飞于天地之间,沟通天地,传达人神旨意,律令是天界的雷部正神,执掌天条雷法,象征天界威严,天威不可渎,天条不可犯。

    诸多道法咒语之中,皆有“急急如律令”这句口诀,意思就是像天条雷法一样,威严,迅猛,天罚,妖魔鬼怪皆不可放肆。

    他抬手一指,内功心法运行,气血精神一瞬勃发,手里的斩凡法剑一挥,配合法器法力,“令”符化为一只玄鸟飞出,穿梭阴阳两界,直指遁地的劫莲法尊。

    魂念一类的法术,其实皆是属于阴阳术,无形无质,从空间的阳面施术,穿过空间的阴面,犹如从阴间降临,不受距离的约束,所以施术于千里之外,直接针对魂魄。

    劫莲法尊遁入地里,立刻察觉被一缕念头锁定,心里知道是那个暗中潜伏之人,早有提防,只要天雷劈不到,全然无所忌惮,只是淡然一笑。

    手掐印决,念头一动,眉心的莲花印沟通法宝,识海之中的魂魄入定,金光大盛,火焰燃烧,一朵莲花盛开,犹如道书里描述的“火里种金莲”,梵音经文徘徊,守护灵识,金刚坚固。

    只见雷光一闪,一道鸟形雷霆划破阴阳,轰然一击劈在火莲上,雷念炸开,但金刚之坚固,岿然不动,金光火焰席卷,燃烧升腾,吞没了炸开的威势。

    张闲的道行终究还是不够,依靠法器之力,还是不能撼动劫莲法尊,甚至没有都没逼出劫莲法尊的真正实力。

    “哈哈哈,小辈,原来是你,你是上清道的人!”

    张闲耳边幻听,传来劫莲法尊的传话,已经发现了藏在暗处的张闲,不但认出了是张闲,还认出张闲的师承。

    原本以为是司天监来人了,但这一击交手,立刻辨认了气机,竟然是先前袭击的那个小辈。

    而劫莲法尊原本推测是个太清派的散修,游云修行,寻访仙友,所学之术颇为繁杂,不过一般拿出来交流的法术,只是一些常见法术,但律令雷法是上清道的秘传,即便在上清道,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才有资格修习,这定然是上清道的人。

    “哈哈,前辈跑得这么快,莫不害怕我了?”

    张闲也笑了一声,语气故作不屑,挑衅劫莲法尊的忍耐,心里却是再凝念头,他还想再试一下六神恐咒,一来是尝试六神恐咒的威力,二来是欲盖弥彰,混淆师承,让劫莲法尊猜不透他。

    然而劫莲法尊此刻,自认为看透了张闲的底细,心里也有底了,冷笑说道:

    “小辈,安敢在本尊面前放肆,就算李玄玉来了,本尊也得让她有来无回,更何况只是你这初入丹道的小辈。”

    上清道的雷法一脉,乃是以判官令李玄玉为首,李玄玉也只是一个小辈而已,依仗一件上清道的宝物镇雷法剑,自身道行连鬼仙境界都还没修成,根本不足为虑。

    修练尸解鬼仙,舍弃肉身,肉身会有未老先衰的特征,李玄玉一直是青春模样,平时也少有出手,即便出手了,也认为是依仗法宝,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李玄玉的真正修为,还以为连鬼仙都没修成,所以当初在涵关城,周修诚才敢挑衅针对李玄玉。

    然而这些鬼仙不知道,李玄玉根本没有走这条路,如今都已经修成阳神了。

    “小辈,本尊认你死个明白,正好本尊重出江湖,还未出手杀人,就拿你开刀了。”

    劫莲法尊一声冷喝,看透了张闲的底细,也随之动了杀心,武圣传人的背后有武圣,他还有些忌惮,但这小辈的背后,却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当即就手掐印决,纯正的愿力凝聚,大放金光,一朵朵金莲在火里盛开,其中最大一朵莲花,中心的一颗莲子破开,一股无比精纯的法力透出,虚空之中传来梵音经文徘徊:

    “淤泥源自混沌启,莲花一现法力举,星宿下凡应太子,天命所归证大宝……”

    以杂乱的愿力念头为淤泥,真火升华炼化,火里种金莲,莲台孕子,结出法果,这便是劫莲法尊领悟的道法真谛。

    只见莲子破开,无比精纯的法力之中,一尊法相诞出。

    这法相闭目宁静,慈眉善目,宝相庄严,手结莲花印,背生六臂,六臂向上托起,手结印法,犹如一朵莲花,脚下踏着虚空走来,每走一步,脚下皆有一朵莲花盛开,步步生莲,威严无比,这乃是莲花太子的法相。

    劫莲法尊一直回避斗法,但此刻动了杀心,终于使出了自己的道行,要杀人立威,震慑一下台面,否则真把他当成只会躲藏了。

    张闲见到法相,立刻感觉一股无比压力,阴阳虚空就像凝实了一般,连魂魄念头都难以动弹,他不由得惊愕,这就是劫莲法尊的道行,果真非同一般。

    他手里法剑一挥,无形的红光剑气冲天,破开一丝压力,这才感觉略微缓解,但面对这威势,他心思立刻明白,即便有斩凡法剑,也挡不住劫莲法尊的道行。

    毕竟他的道行太低,与劫莲法尊相比,至少差了两三个档次。

    “原本想用六魂恐咒,看来只能用阳神念头了。”

    他心念转得飞快,心明如镜,一眼看清了局势,心念一动,体内的五藏寄鬼解开封印,阳神之力一涌而出,加持在身。

    一瞬间,他的知觉衍生,体会到了阳神之境的法力,如果说抱丹之后,只是感觉念头有了一丝凝实的感觉,那么阳神之境,就是彻底凝成了实体,整个虚空的阴阳两面,似乎都变成了清晰的实质。

    而他在解开阳神法力,劫莲法尊的法相也睁开眼,刚才还是慈眉善目,开眼一瞬就变成了怒目瞪眼。

    “大威天龙!”

    法相的印决变化,屈指一弹,肉眼可见的中金光闪烁,化虚为实,一条金龙从虚空浮现,这一幕让周围附近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犹如神灵菩萨降临,威势庄严,强横至极,掀起一股浩大的阴风掠过,周围附近皆是一股压抑窒息

    然而张闲只是抬手一指,没有任何法术,只是单纯的阳神法力,阴阳虚空凝固,就像静止了一般,金龙一瞬袭来,却停在了空中,甚至连阴风也静止了,被无形的力量镇住,随即破灭,金光消散无形,阴风荡开,气流乱窜。

    “咦?这是……阳仙之力!”

    劫莲法尊一惊,一眼认出了这股力量,此子怎会有阳仙之力,难道背后不是李玄玉,而是上清道的大长老?

    “不好,快遁出地面!”

    劫莲法尊的念头飞快,立刻反应过来,传话给红莲尊者,红莲尊者也没多想,立刻往上面遁出。

    但劫莲法尊还是晚了半拍,张闲一指破除法术,又一指地面,无形的念力化为实质一般,阴阳气场凝实,土地里的虚空就像金刚一般坚固,直接压破了劫莲法尊两人的遁地术。

    这一招名曰指地成刚,乃是乃是仙家的三十六玄通之一,专克各种遁术。

    劫莲法尊附体的教主,没有练髓换血,肉身肉身,遁地术一破,当即就被土压成重伤,不能丝毫动弹,犹如活埋地底。

    红莲尊者的肉身更强一些,但也被压得负伤吐血,埋在地底不能动,奄奄一息,生机已绝。

    “小辈,上清道,本尊记住了!”

    劫莲法尊一声怒喝传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但没有再缠斗,念头退去,这梁子记在了上清道的头上。

    “放了狠话就跑,但你跑得了么?”

    张闲得势不饶人,目光一凝,阳神之力灌注阴阳桥,目光就像实质一般,锁定劫莲法尊的念头,犹如顺着一缕丝线,顺藤摸瓜,看破层层虚空的阻碍,查看劫莲法尊的真身。



    趁着阳神法力加身,只要看到劫莲法尊的真身,他也能斗上一斗。

    “辈,你安敢如此!”劫莲法尊怒声大喝,发现了张闲的意图,念头直指他的真身,立刻心念一动,金光一闪,自断念头,溃散于无形,遮蔽了自身了气机。

    张闲只看到一团浑浊,劫莲法尊已经躲藏了。与此同时,斗法的这片刻,护法尊者的阴神驱使佛业剑,留下断后,见劫莲法尊已经遁走,护法尊者也不多留,念头一动,佛业剑一瞬飞出,破开墙壁。

    护法尊者不敢飞上,以防被雷劈,穿破了莲花寺的墙壁,又连续穿破街上的房屋,以房屋为遮掩,转眼就飞出了几百丈开外,要飞出城外。

    但护法尊者不知道,在张闲的重瞳之下,犹如开了眼一般,一切都看得一目了然,没有查看到劫莲法尊,张闲的目光一转,一眼就锁定了佛业剑。

    然而张闲没有对佛业剑施术,而是趁着阳神之力还在,目力凝聚,查看阴阳,直视真实,锁定阴神与本体的一缕联系,目力犹如实质一般,看破层层虚空阻隔,直达虚空深处,一眼看到护法尊者的真身。

    护法尊者与其它鬼仙一眼,面貌苍老,须发皆白,身着一袭道袍,眉心一朵莲花印,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刻正在闭目凝神,集中念头控制阴神御剑。

    张闲看见护法尊者的同时,护法尊者也立刻反应过来,睁开眼,眼里闪过一缕精光,开了阴阳,与张闲对视,一脸的大惊凝重,立马放弃了佛业剑,阴神遁入虚空,一瞬回窍,眉心的莲花印大放金光,精纯的愿力升腾,化为一朵火莲。

    与此同时,对视的这一瞬间,张闲目力一正,犹如架起一条沟通阴阳的桥梁,默念咒语,阳神念头凝聚,化为一记破魂法术。

    只见一股透明的波纹冲击,穿梭阴阳两界,跨越虚空距离,一刹划过,冲击在护法尊者的眉心,金光溃散,莲火破灭,莲花印的光芒一震,随即就熄灭失去了灵光,剧烈的神念冲击,碾碎识海,震伤大脑,魂飞魄散。

    护法尊者一声惨叫,当即脸色苍白,眼鼻嘴耳七孔流血,死不瞑目,而肉身破损,魂魄溃散,却如同打破了一个躯壳,只见一阵阴风掠过,化为一个透明鬼影,俨然就是护法尊者的尸解元神。

    道家元神,是指性命的最根本的一缕灵识,乃是血肉与灵魂的源头,性命相合,阴阳交融,一般只能魂念出窍,而不能元神出窍,除非脱去肉身躯壳。

    此刻护法尊者的躯壳破损,元神脱壳而出,立刻就遁入虚空逃走。张闲目力凝视,一眼锁定,又一记破魂术打出,要把这元神也灭了,但虚空之中,一道金光普照,摄走了元神,是劫莲法尊出手了。

    瞬即,金光变化,搅动虚空,阴阳气场一阵混乱,魂魄术淹没在阴阳之间,张闲的目力追视,只见一片浑浊,被劫莲法尊遮蔽了气机。

    张闲只得收回了目力,视觉锁定在佛业剑上。佛业剑失去了阴神驱使,掉落在地,张闲心念一动,阳神念力灌入佛业剑,在阳神的神念知觉里,虚空就是实质的存在,阴阳气场变化,不受虚空约束,超脱重力,自然而然就漂浮了起来,向他飞回。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之中金光浮现,与佛业剑共鸣。

    “辈,佛业剑之威,岂是你能窥视!”劫莲法尊的声音传来,剑内一股巨大的法力释放,只听见一阵梵音经文徘徊虚空,一尊佛陀显形,手结法印,一**日普照,佛光大盛,犹如实质的金刚一般坚固,竟然把张闲的阳神念头挤了出去。

    “嗯?这剑里,竟然也有阳神之力!”张闲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这剑也是阳神高手用过的武器,那大日普照的佛陀法相,就是沾染了阳神之力。

    不过劫莲法尊,并不能运用这股力量,法器也是要讲究传承的,就像张闲能运用斩凡法剑,因为张闲的道行与法剑一样,但劫莲法尊的道行与佛业剑不一样,不能催动佛业剑的真正威力,仅仅是把张闲的念头挤出了出来。

    劫莲法尊驱使着佛业剑,在空中一转,远离飞去,逃出了城外。张闲淡然一笑,在他的法眼之下,岂能逃走,目力一直锁定,不过剑里有阳神之力,神念法术难以有效,只能有雷法。

    他手里的斩凡法剑一挥,左手捏剑诀,一念返归静虚,心意无极,阴阳混沌,由生入死,瞬即极静生动,无极生太极,由死转生,识海之中一道雷电衍生,挥剑一指。

    虚空气场共鸣,阴阳交感,空气劲风呼啸,风裂聚变,夜空雷光一闪,

    “轰隆”一声雷霆炸响,一道雷划过,一刹从而降,劈向佛业剑。佛业剑的金光大盛,精纯的愿力升腾,化为真火燃烧,火里种金莲,一朵莲花盛开,莲子破壳,一尊法相诞出,宝相庄严,背生六臂,手结莲花印,脚踏虚空,步步生莲花,犹如神灵菩萨降临。

    法相手里的印决一变,背后六臂展开,凝聚一股庞**力,虚空扭曲,结成莲花包裹佛业剑。

    雷劈下,轰击在莲花上,虚空剧烈一震,掀起一圈波纹荡开,莲花晃动溃散,却也抗住了雷之威,佛业剑安然无恙,继续飞行,一瞬划过夜空,窜入了城外的树林里。

    张闲见状,不由得眉头一挑,劫莲法尊的道行厉害,竟然能抵挡雷之威,而他的阳神念头,不能撼动佛业剑。

    他只得法剑再一挥,再次凝聚雷念,催动雷法,对空一指,虚空阴阳共鸣,又一道雷霆降下。

    “轰隆”一声炸响,雷霆劈向佛业剑,劫莲法尊也再次凝聚法力,法相显现,虚空扭曲,莲火凝结,护持住佛业剑,雷霆炸开,莲花破碎,抵抗雷之威。

    张闲身不停歇,连续挥剑,雷念不是真雷,消耗远远没有真雷那么大,一念接着一念,夜空连续劈下雷霆。

    “哈哈哈,辈,看你的法器还能支撑多久!”劫莲法尊却是一阵大笑,他有神位法宝,愿力庞大,法力浑厚无比,源源不断,也一念又一念的结出法相火莲,抵抗雷之威。

    张闲连续劈了几雷之后,也清晰的察觉,斩凡法剑的威力变弱了。法力是念头凝聚,当然也会消散退化,任何法器法宝都不是永动机,使用之后,需要再次祭练加持,维修法力的饱满。

    张闲心里无奈,只得停手,眼看着佛业剑飞走。他的境界不够,消磨完了斩凡法剑的法力,不能再加持,斩凡法剑的威力就倒退了,最终与自己的境界平衡,他还是留下一点法力,危机之时可以保命。

    不过这时,莲花寺的房顶上,武云瑶已经把所有人都打了下去,心念一动,眉心符文传念:“宗,为我指引方位。”传念话的同时,武云瑶挥手一抛,打神锏飞上空中,张闲立刻会意,锁定已经飞出几百丈之外的佛业剑,念头一动,通过武云瑶眉心的符文,直接与他的念头连在一起,武云瑶立刻看见了他的视觉幻象。

    打神锏飞出,在武云瑶的控制下,其中蕴含力量完全发挥,速度之快,威势之强,远远超越不能全力施展的佛业剑,激起破空声作响,

    “咻”的一声划过夜空。劫莲法尊只觉得一股威势袭来,再次凝聚法力,却被打神锏一击破灭,打在佛业剑上,

    “铿”的一声金刚撞击声音,佛业剑的阳神念头被武圣念头撼动,劫莲法尊的念头被震碎,佛业剑弹飞,从空中掉下,

    “呛”的一声插在一块青石上,青石不堪重负,像龟甲纹理一样裂开。打神锏在空中一转,也随之降下,悬浮在佛业剑的上方,一股无形之力镇压住了佛业剑。

    “宗,速去取剑,滴血清洗,驱散劫莲法尊的念头烙印。”武云瑶一声轻喝,张闲立刻动身,手捏印决,脚下一动,神行飞跃,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残影闪烁,从屋顶一晃就过去了。

    在重瞳的视觉里,只见满红光笼罩,至刚至阳,至阳至圣,镇压阴阳两界,稳稳的压住了佛陀不能丝毫动弹,而在打神锏的镇压下,劫莲法尊的念头也不能突破这一层的气场。

    三个呼吸的功夫,张闲就到了城外,找到了佛业剑,距离靠近了,他清晰的感受到虚空压抑,有种连呼吸都喘不上的窒息感,打神锏的威力,真是厉害至极。

    “缙云拓的一件武器就是这般厉害,那么缙云拓的真人,会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张闲心里忍不住惊叹,武圣之威,真是非同寻常。

    他不敢耽误,割破手指,滴出鲜血抹在剑上,书写符箓,血气渲染,洗去剑上的烙印,握住剑柄拔出了佛业剑。

    打神锏的威势也随之一收,他立刻闭目凝神,诵念咒语,祭练佛业剑,劫莲法尊的念头也趁机进入,但已经晚了,他的血气精神已经渲染透了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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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辈,本尊记住你了!”佛业剑里,传来劫莲法尊的念头大笑,笑声透着一股暴戾的杀气,随即就消散了,彻底被张闲的血气渲染,洗去了劫莲法尊的烙印。

    劫莲法尊没有再缠斗,即便被杀了两个得力弟子,还被毁掉一个鬼仙的肉身,还丢了大梵六宝之一佛业剑,莲花教也没了,但劫莲法尊依然没有过多的显漏实力,可谓是隐忍至极。

    当然,劫莲法尊也没想到,这两个辈如此厉害,确实的,是这两个辈的后台太厉害。

    劫莲法尊的神位法宝还没祭练圆满,玄通尚未修成,不想显漏太多的手段,只得避其锋芒,等到收集圆满了香火愿力,修成封神玄通,定然要复仇。

    张闲提起佛业剑,神行飞跃,身若御风,快速返回城里。此刻,城里正是一片哗然,莲花教的信徒们,以及被声势惊醒的普通人们,全部都看见了这场斗法,虽然有些东西是肉眼不可见,但也有很多肉眼可见的,打雷、威龙、金光火莲、太子法相等等。

    并且莲花寺里,教众围杀武云瑶,全被打死,寺内除非这些教众,还有很多拜莲花太子的达官贵人,亲眼见到这打杀的场景,无不吓得脸色大变。

    而众人迷信莲花太子,以为是太子菩萨渡劫,被妖魔袭击,正好武云瑶身披兽面吞头赤金甲,灯笼的烛火昏暗,乍一眼看去,真像一个兽首人身的妖魔。

    至于张闲,众人没有看到他,只看见了寺庙屋顶的武云瑶。此刻,教众全死了,无人主持场面,莲花金光也消失了,彻底没有了动静,众人都以为是屋顶的那个妖魔得逞了,一时间,众人无不惊恐畏惧,惊叫有妖怪,全城都是一片大乱。

    “云瑶姑娘,你去把莲花寺的仓库收了,我去把莲花教主的尸体找回来。”张闲的念头传话,指引武云瑶去收莲花教的仓库,他通过傀儡化身,早就看清了莲花寺的情况。

    武云瑶也不多言,收回打神锏,纵身一跃跳下屋顶,按照张闲的指引去了仓库。

    张闲则是遁入地里,把莲花教主和红莲尊者从地里拉了出来,莲花教主已经死了,红莲尊者原本还有一口气,但这会儿也已经死了。

    并且他发现,这两饶已经阴阳过界,魂飞魄散,被劫莲抽走了元神。尸解仙可以在肉身衰败之时,元神破壳而出,这两人还没到尸解仙的境界,自己不能元神出窍,但劫莲法尊用了什么秘术,剥出了元神。

    尸解仙可以继承前世的道行基础,因为修习尸解之法,舍弃肉身,道行根基凝聚于元神,转世重修,相当于两世的根基叠加。

    莲花教主和红莲尊者的这种情况,没有修习尸解之法,道行根基没有凝聚于元神,转世不能继承前世道校不过元神继承,转世之后,定然是赋不俗。

    张闲最近学习孟家的传承,明悟了灵性的道理,隐约已经知道尸解转世的弊端,其实一切都是因为灵性。

    道家元神,是指肉身与魂魄的根源之灵,俗称灵性,血肉与灵魂,也就是肉灵,修为的境界越高,性命升华,肉灵越强,但一切灵性的基础都是物质,肉灵的基础就是血肉。

    尸解仙转世的时候,灵性溶入胎儿血肉,但血肉是灵性的基础,血肉变了,基础也就变了,这是无可更改的,不过尸解仙的灵性强大,占据了这团血肉的主导权,出生之后几乎真我不变。

    然而看似不变,其实肉灵已经变化,只是变化不明显而已,转世一次还看不出太多,但转世第二次,第三次,变化就越来越明显,肉灵混乱,完全失去了自我。

    莲花教主和红莲尊者的元神还很弱,转世之后,必然会有大变,完全成为另一个人。

    不过对劫莲法尊来,无所谓什么变化,这些弟子都只是他的棋子而已,只要继承元神的灵性赋,从加入莲花教,洗脑引导,又是两个得力的棋子。

    张闲找回两具尸体,又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去找护法尊者的尸体。他看见了护法尊者的真身,就隐藏在这城里,他迅速的找到,把尸体带走了,回到莲花寺里,武云瑶也收了仓库,两人一起离开了。

    片刻的功夫,两人就出了城,来到城外的一处高地,居高临下,看着城里一团混乱。

    “哎……莲花教算是被铲除了,但这烂摊子,不知如何收场?”张闲叹了叹气,莲花教祸害一方,这些普通百姓被迷在其中,家破人散,整就拜莲花太子,依靠莲花教的施舍活在,如今莲花教倒台了,没有施舍,这数以万计的普通百姓,岂不是要饿死。

    “宗阁下不必担心,我已经传信给了司监,朝廷和方仙各派,很快就会来人。”武云瑶一边着,一边拿出锦囊里的葫芦,倒出一个箱子,道:“这是收缴莲花教的东西,这一箱是珍贵药材,宗阁下拿去吧,其余财物,我会交给朝廷处理,用来赈济百姓。”劫莲法尊的行事非常谨慎,寺内的仓库只存放了一些药材和财物,其余贵重物品,另有藏地。

    “朝廷和方仙各派,他们能处理好么?”听闻要交给朝廷,以及方仙各派,张闲心里却有些无奈。

    以他游云江湖的经历,见识了灵符道与朝廷一丘之貉,他实在没什么好感,但这烂摊子,数以万计的百姓,似乎除了朝廷,也没别的办法了。

    “哎……”武云瑶也叹了叹气,听出了张闲的意思,她身为皇族之人,当然最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不由得沉默了。

    如今朝廷的风气如此,皇祖父一心痴迷于长生不老,想要永世统领江山社稷,手握大权不愿传位,却又不理朝政,整日在后宫里醉心于修练和炼丹,召见方仙术士,迷信长生。

    她的父王,以及几位王叔,各自拉帮结派,意图掌控朝廷,而朝廷的修仙之风盛行,方仙各派肆意妄为,旁门左道妖言惑众,整个朝堂乌烟瘴气。

    莲花教胆敢如此放肆,必然也是在朝廷有人支持,或许就是她的其中一位王叔。

    武云瑶道:“这次是事情颇为严重,可能牵扯到一些朝廷的幕后之事,以及正邪各派的争斗,一旦介入,至少明面上得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了。”张闲闻言,也明白了过来,事情没捅出去,也就没人管,一旦捅出去了,大家都来管,明面上全都是一派正气,谁也不敢疏忽大意,但暗地里是个什么情况,普通人就不知道。

    俗话得好,官有十条路,民有九不知道,这是朝廷一惯的作风。

    “云瑶姑娘,你手持打神锏,应该就是武圣的亲传弟子缙云清瑶吧?”张闲试探的询问,打神锏是缙云拓当年征战的武器,很多人都见过,在书里图文记载,他看过写缙云拓的书,当然也知道打神锏。

    缙云拓作为下敬仰的武道圣人,德高望重,又是当今阳帝的皇叔,朝廷如此乌烟瘴气,他想打听一下武圣缙云拓是什么态度。

    “缙云清瑶已经是过去了,我已出家,现在我是武云瑶。”武云瑶没有否认,语气却是复杂惆怅,联姻之事尘埃落定,她也算是报了父母之恩,已然看破红尘,远离世俗,潜心修校张闲看出了武云瑶的心念惆怅,道:“出家与不出家,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出家是我,不出家亦是我,出与不出,其实没那么重要,秉持一颗真我之心,无论身处何地,皆是真我。”

    “嗯?”听闻这话,武云瑶心有所悟,有种豁人开朗的感觉,没想到这位宗,竟然看得这么通透,反倒是她有些执着了。

    张闲直言问道:“如今朝廷乌烟瘴气,不知武圣是如何行事,为何不出来管一下?”这问题,武云瑶曾经也询问过,但皇曾祖的境界太高,看到世俗的观点,早已超脱了世俗,她道:“在皇曾祖的眼里,这些世俗纷争,就像厚厚的史书里的其中一页,皇曾祖的心境已经跳出了书页,除非有危害壤的邪魔出现,皇曾祖才会出手。”

    “所以,就算下再度大乱,就算缙云氏覆灭,皇曾祖也最多出手救一两人,延续缙云氏不灭族,仅此而已。”

    “而我虽是皇曾祖的亲传弟子,但已经出师,皇曾祖赐我打神锏,就算我遇到危险,皇曾祖也不会出手,大道无为,顺其自然,在皇曾祖的眼里,我也只是缙云氏一个有赋的晚辈罢了,皇曾祖只是点化我入门,一切都得看我自己的造化。”听了这话,张闲不由得心生敬畏,缙云拓的心境,竟然如此超凡入圣,大道无为,顺其自然,不干预世俗凡事,只针对危害壤的邪魔,这等心境,庇护壤,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圣贤。

    也难怪广帝遇刺,缙云拓却没有以武圣念头什么的出手相救,只是事后追杀门,因为门的乾帝,这就是危害壤的魔头。

    他又好奇的询问:“武圣前辈的心境如此高尚,但传闻皇族之中,武圣前辈亲自教了很多人,甚至把真传留在皇族,不知是真是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玉京仙》,微信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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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武云瑶所言,缙云拓的心境超然,应该不会刻意的把真传留在缙云氏,而是传给能够真正能继承道统意志的人。

    武云瑶又说道:“皇族之中,皇曾祖亲自传授武艺,点化过了很多人,这是皇曾祖作为长辈,对自家晚辈的照顾。”

    “众人传闻,皇曾祖的真传留在皇族,其实不是,皇曾祖对每一位弟子,皆是诚心传授,只是他们看不透世俗,身在荣华富贵之中,手握权势,小有成就之后,便不能静心了,修为停步不前了。”

    “没有抱丹入道,根本谈不上真传,而武道不像方仙,不能尸解转世,寿元有限。”

    “凡人之命一甲子,抱丹辟谷两甲子,肉灵无漏三甲子,阴阳维系四甲子,天人五甲子,即便修成天人境,也只有五甲子的寿元,然而修成天人之境,自古少有。”

    “甚至再进一步,修成上古天神之境,也只有十甲子的寿命,这已经是极限,但天神之境,连上古时期也少之又少,更何况是现今。”

    “至于打破极限,修成大罗之境,传说万寿无疆,长生不老,然而这个境界的存在,皆是如今供奉在香案上的天帝或仙祖,试问这天下间,有几人自信能达到这个境界呢?”

    “所以,皇曾祖的几位抱丹入道的弟子,都转修了尸解仙,无人继承皇曾祖的武道。”

    “不是皇曾祖把真传给谁,而是没人愿意继承皇曾祖的真传。”

    话到这里,武云瑶的语气叹息,身份越高,修为越高,就越不甘心老死,或是争斗身亡,可以元神尸解出窍,投胎转世,所以执着于寿元,看不透生死,

    张闲听其中的缘由,也不由得错愕,原来天人境之上,还有天神境,天神境之上才是大罗境界,而万人敬仰的武圣,居然没人愿意继承真传。

    不过他恍然大悟,缙云拓以武入道,原来也是走的天人之路,但天人之道,寿元有限,天神才十甲子,除非修成大罗金仙。

    可是大罗金仙这个境界,皆是上古天帝或仙祖,已经属于上古神话的存在,仔细一想,自信与上古神话比肩,确实也没几人,所以都选择成为尸解仙。

    虽然尸解仙有弊端,但相比成为神话的难度,这弊端也不值一提,更何况这些尸解仙,似乎都不怕弊端,至少尸解仙已经证实,可以转三世不变,一世活一百年,也足有三百年了,堪比天人了。

    至于三世之后,虽然变了,但没有死,也算是苟且偷生,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也难怪尸解仙会成为方仙的正统练法,天人之道则是逐渐失传了。

    张闲沉默了,他也扪心自问,自己有自信与上古神话比肩么?

    见张闲不说话,武云瑶还以为张闲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又说道:

    “上古时期的正宗修行,称为天人道法,肉身成圣,魂魄成神,武道与仙道乃是一脉相承,性命双修,不分彼此,后来逐渐偏向修练神魂,也就是尸解鬼仙,如今还修练天人之道的,已经少之又少了。”

    “天宗阁下,你的法器,似乎就是一件修练天人道法的法器,蕴含了阳刚之气,也称为阳圣法器,对鬼仙多有克制,不知里你是从何而来?”

    张闲回过神来,说道:“这是师尊传授于我,我也怕死,想要多活几年,所以我选择走天人之路。”

    “嗯?天宗阁下,你居然是得了天人道法!”

    听到这边,武云瑶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如今修习天人道统的太少了,没想到她就遇上了。

    不过天宗子这话,却颇有矛盾:“天宗阁下既然怕死,为何不走尸解仙的路子?或者说,你有自信修成上古神话里的大罗天帝?”

    张闲说道:“我乃一介凡俗,眼界有限,尚且不知道天人是何等的境界,更不知道天人之上是如何,不敢夸言可以达到,不过在我眼界之内的境界,我还是自信全力以赴。”

    “至于尸解仙,看似三世不变,其实第一次转世,肉灵就已经发生变化,只是这些尸解仙们看不透而已,失去了真我,一切修行都没有了意义,天人道法才是正宗大道。”

    “更何况尸解仙未老先衰,一副老态的模样,这不是我向往的仙道。”

    闻言,武云瑶不由得一笑,她以为只有女子才会害怕一副老态,没想到这位天宗子也怕老。

    “云瑶姑娘,你会选择天人之道么,继承武圣的真传?”

    张闲询问道,抱丹圆满,辟谷之后,才开始修练尸解仙,以武云瑶现在的道行,肯定能抱丹圆满辟谷。

    武云瑶洒脱自信的说道:“我也害怕一副老态的模样,而我有自信修成天人,五甲子的寿命,整整三百年,也很漫长了,至于天人之后的境界,不敢好高骛远,先修成天人,一切顺其自然。”

    “天宗阁下若是能坚持天人之道,我们今后不妨保持联系,一起交流心得,相互学习。”

    莲花教已经处理了,也意味着该分道扬镳,这会儿的谈话,或许就是最后的谈话。

    “哈哈,如此甚好。”

    张闲爽朗的笑,应下了这事儿,他也想与武云瑶保持联系,毕竟武云瑶是缙云拓的亲传弟子,而他现在可以断定,缙云拓必然已经修成天人境,他与武云瑶交流心得,可以增长眼界。

    “不过莲花教的事儿了结,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潜心修行,专心抱丹,希望早日圆满入道。”

    武云瑶点了点头,心情大好,说道:“我也要专心闭关抱丹,天宗阁下,我们不妨比试一下,谁更快抱丹圆满。”

    “好啊,那么我们抱丹圆满之时,在联系吧。”

    张闲说着,也心情大好,不过这要分路了,他心里还有一事,忍不住想问一下这位未婚妻。

    他故作平常的语气,询问道:“云瑶姑娘,听闻你从小与那位文国公定亲,如果那位文国公没有失踪,你会嫁为人妇,放弃修行么?”

    提起这事儿,武云瑶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父母之命,不容忤逆,其实嫁给他也挺好了。”

    “呃?”张闲一愣,如果他不逃跑,武云瑶真的会嫁给他?他有些不信,又说道:“云瑶姑娘已经抱丹成仙,真愿甘心嫁给一个傻子?”

    “哎……”武云瑶叹了叹气,说道:“我因为与那个傻国公联姻,从小就被周围人谈论嘲笑,被大家孤立,我也曾经心有怨气,但联姻是父王订下,不容忤逆,我对人对事也就心灰意冷了,只得一个人寄情于习武,才会有如今的成就。”

    “后来长大了,明白事理了,其实还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与他联姻,我不被嘲笑孤立,也不会看透这么多,或许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皇族郡主。”

    “嫁给他,他虽然是傻子,但也没有心机,我能保他平安,一起平淡度日,而我顺从了父母之命,也算是偿还了养育之恩,心念通畅。”

    “皇族的女子,似乎就只是为了嫁出去,顺了他们的心里,也顺了我的心念,这何尝不好呢,所以能嫁给他,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听了这话,张闲愣了愣,居然还有这一说,但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样,嫁给他这么一个傻子,反而解脱自在了。

    “可惜他遭遇不测了。”

    武云瑶的语气有些惆怅,没能保住这个未婚夫,她心里挺遗憾的,说道:

    “他的爷爷,与皇曾祖是好友,有很深的交情,当年并称文武二贤,辅佐缙云氏登上大位,而他天生痴傻,其实也是因为皇祖父的过错,皇曾祖对此心有愧疚,也希望我能保住他,让好友的子孙有一线生机,如今尘埃落定,我也就离开了。”

    张闲闻言,心里对缙云拓肃然起敬,原来这事儿的幕后,还有缙云拓的安排,但缙云拓已经超凡入圣,不干预世俗凡事,而他逃走,已经被视为遭遇不测了。

    思绪至此,他不由得愕然,如果他没逃,在国公府再坚持半个月,等到武云瑶嫁过来,那么他现在的情况,岂不是立马翻盘了,怀里抱着美娇妻,踏上仙道,推翻绣夫人,重掌大权,从此逍遥快活!

    但这念头一起,他心里又苦笑,若是忙于争斗,哪里还有心思清修,或许也落入凡俗了。

    不过武云瑶的话,似乎透出一些秘密,他的先天不全,居然是阳帝造成的?

    他不动神色的问道:“那位文国公的痴傻,怎么是当今阳帝的过错?”

    武云瑶没有回答,只是神情更加惆怅了,当年辅佐缙云氏登位,却落得这般下场,这些争斗的事儿,是是非非,实在让人心寒,甚至连一个傻子也不放过。

    “罢了,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武云瑶收起语气,转移话题,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说道:“我已经搜过这些尸体,有几件随身法器和丹药,以及这把佛业剑,我们分了吧。”



    他返归先天的时候,见到自己是一道雷电投胎,但腹中已是死胎,应该就是死胎的缘故,先天不全,导致后天低能,以武云瑶的话风来看,此事必然与阳帝有关。

    但武云瑶不愿多说,他也没有再追问,以免被武云瑶发现,以后再找机会查证此事吧。

    这会儿要分宝,清理三具尸体,三柄上乘宝剑,一串沉香念珠,一块青玉佩,一颗天珠,一柄乌木剑,一柄金刚飞剑,以及佛业剑,还有一些随身丹药等等。

    丹药不知名,不能乱吃,算是都浪费了。

    这些物品的都是法器,其中天珠和乌金飞剑,属于是护法尊者,蕴含了鬼仙的法力,乌木剑和青玉佩是属于红莲尊者,沾染了抱丹法器,沉香念珠是属于莲花教主。

    除此之外,劫莲法尊没有赐予别的法器庇护,莲花神位就算是庇护了,至于佛业剑,虽然是护法尊者在使用,但真正的主人还是劫莲法尊。

    由此可见,旁门左道之辈,不是诚心传法,根本不会赐予真正厉害的东西。

    “这颗天珠是佛宗宝物,我要了,其余东西都给天宗阁下吧。”

    武云瑶说着,挑出了天珠。

    天珠是远古时期的玉化石,蕴含天地玄妙,自然形成像眼睛一眼的规则图纹,佛宗视为天神之眼。

    “其它东西都给我,这柄阳神用过的佛剑,也给我了?”

    张闲拿起佛业剑,此物蕴含了阳神法力,可谓是一件至宝,虽然不能催动其中的法力,但可以御剑飞行,念头寄托在剑里,外力难以撼动。

    他原本准备了粪水瓶破了这宝物,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粪水瓶没用上,不过这宝物也被夺下了。

    他确实想要这件至宝,但这是武云瑶打下来的,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武云瑶直接让给他了。

    武云瑶指了指背后的一双剑袋,说道:“我已经有了打神锏,还有一柄佩剑,器不在于多,而在于精,与自身磨合,为大道护法,故曰为法器,而佛家讲究因果,佛业剑已经沾染你的血气,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佛业剑?”张闲略微惊讶了一下,“云瑶姑娘,你认识这柄佛宗的法器?”

    武云瑶点了点头,说道:“皇族藏书里有图文记载,此剑乃是大梵寺供奉的六宝之一,大梵六宝,分别是佛业剑、天丝袈裟、降魔杵、紫金钵、玉螺天珠、法象舍利,前面五件皆是释迦摩罗的随身之物,法象舍利则是释迦摩罗的坐骑大象。”

    “传说这大象跟随释迦摩罗,每天听经,开了灵识,修练得道,活了一百多年,圆寂之时,灵性化虹,飞升佛界,肉身业火燃烧,化为一颗舍利子。”

    “释迦摩罗心念大象,虽是坐骑,却如同相处百年的好友,一直戴着舍利子,直到圆寂升天,这是释迦摩罗戴得最久之物,也是六宝之中最厉害的一宝。”

    “乾帝时期,方仙兴盛,佛宗没落,随后经历战乱,如今已是难得一见了,佛宗的宝物,也大多流落遗失,这佛业剑,没想到落入邪道之手。”

    “如今佛业剑归于天宗阁下,而天宗你也得了天人道法,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听了这来龙去脉,张闲反应了过来,原来这是释迦摩罗用过的法器,他看过的书里,当然也知道大梵寺,以及释迦摩尼骑着大象来中州传道的故事,只是他看的这些书,没有皇族藏书那么详细。

    不过武云瑶身上也批着袈裟,莫非也是佛宗传承:“云瑶姑娘,你也有佛宗的传承?”

    武云瑶说道:“皇曾祖的师尊就是大梵寺的一位高僧,真武一脉,也算是佛宗传承吧,不过皇曾祖的武道,不限于任何一派。”

    张闲恍然大悟,原来缙云拓是师承于佛宗,难怪缙云拓是以武入道,还有传闻,缙云拓去西域游历,寻找佛宗武学的源头。

    佛宗修习武学佛法,不修元神,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能长生不老,不能尸解超脱生死,即便是祖师爷释迦摩罗,也得有圆寂升天之时,而乾帝信奉长生,想要超脱生死,所以没落了。

    如今到了这一朝,虽然武圣是出身佛宗,但方仙之术盛行,大家都信奉长生,甚至连武圣的弟子们也转修尸解仙,难怪佛宗没落。

    张闲虽然不是佛宗之人,但他至少是决意修习天人道法,这佛业剑落入他手里,确实也算是缘分。

    武云瑶又说道:“佛业剑上的梵文,乃是佛宗最高心法,传说是释迦摩罗亲手篆刻,天宗阁下既然得了佛业剑,何不也修练一下佛法,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机缘。”

    “嗯?”张闲愣了一下,他刚想着不是佛宗之人,这就来佛宗最高心法了,赶紧看了一眼佛业剑,却是无奈:“我不会梵文,这心法不认识,不过这最高心法,就这样刻在剑上,不怕被人偷学么?”

    武云瑶淡然一笑,语气多了几分感慨:“前辈们传播道统,还怕被人学么?反之,学的人越多,这才越好。”

    听闻这话,张闲愣了愣,随之恍然大悟,这就是前辈们的心境么,不怕被人学,就怕没人学。

    武云瑶又说道:“天宗阁下,你虽不认识这梵文,但这篇心法,名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想必你已读过了。”

    “呃?这……这就是佛宗的最高心法!”

    张闲大感惊讶,佛宗的最高心法,居然就是这个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出自这个心经,这可谓是烂大街的佛经,人人皆知,但这居然是佛宗的最高心法?

    如果这话不出自武云瑶,他肯定认为这是在忽悠他。

    武云瑶说道:“最至高的大道,往往就是眼前,道法自然,我们眼前所见的这片天地自然,这就是最高的大道,然而世人执着于道书秘籍,却不知道书秘籍就是总结眼前所见的领悟。”

    “忽略了眼前所见,而空谈领悟,以至于不得其解,佛宗的最高心法也是如此,流传最广,人人可见,却反而最被忽视。”

    “这……”张闲闻言,犹如当头棒喝一般,恍然大悟,天地自然,这就是道法!

    他记得师尊李玄玉所言,观看了雷法秘籍,一直不得其解,后来阴神出窍,飞入雷云之中,看清了雷电,这才修成雷法。

    也就是说,秘籍写得太玄虚,没有看懂,直接看天空打雷就可以了,如此领悟雷法。

    然而眼前看见的东西,习以为常了,反而容易忽略,却不知眼前所见就是真意,这佛宗心法也是如此,真经就在眼前,却忽略了。

    “多谢云瑶姑娘指点,我明白了。”

    张闲认真的行礼一拜,以示感谢,这看似平常的道理,却一语点信梦中人。

    武云瑶见状,心里也略微惊讶,没想到这天宗子的悟性如此不凡,已然明悟其中真意,又说道:

    “这几具尸体就留在这里吧,让衙门的人来收拾,司天监和方仙各派很快就会来人,天宗阁下,我们抱丹圆满之期再会吧。”

    事儿处理完了,谈话也完了,该分别了。

    “云瑶姑娘,告辞了。”

    张闲也不多言,收了这些法器,施术遮蔽了法力气机,手执印决行了一礼,以示告辞。

    武云瑶也行礼告辞,说走便走了,一个洒脱的转身,自有一番威仪傲然。

    看着武云瑶离去,张闲从另一个方向走了,神行漂浮,轻快如御风,犹如传说中的轻功一般。

    四分之一个时辰,张闲就赶回了道观,在前院的屋檐下,装着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武云瑶才回来,张闲听到动静,武云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打水清洗金甲上的血迹,以及擦拭打神锏等等。

    法器沾染了血迹,必须尽快清洁,以防形成血污,并且要擦拭干净,小心保养,否则久而久之,必然损坏。

    做完之后,武云瑶才睡觉休息。

    张闲感应着后院的动静,心里不由得苦笑,武云瑶不知道,约她一起降妖除魔的天宗子就是他,更想不到他就是未婚夫文国公。

    静心入睡,不耽误这个周天的修行。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蒙蒙亮,两人都是准时醒来,张闲在前院洗漱焖饭,清晰的感应到武云瑶又从后院出去,往县城的方向去了。

    “奇怪了,武云瑶每早晨练去县城,不知是作甚?而武云瑶怎么不吃饮食?”

    他心里好奇,武云瑶的作息规律,透着一丝古怪,修习天人之道,肉身消耗强大,需要吃食进补,但他没见武云瑶吃饮食,只是喝他的酒。

    “得找个机会,探问一下。”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也小跑出去晨练了。

    晨练完回来,孟江琳已经在等他了,这丫头的嘴角,又还挂着两颗饭,给了他一个娇俏的笑脸,说道:“仙长,今天去哪采药啊?”

    张闲淡然一笑,给这丫头嘴角的饭擦了,说道:“就在那边山头,我吃了饭就去。”

    他取了一坛米酒,灶头上的羊肉焖饭已经做熟了,给孟江琳留了一份做午饭,其余就他开吃了。

    吃过了早饭,孟掌墨也正好来做工了,行了个礼,他就带着孟江琳出去了。

    走远之后,施展神行身法,进入深山老林,先指点孟江琳自己练着,他在一旁,把昨晚的收获取出来,特别是鬼仙的飞剑,以及佛业剑,仔细的祭练研习一番,驱物御剑之术,这可是他羡慕的仙术。



    神念属阴,乃是一缕无形无质的能量,虚无无形,不能作用于阳面的实物,只能用于阴面的无形之物。

    驱物御剑之术,乃是由阴转阳,需要修练成阳神境界,方能作用于阳面。

    尸解仙走了捷径,舍弃肉身,把肉身的气血阳魄凝聚于阴神,让阴神有了一缕阳性,因此可以阴神显形,驱物御剑。

    张闲得到的这把鬼仙飞剑,乃是金刚铸造,剑长一尺,剑宽三指,没有剑护,剑柄很短,乍一看像一把匕首。

    飞剑一般都只有一尺长,因为飞剑漂浮在空中,越短,重心越稳,转弯时受到的气流阻力越小,反之,如果太长,不适合飞行转弯。

    他滴血祭练了一番,念头一动,立刻催动鬼仙法力,飞剑漂浮而起,他仔细体会这飞在空中的感觉,非常玄妙。

    严格的说,这飞剑不是飞,而是一种悬浮。

    他记得看过一些天文类的道书,书里记载,万物皆是悬浮在宇宙虚空之中,日月,星辰,以及我们脚下的大地,全部都是悬浮的。

    我们之所以不能飞行,是因为万物皆有自身的阴阳气场,大地的气场太强大,约束了大地上的一切虚空,只要在大地的虚空气场之内,都会受到大地之力的约束。

    除非摒除大地的阴阳虚空,打破这一层约束,才能回到宇宙虚空的原本状态,也就是悬浮在空中,道书曰破碎虚空。

    他目光一凝,眼有重瞳,仔细观察飞剑,只见飞剑的气场扩展,虚空扭曲,排开了周围的阴阳空间,自然而然的悬浮在空中。

    “原来如此,这也是阴阳术的道理!”

    他心有所悟,万物皆有阴阳,虚空也有阴阳两面,只要排开虚空的阴阳气场,自然就能跳出大地的约束。

    道书所言的破碎虚空,就是指打破虚空气场的约束,这一层境界,需要由阴转阳。

    他运用过阳神之力,也算是体会了一下阳神的知觉,看似无形的虚空,却感觉像实质一般,这种实质的感觉,才能打碎。

    “不过奇怪了,为何鬼仙自己不能悬浮飞行?”

    解开了一个疑惑,却有更多的疑惑。

    “并且道书里写的,似乎也只有驱物,却没见到驱使活物飞行,我运用阳神念头的时候,也没感觉可以飞行,这是为何?”

    “莫非有血有肉的活物,与其它物体不一样?”

    他想到了这种可能,仔细回想附体夺舍的感觉,念头一进入血肉之躯,就像融入其中,以及阴神法术的攻击,也直接作用魂魄。

    而念头寄托其它物体,感觉不能融入其中,对物体施术,也形成加持的效果。

    “血肉之躯是活物,可以消融能量,而一般物体不是活物,不能消融,只能扩展本体的气场,加持法术,就如同扩展气场。”

    思绪至此,他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其中真意,对本质的认知更进一步。

    “由此可推,如果人体把所有能量集中于自身气场,排开周围的虚空,也能悬浮飞行!”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尝试,站起身来,摆出太极的架势,抱元归一,无极返虚,浑身憋出了一股劲,无形的气场展开,激起空气流动,一股劲风乱窜,衣带随之飘飘。

    但他的气场仅限于此,只能搅动气流。

    尝试了好一会儿,丝毫没效果,他不由得苦笑,这才反应过来,人体是一个复杂整体,功能众多,一切机能都按照规律运行,气场是自身能量向外的扩展,必须全身机能提升,整体能量才能提升,气场也就随之提升。

    也就是说,气场只是内部能量向外的扩展,内部变强了,气场就自然变强,并不能单一的催动气场。

    “对了,虽然不能改变自身气场,但可以改变外界气场,把自身包裹其中,呃……这不就是五行虚空么!”

    他恍然大悟,五行虚空就是这道理,运用五行法则,撬动虚空之力,穿墙遁地、避水避火、内里乾坤、神行太保等等,

    他的神行身法,减轻自身重量,其实就是跳出大地重力的约束,但虚空气场流动,自身法力不够,不能虚空稳固身形,只能略微减轻一点重力,因此不能遁入虚空,只能依靠遁地稳固自身。

    但严格的说,不是不能遁入虚空,而是可以遁入,但不能稳固自身。

    “如果我不自己遁入,而是控制法器遁入呢?”

    想到这里,他立刻尝试,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虚空画符,施展五行法术,加持在石头山。

    “起!”

    他一声轻喝,手执剑诀一指,催动法术,五行运转,虚空扭曲成一团透明的波纹,完全包裹石头,犹如遁入了虚空之中,石头悬浮在空中,果真如同飞剑一般。

    “哈哈,果然可行!”

    他欣喜的笑了,控制着石头在空中飞来飞去,仔细体会飞行的感觉,就像他自己施展遁术一样,虚空流动,轻飘不稳,犹如不会游泳的人掉入了水里,不过他有的控制,犹如一条无形是绳索牵引,可以在水里把握方向。

    不过这一招,速度很慢,也不够灵活,不像是飞行,更像是在搬动物体。

    “对了,这莫非就是江湖流传的五鬼搬运术!”

    他心思一动,想到五鬼搬运术,这是旁门左道之法,养五个小鬼,御使小鬼搬动东西,但一般都是盗取财物什么的。

    书里常有这样的玄闻故事,有些富户人家,门窗紧锁,财物却不翼而飞,被小鬼偷走。

    他控制着石头落地,虚空就像水面的波纹,石头一落地就遁入地里,从地下遁到他的面前,遁入地面,飞入他的手里。

    “呵呵,这搬运之术,用来盗取东西,还真是方便啊!”

    他不由得笑了,研习飞剑,却琢磨出了这搬运之术,以后盗取东西就方便了。

    当然,他对法术本质的理解,也更上一层,这看似偷盗的手段,却是法术的妙用变化。

    他又尝试着搬运更大更重的石头,试一下自己的极限,连续试了好几块,立马明白了,搬运的重量不受约束,在虚空之中没有重量,只有体积大小的约束,

    他大概能搬运直径一仗的物体,跟他现在内里乾坤的空间是一样。

    他尝试着搬起一块石头飞上空中,想要试一下能飞多高,不过高出附近的树梢,风力增加,虚空不稳,就难以控制了。

    “看来只能在地面搬运。”

    他心有所悟,又琢磨了一会儿鬼仙飞剑,这鬼仙的法力不算太强,每次飞行都要耗损,不能祭练补充,估计也非不了多久。

    其实法器就如同一道符箓,只不过法器的法力更稳固,并且境界越高,法力越巩固,但久而久之,都会消退。

    琢磨完了飞剑,他又拿起佛业剑,仔细的祭练了一番。

    祭练完成之后,念头一动,佛业剑就飞了起来,与鬼仙飞剑相比,佛业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鬼神飞剑是一种轻飘之感,轻飘飘的,感觉使不上劲儿,而佛业剑蕴含阳神之力,乃是一种实质之感,坚固,沉稳,强横有力。

    而在念头进入佛业剑的一瞬间,与阳神法力接触,立刻听到一阵梵音念经的真言徘徊,一尊佛陀显形,手结法印,背后一轮大日普照,佛光大盛,金刚坚固。

    “剑里的法相,应该就是释迦摩罗,但释迦摩罗是千年以前的人物了,为何剑里的法力没有消退?”

    他心里疑惑,释迦摩尼应该是天人境,这剑里,只有阳神境界的法力,应该是修成天人境后,就不用剑了,但时间这么久了,就算释迦摩罗的修为再深厚,也该消退了。

    “莫非是一直供奉在香案上,接受香火祭拜的缘故?”

    他记得书里有这一说,法器需要供奉在香案上,享受香火朝拜,否则就不灵了。

    “一人祭练的念头不够,但众多人一起祭拜,念头庞大,积少成多,以此维护法力不衰退。”

    他心有明悟,大梵寺已经倒闭了几十年,香火断绝,而劫莲法尊收集香火愿力,维持住了佛业剑的法力。

    如今佛业剑到了他手里,还得谨慎使用,否则法力消退就不能维持了。

    不过感受着佛业剑的法力,他灵机一动,想到了武云瑶的话,道法自然,大道就在眼前,又想到了师尊李玄玉,观看打雷领悟雷法。

    这佛业剑里,凝聚了释迦摩罗的法力念头,他观看这法力念头,岂不是相当于直接参悟释迦摩罗的佛法!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喜,席地而坐,佛业剑就立在身前,两手平放于双膝,目光一凝,开重瞳,念头通过佛业剑,直视剑里的法力念头。

    听着剑里的梵音念经,看着佛陀显形,手结法印,大日普照,他也学着相同的手印,观想法相,背后一轮大日普照,跟着梵音一起念经。

    虽然这梵音经文,他也不懂是什么,但念着念着,不知不觉入定了,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自然而然明白于心,这经文就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张闲不知道,在入定的时候,旁边独自一人练习的孟江琳,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机变化,过来一看,不由得惊愕:“仙长师公修成佛了!”



    孟江琳看见,此刻的张闲,席地而坐,身前立着一柄佛剑,手结法印,闭目入定,气象变化,宛若一轮大日普照,宝相庄严,气宇肃然,这是佛陀之相。

    天有天相,人有人相,仙有仙相,佛有佛相,孟江琳没见过佛陀,只在书里读过佛相的描述,此刻见到张闲的气象,心里就自然明白了这就是佛相。

    “这把金剑的气象不凡,应该是佛家之物,莫非仙长是从这剑上参悟佛法?”

    孟江琳忍不住惊讶,她只在书里读到过,某些神异的物件,蕴藏着玄机,可以参悟出玄通,但参悟之人,必定是悟性超凡。

    “仙长这么年轻就抱丹成仙了,悟性超凡也是正常,这会儿仙长正在参悟玄通,不可打扰。”

    孟江琳一个人在旁边,一边继续练习太极,一边担任起了护法,警惕四周的打扰。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快要傍晚入夜了,张闲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孟江琳不敢打扰,只得乖巧的守在旁边。

    还好仙长给她辟谷丹和练髓丹,勉强填下肚子。

    天黑入夜,深山老林很是阴森,孟江琳捡来干柴,烧了一团篝火,听着山里的野狼嚎叫,忍不住有些害怕,心想:“该不是遇到妖物吧。”

    孟家是匠人,给人做工的时候,经常吃了晚饭走夜路回家,孟江琳从小就跟着爷爷一起,经常遇到豺狼什么的,甚至有一次就遇到了妖物。

    她听爷爷说着,其实这一带,有很多妖物。

    自古以来,这一带就是仙家的隐居之地,有仙人养宠物看家护院,点化成妖,其中一些厉害的妖物,又点化其它同类,逐渐就形成了一些妖仙。

    前朝时期,乾帝开辟官道直达太虚山,打破太虚山的清静,很多修士都离开了,其中一些太虚派和妖物,退居到了洛山郡一带,它们一般不会靠近人类的地盘,所以人们不知道。

    不过她和张闲所在的这深山老林,正好是远离了人类的地盘,说不定就会遇到妖物。

    孟江琳一夜都不敢合眼,把篝火烧旺了,警惕着四周,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旭日东升,驱散了深山老林的阴森,孟江琳忍不住打瞌睡了。

    睡了好一会儿,醒来一看,张闲还在静坐,孟江琳肚子饿了,辟谷丹虽然有营养,但肚子空荡荡的饿得难受,可是这深山老林的,也东西吃,孟江琳也不敢乱走去,只得继续守着。

    不知不觉,又到傍晚入夜了,张闲已然入定不醒,听着山林里的狼吼,孟江琳都快要哭了,却只得守在这里。

    就这样,不知不觉三天三夜过去了,孟江琳整个人都憔悴了,三天没洗漱,蓬头垢面的,肚子饿得难受,连水也喝完了,夜里也没睡好,靠着旁边的一棵大树,快要虚弱死了一般。

    不过孟江琳一直坚持着,没有叫醒张闲。

    第三天的傍晚,又是夕阳西下,张闲感应阳气退去,阴气上升,识海之中的大日法相也随之收敛,睁开眼,眼里闪过一缕精光,随即内敛平静。

    “诸法空相,大日如来,这就是释迦摩罗的武学佛法!”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不由得淡然一笑,他参悟这佛业剑,果真悟出了玄通。

    看了一眼旁边的孟江琳,这会儿正在打瞌睡,一脸憔悴的模样,他当即愣了一下,这丫头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但接着反应过来,不由得自责,他这参悟入定,也不知过了多久,以他的道行底子,当然是无所谓,但孟江琳熬不住。

    他站起身来,念头一动,佛业剑飞起,他拿出内里乾坤的瓶子,取出一块长布,小心的擦拭佛业剑,包裹起来,又加持镇魂符,遮蔽佛业剑的气机。

    “还得专门祭练一件法器包裹佛业剑,否则一不小心气机漏出,必然破坏了内里乾坤。”

    佛业剑被劫莲法尊祭练,而劫莲法尊是鬼仙,阳刚不振,佛业剑的气机有所削弱,比不上打神锏那么厉害,但依然不容小视,只能暂时存放在瓶子里。

    若是放多几天,气机稍有外漏,破坏了五行虚空的平衡,瓶子就坏了。

    他来到孟江琳身边,轻声喊了两声:“江琳,江琳。”

    孟江琳“嗯”了一声,悠悠醒来,有些头昏眼花的,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是一惊,立刻反应过来,见到眼前是张闲,这才放心了,忍不住欣喜,连忙说道:“仙长,你终于醒了。”

    张闲点了点头,问道:“我入定多长时间了?”

    孟江琳说道:“仙长你入定三天了。”

    “呃……”张闲诧异了一下,还真是修行无岁月啊,一个入定就是三天,辛苦这丫头一直守着他,他说道:“这三天饿坏了吧,我们去城里,好好的吃一顿,然后梳洗休息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揽起了孟江琳,施展神行身法,往郡城的方向去了。

    正好他的丹药要用完了,买些药材回来调配丹药,顺便看看郡城里的情况,莲花教被铲除了,这烂摊子也不知朝廷来人收拾没。

    孟江琳这会儿快要虚脱了,靠在张闲怀里,心神也彻底放松了,忍不住就想打瞌睡了,说道:“仙长,已经三天没回去了,爷爷会担心我的,我们还是回道观吧。”

    张闲说道:“放心吧,我托梦跟孟掌墨说一声,没事儿的。”

    “哦……”孟江琳应了一声,实在有些熬不住了,三天三夜没睡好,直接就睡着了。

    张闲见状,不由得淡然一笑,加快脚步赶路。

    赶到了郡城的时候,天色还没入夜,郡城还没关城门,他拿出青纱帽戴上,进城去了。

    他一进城,就感觉城里的气氛萧条,城楼上的官兵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脸色惶恐,还在低声的拜着莲花太子。

    大街上也是关门闭户的,几乎看到什么人,连灯笼也没照,太阳下山了,城里一片暗淡,一阵阵凉风掠过,显得几分阴神。

    这时,街上有几个路人经过,全都是急匆匆的小跑,低声念着太子菩萨保佑,回家后就赶紧关上了门,整个郡城就像闹鬼了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司天监的人还没来么?怎么大家还在拜莲花太子?”

    他感觉这气氛不对劲,想找人打听一下情况,但这会儿还没入夜,平日里繁华的郡城,此刻大街上已经见不到人了。

    他找了一家客栈,掌柜的见天色快入夜了,招呼着店小二关门了,客栈里也是一片冷清。

    他快步上前,吆喝了一声:“店家,怎么这就关门了,不做生意了么?”

    突如其来的吆喝声,店小二吓了一跳,连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位是道长,身穿道袍,背着剑袋,头戴青纱帽,还抱着一个睡着的姑娘。

    “呦!是位道长啊,莫不是来抓鬼的?”

    店小二愣了一下,连忙反应力,还以为张闲是来抓鬼的。

    “抓鬼?这城里闹鬼么?”

    张闲也是一愣,没明白什么情况,莲花教被除掉,大家谈论的话风不是莲花教,却是什么闹鬼,他故作不知莲花教的事儿,试探的说道:

    “郡城有莲花太子菩萨庇佑,怎会闹鬼?”

    店小二闻言,明白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道长你是外地来的吧,还不知这事儿,几天前,莲花太子菩萨渡劫,遭来妖魔的嫉妒,把莲花教杀了个干净,那妖魔啊,兽首人身,可是吓人啊!”

    “呃……妖魔?”张闲心里苦笑,他和武云瑶一起降妖除魔,反被当成妖魔了,他只得故作惊讶的说道:“妖魔杀人,竟然还有这等事儿!”

    店小二以为张闲不信,连忙说道:“当然有的,那天晚上,大家都亲眼所见,不信你问我们掌柜的。”

    说着,店小二就吆喝着:“掌柜的,有为道长来了。”

    掌柜的在里面点香,客栈里设了莲花太子的香案,也正在拜着莲花太子保佑,听到店小二的吆喝,连忙出来一看,果真是一位道长,说道:“道长莫不是来抓鬼的?”

    “施主,你们误会了。”张闲行了一礼,说道:“我路过此地,不是抓鬼的,是住店的。”

    “哦,是住店的啊。”掌柜的反应力过来,招呼道:“道长快里面请,这会儿天黑了,城里闹鬼,得快点关门,小二,快去倒茶。”

    店小二赶紧去倒茶了,张闲进了店,掌柜的拿起门板,先把门关上,又点燃店里的烛灯照亮。

    店小二倒来茶水,说道:“道长你请喝茶,你问我们掌柜,那天晚上,大家都亲眼看到妖魔杀人了,把莲花教的一百多人全杀了,教主,长老,坛主,护法,弟子等等,全部都死了。”

    “对的对的,大家都亲眼看见。”掌柜的连忙应声,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晚杀完了,第二天,分坛的弟子们赶回来,收拾了尸体,听说太子菩萨正在与妖魔斗法,让大家多多祭拜,为太子菩萨增加香火。”

    听到这里,张闲恍然大悟,难怪大家都还在拜莲花太子,总坛被除掉,但还要很多分坛弟子,这些余孽依然在宣扬莲花太子,劫莲法尊也还在幕后掌控,这群邪教,真是阴魂不散啊。

    不过这跟闹鬼有什么关系?

    他问道:“小二哥,莲花太子这事儿,怎么又闹鬼了?”



    掌柜的说道:“莲花教的弟子收拾了尸体,就停在莲花寺里,当天晚上,城里就闹鬼了……”掌柜的语气有些惊慌害怕,“好多的鬼,城里到处都是鬼!”

    旁边的店小二又说道:“还几个有莲花寺的执事弟子,当晚被鬼害死了,那死得可惨了,像发疯似的,拼命的抓自己,把皮肉都抓烂了,一直惨叫,听得人背后都发凉……”

    说到这里,店小二和掌柜都是害怕,连忙两手合十,又拜了拜莲花太子,求太子菩萨保佑。

    “莲花寺闹鬼?这……”

    张闲闻言,心里也明白了过来,暗道不妙,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切断了五藏寄鬼的联系,鬼符化为鬼胎,足足有十几个弟子被他下了鬼符,每一个体内五只鬼,这得有近百只鬼。

    并且有三个被选为了执法弟子,派去分坛办事了,躲过一劫,但鬼胎化形,必然是被活活的折磨而死,这惨状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余孽还在,劫莲法尊也在幕后,为何没出手镇压了这些鬼?

    他不动神色的询问:“既然是莲花寺的鬼,莲花教怎么没收了这些鬼,他们是怎么说的?”

    掌柜的说道:“莲花教的弟子说,这些鬼是那个妖魔召来的,太子菩萨正在与妖魔斗法,让大家多多祭拜,为太子菩萨增加香火,镇压了妖魔,这些鬼就没有了。”

    “哦,是这样啊。”张闲恍然大悟,这邪教头子还真会糊弄,根本就不管这些鬼,反而以此恐吓大家,收集更多的香火愿力,真是好手段啊。

    但这事儿已经闹了几天,朝廷怎么还没来人?

    以朝廷的快马加鞭,早就应该来人了,并且司天监和方仙各派的高手,也该到了啊。

    他询问道:“莲花教的人都死了,那些拜莲花教的弟子呢?我记得上次路过郡城,有上万人的弟子,他们怎样了?”

    掌柜的说道:“他们都还在,没怎样啊。”

    “呃……”张闲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怎样:“莲花教施舍粥食,如今莲花教的人都死了,谁给他们粥食,岂不是要饿死?”

    “这怎么会呢。”掌柜的的说道:“郡守大人就是莲花教的弟子,现在大家都以郡守大人为首,郡守大人下令,开仓放粮,施舍粥食。”

    张闲反应了过来,莲花教还有一群达官贵人,一心想着神仙梦,死心塌地的迷信莲花太子,并且还得了莲花神位。

    他又问道:“死了这么多人,朝廷没来人么?”

    这话倒是把掌柜问住了,糊涂了一下,说道:“郡守大人就是朝廷的人,还有别的什么朝廷人?”

    “……”张闲默然了,这些普通百姓都信奉莲花教,根本没把莲花教当成邪教,都以为是太子菩萨与妖魔斗法,而郡守就代表了朝廷,郡守下令开仓放粮,这就是朝廷出面了。

    至于其他的事儿,这些普通百姓也不知道。

    他原以为除掉莲花教的总坛,这事儿就算完了,但没想到这烂摊子还收拾不了。

    不过以武云瑶的身份,已经传信给了朝廷司天监,不可能不来人,这事儿的背后一定另有内幕。

    “掌柜,来两间上房,再来一个肉汤和两个小菜。”

    他先住下了,让孟江琳吃了东西好好的睡一觉,他再去查探一下情况。

    掌柜的吆喝着店小二,连忙去吩咐厨子做菜。

    片刻后,肉汤和小菜就做好了,来了两碗米饭,张闲叫醒了孟江琳,孟江琳这才睁开眼,这小睡了一会儿,精神恢复了很多,闻着香喷喷的肉汤饭菜就更有精神了。

    “别吃太急,先喝些肉汤暖胃。”

    张闲说着,先给盛了一碗肉汤,孟江琳俏脸微笑,很是乖巧的模样,但实在饿得不行了,这是真的三天没吃饭,喝了肉汤就狼吞虎咽的开吃了。

    孟江琳虽是女子,年龄尚小,看似柔弱,筋骨力气还不算强,但也是内功高手了,食量颇大,两个的饭菜,孟江琳一个人就吃了。

    张闲这会儿没吃东西,他每天只吃一顿早饭,中午服仙丹,喝仙酒,傍晚只喝清水,每个七天就辟谷三天,一月三轮。

    吃了饭,张闲让店小二给他准备明早的饭食,送到房里就可以了,他现在很低调,丝毫没多言自己的食量什么,店小二见他不好说话,自然也没多问。

    安排好了,他就带着孟江琳去房间休息了。

    入夜,城里一片漆黑,很是安静,气氛莫名的阴森,他今晚没有去查探,孟江琳今晚太累的,睡着后就没警惕了,他担心出什么意外,先好好的休息一夜,明天再去查探。

    然而半夜的时候,张闲睡入活死人境,自身气场与环境融为一体,环境之中的任何变化,他都能自然感应,突然察觉一缕波动,他睁了开眼,随后一阵阴风掠过客栈。

    他的知觉细微,阴风还没进入客栈,他就已经察觉了,这会儿进入客栈,他不动神色,心里却是惊讶:“这是鬼仙的阴神,但这客栈,怎会有阴神?”

    他小心的收敛气机,在活死人的状态下,气机虚无,配合阴阳术,彻底遮蔽自身的阴阳气场,他几乎是隐形的,阴神看不见他。

    阴神的视觉是气机波动,他的阴阳气机与环境一样,就如同隐身了。

    他仔细的感应,这阴神掠过客栈的房间,犹如阴间的鬼差一般,巡视活人,潜进识海入梦,他立刻明白了,这似乎是在查找什么。

    阴神掠过巡视了一圈,掠过他的房间,他开了重瞳,看着阴神的模样,是个老者的形状,带着一股雷雨之相,很像一个祈雨的道人。

    阴神就是法相,乃是自我神意的化形,观看法相的气象,大致就能认出是什么阴神。

    “咦?这是灵符道的法相!”

    张闲心里诧异,他与灵符道斗过法,在他的重瞳视觉之下,一眼就认出了灵符道的法术气象。

    “灵符道的人,怎么来洛山郡了?阴神入梦,他们搜寻什么?”

    他心里疑惑,这时阴风掠过,阴神没看见他,直接进入了旁边孟江琳的房间,他心里暗道不好,孟江琳的念头还不够澄清,若是让阴神看见孟家的事儿,这就麻烦了。

    他立刻闭上眼,识海之中观想孟江琳的魂魄气机,寄神虚空,一念托梦,从虚空的阳面进入,在阴面的深处转折一圈,这才进入孟江琳的意识魂念。

    他对阴阳关系的领悟,已经达到极高的造诣,阴阳术玄乎其玄,在鬼仙的阴神面前入梦,却没激起任何波动,犹如从阴间直接降临在孟江琳的识海之中。

    他念头一动,以孟江琳为术式,犹如一个巫偶娃娃,无形的丝线从阴间的深处衍生,穿梭阴阳两界,连通阴阳桥,嫁接到他的身上。

    这一招在民间俗称“接桥”,意思是连接阴阳的桥梁,这是巫术里常见的法术,看似简单,但要练到他这个境界,却是对阴阳真谛的领悟。

    阴神进入孟江琳的识海,却通过阴阳桥,直接连通了张闲的意识。

    他念头一动,衍生出一幕幕幻象画面,大概内容就是一个地主家的书生,听闻了莲花教的事儿,来城里拜莲花太子,也想着神仙梦,修成法术,踏上仙道,巧取荣华富贵,长生不老,妻妾成群等等,以及一些琐碎的杂念。

    阴神查看了一番,这样的人,在城里多不胜数,也没多看,直接退了出去,阴风掠过,去巡查其它人了。

    阴神走后,张闲睁开眼,眼有重瞳,看着阴神挨家挨户的搜寻,并非只针对这一家客栈。

    “莫非这灵符道的阴神,是司天监派来的?”

    他想到了上次遇到那一伙炼尸的邪人,司天监追查邪人,方仙各派皆有参与。

    方仙各派接受了朝廷敕封,也意味着听从朝廷的号令,这应该就是司天监在暗中追查,但是奇怪了,莲花教就在台面上,司天监暗中追查什么?

    “莫非是想追查劫莲法尊?不过劫莲法尊一直隐藏,这也追查不出什么,而郡守这些朝廷命官,加入邪教,司天监也不管么?”

    “或者司天监是想把郡城全部查一遍,把所有人查完,然后连根拔除?但这样挨家挨户的搜查,也不怕打草惊蛇么?或者是故意打草惊蛇?”

    他心里推测着,也搞不懂司天监是什么意图。

    “明天是莲花寺看看,也不知这些小鬼收拾了么,这是因我而起,还得把小鬼收了,否则伤及无辜,这可不好。”

    他心里已有打算,继续睡觉了。

    郡城外的一处高地,两位老者,皆是身着一袭道袍,身后背着剑袋,一老者手持拐杖葫芦,一老者手持紫金拂尘,须发皆白,仙风道骨,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仙人。

    这两位老者俨然就是灵符道的周修诚,以及正阳道的吕正凌,此刻正在闭目做法,阴神出窍,搜寻城里。

    周修诚搜寻了一条街,一阵阴风收回,睁开眼,原本清澈的眼里,却透着一些不劳烦的恼怒。

    打开葫芦,原本的仙酒也换成了升仙水,喝了两口,一脸飘飘欲仙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