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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x;每当妖女在床上弄出声响,不得安静的时候,朱平安便会抛出一道脑筋急转弯,以至于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都听不到妖女的笑声了,似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一道题都答不出来,可偏偏每当那小子说出答案的时候,却总教人有一副焕然大悟的感觉。连续几道题,导致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床上的妖女斜靠着,看着笼罩在夕阳余晖下那个奋笔疾书的少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夕阳西下,朱平安终于将一篇策论并一篇四书八股文写好,吹干墨迹,放在桌角一侧,和抄写的记忆中类似的清朝八股状元文放在一起,留待晚上好好对比研究,研究清朝八股状元文的长处,细察自己的不足之处,以期提高自己八股文的写作能力。以自己现在的水准,通过童子试大约是没有问题,可若是想乡试中举怕还是有些难度的,所以还得继续努力提高。

    傍晚朱平安出了房间,带回了些炒菜及饼,回到房间后,将炒菜和饼分作两份,一份自己吃,另一份给妖女。

    “怎么没有酒啊?”少女看着朱平安递来的饭菜,撇了撇嘴,拿筷子随意翻了下炒菜,也没有发现肉,嘴巴撇的更厉害了,抬头看着朱平安,哀怨的说,“怎么一块肉都没有,你就这样对待病人?”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的那些药几乎让我钱袋干瘪了。”朱平安扫了她一眼,淡淡回了一句,便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菜,津津有味。

    一个女贼还嫌这嫌那,拿自己当大家小姐啊。

    朱平安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就着炒菜将三个饼吃的干干净净,少女吃了好半天,仍剩下一个饼和大半的菜。

    饼和菜都是自己花钱买的,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朱平安将妖女剩下的一个饼就着剩菜,一口一口吃了个干干净净。末了,打了一个饱嗝,又倒了一杯热茶,吹着沿着杯沿喝下。

    “咯咯咯,你可真能吃,属猪的吧。”少女托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朱平安。

    “不敢跟你抢同一个生肖。”朱平安淡淡的回了一句。

    没有理会少女接下来的反映,朱平安将桌上的碟盘重新收拾到食盒里,提着去了大堂。等回来的时候,朱平安又抱回来了一床被褥。

    少女见状微微红了脸,虽说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可是和男人在同一个房间睡觉,这也是头一次,尽管对方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但还是让少女有些耳赤。

    “你,你去地上睡。”少女说着抢先一步坐到床上。

    “不然你以为我拿被褥干嘛!”

    朱平安看也没看抢床的少女,自顾自的将被褥铺设到木质地板上,幸好这是二楼,又铺着木质地板,不然初春的潮气,自己肯定吃不消。

    铺好被褥后,朱平安便坐在靠窗的书桌前,点燃油灯,用针将灯芯往上挑了挑,放在桌角。然后,将自己写得一篇策论和一篇四书八股文铺在桌子上,又拿起一篇抄写的清朝状元八股文,对着油灯饶有兴致的对比研究了起来。

    对比研究一会,便在自己的策论及四书八股上圈圈点点,写写画画,将感悟留下,方便日后所用。

    床上的少女和衣而睡,眼睛时不时的睁开扫一眼那挑灯夜读的少年,藏在杯子的一手紧握着匕首.....

    身体还有些虚弱的她,又因为刚喝过药,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等到被一阵簌簌衣物响声惊动,床上的少女警惕的睁开漆黑的眸子,还以为是某人想趁自己睡着作怪呢,手里紧紧握着匕首,蓄势待发,暗暗怪自己被那少年彬彬有礼铺地铺及挑灯夜读的勤奋劲遮住了眼,怎么没看清某人道貌岸然的德行。

    映入少女眼帘的是,穿着整整齐齐的朱平安正往身上套斜挎书包,有条不紊的将书桌上的书册及一支简陋的毛笔塞到书包里,胳膊间还夹着一块破旧的黑木板,看他的样子,似乎这种事情已经做过无数遍。

    窗外似乎天刚刚破晓,透过窗还能看到淡黑色的天空还镶嵌着几颗稀疏的残星。

    “你干嘛去?”少女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越发撩人心炫。

    “晨练。”朱平安头也没抬,专心检查自己的书包,确认没有东西落下才回了一句。

    这人竟然头也不回,真是一根木头,害自己白紧张了一宿。

    少女看着朱平安斜挎着书包夹着黑木板消失在房间中,对着紧闭的房门撇了撇嘴巴,复又闭上眼睛睡去。

    初春的清晨,气温还有些微寒,东方的天刚露出鱼肚白,空气中满是晨曦的味道,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晨曦的香。

    出了客栈没多远,朱平安便看到了三五个人互相搀扶者跌跌撞撞自远处而来,老远的都能闻道一股刺鼻的酒气。

    尼玛,我说街上怎么有香味,原来是酒香!朱平安一脸黑。

    “昨夜小翠红那个小蛮腰啊。”

    “歌好活也好。”

    几个醉汉迈着螃蟹步,嘴里面含含糊糊的说着些心痒痒的话。

    等那三五个人走到近处,朱平安略带惊讶的发现来的这几个人自己竟然还都认识,迈着螃蟹步的正是大伯朱守仁,另外一边几乎堆到地上的一滩肉是大伯的那个胖友人,此刻似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另外三个也都是自己的同乡学子,此刻也都是步履蹒跚醉醺醺的模样。

    “大伯早,几位叔伯早。”朱平安拱手行了一礼。

    “咦,这......不是彘儿嘛,汝往何处?”大伯朱守仁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问道。

    另外同行的一个乡人不等朱平安回答,便大着舌头笑道,“吾知,唔,呵呵,余前日起夜便见平安郎出门,等到吾起床去外面寻些吃食时,见平安郎正在一摊点吃的正香,呵呵呵,平安郎怕是又馋了。”

    “呵呵......”其余几位醉汉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刺鼻的酒味,混着劣质的胭脂水粉,味道难闻极了,让朱平安不由退后了两步。

    “安哥儿,害羞了,哈哈......”

    几个醉汉迈着螃蟹步,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绕过朱平安,大笑着往客栈方向而去。

    朱平安看着他们的踉跄的身影,一脸蛋疼的忧桑,替家人不值。

    readx;人生若只如初见

    最初的惬意,如梦幻般的感觉,一颦一蹙,一言一笑,如春风拂面,如霏雨淋浴。那种怦然,那种萌动,似团火焰,燃起了那无边无际的思意。

    人生若只如初见,回眸一视,繁华尘世,过眼云烟,只是那当初的一种残念,垂泪于心间,当时只道是寻常。曾经的美丽已成水月镜花,泪眼双垂,在那回眸之念,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俏立于台上的女校书墨儿只听这一句,便泪光点点......

    众人尚未从第一句中清醒过来,冯山水便将第二句诗也读了出来:

    何事秋风悲画扇

    此一句用汉班婕妤被弃典故。班婕妤为汉成帝妃,被赵飞燕谗害,退居冷宫,后有诗《怨歌行》,以秋扇为喻抒发被弃之怨情。这里是说开始时相亲相爱,后来却成了今日的相离相弃。

    台上原本只是泪光点点的女校书,此时点点泪珠却已滑落香腮了......

    朱平安手中的毛笔加快了速度,唰唰唰奋笔疾书。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几句词,极尽婉转伤感之韵味,短短两句胜过千言万语,人生种种不可言说的复杂滋味都仿佛因这一句而涌上心头,叫人感慨万千。世事如白云苍狗,瞬息万变,缘聚缘散,人总是再那回眸之间,美丽便消失了。心痛,可却只能无奈,蓦然回首,清泪暗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那些纷纷扰扰的爱恨情仇,已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去。

    这几句下来,众人已经不仅仅是变了脸色了,有的似乎被撩动了心弦,似乎想起了曾经;有的静静听着,想要听到后面的诗句;当然也有很多人皱起了眉头,这种充满人生感悟、感情感悟的诗句,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毛都没长齐的少年能做得出来的吗?很是让人怀疑。

    朱平安向来行事低调,很少与众人在一起,同行学子考生在安庆府都留下了至少五六篇诗作了,朱平安也仅仅是在惊仙诗会那两篇而已,而且还是让人充满疑问的两篇。

    小才是有,但是大才么,大家还都是充满疑问的。

    毕竟这种诗作都是可以流芳百世的,怎么会是一个只有十三岁,没有丝毫名气的少年郎做出来的呢。尤其是这种需要感情阅历才能做出来的诗词,竟出自一个毛都没找齐的少年之手,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桐城夏洛明静静站在一边,脸上一贯的高傲不见了,微微张着嘴看着朱平安,看不透......

    现场议论声已渐渐大了,多是怀疑,少是赞叹。

    朱平安似乎听不到众人的声音,看不到众人的感情变化,继续站在那奋笔疾书,将剩下的诗句一气呵成: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朱平安最后一笔落下,旁边的冯山水似乎也颇多感慨,将全诗重新读了一遍。

    俏立台上的女校书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平安,已是泪流满面。

    此词简直太适合这种风花雪月场所了,全文以一失恋女子的口吻谴责负心的锦衣郎。起句非常新奇,本来两情相悦,恨不能朝朝暮暮,然而如若知道迟早分离,倒不如保持“初见”时那种若即若离的美好。然后描绘变心的人往往指责满怀痴情却无端被弃的一方首先变心,失恋女子的爱恨情殇可见一斑。之后,引用七夕长生殿的典故,谴责薄情郎虽然当日也曾订下海誓山盟,如今却背情弃义!

    最后只能道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全诗读完,大家感情复杂,这绝对是一首能流芳百世的诗词,可出自一位毛都没长齐、不知情为何物的少年郎之手,怎么看怎么让人怀疑。

    被触动心弦,难以自已的女校书墨儿,此时泪水已打湿了所带面纱,盈盈向朱平安一拜。

    有人第一时间看到了女校书的动作,在女校书感激的话尚未出口时,抢先一步将质疑向朱平安说了出来。

    “这诗是你自己做的吗?”

    朱平安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一眼那人,微微笑了笑,反问道,“难不成是你做的?”

    那人语结,怔了片刻,复又言之凿凿问道,“你不过十三岁少年郎而已,焉能做出此等爱恨情仇的人生感悟?”

    不少有同样疑问的人,不由附和。

    朱平安微笑依旧,轻声问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人毫不犹豫,“自然是真话。”

    “真话便是,我没吃过猪肉,但却常见一群肥猪呼啸山野。”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历史上感人至深,恨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又不是没有,风流才子俏佳人的话本又哪里少了。

    微微怔了下,那人又问道。“假话呢?”

    “假话便是......便是我抄的一个复姓纳兰名叫性德,字容若,号饮水的家伙的。”

    纳兰性德?好奇怪的名字,这是哪里人氏,缘何未曾耳闻?

    在众人疑惑间,朱平安已经转身离去,灯红酒绿的醉君楼,未曾让朱平安多留恋一眼。

    “公子,还请留步......”

    即便是俏立台上的,那位被众人追捧了数年依旧遮着面纱的女校书,此刻已经将手放在了面纱上,下一秒就要将面纱扯下露出倾世容颜,也不曾让朱平安回头再看一眼。

    众人反应过来时,朱平安已经下了楼。

    再然后,众人便只能从窗棱模糊的看到那位夹着黑木板的少年,再次步入风雨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在风雨中的朱平安,轻轻的呢喃了一句,便大步向着客栈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没吃完的饭菜,客栈是否还留着,本来都没有吃多少呢,抓出的那一把钱是多了还是少了,走时被乡人拉扯太仓促了。在醉君楼这么折腾,肚子更饿了。雨似乎更大了,风也紧了,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挡不住风凉雨寒,还是快些赶回客栈,喝一碗姜汤,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readx;从对岸返回,朱平安便去了客栈附近的第一家布店,将要求说了下,付了五十文加工费后,便有一位裁缝用手掌在朱平安身上量了几下,然后就开始动工起来。

    大剪刀下去咔咔,然后飞针走线,没用多久,那身生员服就在裁缝手中缩小了好几号。

    再接着,便见裁缝烧了几块木炭加热了一个铁质的类似熨斗的东西,在小几号的生员服上开始熨烫。

    “这便是焦斗,熨烫衣服所用,公子忙于攻读,没见过也正常。”正在熨烫的裁缝见朱平安颇为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焦斗,便解释了一句。

    没见过?

    我见过的熨斗比这个高级几千倍,朱平安腹诽,不过面上却是受教了的表情。

    这裁缝不用尺量,修剪加工单凭手掌量了几下,不过修改后的生员服,朱平安稍微试穿了一下,倒是出奇的合身。这套生员服是蓝色的袍子,四周还镶着宽边,剪裁后也没有破坏宽边,袖子很宽松,袖长刚好过手。

    朱平安穿上后,顿觉整个人便多了一种清静儒雅的感觉,看来太祖在服装设计上还是有几分慧根的。

    朱平安对修剪非常满意,谢过裁缝,便回来客栈,路过大堂时要了两菜一汤,让店伙计在做好后一并送到房间。到房间后,将这套生员服彻底换上,将里里外外收拾妥当,吃过店伙计送来的早午饭,朱平安又再次洗漱了一下便下楼往江南贡院走去。

    其实生员服,最好是要配上四方平定巾的,四方平定巾是用黑色纱罗做成的帽子。造型是方的,完全是老朱的手笔,规定官员和读书人才能戴。只不过,朱平安尚且年幼,尚未加冠。所以就没有戴。

    在去往江南贡院的路上,朱平安也遇见了不少穿着崭新生员服前往江南贡院的新进生员,大家也都是拱拱手打个招呼说句幸会幸会什么的便继续各走各的。

    “前方可是朱贤弟?”

    朱平安走着走着,忽听后面传来一声耳熟的声音,便顿住脚步转身,然后就看到了宿松冯山水正手持折扇远远的向自己打招呼。身边还有五人,有两位自己认识,一位是夏洛明,另一位是常跟在他们身边的,只是不记得名字。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位自己感到很陌生。

    除了冯山水外,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有点奇怪,夏洛明倒还好,只是另外两个陌生人看自己的眼神既有挑衅又有怨愤还带着点不屑,好复杂。

    “哦,冯兄、夏兄,呃。还有几位兄台,幸会幸会。”朱平安远远朝几人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

    “尚未恭喜朱贤弟。案首啊,可是把愚兄我羡慕的够呛。”冯山水走来后,一脸笑意的挪揄道。

    “侥幸而已。”朱平安憨笑了下。

    “朱贤弟太过谦虚了……”颓夏洛明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沧桑,“昨日放榜看过朱贤弟的试卷,那可不是用侥幸能做到的。”

    夏洛明此言一出。旁边的两位陌生人看向朱平安的目光更是挑衅了,尤其是其中一位看向朱平安的挑衅目光都快成实体化了。

    两人觉的自己的试卷比朱平安丝毫不差。甚至自我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案首却落在了这么一位毛都没长齐的十多岁少年身上。这让自己的脸往哪放!

    其实院试倒还罢了,乡试、会试更是这样,成千上万的试卷放在一起,除了特殊情况外,最好的数份试卷根本就难分高下,点谁为第一、点谁为第二,那就看运气了,看你试卷内容合不合阅卷官口味等等。

    也是因为此,两人觉的朱平安不过是敲对了阅卷管的口味而已,所以才会这般挑衅和不服。

    虽然挑衅,但是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大家都是读书人,现在更是秀才了,没有好的时机是不会发作的,免得让自己有失风度。

    “来来来,朱贤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颓刘谦刘兄,这位是宿松郭子谕郭兄,都是前届的府案首。这位是太湖张涛,你见过的。”冯山水一脸笑意的跟朱平安介绍同行的数人。

    “久仰久仰。”朱平安拱手见礼。

    “朱贤弟年少有为啊。”不论是刘谦还是郭子谕俱都是一团和气,唯有眉梢间傲气不减。

    之后,朱平安便和他们一起往江南贡院走去,路上基本上都是他们在聊,朱平安觉的自己很不合群,所幸江南贡院不远,不一会便到了。

    江南贡院经过一番打扮,有点张灯结彩的感觉,比考试试干净多了。

    等朱平安等人进入江南贡院时,里面已经人潮涌动了,十四府新进生员基本上来的差不多了,大府四十中府三十,加起来也有四百多人呢。

    贡院内有差役恭敬的请各位生员按照各府依次前往教官处登记,登记的教官都是从应天府学、县学抽调来的教谕、训导等人,穿的都是正式服饰,气势不凡。

    朱平安排在了安庆府生员中,当周围人得知朱平安姓名后,便都道声惭愧,不敢站在朱平安这个案首前面。无奈,朱平安只能拱手道谢,站在了最前面。

    时辰到了之后,教官便开始正式审核新进生员亲供,朱平安排在第一位,所以第一个上去填写亲供。

    朱平安提笔蘸墨在亲供本上填写个人信息,姓名朱平安,年龄十三,籍贯南直隶安庆府怀宁县靠山镇下河村,这些都好填写,只是后面还有一栏要填写个人特征,朱平安有些不知道如何填写。

    “体短微胖,面憨无须。”

    正当朱平安不知道如何填写的时候,对面的教官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呃

    怎么听着描述跟武大郎似的!体短是因为我年纪小,可我还在长个啊;微胖。哪有微胖,考试这几天我人都又瘦下来了,只是脸上有婴儿肥;面憨?你能不能用厚来代替憨,我是憨厚不是憨;无须,也只有这一个符合。

    只是。人家教官描述的却也不能说错。

    无奈,朱平安一脸蛋疼的按照教官说的,将“体短微胖,面憨无须”填在了备注栏上。

    坐在对面的教官将朱平安填好的亲供检查了一边,又取出一份加盖有关防的资料,将属于朱平安的抽出。核对了一番,点了点头,便将放在桌角的印鉴拿在手中,在印泥上按了一下,便用力的按在朱平安的亲供上。

    “好了。亲供自有人汇送提学官,日后按籍贯等分配入学。明日辰时,提学官大人会在贡院明远楼召见新进生员,并行簪花礼,切勿迟到。”教官在朱平安的亲供上加盖印鉴后,看了朱平安两眼,又提点朱平安道,“你年幼而入学。在我大明亦属难得,日有前途不可限量,切勿染了恶习。自毁城墙。”

    “多谢教诲,学生谨记于心。”朱平安恭敬点头道,心想能做到慎独的读书人还是有不少的,这位教官肯定是其中一位。

    “嗯,你且去吧。”教官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示意朱平安可以离去了。

    朱平安拱手离开,路过夏洛明等人时。告了声罪便先行离开了。

    朱平安从江南贡院出来,还未想好接下来的时间要做什么。便听到有人叫住了自己。

    “喂,你站住。说你呢,那个半大书生!”

    这是女生的声音,声音中还带着愤怒。

    “姐姐,不要……”

    随后还有另一个女生带着哭音的阻拦。

    朱平安抬起头便看到上午自己遇到的那位坠马髻少女正如兔子般红着眼睛,似乎是哭的,一双兄紧紧拉着一位十七八的少女,而那十七八的少女正一脸愤怒的瞪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朱平安一脸茫然。

    “不要什么,你这傻丫头,哪能让人白欺负的!我们卖笑又怎么了,不偷不抢,缘何白白受人轻贱!”

    那十七八的的少女看到朱平安那副“不知悔改”的表情,更来气了,一把将坠马髻的手推开,蹬蹬蹬跑到朱平安面前,怒气冲冲的瞪着朱平安。

    “你,缘何轻贱我家妹子,让她痛哭一晌,往日见你一副清高彬彬君子的模样还有几分欣赏,谁想你竟是这般不堪的人,年少尚且如此,长大后还不得是斯文禽兽、衣冠畜生!”

    朱平安才出贡院就被这十八岁的少女拦住,不由分说一顿臭骂,唾沫星子都快被喷一脸了。

    搞毛啊,自己毛都没做啊。

    “你是不是忘吃药了?”朱平安无语的很。

    “什么意思?我又没病,吃什么药?”愤怒的十七八少女,闻言,一脸的茫然。

    好吧,这种话在大明是没有人能懂的。

    “还以为你疯了,没吃药就出门了呢。”朱平安淡淡的开口。

    “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把你这衣冠禽兽误以为谦谦君子!”十七八岁的少女这才懂了朱平安刚才你是不是忘了吃药的问候语的含义,不由大为恼怒,新仇旧恨一并发作了来。

    少女的这般动静,已经引的江南贡院内有人往这边张望了。

    这是贡院门口,自己一个新进生员,被两个秦淮河安女子堵着骂,即便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般情形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妙。

    在古代,文人狎妓,大约是一种正常现象,官府制止的也只是官员狎妓而已,文人狎妓最多填戌流名。

    可若是,被风尘女子指着鼻子臭骂,那可就不是什么风流名声了,大约只是臭名罢了。

    在大明,声誉臭了,对自己将来前途可是有害无利的。生员以后还有岁考什么的,名声也是考核参考的一方面。

    “这边烈日炎炎平添怒火,我们去那边阴凉处再做计较。”

    所以,趁江南贡院的人还没有几个看到这场景,朱平安没有继续和她争论,而是第一时间将事发现场转往他处。(未完待续)

    ps:长章

    泡泡:

    readx;朱平安回家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当然这跟陈氏大清早出门倒泔水的时候,不经意的跟同样倒泔水的李婶子“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不到半个小时,整个下河村就知道朱家考上举人的二小子回来了,然后结果就是朱平安大清早晨读回来就看到家里面四大姑八大爷的好多人,自己光是叔啊婶啊姑啊的打招呼就用了好一会。

    看到朱平安都是举人老爷了,对他们还是这么按辈有礼的,这些个四大姑八大爷的更是激动了,对朱平安又是夸又是赞的,甚至还有一个老大爷赌咒的发誓说朱平安出生时,他看到了朱家屋后红霞满天火烧了似的......

    让这些人直接说的朱平安都脸红了。

    母亲陈氏非常享受这种氛围,还时不时的将朱平安小时候的事说出来,什么5岁就能放牛了之类的,惹的周围四大姑八大爷的一阵赞,然后陈氏就连连摇手谦虚的说我家彘儿哪有那么聪明小时候皮实的不行,不过脸色却像喝了二两小酒似的......

    “他婶啊,我家二姑家她小女儿今年十二了,又懂事又能干,十里八村那个不夸啊,我觉的啊跟你家平安郎......”

    一个大姑说了一会拐弯抹角没营养的话,突然间话锋一转,转到了想将自家二姑家的小女儿介绍给朱平安,朱平安可是举人老爷啊,这可是分分钟能做官啊,要是将亲戚家的女儿说给了朱平安,亲戚家自然是享了天大的福气了。那自己这个媒人岂不是也是跟着沾光啊。

    陈氏闻言,脸色一变,未等说话,旁边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了。

    “姑啊,我是有啥说啥哈。老姑家的小女儿是懂事能干,可是长的......”

    一个婶子刚听那个大姑说完就起身不干了,虽然没说那老姑家的小女儿长的是什么样,可是听那啧啧的语气就差不多明白了。

    听着有人帮着自己拒绝,陈氏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陈氏这口气舒到底。刚才帮着自己的那个婶子又开口了,直接让陈氏这口气又顶上来了。

    “要我说啊,我二姨家的大姑娘长的那才叫一个水灵呢,就是兆头村的,姑你见过的吧。多好的姑娘啊,光是媒人都将门槛踩低了三寸......”

    这婶子把那大姑介绍的贬低了一番之后,就把她二姨家的大姑娘说成一朵花了,其义不言而喻。

    “算了吧,你二姨家的姑娘都十六了,比平安郎大三岁多呢,要我说啊......”

    又一个大嫂挺身而出了。

    然后,朱平安家的院子就像进了一群鸭子似的。呱呱呱,你一句我一句都是一个主题,将自家的亲戚介绍给朱平安。占下这个天大的富贵。

    陈氏脸色可不怎么好看,这些个七大姑八大姨说的女孩,好多她也见过,跟她心里的最佳儿媳妇李姝相比,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女孩连人家李姝家的婢女都比不上,更何况是李姝了呢。一个是天上飞的金凤凰。一个是地上飞的一群小家雀,哪能比得上。

    李姝又漂亮又懂事又善良又孝顺又会掌家。而且家世又好,最关键的是。陈氏觉的李姝特别旺夫,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自家的彘儿,至于这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好归好,可是跟自家彘儿的终身大事相比,那就得全靠边去,村里的土丫头哪能配得上以后要做大官的彘儿呢,以后彘儿出门也抬不起头呢。

    看着争相恐后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七大姑八大姨,朱平安脸有些抽搐......

    “咳咳咳,那个我们家彘儿有安排了。”陈氏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院子里都快打起来的七大姑八大姨说了句搪塞的话。

    然后院子里就安静了一会,便又问了起来是谁家的姑娘,长的怎么样啊,品性怎么样啊。

    陈氏笑而不语。

    陈氏的神秘和肯定,让七大姑八大姨熄了给将自家亲戚介绍给朱平安的想法。

    关键时候还是老娘靠得住啊,朱平安不由向陈氏行注目礼。

    陈氏看着朱平安释然又感激的眼神,还以为朱平安猜到了什么呢,自己二小经常去人家借书,那么漂亮那么乖巧的姑娘,难不保二小对人家有什么想法,于是心里面那个想法都要突破天际了。

    古人在婚姻方面都不好意思表达想法的,古代说亲,女孩满意也会害羞的跑回闺房一言不发,男孩最多也是说一句都听娘的之类的话。

    所以,朱平安的这个眼神让陈氏有些误解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在朱平安家又好一会,直到村里炊烟起,陈氏客气的留她们在家吃饭,七大姑八大姨谢过了陈氏,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呼

    看着离去的七大姑八大姨,朱平川喘了一口气,这......比科举都感觉难多了。

    “真是的,都耽搁的我的鸡汤还没来得及做好呢。”陈氏有些傲娇的说了一句,便进了灶房继续煲鸡汤去了。

    大哥朱平川从屋里出来跟朱平安开玩笑道,“彘弟有看上的吗?给哥哥说说。”

    朱平安连连摇头。

    然后就听大哥朱平安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那个,那个娟儿有个表妹......”

    一看就是未来大嫂跟大哥提的。

    大哥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氏拿着烧火棍气势汹汹从灶房出来了。

    “朱大川,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陈氏揪着朱平川的耳朵,烧火棍做势要往朱平川身上落,不过看着烧火棍上的火星,愣是没舍得打。

    “娘......娘......我都要娶媳妇哩......”朱平川被陈氏揪的吱唠吱唠叫。

    “娶媳妇咋了,就你这拎不清的,在你媳妇面前照样打。”陈氏没好气的瞪了朱平川一眼,又用力的揪了一下才撒手。

    “我咋拎不清了?”

    朱平川有些委屈的支吾了一声,换来了陈氏一个挥烧火棍的动作,便不敢再说了。

    “你自己想”陈氏又瞪了朱平川一眼,才进了灶房。

    自己想?朱平川想不懂,有些茫然将目光转向朱平安。

    “咳咳,哥,我去房间温书去了。”

    朱平安咳嗽了一声,闪身去了卧室,留下站在院子里一脸茫然的朱平川,不清楚自己哪分不清了,自己给二弟介绍媳妇,这不是大好事嘛,怎么还分不清了呢。(未完待续)

    这一天注定是多事的一天,陈氏做好早饭后,全家坐在饭桌上还没吃两口,朱家就又有人进门了。

    朱平安的祖父当先揣着烟袋锅子就进了门,然后紧接着便是村里的几位村老,最后是村正大叔,呃,后面还有一位,正是好些天没有出门的大伯朱守仁。

    “爹,李大爷、王大爷......”朱父赶紧放下筷子,走出屋子迎接。

    “祖父,李爷爷、王爷爷......大伯”

    朱平安紧随其后,跟着朱父迎到院子里,向进来的祖父等人问好。

    “嗯,好,彘儿回来就好。”祖父颇为满意,然后再看了看身后的几位村老及村正,一脸骄傲,“这是我朱家的千里良驹。”

    村老及村正等人脸上恭维着,不过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当初将守义一家分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当初村老及村正等有劝过,不过祖父不听,坚持要保住长子的名声,硬是心狠的将守义一家分出来,现在说千里良驹了,当初呢......

    祖父说完,大伯朱守仁那张脸一下子就有些红了,当初千里良驹之类的可都是说自己的,不过......自己作为大伯的,考了一二十年了,连个秀才还没考上,自己这侄子不过考了半年而已,蹭蹭蹭,直接连举人都考上了!

    这个羡慕嫉妒恨呢。

    真是,真是......不过自己这侄子考上了举人,那以后自己考秀才什么的,岂不是......

    大伯朱守仁心里面痛并快乐着......不得不说脸皮厚的人。欢乐多!

    “爹,李大爷、王大爷、村正都进来啊,再吃点。”

    母亲陈氏站在门口热情的叫村正等人到屋里再吃点,唯独对后面的朱守仁视若无睹,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彘儿此次可真是为我朱家扬名了。当初你随大伯赴考童生试时,大伯就看出彘儿此番必有大出息,没想到还真被我侥幸看中了,以后定时前途无量,日后可不要忘了大伯啊。”

    大伯朱守仁风度翩翩,脸不红气不喘的将朱平安考上举人的功劳也往自己身上揽了一分。而且还非常直白的要朱平安以后多多关照他!

    陈氏闻言,当场差点暴走了。

    当初没脸没皮的借高利贷,事发后让自己男人背锅,害得自己男人平白无故的被人差点打断腿,还是读书的呢。照彘儿差远了,水落石出了,还不嫌丢人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爹,害得自己一家被分家出来,一个破茅草屋,不挡风遮雨的,自己一家当初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就连老四家都知道给自己点体己照顾一二,身为罪魁祸首却一个屁都不放!就连去考童子试都是瞒着自己从自己男人那借的钱。到现在都没还!

    现在彘儿中举了,他还恬不知耻的揽功,还让彘儿关照!真有能耐自己考去啊!

    陈氏对朱守仁是没有一点好感!

    “不了。守义家的,我们都吃过了。我们这次来啊,是有事要来跟你们商量一下。”

    一个上了岁数的村老,拄着拐杖摇了摇头,然后咳了几声将来意提了一下,然后就示意后面跟着的村正说话。

    “是这样的。平安郎考了举人,这是咱整个村子的光荣。我们也查了县志,私底下也合计了一下。这也是咱祖上传下来的惯例,就想着在咱们村中央啊立个碑,一方面是彰显奖励一下咱们家平安,另一方面啊,对咱村里的后辈也是一个激励。”

    村正上前一步,将来意简单说了一下。

    朱父思考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这边母亲陈氏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好事啊,还想什么想啊,上前在朱父后背不着痕迹的用力掐了一下。

    “啊,好啊。”

    知妻莫若夫,对于陈氏的意思,朱父再明白不过了,被掐的疼的不由自主的叫了半声就顺势说了声“好啊”。

    母亲陈氏对此满意不已,神采飞扬,眉飞色舞。

    陈氏本身就有显摆的潜质,这也是在老宅和大伯母和小四婶一系列碰撞中养成的,自己二小中举后,自己正愁如何让更多人知道呢,现在好了,立个碑,那不就风光的很了。

    母亲陈氏越想,越是神采飞扬。

    父母都同意了,朱平安自然也不会反对,立碑激励村里后辈读书自然是好的,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读书都是很有必要的,如果立一块碑让下河村形成以读书为荣的风尚,对下河村来说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财富。

    “平安郎呢这次也是光宗耀祖了,这次也一并在你们朱家祠堂前立一块旗杆石,彰显功名,告慰列祖列宗,以后村里人逢年过节都要去你们朱家祠堂上香叩拜。”

    村正将第一件事说完之后,又说了一件事。

    这一次率先说好的是朱平安的祖父,一大早村正还有村老去老宅说这个事的时候,祖父就激动的不行了,现在听村正正式的将这个事定下来,祖父激动不已。这可是给自己朱家光宗耀祖的事,一想到这事,祖父就觉得浑身是劲,以后百年后,自己也可以有颜去见列祖列宗了。

    对于旗杆石,朱平安是了解的,在现代时候就查阅过相关资料。封建科举时代,凡是有人考取进士,族人便会在村里的宗祠或祖厝门前为其立旗杆石,竖起旗杆,夹挂旗帜,旗帜上面写上中举人的姓名、中举名次等,以显示功名,光宗耀祖。旗杆石就是举人旗帜的底座,上面也会刻上有关中举人的信息。

    立旗杆石和立碑都是扬名的,朱家人自然都是积极踊跃举双手赞成。

    这边朱家人才同意,那边村老就说碑已经选好了,就差刻字了,旗杆石也是一样的。

    看来石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朱平安回来给朱平安说一声了,这也太积极了。

    其实村老和村正对朱平安中举这么重视也是有现实原因,在封建社会村子里出了一个举人可是了不得了,除了名声外,以后县上各种福利政策都会往村子里倾斜,税赋徭役也会多有照顾,另外就是其他村子也会高看本村,村里的后生娶媳妇也会容易的多。(未完待续)

    readx;立碑就要写碑文,因为是激励下河村后辈的,碑文还要特别好才行。村老和村正对刻碑人提供的碑文都不满意,所以一大早过来给朱平安他们家说立碑立旗杆石的事,其实主要意思还是过来请朱平安写下碑文的。

    所以早饭都没能继续吃,朱平安一家便由村老、村正及闻讯赶来的乡邻簇拥着往村正中央立碑的地方而去。

    因为立碑立旗杆石的事,朱父不能去赶牛车了,和往常一样,让大哥朱平川接班去赶牛车去了,现在差不多镇子都习或者是有些依赖朱家的牛车了。

    下河村正中央是一处空地,空地正中有一颗参天的榕树,这棵大榕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树根如蟠龙,皮若裂岩,像个百岁老人,捋着长须。一根根粗大的树枝蜿蜒盘旋,千姿百态,宛如具伞一样,有一种铺天席地的气象。

    现在大榕树下有一块丈许高的石碑正立在那,石碑四周还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平台。

    石碑正中刻着一行字,“嘉靖三十年辛亥恩科举人朱平安立”,两侧留白,等着镌刻激励后辈的碑文。

    朱平安等人赶到这个大榕树下的时候,村里的人闻讯赶来了好几十口子,平时村里也没有什么乐子,现在有了这么一件全村的大喜事,自然也都抱着孩子过来看热闹了,将朱平安作为楷模对自家孩子灌注向朱平安学习的思想,一时间场面倒是非常热乎。

    大约在朱平安等人刚到不久,就有一个村人过来说朱平安家又来人了。

    没等村人说清楚,那边就有一个轿子摇摇晃晃的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车上满是东西。

    排场好大,村里人全都往那看,很快那轿子就到了朱平安等人跟前,一个身穿绿色葵花圆领澜衫,头戴纱帽。脚穿皂靴的中年男子从轿子上下来。

    这是丁忧在家的张举人,是隔壁镇上的,四十多岁,原先是在望江县县衙做县丞了。去年丁忧在家,因为张举人妻子是靠山镇的,所以张举人跟靠山镇也是很熟,这次张举人妻子走娘家,张举人一同来了。听说十三岁的朱举人正好是靠山镇,所以也就过拜访一下。

    “呵呵呵,不请自来,还望没给朱公子还有贵村添麻烦。”张举人是做过县丞的人,说话也是八面玲珑,一下轿子就一脸笑的拱着手主动向朱平安打招呼。

    “张举人能来我们下河村,不胜荣幸之至。”村正也是八面玲珑的人,对张举人也是见过的,也担心朱平安不认识张举人,所以在张举人话音刚落。就主动上前向张举人表示欢迎。

    听了村正的话,朱平安也知道来人是一位姓张的举人,似乎在靠山镇还挺有脸面的,不然村正也不会认识人家。

    “久仰张举人大名,只是无缘,不等拜见。”朱平安也拱手向前,落落大方。

    张举人来之前,大伯朱守仁在同乡人面前还有朱平安面前,都还有一副傲娇的姿态,这一刻见了张举人。大伯朱守仁立马并着双腿,恭敬端庄的不行,就像小学生见了老师似的。大伯朱守仁有心上前打招呼,可是又怕被冷落。局促不安。

    “来的仓促也没备什么厚礼,还望朱公子莫要嫌弃。”张举人拱手说着,旁边就有仆从将一个信封递到了张举人手中。

    “朱公子尚未弱冠便已是举人身,真是可喜可贺啊。愚兄无以为敬,谨具贺仪50两及一些果蔬礼品,还望朱公子莫要嫌弃。”张举人将信封递给朱平安。嘴里说着恭喜的话。

    五十两银子呢,说给就给了,周围的村人纷纷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张举人手里的信封,尤其是大伯朱守仁更是眼神火热。

    朱平安微笑着推辞道,“无功不受禄。”

    张举人坚持要给,作出一副要生气的样子,“朱公子可是嫌少了?”

    朱平安摇头,推让。

    “你我二人以后还要相互扶持,朱公子再是这般,可就是见外看不起我张某人了。”张举人坚持将信封放到朱平安手中,语气有些激动。

    朱平安推托不得,也就只好收下了。

    张举人这才满意了,然后又和朱平安及村正村老等人寒暄了许久,当听说下河村正要为朱平安立碑及旗杆石的时候,张举人兴致更浓了。因为张举人曾经也经历过族人为其立碑及旗杆石,所以还是有些经验的,张举人将经验之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让村老及村正等人受益匪浅。

    石碑及旗杆石的式样简单做了修整之后,就是要写碑文,找石匠来刻碑。

    “朱贤弟年少有为,名满南直隶,碑文举手事尔。劝勉后进,也是一件幸事。”

    听说立碑还差碑文的时候,张举人也是推崇朱平安亲手写碑文,张举人也想趁机见识见识朱平安的文采水平如何,因为听消息朱平安是举人榜的最后一名,可是又听人说赵大人榜下捉婿以及鹿鸣宴的反转,这让人对朱平安的文采水平有些好奇。

    当说到碑文的时候,大伯朱守仁有些蠢蠢欲动,似乎好像在私底下有准备过的吧。

    本来也是让朱平安写碑文的,但是现在张举人也来了,如果冷落了张举人也不太好意思,村正村老合计了一下,然后大伯朱守仁也跟着发表了一下意见。

    “难得我们下河村有两位举人,不如都留下墨宝,鼓励后人。”合计完毕后,村正出来提议道。

    “有朱贤弟在,我就算了。”张举人笑着摇了摇头。

    “石碑需要碑文,两侧还有石柱,也需墨宝,还有祠堂也是需要墨宝,张举人就不要推辞了。”

    村正又是邀请,最后张举人妥协说道,“我观此碑两侧留白,石柱亦然,既是鼓励后人,不如我等皆写一二楹联,到时选上几幅可好?剩下的,以后若是有需要也好做个参考。”

    张举人的提议正中大伯朱守仁的下怀,眼瞅着朱平安金榜题名扬名立碑,大伯朱守仁也眼热的很,如果能把自己写的碑文刻在石碑上,那自己岂不是也跟着流芳百世了……

    张举人提议,村正自然不会反对,朱平安也没有意见,于是村正便安排几个后辈抬了几张桌椅,摆好笔墨纸砚放在榕树下,村老、村正以及大伯朱守仁等识字的也都跟着朱平安及张举人来到桌前,准备挥毫泼墨了。(未完待续。)

    readx;雪后的阳光如流水一般,雅致而内敛。

    下河村中央榕树下,斟茶研墨,朱平安等人拿起笔,铺开宣纸,蘸墨落笔,笔走龙蛇。

    劝学对联莫过于蒲松龄的对联了,自己上次童生试途中也曾以此对联劝慰过一个落第的书生。因为这个对联太经典了,整副对联气势磅礴、催人奋进,此联一出便成了千古名句,督促了不知多少人。相信将这个对联刻在此碑上,一定可以督促后辈奋进,对下河村乃至整个大明都会是一种贡献。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偿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写完此副对联,朱平安略作思考,又落笔写了另外一幅对联:

    “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这句话对后世影响也很大,激励了无数人,它的意思很明确,很激励,也就是想要告诉是人要在有生之年要好好拼搏一番,不作碌碌无为之人。理论上来讲,这句话在几十年后才会被冯梦龙在《警世通言》中说出来,不过今日自己将它写出来,应该可以发挥更大的功效。

    写完这两句之后,朱平安便收了笔,一边的村正及村老等人拿着毛笔完全是一副打酱油的心态,就没有写几个字;另一边的张举人下笔如有神,已经写好一副对联了,笔也收起来了,不准备再写第二副了,端着村老家珍藏的茶水,微微吹了下茶末,细细品味。

    呃

    旁边的大伯朱守仁架势很足啊,和善的微笑,优雅的姿态,剑眉横竖与飘逸的胡须。当然,还少不了头上的青巾以及那胸有成竹的目光,也写完一副对联了。正在写第二副,很是自信速度也很快,大约三分钟后,大伯朱守仁的第二副对联就出炉了。

    “惭愧。惭愧……”大伯朱守仁收笔后,自谦的说了一句。

    村老和村正等人见对联都写好后,他们也就收笔了,脸不红气不喘的将写了几个字的宣纸随意放在一边,自嘲的说了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他们本来就没准备写的。很是有做绿叶的觉悟。

    那么此时摆在众人面前的就只剩下朱平安写的两副对联、张举人写的一副对联,以及大伯朱守仁胸有成竹的两副对联了。

    张举人写的一副对联是:“心比天高,壮志未酬誓不休;立志成才,人皆可以为尧舜。”

    其实就水平而言,张举人写的这副对联很好了,只是相对于朱平安的两副对联尤其是第一副对联而言,就稍微有些逊色了。

    大伯朱守仁胸有成竹的两副对联也摆在了桌上,和朱平安及张举人的摆在一起。

    “披星戴月多读书;云帆直挂学业成。”

    “淡淡墨梅凌寒独开今岁瑞雪兆丰年;莘莘学子壮志凌云明年金秋送喜来。”

    呃,怎么说呢,大伯写的对联满通顺的。但也就那么回事,而且让人觉得有些俗,读完后也没有多大的感觉,不过大伯对这两副对联很是很自信的,写完后,还很是有些成就感。

    大伯将对联摆在桌上后,先是看了一眼张举人写的对联,嗯,张举人不愧是张举人,这对联确实是比自己的要好一些。原本很是自信胸有成竹的大伯,脸上的神采飞扬稍微收敛了一些,不过对自己写的对联还是蛮看好的,毕竟自己构思了好些天了。

    再然后。大伯捋着胡须又看了朱平安的两副对联,但看到第一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偿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对联的时候,大伯呼吸就急促的不行了,手一抖将自己下巴的胡须硬生生拽下来一小撮,脸色红的像是煮熟的大虾似的。

    将朱平安写的两副对联看完,大伯朱守仁看着自己写的两副对联。真实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不写就好了。

    摆在一起,对比反差也太大了。

    张举人看过朱平安写的两副对联后,叹为观止,赞不绝口:

    “朱贤弟虽是年少但是功底颇深啊,用典灵活有新意,上下联呼应自然,一气贯下,如行云流水,上联用的是项羽破釜沉舟、大破秦兵的典故,劝勉后辈要有项羽那种拼搏到底、义无反顾的决心。下联用的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灭吴雪耻的典故,鼓励后生学越王勾践刻苦自励、发愤图强的毅力。做任何事情,有了决心和毅力,还会不成功的吗?整副对联气势磅礴、催人奋进,让人叹为观止。”

    “朱贤弟的第二副对联短小精干,‘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人生那么长,如果没有一番斗志,如果不努力过,又怎会体验到成功的那一刹辉煌?人在有生之年要好好拼搏一番,不作碌碌无为之人。”

    “妙不可言,这两句看的我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张举人对朱平安写的两副对联赞不绝口,感叹不已,及至看到大伯朱守仁的对联的时候,看过后也就没有发表什么观点了。

    这一举动让在旁边本来就有些自惭形秽的大伯,更是窘迫的不行。

    “张大哥过誉了,‘心比天高,壮志未酬誓不休;立志成才,人皆可以为尧舜’,张大哥这副对联更为励志,定可成为激励我们下河村学子苦读上进的动力。”朱平安拱手道,“大伯的这两副对联,嗯,也是极好的。”

    也是极好的

    听完朱平安的话,大伯朱守仁的脸更红了……

    朱平安和张举人在哪互相谦虚,互相吹捧,最后还是村正解围,要将朱平安和张举人的对联都刻下来激励村里的后生,当然在村正心目中,朱平安的第一副对联是要刻在石碑上的,另外的对联都可以刻在别处,嗯,大伯朱守仁的对联村正及村老纷纷表示要好好的放起来,等需要的时候再用。

    村正的话,让大家皆大欢喜,立碑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劝学后辈,精神可贵,物质也是不可缺少的。我能攻读至今,也是多亏村里上下照顾。既是劝学后辈,我呢,也就借花献佛,将张举人张大哥赠与我的50两贺仪交由村中购买粮谷作为“学谷”,以便让村中子弟安心攻读,入读学子由村里每年供给若干担“学谷”。平安年幼,经验不足,此中事宜就拜托村正及诸位村老了。”

    朱平安说着就将张举人给自己的50两贺仪交到了村正手中,拜托村正及村老负责“学谷”的事宜。

    “为村子计,还望村正多多费心。”

    村正还要推辞,朱平安坚持将50两贺仪放到村正手中,村正推辞几下也就收下了。

    村老及村里围观的人,对朱平安的这一行为更是赞不绝口,村里不少围观的人更是大声叫好。

    “朱贤弟高风亮节,真是我辈楷模。”

    本来朱平安的文采学识已经让张举人赞叹的了,这一刻朱平安的这一行为,让张举人对朱平安的人品更是赞叹不已。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比如,母亲陈氏看到朱平安将50两银子交到村子买“学谷”的时候,把一边朱父的胳膊都掐青了……

    朱平安的名声也随着两副对联,及为村里“学谷”之举,传的越来越远。上河村、靠山镇及至周围听到朱平安的名字,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未完待续。)

    readx;上一章:第二百二十章 传名

    张举人在朱平安“学谷”之举后,便告辞离开了上河村,他是陪夫人来娘家的,不能久留,朱平安及村正村老等人送至村口,目送其离开。{,。<网>hua 糖小说

    送走张举人后,朱平安又被村正及村老等人邀请至村正家,就学谷的事做了规划,村老对学谷的事比立碑还上心,快到中午的时候,朱平安才得以脱身。

    还没走到家,就听到自家院子里人声鼎沸,跟赶集似的。

    “朱老爷回来了”

    朱平安还没等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一个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

    朱老爷

    朱平安闻言,嘴角微微抽搐,才抬脚进门,便被院子里兴奋的人群给围住了。

    “小老儿种田可是一把好手,恳请朱老爷收留,做牛做马”一个身着打着补丁的老爷子,很是恭谨,却又很是激动的来到朱平安跟前,语气都有些颠三倒四。

    “朱老爷,咱家是举人家了,没有厨子可不行,我是边家村的二柱子,在镇上做了十多年大勺了,咱家后厨让我来吧,做饭保证香。”

    一个脑袋大脖子粗,脸上身上衣服油油的汉子拍着胸膛打包票。

    “俺是粗人,可是有的是力气,让俺当个家丁吧。”

    “俺也会种田。”

    “朱老爷收下我们吧。”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争先恐后的自我推荐。

    “朱老爷,我这俩闺女都是黄花大闺女,留下她们给朱老爷端个茶倒个水吧,干活可利索了,要是要是朱老爷看得上眼,暖床也使的。”

    甚至还有一位大叔一手将自家的两个收拾齐整的闺女推到朱平安跟前,王婆卖瓜的推荐一番。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然后朱平安就看到大叔手下两个扎着小辫子的小萝莉,正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自己,其中一个还咬着手指头流口水呢。

    大一点的最多六岁,小一点的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还没桌子腿高呢。这年纪也就会暖床了吧

    朱平安一脸黑线

    看着院子里争先恐后自荐为奴为仆的人们,朱平安嘴角有些抽搐,这就是大明朝的投献了吧。对于投献,朱平安也是有所了解的。现代史书评论对此大多是批评的态度,差不多将其定义为大明亡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在朱平安眼中,投献也要分开来讲,对于国家来说。投献肯定是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对于乡民来说就非如此了。

    像眼前这种自愿投献来说,如果对他们不利,他们肯定不会如此的。

    怎么说呢。

    这就像是一种避税手段,这也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研究出来的,朝廷对于官员举人之家都不收税不征徭役的,于是劳动人民就想着我要是成为官员举人家人那不就同样免税免徭役了吗,怎么成呢,投献土地成为佃户可以,投献自己成为家奴等也同样可以。

    在大明虽然朝廷明文规定田税很低。不超过十分之一,可是经不住层层盘录层层加码,淋尖踢斛火耗陋枧常例,对普通农户来说负担就重了。另外一点,大明徭役可是相当的重啊,修路修桥押解粮食,甚至送三瓜俩枣的跋涉千里至京城的徭役都有,又费时间又费路费的,苦不堪言。

    所以,便有农户将田地“献”给官宦之家。其实还是自己耕种,但达官显贵拥有免税的特权,不必纳税,农户省下了税赋支出。即使要向豪门缴纳地租,只要比朝廷税赋和地方官吏的各顶陋镜常例开支少,他都是乐意的。这就跟我国以前外企享受各种优惠的时候,很多人挖空心思拐弯抹角找个外国的或者境外的股东,挂个外资的牌子避税,土地投献跟这差不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投献对于官员及举人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这也是掌权者的优势,嗯,也就是所谓的剥削阶级。

    理解归理解,但是

    “丫丫会暖床”

    流着口水的四五岁小萝莉,挥了挥肉嘟嘟的小爪子,奶声奶气的重复来一句大叔的话,更是让朱平安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彘儿来了,快,快进来。”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母亲陈氏在屋门口兴奋的挥了下手,将朱平安唤了过来。

    在母亲陈氏的解救下,朱平安才得以从人群中穿过院子,来到屋里。

    乡民们对朱平安这位举人老爷还是很恭谨的,见陈氏叫朱平安有事,便也都自觉给朱平安让开一条路。

    “快快彘儿,你看。”母亲陈氏很是兴奋的拉着朱平安到了里屋,指着摆在床上及床下堆放的各种礼品,让朱平安看。

    “这是”朱平安看着房间里错乱摆放的各式各样的礼品,有些不知所然。

    “就刚才你在村正家那一会功夫,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送了这些东西来,说啥都要放下,娘都拦不住。”陈氏看着满卧室的礼品,双眼都在放光。

    是你没拦吧,老妈。

    看着双眼放光的陈氏,朱平安心里默默的腹诽。

    不过,这也没什么,自己又不是迂腐不化的人,迎来送往这是人情世故。

    更何况,母亲陈氏还这么兴奋,才不会大煞风景。不过以后可是不能再收礼了的。

    “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些地契,这是十五亩水田的,这也是十五亩水田,嗯,这个多,这个是五十亩的水浇地,还有这些田地离咱村都挺近的,都是附近土财主送的。这还有镇上的一个杂货店铺,是谁家送的来着还有这些银票,娘还没来得及数”

    母亲陈氏说着忽然想起来地契的事,从床底朱父的破鞋里摸出一小沓地契,然后又从地底某块砖下扒出数张银票,坐在床上一张张的给朱平安说。

    “娘”朱平安才开口,就被母亲陈氏打断。

    母亲陈氏便一把将地契牢牢的攥到手里,守财奴似的,跟往常没收压岁钱时一样的语气,“这些东西,娘给你收着。”

    上午朱平安大手一挥将五十两银子给村上当学谷,回来把陈氏给心疼的够呛,多亏刚到家就有这些土财主陆续派人送来这些礼品地契之类的贺礼,陈氏心情才得以大好,所以,此时陈氏不给朱平安一点机会。

    看着母亲陈氏护犊子一样的捂着地契,朱平安有些无语了,然后将目光看向堆放在床上床下的礼品。

    “那些东西的主意你也别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那些东西娘还得给人家随礼呢。娘都归置好了,恩,王家的贺礼,就给张家回礼;张家的贺礼,给王家回礼”

    母亲陈氏指着床上床下的一堆礼品,挨个给朱平安说它们的归宿。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收了娘。”朱平安只能苦笑了。未完待续。xh211

    ...

    readx;“为啥?”

    陈氏有些心疼,这次朱平安中举,光是半晌这一会儿收到的贺礼就这么多了,以后肯定会更多。

    “律法有规定,收礼等同受贿......”朱平安轻声说道。

    陈氏闻言,觉的手里的银票和地契烫手的很,想也不想的就全都丢在了床上。

    “那我赶紧给他们都退回去。”

    尽管有些不舍的,但陈氏还是着急的要把所有东西都给人退回去,在她心中,儿子还是占第一位的,不能因为礼品耽误了儿子的前程。

    “这次倒没什么,尚算人情往来。不过日后,就别收了。放心吧,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娘,不用收礼也能让娘吃的好穿的暖。”

    看着母亲陈氏不舍却又着急要退礼的样子,朱平安不由微笑着劝慰陈氏。

    “这次真没事?”陈氏将银票和地契捡起来,满是希翼的问道。

    朱平安点头。

    “那娘给你收起来。”陈氏立马由阴转晴、美滋滋的将东西一股脑的放到枕头下,过会没人时再藏起来。

    对于院子里闻讯前来投献的乡民,朱平安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在屋里提前和陈氏沟通了一下后,朱平安便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

    “感谢诸位叔伯厚爱,只是大家也看到了,我家房少屋小院子也不大,真是不需要家丁、大厨之类的。日后若有需要,一定叨扰诸位叔伯。”

    朱平安出了屋子,便拱手向院子里的众人解释道。

    这让不少前来投献当家奴、家丁之类的乡民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好在朱平安对于土地投献做了答复,让在一旁等待许久的乡民喜上心头。

    自愿投献不过是为了避税避徭役,院子里投献土地的这些人生活都比较苦,被徭役赋税折磨的比较惨,投献土地对他们来说则是有利的。所以,朱平安对院里投献土地的还是接受了的,。

    投献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虽说明面上也很盛行,但被人查到也是事。朱平安做事习惯上考虑周全,不给人留下把柄,与院子里投献土地的乡民立了两份契约。

    两份契约。一份是买卖田地契约,这是一份真正的但不需要履行的契约,避开了投献;

    另一份则是佃田契约,大体内容是这样的:

    立佃约人刘二牛,今佃到朱平安名下某处若干田耕种。议定每年交租几何,如遇水患干旱则减租几何,秋收后按时纳租,永远耕佃,不限年月。悉后无凭,给此布田文约为照。

    乡民得到第二份佃田契约,非常高兴。有了这份文约,名义上投献土地,实际上还由自己耕种,而且朱平安为了宽慰乡民特意在契约上增加了“永远耕佃。不限年月”的约定,这就相当于这份地其实跟是乡民的没什么区别。

    “一般地租是多少?”

    朱平安写契约的时候问了一句。

    “拾一”

    “二八”

    乡民们回答不一,回答完后面面相觑。拾一是说收租是十分之一,二八是收租十分之二。通常来说,大明以国家名义堂堂正正征收的农业赋税低于拾一,不过成为佃户的无地农民在此之外向地主缴纳钱粮作为地租,通常比国家正当农业税略高,无良地主则可能拉高到三七甚至五五。乡民回答不一,应该是因地主而异。

    听完村民的回答,朱平安在写佃约的时候。将地租定在了5厘,是村民回答的最低租地的一半。

    这样低的地租,让拿到佃约的村民几乎喜极而泣,对朱平安一再的感谢。

    村民的拜谢让平白无故得到近百亩良田的朱平安。不免有些脸红,话说自己平白无故得了近百亩良田还收租,结果对方却对自己感谢不已,感觉就像范伟当年的那句经典谢谢似的。

    中午吃过饭后,为了躲避送礼及投献的人,朱平安就斜挎了书包前往上河村离家暂避片刻。

    临走时。母亲陈氏说,若是有人来就说自己复习准备会试。

    “朱老爷来了啊,恭喜朱老爷高中,快请进,外面冷快烤烤手。”

    李大财主家的门房李大叔比以往更热情,直接拎着小铁炉子开的门,一开门就将小铁炉子往朱平安手里塞。

    好不容易才摆脱热情的李大叔,朱平安往书房走去。书房门是关着的,朱平安从外面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有脚步声走近,有人打开了房门。

    一个包子脸小丫鬟从书房内探出头来,看到朱平安小嘴惊讶的长成了圆形。

    “朱平安......老爷。”

    包子脸小丫鬟画儿习惯性的喊朱平安名字,不过在喊了朱平安的名字后,才想起来朱平安已经是举人了,忙懊恼不迭的在后面加上了老爷两个字。

    感觉老爷这两个字好别扭,小丫鬟画儿的包子脸都皱起来了。

    “还是叫我名字吧。”朱平安嘴角微微抽搐。

    “这可是你要求的,可别后悔。”包子脸小丫鬟画儿从善如流,眼睛弯成了月牙。

    “画儿你这臭丫头可是皮儿了,外面寒风都吹进来了。”

    就在这时,书房内传来一声慵懒女声,宛如冬日里飞进屋子里了一只百灵鸟似的。

    “小姐,朱平安来借书了。”包子小丫鬟画儿向自家小姐解释,然后扭头飞快的对朱平安小声说,“你快进来。”

    朱平安点头进门,包子小丫鬟画儿飞快的关上房门,掂着裙摆往自家小姐跟前蹭。

    书房和外面宛如两个季节,书房被数个炭盆烧的暖和,朱平安才进书房便觉的暖和舒服的紧。

    “哟,还以为某人中了举,嫌弃我们李家门槛低了呢。”

    那个慵懒的女声又一次出声,阴阳怪气的,满是讽刺味。

    朱平安抬头便看到了书房内一个铺着不知是何动物皮毛的躺椅上,斜躺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正在对自己翻白眼呢。

    除了这位翻白眼的少女和包子小丫鬟画儿,书房内还有两位老妈子两个丫鬟在一边守着炭火盆做衣服。

    “怎么不说话啊,可是被我说中了心里话,哼,不就一个举人吗,得意什么劲儿啊。”

    翻白眼的少女见朱平安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由又翻了一个白眼,再一次冷嘲热讽道。(未完待续。)

    readx;眼前的少女慵懒如妖,雪白的指间滑动着乌黑如泉的长发,似水双眸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真是一个傲慢无礼的臭丫头!

    朱平安腹诽。

    “喂,朱平安你是木头吗?”

    朱平安的哑然,让少女不满的蹙起了眉,娇嗔一声,朱唇粉腻酥融娇欲滴。

    “那你是麻雀吗,这么咋呼。”朱平安扫了慵懒少女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才是扁毛麻雀!”慵懒躺着的腹黑少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波斯猫一样,一下子炸毛了,起身一股风的来到朱平安跟前,用力的瞪了朱平安一眼,撅起了嘴巴。

    太近了

    朱平安能清晰的看到腹黑少女娇小无暇脸蛋上的绒毛,嗅到少女身上的幽兰香气,听到她红润的嘴唇下牙齿咬得咯咯地响声……

    然后,朱平安伸出了手……

    “登徒……”

    朱平安这突然的一个动作,将气势汹汹的腹黑少女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用力的瞪了朱平安几眼,登徒子三个字还未从樱唇中全部吐出就戛然而止。

    因为在她眼中,伸出手的朱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很自然的将手伸到了他斜挎的书包里,将一个厚本从书包里掏了出来,是用针线缝和的宣纸,最上面一页还写着《倚天屠虺记》。

    腹黑少女娇俏的脸蛋微微一红,不过却是傲娇十足的挥了挥纤纤玉手,吩咐包子脸小丫鬟画儿将朱平安掏出来的厚本接过来。

    除了腹黑少女外,书房内的其他人包括老妈子及数位丫鬟都是用钦佩敬仰的眼神看向朱平安,在她们心目中,举人那就是官了,是大老爷了,是她们仰望的存在了。

    腹黑少女得到《倚天屠虺记》后,难得安静的一边吃水果一边看书了。

    朱平安自顾自的走到书房书架后,翻阅自己需要的书籍。一段时间不见,李大财主家里的藏书较上次又多了近一倍,书架就增多了三排,书籍也大多是科举方面的书籍。翻阅时朱平安不时能发现自己需要的书籍。

    “我去更衣,都别跟着了。”

    腹黑少女看了一小会书后,起身来到门口,挥退了要跟着的包子小丫鬟画儿等几位侍女,一个人自顾自的出了书房。

    朱平安一边在书架后翻阅书籍。一边细心挑选本次要借阅的书籍,不知不觉时光慢慢流逝。等选好三本书,朱平安从书架后走出时,正好和从外面返回书房的腹黑少女打了一个对脸。

    “你?”朱平安看到腹黑少女时,微微怔了怔。

    腹黑少女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不过总感觉腹黑少女哪里怪怪的?

    朱平安又看了一眼,才发现哪里怪了,腹黑少女的鼻尖似乎有一抹黑点。不知道是不是化妆的时候不小心将眉笔落在了鼻尖上。

    “你什么你?”

    腹黑少女似乎从朱平安眼中发现端倪似的,纤纤玉手一挥准确的将鼻尖的那一抹黑抹去,瞬间变的白嫩无暇了又,在衣袖间纤纤玉手还用手帕左右搓了两下。

    这一动作发生的很快,看到小姐回来,屁颠屁颠过来服侍的包子小丫鬟画儿等人并没有发现自家小姐哪里有什么不妥。

    朱平安来到书桌前,将自己所借阅的书籍名字登记在簿册上,然后将书籍放进书包里,准备离开离家,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坐着看书去。家里面估计会有好些人来拜访。迎来迎往不知到何时,会试时日在即,汇聚京师的全是全国各地的举人,均是有才之士。与这些牛人竞争,可得好好准备。

    “画儿,你去后厨取些小吃来,咱可不能怠慢了人家举人老爷,被人说咱不懂礼数。”

    朱平安刚将借阅的书放进书包里,便听到了腹黑少女漫不经心的声音。话语间还带着些阴阳怪气的感觉。

    这妞吃错药了?朱平安抬起头看了眼腹黑少女。

    “看什么看,你可别多想,就当是这个的报酬了。”腹黑少女说着挥了挥手里的《倚天屠虺记》。

    很快,包子小丫鬟画儿便提着一个食盒来了,打开食盒取出了三叠小吃,在腹黑少女的指挥下,一叠端去给了腹黑少女当零嘴,另一碟让丫鬟老妈子当零嘴,剩下的一碟端给了朱平安。

    包子小丫鬟端到朱平安跟前的零食是一叠糖醋排骨,还有一杯清茶,糖醋排骨感觉色香味俱全很是好吃的样子,朱平安本来婉拒的话在口边又咽了回去,话说在这有吃还有喝,边看边吃应该也不错。

    “多谢了。”朱平安向腹黑少女微微拱了拱手。

    “知道就好。”

    腹黑少女傲娇的嘟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扫了朱平安一眼,便低头用牙签扎了一块蜜饯,放入小嘴中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来。

    这臭丫头,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娶了她!朱平安心里腹诽了一句,面上却是淡然如玉,坐在桌前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入口中。

    肉质鲜嫩,色泽红润,口味香脆酸甜。味道真是好极了,似乎比往日在李家吃的味道还要赞。

    “你们家是不是换大厨了?”

    朱平安回味片刻,好奇的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对面的腹黑少女似乎有些紧张的反问了一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平安。

    “这排骨?”朱平安抿了下嘴唇。

    “不好吃?”腹黑少女似乎有些懊恼。

    “味道好极了。”朱平安摇了摇头,由衷的说了一句,虽说这臭丫头脾气性格各方面的一塌糊涂,不过运气倒是极好的,生为富家千金,家里还有这么优秀的厨子,好事全让这臭丫头占了。

    “真的?”

    腹黑少女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嫣然一笑,兴奋的小脸都有些红扑扑的。

    话说我夸你们家厨子,你兴奋个什么劲~~

    朱平安心里不由吐槽了一句。

    “后厨改进口味了?我竟不知道。画儿,吩咐帐房给后厨每人赏一钱银子,嗯,晚上给我也做一个尝尝鲜。”

    腹黑少女只是雀跃了一下便恢复了平常傲娇模样,淡淡吩咐了包子小丫鬟画儿一句,便低头看自己的书了,仿佛刚才的雀跃模样,只是朱平安眼花似的。

    晚上给我也做一个尝尝鲜……

    原来这妞也是个吃货!朱平安释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