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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

    打定主意好好表现的朱平安,激动不已的来到床前,发现李姝这个小妖精竟然盖着一张薄毯,蒙着头躺在了床上。

    呵呵

    朱平安不由微微笑了笑,这个小妖精又玩什么花样,难道说穿了很性感的衣服,害羞了?

    然后,朱平安就想到里李姝穿过两次的开裆裤,于是乎,心跳的更快了。

    俯身。

    可以看到,薄毯上勾勒出了一个人形,曲线玲珑,凹凸有致,起起伏伏,沟沟坎坎,分外惹人遐想。

    嗯?

    这丫头最近发育的有些快啊,这起伏的规模感觉陡峭了许多啊。

    呵呵

    这应该是自己的功劳吧,好像是按摩加速血液循环什么的原理吧,朱平安看着薄毯的起伏,露出一抹自得的微笑,好像辛苦耕种了一年的农夫看到一田沉甸甸的谷穗压弯谷杆一样。

    薄毯下的李姝似乎听到了朱平安的笑声,好像害羞的将薄毯裹的更紧了。

    一紧就更贴身了,起伏也就更明显了。

    雨季又过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雄海龟趴在雌海龟的身上,轻轻地摇动......

    朱平安呼吸急促了起来,脑海里不由的回荡起了赵忠祥老师的这一句经典台词。

    今晚也是个......的季节。

    不要辜负春宵了。

    朱平安咳嗽了一声,俯下身,伸手拉住了薄毯,轻轻一扯。

    咦

    没扯动。

    薄毯下的李姝把薄毯攥的紧紧的。

    呵呵

    这个小妖精......

    朱平安微微笑了笑,手上又多使了点力气,再次拉着李姝头顶的薄毯往下拉。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薄毯下的李姝像是一只调皮的小奶狗似的,咬着主人的衣角,左摇右晃,角力一样。

    这个小调皮......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配合你一下吧。

    朱平安微微勾了勾唇角,坏坏的笑了笑,手上力量突然一下子加大了好几倍,猛地往下一拉。

    “呵呵,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

    一边用力的往下猛地拉着,朱平安一边坏笑着说道。

    由于朱平安突如其然的加大了力道,而且又是这么大的幅度拉扯,薄毯下的人儿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薄毯一下子就被从床头扯到了床尾。

    唰一下子。

    薄毯变成了飞毯,唰一下子飞舞到床尾,薄毯下的人儿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这么一下子露了出来。

    看到薄毯下的人儿,朱平安嘴里的“羞”字就硬生生咽到肚子里去了。

    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嘴巴也张的老大,一张嘴差不多都看着好像是一个标准的圆的样子。

    眼中这一幕,太突如其来了,朱平安就跟被人葵花点穴了似的,一下子呆在了原地,跟个木头似的。

    薄毯下的人儿也像是慢半拍似的,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身上盖着的薄毯没有......

    “呀......”了一声惊叫,一张红扑扑的包子脸唰一下子又涨了一层红晕,满脸通红,红的似乎要滴血了似的,而且绯红从包子脸上蔓延到脖颈,又蔓延到了锁骨,一直往下......

    嗯,是的,薄毯下的人儿不是李姝,而是李姝的贴身丫头包子小丫鬟画儿。

    也正因为薄毯下躺着的是画儿,朱平安才会如此的吃惊,吃惊的目瞪口呆,整个人都跟被人一记葵花点穴手点住了穴位似的,一下子呆住了。

    这怎么回事。

    李姝呢?!

    怎么是画儿啊?

    大吃一斤

    不

    大吃三百斤。

    这种吃惊,不啻于看到了太阳打西边出来照在了爬树的老母猪身上。

    逆光也清晰,呸呸呸,逆个毛线啊。

    吃惊之下,朱平安的大脑似乎已经失去了指挥自己身体的能力,整个人木头一样的呆在床前一动不动,愣着两只眼睛傻了一样的看着床上躺着的画儿。

    画儿。

    是画儿。

    怎么是画儿啊?!

    看错了,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朱平安心里面不住的重复,闭上眼睛,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然后再次睁开了眼睛。

    呃

    视线中,这床上躺着的人儿。

    这微圆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甜甜的,红扑扑的跟个小包子似的,这不是画儿是谁啊。

    还有这鼓鼓高高的......李姝尽管最近发育了,可还没发育到如此丰满的程度。

    这都快赶上柳岩的程度了吧,话说画儿这小丫头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这么大。

    这么明显的不同,朱平安怎么可能会看错。

    这床上躺着的就是画儿。

    画儿躺在床上,害羞的跟只熟透了的大虾一样,双手抱着胸,抖着不知所措。

    朱平安睁开眼睛,低头看了她一下,她就已脸红耳赤的跟要自燃了似的,胸脯跳动很厉害。

    别抖了。

    眼晕......

    此刻,朱平安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行动的能力了,整个人跟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傻了一样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画儿。

    这丫头简直是洞房花烛夜时,李姝的翻版。

    不

    比李姝似乎还要清爽一些。

    小腹上横裹一块半透明薄纱,薄纱上缀着带子,勾过肩膀,束在后背。

    比背心还要简约一半。

    半透明的薄纱,若隐若现,几乎起不到遮羞的作用,平添几分朦胧和性趣。

    下面

    虽然紧夹着大腿,但是也能看出和李姝洞房花烛夜穿的相似,都是一长一短的短裤式样。

    不用说,十之八九也是开档的。

    一时间,朱平安大脑嗡嗡嗡跟发动机沸腾了似的,心也砰砰跳的厉害,跟一头打了鸡血的疯兔一样,撒丫子狂奔,咚咚咚跳的简直要破腹而出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朱平安傻了。

    “姑......姑爷,小......小姐让画儿今晚在这儿,陪......陪姑爷睡觉。”

    包子小丫鬟画儿侧着头,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不敢看朱平安,一双小胖手揪着身下的床单,胸口不住的起伏,咬着嘴唇,期期艾艾、断断续续的小声说道。

    声音小的。

    连床头飞过的一只蚊子,煽动翅膀的声音,都比她大。

    好不容易说完,一张微圆的包子脸羞的简直都要埋到枕头里去了。

    胸口起伏的更厉害了。



    咳咳,是李姝让你在这陪我睡的?

    朱平安听了包子小丫鬟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啻于在大晴天听到了雷霆之音,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

    怎么可能?

    别开玩笑了?!

    朱平安第一时间就是这个反应,压根就不相信包子小丫鬟说的话。

    李姝这个小醋坛子怎么会这么做!

    之前六小姐身边的那个丫头趁自己喝多了想要爬床,最后什么下场又不是不知道。

    还有,这次李姝刚从下河村回来时,听雨轩的小丫头行礼问安,李姝开玩笑的问自己喜欢哪个,自己只是应付的随手指了个小丫头说她的手好看,结果李姝就给自己端上来一盘以假乱真“淋血美人手”,印象深刻的不能再深刻了……

    历史上的醋坛子数不胜数,最有名的几位莫过于禁止一代帝王隋文帝与第二个女人生孩子、活活打死宫女的独孤皇后,以及宁愿抗圣旨喝毒酒也不给丈夫房玄龄纳妾的卢氏。

    与她们相比,李姝也毫不逊色,甚至可以说青出于蓝胜于蓝。

    就这样的小醋坛子,会让包子小丫鬟来陪自己睡吗?

    不可能。

    所以,朱平安第一时间,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不过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羞红的跟熟透了的鹌鹑似的包子小丫鬟,朱平安的想法又改变了。

    如果说这府里其他的丫头背着李姝爬床,朱平安都觉得有可能,可如果说包子小丫鬟画儿背着李姝爬床,朱平安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轻纱薄翼遮不住,一对玉兔翻墙来。

    低头时,朱平安无意间又瞥到包子小丫鬟惹火晃眼的颤巍巍……

    呃

    别抖

    晃眼

    朱平安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包子小丫鬟画儿是个典型的胸大无脑,爬床这种脑力活对她来说,太难了。

    另外,包子小丫鬟对李姝的忠心已经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了,比关二爷对刘备还要忠心耿耿一百倍,李姝说一,包子小丫鬟就不会说二,如果李姝说一加一等于三,包子小丫鬟只会怀疑其他人全都算错了。

    在包子小丫鬟心中,李姝永远都是排第一位的,天大地大小姐最大。小姐说的都对,小姐做的都有道理,小姐做出的决策,举双手双脚赞成,全身心的坚决贯彻执行,圣旨都没有小姐的话好使;谁敢说小姐坏话,谁敢做对小姐不好的事情,我都要拿性命去制止,坚决不能容忍......

    这种愚忠的包子,怎么可能做出背着李姝爬床的事呢。

    所以说。

    今晚包子小丫鬟这么肉感惹人的躺在床上侍寝,是李姝这个丫头安排的?!!

    这是李姝安排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朱平安顿觉有一万头乌鸦在头顶飞过......

    “姑......姑爷,天晚了,安歇了吧......小姐癸水还没走,说我是通房丫头,让我服侍姑爷就寝的......要让姑爷舒舒服服的.......”

    包子小丫鬟见朱平安一动不动的愣在床前,不由的红着包子脸,眨着一双溢着秋水的眸子,咬着下唇,声音从唇缝间再次微弱蚊蝇、吞吞吐吐的溢了出来,尤其是说到让姑爷舒舒服服的时候,包子小丫鬟羞的蛆一样将通红通红的小脸埋进了枕头里,声音从枕头里断断续续的飘了出来......

    听到包子小丫鬟说小姐癸水还没走,朱平安才有了一点点明悟,原来是李姝生理期还没结束。

    不过,生理期没结束,就安排包子小丫鬟给我侍寝吗?!

    李姝是这样的人吗?!

    我是这样的人吗?!

    朱平安不由晃了晃脑袋。

    后面,听到包子小丫鬟说什么服侍自己就寝,还要让自己舒舒服服的......

    “咳咳......”

    听着这样的话,再看着跟只蛆一样扭动的包子小丫鬟,朱平安顿觉鼻子一热,心咚咚只跳,血液似乎要沸腾了似的。

    这只包子!

    不知道自己衣不蔽体啊,还扭个什么劲,这头一扭,上半身三分之二就露了出来,腰一扭,三分之二的后背和三分之二的小腹也露了出来......还真是开裆裤......

    这可真是对自己耐性的挑战!

    朱平安深呼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将眼睛从不该看的地方转开,摇了摇脑袋,将脑子里那些不纯洁的念头全都晃了出去。

    “哦,是了,服侍姑爷就寝,要先帮姑爷宽衣的。”埋在枕头里的包子小丫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要紧事,也不顾的害羞了,骨碌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个少女的躯体猝不及防就站在了朱平安面前。

    一夜回到解放前。

    朱平安刚刚才艰难的将眼睛从不该看的地方挪开,现在那些不该看的又全都出现在了眼前。

    还是超近距离的。

    还是5D特效。

    伴随着画面,一股少女刚沐浴过的香味也钻到了朱平安鼻息间,缭绕......

    接着,一双小胖手伸了到了朱平安跟前,落在了朱平安腰上,颤抖着抓住了腰带,哆哆嗦嗦的要给朱平安宽衣解带。

    “不用。”

    朱平安哑着嗓子说了两个字,接着伸出手搭住包子小丫鬟的肩膀和腰上,一用力。

    身柔体弱易推倒。

    一下子就把包子小丫鬟按倒在了床上。

    “姑爷,轻......轻点......”

    这是第一次被男人推倒,倒在床上包子小丫鬟僵硬的躺在那,紧张的跟只待宰的羔羊似的,牙齿不住的打架,双手都不知道怎么安放了。

    是要开始了吗?

    呼气

    吸气

    我不要紧张,杨妈妈是怎么说的了,我现在是要趴着,还是要躺着,我的手要放在那,我该怎么做,我怎么什么都忘了......

    怎么办.....

    紧张、害怕、羞臊还带着一点点的期待,纷至沓来。

    包子小丫鬟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以往偷偷从杨妈妈那学来的知识,全都记不起来了,包子小丫鬟不由的着急了起来......

    下一秒

    包子小丫鬟就觉得眼前一黑。

    然后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薄毯子盖住了,从脚到头都被盖上了。

    “盖好被子,小心着凉,今晚你就在这睡吧。”

    接着,薄毯上传来姑爷沙哑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包子小丫鬟伸出小手掀开薄毯露出一条缝,看到了朱平安的背影,走进了与主卧相通的小房间内,那个小房间包子小丫鬟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平时值夜所睡的房间。

    原来姑爷推倒我,不是做那个,而是给我盖毯子......

    包子小丫鬟怔怔的看着值夜房间的,一双眸子失神了一样,慢慢的,一层水雾蒙了上来......



    值夜间不大,四平左右大小,也就放下一张小床、一个小衣柜,一个梳妆台。

    朱平安合衣躺在小床上,犹自感觉血液在沸腾,心如猿意如马,刚刚那些不该看的画面不时在脑海中浮现......

    “坐怀不乱什么的,自己果然无法做到。”

    朱平安扯了扯嘴角,小声的自嘲了一句,然后随手拽过被子,盖在了身上,遮住正常的生理反应的窘状。

    天知道,刚刚朱平安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从主卧转身离开。

    如果再重来一次,朱平安不敢保证盖在包子小丫鬟画儿身上的是薄毯还是自己。

    包子小丫鬟不如李姝漂亮,但是放到现代的话,也绝对是九十分以上的美女,而且发育的跟柳岩有的一拼,光是身材就可以再加不少分。

    这种呆萌属性的大胸美女,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在现代的话,朱平安这种三无草根,哪里有接近的机会,只有在手机、电脑上跪舔的份。

    这么一个呆萌的大胸妹纸,像刚刚那样肉感撩人、善解人衣的躺在自己面前,娇羞的说要让自己舒舒服服的.......这种香艳的场景,朱平安在现代想也不敢想的。

    所以,可以想象朱平安刚刚的毅力是有多大了。

    “一个包子,两个包子,三个包子,四个包子,五个包子......一百二十五个包子.......”

    朱平安闭着眼睛,一边努力的清空脑海里的少儿不宜画面,一边数包子来催眠自己。

    主卧床上。

    包子小丫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裹着毯子从床东滚到床西,从床西又滚到床东,像是一只毛毛虫一样。

    “姑爷,为什么不让我侍寝呢,是我长的太丑了吗,姑爷嫌弃我吗......”

    “可是姑爷不让我侍寝,为什么还让我留在主卧睡觉呢?是怕人说我闲话,侍寝被主子赶下床可是会被人嘲笑死的,在府里都抬不起头来呢。听针线房的李妈妈家的大丫头说,隔壁灵璧侯府二老爷跟前伺候的巧翠,前些日子爬床被二老爷赶下床,到处都是说闲话的,在哪都被人指指点点,在灵璧侯府都没脸待下去了,最后还是她爹娘使了棺材本求了大管家,自求发配到乡下庄子上躲着了,可是就是那样,听说乡下庄子上也是被人指指点点呢......呜呜呜,姑爷是为我着想,担心我被人说闲话,才让我留在主卧,自己去了值夜间休息的......”

    “姑爷不是嫌弃我吗,怎么还为我着想啊......”

    “刚刚.....刚刚姑爷把我推到的时候,是不是摸我屁屁了?!不会,肯定是我多想了,姑爷推倒我是给我盖章毯子,盖上毯子就转身离开了呢。”

    “为什么......”

    毛毛虫一样的包子小丫鬟又开始在床上打滚,脑容量与胸容量成反比的她,一脑子的十万个为什么,一个都解决不了,然后滚着滚着就滚成浆糊了。

    临淮侯府,敬享园。

    这是老临淮侯原本给侯府三爷,也就是李姝他爹准备的婚房。

    老临淮侯早在李姝他爹总角之年,就给李姝他爹定下了一门亲事,是一位御史的嫡亲长女,约定等他们到了适婚年纪就给他们操办婚事。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李姝他爹偶然一次邂逅了李姝她娘,四目相对,一股电流倏然交汇,一段姻缘就这么生了根。

    然后

    李姝他爹不顾老临淮侯、老夫人反对,毅然决然的娶了李姝她娘进门。

    老临淮侯,尤其是老夫人怒不可遏,气的差点将李姝他爹赶出家门,不仅没有喝李姝她娘敬的茶,更是把给李姝他爹准备的婚房—敬享园,封锁收回。

    当然,这些都是往事了。

    今晚,敬享园内灯火通明,丫头们往来进出,各司其职,服侍主子安歇。

    敬享园主卧悬着大红梅花纱帘,一张黄花梨簇云纹马蹄腿六柱式拔步床侧靠着南窗。一看就是名师巧匠选用最上等的黄花梨精制而成,从床柱、床板的纹理上可以看出,这一张拔步床所用木材竟然全都是出自同一颗树木。

    古人有一树一器之说。

    制作一张如此大的拔步床,所需木料巨大,竟然全都出自同一棵黄花梨,可想而知这棵黄花梨是得有多么高大。

    一寸黄花梨一寸金。

    黄花梨木与紫檀木、鸡翅木、铁力木并称中国古代四大名木,又名又贵。

    这么高大的一株黄花梨,已经非物力所能求的了,可以说得上是千年一遇了。

    一般的王公贵族家里都没有这种奢华。

    拔步床上铺着一床大红被褥,靠东北边床壁上立着一个梅花刺绣靠枕,铺着云锦条纹的坐蓐。

    李姝穿着一袭松快的白色寝衣,绣着红梅花,慵懒的靠着靠枕,发髻已经解下,青丝随风飘动,腰肢纤细,四肢纤长,肤若凝脂,白里透红,十指纤纤捧着一本《孙子兵法》,一双美目盯着书页流转,全神贯注的看着。

    一股谪世仙子般脱俗气质扑面而来,又混着一股娇媚味儿,且仙且妖。

    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李姝手里捧着的《孙子兵法》是拿反了的。

    “小姐,枣花红糖水好了。”

    一个小丫头捧着一个玉盏,里面盛着枣花红糖水,端到了李姝跟前。

    “嗯。”

    李姝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没有从书本移开。

    小丫头便用调羹盛了一勺,放到了李姝唇边,喂李姝喝枣花红糖水。

    李姝轻启红唇,将调羹含在口中......

    下一秒

    风云突变

    李姝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皱眉往后一躲,伸手将调羹及红糖水打翻在地。

    哗啦

    呀

    玉盏碎了一地。

    “你要烫死我吗?!”李姝柳眉倒竖。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姐......”小丫头的小脸唰一下子白了,跪在地上不住的摇头,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刚刚奴婢试了的,不烫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你了?”李姝冷笑了一声。

    “没有......”小丫头脸色更白了。

    “掌嘴!”李姝立眉嗔目断喝。

    在小丫头正要掌嘴的时候,又有一个小丫头禀告了一声走了进来,凑到李姝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然后就看到李姝脸色一下子阴转晴,变好了,撅着小嘴笑着啐了一声,“司马懿......”

    “算了,看你是初犯,这次就不用掌嘴了,起来忙你的事去吧。”李姝摆了摆小手,对跪在地上的那个丫头说道。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跪在地上的起身后,不住的欠身道谢。

    “回来。”

    在跪坐起身的丫头即将走出屋门的时候,又被李姝叫住了。

    小丫头脸色又唰一下子白了。

    “听说你爹病了,去账上支十两银子拿回家给你爹治病去吧。”

    小丫头惶恐之中,听到了李姝的话,眼泪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转身激动的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道谢: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衩儿给小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小姐......”



    月明星稀,夜露无声。

    在值夜间就寝的朱平安原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可是没想到才数了一百多个包子后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呼.......噜......呼......噜......”

    鼾声很有节奏的响了起来,与窗外促织的叫声遥相呼应,奏起了一首连绵不绝的夜曲。

    主卧床上躺着的包子小丫鬟一脑袋浆糊,一张包子脸皱的更像包子了,辗转反侧,一会盯着帷帐发呆,一会盯着墙壁发呆,一会埋到枕头里发呆......

    脑袋里浆糊,心里面乱麻。

    辗转反侧。

    一双小手抱着肩膀,一会滚到床东,一会又滚到床西,不过不管怎么滚,身上的薄毯都是裹得好好的。

    因为薄毯是姑爷给盖上得呢。

    “今晚可能睡不着了要......”

    包子小丫鬟盯着帷帐发呆的时候,心中如是的想道。

    就在包子小丫鬟如是想的时候,值夜间里朱平安有节奏的呼噜声传了过来。

    呼......噜......呼......噜......

    包子小丫鬟不由得支起了耳朵,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儿微微张开,原来姑爷也会打呼噜呢......

    好奇怪

    听着姑爷的呼噜声,为什么感觉好安心。

    脑袋里什么也不想了,心里面也什么不想了,脑袋里也不浆糊了,心里面也不乱麻了。

    之前像是一艘小船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摇摇欲坠。

    姑爷的呼噜响起后,狂风暴雨的大海好像一下子风平浪静了,原本摇摇欲坠的小船,现在在浩瀚的大海中静静地行驶着,轻柔的月光照耀在船上、海面上,染了一船、一海的清辉。

    也不辗转反侧了。

    皱着的包子脸也放松的舒展了。

    包子小丫鬟侧身朝着值夜间的方向躺着,像个婴儿一样,双手双脚抱着薄毯,在连绵不绝的呼噜声中,安心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安静的平铺着,渐渐的睡着了。

    很快就熟睡了。

    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

    一张包子脸上像是花朵一样绽开了,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嘴角也上扬了美丽的弧度,就连一头青丝似乎都像花朵一样绽放在了枕头上。

    “姑爷轻点......”

    安静的卧室里,一个少女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梦话,注定没有人听到。

    第二天早晨,寅时,也就是四五点钟的样子。

    朱平安的生物钟发挥了作用,从熟梦中准时的睁开了眼睛,窗外黑夜渐渐隐去,只有微弱的光感透进来,模糊可以视物,天地好似一副淡黑的泼墨图,一切都是刚睡醒的样子,外面隐约可以听到丫头们洗漱、洒扫庭除的声音。

    睁开眼后,朱平安伸开双手,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掀开薄毯,缓缓坐起身来。

    坐起来后,朱平安才发现自己盖的不像是薄毯,而是一件衣服。

    自己也是光着上身,下身只有一件短裤。

    古人的衣服都比较宽大,比现代衣服所用的布料多多了,夏天晚上天也热,朱平安为了凉快,将身上的睡衣脱了,只剩了一件短裤,又为了避免着凉,随手拉了一个薄毯盖住了肚子,所以当时没有发觉,这会坐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昨晚盖得是一件衣服。

    拿起衣服。

    朱平安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感,看到自己手里的衣服是一件粉色的衣服。

    纯棉的。

    貌似还是一件寝衣。

    值夜间的衣服不可能是李姝的,而且这衣服半新,一看就是穿了好多次,洗了好多次了,以李姝洁癖的习惯,一件衣服不可能换洗这么多次的。

    值夜间的衣服,就可以缩小范围了,只能是李姝的贴身丫头,而贴身丫头里值夜最多的是画儿,琴儿也值过几次。

    她们两人的身高体重还是有区别的。

    朱平安将衣服展开,凑近了看。

    还未等看。

    一股香味就传到了鼻息间。

    嗯

    沐浴过的香味,混着女生淡淡的体香。

    味道有些熟悉。

    很快朱平安就想起来了,这味道正是昨晚推倒包子小丫鬟给她盖薄毯时,从包子小丫鬟画儿身上传来的味道。

    那,衣服的主人就是画儿了。

    咳咳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只盖一下衣服而已,也没什么,不会有什么影响。

    再者,我不说,谁也不知道,就跟没发生一样。

    就让它过去吧。

    朱平安尴尬咳嗽了一声,准备将手里的衣服放在一边,不过正当朱平安要放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这衣服上怎么湿了一片,一个湿乎乎的心形痕迹。

    呃?!

    朱平安感觉脑袋一眩,心里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该不会是梦遗了吧?!

    朱平安猛地低头看了一眼。

    呃

    果然,短裤上也湿了一个心形。

    尼玛。

    这下真的尴尬了。

    我的一世英名啊。

    朱平安四十五度仰望窗外,嘴唇微微扯动,良久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要不来个毁尸灭迹?!

    不行。

    朱平安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这样做的话,包子小丫鬟发现衣服丢了,肯定会找,岂不是事情会闹大。

    洗了?!

    没时间啊......况且,这府里有专门的浆洗房,李姝还有丫头专门洗衣服,昨天自己洗了件衣服,琴儿还抢着洗呢。

    自己去洗画儿睡衣的话,肯定会被人发现,然后......

    那怎么办?

    朱平安一筹莫展之际,眼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头,呃,床头有一套干净的官袍整齐的叠放着,旁边中衣什么的一应俱全,都在床头整齐有序的摆着。

    显然是有人进来,将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放了进来。

    咳咳

    也就是说,今早在自己醒来之前,已经有人进来了。

    那岂不是说。

    自己盖画儿寝衣睡觉这事,甚至连自己梦遗这事,可能都被早上进来的这人发现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

    朱平安又扫了一眼,发现床头衣服中,一条干净的短裤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如果没发现,干嘛还要准备一条短裤啊。

    深思尬极。

    朱平安顿觉脸烧的厉害,热辣辣的,如果有镜子的话,朱平安会发现此时他的脸涨红的跟关公似的。

    如果上戏台演关公的话,朱平安都不用化妆了。

    尬极则坦然。

    东窗已经事发,怎么做都无法挽回了,朱平安反倒平静坦然了起来,呼了一口气,将画儿的寝衣放到一边,拿起床头的衣服换上,下了床。

    没事人似的,出了房门。



    夏日的天气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朱平安起床时外面还有即将日出的鱼肚白呢,这会洗漱完,外面就已经是阴云密布、细雨密集了。

    滴滴答答......

    屋檐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上,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奏响了一首细雨绵绵的乐章。

    细雨中,外面的花更艳,树叶也更绿了。

    天气也开始凉爽了下来。

    朱平安洗漱完毕,整理好官服,一手捧着官帽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李姝正在和包子小丫鬟画儿下棋,下的是五子棋,这是朱平安教给李姝她们的。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和外面屋檐下雨水滴落在青石上的声音,相得益彰。

    啪嗒,滴答......

    李姝一袭红色短衫凤尾裙,上面用金丝刺绣着一枝枝腊梅花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的挽成了牡丹发髻,额间一颗玉润的东珠雕成了蝴蝶,栩栩如生,宛若翩翩起舞戏牡丹似的。

    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蛋薄施朱粉,更是倾国倾城,右手纤纤,两根手指优雅的夹着一枚棋子,美目流转,灵性饱满,樱唇勾起一抹笑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如仙子脱俗,如军师多智。

    至于李姝对面的包子小丫鬟画儿则是手忙脚乱、满头大汗,掐着手指头数着棋盘。

    “一二三......啊,这儿也有一个一二三,一个棋子怎么堵的上两处啊......”

    包子小丫鬟看着棋盘,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不止呢,小姐这儿还有一个连成三个子的......”一旁的琴儿伸出小手点了点棋盘,指出了包子小丫鬟没有发现的一处连成三个字的存在。

    “啊?!”

    于是,包子小丫鬟的小脸皱的更厉害了,抬起包子脸,露出了大脑门,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姝,“小姐,轻点......”

    嗒。

    一声响。

    “小姐,痛......”包子小丫鬟小胖手捂着脑门,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姝。

    “我都没用力呢。”

    李姝巧笑倩兮,收回纤纤玉手,无辜的看着包子小丫鬟,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

    琴儿在一旁吃吃偷笑。

    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平安从卧室走了出来,脚步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咯咯咯.....司马大老爷起床了呀......”

    李姝回眸笑吟吟的看着朱平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性十足,含笑含俏含妖,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嘴微微翘起,上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不外乎如是。

    李姝这个小妖精,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没有最好漂亮,只有更漂亮。

    李姝的外表美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不过一脸的俏皮笑意,妖精一样的眸子,刁蛮的性格,又仙又俏又妖的内在,让她完美的融入了人间。

    不过,等等,她刚刚叫我什么,司马大老爷?

    司马大老爷是什么鬼?

    这丫头是还没睡醒吗,瞎叫什么司马大老爷呢。

    朱平安一开始沉醉于李姝的回眸一笑中,还没留意李姝小嘴里的称呼,等了好几秒后,朱平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李姝这是在叫自己司马大老爷?!

    “什么司马大老爷?这儿还有其他人吗?”

    朱平安一脸无语、不解的扯了扯嘴角,还特意扭头往后看了看。后面只是空空的卧室,而且自己也是刚从里面出来的,可以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

    这可是侯府内宅,不可能有其他男人,豪族大宅对内外院管理的最为严格了。

    “咯咯咯......没有啊,司马大老爷。”李姝见状,咯咯笑的更厉害了,香腮上的两个小酒窝都笑出来了。

    还司马大老爷?!

    “什么司马大老爷,你要是真想叫的话,朱老爷还差不多。”朱平安耸了耸肩。

    这一下李姝笑的更厉害了,捂着小嘴,笑的弯起了腰,一张俏脸蛋迷人无比。

    “有这么好笑吗?”

    朱平安一脸懵逼,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笑点吗,一个都没有啊,李姝这小妖精怎么笑成这个样子了。

    “咯咯......”

    李姝捂着小嘴,直起腰来,摆了摆小手,香肩不停的颤抖,白皙无暇的俏脸蛋笑出了一抹抹红霞。

    李姝这个小妖精都笑成这样了,朱平安再迟钝也意识到“司马大老爷”肯定是另有深意了,十之八九还是那种不好的深意,不然得话,李姝怎么会笑成这样。

    “司马大老爷是什么鬼?”

    朱平安眼角跳了跳,走到李姝跟前,眯着眼睛看着李姝问道。

    “司马大老爷,就是司马大老爷啊。”李姝点了点臻首,一脸无辜的看着朱平安眨了眨眼睛,眸子如孩童一样纯真,一张俏脸蛋满是真诚。

    “噗嗤......”

    不过说完后,下一秒李姝自己就破功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双大眼睛满是笑意,跟只小狐狸似的。

    一旁的包子小丫鬟,脑袋早就低到桌子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用脸擦桌子呢,一张小脸红的透透的,耳朵根也红了。

    朱平安不说话,眯着眼睛一直看着李姝。

    “是司马懿,司马大老爷啦。”李姝在朱平安目不转睛的视线中坚持了几秒后,就坦白交代了。

    “司马懿?!”

    朱平安听了李姝的坦白,更是一脸懵逼。

    司马懿?!

    司马懿又是什么鬼?!

    司马懿这人我知道,字仲达,三国曹魏司州河内郡温县孝敬里舞阳村人士,出身士族,三国时期著名政治家、军事家,也是最著名的阴谋家,比勾践还能够隐忍,集乌龟与毒蛇于一体,带领司马家族篡夺了曹魏国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的就是他儿子。

    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毛线关系。

    而且这又有什么笑点?!

    朱平安一脸懵逼,不解,脑子里将司马懿的生平来回反复的琢磨了好几遍,仍一无所获。

    “司马懿......”

    李姝见状,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都眯成月牙了,靠近朱平安耳朵,樱桃小嘴微启又唤了朱平安一声,香气如兰,然后纤纤玉手捂着小嘴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早膳过后,外面依旧细雨蒙蒙,一片蛙声。

    “司马懿~~”

    李姝咯咯笑着,娇声唤住了拿着雨伞正要出门上班的朱平安。

    又来?!

    这个小妖精……

    朱平安听到李姝又唤自己司马懿,不由牙痒痒的,虽然现在还没弄清司马懿的内涵,但是从李姝这小妖精笑的花枝乱颤来看,指定不是什么好称呼。

    “你要打着伞骑马呀?不便利不说,还挡不住风遮不住雨,你还是换了雨衣再出门吧。”

    李姝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风情万种的白了朱平安一眼,红润欲滴的樱桃小嘴撅了起来,娇声嗔道,明艳不可方物。

    嗯,言之有理。

    朱平安闻言,点了点头,牙也不痒了。

    李姝说的有道理,骑马的话打伞确实不太方便,马匹跑起来的话,还真是不能遮风挡雨。

    不过,古代也有雨衣了吗?雨衣不是现代的产物吗?

    朱平安不由的好奇了起来,在之前的认识中,一直觉的古代只有蓑衣和雨伞。

    “小姐,雨衣取来了。”很快就有一个小丫头捧来了雨衣。

    看到小丫头捧来的雨衣,朱平安不由得刷新了认识,在古代还真有雨衣。

    “也是让人新做的,不知道合不合夫君的身。”李姝伸出小手接过雨衣,莲步轻移,来到朱平安身边,踮着脚尖展开雨衣服侍着朱平安穿上。

    这是一件蓝色的水波纹羽纱雨衣,盘领对襟常服的款式,平袖端,裾四开,后面独出心裁的连着一个帽子。盘领衬着白色的里,领边用烫金线滚了一个窄边,有六个黑色的布扣。

    “我自己来吧。”朱平安有些不太习惯,微微笑了笑,想要自己动手穿上雨衣。

    “伸手......”李姝撅起小嘴,鼓起了香腮。

    好吧.....

    朱平安只好从善如流的伸出手来,享受着李姝的贴心服侍。

    看着李姝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在自己身边团团转的服侍,朱平安心中不由一股热流划过。

    嗯

    尤其是李姝弯腰给朱平安整理雨衣衣摆的时候,朱平安心中热流划过的更多。

    夏日服装清浅。

    李姝弯腰时,浅浅的事业线从领口处若隐如现,凤尾裙下小屁屁轮廓曲线浑圆,很是撩人。

    “坏人!司马懿一个,还不老实......”

    李姝给朱平安整理雨衣前裾时,发现了朱平安身体的自然反应,不由红着小脸啐了一口,迅速起身,用力的挖了朱平安一眼,再也不肯给朱平安整理雨衣了。

    “咳咳......”

    朱平安不由老脸一红。

    当然,这个时候雨衣也都整理好了。

    不大不小正合适。

    肯定不大不小了,这雨衣是李姝特意让人按着朱平安的身材定做的,又怎么会不合身呢。

    “看着厚实,没想到这么轻。”

    朱平安换好雨衣后,转了一圈,感受着雨衣的重量,半是缓解刚刚的尴尬,半是真的惊奇的说道。

    “当然轻了,这是平纹羽毛纱做的。”

    李姝没好气的白了朱平安一眼,显然还对朱平安刚刚的自然反应记仇呢。

    “咳咳,平纹羽毛纱是什么?”朱平安听了平纹羽毛纱这个名词,一脸问号,标准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姑爷,平纹羽毛纱是一种名贵的布料,只有金陵的织造皇商曹家可以做出这种布来。”

    一旁的琴儿轻声解释道,“平纹羽毛纱是用水獭绒毛和大雁羽毛捻织而成,水獭的绒毛不但轻便,易于着色,而且绒毛厚密柔软,不会被水浸湿,大雁的羽毛虽然粗糙,但最是轻便防水了,是制作防水布料的不二之选。用水獭绒毛柔软可以中和大雁羽毛的粗糙,两者捻织后再经轧光,以及百余道工序,就成了这平纹羽毛纱,羽毛纱表面显现碾轧的水波纹,雨水落于其上可自然滑落,不内浸,是制做雨服的最好材料了。”

    听了琴儿这么一说,朱平安将袖子伸到眼前观察了一下,还确实如琴儿所说。

    雨衣表面有辗轧的水波纹,仔细看的话可以还可以发现羽毛的痕迹。

    怪不得如羽毛一样轻。

    水波纹,羽毛......这大约就是其名字的由来吧。

    “平纹羽毛纱多少钱一匹?”朱平安随口问了一句。

    琴儿没有说话,两个小手伸了出来,十根手指舒展着,在朱平安跟前晃了晃。

    “十两银子一匹,还真贵。”朱平安感慨了一下。

    琴儿闻言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姑爷,不是十两银子一匹,而是十两银子一尺。”

    什么?!

    十两银子一尺?!

    那这件雨衣怎么着也不得用几尺布啊!

    这个时候一两银子大体合人民币600左右,十两银子就是小一千了。

    再加上手工费什么的。

    一时间,朱平安顿觉身上的雨衣金光闪闪了,这哪里是雨衣啊,这简直是金衣啊。什么限量版手工阿玛尼,跟这件雨衣一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换上雨衣后,朱平安与李姝等人告别,出门前往前院马厩,与刘大刀汇合,骑马前往西苑司直。

    “恭送司马大老爷。”

    李姝在朱平安出门的时候,故意俏皮的出声送行。

    又来?!

    朱平安闻言,脚下一个踉跄。

    惹得身后屋内,咯咯娇笑声一片。

    司马懿究竟是什么鬼?!

    朱平安前往西苑的路上,一路都在皱眉思索这个问题,都到了无逸殿了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上午比较清闲,朱平安只是起草了一份公文,就没有什么事了。

    闲来无事。

    看到邻桌李春芳桌上有一本《三国演义》,又想到李姝那句“司马懿”的梗,于是便向李春芳借来翻阅。

    朱平安随手一翻,恰好翻到了街亭失守后,司马懿兵临西城,无兵可守的诸葛亮摆出了空城计,面对空城,司马懿扭头就跑这一章节上。

    司马懿

    空城计

    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朱平安一下子顿悟了,然后嘴角便不由的抽搐了起来,“好你个臭丫头,等你亲戚走了,看我不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上午过半,朦朦胧胧的细雨在人们不知不觉中,缓缓的停了下来。接受半天的雨露恩泽后,京城的花更红树更绿了,天气也难得的凉快了起来。

    京城又恢复了忙碌,内运河船只如梭,码头上人头攒动,街道里行人川流不息……

    坐落在齐化门附近的美味居糕点铺,在雨停的第一时间就开门营业了,将新出炉的糕点摆在了店外。

    “如果我把糕点摆放成一个可爱的心形,一定可以吸引很多人吧。”

    小宫女喜儿提着一个食盒自言自语道,食盒里是宫里御厨新出炉的糕点,还冒着热气。

    看着食盒里的糕点,小宫女喜儿忍不住伸出粉舌舔了舔樱唇,唇生一缕津液,瞥了一眼被价格吓跑了的路人,不由扁起了小嘴嘟囔了起来:“满大街每一个识货的,这些糕点可都是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呢……”

    才拿出一个糕点准备摆心形的小宫女喜儿,忽然嗅到了一股馋人的肉香味,香喷喷的味道像长了小手似的不住的撩拨喜儿的五脏六腑,让她一下子顿住在了原地。

    咦?

    什么味道呀,好香啊?!

    小宫女喜儿嗅了嗅琼鼻,闭着眼睛沉醉在肉香味里,小嘴里的津液比刚才多多了,都快流了下来,终于咕咚一声,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是谁家在炖肉啊?

    小宫女喜儿睁开大眼睛,一边嗅动着小鼻子,一边伸长了脖子寻找肉香味的来源。

    香味儿就在正前方。

    鼻子很灵的喜儿一下子就确定了肉香味的源头,抬起婴儿肥的小脸看去。

    啊?!

    朱记开门了。

    顺着香味看去的喜儿一下子张大了小嘴,怔怔的看着对面,一动也不动。

    “喜儿~!吃胖了,本公主指使不动你了是不是?!”

    这几天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宁安公主心里早就窝着火呢,这会见喜儿傻愣愣的站在那一动不动,连糕点都不摆了,心里面一股火气登时就发作了起来。

    “不是......不是的,公主……”

    宁安公主一声吼,吓的喜儿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张小脸都白了。

    “不是?!我让你摆个糕点,结果你站那半天,连个手都没动,还敢说不是!”宁安公主闻言更生气了,一手叉腰,一手执着喜儿的鼻子,跟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似的。

    “公……公主,是我看到对面朱记开门了,才呆住了的……”

    喜儿在宁安公主的强大气场下缩了缩脖子,伸出小手指了指对面的朱记快餐店。

    “什么?朱记快餐开门了?”

    宁安公主听说朱记快餐开门后,也不顾的生气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往对面看去。

    果不其然,往常几日都是关着门的朱记快餐,此刻竟然打开了店门。

    窗明几净,桌椅摆放整齐。

    几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却衣着统一、干净、整洁的店小二正在店里面忙碌着。

    不止如此。

    宁安公主还嗅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撩人香味,正在从对面店铺里面开始缓缓的扩散了起来。

    这是要开业了吗?!

    宁安公主不由的张大了小嘴......

    接下来的时间,宁安公主人坐在糕点铺子里,眼睛一直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的朱记快餐。

    朱记快餐开业开的悄无声息,没有宣传,也没有叫卖,就简单的打开门而已。

    可是还没过一会,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朱记快餐开业了。

    不用通知。

    朱记快餐那慢慢弥漫了整条街的卤肉香味就是最好的开业通知宣传。

    香味越来越浓,越飘越远。

    码头区,一片繁忙,一条载满了货物的货船在纤夫的拖拽下,稳稳的停在了码头。

    看到又来了一艘货船,码头上才搬完了一船货物的力夫们,为了多赚点工钱,不顾的休息,光着膀子的一拥而上,一身肌肉上汗水淋淋。

    “听好了,你们都给我小心着点,张老爷的这艘船上的货可是打景德镇运来的薄胎青花瓷。便是打碎了一个,比说你们的工钱了,就是老子我这个月都白干了。”

    码头上的工头跳上了船舷,扯着嗓子大声的冲涌而来的力夫们喊道。

    “刘哥,你就放心好了,咱们都扛活多少年了,啥时候给你掉过链子。”

    “就是啊刘哥,你把心放肚子里吧,保准把活给干的漂漂亮亮的。”

    “经过咱手的货,绝对出不了一点问题。”

    力夫们拍着胸脯,七嘴八舌的说道。

    “哈哈哈,好,老子可是听到你们打的包票了。都打起精神来,等抗完这船货,老子请你们去四海食肆喝酒,当然老规矩,饭钱大家平摊,酒钱老子一个人出。”姓刘的工头咧着嘴大笑。

    “好。”

    “吼。”

    一听工头请喝酒,力夫们群情亢奋,身上像是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那就开工。”

    工头一挥手,力夫们杂而不乱的开始了抗货。

    扛着

    扛着

    有个肥头大耳的力夫忽然嗅到了一股撩人的肉香味,一开始还不确定,还以为是嘴馋工头许诺的四海食肆的酒席而产生了幻觉,可是再三吸了吸鼻子,那股肉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了,确定不是幻觉。

    亲娘咧,啥肉啊,咋这么香。

    光是闻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肥头大耳的力夫不由愣在那,顺着香味的来源可着劲的伸长了脖子,使劲的吞了一口口水,自言自语了。

    “二愣子,傻站着干啥,没劲了,哈哈哈,你小子看着长的五大三粗,原来是个镴枪头。”

    一个粗壮的力夫扛着货经过肥头大耳的力夫,见他愣在那,还以为他没劲了,不由嘲笑道。

    “呸,你个二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子是不是银样蜡枪头,找你婆娘来试试。”

    肥头大耳的力夫扭头冲二牛瞪圆了眼睛。

    “哈哈哈,你要是能给我找个婆娘,那我可要谢谢你了。老子是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二牛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一脸的兴奋。

    “靠!”二愣子笑着骂了一声,然后用肩膀撞了撞二牛,“你就没闻到一股子肉香味。”

    “什么,你也能闻到?我还以为我产生幻觉了呢。”二牛挠了挠头。

    很快。

    越来越多的人都嗅到了这股子香味,一声声吞口水的声音,像是传染了似的。

    “这香味有点熟啊,怕不是朱记开业了吧?!”有一个人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

    “嗨。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香味就是朱记的味道。”又有一个人忍不住开口。

    “嗯嗯,就是,这就是朱记的味道。”

    “朱记开业了。”

    上次在朱记尝过卤猪下水的几个力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一个个眼睛发起光来,就跟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狼似的,一个个眼睛里冒绿光。



    朱记起锅时,满城卤肉香。

    齐化门码头距离朱记不远,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是最先闻到卤肉香味的一批人。

    一开始还只是二牛、二愣子这些鼻子尖的人嗅到了这股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味,慢慢的,随着卤肉香味的越来越浓,码头上的力夫们全都嗅到了这股肉香味。

    虽然馋的人直流口水,可是在这股肉香的刺激下,全身的细胞都激动起来了,就像是被武林高手给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全身充满了力气。

    一二一

    一二一

    来来往往

    挥汗如雨

    都没用工头怎么鼓舞打气,力夫们很快就将一船的瓷器给搬运的一干二净。

    力夫们每搬运一箱瓷器,都会领到一个竹签,最后工头会根据力夫们竹签的数量结算工钱。

    货船随行的管家确认了瓷器无一缺损后,爽快的将工钱统一给了刘姓工头。

    “都别挤,一个一个来。”

    刘姓工头站在码头的一个砖垛子上,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按照力夫们手上的竹签,给力夫们分发这一上午的工钱。

    “好了,都发完了。你们活干的漂亮,老子也说话算话,走,四海食肆走起,老子请你们喝酒。都敞开了肚皮喝吧,你们喝多少,都算老子头上。”

    刘姓工头发完工钱后,从砖垛子上跳下来,拍了拍胸膛向着众人喊道。

    “好!!!刘头大气。”

    “还是刘头敞亮。”

    “刘头局气......”

    众人一阵叫好,欢呼声一片。

    干了一上午活,出了一身汗后,一起去四海食肆叫上两个菜,喝上两碗酒,简直不要太美。

    这半晌,码头上方空气中飘荡的撩人肉香味,把他们的味蕾给刺激的不要不要的,不去打打牙祭祭祭五脏庙,这肚子里的馋虫都能把五脏庙给拆了。

    虽然四海食肆贵的要命,但是大家人多啊,一桌七八个人凑钱叫上五六个菜,平摊下来每人二三十文也就差不多了,可以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虽然四海食肆有时候狗眼看人低,有时候做的菜太咸或太淡,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厨子的做的菜,可是比家里婆娘做的要好吃多了,至少人家厨子肯放油啊,不像家里的婆娘,一道菜都飘不了几个油腥味。

    关键是,酒钱免费啊,工头把酒钱全包了。

    干活出大力的,谁不爱喝几口啊。

    可是平常那舍得喝酒啊。

    一桌七八个人,最起码得两斗酒吧,一斗酒三四百文,两斗酒得六七百文钱。如果不是工头出钱请喝酒的话,这平摊下来,每个人都得小一百文了。

    确实如此。

    古代的白酒不便宜,从诗人的诗词就能看出来。

    李白:“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王维:“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白居易:“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

    一斗酒十千......当然也可能李白、王维、白居易都是古代的富帅,消费水平高,饮的酒都是好酒。

    相对于他们,“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杜甫就算得上是无产阶级了,跟普通大众的生活最为接近。杜甫写有《逼侧行赠毕四曜》一诗,在这首诗中写道:“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速宜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

    一斗酒三百钱,跟四海食肆里最便宜的烧酒差不多的价格,足见古代酒价不菲。

    所以,刘姓工头请喝酒,大家才会如此激动兴奋。

    “呵呵,四海食肆走起。”刘姓工头爽朗一笑,当先一步向四海食肆走起。

    “走。”

    “走走,上次四海食肆的回锅肉味道不错,今天可要再点一盘。”

    众人一阵附和。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咳咳,刘头,那个,那个......这次我就不去四海食肆......”

    声音不大,可是在一片附和声中,异常的明显。

    谁啊?

    有人请喝酒都不去,你嗦不嗦傻?!一百文的便宜都不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众人扭头向着发声人看去,好奇的看看这个不去的傻缺是谁。

    唰唰唰

    数十道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发声人身上。

    肥头大耳的二愣子见众人都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挠了挠后脑勺,肥脸上的肉跟着抖了抖。

    “二愣子?!”

    “我不是眼花了吧,刚刚说话的竟然是二愣子?”

    “二愣子,你不是病了吧?”

    众人看到发声者,吃惊的叫出声来,这二愣子平时最馋了,看他体型就知道,又好占便宜,而且酒瘾比谁都大。平日里别说请他喝酒了,邻里八村谁家有红白喜事,这二愣子都是厚着脸皮不请自去,上去就是一通吃喝。

    可是今天刘头请喝酒,这二愣子竟然不去?!

    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众人都惊呆了,张着嘴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咳咳,那个,刘头,今天我也不去四海食肆了。”

    在众人吃惊二愣子不去四海食肆的时候,却又听见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呃?

    又来一个?!

    今儿这是怎么了,众人再次吃惊的向着发声处看去,他们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嘴巴也张得更大了。

    铁柱?!

    铁柱竟然也不去了,这不是真的吧,铁柱这厮是个光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铁柱这人一不爱嫖,二不爱赌,又肯干活,力大无比,一个人干活能顶别人俩,可是从来兜里比他脸都干净,因为他把赚的钱全都用来吃肉喝酒了。

    可是,今天刘头请大家去四海食肆喝酒,铁柱竟然不去?!以前他可是从没落下过一次!!!

    “咳咳,我也不去了。”

    “还有我。”

    “我也是。”

    ......

    众人在铁柱吃惊的不能再吃惊的时候,却听着又有四五个表示不去的声音接连的响起。

    好吧!

    众人就已经吃惊的麻木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时刘头请喝酒,大家一个个积极的跟啥似的,没有一个落下的。可是今天竟然有六七个人不去?!



    “哎,不是......二愣子、铁柱,你们是几个意思?是不是想要更改门庭了?是不是铁鹰那小子又给你们灌什么迷魂汤了?!你们脑袋没进水吧,我刘二啥时候亏待过你们,收的‘扁担钱’也是这一带码头里出了名的低,比其他码头少了足足一成。你们要是想去铁鹰西码头呢,可要考虑清楚了。”

    刘姓工头排开人群,来到二愣子他们跟前,摇了摇脑袋,叹了一口气,有些便秘的说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码头也是一样的。

    靠着京杭运河,京城内城河船运也是发达,从江浙、两湖一带的货物,顺着京杭运河北上,途径半个大明,一直到京城通惠河,再至京城内城河终点,每天停靠在内城河码头的大小船只数不胜数,商贾走饭,士人往来不绝。

    舳舻十里,烟火万家;舟楫如织,百货山积。

    这么多的货船,自然需要力夫装货卸货,不夸张的说在京城码头上讨生活的人多达数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不用说这数万的力夫了,他们组成了一个大江湖——船帮,一个个码头就是一个个小江湖——分舵,京城的码头就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想要做力夫,在码头上讨生活,就要向船帮买“扁担”,只有买了“扁担”的力夫才有资格在码头上讨生活。船帮帮主他们自然是接触不到,他们只能接触每个码头分舵的舵主也就是工头,向他们交钱买“扁担”。

    刘姓工头是这个码头的工头,他口中的铁鹰则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另一个码头的工头,两个码头距离近利益冲突在所难免,刘姓工头和铁鹰两人为此常常发生摩擦,两人是出了名的不对付。

    刘姓工头说完后,四周的力夫们又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半是劝说半是教训的七嘴八舌了起来。

    “可不是啊,铁鹰他们码头是漕运,累不说,每个月的‘扁担’钱都比刘头多收好几十文呢。”

    “二愣子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刘头对你们咋样,你们心里没点逼数吗?!”

    “你们莫要自找苦吃,铁鹰可不像咱们刘头这样好说话,打人那可是会下死手的。”

    “你们这几个年轻的瓜娃蛋子,脑袋被驴踢了吧!”

    ......

    说到激动处,有人还伸出巴掌往二愣子他们脑袋上拍了几下。

    “没,没有刘头,我们没有想改.......改什么来着,反正我们是不会离开的。”二愣子闻言脸都憋红了,脑袋瓜子摇的跟要起飞了似的。

    “就是啊,我说你们都想啥呢,谁想去铁鹰那逼崽子那去了,你们可别乱说......”

    “去年我婆娘难产,还是刘头提前给了半年的工钱,才救了我婆娘和孩子两条命。我又不是畜生,咋会干出离开刘头去铁鹰那小崽子那去的事呢。”

    “谁要是想去铁鹰呢,死全家!”

    铁柱他们也是纷纷摇头,斩钉截铁的否定,最后更是一个个赌咒发誓。

    在古代赌咒发誓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二愣子铁柱他们赌咒发誓后,众人对他们的态度明显就不一样了。

    “那你们今天是咋了?刘头请咱们去四海食肆喝酒,这种好事你们干嘛不去?别给我说你们一个个酒蒙子都戒酒了?!!”

    众人继续追问道。

    “啥戒酒!我们今天不去四海食肆,是想去朱记快餐整一顿好吃的。”二愣子、铁牛他们回道,说到朱记快餐的时候,还忍不住用袖子擦了一下口水。

    “啥?朱记快餐?朱记快餐还能比四海食肆好吃?!你要说十里香、仙客来这些酒楼还靠谱点。”

    众人听二愣子他们说想去朱记快餐吃一顿好的,不由摇头笑了笑。

    “能。”

    二愣子、铁牛他们用力的点了点头。

    “啥?!别开玩笑了,朱记快餐以前都没听过,不是小店就是新开的,它店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众人闻言一愣,不由扯着嘴角笑了。

    “好吃的多着呢,猪心、肥肠、猪肝、猪头肉......”二愣子他们掰着手指数道。

    “哈哈哈,还猪心、肥肠......不就是猪下水嘛。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猪下水还能好吃了?!”众人闻言,嘲笑不已。

    “还能好吃?!”

    二愣子眯着小眼睛扫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咧着嘴角,反倒嘲笑起了众人,而且嘴角的弧度比众人还要大。

    哎呦?!

    我去!

    二愣子你这是啥表情?!

    众人见状,纷纷表示要给二愣子上上课。

    “闻。”

    二愣子向着众人抬了抬下巴。

    “闻啥?”众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闻啥?!这空气中飘着的香味闻到了吗?!”二愣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露出一副沉醉的模样。

    “你说这香味啊,抗货的时候早就闻着了,口水都不知吞了多少口了。”

    “这香味怕不是谁家在炖龙肉吧?!”

    “咋着,这香味还能是朱记快餐传来的不成?!”

    “不可能,四海食肆也做不出这香味啊,这得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后厨传来的香味吧,好像千威侯府离这不远吧。”

    众人闻着空气中勾人的香味,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觉的二愣子他们故弄玄虚。

    “这香味还就是朱记快餐传来的,我们吃过一次还能认错,三天前朱记快餐老板请我们免费尝过一次。那味道,啧啧,好吃的舌头都差点吞到肚子里,真是吃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真不是我吹,你们要是吃一次,也会有这种感觉。”

    二愣子他们回想起上次吃卤煮时候,口水都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了。

    “真有这么好吃?!”

    众人不由的有些动心。

    “咋,不信?!这香味没闻到吗,告诉你们,那吃到嘴里,可比这香一百倍。”二愣子他们说着不由的吧唧了吧唧嘴。

    “那,咱也去朱记尝尝去?”

    “可以啊,去哪不是吃啊,你别说,这香味真是香,闻着都流口水。”

    “要不尝尝去?”

    “尝尝就尝尝。”

    众人纷纷动心,并不是二愣子他们口才多少,而是这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肉香味,太具有说服力了。

    “那行吧,咱们这次就改去朱记,还是老规矩,饭前大家平摊,酒钱算我账上。呵呵,要是朱记不好吃的话,我不说,大家伙也都知道该怎么做吗?”

    反正都是请客,在哪吃都一样,刘姓工头从善如流的将请客地点换到了朱记快餐,末了振臂一呼,笑呵呵的指了指二愣子他们,向着众人挤了挤眼睛。

    “哈哈哈,不好吃就活剥了二愣子他们炖肉吃。”

    众人哄然大笑。

    一行数十人,说说笑笑,在二愣子他们的带路下,大步向着朱记快餐而去。



    越是靠近朱记快餐,空气中的肉香味越浓,诱人的肉香味像是轻车熟路似的,咻一下便钻入了人的五脏六腑,然后可着劲的撩拨,让人不由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等到二愣子一行数十人赶到朱记快餐的时候,朱记快餐店里面已经座无虚席了。真的是座无虚席,店里面二十多张桌子,全都坐的满满的,有桌子还额外加了几把椅子。

    为了最大限度的满足食客,朱记快餐店外还临时摆了六套桌椅,才刚刚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也只剩下两套桌椅空着。

    远处,还有不少人直奔朱记而来。

    “这才开张吧,生意竟然这么火?!”刘姓工头张大了嘴巴了,在他印象中,别说开业了,就是生意最火的时候,也还没没见过哪家饭店生意有这么火的。

    “快,要来不及了。”

    远远的看着对面来了几波人,径直往朱记快餐店外空着的桌椅而去,二愣子、铁柱他们喊了一声,便撒丫子向着空着的桌椅狂奔了过去。

    在码头抗货锻炼出来的一身腱子肉发挥了作用,千钧一发之际,二愣子和铁柱一个猛蹿,一屁股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各自占了一张桌子。

    “呵呵,不好意思了兄弟,这桌子我们包了。”二愣子向着来人呵呵笑了笑。

    也就别对面那两拨人快了半步而已。

    虽然占了两套桌椅,可是桌子不大,就是加上椅子,一张桌子撑死也就坐八个人罢了。二愣子他们一行人有二十八,还有十多人没有座呢。

    “等等吧,咱来得晚,待会就有人吃完了,桌子就空出来了。招子都放亮点。”刘姓工头扫了一圈,看到有的桌上都吃了一半了,使了一个眼色,提醒站着的力夫们道。

    “这么多人,咱们得等多久啊。”一个力夫看着店里满满的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是啊,这人太多了,咱们来的又晚,等到咱们的时候,不得到下午了。”

    “保不齐得等大半天啊。”

    很多力夫都有相同感受,觉的今天朱记的食客太多了,估计他们有的等了。

    “呵呵,不会,放心点菜就行,看到那挂着的牌子上写的字了吗?!”铁柱一点也不担心,伸出手指了指朱记外面挂着的两个木牌子说道。

    “铁柱你个狗日的,成心膈应我们吧,不知道老子们都不识字吗?!”

    “咋,铁柱你还能识字不成?!说的自己跟个读书人似的。”

    众人不由指着铁柱笑骂道。

    “嘿嘿,上次我们在这吃的时候,有个教书先生跟我们念过一次。”铁柱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你还笑个锤子,赶紧给我们说说上面写的啥?”众人催促道。

    “具体是啥,我不记得了,但是大体意思是说,在人家朱记这吃饭,六文钱就能吃的饱饱的,十文钱就能吃的很好。他们这上菜速度很快,点菜后盏茶的功夫就能上菜,要是超过盏茶功夫没上菜的话,人家就不收钱了。”

    铁柱挠了挠头,原话他复述不出来的,但是大体意思他还是记住了的,就用大白话给众人说了一遍。

    “真的假的?”

    “六文钱就能吃饱,十文钱就能吃好?”

    “一盏茶功夫没上菜的话,他们真的就不收钱了?!他们后厨有十多个厨师吗?!骗人的吧......”

    众人惊讶不已,很是怀疑。

    “人家小掌柜的白纸黑字写着呢,不会赖账。他要是敢赖账的话,咱就找上衙门说理去。再说了,我看人家小掌柜的是个实诚人,不是赖账的人。”二愣子指着店外挂着的牌子,表示一点也不担心朱记赖账。

    “有这说话的功夫,咱菜都点完了,什么骗人不骗人的,咱试试不就知道了。”刘姓工头搓了搓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身旁二愣子的脑袋,咧着嘴笑了笑。

    “刘头说的是,点菜,点菜......”众人闻言,一阵哄堂大笑。

    朱记快餐的菜单与这个时代酒楼做法类似,在店里店外的三个醒目处各挂了一个个木牌,每个木牌一道菜。但是也有所区别,而是分为了两个区域。

    一个区域是快餐区,上面写着一行大字“两素一荤(六文);两荤一素(十文)”,快餐区下又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荤菜区,里面全是荤菜,一个部分是素菜区,里面全是素菜,菜品后面没有单独标注价格。

    另一个区域是汤面、酒水区,里面有卤煮火烧、猪杂汤等等,每样菜品后面都单独标准着价格,从六文到十文不等,朱记目前提供三种酒水,价格按坛也都标准在了后面。

    “不是吧,两荤一素三道菜才十文钱?这要是在四海食肆那些酒楼,没有几十文下不来。”一个力夫听人念了菜单后,惊喜的张大了嘴巴。

    “可是馒头米饭呢,多少钱?”又有一个力夫见菜单没写馒头米饭的价格,不由疑问道。

    “点菜后,馒头米饭免费,随便吃,管饱,只是有一点不能外带。”刘大刀正好出来招呼客人,听到了力夫的疑惑,爽朗的笑着给他们说道。

    此刻,刘大刀穿着一身朱记统一定制的长襟工服,搭了一块白毛巾,腰上围着一块白围裙,很是像模像样。

    “真的假的,要是碰到一个大肚汉怎么办?”那力夫闻言喜上眉梢,追问道。

    “哈哈,石头你还有脸问大肚汉,你自己不就是出了名的大肚汉吗?!”力夫们看着问话的石头起哄笑道。

    在众人起哄下,石头黝黑的胖脸都不好意思的红了。

    “哈哈哈,我们公子说了,甭管你们是大肚汉还是小肚汉,进门了都是我们朱记的贵客,既然开饭馆做生意,就没有让贵客不吃饱的道理。所以,你们就敞开了肚皮吃吧,我们朱记的米饭馒头不限量供应。”刘大刀爽朗的笑着回道。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嫌俺们吃的多......”

    力夫们听了刘大刀的话,一个个喜上眉梢,像他们这样做苦力活的,没有一个不是大肚汉的,区别就是多大的问题,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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