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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书终于还是放弃了那个诱人的念头,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隐隐约约告诉他韦小宝死在山海关,并不会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死法。

    连宋青书都默许了他的做法,赐婚队伍里其余人更不被韦小宝放在眼里。此后每日晚上,公主都悄悄叫韦小宝去陪伴。韦小宝初时还怕宋青书笑话,但少年人对男女之事本来就难以把持,一个娇媚万状的公主缠上身来,哪肯割舍不顾?便算是正人君子,也未必把持得定,何况他从来不知伦常礼法为何物。

    起初几日还偷偷摸摸,到后来竟在公主房中整晚停宿,白天是赐婚使,晚上便是驸马爷了。众宫女太监一来畏惧公主,二来韦小宝大批银子不断赏赐下来,再加上送嫁将军宋青书也一直不发话,谁还敢说半句闲话?

    这段时间宋青书并没有心思搭理那对狗男女,反而一直在为夏青青李沅芷二人的不知所终发愁。

    呆在满清朝廷只是权宜之计,本来所有的布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结果随着夏李二人的失踪,缺失了很关键的两环……宋青书望着远方天际,脸色有些难看,眼中一丝厉色闪过,莫非最后还是要选取那个办法?

    宋青书深知那个办法过于凶险,虽然利益巨大得足够让自己一夜翻身,但是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长久以来,宋青书都十分清楚,因为武当派的事情,以及屠狮大会过后,自己在武林中的名声只能用‘狼藉不堪,无可救药’来形容,所以并不在意投靠满清朝廷,会给自己江湖上的声誉带来什么负面影响,颇有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的意味。

    想到哪怕自己一天到晚行侠仗义,武林中人对自己的印象也不会有多大改观,宋青书一开始就放弃了混迹江湖的打算,转而选择了由庙堂破而后立。

    他原本计划着借助满清的势力,逐渐成长为一个让其他人又恨又怕的存在,就像当年威震天下的鳌拜一样。

    明朝刚刚灭亡不久,满清境内遍地都是反清复明的力量,比如天地会,红花会,还有山东的金蛇营。

    袁承志被东方不败击杀过后,宋青书虽然一直在夏青青面前表达着各种遗憾之情,但他内心却是窃喜的。

    因为袁承志一死,金蛇营便群龙无首,他便有了入主的可能。当然,金蛇营山头林立,各势力间互相倾轧十分惨烈,宋青书知道就算收服了夏青青,也不等于收服了金蛇营。他名声太差,加上夏青青已故金蛇王遗孀的身份,两人若是在金蛇营将士面前露出一点暧昧的意思,恐怕连夏青青都要被连累。

    到时候两人顶着奸夫淫妇的身份,别说入主金蛇营了,恐怕天下都没有立足的地方,只能安心当满清朝廷的走狗了。

    宋青书并不愿意这样,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着夏青青到山东去整合金蛇营,而是等着金蛇营众人来求他入主。

    若是宋青书将这个念头说给其他人听,恐怕十个人有十个都会觉得他疯了。但宋青书自己心中却明明白白,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必须要宋青书在朝廷中有足够的实力,至少要能做到手握兵马的一方大员,那样才有机会面对金蛇营,才有机会打得金蛇营叫疼。

    当金蛇营众人从心底对他感到害怕,知道战场上已经无法战胜他时,自然就会涌现出一两个聪明人,会突然意识到宋青书汉人的身份。就算没有这样的聪明人也没关系,宋青书自然会悄悄安排出来。

    反清复明的组织有个通病,那就是他们往往对满清朝廷中汉人官员抱着幻想,总觉的他们身为汉人,应该更容易认同自己的理念,更容易加入自己反清复明的大业。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四处碰壁,最后会付出血的代价。

    这些组织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些不是汉人么,为什么对他们比满人还狠?他们不明白,宋青书却是明白的。

    当那些汉人选择当满清朝廷的官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满清制度中,旗人更受重用是不争的事实,汉人官员想爬得更高,得付出多出数倍的努力。

    跟这些反清复明组织一样,其余满人官员甚至皇帝,同样不信任这些汉人官员,而且日常会有意无意间表现出来。这些汉人官员为了向朝廷表示忠心,一举一动都是谨小慎微。

    特别是碰到反清复明这种异常敏感的问题,如果是一个满人官员,说不定笑笑就过去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忠诚问题,但如果是一个汉人官员碰到,他如果不立即态度坚决地表面立场,轻则仕途黯淡,重着有抄家灭族之祸。

    至于怎样阐明自己的立场,还有什么比那些反清复明义士的鲜血更有效的呢?

    就好比在宋青书前世的世界一样,美国政府有非常多的华人官员,而且很多级别都非常高。一般的中国老百姓看到美国某某部长是华人,马上兴高采烈,以为对中国是好事。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他们对待中国问题往往比土生土长的美国白人更狠,更苛刻。因为他们本身是华人,若想位置坐得安稳,就必须要消除美国人民以及其余官员的心中的疑虑,对中国问题摆出那种姿态就很容易理解了。

    宋青书却与那些在满清朝廷为官,追求高官厚禄的汉人有着本质的不同,他追求的是万里江山,满清朝廷没法给他,因此他没有必要和他们一样对朝廷忠心耿耿。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想策反他是非常容易的。在宋青书原来的打算里,是当自己将金蛇营打怕了过后,再有夏青青出面,引导金蛇营众人试图策反自己。

    宋青书为什么觉得一切可行?因为红花会用尽一切办法试图策反乾隆给了他信心。就因为他们相信乾隆是汉人,他们可以为了策反他付出一切代价,连总舵主陈家洛都为了所谓的大义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香香公主送给了乾隆,就是为了让乾隆下定决心反清复明。

    只是他们没弄明白一件事情,乾隆已经贵为皇帝了,红花会还能给他什么?真以为民族大义有用,又或者一个绝世美人就能让乾隆抛弃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只要夏青青心甘情愿的配合,宋青书便有把握以另一种姿态成功接手金蛇营,只是可惜如今夏青青的离去让一切都化为了泡影。所以那晚当宋青书知道是骆冰从中作梗,才会显得那么愤怒,一气之下在她身上发泄了一通。

    直到送亲队伍到了山海关境内,他都没想出什么锦囊妙计来。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巍峨城墙,宋青书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如今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了,看会不会出现什么转机。”

    突然想到一事,宋青书不得不派人将韦小宝喊了过来,看着他脚步虚浮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副会意的笑容:“韦兄弟可要保重身体啊。”

    韦小宝难得脸一红,开口说道:“让宋大哥见笑了。”心中却暗想那个公主又骚又浪,这段时间都快被她吸干了。

    “这次并非哥哥想多管闲事,只是如今到了吴三桂的地盘上,若是韦兄弟还像以往那样,随意进出公主卧室,若是落入有心人的耳目,我们此行恐怕祸福难料啊。”

    宋青书是担心对方色迷心窍,不知收敛,若是事情败露,别说韦小宝了,自己身为送嫁将军恐怕也死罪难逃。

    “多谢宋大哥提醒。”韦小宝心中一紧,这段日子和建宁如胶似漆,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他理智尚存,明白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建宁公主已经被皇上赐给吴应熊了,她注定了是下一代平西王妃,你随便玩玩儿就行了,如果感情用事,破坏了皇上的计划,恐怕……”宋青书并无说完,但意味已经很明显。

    “随便玩玩儿就行了?”韦小宝听得大感佩服,在他口中金枝玉叶的公主,仿佛像变成了一个普通宫女一样……嗯,也不对,建宁本来就是一个孽种,真说起来地位连一个宫女都不如。

    “还有一件事情,”宋青书想了想,“建宁公主那边你得处理好,不然她乱说话就糟了。”

    “宋大哥放心吧,我有办法说服她。”韦小宝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是烦恼不已,近日建宁已经多次暗示他,想办法让吴应熊变成吴死熊,不过这种天大的干系,他哪敢答应,只好一边敷衍着,一边苦思冥想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建宁的性子,宋青书倒是比较了解,并不认为她会这么容易就范,不过韦小宝既然这样说了,他倒是不好再问。念及韦小宝逢凶化吉的本事,倒也有几分相信他是真有办法。

    心中又突然有些可怜起吴应熊起来,考虑到这几天韦小宝和建宁那股食髓知味的劲儿,保不准已经珠胎暗结,未婚妻子在洞房前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不说,还有很有可能让他喜当爹……

    “禀告两位大人,我们抓到一个不停窥视车队,形迹可疑之人,不过,不过……”宋青书正想得出神,一个侍卫跑了过来打断了他。

    “你口吃么?不过什么?”韦小宝心中正有些烦闷,看侍卫支支吾吾的样子,张口便骂道。

    侍卫一张脸胀得通红,连忙说道:“不过来人自称平西王世子吴应熊的弟弟吴英雄。”

    “平西王不就一个儿子么?”宋青书眼神有些茫然,不确定的看了韦小宝一眼。

    “吴三桂那老乌龟哪有这么好福气有两个儿子,肯定是冒牌的,给我狠狠打一顿,扔到路边。”韦小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喳!”

    看着侍卫正欲退下的身影,宋青书心中一动,连忙喊住了他。

    “慢着,你将那个人带上来看看。”

    韦小宝显得兴趣缺缺,连忙说道:“宋大哥我先走了,公主这两天一直闹脾气,我得好好哄她。”

    宋青书点点头,韦小宝离去没多久,侍卫们就将一个人押了过来,“放开我!信不信到了山海关,我让爹爹将你们都拖出去砍头。”来人一边挣扎一边怒斥道。

    听到对方娇脆的声音,再看清了他唇红齿白的模样,宋青书表情一愣:“这个男的怎么一副娘娘腔的模样,莫非是女扮男装的?”眼光下意识往对方胸脯扫去,并没有什么波澜壮阔,不甘心地抬头想瞅瞅他的喉结,哪知道对方穿着一件高领长褂,脖子处被遮得严严实实。

    “你说你是平西王的小儿子吴英熊?”宋青书挥挥手,示意侍卫放开她。

    “本姑……公子正是!”来人甫一脱困,第一反应便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显然极为爱洁。

    “据我所知,平西王就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此次赐婚的额驸吴应熊。”旅途无聊,宋青书也不介意配合他一下。

    “哼,那是你们见识少。”那人冷哼一声,不过心中也明白宋青书不可能就这样就相信自己,连忙辩解道:“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是爹爹的私生子,自然很少人知道。”

    宋青书心中倒是信了几分,在这个世上,自己背叛师门,害死师叔,在武林中的名声可以说就犹如臭豆腐一般。不过跟吴三桂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当初他引清兵入关,害得异族占据了汉人的江山,后来又亲手勒死了前明最后的希望桂王……

    如果说宋青书的名声是臭豆腐的话,那么吴三桂在这世上名声就可以算得上榴莲一般。这样一来,恐怕没谁愿意平白无故认作吴三桂的儿子。

    “好吧,就算你是平西王爷的儿子,那你不在王府中,却跑来窥探我们队伍,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宋青书疑惑地问道。

    “来人,上茶!”吴英雄大摇大摆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语气中天然的那股颐指气使的感觉,让侍卫们愣了一下,下意识迈开脚步想去准备,突然醒悟过来,不由得恼怒地等着他。

    “你们先下去准备明天的事情吧,这个人就交给我了。”宋青书挥了挥手,如今使队在山海关外扎营下来,等着第二日吴三桂出城迎接,也有不少准备工作要提前做。

    众侍卫知道宋青书武功高强,而且刚才和这个所谓的王子交手,知道吴英雄的武功稀松平常得紧,便纷纷告退。

    “好吧,看你这个人倒也不太讨厌,我就告诉你吧。能得到皇上赐婚,我大哥虽然高兴,但从没见过公主的样子,难免有些患得患失。我这个当弟弟的,了解他的心意,就打算先跑出来替他把把关。”吴英雄的声音若珠落玉盘,一口气就说了一大堆。

    见他说话间偶尔露出的撅嘴神态,宋青书面皮一阵抽动,心中暗暗发狠:我是当你女扮男装才跟你这么客气的,如果让我知道你只是个伪娘,看我不把你揍得满脸桃花开才怪。

    “若是公主相貌丑陋,你们还敢拒婚不成。”宋青书语气一寒,这点姿态还是要表露出去的,总不能堕了朝廷的颜面,不然传回康熙耳中,总归不好。

    吴英雄一愣,连忙说道:“这怎么会?其实,其实只是我想先偷偷瞧瞧嫂子的模样而已。”

    “你一个当弟弟的,跑来看哥哥的未过门的妻子,哪有这样的道理?”宋青书神色奇怪地看着他,“莫非你对自己的嫂嫂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你!”吴英雄被宋青书一番言语激得难堪不已,不过对方说得合情合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辩解。

    犹豫了良久,见帐中也没有其他人,吴英雄一咬牙,站起来将头上的帽子摘掉,露出了一头犹如瀑布的柔顺秀发,“你现在还觉得我会对嫂嫂有什么非分之想么?”

    宋青书心中暗喜,嘴上却假装吃惊的说道:“你……你是女的?”

    “哼!”对方娇哼一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看起来一表人才,却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当什么送嫁将军。”

    宋青书却是仔细打量起来女子的容貌,刚才就觉得她眉目如画,心中才有了怀疑,现在对方露出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更加衬托出比刚才更震撼的绝世容颜。

    发型对女人来说果然是太重要了,宋青书想到前世有个美女朋友,按照网络上的语言,七分不能再少了。结果有一天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非要跑到西藏一座寺庙出家为尼,再见到她时,她已经顶着一颗澄亮的光头,当时宋青书看着面前样貌普通平常的尼姑,实在无法跟自己印象中那个美丽的女子联系起来。

    “喂,你看傻了?”少女从小到大,早已习惯了男人这样的目光,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不耐烦地说道。

    宋青书终于回过神来,眼前女子虽然身着男装,但是仍然能看出那婀娜的身姿,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美丽出尘……只可惜身上总带着一丝盛气凌人的感觉,破坏了那份独特的气质。

    “美貌身材十分,气质要扣一分。”宋青书心中暗自做了评价,嘴上一笑:“没想到阁下居然是位姑娘,只是不知道刚才姑娘说自己是平西王二王子,那现在你又是什么身份?”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说了平西王是我爹,我自然就是郡主了。”少女虽然言语颇为不客气,但是声音实在是娓娓动听,宋青书也不着恼。

    “郡主?”宋青书在脑中思索一下,喃喃自语:“我就记得阿珂是吴三桂女儿,莫非他还有其他女儿?”

    少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宋青书一震,心想是了,这个世界阿九还没变成九难师太,自然没有到平西王府掳走尚在襁褓之中的阿珂,那么阿珂应该从小就是在王府长大,难怪会养成一副盛气凌人的性子。

    少女阿珂已经出落得如此祸国殃民,传说她只遗传了母亲陈圆圆七分的美貌,那又应该是怎样一张绝世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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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只有这一章,明天我想办法补上

    宋青书笑了笑,答道:“郡主艳名四播,京城人人都知道平西王爷有一个天仙儿般的女儿,我知道你的名字也并不奇怪。”

    “真的么?”阿珂表情羞涩地问道,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居然传到京城去了,少女心思,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难免有点神采飞扬。

    “自然是真的,郡主难道不知道么?”宋青书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好了好了,”宋青书一直称赞她的美貌,哪怕阿珂神经再大条,也有些不好意思,“既然你知道我,现在带我去见见嫂嫂没问题吧?”

    “这恐怕有些于理不合,”宋青书表情为难,万一现在韦小宝和建宁正在胡天胡帝,自己带着吴三桂的女儿过去,不是找抽么。

    “哪有什么不合的,我一个女儿家看看自己的嫂嫂,又不会坏了她的名节。”阿珂声音清脆娇媚,轻柔欲融。

    宋青书心想建宁哪还有什么名节,都被韦小宝坏得差不多了,不过的确不愿带她过去,只好说道:“郡主何必心急,明日平西王就会迎公主入关,到时候郡主自然能见到。”

    阿珂心中焦急,一张口就说到:“可是我等不到明天啊。”

    “为什么?”宋青书面露狐疑,突然想到天下美人儿如此之多,对方虽然的确国色天香,却也未必就是阿珂了。

    见他神色,阿珂明白宋青书已经产生了怀疑,内心挣扎良久,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他,数次红唇轻启,又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宋青书见她一副欲语还休的忸怩模样,只觉得分外赏心悦目,心中赞叹她不仅遗传了母亲陈圆圆的美貌,还遗传了举手投足便让男人心神摇曳的本事。

    “我有苦衷的。”阿珂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有什么苦衷?”这个世界的阿珂比原著中幸福太多,生来就是天之骄女,现在正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能有啥苦衷?宋青书不以为然的问道。

    “苦衷要是能说出来还能叫苦衷么!”阿珂小嘴一撅,表情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若是其他男人碰到阿珂,眼前有这样一个明眸雪肤的少女轻嗔薄怒,恐怕早就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了。宋青书却是不然,毕竟也是见惯了各色美女,有了不小抵抗力,加上心中的确很好奇对方的苦衷,顿时计上心来,说道:“郡主请苦衷告诉我,若是的确事出有因,在下说不定可以想办法让你提前见见公主。”

    阿珂见宋青书很快由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眼神变得澄清明亮,并不像一般男人那样见到她便失魂落魄,下意识相信了几分,开口问道:“刚才忘了问将军姓名,不知道将军怎么称呼呢?”

    “在下宋青书。”简单得有些装逼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宋青书心想怎么说自己现在在满清朝廷里也算一个红人,泰山一役以及月圆之夜救驾过后,不少人都尊称自己为满清第一高手,宋青书表面上虽然谦虚表示愧不敢当,但心中也难免有些得意。

    闺中少女莫不希望自己的如意郎君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最好还能英俊潇洒,宋青书觉得自己马马虎虎也能满足这个条件,阿珂说不定接下来会露出崇拜的目光拉着自己问长问短。

    “原来是宋将军,”阿珂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自顾说道,“我将苦衷告诉你,你得答应替我保密。”

    见她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神色,宋青书顿时有些受伤,他又哪知道阿珂身在山海关,一向又不关心朝廷中事,对武功也不太上心,从来就没听说过宋青书的大名,没露出什么特别神色一点都不奇怪。

    “郡主但说无妨,我绝不会将郡主所言泄露给第三人知道。”

    “哎~”阿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的惆怅听得宋青书都不由得一怔,心想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啊。

    “我爹准备把我许配给宝亲王世子,我连那个福康安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不清楚,怎么甘心就这么嫁给他,所以本郡主就决定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宋青书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心中古怪不已,怎么哪个年代都有叛逆少女,而且阿珂武功这么差劲,长得又如此祸水,流落江湖恐怕很快就会被歹人弄成失足少女啊。

    “哥哥从小待我很好,我只想临走前看看嫂嫂模样,若是,若是……”阿珂突然顿住了,后面的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

    “若是一个长得歪冬瓜裂枣的公主,你就提前通知吴应熊做好心理准备么?”宋青书好笑地问道,倒是没想到这一世他们两同父异母的兄妹感情居然这么好。

    “哼,我会让哥哥想办法拒了这门婚事,我哥哥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又是堂堂的王爷世子,什么样如花美眷讨不到,非要娶个什么劳什子公主么。”阿珂显然极为在意自己哥哥的终身幸福。

    听她语气中对皇室毫无尊重之意,宋青书知道她恐怕是在平西王身边耳濡目染,粗枝大叶之下将吴三桂父子平日里的态度给反应了出来。

    见宋青书不答话,阿珂顿时急了:“苦衷我也跟你说了,你倒是带我去见见公主啊。”

    “既然你是担心公主相貌问题,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公主皮肤白腻,面容秀美,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你大可不必替你哥哥操心。”宋青书笑着说道,心中却补充了一句:“可惜是个变态小荡妇。”

    “我不信!”阿珂摇了摇头,“眼见为实,你到底带不带我去见她?”

    “于礼不合,若是我带你去了,他日难免会被人给参上一本,皇上怪罪下来,我可就难了。”见阿珂露出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宋青书连忙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悄悄看上一眼,公主只要没有发现你,想必也不会怪罪下来。”

    “好呀!”阿珂这才转怒为喜,她天生有着一对桃花眼,平日里眼睛形状似桃花花瓣,眼神迷离,媚态毕现;笑的时候却是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

    宋青书正看得出神,帐外传来了韦小宝的声音:“宋大哥,听说你在审问刺客,审问得怎么……”

    “怎么……样了?”韦小宝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绝色少女站在中央,犹如命中注定的相逢,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击了一记,霎时之间唇燥舌干,目瞪口呆,心道:我死了,我死了!哪里来的这样的美女?这美女倘若给了我做老婆,小皇帝跟我换位也不干。韦小宝死皮赖活,上天下地,枪林箭雨,刀山油锅,不管怎样,非娶了这姑娘做老婆不可。

    他双目发呆,牢牢的盯住阿珂。阿珂脸上一红,转过了过去,眼神中已经满含怒意。

    韦小宝兀自不觉,心想:“她为什么转了头去?她脸上这么微微一红,丽春院中一百个小姑娘站在一起,也没她一根眉毛好看。她每笑一笑,我就给她一万丽银子,那也抵得很。”又想:“方姑娘、小郡主、洪夫人、建宁公主、双儿丫头这许许多多人加起来,都没眼前这位天仙的美貌。我韦小宝不要做皇帝,不做神龙教教主,不做天地会总舵主,什么黄马褂三眼花翎,一品二品的大官,更加不放在心上,我……我非做这小姑娘的老公不可。”

    阿珂见他容貌猥琐,一双眼睛更是贼兮兮在自己身上乱转,心中只觉厌恶无比,冷声问道:“宋将军,这个登徒子是何人?”

    宋青书也没料到韦小宝会表现得如此不堪,心中鄙夷不已:好歹说你也算个朝廷高官了,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至于么……不过阿珂的确是很漂亮……

    “郡主,这位是这次的赐婚使韦大人,他又是骁骑正黄旗都统、钦差大臣、一等子爵、巴图鲁……”宋青书也不介意这个时候卖韦小宝一个人情,把他长长的官衔依次道出。

    “宋大哥真是个厚道人!”韦小宝一听果然心中大喜,感激地看了宋青书一眼,连忙看着阿珂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可曾婚嫁?有婚嫁也没关系,也可以改嫁的嘛,姑娘考虑一下我如何?”

    “大胆!”阿珂听他越说越下流,气得浑身发抖,伸出两根手指径直往韦小宝两眼插去。

    韦小宝睁大眼睛,只见阿珂五根手指细长娇嫩,真如用白玉雕成,手背上手指尽处,还有五个小小的圆涡。韦小宝看得心中大动,仿佛入了魔障一般,竟然不知躲避,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这只美丽可爱已极的小手。

    前有段誉迷恋神仙姐姐,现有韦小宝沦陷与花布美人,宋青书终于明白了男人入了情障过后是何等脑残,这韦小宝平日里调戏女人手段极为高明,若是使出平日里八成的功力,阿珂也不至于一开始就对他好感度-100。

    不过如果韦小宝真的能运筹帷幄般地使出种种勾女手段,反而证明了他没有这么喜爱阿珂了。如今的韦小宝脑中早已抛弃了各种阴谋诡计,剩下的全是本性的自然流露。

    “我好像从来没有碰到过这般撕心裂肺的爱情?”宋青书一时间有些恍惚,“哪怕是前世那个女人,还有这个世界碰到的几位红颜,自己一举一动似乎都充满着算计,唯一例外的恐怕只有冰雪儿了……”

    脑袋里面虽然思绪纷杂,动作上却是不慢,宋青书一下子挡在韦小宝身前,一把抓住了阿珂的手指,让韦小宝免于剜眼之痛。

    入手处只觉得温软腻滑,宋青书一呆,居然有些舍不得放开手来。感受到他手心的热度,阿珂俏脸一红,下意识一收手,哪知第一下居然没有成功。

    阿珂见手正被对方握着纹丝不动,不由得娇斥一声,使劲往后一扯,终于脱离了宋青书的魔掌,看着帐中两个男人,心中厌烦不已。

    被宋青书一打岔,韦小宝回过神来,看到他抓着阿珂的小手,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你爷爷的,老子都还没摸我未来老婆的小手呢,竟然被你给抢先了。

    宋青书也意识到帐中的尴尬,连忙开口说道:“韦大人,这位是平西王爷的女儿,阿珂郡主。”

    “吴三桂那老乌龟的女儿?”韦小宝吃惊了看了阿珂一眼,身形婀娜多姿,美丽出尘,“那老乌龟怎么可能生的出这么漂亮的女儿,一定是被某个人给戴了顶绿帽子,对,一定是这样。”

    “宋将军,你刚才说带我去看看公主,现在可以动身了么?”阿珂竟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呆,只想早点看到未来嫂子的模样,让后再去闯荡江湖。

    “郡主要看公主?这个容易,我带你去。”韦小宝一听大喜,连忙上前献殷勤道。

    阿珂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回过头来看了宋青书一眼,心中暗想:“这个宋将军虽然也有点好色,但是总比那个什么韦大人值得信任一点。”

    “既然韦大人首肯了,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宋青书笑道,“韦大人,我们悄悄过去可好?不然被其他人知道了,总会生出点事端。”

    “好,当然好了。”韦小宝一听求之不得,他正有点发愁万一等会儿公主发骚和自己眉来眼去,被眼前这个天仙般美貌的姑娘看见了,惹得她吃醋怎么办。

    韦小宝先吩咐让侍卫先撤走,那几个侍卫离去时眼神古怪,心中暗自佩服:都到平西王地盘了,韦大人还敢偷吃,也不怕奸情败露,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那些侍卫的表情好奇怪?”躲在暗处的阿珂十分疑惑,宋青书也没法向她解释个中原委,幸好阿珂也没有深究。

    韦小宝招了招手,三人潜行到公主营帐边上,韦小宝从鞋子里抽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轻轻在帐篷上面划了一刀,就露出了一个小孔来。

    “阿珂郡主,你快看吧。”韦小宝回头嘿嘿笑道。

    阿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耐不住心中好奇,弯腰凑了过去往里面瞧去。

    宋青书立马领悟到韦小宝心中的算盘,韦小宝特意将口子开在腰间的位置,阿珂不得不俯身往里看,露出了那纤薄的柳腰以及后面浑圆挺翘的曲线。

    宋青书只看了一眼心中就狂跳不止,只觉口干舌燥,脑袋里面不禁浮想各种十八禁的画面,这般沉鱼落雁的少女,若是能……一把,那滋味必定终身难忘。

    身边传来口水吞咽的声音,宋青书回头望去,只见韦小宝也目瞪口呆瞪着阿珂的背影,一双手搓来搓去,似乎想要伸手去摸一把,但患得患失之下,又不敢唐突佳人。

    宋青书心中有些不豫,心想若是韦小宝真动手去摸,自己说什么也要挡住他。眼前少女好似一个如粉妆玉砌的水晶人儿,男人与生俱来的占有欲让宋青书下意识不想她被其他男人占那么一丁点的便宜。

    没过多久,阿珂身形突然一动,两人仿佛被烫到了一般,不约而同地直起身来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阿珂并没有意识到身后两个男人刚才的龌龊,看清了建宁公主的容貌过后,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宋青书和韦小宝对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不知郡主看完后感觉如何?”

    “马马虎虎吧,”阿珂唇边露出一丝笑意,“虽然比起本姑娘来是差了点,但也算个美人儿了,哥哥应该不至于讨厌。”

    韦小宝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心中发狠:“老子不仅当了你哥哥的连襟兄弟,还要当当他的妹夫。”

    宋青书正欲说什么,突然神情一紧,盯着暗处说道:“阁下暗闯公主大营,可知是诛九族的大罪。”说完手掌一翻,运起双龙吸水,硬生生将草丛中的人往外吸了出来。

    来人大惊失色,显然没料到宋青书武功如此高强,只好将佩刀插到地里,死命抵抗着对方掌中的吸力。

    “杨大哥?”韦小宝看清来人,连忙说道,“宋大哥,都是自己人,误会误会。”

    宋青书疑惑的松了手,来人终于缓过气来,暗自擦了一把冷汗,抱拳说道:“久闻近来朝廷里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平西王麾下总兵杨溢之,参见韦爵爷,宋将军。”

    宋青书恍然大悟,原来是跟韦小宝颇有交情的杨溢之啊。原著中就因为他和韦小宝的这层关系,吴三桂决心造反过后,担心他私通消息,便将他炮制成了一个人棍,可怜杨溢之对吴三桂忠心耿耿,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一旁的阿珂见到他却神色大变,偷偷地转身想溜走,杨溢之开口叫住了她:“郡主留步,下官得到平西王爷的旨意,不惜一切办法也要请郡主回王府,若有得罪,还望郡主恕罪。”

    “王府太闷了,我想四处转转,闯荡一番江湖再回去。”阿珂眼睛骨碌碌一转,开口说道。

    “对啊,杨大哥,既然郡主想四处转转,何不依她呢?这里有宋大哥这样的高手坐镇,郡主的安全自然也不用担心。”一旁的韦小宝哪舍得杨溢之将阿珂带回王府去,连忙出言帮腔道。

    阿珂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今晚第一次觉得韦小宝没那么讨厌了。被她妙目一盯,韦小宝浑身立马酥了半边。

    杨溢之心知肚明郡主的离家出走是怎么回事,可是个中缘由又不好向韦小宝明说,只好对阿珂说道:“郡主,那个人已经亲自过来了,你大可以悄悄去瞧上一眼,王爷发话了,如果郡主你不满意,他绝不勉强。”

    “你说的是真的么?”阿珂面露狐疑之色。

    “自然是真的,下官岂敢欺瞒郡主。”杨溢之神色恭敬地答道,一旁的韦小宝听他们互相打哑谜,搞得一头雾水,宋青书因为刚才从阿珂口中得知吴三桂有意见她许配给宝亲王世子福康安,才能勉强听得明白,不由神色凝重:福康安也来了山海关?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过会不惜一切办法带我回去,”阿珂明显有些意动,但又有些担心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骗我回去,故意这样说的?”

    杨溢之苦笑道:“就算下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王爷的意思。”

    “那倒是。”阿珂点点头,终于相信了。平西王一向御下甚严,若杨溢之胆敢借王爷的名义,乱说话,就算他将阿珂捉回去了,只要阿珂事后一说,杨溢之将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好吧,我就先跟你回去看看。”说完阿珂也不看宋青书和韦小宝二人一眼,径直转身往山海关方向走去。杨溢之连忙向两人告辞,追了上去。

    不同于韦小宝望着阿珂离去的身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宋青书却是心中暗怒,知道阿珂从小金枝玉叶当惯了,自己和韦小宝就算本事再大,官位再高,在对方心中也只不过是个奴才,哪会被她放在眼里。

    “一个王爷很了不起么?”宋青书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一改这段时间的迷惘,心中顿时充满了动力。

    第二日送亲队伍一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只听得山海关方向吹起了号角,一军官前来禀告:“平西王来迎公主鸾驾。”

    宋青书与韦小宝纵马上前,只见一队队士兵铠甲鲜明,骑着高头大马,驰到眼前,一齐下马,排列两旁。当首一人径直走到公主车前,叩拜道:“奴才平西王吴三桂,参见建宁公主殿下。”

    一旁的宋青书仔细打量吴三桂,见他身躯雄伟,一张紫膛脸,须发白多黑少,年纪虽老,仍是步履矫健,走路姿态高视阔步,心中不免一跳:这个吴三桂印堂发紫,倒跟练习紫霞神功的岳不群有几分神似。

    待他叩拜已毕,韦小宝身为赐婚使,连忙说道道:“平西亲王免礼。”吴三桂站起身来,来到两人身边笑道:“这位便是勇擒鳌拜,闻名天下韦爵爷?那这位想必就是在泰山力挫群雄的宋大人了。”

    吴三桂戎马出身,一眼就看出韦小宝手无缚鸡之力,刚才所说不过是官场惯用的贴金伎俩。反而是据昨晚杨溢之回报,知道宋青书武功深不可测,心中寻思日后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必须得想办法除掉才是。

    宋青书和韦小宝连忙请了个安,说道:“不敢,参见王爷。”吴三桂哈哈大笑,一左一右握住两人之手,说道:“两位大仁大义,小王久仰英名,快免了这些虚礼俗套。小王父子,今后全仗两位维持。如蒙不弃,咱们一切就像自己家人一般便是。”

    宋青书心中作呕,看着韦小宝春风满面,与吴三桂互相吹捧,不由得感叹自己的无耻程度,比起二人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三人并辔而行,在前开道,导引公主进城。山海关城中百姓听得公主下嫁平西王世子。街道旁早就挤得人山人海,竞来瞧热闹。城中挂灯结彩,到处都是牌楼、喜幛,一路上锣鼓鞭炮震天价响。

    宋青书却是一路仔细观察地形,心中默默估算,城墙高十五米左右,厚度估计有个七八米,果然不愧天下第一雄关,再加上吴三桂手下十万大军,难怪能和康熙,弘历三足鼎立。

    吴三桂得到公主下嫁的讯息后,大兴土木,修建了一座安阜园,祟楼高阁,极尽园亭之胜。吴三桂父子先领着公主到安阜园休息,隔着帘帷向公主请安之后,这才陪同宋青书韦小宝两人来到平西王府。

    平西王府巍阁雕墙,红亭碧沼,和皇宫内院也已相差无几。厅上早已摆设盛筵,平西王麾下文武百官俱来相陪。钦差大臣韦小宝自然坐了首席,宋青书与吴三桂分别坐在左右相陪。

    韦小宝目光四处扫射一番,没有看到阿珂的身影,心中难免失望,但也明白王府女眷是不可能出来招呼自己这个钦差大人的。

    将圣旨递给了一旁的宋青书,示意他宣读一下,见他面露疑惑,连忙悄悄说道:宋大哥,这东西它认得我,我认不得它,你也知道我瞎字不识……

    宋青书露出理解的笑容,捧着圣谕,向着在场众人大声宣读。他如今内功精深,声音清朗,中气充沛,一句句远远传了出去。场中吴三桂父子与文武百官屈膝跪倒,鸦雀无声的聆听。

    圣谕中嘉奖平西王功高勋重,勤劳王事,镇守边陲,扶定蛮夷,属下诸将士卒,俱有辛绩,各升职一级,赏赐有差。待圣谕读完,吴三桂向南磕头,叫道:“恭谢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也一齐叫道:“恭谢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

    重新落座,酒过三巡过后,吴三桂便跟韦小宝商量公主的吉期:“下月初四是黄道吉日,婚嫁喜事,大吉大利。韦爵爷瞧这日子可好?”

    韦小宝皱起眉头,甚是不快,心想:“公主一嫁了给了吴应熊,这我假驸马便做不成了。”说道:“这似乎太局促些了罢?公主下嫁,非同小可,王爷,你可得一切预备周到才是。不瞒你说,这位公主很得太后和皇上宠幸,有什么事马虎了,咱们做奴才的可有大方便。”

    听他瞎扯淡,宋青书端起酒杯挡住了自己唇边的笑容,心中暗笑:若是以前这样说倒也没什么问题,不够现在建宁是毛东珠的孽种的身份曝光,康熙和太后甚至巴不得她死掉才好,怎还会剩下什么宠幸?

    吴三桂一凛,心想:“你故意刁难,还是在勒索贿赂?”笑道:“是,是。全仗韦爵爷照顾,有什么不到之处,请你吩咐指点,我们自当尽力办理。初四倘若太急促,那么下月十门也是极好的日子,跟公主和小儿的八字全不冲克,百无禁忌。”

    韦小宝下意识又想拒绝,宋青书注意到吴三桂脸上已经有了怒意,连忙出来打圆场:“王爷也别怪韦爵爷推三阻四,其实他是有一桩自己的心事,不好意思向王爷开口。”

    吴三桂一怔,心中暗想:“莫非真是要索贿?当着文武百官面,吃相也未免太难看。”

    韦小宝同样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看着宋青书,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心中惊疑不定:宋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要拆穿我假驸马的身份,完了完了,这下小宝真要成人棍了……

    注意到韦小宝惨白的面孔,宋青书心感好笑,开口说道:“其实是皇上念及韦爵爷至今尚未婚配,听说王爷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有意为他二人做主,所以这次派我们二人前来,一是赐婚,而是为了求婚。”

    宋青书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韦小宝更是心中狂跳,看着宋青书感动得都快哭了,暗想:宋大哥真是够朋友,要是我真能娶到阿珂,以后为了他的事情,我韦小宝上刀山下油锅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哪怕他想要我老婆,我都不带犹豫的……呃,双儿不行,其他随便……

    吴三桂一张紫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心中一直瞧不起韦小宝这个小混混,刚才又见识了韦小宝不少丑态,哪愿意将心爱的女儿嫁给韦小宝!更何况他心中早有了主意,准备将阿珂许配个宝亲王世子福康安,趁机与宝亲王结为同盟,日后共同对抗朝廷,更不可能允许阿珂嫁给韦小宝。

    手下心腹知道吴三桂的打算,纷纷回头看吴三桂的脸色。吴三桂毕竟饱经风浪,很快就从刚开始的震惊中镇定下来,盯着宋青书问道:“这桩婚事,不知道皇上可有下圣旨?”

    “哦,这倒没有。”这只是宋青书临时起意,他怎么可能有康熙的圣旨。本来他是打算直接说召阿珂入宫的,不过担心事后康熙恼羞成怒,而且出于私心考虑,他也不希望阿珂被送入皇宫为妃。

    如果宋青书说是替自己求婚,一来他如今地位不高,恐怕不能让人信服,二来念及韦小宝对阿珂如此痴迷,难保不会脑残地和他翻脸,反而会坏了大事。所以才拿韦小宝当挡箭牌,宋青书清楚阿珂心中极为讨厌韦小宝,从韦小宝手中抢人总比从康熙手中抢人容易得多。

    见吴三桂强忍怒意,宋青书继续说道:“皇上也是念在王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忍心直接下诏书强迫王爷。所以才派我来传达这个意思,至于最后决定权还是交还给王爷。”

    吴三桂脸皮一阵青一阵白,场中所有人都紧盯着他,看他如何应对。

    “多谢皇上体恤下臣,”吴三桂先拱手往南方拜了拜,接着说道,“非是臣下不答应,只是小女之前已经许配给了宝亲王之子福康安,一女不能伺二夫,只有辜负皇上的一番好意了。”

    韦小宝一听如丧考妣,心中沮丧不已:完了完了,我的阿珂你怎么已经成了别人老婆……不行不行,小宝你一定要振作,老子一辈子跟你泡上了,耗上了,阴魂不散,死缠到底。就算你嫁了十八次,第十九次还得嫁给老子。

    宋青书却是很镇定:“不知王爷可曾与宝亲王交换聘书?”

    吴三桂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曾。”他只是有了这个意向,和宝亲王并没有正式结为亲家。这事情一查便知,吴三桂并不想说假话,若是被朝廷中人抓到把柄,虽然说欺君之罪自己并不那么怕,但总归有点麻烦。

    “既然没有行文定之礼,王爷不妨重新考虑一些韦大人,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官居要职,这次皇上又亲自为他说亲,就能证明他的无量前途。”宋青书不紧不慢地说着,有意无意拿康熙来压吴三桂。

    吴三桂面皮抽动一下,连忙笑道:“小王会仔细考虑的,因为要与夫人商议,过几日再答复两位大人如何?。”

    “那是自然,”宋青书端起一杯酒敬道,“来来来,下官敬王爷一杯。”席间原来的尴尬惶恐一扫而空,各人歌颂功德,吹牛拍马,尽欢而散。

    吴应熊亲送韦小宝回到安阜园,来到大厅坐定。吴应熊双手依次奉上两只锦盒,说道:“这里一些零碎银子,请韦爵爷和宋将军将就着在手边零花。待得大驾北归,父王另有心意,以酬两位大人你的辛劳。”

    韦小宝与宋青书对视一眼,笑道:“那倒不用客气。我出京之时,皇上吩咐我说‘小桂子,大家说吴三桂是奸臣,你给我亲眼去瞧瞧,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你可得给我瞧得仔细些,别走了眼。’我说:‘皇上万安,奴才睁大了眼睛,从头至尾的瞧个明白。’哈哈,小王爷,是忠是奸,还不是凭一张嘴巴说么?”

    吴应熊听得不禁暗自生气:“你大清的江山,都是我爹爹一手给你打下的。大事已定之后,却忘恩负义,来查问我父子是忠是奸,这样看来,公主下嫁,也未必安着什么好心。”说道:“我父子忠心耿耿,为皇上办事,做狗做马,也报答不了皇上的恩德。”

    宋青书见吴应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感叹:“吴应熊相貌英俊,步履矫健,的确有将门之子的风范,只可惜毕竟年轻,涵养功夫还是没有修炼到家,比起吴三桂喜怒不形于色差远了。要是他知道未婚妻子这段时间已经被韦小宝玩遍了各种姿势,不知道还会不会忍得住?”

    韦小宝架起了腿,说道:“是啊,我也知道你是最忠心不过的。皇上倘若信不过你,也不会招你做妹夫了。小王爷,你一做皇帝的妹夫,连升八级,可真快得很哪。”吴应熊道:“那是皇恩浩荡。韦爵爷维持周旋,我也感激不尽。”韦小宝心道:“这段时间我可将你老婆调教地服服帖帖,不知你是不是感激不尽?”

    送了吴应熊出去,两人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是十扎银票,每扎四十张,每张五百两,共是二十万两银子。韦小宝又惊又喜,回过头来对宋青书说道:“宋大哥,这个小龟蛋出手可阔绰得很哪,二十万两银,只是给零星花用。老子倘若要大笔花用,岂不是要一百万、二百万?”

    宋青书将锦盒放到一旁,也不在意,反而皱起眉头说道:“韦兄弟,我只怕我们有命拿钱,没命花啊。”

    韦小宝被唬了一跳,也从欣喜中恢复过来:“宋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韦兄弟可知道今日席间我为何要假传圣谕,为你提亲么?”宋青书问道。

    “宋大哥的恩情小宝铭记于心,他日回燕京过后,作兄弟的自然把一切都扛下来,皇上不会怪罪到你身上的。”韦小宝以为他担心今天假传圣谕的事情,在这个世界,这可是大不敬当斩的大罪,所以今晚宋青书一开口,就算没有圣旨,吴三桂一方也无人怀疑。

    “皇上英明神武,只要我说明原委自然无碍,”宋青书毫不在意,“我是说另外一件事,吴三桂打算与宝亲王结成儿女亲家。”

    韦小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对啊,要不是宋大哥今天灵机一动,皇上和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我就是一早得到消息,才特意在吴三桂的文武百官面前提起这事。”宋青书心中寻思:自己虽然不愿意看到康熙这么快就收拾了吴三桂和弘历,但也不愿意吴三桂和弘历联合起来收拾了康熙,只有保持这种平衡的内耗形势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

    “只是看吴三桂这老乌龟的态度,恐怕不愿意将阿珂许配给我啊。”韦小宝虽然色迷心窍,但仍有一丝理智尚存,知道比起堂堂的王爷世子,天潢贵胄,自己一个妓院出来的低贱小混混,实在没什么优势。

    宋青书微笑不语,心中却想着:自己是为了破坏福康安与阿珂的政治婚姻,至于吴三桂看不看得上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平西王府内,吴三桂与几个心腹在一起商议着。

    “王爷,如今皇上也派人插了一脚进来,阿珂究竟嫁给谁好?”吴三桂的女婿夏国相一边说着,脑海里一边浮现出阿珂的绝世容颜,心中懊恼同样是平西王女儿,自己当初自己娶的那个为什么差了这么多。

    “如果我们拒绝康熙的意思,若是阿珂嫁给其他人倒也罢了,偏偏嫁给了宝亲王的世子,恐怕彻底和康熙撕破了脸皮,如今时机不成熟,恐怕对我们以后的大业不利啊。”吴应熊沉声说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嫁给那个无耻小混混。”这个时候阿珂从外面推门进来,恨恨说道。

    “胡闹,谁让你进来的!”吴三桂瞪了她一眼。

    阿珂从小就有些怕她爹,不由得胆怯地往哥哥吴应熊身后缩了缩。吴应熊连忙转移话题道:“阿珂,你今天也悄悄瞧了那个福康安,感觉如何?”

    想到下午从隔间偷偷看到的那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阿珂俏脸浮起一层红云,颇有些扭捏地说道:“一般般啦,不过总比那个韦小宝好。”

    这些年平西王与宝亲王在北方共同对抗蒙古,阿珂生于北地,耳濡目染之下,很早以前就听说宝亲王世子福康安是个很会打仗的大英雄,早已心生倾慕之情,只是顾忌对方长相问题,一直不敢答应这桩亲事。这次离家出走,说是四处散心,未尝没有悄悄到盛京城去瞧瞧福康安模样的心思。

    场中众人哪个不是老油条,一听之下不由哄堂大笑,闹得阿珂一张大红脸。吴应熊却是眼前一亮,上前说道:“父王,儿臣有一计,不仅可以和宝亲王结成同盟,还不会伤到康熙面子。”

    “哦?”吴三桂看了儿子一眼,等着他的下文。

    “若是由父王来做决定,不管最后选择谁,都会得罪康熙和宝亲王任意一边,但是若将选择权交给阿珂呢?”吴应熊面露微笑说道。

    吴三桂听得眼神一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到时候我们只要对外宣称将择婿的选择权交给阿珂,请福康安和韦小宝共处一室,让阿珂亲自来选择自己的夫婿。”吴应熊越说越得意,“虽然看似公平,我们却清楚阿珂是怎么也不可能选韦小宝那个小混混的,而且这样一来,康熙就算对结果有所不满也没法说什么。”

    “阿珂你意下如何?”吴三桂转身看着阿珂问道。

    “一切全凭父王做主。”阿珂两颊绯红,细声细气说完过后就一路小跑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平西王派人到安阜园请宋青书与韦小宝到王府中一叙。

    韦小宝一路上兴奋不已,心中幻想着以后干脆不做这个劳什子官了,跟阿珂双儿她们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每天都跟阿珂做点羞羞的事情……

    不过当两人走近平西王府过后,韦小宝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凝固下来。

    平西王府大厅内,一位青年公子坐在吴三桂左边首位,脸如冠玉,丰神俊朗,容止俊雅,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穿一件宝蓝色长袍,头戴瓜皮小帽,帽子正中缝着一块寸许见方的美玉。

    “你爷爷的,你要不要长得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啊?老子平生最恨比我帅的人了,身边已经有个帅得掉渣的宋青书了,再来一个小白脸,老子顶着一张路人脸压力很大。”韦小宝嘴角抽动,心中腹诽不已。

    宋青书却是盯着他帽上的宝玉,隔了这么远,都可以看到那块美玉莹然生光,心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心中不由得好笑道:“头上顶着这么一块价值连城的东西,也不怕半夜被飞贼割去了脑袋。”

    “韦爵爷,宋大人,本王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宝亲王世子福康安福公子,这两位是是皇上的赐婚使韦爵爷,和送嫁将军宋大人。”吴三桂站起来,向双方介绍起来。

    “难怪老子第一眼看你就不顺眼,原来是跟老子抢老婆的贱人。”韦小宝心中暗骂不已,拱起手来,随意应付道:“久仰久仰。”

    福康安并不回礼,慢悠悠放下茶杯,淡淡说道:“我还以力擒鳌拜的会是什么英雄,原来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叼你老母!”韦小宝自从成为康熙宠臣以来,哪怕是王公大臣见到他也是恭恭敬敬的,那敢这样对他无礼,一时恼怒连以前在扬州丽春院跟嫖客学的骂人俚语也脱口而出。

    福康安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心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脸色不由一沉,寒声说道:“掌嘴!”

    “是!”一个人影直似游鱼一般,刹那间就到了韦小宝面前,手掌高高扬起。

    韦小宝目瞪口呆,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宋青书却没傻,拦在韦小宝身前,电光火石间与人影交了数招,最后一拳击出,人影被震得反退了回去。

    “神行百变?”宋青书看着对方面露疑惑,刚才他的轻功正是神行百变,而且一身武功,也只是稍弱于袁承志而已。

    福康安伸手拦住了欲继续上前的手下,摇了摇头,言语中充满讥讽:“这位想必就是那个什么送嫁将军宋青书了,这年头,将军的名号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自称将军。”话音刚落,他手下的人不由得哄堂大笑。

    “宋某一个杂牌将军自然比不上福公子,对了,”宋青书却是并不动怒,反而看着惊魂甫定的韦小宝笑道:“韦兄弟,我听闻扬州一带称呼以男色伺人的兔儿爷为公子,不知是否属实?”

    韦小宝哪还不明白,连忙附和道:“对啊,那些又肥又丑的莽汉最喜欢福公子这种面目俊秀的小白脸了,福公子若是肯到丽春院去坐台,保证生意火到爆。”

    “你!”福康安大怒,拍案而起。

    “对了,福公子是不是擅长吹箫?”宋青书唇边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

    “哼,是有怎么样,在下的箫艺不敢说独步天下,但也算得上炉火纯青。”吹箫是福康安平日一大爱好,而且技艺娴熟,当初就是凭借一曲箫声,就让一江湖少女主动投怀送抱,向来是他平生很得意的一件事情。

    宋青书抚掌大笑:“世间妓院虽千千万万,但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称为‘长春院’,另一类称为‘不夜宫’,据说是来源于苏东坡的一首诗,福公子学富五车,想必肯定是知道是哪首诗了?”

    福康安向来自负文采,虽明知宋青书不怀好意,还是忍不住说道:“想必是取自‘风花竞入长春院,灯烛交辉不夜城’。”

    “没想到福公子居然是个中高人,”宋青书竖起了大拇指,夸得福康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所谓的不夜宫,是指女妓场所,长春院么,自然是男院之设。韦兄弟,在下曾经听说男倌人进馆过后必须要训练一个技能,不知道是什么?”

    韦小宝从小在勾栏之地长大,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配合地说道:“好像是每天训练他们嘴含黄瓜,技术娴熟了便可接客,业界有一个文雅的说法,这个本领就叫做吹箫。”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目光扫视着福康安腰间的玉箫。

    场中人都是男人,哪还不懂其中意思,甚至连福康安自己手下,也强忍着笑意。

    福康安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待看清众人笑意,突然醒悟过来,不由勃然大怒。

    “各位稍安勿躁,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想就小女婚事一事做个说明。”吴三桂虽然乐于见到宝亲王一方与康熙手下势成水火,却也不能放任双方闹得不可收场。

    福康安心想未来岳丈的面子不能不给,不由得冷哼一声,怏怏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当韦小宝听到吴三桂决定让阿珂自己选婿,不由得神色大变。宋青书也是眉头紧皱,目光无意间扫到了福康安,脑中灵光一现,神情顿时放松下来。

    在回安阜园的路上,韦小宝心神不宁,数次看着宋青书欲言又止。

    “韦兄弟,对自己没信心么?”宋青书知道他心中担忧,不由得笑道。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韦小宝急道,“你没听到刚才老乌龟所说么?”

    “听到了啊,”宋青书不以为然地说道,“既然让阿珂亲自选,韦兄弟,我很看好你哦。”

    饶是向来脸皮很厚,韦小宝也不由得觉得面皮发烫,讪笑道:“虽然我人称机灵小白龙,玉面小郎君,但毕竟更有优势的还是在于内涵。阿珂年纪轻轻,肯定无法欣赏我这种男人的魅力,反而会被福康安那种油头粉面的小生所吸引,由不得我不担心啊。”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宋青书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反而说道,“韦兄弟,你先回安阜园吧,我四处去逛逛。”

    韦小宝失魂落魄之下并不在意,在侍卫簇拥下独自往安阜园行去。

    宋青书却来到一处茶馆,径直走向一僻静的位置,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拱手笑道:“田兄,一别多日,还是风采依旧啊。”

    田归农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上次得蒙宋大人出手相救,却没将真实身份告知,还望宋大人见谅。”

    “田兄何必客气,”宋青书拿起桌上的茶壶替他斟了一杯茶,然后悠闲地将自己的杯子也注满,“你我各为其主,当初田兄有所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原来刚才在平西王府,宋青书便注意到立于福康安身后两个高手,其中之一正是上次被自己救得性命的田归农。

    得到宋青书暗中示意事后出来一聚,田归农犹豫良久,他知道不久将来,康熙宝亲王之间必有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自己身为宝亲王手下,宋青书却是康熙身边的红人,私下相见总有些不妥。不过宋青书毕竟救了他和南兰的性命,也不好推脱,只好悄悄出来,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宋青书问什么,自己一定不能乱说话。

    宋青书见田归农神情紧张,决定转移一下话题舒缓一下对方的情绪:“尊夫人近来可好?”

    听他提起南兰,田归农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神色:“这还得多谢宋大人上次相救,南兰如今过得很好。”

    两人聊起了家常,最后话题渐渐转到今日平西王府发生的事情。

    “刚才和你交手的是宝亲王麾下第一高手玉真子道长,身兼泰山派与铁剑门两派之长,剑法高明,轻功尤其出众。”

    “平西王有意将郡主嫁给我们世子,宝亲王这次特意派世子前来,一来是讨论婚事,二来是商议结盟之事。”

    “宋大人,你也不用再问了,我说的这些你自己也能查到,再多的我真不能说了,毕竟王爷十分忌讳手下人私通消息。”

    ……

    跟田归农分开过后,宋青书暗自感慨:田归农此人虽然坏,但总算还念着我的救命之恩,能和自己说这么多也不错了。

    宋青书刚回到安阜园,就见到韦小宝面露惊慌地跑过来,拉着他来到一间密室。

    “韦兄弟,究竟何事,如此慌张?”宋青书心中疑惑,见他冷汗涔涔的模样应该不是为了阿珂的婚事。

    “这次真是死定了,死定了,”韦小宝在屋内来回踱着步,不停地喃喃自语,“宋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

    “你如果一直说这些没意义的句子,就算我想救你也无从下手啊。”宋青书见他支支吾吾一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由的恼怒道。

    韦小宝终于稍微镇定下来:“是这样的,今天平西王府派了一个麼麽过来,说是要检验公主的贞洁,我好不容易才把今天应付过去了,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公主金枝玉叶,是她能随便验的么?吴三桂胆子为什么这么大?”宋青书疑惑不已。

    “我刚开始也这样以为,后来才知道并不是吴三桂那老乌龟胆子大,而是朝廷一直传下来的规矩。以前皇室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每次和亲都会要求对方派人检查和亲女子的贞洁,结果这规矩就一代一代传了下来。本来出京前也有礼部官员给我讲解相关规矩,可是我一听那些繁文缛节,脑袋都大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后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今天平西王府派人过来,我询问左右才知道真有这一条。”韦小宝哭丧着脸说道,心想建宁那层膜早就被自己捅破了,吴三桂的人一检查便知,到时候大怒之下,直接砍了自己的脑袋,小玄子都救不了我了。

    想着想着韦小宝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怒火:要不是建宁那个贱人一路上不停勾引自己,我哪会陷入这番绝境,他奶奶的,为了一个孽种建宁,还得我的双儿变成了小寡妇,这买卖亏大了。

    宋青书却是心中狂喜,心想莫非是天助我也?脑海中急剧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韦小宝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心中不由发狠想到:你若是真打着撒手不管的主意,老子遭难大不了将你给抖出来。老子偷公主是死罪,你身为送嫁将军,公主失贞,也难逃一死。嘿嘿,说起来老子至少还干了个公主,怎么也不算吃亏,你却是看着我打炮,还得替我背锅。

    “韦兄弟,你不是想着娶阿珂么,现在机会来了。”心中计划已定,宋青书抬头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现在哪有心情想那个,”韦小宝下意识地烦躁地摆了摆手,突然醒悟过来,惊喜地看着宋青书,“宋大哥有办法让我娶到阿珂么?”想到阿珂的绝世容颜,韦小宝甚至连偷公主的死罪也抛诸脑后了。

    “吴三桂不是让阿珂自己在你和福康安之间选择么?虽然我清楚韦兄弟你的……内涵,”宋青书脸色古怪地说道,“但是阿珂一个小姑娘,眼光肯定没我们这么犀利,再加上当初和韦兄弟之间有点误会,恐怕她十有八九就会选那个虚有其表的福康安。”

    “这个我知道啊。”韦小宝郁闷地说道。

    “福康安表面上虽然胜券在握,但也不是毫无破绽。如果这段时间他干出了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比如说……坏了公主贞洁,你觉得阿珂还会嫁给他么?吴三桂未来的儿媳妇被他给搞了,不杀他就不错了,还会犯贱地再把女儿贴给他?”宋青书平平淡淡的几句话让一向胆大心黑的韦小宝背后都升起了一丝凉气。

    “一定要牺牲公主么?”毕竟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韦小宝下意识有些舍不得建宁被其他男人碰触。

    “建宁公主已非完璧之身,如果不让福康安得逞,替你背起这口黑锅,你怎么向吴三桂父子解释?”宋青书的话一下子打破了韦小宝的幻想,“你要舍不得公主也行,就等着被恼羞成怒的吴三桂千刀万剐吧。”

    男人的占有欲还是让韦小宝尽着最后的努力:“我们大可以营造一个错觉就好了,不一定真要让建宁被那个福康安占到便宜啊。”

    “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宋青书皱了皱眉头,迟疑地说道,“不过吴三桂和宝亲王那边的关系出乎意料地紧密,若是事后福康安向吴三桂言明一切,我们恐怕就完了。”

    韦小宝也是聪明人,很快就醒悟过来,除非是福康安真的做了对不起吴三桂父子的事情,才会没法向他们解释,否则他和宋青书设计再多也是白搭。

    “韦兄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难以抉择的,最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哪怕你最后选择和吴三桂翻脸,我都会和你共同进退。”宋青书拍了拍韦小宝的肩膀,安慰道。

    韦小宝都感动地快哭了,没想到宋青书居然这么为自己着想。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做着急剧的斗争。

    突然韦小宝想起了京城里双儿还在家中等着自己回去,自己的命总比那个变态公主的贞洁重要点,更何况反正建宁是吴应熊老婆,绿帽子也带不到老子头上……

    “可是让公主就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沉默良久,韦小宝抬头看着宋青书。

    知道他心中已有了决断,宋青书微微一笑:“所以说不能让公主知道真相,你可以如此这般骗她说……”拉过韦小宝,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韦小宝听完过后,表情既是佩服,又是忌惮,心中寻思:没想到这死小白脸居然这么心狠,老子以后可得小心点,不然什么时候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注意到韦小宝忌惮的神色,宋青书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和他商量起来具体的细节。

    当韦小宝依计行事,刚支开侍卫溜进公主房间的时候,一只枕头劈头盖脸砸了过来,“死小桂子臭小桂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建宁一边用东西砸着,一边哭道。

    这段时间韦小宝和宋青书要应付吴三桂,将公主一直安置在安阜园中不闻不问,建宁一方面愤怒不已,一方面又因为婚期临近,心中充满了惶恐不安。

    “给老子坐好!”韦小宝不胜其烦,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建宁捂着自己的脸颊,不仅没生气,反而过来轻轻拉着韦小宝衣袖,柔声说道:“桂贝勒,不要生气嘛,奴才只是担心你忘了人家,眼看着吴应熊那龟蛋就要迎娶我过门了,你想到办法没有啊。”

    韦小宝心中本来就憋屈得很,此时见她一副娇怯怯的模样,只觉小腹一股热气上涌,“你怎么能这么下贱?”

    “奴家就是下贱嘛,桂贝勒随便蹂躏我吧。”注意到韦小宝那种熟悉的眼光,建宁咬着红唇诱惑道。

    韦小宝再也忍不住,直接就扑了上去。

    云销雨霁过后,韦小宝看着怀中一身香汗的女人,心中果然有些舍不得:“建宁这骚货简直是个极品,越打越浪,越骂越骚,想到要便宜福康安那龟蛋,老子还真有些舍不得。”

    见韦小宝陷入沉思,建宁伸出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腻声说道:“桂贝勒,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杀了吴应熊那个龟蛋啊?”

    若是平时被她这样追问,韦小宝早就大怒,狠狠骂她一顿,如今心存愧疚,却难道和颜悦色地说道:“是啊。”

    “真的?”建宁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惊喜地看着他。

    “你一个女人也不怕走光,”韦小宝拉过被子盖在建宁身前,顺手在她胸脯摸了一圈,“自然是真的,我已经在侍卫中选好了死士,骗他们说杀吴应熊是皇上的意思,为了让吴三桂绝后,断了他当皇帝的念想,他们没有人怀疑,只是托付我回京后照看他们的家人。”

    “那还等什么,快叫他们下手啊。”建宁焦急地催促道,心中并不在意几个奴才的性命,在她心中,这些奴才为自己牺牲,不过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现在有个问题……”韦小宝见建宁完全不把那些侍卫的性命放在心上,不由得暗自厌恶:你爷爷的,大家都是爹妈生的,凭什么皇室的人员性命就要尊贵点?更何况你娘是毛东珠,你爹是瘦头陀,也不过是一个孽种,真论起出身,说不定还比不上这些出自八旗子弟的大内侍卫呢。

    “什么?”建宁公主一怔。

    “大婚在即,时间太过仓促,”韦小宝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而且在吴三桂的地盘杀了他儿子,恐怕吴三桂震怒之下,我们没法活着离开山海关。”

    “哼,你是不是怕了?”建宁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野蛮,怒骂道,“你个没良心的,骗了老娘的身子,现在却来推三阻四,你不敢下手,就让老娘来。”

    “老子什么时候骗你的身子?明明是你故意勾引老子的!”韦小宝嘴皮抽动几下,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换了另外一幅嘴脸:“哎,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寻找一个完美的方案。杀吴应熊不难,关键是不能让吴三桂怀疑到我们头上,这样以后我们才能双宿双栖。”

    建宁这才转怒为喜,连忙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办法是倒有一个,只是担心你不肯配合。”韦小宝故意激将般地看了她一眼。

    建宁果然大怒:“老娘都准备亲自出手了,还怕什么,只管说来听听。”

    韦小宝这才将他和宋青书商量的计划一一道来:“现在整个山海关里最好的背锅人选莫过于宝亲王世子福康安了,只要到时候你用皇室的身份将福康安请过来,色诱他一番,我们再安排吴应熊闯进来,撞破你们的好事,福康安心虚之下必定逃走,我再趁机派人出来杀了吴应熊,到时候整个山海关都会以为是福康安奸情败露,恼羞成怒之下便杀了吴应熊,就没人会怀疑我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