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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平安,你可知罪?”

    公堂上刑部侍郎王学益,在听了赵大膺愤慨冤屈的化后,直接严声厉色的问罪于朱平安。. M

    公堂上旁听的官员也都将目光转向了朱平安,赵大膺的伤疤故事和愤慨委屈,感染了他们,这一刻也有些倾向于同情赵大膺,平安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审视。

    赵大膺也在目视朱平安,一脸悲愤,他被人拉住了,大家担心他冲动下又要自刎证明清白,面上膺一脸悲愤,可是心里面却是一阵酣畅淋漓。

    毛都没长齐呢,还跟我斗,你还嫩着呢。这下么翻身!

    平安被问罪,赵大膺心里面别提有多畅快了,这次陈情过后,自己在严阁老哪里肯定更受重视,从宗族库存里再选出几车厚礼,想来过不了多久自己的位置就又可以往上升了,祖辈的荣光又会在自己身上重现了。

    一时间

    众人的实现都集中到了朱平安身上,朱平安成了公堂上的焦点。

    这可是诬陷将领的罪名。

    而且,这将领还不是一般的将领,而是一员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征战十多年受伤无数的虎将!

    原本众人以为,朱平安可能会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可是就在所有人们将目光转向朱平安,安怎么应对困局的时候,却吃惊的现,朱平安完全没有焦头烂额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是好整以暇,就跟不是他的事一样。

    轻松自如

    就跟样。

    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而且

    还不止如此。

    “精彩!”

    “精彩!”

    “真是精彩!”

    朱平安勾起唇角,愉快的笑了起来,拍着手,走到赵大膺面前,一边说着精彩,一边鼓起了掌。

    呃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这姓朱的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众人本来就够吃惊的了,现在被朱平安鼓掌叫好的行为给弄的更吃惊了,很多人都懵了。

    赵大膺也懵了,脸嘲讽的朱平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朱平安,你在干什么,你把公堂当成了什么!本官问你话呢,你可知罪?!”公堂上刑部侍郎王学益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带着怒气质问道。

    “知罪?我有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朱平安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学益。

    “你?”王学益愠怒。

    公堂上另一位主审官,也就是刚刚换上来的兵部右侍郎张固接过王学益的话,接着说道,“赵大膺是我大明难得的一员虎将,一员勇将,一员久经沙场的忠勇之将,你为何要诬陷赵大膺杀良冒功?”

    “哈哈哈......”

    朱平安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最后都笑的快弯起腰来了。

    “够了朱平安!”张固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哈哈哈......对,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忍住了,恩恩,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朱平安用尽了全力,才渐渐止住了笑声,不过脸上却还是在忍着笑意。

    “朱平安,不要以为你有功名在身,你就可以在公堂之上为所欲为。”张固指着朱平安大声道。

    “刚刚听到了笑话,一时间没忍住,还请诸位大人见谅。”朱平安向主审席旁听席一一揖手行礼。

    “笑话?本官的话在你耳中只是笑话吗?”张固面无表情的平安,咬牙问道。

    “刚刚大人说赵大膺是我大明难得的一员虎将,一员勇将,一员久经沙场的忠勇之将.......哈哈哈哈,我又没忍住,抱歉抱歉......”朱平安说着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次反应比较快,第一时间就止住了笑容,一脸诚恳的向公堂上的张固道歉。

    “这有什么好笑的!”张固拂袖而起。

    “张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我们且听朱平安他如何解释。”张固旁边的大理寺王诰劝住了张固,示意先听朱平安解释。

    “好,本官何解释。”张固哼了一声,重新坐回了主审席。

    “多谢大人。”朱平安长揖。

    “精彩,实在精彩,赵大人刚刚讲的真是精彩。”

    长揖过后,朱平安起身再次踱步到了赵大膺跟前,脸上重新挂上了愉悦的表情,再一次鼓起了掌。

    “朱平安你什么意思?”赵大膺狠狠的瞪着朱平安。

    “我在为赵大膺鼓掌啊。”朱平安说着又拍了一下巴掌,“赵大人刚刚讲的真是精彩,一个战场懦夫逃兵,一张巧舌,竟然成功的塑造成了一员勇猛虎将,精彩,真是精彩。”

    啊?

    什么?

    朱平安竟然讽刺赵大膺是战场懦夫?逃兵?

    我没有听错吧,怎么可能,赵大膺后背上的伤疤不可能造假的,后背那么多狰狞的伤疤,怎么可能是懦夫逃兵!

    众人对朱平安的话,很是怀疑,觉的朱平安只是为了否定赵大膺,而故意这么说的。

    “你是不是觉得,你后背上的伤疤都是你赵大膺的功勋?是你勇武的证明?”朱平安站在赵大膺面前,微笑着问道。

    难道不是吗?!

    众人愕然,对朱平安的话表示不解。

    “错,大错特错,你后背上的伤疤不仅证明你的武勇,相反这些伤疤反而证明了你赵大膺是可怜的懦夫逃兵!”

    朱平安的话宛如平底一声惊雷,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尤其是朱平安后面加重语气的懦夫逃兵,更是让在场的人耳朵都震的嗡鸣作响。

    懦夫

    逃兵

    怎么可能?

    “没,状元郎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功夫倒是一流,在下佩服。论口头上的本事,赵某一介武夫自然比不过你这舞文弄墨为生的人,我赵某也不会耍口头上的本事,我赵某只会做,只会以血肉之躯去沙场上搏杀一个前程。”赵大膺横眉冷对朱平安,然后转身向主审席单膝下跪,“朱平安屡次三番颠倒黑白,羞辱于我,还请诸位大人做主。”

    公堂上的王学益等人自然为赵大膺做主,况且在他们平安就是没事找事,故弄玄虚,于是让朱平安给众人一个交代。

    “遵命。”

    朱平安拱手道,然后大膺,“做是吧?你说的有道理,确实应该做。”

    于是,朱平安向主审席请求暂借两名身手好的锦衣卫一用,这要求听上去很荒唐,主审官王学益等人自然没有同意,不过在朱平安再三保证说事关本案绝无儿戏后,锦衣卫同知拓海点了点头应允了。

    接着,朱平安又向刑部借了两柄差役训练用的木剑,两条麻布,一盆红墨汁。

    朱平安用布将木剑缠上,然后浸泡在红墨水中,分别给予了两名锦衣卫,令他们两人用木剑互相攻击,做生死搏斗,直到他喊停为止。

    “荒唐!”

    “简直儿戏!”

    王学益等人见状,痛批不已。

    其他旁听官员也觉的朱平安此行实在是太荒谬了。

    不过

    很快他们就变色了。

    只见两名锦衣卫在朱平安指令下互相攻击,包裹麻布的木剑没攻击对方一下,就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红印记,没过一会,两人身上就有七八道印记了。

    幸亏是木剑,不然两人都成肉块了。

    “停。”

    朱平安喊了一声,两名互相攻击的锦衣卫这才停了下来,名锦衣卫身上的剑痕,朱平安满意的点了点头。

    “诸位大人请

    朱平安将众位官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指着锦衣卫身上的剑痕接着说道,“诸位大人应该,两人面对面互相攻击,所留下的伤痕都是在胸前这一面,没有一道伤痕是在后背的。而这样的伤痕才是勇将在战场留下的伤痕。”

    “若要后背留下伤痕,除非是......”朱平安说着来到了一名锦衣卫跟前,从他手中接过了木剑,然后对他说,“你转身跑......”

    锦衣卫转身刚跑出一步,朱平安就持着木剑在他后背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剑痕。

    异常刺目。

    “所以,除非是逃跑。”朱平安接着说道。

    说完后,朱平安重新来到赵大膺跟前,目光直直的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后背的伤疤是战士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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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背的伤疤是战士的耻辱!

    朱平安的这一句话掷地有声,令整个刑部公堂都翁然作响了起来,主审席上的大理寺万恭与都察院王诰两人低头交流了起来,目光不时扫过两名胸前红色刀印的锦衣卫以及赵大膺,片刻后两人点了点头。.%M

    公堂上旁听席的众位官员这次有更多的人在交头接耳,目光从锦衣卫胸前红色刀印转移到赵大膺后背的伤疤,偶尔还间杂着几句轻笑。

    如果朱平安只是简单的说这句话的话,可能不会有这么大影响,不过朱平安在说之前,让两名锦衣卫以模拟对战的方式现身证明了这句话,很直观,两人都是胸前有刀痕,背后都没有,这就非常具有说服力。

    衣卫模拟对战后留下的伤痕,众人都免不了对比一下赵大膺后背的伤疤,确实像朱平安说的那样,如果是两军交战,互相冲击,那么胸前这一面受伤才正常,怎么可能是后背受伤呢,除非是临阵脱逃被敌人追上砍伤刺伤。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武艺不佳,被敌人偷袭了。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你后背五个伤疤呢,都是被人偷袭的吗?你是猪脑袋吗,一个坑里摔倒五次?!所以,这种可能可以忽略不计。

    想通了之后

    人们再回想一下赵大膺刚刚说的话,就会觉得其中漏洞百出,比如其中最明显的一个例子,也就是赵大膺所说的那个箭伤,赵大膺说这处箭伤是他追击鞑靼偏师的时候被鞑靼弓箭手给射的,那么问题来了,你追击的时候怎么被人射到后背上了呢?

    所以,想通了之后,人们也觉得可笑。

    朱平安说完之后,目光直直的大膺的眼睛,一开始的时候赵大膺还很是理直气壮的跟朱平安对视,不过随着人们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赵大膺的眼神就有些闪烁了。

    “一派胡言!”

    五秒后,赵大膺不再与朱平安对视,而是仿佛化身窦娥一样,冤愤的冲朱平安大声喊了起来。

    “纯属胡扯!”

    赵大膺愤慨的吼了起来,然后转身向主审席以及旁听席大声的辩解道,“诸位大人莫要被朱平安花言巧语所蒙骗,朱平安所言纯属是污蔑,大明将士,有多少后背受伤的将士,难道他们都是懦夫逃兵了?朱平安是故意误导诸位大人,两军对阵又不是两人擂台打擂,哪有一成不变的两人对杀,战场上瞬息万变,危险四伏,前胸还有后背受伤都再正常不过了。”

    “哦......”朱平安在赵大膺说完后,故意拉长了声音。

    哦尼玛啊哦,给老子滚!

    赵大膺简直一刻也不想平安,一切都是这混蛋造成的,都是这混蛋害的自己被众人怀疑!

    在赵大膺恨的咬牙的时候,朱平安拉长的尾音终于停下来了,然而刚停下来朱平安的问题就来了,“敢问赵大人,你在沙场征战的时候喜欢倒骑马吗?”

    倒骑尼玛啊!

    你是猪脑袋吗,谁家倒骑马啊,还喜欢,你有病吧!

    赵大膺没有回答,但是用一样的眼神表明了他的答案。

    “赵大人刚刚在介绍这些伤疤时,其他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赵大人所说的最后一处箭伤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处箭伤跟今日陈情直接相关。赵大人说这处箭伤是去年庚戌之乱,奉命率部追击鞑靼偏师,被射伤的......后背,话说赵大人是张果老灵魂附体了吗,倒骑马追敌吗?怎么追着敌人是被射到后背了呢?”

    朱平安勾着唇角问道,在说到“后背”二字是特意加重了语气,一脸的讽刺。

    嗡嗡

    朱平安问完后,旁听席上就响起一阵轻笑。张果老附体,呵呵,朱大人说的也太有趣了。

    “你懂什么,你上过战场吗?”赵大膺恼羞成怒。

    “你是倒着骑马吗?”

    朱平安大膺,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哪有......”赵大膺气急,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分。

    “你是倒着骑马吗?”朱平安又问道。

    “你一介书生,没有上过战场,又怎么知道战场拼杀的凶险,在战场上处处都是危险,前后左右都有受伤的可能。”赵大膺脸都快绿了,就这几秒钟已经有十次掐死朱平安的冲动了。

    “哦......你是倒着骑马吗?”朱平安哦了一声,然后又问了一遍。

    接下来,不管赵大膺说什么,朱平安都是用“你是倒着骑马吗”

    这么一句话回应。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打蛇就要打七寸。

    这一处破绽就是赵大膺的七寸命门,无论赵大膺怎么说,怎么解释,这一处箭伤都解释不通,你追击敌人怎么后背被射伤了呢。不管你怎么弄,我就抓着你这一出破绽不放,不管你怎么解释,你都圆不了这个破绽。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不用将赵大膺后背的伤疤一个个全部反驳一遍,只要抓住一处就够了,只要这一个破绽他圆不上,那赵大膺努力塑造的勇将猛将的形象就会彻底崩塌掉。

    “你是倒着骑马吗?”

    赵大膺被朱平安这句话噎的快吐血了,你特么就不能换句话吗,老子回答不了!

    在朱平安再一次问了一次后,赵大膺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了,“不是,谁特么倒着骑马啊,我起马追击鞑子,不小心被落在后面的鞑子给射伤了!”

    “赵大人不是在追击敌人吗,怎么后面还有鞑靼?”朱平安立刻追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那是落在后面的。”赵大膺不耐烦的回答道。

    “咦?赵大人你是在追击鞑靼啊,还是在跟鞑靼赛跑啊,怎么追上过鞑靼后不杀不打,反而任由其落在后面射伤你呢?”朱平安不给赵大膺思索的时间,在赵大膺话音刚落就紧接着又追问了一个问题。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被他钻了空子。”赵大膺头上冒了一圈冷汗。

    “噗嗤,赵大人可真是开玩笑,去追击鞑靼,结果那么大一鞑靼竟然会?”朱平安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接着说道,“即便是赵大人没那随同赵大人一同追击鞑靼的部下呢,总不可能几百人没有一人?”

    “你......懂什么!”

    赵大膺羞恼不已,脖子都被憋红了,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对啊,我就是不懂啊。不懂就要问,所以我在问赵大人啊,烦请赵大人解惑。”朱平安很配合的点了点头,拱手微微一笑,又问了一句。

    卧槽

    赵大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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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败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M——《孙子·谋攻篇》

    此刻陈情现场上映的这一幕,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赵大膺在朱平安步步紧逼的追问下,脸憋的通红,哑口无言,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一直以来,赵大膺将他后背的伤疤作为这次陈情的上好筹码,而且在攀附上严府得到承诺后,更是有恃无恐。身为军伍之人,却将“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一重要兵法忘至脑后。

    朱平安则不然。

    朱平安早在下河村收到刑部陈情的消息后,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这次陈情了,而对赵大膺资料的收集则是一直都是重点。尤其是到了京城后,更是暗中打听收集赵大膺的相关资料,从个人喜好衣食住行到成长历程交友任职等情况不分巨细都用心收集研究,可以说比赵大膺他自己更了解赵大膺。赵大膺有事没事喜欢光着膀子炫耀后背伤疤的事早就被朱平安了然于胸了。那么喜欢炫耀后背伤疤的赵大膺,又怎么会不在陈情现场炫耀一把呢?

    所以,朱平安在了解到赵大膺的这一喜好后,早就针对性的准备了应对方案。

    所以,出现现场这一幕,远远出乎了赵大膺的意料,却是在朱平安的意料之中。

    赵大膺被朱平安逼问的窘态,自然也被众人眼里,对赵大膺是勇将还是逃兵的问题,基本上众人心里面已经有答案了。

    同样的伤疤

    往日炫耀的资本,此刻却如芒刺在背。

    平安戏谑的笑,赵大膺羞怒之下一口血鲠在喉间,然后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朱平安,强词夺理,后背受伤怎么了,我上次在战场上屁股还被鞑靼狗给射了一箭呢!”

    “就是,谁规定将士上战场就不能后背受伤了!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朱平安你一个没上过战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酸儒,有什么资格对将士指手画脚!”

    “你以为你是谁啊,读了两本书本兵法就自以为是,读书读傻了吧。”

    “毛都没长齐呢,你懂个卵子!”

    赵大膺的窘迫被旁听席上的武官里,不少人纷纷起来声援赵大膺,对朱平安进行言语上的攻击。

    他们才不管赵大膺是猛将还是逃兵呢,只要赵大膺是武官,只要赵大膺是严府的红人,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支持赵大膺,这是利益所在,也是他们的立场。

    不过,好心不一定办好事。

    这些武官的言语非常粗俗,不像是在辩论,更像是在吵架,尤其是酸儒等对文人侮辱性的称呼,令在场的文官听着很刺耳,也将一些有自我判断的中立官员推向了朱平安这一方。

    当然,至于严党一方的文官,虽然心里对这些武官诸多鄙夷,但还是替场上的赵大膺说起了话。文官比武官言语上的水平高多了,逻辑条例也清晰的多。

    不过,在第一个文官刚声援完就被朱平安打断了。

    “多谢诸位见教,但平安还是想请赵大人解惑。”

    场上众人的反应也大体在朱平安的预料之中,朱平安微微勾了勾唇角,向着旁听席众人遥遥一拜,打断了严党文官一方对赵大膺的声援,然后又转过身来,继续对赵大膺问。

    这是**教导的道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趁你病要你命,抓住时机将扩大战果,彻底将赵大膺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

    你有完没完?!

    赵大膺狠狠的瞪了朱平安一眼,嘴巴张了张,又合上,想开口将朱平安辩解的体无完肤斯文扫地,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现场只听到一声嘴巴张开闭合带来的口水声。

    可谓

    尴尬极了。

    即便没有抬头,也能想象此刻众人的神情,赵大膺感到喉间一股腥甜,对朱平安的恨意更深了。

    “啪!”

    公堂上的一声惊堂木,给赵大膺解了围。

    “够了,时间都快至正午了,就不要在这些旁枝末节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了,且赵大膺后背上的伤疤与本此陈情无关,公堂就不再质询了,如若有兴趣,等公堂陈情结束后,你们再讨论去吧。”公堂上的刑部侍郎王学益以时间问题终止了赵大膺伤疤问题的争论。

    可笑

    这个问题是你们开的头,一开始赵大膺露出伤疤争取同情支持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浪费时间以及伤疤与本次陈情无关呢?!当没占到便宜还惹了一身骚的时候,却又说起与本案无关了,呵呵,还真是可笑。

    不过,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赵大膺想利用伤疤证明他的武勇,证明他赵大膺是靠他自己的勇武获取功勋的,根本不需要借老百姓的头,进而反驳朱平安弹劾自己的奏折。

    赵大膺想的很好

    结果不仅没能证明他的武勇,反而弄巧成拙,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懦弱逃兵的印象。

    总体上已经达到了目的,而公堂又在程序上偏向于赵大膺,朱平安便向着公堂拱了拱手,微微哂笑了一下。

    赵大膺再次狠狠的瞪了朱平安一眼,妈的,这次是自己大意了,被朱平安这小子竟然抓到了自己把柄!接下来自己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哼

    朱平安,你以为你侥幸赢了一个子,就赢定了吗?

    幼稚!

    让你暂且先高兴一下,接下来有你哭的时候,老子可不会再给你可趁之机了。

    你就是证明老子是逃兵又能怎么样,就像王大人说的那样,这跟本次陈情压根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要证明老子杀良冒功,可以,拿证据来啊!

    你有什么证据?

    你能让那些死人说话指证我吗?

    你以为你手里的底牌我不知道吗?呵呵,正好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到头来,你还是要落个诬陷的罪名!

    你不能证明老子杀良冒功,那按照诬陷反坐,你就犯了杀良冒功的大罪。这可是罪无可赦的重罪,到时候,别说是你的功名了,就是你人头都保不住,你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

    赵大膺再安,就像是死人一样,顺眼多了,阴阴的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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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渐近正午,头顶上的太阳宛如燃烧的火球一样,蒸腾着整个陈情现场,昨夜的暴雨都快要被蒸干了,整个陈情现场跟蒸炉一样。.M

    公堂主审席旁听席都还好,有凉棚遮住他们,不用直面烈日。

    朱平安就没这福气了,烈日当头,脸上的汗水不时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果然是入夏了呀。

    无比怀念现代的空调,哪怕是风扇也好啊。

    麻蛋

    现在甚至都有点羡慕赵大膺了,这货光着膀子,指定比自己凉快多了。

    不过,赵大膺可不这么想,注意到朱平安扫视自己的视线后,总觉得朱平安是在讽刺自己后背的伤疤,于是对朱平安的愤恨更浓了,嘚瑟吧你就,接下来有你哭的时候。

    “朱平安,你弹劾赵大膺杀良冒功,有何凭证?”主审席刑部侍郎王学益与赵大膺对视了一眼后,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朱平安,眼神严厉了许多,如审讯一样问道。

    “自然,烦请大人下令通传证人刘牧刘大刀刘大枪刘大锤刘大斧刘大钢上堂。”朱平安拱手回道。

    证人?

    朱平安的话音落下后,不少人出一声惊呀的咦声。

    很多人没有想到朱平安竟然会有证人,这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他们之前并没有得到朱平安有证人的消息。

    如果有证人的话,那赵大膺就有些悬了。

    不少官员将眼神赵大膺,然而赵大膺的反应更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听到朱平安请求公堂通传证人的消息后,赵大膺却是一点都不惊讶,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比刚才还要镇定自若。

    “请大人下令通传证人。下官也好奇朱大人口中的证人是何方神圣。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倒要好好见识见识这些证人。”

    赵大膺有恃无恐的抱了抱拳,不仅没有阻拦,反而比朱平安还积极主动的请求公堂通传证人。

    之后,还挑衅的平安一眼。

    呦?

    对于赵大膺的反应,朱平安脸上露出一丝错愕的表情。

    平安错愕的反应,赵大膺心中怎一个爽字了得,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大膺和朱平安的反应,旁听席上的武官们放心多了,大膺早就应对好了,这下好了,有好戏刚刚被朱平安步步紧逼追问的,他们都跟着紧张了,这下终于可以放松喝杯茶,了。

    于是

    旁听席上的武官们端起了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好戏上场。

    主审席从善如流,王学益抽出一根令签,让一名差役持着灵签通传刑部大堂外的刘牧刘大刀他们上堂。

    不过其实赵大膺还是想多了,朱平安并不是惊讶于赵大膺的有恃无恐,而是惊讶于赵大膺才被打了脸,竟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想来赵大膺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是已经提前得知了刘牧刘大刀他们的消息。虽然朱平安很想隐藏刘牧刘大刀他们的消息,直到陈清时给赵大膺来个突然的一击。不过,却也早就做好了赵大膺提前得知刘牧刘大刀消息的准备。

    严府跟锦衣卫指挥使6炳的关系,自从夏言事件后,早已不是什么隐秘了,而且朱平安从历史上也多有了解6炳此人。

    6炳这人吧,算不上好人,也算不上坏人。虽说权倾天下,但是胆子还是有些小了些。夏言做辅时,他不敢于夏言争锋,直到夏言要治他罪的时候,才勾结严嵩弄翻了夏言;仇鸾得嘉靖帝宠信,压住严嵩的时候,6炳也是假意奉承仇鸾,用金钱交好他,直到仇鸾病危的时候,6炳才将仇鸾图谋不轨的情况揭露出来;如今严嵩做辅,6炳即便权势滔天,也不敢与严嵩分庭抗礼,而是交好严嵩。

    沈炼是6炳所欣赏的手下,但是沈炼弹劾严嵩的时候,6炳都不敢营救沈炼,通过此事就可见一斑。

    所以,只要严嵩权势稳固,6炳都只会交好严嵩,示好严嵩。

    6炳是锦衣卫最高指挥,6炳交好严嵩,那就是锦衣卫交好严嵩。如今锦衣卫压住了东厂,恢复了太祖时的荣光,锦衣卫番子耳目遍布天下,只要是锦衣卫愿意,那在锦衣卫面前,那在锦衣卫面前,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凡夫俗子,都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

    朱平安收留刘牧刘大刀他们一事虽然隐秘,可是也没有自信能瞒住锦衣卫。瞒不住锦衣卫,那就瞒不住严府,自然也就瞒不住赵大膺了。

    所以,朱平安在准备陈清时就做了两手的准备,此刻大膺有恃无恐胸有成竹的样子,朱平安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就不着痕迹的微微勾了勾唇角。

    此刻,刑部衙门外,王世贞张四维还有刘牧刘大刀他们被锦衣卫和兵士挡在了大门外。

    刘牧刘大刀他们被拦在戒严的胡同外好长时间了,连刑部衙门都没走到就被挡在胡同外了。张四维王世贞两人到来后,认出了刘大刀他们,得知他们被拦后,就想要用官员身份带他们进去,不过别说带刘大刀他们进去了,就是他们自己也一样被拦了。

    “我是翰林院编修张四维,怎么连我也不能进去吗?”张四维身着官服,走上前对拦路的锦衣卫说道。

    “我是大理寺观政,让我进去。”王世贞也走上前,与拦路的锦衣卫理论道。

    “对不住了两位大人,凡是没有收到刑部陈情公函的,一律不得入内。”锦衣卫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前,摇了摇头。

    “那刚刚那两位大人怎么进去了?”张四维问道。

    “刚刚两位大人手中持有刑部公函,如果两位大人也有的话,卑职也不敢阻拦。若无公函的话,两位大人还是请回吧。”锦衣卫双手抱拳,没有一点推通融的意思。

    这是区别对待啊,王世贞张四维两人愤愤不平。

    刚刚他们打听到此次陈情允许官员旁听后,就立马换了官服匆匆赶来了,准备来陈情现场给朱平安当后援。可是没想到,即便旁听也是提前安排好了的,没有公函就进不去。

    “我们来指证赵大膺杀人冒功的,让我们进去吧。”刘大刀他们一脸焦急的说道。

    “无公函,不得入内。”锦衣卫目光冰冷,对刘大刀他们可不像对张四维王世贞那样客气,“奉劝尔等离去,再敢纠缠,以扰乱公堂论处。”

    就在刘大刀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忽听刑部衙门内传来一声通传“大人有令,传刘牧刘大刀......上堂”,然后就位差役手持令签,一路小跑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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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瞧,早让我们进去不就行了吗,这下还得麻烦人家堂上的大老爷派人请我们进去。. .”

    刘大刀跟着差役向刑部大堂走去的时候,还不忘扭过头来刺激一下刚才拦住他们的锦衣卫,然后拍拍屁股,大摇大摆跟着刘牧等人走了过去。

    你个傻叉,拽什么拽,你以为公堂是这么好进的吗,只怕你们进去容易,出来难!

    锦衣卫一脸鄙视的大刀等人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过锦衣卫的表情,刘大刀就是了,刘大刀还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走了进去。

    在刘大刀他们随着差役走进刑部衙门的时候,王世贞和张四维还是被拦在了外面,没有公函,进不去。无奈之下,只好在外面等待消息了。

    刘大刀他们到了刑部公堂后,乍一见这么多身着官服的官员,还有遍布院子的锦衣卫和差役,不免有几分紧张。他们都是山里的猎户,哪里见过这阵势。

    “不用紧张,大人问什么,你们如实回答就好了。”朱平安走到刘大刀他们跟前,轻轻拍了拍他们肩膀,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是啊,有公子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刘大刀他们平安自信淡定的笑容,也跟着被自信和淡然感染了,心里面紧张也很快就消散了。

    “堂下何人?何方人士?与本案有何关系?”公堂上的王学益拍了下惊堂木,大声问道。

    “回禀青天大老爷,小的是刘牧(刘大刀刘大锤......),我们是云梦山脚下刘家村的猎户,我们是证人,我们村全村老幼妇孺五十九口都被赵大膺‘借’去了脑袋,死不瞑目,请大人为我们刘家村做主。”

    刘牧领着刘大刀他们跪在堂下,说到村上的惨案,忍不住悲从心来,目眦欲裂,死死的盯着赵大膺。

    刘牧刘大刀等人指证完赵大膺后,公堂上又响起了一阵议论声,不少官员互相低头小声的议论着。

    古代断案讲究五声听讼察言观色,跟中医的望闻问切有异曲同工之妙。五声听讼是指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用这些方法来仔细观察当事人,以此来达到认定证据判断案情事实的目的。

    堂上堂下的官员在刘牧刘大刀等人上堂后就一直在观察着了,仔细牧刘大刀等人的一举一动,认真的听着他们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瞧着不像是假的。”

    “目眦欲裂,怒冲冠,这悲愤一般演不出来,但是也不一定。”

    旁听席上两个官员在小声的讨论,没一会另一个官员也加入了进来。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

    处于风暴中心的赵大膺,却出奇的淡定,破有一股大将风范,仿佛刘牧刘大刀等人指证的不是他一样。

    等到公堂的议论酵的差不多的时候,赵大膺声了,“启禀大人,可否允许下官问这几位证人几个问题?”

    “但问无妨。”

    对于赵大膺,公堂上的主审官从来都是从善如流,善纳下谏。

    “多谢大人。”

    赵大膺向公堂主审席抱拳道谢,然后踱步到刘牧刘大刀等人面前大声问道:“我有几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问什么答什么,不要废话。我问你们,你们说我赵大膺借了你们刘家村全村老幼妇孺59口人头,那我问你们,那你们当时是否在现场?”

    “呃......不在。”

    刘牧刘大刀等人相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他们从战场下来,回到家的时候,村里面已经一片狼藉人间地狱了。如果他们在家的话,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这场悲剧生的。

    “那你们可是亲眼我赵大膺借他们的人头?”赵大膺又问了一句。

    刘牧刘大刀等人依然摇头,这个问题跟刚才的问题没什么区别嘛,我们不在现场又如何亲眼。

    “那你们可是亲耳听到我赵大膺问你们村老幼妇孺借人头一用?”赵大膺又接着问了一句。

    刘大刀等人还是摇头,他们确实没有听到,。

    公堂下众人大刀等人不由摇了摇头,你们这算哪门子的证人嘛,一不在现场,二没有目睹,三没有耳闻,那你们做什么证啊!你们哪能算得上证人啊,这不是开玩笑嘛。

    乱弹琴!

    连带着,众人平安的目光,也是失望叹息或嘲笑。

    这下朱平安完了。

    还是太年轻,做事太冲动,这下惨痛的教训足够你长长记性了,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了。如果像赵锦周冕那样被直接下大牢削去官职功名的话,那就可惜了喽,大明最年轻的状元郎呢,啧啧,搞不好就是大明最短命的状元郎了......

    漂亮的反击。

    大局已定。

    旁听席上的武官们脸上露出了庆祝的笑容来。

    下众官员的反应,赵大膺嘴角都不由的翘了起来,平安以及刘大刀等人的目光,就像是之人一样,这是成功者俯视失败者的姿态。

    “回大人,下官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赵大膺从朱平安身上收回目光,躬身向主审席行礼。

    “赵大膺的问题,你们刚刚可听清了?”王学益问刘大刀等人。

    刘大刀等人点头。

    “啪”

    “好胆!你们一不在现场,二没有亲眼目睹,三没有亲耳听到,你们还敢来作证,可是戏耍本堂?!来人,将他们押入后牢,待本案结案后另行定罪处罚。”

    王学益先是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先声夺人,然后声严色厉的训斥了起来。

    “啊?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刘大刀等人失神的跪坐在地上,跟迷途的羔羊一样堂上的王学益等主审官,眼前一片黑暗,明明他们的父母家人乡亲被赵大膺残害,明明他们是受害者,怎么就这么凭赵大膺两个问题,就把他们定罪了呢。

    本以为他们县天高皇帝远,才那么黑暗。

    没想到

    天子脚下,也是如此......

    原来,乌鸦不管在哪都是黑的......

    “遵命。”

    两旁的刑部差役闻声就按着杀威棒走了过来,眼要走到刘大刀等人跟前的时候,忽听一旁传来一个哭笑不得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中异常的清晰。

    “慢。”

    这是一个年少的声音。刑部差役闻声,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抬头者。

    朱平安出现在他们跟前,嘴角上扬,就像是太阳透过乌云的一抹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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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Δ┡.ㄟM

    朱平安的一声慢字,声音并不大,可是那种啼笑皆非的音调,却是异常的醒目,轻而易举的抓住众人的耳朵。

    赵大膺翘起的嘴角,瞬间就枯萎了。

    公堂上的王学益听了这声慢字,下意识的将目光听席上的严世蕃,唯恐又是这位爷喊的。现这位爷嘴角没有翘起的痕迹后,王学益才舒了一口气,不是你喊的就好。

    接下来,王学益才现声音的来源者是公堂下站着的朱平安。

    “朱平安,你什么意思?是对大人不满吗?”

    赵大膺平安叫停了差役,忍不住大声的质问朱平安,顺便给朱平安戴了一个不满公堂裁决的帽子。

    “否。”

    朱平安惜字如金,勾着唇角微微笑着的说了一个否字。

    又笑!

    朱平安的微笑,在赵大膺眼中无比的刺眼,心里莫名烦躁,很想往他脸上踹几脚!

    “否?那你为何阻止大人的令签?”赵大膺冷笑了一声,紧咬着朱平安阻止王学益令签的事不放,借势压人。

    朱平安大膺微微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然后转身向着公堂主审席长揖行礼,起身解释道,“王大人还请息怒,下官请大人通传刘牧刘大刀刘大锤他们六人是来作证的,若是将他们关入大牢,那又如何作证呢。还请大人三思。”

    “作证?”王学益闻言摇了摇头,哂笑不已,“他们有什么资格作证,刚刚本堂已经说了,他们一不在现场二未目睹三未耳闻,又有何资格作证。如此戏弄本堂,不押入大牢以儆效尤,岂非贻笑大方。”

    “就是啊,连现场都不在,有什么资格作证。若他们都能作证的话,那我也申请作证。我作证,赵大人杀敌有功,根本就没有杀良冒功。”

    “就是,朱平安这年纪轻轻,可是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倒是一绝啊。”

    “作伪证,戏弄公堂,不把他们押入大牢,我们都不服。”

    “就是,我们不服。”

    公堂下以武官为的赵大膺一伙的官员,开始起哄,攻讦朱平安,施压公堂,促使公堂将朱平安叫来的证人,全部押入大牢。如果成功的话,那朱平安这次就一败涂地了,连证人都没有了,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在他们他们的诉求再合理不过了。

    想想公堂上王大人说的多清楚啊,刘大刀他们这几个泥腿子,又不在现场,做什么证?!听你们说梦话吗?!这不是搞笑吗,这分明是无视公堂严肃性,就该押入大牢,以伪证诬陷罪论处。

    “呵呵,大人说笑了。不在现场,没有耳闻目睹,就不能作证了吗?”

    朱平安闻言,嘴角微微上翘,笑着摇了摇头。

    啊

    什么?

    朱平安你傻了吧,他们人都不在现场又怎么作证啊,当我们傻啊?!

    公堂上众人平安,也都不免摇了摇头,觉的朱平安这话说的太儿戏了。

    “朱平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有没有常识?不在现场又怎么能作证?”

    公堂下有个武官起身,一副一样,鄙夷的平安质问道。

    “朱平安,他们不在现场,又如何作证?”主审官王学益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何解释?!

    赵大人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朱平安,等着安的笑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朱平安他舌灿莲花,难道还能颠倒黑白了不成。

    “刚刚大人已经验明身份了,刘牧刘大刀刘大锤他们六人是云梦山脚下刘家村人士,也就是下官弹劾赵大膺杀良冒功中受害的那个村子。诚然,他们并不在现场,也没有目睹耳闻赵大膺杀良冒功,但当日赵大膺邀功的级都是刘家村的村民,也就是刘大刀他们的家人还有乡亲父老。本官请刘牧刘大刀他们六人来此,就是要分辨当日赵大膺进献的级是否是刘家村的父老乡亲?”

    “所以刘牧刘大刀他们在不在现场,是否耳闻目睹,都不影响他们作证。”

    朱平安立于堂下沉声解释,眼神锐利,不卑不亢,正午炽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反射了一身的正气,身材并不高大的他,却给人一种俯视天地的强势。

    怪不得

    原来是要验明级!

    公堂上主审官万恭和王诰相视了一眼,无声的交流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的确,不管刘牧他们是否在现场,他们是刘家村人的身份是不会变的,这一点刚刚验明身份的时候,就已经从他们的路引以及户籍黄册上查证了的。一个村子就那么点人,既然是刘家村人,那自然能认出刘家村人的级了。

    “呵呵呵,验明级?本官斩获级上缴至今,已有半年有余,什么级能放半年之久?”

    赵大膺闻言,对此嗤之以鼻。

    “就是,半年过去了,早就腐烂了。”

    “人头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要么掩埋,要么焚烧,谁还给你当宝贝放着啊。”

    “你们还能认骨不成?”

    堂下的一众武官也跟着嘲笑不已。

    面对赵大膺及武官的嘲笑,朱平安面色不变,背负双手,一字一句的缓缓道:“《军备条例》第三章第一一七款:军功必以斩为重,盖斩有实可据,不容冒滥。当先等项奇功既无实迹,易于诈冒,因此但凡斩获敌方报功者,必以级论功。进献级,当以草灰石灰腌存,由兵部封存年余,翌年秋至告庙后再行焚烧掩埋。”

    “圣上颁的《赏格》亦规定以级论功行赏。”

    “另外,本官也有查阅去年赵大人的封赏文书,上面附有记载,赵大人去年进献的五十九具级,就封存于兵部的武库司。兵部武库司距离刑部不过百余步,盏茶时间就能走个来回。取来级,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朱平安引经据典,说的有凭有据,按照规定还有文书记载,赵大膺去年进献的级至今仍然封存于兵部武库司。

    什么?

    闻言,赵大膺怔住了,心里面隐隐不安,两道眉毛也拧成疙瘩锁到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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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来级验证?

    这可不是好消息,赵大膺心里面隐隐不安,那些人头究竟是鞑靼,还是刘家村的老幼妇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事实了。『. .毕竟,那些人头是他亲自领兵从刘家村“借”来的。

    当时收买仵作,把级型剃成了鞑靼人的样子,不过里面男女老幼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鞑靼人打仗,总不可能有妇女儿童吧。

    另外,那些级保存起来虽然有些脱水,可是熟识的人还是人能认出来的。更不用说,刘大刀他们几个是刘家村人了。

    赵大膺越想,心里面越是不安。

    “张大人,您是兵部侍郎,下官申请将赵大膺去年报功之级取来验明身份。”朱平安拱手向公堂主审席上的兵部右侍郎张固申请道,“此乃本案关键所在,还请大人下令。”

    “这个嘛,赵大膺当时所献级确实是封存于兵部库房......”公堂上张固话说到一半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不过,这些级却并非本官职责所辖。”

    张固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将朱平安晾在了那。这是官场上常用的推字诀,你推我,我推他,一推三二五,事情就黄了。张固显然深谙此道。

    “下官申请公堂验明级,此乃公堂职责所在。”

    朱平安再次拱手坚持道,我才不管你职责辖不辖呢,《大明律》说的很清楚,当事人申请公堂调取证据的话,公堂就应依职权调取。

    “这......”张固有些为难。

    在堂上张固为难的时候,旁听席上的严世蕃却是面上微微一笑,低头与身旁的赵虬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虬连连点了点头,用余光扫了朱平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刑部府库乃本官所辖,既然朱平安你想验明级,那本官就满足了你。凭此印鉴可去兵部府库,翻查薄册,取来级验明身份。”

    赵虬起身,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印鉴,随手交给了一旁侍立的差役,由其转交给公堂主审席。

    叔?

    赵大膺闻言有些急的转向赵虬,却见赵虬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瞬间,赵大膺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是啊,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啊,那些级所在的府库都是由我叔掌管的,狸猫换太子,鱼目混珠什么的,那岂不是轻而易举。别说是五十九个级,就是五百九十九个级,那也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想明白后,赵大膺也有恃无恐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平安,讥讽道,“你想验明级,那就验啊。就是,朱大人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那头颅可不是什么四书五经,到时候我们的状元郎可别被人头吓坏了就行。”

    呃

    朱平安抬头大膺一眼,微微错愕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张捕头带人将级取来吧。”张固接到印鉴后,点了点头,取了一直令签并印鉴一块交给了刑部的张捕头,令其去兵部取来级。

    “张捕头他们去取级,诸位大人,我们也正好趁这时间用些便饭吧。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饿坏了诸位大人,我刑部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我刑部的饭比不上外面玉盘珍馐秀色可餐,但胜在量大管饱,诸位大人请吧。”

    刑部尚书何鳌招手令一个差役去了主审席与王学益耳语了几句,然后王学益便起身笑着向众人说道。

    “王大人说笑了。”

    “听王大人这么一说,我这肚子也还真饿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我们也趁此机会尝尝刑部的膳食,刑部的庖丁在我们六部衙门中可是出了名的。”

    公堂上在座的众位官员纷纷起身回应。

    呃

    朱平安......

    于是,众人就达成了一致,刑部的张捕头领着差役去兵部取级,大家呢就趁这个时间吃个午饭,等吃完饭后再继续开堂。

    刑部的庖丁早就将食材处理好了,就等着公堂传膳的指令呢,这边才达成一致,那边刑部伙房的饭食就由人端着一盘盘的呈上来了,荤素搭配,四菜一汤,热腾腾的。

    人微言轻啊。

    朱平安站在原地,摇头苦笑了下。

    刚刚朱平安注意到兵部左侍郎赵虬唤来了随行的官吏,交代了几句,然后那官吏就敢在张捕头前匆忙出门了。

    不用说,级肯定要被做手脚了。

    没办法,自己即便注意到此事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虬他们翻手覆雨。

    自己就是跟着张捕头去兵部取级,也阻止不了赵虬他们做手脚。他们有的是办法做手脚,自己跟张捕头去兵部,肯定免不了一些手续,而这些时间足够他们做手脚的了。

    不过,这一点自己之前也考虑到了,希望历史上的记载没有错误吧。

    “怎么了朱大人,怎么不吃饭啊?”

    在朱平安愣神的时候,旁听桌上的赵大膺手里拿着一个鸡腿晃晃的走了过来,在朱平安面前用力的啃了一口鸡腿,一边咀嚼着,一边讥讽的笑着。

    笑的如此快活,吃的如此酣畅......不过你高兴的太早了吧。

    朱平安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赵大人,你是倒着骑马吗?”

    草!

    又来!你等着朱平安,吃完饭有你哭的时候!

    赵大膺脸一下子黑了,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嘴里的鸡肉也一下子乏味了!用力的瞪了祝平安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愤恨。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大约就是赵大膺此刻的心理吧,赵大膺想来奚落朱平安,却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返回了他的桌子。

    午饭每桌四菜一汤,四五个官员拼一桌,严党的李党的中立的,总能拼一桌,朱平安是例外,其他官员出于这样那样的考量和顾虑,没有人过来跟朱平安拼桌。

    于是,朱平安孑然一人,独自占了一桌,一个人独享四菜一汤。

    “没人啊。正好,大刀你们有口福了,过来一起吃。桌子小了点,挤挤也能坐的下。”

    朱平安自一人的桌子微微笑了笑,然后招手将刘牧刘大刀他们唤来,招呼他们一并坐在桌上,共同用膳。

    刘牧刘大刀他们不是官员,刑部的伙房只给了他们一人两个馒头。这下好了,不用干啃馒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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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群官齐聚刑部,算是刑部近几年来少有的大事了,刑部自然要做好招待。┡.ΩM刑部伙房也拿出了领,四菜一汤单,却是用尽了心思,用料考究不说,烹饪更是精细。

    鸡髓笋,鲜嫩爽口。

    庖丁采用江南自京杭运河运抵京城的鲜笋,切成均匀薄片,配上燕山山脚新采的菇菌,热油滚过的鸡块,浇上鸡骨髓熬的高汤,小火熬治而成。

    胭脂鹅脯,色香味美。

    庖丁取自农家养的大鹅,用盐腌制两宿,然后烹熟,熟后鹅肉呈胭脂色,故名胭脂鹅。加上一壶杏花酿,最是美味不过。

    剩下的群龙聚翡翠碧玉西湖银鱼羹也是精心烹饪,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朱平安本来没有多少胃口,不过在尝了一口鸡髓笋之后,味道还是被打开了,跟刘大刀还有大锤他们一起吃的香甜。

    天下间,除了美人,便是美食最不能辜负了。

    没多久,桌上的四菜一汤就被朱平安吃了个底朝天。此时,其他桌上的官员也不过才吃了个盘尖而已。

    附近的几位自持清高的官员平安跟刘大刀等人吃在一起,不由侧目而视。

    一个状元郎竟然跟群泥腿子同桌而食!真是斯文扫地。

    等桌四菜一汤被朱平安他们吃了个盘碗干净的时候,更是连连摇头。

    赵大膺也在关注着朱平安。

    一开始朱平安愣神不食,赵大膺心里讥笑不已,现在知道后怕了,告诉你朱平安晚了。

    然而,下一秒。

    画风突变,没有心理准备,赵大膺嘴都。

    什么狗屁的忧思食不下咽啊,朱平安这货胃口好的差点连盘子都啃了,吃饭跟风卷残云一样,三下五除二菜就光盘了......

    然而这还没结束。

    “烦请续菜。”

    盘碗告罄后,朱平安正了正衣冠,对侍立附近的差役说了句续菜,赵大膺闻言脸都气绿了。

    续菜?!

    怎么不撑死你个王八犊子!

    吃吧!

    等过了今天,你就该吃牢饭了,牢饭可没今日的饭香。你就好好吃吧!有你哭的时候!

    还要续菜?!

    其他人平安的眼神也都怪怪的,一个官员跟泥腿子一起吃饭也就罢了,还那么没出息的要求续菜.......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平安都淡然处之,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不影响胃口。甚至在差役来续菜时,还好整以暇的称赞刑部伙房庖丁的手艺。

    有意思。

    远处被众星拱月的严世蕃扫了朱平安一眼,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若非那封奏折的话,严世蕃都想笼络一下朱平安了。

    午饭过后。

    去兵部取级的差役还没有来时,陈情公堂又来了几位官员,其中一位是前些时候刚被提拔入阁的徐阶,另外还有张居正等人。

    徐阶笑容满面,走了进来,与严世蕃等人互相见礼。徐阶人缘不错,不仅中立党派与李党跟徐阶见礼,严党中也有不少人过来于徐阶见礼。这几个月徐阶常去严府,像晚辈一样拜谒严嵩,跟严嵩下下棋,喝喝茶,交流感情,跟严党的关系跟度蜜月似的。

    “学生见过老师。”

    徐阶来了,朱平安自然不能坐着,跟严世蕃他们聊得差不多了,便正了正衣装,起身走到徐阶跟前,恭敬有加的拜见徐阶。

    “嗯,子厚来的正好,正说你呢。近前来,与你介绍几位士林前辈。你年少鲁莽,做事多有不成熟之处,还需多向几位前辈学习。”徐阶见朱平安过来行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招手令朱平安近前来,将附近的几位官员介绍给了朱平安。

    徐阶每介绍一位,朱平安自然也都一一恭敬拜见。

    当然严党中的官员都没给朱平安好脸色,什么“我等可受不起状元郎的礼”“你这学生胃口可真好”“罢了,我们哪有资格教状元郎啊”之类的冷嘲热讽。

    对此,徐阶面上笑容不变。

    “诸位年兄,这是我不成器的学生朱子厚,涉世未深,易走错路。若是子厚失了足错了路,诸位也不用给我面子,该打打该罚罚。杜渐防微之责,舍诸位其谁堪任之!”徐阶在向附近官员介绍朱平安的时候,后面补了一句。

    大体意思就是:我这学生不成器,你们该打打该罚罚,防微杜渐,人人有责。

    虽然徐阶这么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徐阶能向众人介绍朱平安,也就向众人表明了一种态度。

    这就跟家长向老师还有周围朋友介绍自家的孩子差不多,什么我这孩子比较调皮,老师你们多费费心呀,不用给我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调皮捣蛋犯小错您也别客气,若是犯大错管不住,你就往死里揍,一点也别手下留情哈。

    但实际上呢,他给你介绍这是我孩子了,你能不给面子嘛?!你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嘛?

    你敢往死里揍,试试!

    表面上骂是贬,其实隐隐有一种维护在里面,徐阶向众人表明朱平安跟自己的关系,就是隐隐的一种维护。

    介绍给众人。

    这是一种潜规则,相当于正式的告知关系。如果徐阶装不挑明,大家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徐阶挑明了,众人多少也得顾虑下徐阶。

    尤其是门路比较深的官员,知道更多内情,徐阶前儿因为青词得了圣上的青睐,获赏飞鱼服,而这篇青词中“化虎为龙”关键句据说就是出自眼前这位朱平安之手。之前朱平安会试殿试的青词也很出彩。这么一位高徒,徐阶又不眼瞎,怎么会轻易放弃呢。不说别的,就凭朱平安的青词功力,即便培养不成左膀右臂,以后留着写青词也好啊。

    “子升兄,今儿怎么来了?”严世蕃微微眯了眯独眼,笑着问道。

    “哦,东楼,你有所不知。今日内阁事少,上午交接完礼部事后,阁老便放了我半日的假。回家正好途经此处,听闻今日陈情,索性回家我也无事,便顺路过来凑凑热闹。”徐阶微微笑着回道,熟络的叫着严世蕃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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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 M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苏轼。

    当府里侍女丫头鱼贯出入,将鲜花羊奶香料送入听雨轩的时候,六小姐就知道自己讨厌的那个五姐姐回来了……

    羊奶浴,鲜花浴,梅花露......还有那个大的惊人的浴池......

    “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比公主还讲究!不过是个沐浴,还折腾出这么多花样,要把三叔的家底败光吗?!”临淮侯府六小姐羡慕嫉妒恨的远远瞟着听雨轩的方向,鼓着嘴巴低声讽刺了一句,手里的帕子都被攥成了一团。

    六小姐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此刻噤若寒蝉,跟鸵鸟一样低着脑袋不敢小姐。

    此时她们心里面无比羡慕小杏春桃她们,这次她俩帮五小姐采了那么多花瓣,肯定能得不少赏赐,五小姐出手最是大方了。上次她们帮五小姐指过一次路,就被赏了一个银豆子呢,每人都有一个呢。

    此时听雨轩热闹而忙碌,丫鬟老妈子往来不绝,将一件件珍贵的物件儿从二门搬了进来,摆放妥当;负责洒扫庭院的丫头将听雨轩里外打扫了一遍又一遍,洒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调制了梅花露的羊奶汤一桶桶抬入了浴室,一篮子一篮子的鲜花瓣也被一并送入了浴室。

    浴室内此时雾气弥漫,春色缭乱。

    浴室内摆了一个木制的汤池,占了浴室大半空间,汤池越高一米,一个木制的阶梯供人拾级而上,汤池呈不规则的月牙形,可容数人沐浴,汤池边还有两尺余宽木制的平台,摆放着坐垫果蔬衣物,供人沐浴间隙小歇之用。

    池内设计精巧,池壁上装了数个锦鲤莲花喷水头,小丫鬟将一桶桶羊奶浴汤倒入池外的一个暗槽内,锦鲤莲花喷水头就会缓缓的吐水,使池内水温保持在一个恒定的温度。

    花瓣泡在水中,随着水波荡漾,让浴汤清香怡人。

    汤池内有供人沐浴坐的木质台阶,让人沐浴时更加舒适。

    此刻汤池内有三个美人儿浸泡在内,左右两个侍女模样少女服侍着正中的绝色少女沐浴,少女曼妙身姿隐在水中,露在水外的肌肤比汤池内的羊奶浴汤还要白嫩。

    绝色少女微微后仰娇躯,乌黑的秀浸在浴汤内,宛如黑色的绸缎飘在水中,在水中画出了最美的瀑布。

    “画儿,节礼可都送出去了?”

    绝色少女纤纤玉手把玩着一缕秀,随口问了一句,随着少女手上的动作,汤池内荡起一圈波纹,泛起一片波光粼粼。

    一旁包子脸小丫鬟一边服饰着自家小姐沐浴,一边用力的点了点头,包子脸被水汽蒸腾的红扑扑的,“放心吧小姐,都送去了。刚进京城的时候,我就按小姐吩咐,令人骑马送去了。”

    “嗯,那就好。”绝色少女点了点头。

    “刚刚我进来前,就收到信了,都送到了呢。姑爷在京城的老师府上快些,严府上稍稍慢了点,中途买扇子花了些时间,不过都是赶在中午前就送到了。其他几个大人府上也都送到了。都收下了呢。”包子小丫鬟邀功一样,包子脸都激动的红扑扑的。

    收下了。

    绝色少女闻言,俏脸蛋上晕开了一抹笑意。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不过如此吧。

    “小姐,咱们是不是送的谢礼有些重了呀?好些东西都是老爷特意令人从南洋带给小姐的呢。”包子小丫鬟想到送出去的那些谢礼,就忍不住有些肉疼的嘟起了小嘴。

    “就那么点东西就心疼了?”

    绝色少女闻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瞥了过来,含笑含俏含妖,红润的小嘴微微翘起,噗嗤一声娇笑打趣道。

    一点也不在意送出去的谢礼。

    “小姐......那可不少了。”包子小丫鬟认真的说道,然后伸出小胖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着道,“而且有一二三四五六好几家呢。”。

    “你这笨妞,账可不是这么算的。”绝色少女见状禁不住笑了。

    “啊?”包子小丫鬟闻言,张大了小嘴,跟只迷路了兔子一样,一脸懵逼。

    “只要他们收下了,就是赚到了。”绝色少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啊?”包子小丫鬟闻言,更懵了。

    他们收下了,就是赚到了?这是什么意思,包子小丫鬟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怎么小姐说的话很简单,可是自己为什么怎么也听不懂呢。

    “浴先取之,必先予之。”绝色少女将目光转向西方,似乎透过墙千米之外似的。身在浴池,心却已经到了数千米之外。那里,有她牵挂的人儿。

    好吧

    越来越听不懂了。

    包子小丫鬟索性自暴自弃了,用心服饰自家小姐沐浴。

    “哦,对了小姐。姑爷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啊?”包子小丫鬟忽地想到了一件事,不免担心的家小姐。

    “简单啊,不让他知道就好了。”绝色少女笑吟吟的子小丫鬟。

    “啊?嗯嗯嗯,我不会说的,打死也不会说的。”包子小丫鬟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用力的摇起了头,然后又将目光另外一边的小丫鬟,“琴儿,你也不许说,知道吗?”

    “那是当然。”另一个小丫鬟琴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还有还有小姐,画儿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严府就算了,严家父子俩,尤其是那个读研的大胖子爱财是京城出了名的,给他们送那么重的礼,他们肯定是欢喜的。可是,姑爷的老师呢,奴婢在京城可没有听过徐府爱财的说法呢。若是像姑爷在家的老师孙老夫子那样清正的话,可就不好了。”包子小丫鬟又想起了一件事,担心送礼送错了,她可是知道孙老夫子的脾气的,若是无缘无故给他送礼,他一准把人轰出来不行。

    “有些事情从别人口中是听不来的,要学会自己绝色少女水汪汪的眸子在包子小丫鬟脸上转了下,红唇微张,微微一笑,“徐府在应天松江府上的田产这些年可是翻着倍的往上涨,从徐师入京为官以来,徐府的田产增长了近十万亩,你说他爱不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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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未时四刻,大约为现代的下午两点左右,奉命去兵部取首级的差役终于回来了。

    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过去近2个小时了。

    首级是被保存在两个长约两米宽约半米的黑漆匣子内,黑漆匣子似乎很重,四个差役抬着都很吃力,步履沉重的抬到了公堂上,黑漆匣子外贴着盖有兵部印鉴的封条。

    当黑漆匣子抬进来的时候,刘牧、刘大刀他们的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攥紧了拳头,脖颈上的青筋都毕露了出来,如果不是朱平安及时安抚了他们,恐怕他们下一秒就要失控了。

    “孩他娘......小狗子......别急,很快我就能带你们回咱家了。”刘大刀低声念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黑漆匣子,想到了他被害的妻儿,眼眶里已经湿润了。

    刘牧等其他人也都是紧紧的盯着黑漆匣子,想到了他们的父母家人还有乡亲父老,情难自禁,目光中也都泛着泪光。

    刘牧他们的心情,朱平安能理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是至亲至爱呢。

    沉重的黑漆匣子被并排放到了公堂上,沉重的匣子,放下时地面都被震动了一下。

    “怎么这么重?”

    “这里面放的就是赵大人斩获的鞑靼首级吗?”

    公堂上一阵轻声嗟叹,有人好奇,也有人比较忌讳看到首级,众官百态。

    “今日此案,勘验首级乃是必经之步。或许会给诸位大人造成不适,但俗话说的好,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诸位大人,还请多多包涵。来人,启封开馆。”

    公堂上的主审官起身向堂下的诸位大人拱了拱手,然后令人揭下封条,打开黑漆木匣。

    “遵命。”

    两个刑部官吏奉令,来到黑漆木匣前,揭下封条。

    朱平安目光随着两个官吏的动作,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他们揭下封条,随着他们揭下封条后,朱平安不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封条不对!

    从他们揭下封条的动作来看,这封条不像是数月前粘上去的,而是像几个小时前刚粘上去的。封条揭的很完整,浆糊也并未干透,匣子上还有淡淡的潮痕。

    “回禀大人,封条已查验无误,正是兵部庚戌年九月封印,笔注为百户赵大膺献首五十九项。”刑部官吏揭下封条后,核对了封条上的信息后,向公堂回禀。

    “传阅与诸位大人核验。”主审官依次验证后,令人将封条传给众人核验。

    “嗯,没错。”

    “没错,正是赵千户当年所献首级,时间日期还有兵部印鉴确定无误。”

    众位官员审阅完封条后,点了点头。

    “下官有一处不解。”

    当封条传到朱平安这里后,朱平安用手摸了摸封条,看了下封条后的浆糊,然后先前一步,举起封条道。

    “嗯?”刑部侍郎王学益将目光看向朱平安。

    “封条日期为庚戌年九月,为何已过数月此封条浆糊尚未干透?”朱平安将封条拿在手中,举在高处晃了晃,目视主审席朗声问道。

    咦,浆糊真的还未干透?

    在朱平安的提醒下,旁听席上的官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用手捻了下封条,手指上蹭下来一块软软的浆糊。

    一时间

    旁听席上开始议论了起来。

    封条浆糊未干透,岂不是说这封条是刚贴上去的,如果说封条是刚贴上去的那,那这木匣子内的首级,可就不能保证是去年赵大膺所献的那批首级了。

    完全可能会被动手脚......

    看着公堂下起了质疑的苗头,刑部左侍郎赵虬站了起来,向众人解释道:“这个问题,就由本官来解释一下吧。诸位大人,此黑漆木匣内存放的乃是鞑靼首级,大家也都知道,这首级放上几天可是会腐烂的。为了保存首级,我兵部工匠在木匣内盛满了石粉,此种规格木匣可放首级三十具,为了保存首级,要定时更换石粉,以防石粉受潮。按制,每次更换石粉时,必有兵部主事三名以上在场,书吏于当场记载更换情形,主事确认无误后签名用印,确保首级前后一致。”

    在赵虬说完后,堂下的张捕头也及时从身上取出一份册子,交由书吏由其上呈公堂。

    “回禀大人,如果不是赵大人提醒,卑职差点忘了此事。此册乃半年来兵部更换石粉记录。卑职奉令前去兵部验取首级,兵部库部主事王大人担心今日天气炎热,不利首级存放,为确保今日验取顺利,王大人令人临时更换了石粉,除卑职等人在场外,兵部主事王大人、刘大人、赵大人均在场,石粉更换后,三位大人依次签名用印。”

    张捕头将册子上呈公堂后,先是高了一声罪,然后半跪在地上大声回禀。

    “不知朱大人可还有其他不解之处,本官顺便一起给朱大人解惑。”赵虬侧首瞅了朱平安一眼,冷笑了一声,看似热情实则讽刺道。

    一唱一和

    有恃无恐

    理由充分,证据到位。公堂上方才响起的质疑声,此时已经销声匿迹了。

    看来赵虬早就想想到这一点,并且做好应对了,朱平安见状在心里面微微叹了一口气。

    是的,赵虬准备工作做的很好,解释的也很有说服力。为了保存首级,要定时更换石粉;按照规定,更换石粉时要有三名以上主事在场,并且记录在册,签名用印。

    刚刚自己也看了那份更换记录,记录详尽,最后还附有三名主事的签字用印,从形式上看完全找不到一点瑕疵。

    最怕披着制度的外衣耍流氓了。

    无解!拿他没办法!

    “多谢大人,下官没有其他不解。”朱平安目视赵虬,拱手淡淡说了一句。

    此时,赵大膺已经完全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好整以暇的看着朱平安,不屑的撇了撇嘴。

    朱平安,你不是要人头吗,那就给你啊,反正兵部多的是,别说五十九个,就是再多一百也拿得出。呵呵,朱平安,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弹劾我?呵呵,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说手机免费客户端正式上线!小说客户端是一款专为广大小说迷打造的专属阅读器,汇聚海量小说资源,分类精细,排版清晰,阅读效果极好!关注微信公众 ggyy12221(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小说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