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妙影别动队 > 全文阅读
妙影别动队txt下载

    很快三人把美酒佳肴带回了住处。阿辉赶紧把八仙桌擦了一遍,把这些菜肴放在桌上,这些菜肴一张八仙桌还放不下,只好叠罗汉,凌云鹏望着层层叠叠的菜肴,望了一眼傅星瀚那张贪得无厌的脸,心里很是心疼那两块大洋,早知道他这么挥金如土,真应该只给他一块大洋足矣。

    傅星瀚发现凌云鹏的脸阴沉着,知道他心疼那两块大洋,便舔着脸走了过去:“老大,这几天你也跟我们一样,饭没吃好,觉没睡好,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我今天确实是多买了一些,主要是想让大家恢复一下元气神,你别不高兴,要是缺钱的话,你招呼一声,我和阿辉在这方面手到擒来,大富大贵不敢说,弄几顿好酒好菜肯定是没问题的。”

    凌云鹏瞪了傅星瀚一眼:“你可别再给我捅娄子去,下次被逮到了,我可不再来救你了。”

    傅星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凌云鹏见大家拘束着,不知所措的模样,连忙招呼大家:“来来来,既然已经买来了,索性大家放开肚皮,尽情享用吧,别拘着了,阿辉去拿碗筷呀。“

    “哎。”阿辉赶紧把碗筷摆好。

    “老大发话了,大家敞开肚子吃啊,这顿吃不下,还可以当宵夜。”傅星瀚招呼大家。

    “你们先吃吧,我去监视对面的动静。“凌云鹏不放心对面的情况,便又回到了窗口。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傅星瀚把啤酒瓶盖往凳子上一拍,啤酒瓶盖脱落:“阿辉,去拿四个杯子。”

    “拿什么杯子啊,就直接喝不就得了。”秦守义拿过一瓶啤酒,用牙一咬,瓶盖脱落,随后直接对着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还是这样爽快。”阿辉也拿起一瓶啤酒,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真爽!”

    傅星瀚也受两人的感染,拿着一瓶开启好的啤酒来到凌云鹏面前:”老大,先来一口啤酒润润口吧。“

    凌云鹏接过啤酒甁,冲傅星瀚笑了笑:“Cheers!“

    “Cheers!“傅星瀚朝凌云鹏举了举酒瓶。

    这时,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凌云鹏一惊,连忙把监听设备收起来,放到卧室的床底下,然后跑到门口开门。

    原来是房东太太,她已经把傅星瀚交给她的一箱子衣服熨烫好了:“哦,你们大家都在啊,哇,台子上这么多好吃的小菜啊?”

    “是啊,今天我们老大过生日,所以搞得稍微丰盛些。”傅星瀚胡编了个理由跟吴太太解释了一下:“吴太太,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

    “不了不了,你们吃,你们吃,我是给肖先生送衣服来的。“吴太太朝傅星瀚点了点头:”肖先生,你的这些衣服我都已经帮你烫好了。“

    “啊呀,真是太麻烦你了,我真是不好意思,来,吴太太,你把这盒熏鱼带上,味道不错的,是刚从大富贵买来的,很新鲜的。“傅星瀚把一盒熏鱼塞给吴太太。

    “不要不要,这怎么好意思呢。“吴太太一脸难为情。

    “没关系的,我们现在是邻居嘛,远亲不如近邻嘛。“傅星瀚坚持把熏鱼塞给吴太太,吴太太只能收下。

    吴太太一个劲地感谢,正要出去,看见窗口的三脚架上的望远镜,便停顿了一下:“林先生,你有这个东西啊?“

    凌云鹏不知道吴太太指的是什么,一脸懵懂。

    “喏,是这个望远镜,我看见你的那个同事顾先生也有这么一只望远镜。“

    “哦,这个是我用来看星星的,我和顾先生都是天文爱好者。“凌云鹏连忙搪塞了一下。

    “是吗,用这个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吴太太很是好奇。

    “可以的,晚上有星星的时候可以看见。“

    “好的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会哦!“吴太太说着,拎着一盒熏鱼下楼去了。

    凌云鹏连忙把房门反锁上,随后从床底把监听设备拿出来,重新调节好,眼睛则紧盯着窗外。

    阿辉连忙把吴太太拿来的箱子打开,所有的西服都被熨烫得不带一丝折痕,非常挺括,他连忙把这些西服挂在衣柜里,原先空荡荡的衣柜一下子就挂满了衣服,有西服,有长衫,有衬衣,当然还有许多各行各业的制服。

    “你现在跟那位房东太太关系搞得不错嘛!”阿辉揶揄着傅星瀚。

    傅星瀚得意地朝阿辉眨眨眼:“那是自然,谁让我天生就有女人缘呢?”

    “老大,你去吃点吧,我来监视吧。”秦守义往嘴里塞了几块五香牛肉,便走过来换老大监视对面。

    凌云鹏把望远镜交给了秦守义:“伯爵夫人现在正在餐厅呢,她也正吃着呢!”

    凌云鹏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胳膊,来到八仙桌旁,这三人倒也识趣,每样菜都没吃多少,都给他留着。

    “吃啊,你们可不是秀气的人,别扭扭捏捏了,不是说肚子里油水少么,现在这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倒没动几筷子,来来来,既然买来了,不吃就浪费了,快吃,吃完了干活。”

    听凌云鹏这么一说,阿辉笑了笑,加快了夹菜的速度,不一会儿风卷残云,桌上所剩无几。

    “哇,总算是把肚子给吃撑着了。”阿辉摸了摸滚圆的肚子:“这么多年了,就这一顿吃得最舒心。”

    “你不是说以前当扒手的时候也很潇洒吗,能去帕克饭店大吃一顿。”凌云鹏揶揄着阿辉。

    “那个时候潇洒是潇洒,不过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警察或是失主捉住,要是被捉住,那就是一顿暴打,所以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宁,而且得吃得快,吃慢了说不定就被逮住了,所以啊,还没咂摸出滋味就已经下肚了,况且有时有了上顿没下顿。这日子也不容易啊,后来到了清水湾监狱里,那更是吃不饱,想吃饱一点,还得给牢头进贡,赔笑脸,说好话,老大,你知道了,那个力哥的皮鞋都是我包的,我给他免费擦了一年的皮鞋,他吃饭时才给我捞点厚实的,唉,那日子真他妈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现在知道了吧,人要走正道,否则吃饭都不香,是吧?”凌云鹏望了望阿辉和傅星瀚,两人都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好了,吃饱了,喝足了,现在这样,分两班监视,我和戏痴上半夜,哪吒和阿辉下半夜,现在阿辉和哪吒先去休息,等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来接班。”

    “老大,现在八点不到,我们也睡不着,要不我们一起吧。吃饱了就睡,那跟猪差不多了。”阿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随你们吧,要是睏了就去睡。”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阿辉对凌云鹏更敬重了,他总是把繁重和辛苦的活留给自己,把轻便和舒适留给他人,凡事都亲力亲为,从不懈怠,他由衷地钦佩老大。

    “老大,有车过来了。”秦守义招呼了一下凌云鹏。

    凌云鹏早已熟悉了那辆凯迪拉克:“来的还真早。”

    只见史密斯腋下夹着公文包,手里拿着几本书,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安娜出来开门了,她接过史密斯手上的公文包和书籍,史密斯踏着轻快的步伐上楼去了,安娜紧随其后。

    史密斯先向伯爵夫人行了个吻手礼,随后搂着伯爵夫人进入卧室,他把安娜手上的书递给伯爵夫人,伯爵夫人很是惊喜,上前跟史密斯拥抱了一下。

    “看来这些精神食粮很对伯爵夫人的胃口。”凌云鹏说着,调节望远镜的焦距,终于看清了史密斯送来的那几本书,从封面上判断应该是托尔斯泰的名著:《复活》,《战争与和平》。

    “哼,这个史密斯倒是会投其所好,看见伯爵夫人在看《安娜卡列尼娜》,马上又奉上托翁的另两部名著,难道他们今夜打算彻夜探讨托翁的名著吗?”傅星瀚“哼”了一声。

    “也许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凌云鹏冷笑了一声:“他好不容易进了伯爵夫人房间里,难道会错失这次机会吗?”

    “嗯。我敢肯定这个史密斯肯定没憋着好屁呢。”傅星瀚也有同感

    忽然,对面传来钢琴的声音。

    “听,伯爵夫人在弹钢琴呢。”傅星瀚把耳机摘下,这么悠扬的琴声,整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还真是浪漫。这个娜塔莎,不愧是伯爵夫人,不仅优雅漂亮,气质超群,而且还多才多艺,兰心慧质,真是女人中的极品啊!”傅星瀚感慨地说道:“要是能让我泡到这样的女人,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啊!”

    “你少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话。”凌云鹏叮嘱了一句。

    伯爵夫人的指尖行云流水般地划过黑白琴键,悠扬而悦耳的声音让那些浑身长满艺术细胞的人甘之如饴,但对于那些身上毫无艺术细胞的人而言,只是催眠曲,安眠药。很快,秦守义和阿辉两人便昏昏欲睡。

    钢琴声持续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随后伯爵便离开了钢琴,两人手挽手来到了卧室,伯爵夫人打开史密斯送来的那两本俄文版的托翁名著,饶有兴趣地翻阅着。

    不一会儿,安娜上楼来了,给伯爵夫人端来一杯牛奶,放在了靠窗边的桌上,随后下楼去了。

    “亲爱的,喜欢我带来的书吗?”史密斯背对着窗户,一手搂着伯爵夫人的腰肢,另一只手却从裤兜里掏出一粒药丸,扔进了那杯牛奶里。

    而这一切没能逃过凌云鹏的眼睛:“史密斯开始使阴招了,他在伯爵夫人的牛奶里放了一粒药丸。”

    “是安眠药吧?”傅星瀚问道:“他想让伯爵夫人睡得像死猪一样,那他就可以有机可乘了。”

    “我们静观其变吧。”凌云鹏喝了口啤酒。

    伯爵夫人喝下了牛奶,随后两人坐在沙发床上,一边看书,一边攀谈。

    “戏痴,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呢?”

    “在谈书里主人公的命运,这个史密斯,还真有闲情逸致。”

    “娜塔莎,你的这幅莫奈的《睡莲》是真迹吗?”史密斯望着那幅名画问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笑了笑:“跟真迹差不多吧。”

    “是赝品?”史密斯走到画前,睁大眼睛仔细地查看。

    “安德烈有一个画家朋友,他最擅长的就是临摹各种名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伯爵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是吗?他也是俄国人吗?”史密斯对这个画家产生了兴趣。

    “是的,前几年来上海的一所大学里担任油画老师。安德烈跟他的关系不错,从他那里低价买了这幅《睡莲》。”

    “哦,这幅《睡莲》跟我在卢浮宫里见到的简直并无二致。”史密斯对这幅油画,确切地说是画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娜塔莎,你什么时候能介绍这位画家给我认识,我也想从他那儿买几幅名画。”

    伯爵夫人怔了怔,随即笑了笑:“好吧,有机会我帮你问一问吧。”

    “娜塔莎,我去洗个澡,等着我,宝贝。”史密斯冲伯爵夫人笑了笑,随后走进浴室。

    伯爵夫人坐在沙发上继续翻阅着《安娜卡列尼娜》。

    傅星瀚把自己监听到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凌云鹏。

    现在已是深夜,凌云鹏也累了一天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困顿,便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觉得还不行,直接去浴室用凉水洗了把脸,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动静。

    “来,老大,来根烟提提神吧。”傅星瀚拿出一包骆驼牌香烟,从里面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凌云鹏,一根留给自己,随后拿出打火机给凌云鹏点上。在香烟的刺激下,两人的睡意渐渐消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伯爵夫人有些疲倦了,起初她还用手撑着头,没过多久,她就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手上的那本《安娜卡列尼娜》也掉落在地板上。

    “娜塔莎,娜塔莎。”史密斯从浴室出来,轻轻地呼唤着伯爵夫人,但伯爵夫人已经没有反应。

    史密斯抱起伯爵夫人,把她放在床上,随后,自己坐在床边,一边拉着伯爵夫人的手,一边在伯爵夫人的耳边轻声呼唤着:“娜塔莎,娜塔莎,你听见了吗?我是史密斯,我是史密斯。”

    “那个史密斯在干嘛呢,伯爵夫人不是已经被他的安眠药放倒了吗,干嘛还不行动,还在一旁叫伯爵夫人名字?”傅星瀚不明白这个史密斯干嘛磨磨蹭蹭的。

    “嘘。”凌云鹏示意傅星瀚安静。

    “娜塔莎,听见了吗?我是史密斯。”

    “哦,亲爱的,你有什么事吗?”伯爵夫人闭着眼,混混沌沌地答应着。

    “娜塔莎,你保险箱的钥匙放在哪儿呀?”史密斯轻声问道。

    傅星瀚发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老大,那个史密斯给伯爵夫人吃的不是安眠药,是迷幻药,他在套取伯爵夫人的秘密。”

    “必须一字不漏地听清楚。”凌云鹏也兴奋起来了。

    “在我床架的铜管里。”伯爵夫人轻声回答道。

    史密斯连忙走到床尾,望了望床架,床架铜管的两端有两个球形的凸起,史密斯仔细看了看,球体与床架之间似乎严丝合缝,但用手轻轻转动,球体与床架横杆之间便有个一条缝隙,史密斯继续转动球体,慢慢地拧开了这个球体,果然里面有一把保险箱的钥匙。史密斯眼睛一亮,连忙把钥匙取了出来。随后他又来到了伯爵夫人身边。

    “娜塔莎,娜塔莎,保险箱的密码是多少?”

    “密码?什么密码?”伯爵夫人有气无力地问道。

    “保险箱的密码,就是《睡莲》后面保险箱的密码。”

    “哦,是家里保险箱的密码,是吗?”

    “是的,告诉我,是多少?”史密斯很是兴奋,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答案。

    “难道你忘了吗,瓦西里,密码是我的生日呀,还是你让我改的呀,你怎么忘了,瓦西里。”伯爵夫人昏昏沉沉地说:“我眼皮怎么这么重呀,怎么睁不开眼睛啊?”

    “瓦西里?怎么又冒出个瓦西里?”傅星瀚困惑地望了望凌云鹏。

    “瓦西里,这个名字存在于伯爵夫人的潜意识里,说明这个名字非同一般,继续监听。”凌云鹏立刻敏锐地觉察到瓦西里这个人也一定非同寻常,所以吩咐傅星瀚仔细监听,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娜塔莎,我知道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可安德烈说密码是他的生日,我不知道哪个才是对的。”史密斯继续在套伯爵夫人的话。

    “那你先试一试0319,如果不行,再试一试1128。”

    史密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轻轻地拍打伯爵夫人的后背:“娜塔莎,你静静地睡一觉吧。”

    史密斯站起身来,走到那幅莫奈的名画前,用钥匙插入锁孔,然后转动密码锁上的数字0319,果然听到咔嚓一声,保险箱打开的声音。

    史密斯拉开保险箱,仔细地翻查保险箱里的每一样物品,有珠宝,有美金,有英镑,有两根金条,还有一叠文件和一些当票。

    史密斯取出那一叠文件,一张张翻阅,但是眉头却紧锁着,看来他没有找到他所急需的东西。史密斯把所有的物品又仔细翻看了一遍,摇了摇头,然后将这些物品重新放入保险箱里,关上保险箱,将那幅《睡莲》油画合上,把钥匙放入床架的铜管里,然后将球形凸起拧紧,再次来到伯爵夫人跟前。

    “娜塔莎,娜塔莎,那张藏宝图在哪儿?”史密斯轻声呼唤着伯爵夫人。

    “我好累啊,瓦西里,我好想睡,你别问我了。”伯爵夫人很是难受,想睁开眼睛,却始终无法睁开。

    “娜塔莎,宝贝,请你告诉我,那张藏宝图呢?”史密斯还是一刻不放松地提问。

    “安娜……”伯爵夫人说完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安娜卡列尼娜》!”史密斯脱口而出,他似乎明白了答案,赶紧四下里寻找那本书,在沙发床的下面终于找到了这本书。

    可这么厚一本书,哪里才是秘密所在呢?

    “娜塔莎,亲爱的,请告诉我在第几页啊?娜塔莎,娜塔莎?”

    伯爵夫人翻了个身,没有任何回应。史密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后史密斯拿起这本书,仔细翻查,看看哪里有伯爵夫人留下的印记。

    史密斯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花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不死心,站起身来,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伯爵夫人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一个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碘酒和棉签,随后用蘸着碘酒的棉签涂抹《安娜卡列尼娜》每一页,他怀疑安德烈把图纸密写在这本书里了。

    直到凌晨四点多,史密斯才把整本书涂抹完,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史密斯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来,他把碘酒放回药箱里,随后把这本已经沾满碘酒,泛黄的《安娜卡列尼娜》放进自己的公文包内,收拾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东西遗漏了,望了一眼床上沉睡不醒的伯爵夫人,便打开房门,下楼去了,史密斯的脚步声惊醒了勇士,它忽然站立起来,冲着史密斯叫唤了两声。犬吠声惊醒了伊凡诺夫,他用俄文嘟哝了两句,又倒头睡了。

    史密斯连忙打开大门,走了出去,走到凯迪拉克小汽车前,拉开车门,把公文包往里一扔,随后开车离开了安和寺路。

    “看来藏宝图不在保险箱里,那本《安娜卡列尼娜》也不像是里面夹藏着藏宝图,那这个伯爵夫人会把藏宝图藏哪儿呢?”傅星瀚疑惑不解地摇了摇头。

    “戏痴,先休息一下吧,反正伯爵夫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我们趁机眯一会儿去。”凌云鹏拍了拍傅星瀚的肩膀。

    傅星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转动一下脖子:“是挺累人的,不过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怎么没收获?史密斯帮我们查看了保险箱,就不用我们自己去翻箱倒柜的了,他在为我们打前站,我们应该感谢他才是。”凌云鹏向傅星瀚眨了眨眼睛,露出调皮的微笑。

    凌云鹏和傅星瀚进屋休息去了,秦守义和阿辉二人连忙起身,用冷水冲了冲头,随后二人坐到窗前,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一上午,伯爵夫人都没挪窝,一直躺在床上,安娜进来过两次,见主人沉睡着,便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

    伊凡诺夫还是上午老时间出去溜了一次狗,回来后,安娜出去买菜,所买的东西与昨日没啥区别,只是多了一根红肠。回来之后忙着洗衣,擦皮鞋,打扫屋前院后,还清理了狗窝,伊凡诺夫在一旁笑笑看看,偶尔帮一下忙,然后捧着一只收音机收听一些西洋歌曲,之后安娜煮咖啡,两人吃了点面包红肠算是早餐。安娜上楼去看看伯爵夫人醒了没有,看主人没醒,便悄悄地把牛奶杯拿了下去。接着伊凡诺夫好像是在练功,因为院子里面传出“嘿嘿嚯嚯”的声音。安娜在一旁给勇士喂食。秦守义听见狗啃骨头发出的咔嚓声和狗愉悦的叫声。随后安娜开始洗菜,切菜,烧煮,准备午餐。

    安娜把午饭准备好了之后,又上楼了一次,伯爵夫人还是昏睡着,安娜轻轻关上门,下了楼,接着安娜和伊凡诺夫二人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吃完饭之后,伊凡诺夫又听了一会儿收音机。一个人玩了一会儿纸牌,随后便去睡午觉了,而安娜则继续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女工。

    “怪不得这个金刚这么肥壮,他吃了睡,睡了吃,还不长膘啊?”阿辉嘀咕了一声:“倒是那女佣挺辛苦的,手脚忙个不停。”

    “我们也吃点午饭吧,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我去看看他们醒了没有?”秦守义推开两间卧室的门,两人睡得正酣。

    “还是等他们醒了再吃吧。”秦守义转身对阿辉说,但一看见阿辉那企盼的眼神,便笑了笑:“要是你实在饿了,昨天还剩一点葱油拌面,你先垫个肚子。”

    阿辉羞涩地点了点头,随后从柜子里拿出昨天的剩饭剩菜,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对面传出一声尖叫,秦守义赶紧冲向窗口,而阿辉嘴里塞满了面条,也冲了过来,尖叫声也惊醒了凌云鹏和傅星瀚,二人也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怎么啦,对面发生什么事了?”凌云鹏连忙从秦守义手上接过望远镜。

    傅星瀚也马上开启监听设备,戴上耳机,严阵以待。

    “伯爵夫人醒了,她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凌云鹏从伯爵夫人的表情中已经猜测出来了。

    安娜和伊凡诺夫都上楼来了,伯爵夫人冲着二人激动地说着什么。

    “戏痴,伯爵夫人在说什么?”凌云鹏一边观察,一边问傅星瀚。

    “她问两人,昨晚是不是有人进来过?屋子里怎么这么凌乱?伊凡诺夫回答说除了史密斯先生之外,没人进来过。伯爵夫人问史密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伊凡诺夫回答说不清楚,他说凌晨的时候听见勇士叫了几声就没声音了,可能当时勇士看见史密斯下楼了。伯爵夫人问,房间里怎么会有一股碘酒的味道,太冲鼻子了,是不是你们把碘酒打翻了?”

    “我看见安娜和伊凡诺夫两人都连连摇头,随后安娜去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窗户了,安娜在沙发下面发现了一根棉签。交给了伯爵夫人。”凌云鹏边看边说。

    “伯爵夫人让安娜检查一下药箱。”傅星瀚翻译着。

    “嗯,安娜把药箱打开,伯爵夫人拿起碘酒瓶看了看,摇了摇头。”凌云鹏接着把看到的情况向傅星瀚描述。

    “她说碘酒少了许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史密斯在她房间里到底干了什么?把屋子里搞得这么乱?他要这么多碘酒派什么用处?随后伯爵夫人让这两人出去。”傅星瀚把听到的内容告诉凌云鹏。

    “安娜和伊凡诺夫退出房间,伯爵夫人从床架的铜管里取出钥匙,然后走到油画前,拉开画框,插入钥匙,扭动密码锁,保险箱打开了,伯爵夫人脸上很是惊恐,她双手捂住嘴,倒退几步,她一定是发现了保险箱已经被动过了。她把保险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随后逐一清点,伯爵夫人的舒了一口气,她大概发现保险箱里并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东西。”

    “上帝保佑,这该死的史密斯。伯爵夫人在痛骂史密斯。”傅星瀚向凌云鹏汇报道。

    “伯爵夫人把史密斯送来的书全都扔在地上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满屋子里寻找,我猜她大概是在寻找她那本《安娜卡列尼娜》。伯爵夫人找了一圈没找到,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嘀嘀咕咕呢。”凌云鹏将从望远镜里看到的情况告诉大家。

    “她在说,史密斯,你这个骗子,你该下地狱。”傅星瀚用中文声情并茂地模仿伯爵夫人的语音语调。

    “看来史密斯和伯爵夫人的关系玩完了。”凌云鹏望着大家,眉毛一扬。

    “伯爵夫人在叫伊凡诺夫。”傅星瀚又冒出了一句。

    凌云鹏连忙拿起望远镜:“嗯,伊凡诺夫进来了。”

    “伯爵夫人对伊凡诺夫说,她现在要去银行,让他把勇士牵出来。”

    “哪吒,你快去,伯爵夫人要去银行,你让她上你的车。看她到底去了哪家银行。”凌云鹏见伯爵夫人要出门,赶紧命令秦守义前去候着伯爵夫人。

    “是。”秦守义立马应声,穿上马力车行车夫的背心,往外走去。

    凌云鹏又拿起望远镜,他发现伯爵夫人把一些文件类东西放入了一个文件袋里,把一些珠宝首饰放回了保险箱里。随后锁上保险箱。然后她走到床架的另一端,因为背对着凌云鹏,凌云鹏不知道伯爵夫人坐在那儿干什么,但他看见伯爵夫人把手上一样什么东西放入了文件袋中。

    伯爵夫人把文件袋装入一只漂亮的纸袋,随后又拿起桌上的一只珍珠编织的手袋,下楼去了。

    安和寺路8号的大门打开了,伯爵夫人一手拿着手袋和纸袋,另一只手牵着那条高加索犬,走出大门。

    秦守义连忙拉着车上前,伯爵夫人和勇士一起上了秦守义的黄包车,伯爵夫人跟秦守义说了句什么,秦守义点点头,拉起黄包车沿安和寺路跑着,到了尽头,左拐,一会儿就没影了。

    凌云鹏思忖了一会儿,把阿辉叫到跟前:“阿辉,这个伯爵夫人拿着一些文件去银行,她一定是发现自己家的保险箱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想把这些文件存入银行的保险柜里,这样的话,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一定在伯爵夫人的手袋里,你去安和寺路拐弯处候着,哪吒原路返回时,你想办法把伯爵夫人手袋里的钥匙弄到手。”

    “我懂了,我现在就去候着他们。”阿辉明白了凌云鹏的意图,便拔脚出门了。

    等阿辉走了之后,凌云鹏又拿起望远镜望了望对面:“刚才伯爵夫人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把一样东西塞进了文件袋里。”

    “这个伯爵夫人很神秘呀,她的身上有着不少秘密啊,昨天她昏昏沉沉中叫出瓦西里这个名字就很值得玩味。”傅星瀚分析道。

    “瓦西里,我猜这应该也是一个俄国人吧。”凌云鹏暗暗思忖着,现在又有两个新名字与伯爵夫人有关,一个是海因茨,另一个是瓦西里。

    “这个瓦西里不仅知道伯爵夫人的生日,而且还让她用自己的生日更改保险箱的密码,那他俩会是什么关系呢?”傅星瀚嘴角流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我猜这个瓦西里才是伯爵夫人真正的情人。而那个史密斯只不过是个备胎而已。”

    “有道理,戏痴,在这方面你的敏锐程度堪称一流。”凌云鹏向傅星瀚投来赞许的一瞥。

    “过奖了。”傅星瀚露出谦卑又得意的笑容。

    “唉,戏痴,你发现了没有,这个女佣好像不怎么说话?“凌云鹏观察了这么久,觉得安娜这个女佣从来没有开过口,觉得甚是奇怪。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所察觉,好像是没听到过她的声音,这个安娜也太小心翼翼了,生怕主人责罚,大气不敢出。看来这个伯爵夫人也是个挺厉害的角色,不然不至于下人见了她都不敢发声。”傅星瀚听凌云鹏这么一说,也有同感。

    “好了,戏痴,休息一会儿吧,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哦,对了,我们中午饭还没吃呢,你饿不饿?”

    “刚才被伯爵夫人那声尖叫惊到了,都忘了饥肠辘辘了。我看看,还剩些什么可以垫吧垫吧的。”

    傅星瀚把橱柜里找了个遍,才找出一点葱油拌面和半盘酱鸭,半盘烤麸。

    “要不,我们俩就着啤酒吃点儿。”傅星瀚耸了耸肩。

    “行啊!”凌云鹏拿起一瓶啤酒,徒手就把啤酒瓶盖打开了。

    “哇,老大,你的指力好厉害啊!”傅星瀚没想到凌云鹏能徒手开啤酒盖。

    “这有什么稀奇的,给。”凌云鹏把打开的那瓶啤酒递给傅星瀚,自己又徒手打开一瓶。

    “老大,你这功夫是哪里学的?”傅星瀚对凌云鹏既仰慕又好奇。

    “我跟哪吒师出同门,而且我们以前还在一个部队里待过。”凌云鹏轻描淡写地说着。

    “怪不得哪吒说他这条命是你给的,要不是你冒死去劫法场,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袍泽之义,兄弟之情,这都是应当应分的,没什么值得夸口的。戏痴,我们之间不也有同学之谊,同台之缘吗?”

    “还有再造之恩。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会在牢狱里度过余生。”这话是出自傅星瀚的内心,要不是凌云鹏,他现在还在清水湾监狱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呢,他举起酒瓶敬凌云鹏。

    凌云鹏笑了笑,举起酒瓶回敬傅星瀚:“这也算是你我的缘分吧。”

    很快,两人把这些剩菜都一扫而光,但很显然,两人都没吃饱。

    “天天为这五脏庙犯愁,还真不是事。”傅星瀚望着这些底朝天的碗碟,忽然灵机一动:“有了,老大,我有个主意,能让我们天天吃上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你有什么好主意啊?”凌云鹏疑惑地望着傅星瀚。

    傅星瀚凑到凌云鹏的跟前,跟他咬耳朵:“你看这样成吗?”

    “我这里没问题,你去试试吧。”

    “好嘞。”得到尚方宝剑的傅星瀚乐呵呵地走出房门。

    傅星瀚走到楼下,敲了敲房东太太的房门,房东太太一开门,见是大作家光临,连忙满脸堆笑:“肖先生,你又来了,今天想要问我点什么呀?”

    “哦,吴太太,打扰了,你现在有空吗?我想问你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以吗?”

    “可以可以,什么问题都可以,您快请坐。”吴太太现在对傅星瀚很是热情。

    “吴太太,你现在每天用在买菜方面要花多少钱啊?”

    “这不一定的,有时买多点,有时买少点,有时菜贵点,我基本一个人在家,周末给我女儿加点菜,大概一个月嘛也就两块大洋吧。”

    “你的厨艺如何啊?”

    “这厨艺嘛,不瞒你说,我做姑娘的时候,我们家里饭菜都是我来掌勺的,我们家一大家子人,都说我烧得挺好吃的,我先生以前有钱的时候都很少下馆子,他说馆子里的小菜没我烧得好吃。”

    “真的?吴太太真是能干,你先生真有口福。”傅星瀚不失时机地夸耀吴太太几句。

    “唉,可惜我先生福浅命薄,现在我一个人过,只能每天烧一两只菜,烧多了就浪费了,吃起来也没味道。”吴太太叹了口气。

    “是啊,这日子过得也挺苦恼的。”傅星瀚附和了一句。

    吴太太苦笑了一声:“就是呀,唉,这也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命呀。”

    “那吴太太,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我们楼上四个大男人,也不太会烧饭,虽说那个大高个以前当过厨师,不过那家饭店关张了,他现在也只能改行拉车了,天天早出晚归,也没个准点,指望不上他了,可我们每天吃馆子也吃不起,你看我们能不能在你这里搭个伙呀?”

    吴太太一听,睁大眼睛望着傅星瀚。

    “吴太太,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刚才说一个月菜金大概两块大洋,那我们给你十块大洋一个月,怎么样?要是不够的话,你尽管开口。”傅星瀚开出价码。

    吴太太一听,心里有些小激动,这可又是一笔进账,菜金这里面松松紧紧的全在自己手上,而且除了林先生和肖先生上点档次,另两个就是个粗人,也不会很讲究的,要是自己精打细算一点,自己每个月的菜金也就省下来了。

    吴太太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么好的差事。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

    “哎呀,肖先生,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哦,我烧是会烧,不过俗话说众口难调,我也不知道你们习不习惯我烧的菜,我是以本帮菜为主的。”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几个都不挑食,我们这四个人里面,大概就算我吃得比较精细一点。”傅星瀚这点倒是说得没错,这四人中也就他最挑三拣四。

    “哦,要是你们几个不挑的话,倒是好办一点,那么请问你们吃几顿啊,每顿要烧几个菜啊?”

    “一天三顿都交给你了,正餐嘛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主要是量要足,毕竟我们四个大男人嘛,胃口大一点,你就挑一些新鲜的菜买,最好花色品种多一点,你看行吗?”傅星瀚本想说你看着办,但细想了一下,还是把具体要求告诉吴太太,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为好,免得日后产生嫌隙。

    吴太太一听,就掂出傅星瀚的分量了,这个男人还是门槛很精的,居然每顿要四菜一汤:“你们四个都不去上班吗?每顿都是四菜一汤?”

    “这也就是个大概,我们四个就数我最得闲了,可以整天待在家里爬爬格子,他们几个不一定,上班时间不固定,有时要去单位,有时待在家里,那个最小的最近失业在家。你也别管他们了,反正四菜一汤,要是他们不在家,菜多出来,那就麻烦你多吃一些了。否则一会儿多,一会儿少的,你也难弄,是吧?”傅星瀚知道若是告诉吴太太他们几个基本都在家就会引起吴太太的怀疑,所以脑子一转,巧妙地掩盖了四人都不出去这一事实。

    吴太太一听,脸一红:“肖先生,这样的话,搞得像是我占了你们便宜了。”

    “不不不,吴太太,你别误会,是我们占了你的便宜了,你劳心劳力帮我们烧饭,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我只是说要是有多出来的菜,我们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吗,你是帮我们减轻负担。”傅星瀚非常谦卑地回应吴太太的不好意思。他的这张嘴确实能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

    “肖先生,你可真会说话,那我算算哦,一个月的菜金十块大洋,那加上米饭的话,不算手工钱,十二块大洋一个月,行吗?”

    傅星瀚心里暗想这个女人可真是精明,想从她手上刮点钱下来可太不容易了。

    “吴太太,那算上手工钱,你看我一个月给你十五块大洋,够吗?”傅星瀚心里虽然怨恨着,脸上却堆满笑容。

    “够够够。那是不是从明天开始啊?”吴太太随口一问。

    “今天晚餐我们还没着落呢!”傅星瀚尴尬地笑了笑。

    “好好好,我待会儿就去菜场看看,保证让你们大家吃得满意。”吴太太马上接领子。

    “好的,谢谢啊,我这就上去取钱。”傅星瀚说完,往楼上走去。

    “没关系的,我先垫着好嘞。”吴太太客气地笑了笑。

    傅星瀚回到楼上,把情况跟凌云鹏说了说,凌云鹏一听,便点点头,毕竟他现在兜里有的是钱,何况这样一来,每天热菜热饭,吃得也规律还省钱省力,而且还不用老是让这几个危险分子到处抛头露面,安全系数提高不少。

    凌云鹏从公文包里取出十五块大洋交给傅星瀚:“给,以后伙食方面由你负责吧。”

    “放心吧,你们就瞧好吧。”傅星瀚接过钱,一脸得意。

    傅星瀚拿着十五块大洋下去了,他敲开房东太太家的门:“吴太太,我先给你十块大洋,剩下的等我们几个发薪水了再补上,行吗?”

    吴太太接过十块大洋,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但也就一秒钟而已,很快就春风满面:“没关系的,等你们手上宽裕了再给好嘞,没问题的。我现在就去菜场啊,晚了的话,就没有新鲜菜买了。”

    吴太太说完,拿起菜篮子,转身锁上门,出门去了。

    傅星瀚的手在裤兜里摸着这扣下的五块大洋,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上楼去了。

    “好了,搞定,今天晚上就有热菜热饭吃了。”傅星瀚得意地朝凌云鹏扬了扬下巴。

    “现在就看阿辉的了,我估计伯爵夫人快回来了。”凌云鹏抬手看了看那块劳力士手表。

    “我相信阿辉肯定能搞定的。”傅星瀚对阿辉的神偷绝技充满信心。

    此时,阿辉正在安和寺路的路口来回徘徊着,望着马路上来往的黄包车,忽然他看见秦守义拉着伯爵夫人回来了,于是,他瞅准机会快速朝秦守义的黄包车冲了过去,秦守义见有人横冲过来,一看是阿辉,知道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想要从伯爵夫人这里窃取什么,于是连忙收住脚步,把车杆高高举起,坐在后面的伯爵夫人惊呼一声,从黄包车上摔了下来,吓晕过去,手袋被甩在一边,阿辉连忙捡起手袋,一模,果然有钥匙状物品在里面,阿辉手法奇快,那把银行钥匙瞬间落入阿辉手中。

    勇士冲阿辉汪汪直叫,见阿辉要跑,立马要扑过去,秦守义急忙一把抓住狗链,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勇士的嘴巴,勇士的嘴被秦守义紧紧拿捏住,张不开嘴。

    阿辉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

    秦守义见阿辉跑远了,便放开手,勇士凶猛地朝秦守义扑过来,秦守义躲过勇士的尖牙利爪,勇士见扑了个空,连忙转身,再次朝秦守义的咽喉处扑过来撕咬,秦守义往旁边一躲,勇士的利爪抓了一下秦守义的肩膀,秦守义的肩膀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秦守义忍住痛,气沉丹田,随后一运气,大叫一声,一把抓住勇士的后腿,而后一拳击中勇士的狗头,勇士惨叫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

    秦守义连忙把伯爵夫人从地上扶起来,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伯爵夫人睁开眼睛,失神落魄地望着秦守义,一转头,看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勇士,连忙把它抱了起来,见勇士已经断气了,哀嚎声顿起。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家围着伯爵夫人和秦守义指指点点,七嘴八舌,有好心人过来把翻倒的黄包车扶起,把伯爵夫人从地上拉起来。

    秦守义检查了一下黄包车,除了有些剐蹭之外,并没有多少损坏。

    伯爵夫人的头发乱了,手臂有些擦伤,一只高跟鞋甩到人行道上,一个过路的小女孩把伯爵夫人的手袋和鞋子捡了起来,还给了伯爵夫人。

    秦守义把伯爵夫人搀扶上了黄包车,把勇士的尸体搁在伯爵夫人的脚下。

    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拿着一块小手绢递给秦守义,让他把伤口包扎一下,秦守义感激地望了望小女孩。

    “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突然有个人冲出来,我一下子收不住脚步,所以把你给摔伤了,我不要你车钱了,刚才的车钱也还给你。”秦守义从衣兜里掏出刚才伯爵夫人给他的车钱,塞在伯爵夫人的手里。

    伯爵夫人叹了口气,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对秦守义说道:“请你拉我回家。”

    秦守义点点头,连忙拉起黄包车,朝安和寺路8号走去。这段路并不长,拐了个弯就到了。

    秦守义放下黄包车,去按了按门铃,门开了,安娜见伯爵夫人的狼狈样,赶紧把伯爵夫人搀扶下来,伊凡诺夫也出来了,当他见到勇士的尸体时,震惊不已,双手捂脸,痛哭起来。

    伯爵夫人用俄语对伊凡诺夫说了句什么,伊凡诺夫连忙把勇士的尸体放下,将伯爵夫人一把抱起,抱她上楼去了。

    伊凡诺夫把伯爵夫人抱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凌云鹏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切:“伯爵夫人这一跤摔得可真够惨的。”

    傅星瀚从凌云鹏手里拿过望远镜,朝对面望了望,怜惜地叹了口气:“唉,这美人要是摔个四脚朝天,那姿态肯定是丑得无与伦比,这下伯爵夫人优雅不起来了。”

    “她跟那金刚说什么呢?”

    凌云鹏望了一眼傅星瀚,傅星瀚连忙坐到监听器旁,拿起耳机:“哦,她让金刚给那个田中打电话,让他来家里一趟。”

    “看来那位日本大夫要出场了。安娜进来了,她把药箱拿出来了,给伯爵夫人上药呢。”

    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凌云鹏连忙走过去,警惕地问道:“谁?”

    “我,阿辉。”

    凌云鹏把门打开,阿辉气喘吁吁地进来了,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哎呀,我的妈呀,那条狗太凶了,我差点被它给咬死。”

    阿辉惊魂未定:“我现在一闭眼,就全是那条狗的凶狠模样,吓死人了。”

    “怎么样,钥匙是不是拿到了?”凌云鹏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辉从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交给凌云鹏:“给,凌哥,我这可是从狗嘴里夺过来的啊!”

    凌云鹏接过钥匙,笑着拍了拍阿辉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事成了,记你一功。”

    凌云鹏仔细地看了看这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一眼认出这是美国花旗银行的保险柜钥匙,除了钥匙上镌刻的数字不同之外,跟他的那把一模一样。

    又有敲门声,凌云鹏估计是秦守义回来了,连忙开门,见秦守义的肩膀受伤了,赶紧扶他坐下。

    “哪吒,怎么啦?”凌云鹏见秦守义浑身血迹斑斑,冷汗直淌,连忙问道。

    “被那条狗的爪子抓伤的。”秦守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这条狗还真是一条恶狗,这么厉害。”傅星瀚过来查看秦守义的伤口,伤口很长很深,血还在往外冒。

    “哪吒,要不是你拦住了那条狗,我肯定就被这狗给咬死了。哪吒,你肩上流了不少血呢!”阿辉感激地望着秦守义。

    “没事,阿辉,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凶的狗。”秦守义忍住痛,安慰阿辉。

    “我看这伤口挺深的,得缝针,这样吧,我开车送你去杨医生那里吧,让他给你处理一下。”

    凌云鹏连忙扶着秦守义下楼:“戏痴,把公文包递给我。”

    很快,凌云鹏把秦守义搀扶到了小弄堂,走到那辆雪佛兰前,让秦守义坐进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问秦守义:“哪吒,你那竹篓里的蛇不会乱来吧?”

    秦守义笑了笑:“不会,你放心吧,我让它们静静地躺竹篓里面,它们不会出来惹是生非的。”

    “这我就放心了。”凌云鹏对那些蛇也是心存一丝恐惧。

    凌云鹏发动引擎,雪佛兰驶往贝当路100号。

    “哪吒,你刚才把伯爵夫人拉到哪个银行去了?”凌云鹏想要确认一下,秦守义是不是把伯爵夫人送到了他的那家花旗银行,毕竟花旗银行在上海有好几家分行。

    “就是那天你让我等你的那个地方附近,一个叫花旗的银行。”

    “嗯,我知道了,这样,我先送你去杨景诚那里,我去办点事,待会儿再来接你。”

    “你忙你的去吧,我这点伤不碍事的。”

    汽车很快开到了博仁诊所门口,凌云鹏把秦守义搀扶进了诊所。现在快到了下班的时间了,所以诊所里基本没人。

    “这是怎么啦?”杨景诚见凌云鹏把秦守义搀扶进来,连忙上前询问。

    “被狗抓伤了。老杨,你给他看一下是不是要缝针,伤口挺深的。”

    “快坐下让我看看。”杨景诚用镊子轻轻拉开秦守义肩膀上的衬衣,因为衬衣已经与伤口粘连,这么一拉扯,让秦守义不禁眉头紧皱,嘴里发出“嘶嘶”声。

    “嗯,是挺深的,需要缝针,而且还有些感染,放心吧,我会处理的。”

    “那我把守义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凌云鹏向杨景诚打了个招呼:“待会儿我再来接他,哦,对了,你这儿有胶带吗?”

    “胶带,有有有,我拿给你。”杨景诚从抽屉里取出一卷胶带交给凌云鹏。

    凌云鹏点了点头,随后走出诊所,驾车驶往花旗银行。

    凌云鹏停好车之后,便径直走向花旗银行。

    银行经理与凌云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很快就认出了他,于是笑脸相迎:“彭先生,今天你来办理什么业务?”

    “我想从保险柜里取一些东西。”

    “好的,请跟我来。”

    凌云鹏朝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面孔,便跟随银行经理进入到地下金库。

    银行经理按了按门禁上的密码,门打开了:“彭先生,请进,我在外面等你。”

    凌云鹏从裤兜里拿出那把伯爵夫人的保险柜钥匙,钥匙上镌刻的号码是864,正巧在他自己保险柜的背面一排,于是他走了过去,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确定银行经理看不到他所在的位置,于是,他从衣袋里掏出胶带,撕成三条,贴在这方形的密码盘上,凌云鹏相信,这些数字键上肯定会留有伯爵夫人的指纹印。只要提取这些指纹印,他就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凌云鹏把最左边的一条胶带撕下,发现在对应1数字键处留有指纹印,接着凌云鹏又撕下了贴在中间一排数字键上的胶带,发现2与8对应的位置上留有指纹印,最后撕下最右边的一条胶带,发现上面很干净,说明密码中不包含3,6,9这三个数字。

    凌云鹏现在提取了三个数字,分别是1,2,8,。可是密码锁是四位数,那说明其中一个数字是重复的。凌云鹏又拿起前两条胶带仔细看了看,发现对应1的胶带上留下的指纹更清晰,也更大一些,这说明伯爵夫人按了两次1,这两次指印并不完全重叠,用力也更多一些,所以指纹印也更大更深一些。

    现在凌云鹏知道伯爵夫人的保险箱密码是含有两个1,一个2和一个8的数字,但这些数字的排列组合有几十种,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一尝试。

    凌云鹏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昨天史密斯套取伯爵夫人密码时的情景,当时伯爵夫人说自己是生日是0319,安德烈伯爵的生日是……1128,对,应该就是1128,这个保险柜是安德烈生前登记的,所以会选用他自己的生日作为密码。

    凌云鹏心中一阵狂喜,他把钥匙插入锁孔,随后依次按下了1128四个数字,保险箱发出悦耳的开启声,凌云鹏终于打开了伯爵夫人的保险柜。他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伯爵夫人把安和寺路8号的房地契放进了银行保险柜中。

    忽然,一块白色的绢帕从这些文件中飘落下来,凌云鹏连忙把它捡了起来,细细一看,惊喜万分,原来绢帕上绣制了一幅地图。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凌云鹏脑海里突然涌现出这句诗词,凌云鹏想起来了,当时伯爵夫人背对着他,把一件什么东西塞进文件袋,现在看来,就是这块绢帕了。

    凌云鹏急忙把绢帕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随后从公文包里取出微型相机,对准绢帕,频频按下快门。

    拍完照之后,凌云鹏把这些房地契和绢帕都放入保险柜中,随后关上保险柜,取下钥匙。

    凌云鹏整了整衣服,朝门口走去。

    “彭先生,事情办完了吗?”银行经理礼貌地问道:“请问您还要办理其他业务吗?”

    “不需要了。麻烦了。”

    “不客气,您请。”

    凌云鹏走出了花旗银行,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这一个多星期的辛苦总算是有结果了。

    凌云鹏心情特别舒畅,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哼着小曲,回到了博仁诊所。

    杨景诚已经给秦守义的伤口缝了八针,包扎好了,杨景诚特地关照秦守义要多卧床,不要碰水,防止伤口感染等注意事项。

    “怎么样,没事了吧?”凌云鹏问杨景诚。

    “问题不大,只要多休息,不要让伤口感染,过个三天来拆线,一周之后差不多完全康复了。”

    “好,守义,你在下面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凌云鹏说完,风一般地上了楼。

    打开1号房门之后,凌云鹏给赵锦文去了电话。

    电话铃响了八下之后,凌云鹏终于等到了赵锦文的声音:“喂。”

    “货已拿到,晚七点老地方碰头。”凌云鹏难掩兴奋之情。

    “好。”电话挂断了。

    凌云鹏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赶紧把门锁住,随后风一般地下楼。

    “好了,守义,我们走吧。”

    “云鹏,饭快好了,不在这儿吃点?”林曼芸招呼凌云鹏。

    “不吃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呢。”凌云鹏朝林曼芸挥了挥手。

    告别了杨景诚夫妇之后,凌云鹏带着秦守义开车回到了安和寺路。

    两人推开房门,却见八仙桌上已经饭菜准备就绪,热气腾腾地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你们回来啦!”阿辉连忙迎上前去。

    “哇,今天有热菜热饭吃了。”秦守义舔了舔嘴唇。

    “怎么样,老大,从今往后我们顿顿都有热菜热饭吃了!“傅星瀚拉着凌云鹏到八仙桌旁:”你来看看,今天房东太太给我们准备了哪些小菜。”

    凌云鹏眼睛扫了一下,桌上放着四菜一汤:炒三丁,番茄炒蛋,红烧狮子头,油焖茭白,鸡鸭血汤。

    “还真是丰盛啊,哪吒,你今天多喝点鸡鸭血汤,补血的。”凌云鹏招呼了一下秦守义:“哪吒,你先坐下来吃点吧。”

    “对对对,哪吒,你先吃。”阿辉赶紧把碗筷给秦守义准备好,负疚地说道:“你这可是为了我才受的伤。”

    “阿辉,别这么见外,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别分彼此。”秦守义朝阿辉笑了笑。

    “对,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可能还会碰到其他危险,只要我们大家精诚团结,相互协作,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凌云鹏拍了拍阿辉的肩膀。

    “哦,对了,老大,你走后,那个田中纠夫来了,他给伯爵夫人涂了点药,吃了片镇静剂。然后就走了。”傅星瀚向凌云鹏汇报了监视情况。

    “走了?”凌云鹏脸上掠过一丝疑惑。

    凌云鹏觉得这个田中似乎对藏宝图不感兴趣,难得到伯爵家一趟,难道不应该像史密斯一样,千方百计地套取伯爵夫人的秘密吗?作为一名对藏宝图虎视眈眈的樱机关的间谍,他的这种表现令凌云鹏有些不解。

    “他没说什么吗?”凌云鹏继续问道。

    “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他和伯爵夫人用英语交谈,说实话,他的英语口语很是蹩脚。不过我大体还是听懂了,他让伯爵夫人好好休息。别的也没说什么。”

    凌云鹏对田中的表现虽有疑惑,但也并不十分上心,毕竟他已经得到了那块绣有藏宝图的绢帕,他总算是抢先一步得到了这份大礼。

    “哦,对了,伯爵夫人已经发现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不见了,她以为是刚才摔跤的时候掉的,发了不少牢骚。”傅星瀚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凌云鹏。

    “钥匙掉了没关系,不影响伯爵夫人去银行取东西,银行里有备用钥匙,只要伯爵夫人能证明她就是保险柜的主人就行。”凌云鹏向傅星瀚解释道。

    傅星瀚点了点头。

    “来来来,大家也辛苦好几天了,今天要是没什么事,大家也都好好休息休息吧。”凌云鹏心情飞扬:“来吧,这么一桌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冷了就不好吃了,大家快来吃饭。”

    四人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顿可口的饭菜。

    饭后,凌云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半了,于是,赶紧拎着公文包出门了。

    七点不到,凌云鹏便来到了霞美咖啡厅,他看了看四周,一切如常,便来到了原先的座位。点了一杯摩卡咖啡后,静静地等候着赵锦文的到来。

    七点整,赵锦文准时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口,他进门扫了一眼,看见凌云鹏已经在老位子上等着他了,便径直走了过去。

    赵锦文落座之后,服务生走了过来:“请问先生,您还是来一杯卡布基诺吗?”

    赵锦文冲服务生笑了笑:“对,老样子。”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点点头离开了。

    “怎么,已经到手了?”赵锦文压低声音,眼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嗯,我已经把它拍成了胶卷。”凌云鹏说着,从西服内袋里取出一只迷你的塑料盒,从桌底下交到赵锦文的手里。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赵锦文把塑料盒放入贴身的衣袋里。

    “先生,您的咖啡。”服务生把一杯卡布基诺放在赵锦文的面前,随后离开了。

    “我会交给技术部门甄别一下,如果没问题,你们就可以撤离安和寺路的据点了。”

    “好,我等你消息。”

    “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份藏宝图的?”赵锦文饶有兴趣地想要知道其中的细节。

    “说实话,这次能这么顺利地得到这份藏宝图,首功当推傅星瀚,没想到这个傅星瀚真是个能人,除了会唬人之外,他还懂几国语言,通过那套监听设备,伯爵夫人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那个史密斯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悄悄地给伯爵夫人服用了迷幻剂,随后套取了伯爵夫人家的保险箱的钥匙和密码,但是打开保险箱后却一无所获,伯爵夫人醒来之后发现保险箱被动过了,所以引起了她的警觉,她就把重要的物品都转移到了花旗银行的保险柜里,我让阿辉把伯爵夫人的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弄到手,随后我就从花旗银行里得到了这张藏宝图。”

    凌云鹏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得到藏宝图的过程,当然这中间他省略了许多细节:“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这么顺利?”赵锦文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沉思着:“那张藏宝图的原图是什么样的?”

    “是一块白色绢帕,上面绣着一幅地图。”凌云鹏喝了一口咖啡:“这图绣得真的很逼真,除了坐标之外,连一些沟渠都标注上了。”

    “是一块绢帕?”赵锦文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

    “怎么啦?”凌云鹏见老师刚才的笑容收敛了,反而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赵锦文有些疑惑,凌云鹏所说的这张图跟他所了解的有些出入:“你的前任汇报说,藏宝图是一张纸质的图纸,是手绘的,不是绣在绢帕上。”

    “那或许安德烈觉得纸质的图纸容易损坏,碰到水不就全毁了吗,所以绣在绢帕上更安全,更便于携带。”凌云鹏觉得把藏宝图绣在绢帕上从逻辑上也是说得通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不知道老师问什么会有些茫然不解的感觉。

    “或许吧,不过在技术部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你还是要密切监视对面的情况。”

    “好的。那我先走了。”凌云鹏拿起公文包,先行走出了霞美咖啡厅。

    出门后,凌云鹏没有叫黄包车,而是自己一路慢慢地在大街上闲逛着,赵锦文的疑问让凌云鹏也开始心生疑窦,于是一路上他反复在回忆那些监听到的和监视到的细节。

    他回想起当时伯爵夫人混沌之中,史密斯在不停套取伯爵夫人的隐秘,虽然掌握了保险箱的钥匙和密码,但保险箱内却没有藏宝图,然后他又问伯爵夫人藏宝图放那儿了,伯爵夫人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安娜……”,后来史密斯便去查找《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还用碘酒显影,以为藏宝图被密写在这本书里,但结果同样令他失望。

    那伯爵夫人所说的这个“安娜”,显然不是指那本名著,那她指的是……难道是女佣安娜?她把藏宝图放在了安娜手里了?还是她当时非常难受,本能地呼唤安娜?

    凌云鹏被自己的问题困惑住了,难道他的监视方向有误?他脑海里把有关安娜的信息聚拢了一下,觉得这个安娜没什么特别,一个沉默无语,勤勤恳恳的普通女孩而已,最大的疑问就是这个女孩为何一声不吭,至今未听见她说过一句话,难道安娜是个哑巴?

    凌云鹏想不出自己所采取的行动中有什么漏洞,他叹了口气,但愿这是赵锦文杞人忧天而已,也许那份绢帕上所绣的就是那座金矿的地图。

    不知不觉中凌云鹏已经走回了安和寺路。夜色中,他忽然发现伯爵夫人家的门口有几张陌生的面孔。

    凌云鹏连忙躲在路旁的电线木头后面,密切关注着对面门口的动静。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敲了敲伯爵夫人家的大门,很快大门开了,安娜望了望面前的陌生人,一脸惊恐,还没发声,那个黑衣人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小毛巾捂住了安娜的口鼻,安娜还来不及呼救就瘫倒在了门口。

    黑衣人把安娜拖到她的卧房内,随后用绳子把她紧紧地捆在了椅子上。

    伊凡诺夫见安娜去开门后,没动静了,便出门查看,见大门敞开着,便嘟哝着走到大门口来关门,这时,又有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手里也拿着一块毛巾,捂住伊凡诺夫的嘴,伊凡诺夫连忙甩头,想要挣脱,由于伊凡诺夫长得高大,黑影的毛巾被甩在了一边,这时身后又出现一名蒙面的黑衣人,用尽全力勾住伊凡诺夫的脖子,这时,先前的那个黑衣人捡起地上的毛巾,紧紧捂住伊凡诺夫的口鼻,伊凡诺夫猝不及防,很快失去了反抗能力,身子绵软地倒在了地上。

    “是乙醚!”凌云鹏望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暗叫一声。

    两个黑衣人合力把伊凡诺夫抬进了他自己的卧室,用绳子把他的四肢捆绑在床上,随后这三个黑衣人一起朝伯爵夫人的卧室走去。

    凌云鹏一刻不敢耽误,连忙冲上二楼。一推门,其余三人吓了一大跳,他们正在聚精会神地打牌呢。

    “别玩牌了,戏痴,快过来监听。”凌云鹏急忙招呼了一声傅星瀚。

    傅星瀚见状,立刻把手里的牌扔在桌上,疾步走到监听设备前,熟练地打开开关,戴上耳机。

    “怎么啦,老大,出什么状况了?”秦守义也走到凌云鹏的身边,见凌云鹏神色严峻,不禁忧心忡忡地问道。

    “刚才我看见三个黑衣人闯进了伯爵夫人家,现在他们已经进了伯爵夫人的卧室了。伯爵夫人已经被他们反绑起来了,嘴里还塞了毛巾。”凌云鹏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伯爵夫人卧室里的正在发生的情况。

    “这三人怎么这么厉害,那金刚是吃素的?”阿辉不解地问道,在他心目中,伊凡诺夫力大无比,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岂是两三个毛贼就能制服的。

    “金刚和安娜都被他们用乙醚放倒了,他们现在都被捆在自己的房间里呢。”凌云鹏解释道。

    “怪不得呢。”傅星瀚耸了耸肩:“看来这三个家伙是有备而来。”

    “乙醚是什么?”阿辉眨巴着眼睛望着凌云鹏。

    “这是一种麻醉剂,如果捂住口鼻的话,人很快就会失去知觉。”凌云鹏还没开口,傅星瀚就抢先回答了。

    凌云鹏回头望了望傅星瀚,看来这小子以前在租界活动时没少用这玩意儿。

    傅星瀚见凌云鹏向他投来的那种鄙夷的眼神,便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而此时,在安和寺路8号,小洋楼的二楼卧房内,伯爵夫人被反绑着坐在沙发上,脸上露出惊恐的目光,其中一个蒙面人把伯爵夫人嘴里的毛巾拿掉,并拉下了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布。

    “是田中。”凌云鹏看清了田中纠夫的面容:“这么看来,日本人已经沉不住气了,撕掉伪装,以真面目示人了。”

    伯爵夫人见是田中,很是吃惊:“怎么是你,田中大夫?”

    “没想到吧,伯爵夫人,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不是什么大夫,我真正的身份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樱机关的井上太郎少校。”这位田中大夫跟伯爵夫人亮明身份,彻底摊牌了。

    “你,你是间谍?”伯爵夫人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日本人。

    “没错,我并非河野先生的徒弟,当我们得知你丈夫得到了一张藏宝图之后,樱机关就让你先前的私人医生河野先生回国了,而让我来接替他继续当你的私人医生,好在我以前在京都医学院学过两年医学,伯爵夫人没发现我有什么破绽吧?当然我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你的丈夫安德烈伯爵留下的那张藏宝图。要不是总部催促我尽快拿到这张藏宝图,我倒是不介意跟伯爵夫人进行更深入的交往和沟通。”井上太郎从腰间拔出匕首,在伯爵夫人的眼前晃悠着:“听说伯爵夫人已经在英国物色好了房产,不日就要启程去英国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伯爵夫人惊讶地望着这位井上太郎。

    “我们对伯爵夫人的一举一动很是关注,没关系,世界这么大,你想去看看,这都不是问题,不过,人可以离开,藏宝图必须留下。”

    伯爵夫人浑身颤抖着一言不发。

    田中把匕首往沙发的扶手上用力一扎,吓得伯爵夫人闭起眼睛,惊叫起来。

    “怎么样,要图还是要命?”井上太郎威逼着伯爵夫人。

    “在床架的铜管里。”伯爵夫人终于把秘密告诉了井上太郎。

    井上太郎喜出望外,连忙走到床架旁,拧开球状凸起,从里面取出一块绢帕,他抖搂了一下,举了起来,对着灯光仔细查看。

    “幺西幺西。”井上太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夫人,让你受惊了。”

    “开路。”井上太郎招呼了一下手下,随后三人把卧室门关上,一起离开了安和寺路8号。

    凌云鹏看见田中手上的那块绢帕,跟他在银行保险柜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便已明白绢帕上的那个藏宝图是假的,心里又懊恼又欣喜,懊恼的是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藏宝图是个假货,欣喜的是无论是美国陆军情报局还是日本樱机关,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得到真正的藏宝图,那么自己还有机会。

    现在伯爵家的主仆三人都被捆绑在屋内,到了该出手相救的时候了。

    凌云鹏走到衣柜前,把里面一件邮差的制服拿了出来,递给傅星瀚:“戏痴,该你出场了,你假扮邮差送信,进入伯爵夫人家中,他们现在正需要你这个大救星呢。”

    “这活倒是挺适合我的,我去英雄救美了。”傅星瀚立马换上邮差的制服。

    “还有这个,邮包。”凌云鹏找到一个大挎包,里面塞了些废报纸,递给傅星瀚:“别露馅。”

    “放心吧,这个对我来说太小儿科了。你就瞧好吧。”傅星瀚得意地朝凌云鹏眨了眨眼睛。

    傅星瀚背着挎包,悄悄地下楼,他怕撞到房东太太,他这一身打扮,要是遇到房东太太,肯定会被问长问短。

    还好,房东太太家的房门紧闭着,于是傅星瀚加快脚步,走出安和寺路7号大门。

    九点多钟的安和寺路很是安静,除了几只知了还在叫唤之外,没有任何声响。伯爵夫人反绑着双手,慢慢移到窗前,想要向路人求救,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她有些绝望。

    “晚报来了,今天的晚报来了。还有几份晚报谁要?”傅星瀚故意在8号门口吆喝着。

    “喂,邮差,请你上楼来一下。”伯爵夫人见到傅星瀚,真是觉得遇见救星了,用汉语呼叫道。

    傅星瀚抬头望见了伯爵夫人,用手指了指自己:“夫人,您是在叫我吗?”

    “是的,麻烦您上楼来一下。”伯爵夫人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傅星瀚。

    “好的,我这就上来。”傅星瀚心花怒放。

    傅星瀚说完,推开虚掩的大门,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推开房门,见伯爵夫人正用企盼的目光望着自己。

    “夫人,你怎么啦,家里招贼了吗?”傅星瀚看见伯爵夫人妆容尽失,头发凌乱,双手被反绑着,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连忙上前帮她解开绳索。

    “谢谢,谢谢你,邮差先生,我会报答你的。”伯爵夫人对傅星瀚充满了感激,她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手。

    “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啊?”傅星瀚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不用,不用麻烦了,这只是私人恩怨而已。”伯爵夫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伯爵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叫了一声:“天啊,安娜,伊凡诺夫。”

    伯爵夫人说完,立马冲出房间。傅星瀚朝房间的四周望了望,发现沙发底下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走过去,捡了起来,原来是一根蓝宝石项链,这根项链一直挂在伯爵夫人的脖子上,估计是刚才被日本人捆绑时,在不断挣扎的过程中不慎掉落下来的。傅星瀚随手把这根项链放入裤兜里。

    傅星瀚连忙跟着伯爵夫人下楼,在安娜的房间里,伯爵夫人正在推搡着依旧晕厥过去的安娜,在不停地呼唤她:“安娜,安娜,你醒醒,醒醒。”

    但安娜还是没有苏醒过来。

    “夫人,请让我来。”傅星瀚拿着一只杯子,倒了一杯凉水,走到安娜面前,用嘴喝了一大口凉水,朝安娜的脸上喷了过去,安娜被这凉水一激,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望着伯爵夫人和傅星瀚。

    傅星瀚连忙帮安娜松绑,安娜揉了揉被捆绑得有些红肿的手腕,扑到伯爵夫人的怀里,嘤嘤地哭泣起来。

    “上帝保佑,没事了,安娜,没事了。”伯爵夫人用俄语安慰着安娜。

    “伊凡诺夫。”

    伯爵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安娜的屋子,走到伊凡诺夫的屋子里。安娜紧随其后。

    傅星瀚朝安娜的屋子里望了望,有个衣橱,他打开一看,都是安娜的一些很普通的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又打开床头的小柜子,里面是安娜放的一些杂物,没什么价值,然后他站起身来,又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发现床头有一个放针线的笸箩,便走了过去,翻了翻,里面有一块白色的绢帕,上面绣着一副地图,还差一点就完工了,上面还吊坠着针线。傅星瀚忽然觉得心脏狂跳不已,连忙连针带线把绢帕塞进裤兜里。

    傅星瀚来到了伊凡诺夫房间里,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在床架上,觉得很是可笑,这么个庞然大物居然被捆绑成一个“大”字,丝毫不能动弹。

    伯爵夫人正学着傅星瀚的模样,对着伊凡诺夫的脸上喷凉水,伊凡诺夫终于醒了过来。傅星瀚连忙帮他松绑。

    “夫人,你确定不用报警吗?”傅星瀚再次问道。

    “不用,谢谢了,邮差先生,你是个好人,上帝会保佑你的。”伯爵夫人拉着傅星瀚的手,说着感激的话,随后转头对安娜说:“安娜,去给这位邮差先生拿十块美金。”

    安娜点点头,连忙跑进自己的屋里,从钱包里拿出十块美金,走到傅星瀚面前,朝他微微一笑,充满感激地把钱塞进他的手心里。

    “邮差先生,一点小意思,请您收下。”伯爵夫人走过来,拥抱了一下傅星瀚,傅星瀚的心里升腾起一种满足感。

    “好了,夫人,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傅星瀚笑着朝伯爵夫人挥了挥手,退出大门。

    傅星瀚走后没多久,伯爵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发现蓝宝石项链不见了,惊出一声冷汗,连忙上楼寻找,可是找遍了角角落落,都没有发现。

    伯爵夫人失望地坐在沙发上,恨恨地骂道:“该死的日本人,强盗,魔鬼。”

    傅星瀚兴冲冲地返回了寓所,一进门,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老大,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傅星瀚从裤兜里掏出那块绢帕:“你看,这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藏宝图?”

    凌云鹏接过绢帕,细细看了看,耸了耸肩,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这应该是赝品,准确地说,这是迷魂汤,这条绢帕和刚才田中拿走的那块绢帕,还有我今天下午在伯爵夫人银行保险柜里发现的绢帕一模一样,如果这真的是藏宝图的话,她有必要一式三份吗?”

    “啊,有三块这样一模一样的绢帕?”傅星瀚目瞪口呆地望着凌云鹏。

    “可能还不止三块,也许伯爵夫人复制了若干块这样的绢帕,为的就是迷惑对手。”凌云鹏很肯定地说。

    “他妈的,这娘们可真够厉害的。居然还学会了狸猫换太子这一招。”傅星瀚一脸恼恨,其他两人也有点灰心丧气。

    “不管是史密斯的软磨硬泡,还是田中的凶相毕露,或是我们的费尽心机,都没能得到真正的藏宝图,现在大家又全部回到了原点,只不过史密斯和田中都已经暴露了,他们想要再接近伯爵夫人就难了,好在我们还没被发现,所以,就这点上来看,我们还是占有优势的。”凌云鹏鼓舞着士气。

    卧室里的电话铃响了,凌云鹏连忙走进卧室里,转身把房门反锁上,等铃声响了八下之后拿起电话:“喂。”

    “你给我的是假货,技术部门鉴定过了,按照图中的坐标,目标位置在海里。”电话里传来赵锦文略带沮丧的声音。

    “我已经觉察到了。抱歉,让大家空欢喜一场。”凌云鹏有些自责。

    “不要气馁,继续监视。”赵锦文向凌云鹏下达了这八字命令。

    “明白。”凌云鹏把电话挂了,他抹了一把脸,走出卧室。

    “老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秦守义问道。

    “从头再来,看来伯爵夫人早就防着那些觊觎藏宝图的人了,她比我们想象中要聪明得多,我们以前低估她了。”凌云鹏在反省自己轻敌了。

    “伯爵夫人用假的藏宝图来迷惑对手,可是她不怕被别人发现图是假的吗?”秦守义觉得伯爵夫人的这一招险棋虽然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这当然会有风险,但这可以为她赢得时间,也许她正在等买家的答复,只要那个大买家谈妥了,她就能出手了,但那个大买家会是谁呢?谁是中间人呢?”凌云鹏捏了捏眉头,这些问题他们至今没有找到答案。。

    “哦,对了,戏痴,这块绢帕在哪儿发现的?”凌云鹏望了望这块绢帕上吊坠的针线:“是在安娜房间里找到的吗?”

    “是啊。在安娜做针线活的笸箩里找到的。”

    “看来这些绢帕都是出自安娜的手,那安娜会不会也是知情人之一?”凌云鹏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