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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得了孙震电话中吩咐之后,陆为民心境也是油然一变,丢开了那么多患得患失,想想也是,自己既非为谋私利,又无重大过错,便是省里督导查出问题,那又如何?无外乎也就是一番训诫,顶多也就是一个处分,自己还年轻,勇于任事这个名头出来,一个处分又如何?

    所以对省里来这拨人他也是泰然处之,甚至连抱着复杂心态下来的潘晓方都颇感诧异,觉得陆为民心境大不yiyang,很有点儿淡然处之的味道。<-》

    潘晓方现在在这个行署办秘书长位置上坐得也有些尴尬。

    孙震到地委之后,陶行驹过来把谢玉昆带了过来,明显就是要接他行署秘书长班的,但他现在却又无处可去,行署副专员被李志远那时候硬生生推了何学锋占了位置,现在副专员没有空缺,让他徒呼奈何。

    但现在又有传言说地委可能要面临调整,深得孙震信任的王自荣可能要到地委,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担任宣传部长还是地委秘书长,但是按照潘晓方的估计,王自荣出任地委秘书长可能性最大。

    这份希望让潘晓方现在也是七上八下,尤其是现在孙震和陶行驹关系不睦,这一旦王自荣调整留下来的空缺,这个蛋糕委实让人心动,只是自己这种那边都不沾边的看似最有利,到头来往往却是容易落空的。

    所以这一次与何学锋一道来阜头,潘晓方心情也很复杂,既想跟随着省里来了好好查一查,博得陶行驹的认可,又有些担心真要把陆为民这边折腾厉害了,引起孙震的不满,这份心思还真是让他纠结。

    但更让潘晓方纠结的还是今年古庆和阜头的表现。

    古庆一至八月经济增速先抑后扬,七八月经济增速明显提速,前八个月增速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六点四,按照这个增速。今年gdp极有可能突破十五亿。而阜头发展势头更是惊人,前八个月增速接近百分之两百,如果无意外的外,今年阜头的gdp就有可能要突破十亿,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据,要知道去年阜头经济总量不过三点六一亿,在全地区中倒数第三位仅比大垣和经开区略好。但是今年如果突破十亿,就有可能一跃成为全地区第四,仅次于古庆、丰州和双峰。

    本来丰州和双峰的经济总量是远高出阜头的,但是今年双峰经济增速明显回落,尤其是从五月开始,经济增速更是放缓。一直八月经济增速只有百分之二十六,而丰州市则是较为平稳,增速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按照目前态势今年丰州和双峰的经济增速很有可能只是略高出阜头。

    现在地区里边对古庆和阜头的发展极为看好,尤其是古庆,经济总量可能超越十五亿,这也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据说魏宜康更是雄心勃勃的表示要力争在97年实现gdp破二十亿。向党的的十五大献礼。

    借着这个势头。也有人在鼓噪说,像魏宜康这样的干部应该尽早提拔到更重要的岗位上来。这更让潘晓方揪心。

    虽然魏宜康在古庆县委书记位置上刚一年,但是他在丰州市市长位置上却是有几年了,丰州市市长其实并不比其他县的县委书记差多少,加上他在古庆县委书记上的表现,如果说要出任副专员,也不算是什么意外。

    除了魏宜康外,陆为民也yiyang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竞争对手,经济工作上绝才惊艳的表现,足以让很多人哑口无言,当然比起魏宜康来,陆为民的根基和资历的确还要差一截,尤其是在副处级干部上磨砺时日过段,至今地委里边都还有不同意见,认为对陆为民的使用有拔苗助长的嫌疑,不利于干部的培养,这种情形下估计陆为民在阜头县委书记位置上会多呆一两年。

    相较于这两位,潘晓方觉得自己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在去年这个时候全力去争取下县,实际上那时候自己是完全有机会的,只是当时自己也是瞻前顾后,觉得无论是古庆还是阜头大垣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难题,要想去扭转乾坤,就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正是这种心态让他抱着随波逐流听之任之的心态,如果组织真的要自己下去,那么自己就下去,如果没有成功,那也没啥影响,而这种心态直接影响到了最终结果,导致自己被淘汰。

    现在看来,这是一个难以弥补的重大失策。

    看见潘晓方进来,陆为民和糜建良都站起来,“潘秘,怎么,没陪省里那几位?”

    “何专员回地区开会去了,省里那几位今儿个不下去了,在房间整理了解到的情况,可能还要开个会研究一下吧,我这个外人就不好去掺和了,没准儿人家会觉得我是想要去探听什么的。”潘晓方玩弄着手中一柄铁骨大折扇,黑色的缎面上四个隶体字“难得糊涂”,还有点儿仙风道骨的味道。

    “潘秘,至于么?我们县里就这点儿事,哪个地方没有?就把我们阜头盯着,拿着放大镜在那里翻来覆去的挑刺儿,陆书记和宋县长都和他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书面的东西也写了,询问材料也做了,还能怎么着?真要犯了天规天条,该怎么就早点祭出来,上法场杀鸡儆猴,我们去!”

    糜建良火气也很大。

    他一直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既然经济技术开发区申报已经报上去一年了,地区也早早就交到省里去了,行不行你给个准信儿,不行怎么办,你也拿个说法,这么不清不楚的搁着,既不给你说行,也不给说行。

    这一拖下来,好了,一年时间到了,地区国土局那帮王八蛋,这时候给你来一个釜底抽薪,要严格按照规定办事了,明知道县里好不容易才把招商引资这个势头营造起来,吸引到这一批企业进来,对于糜建良这个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来说,这个时候要停止批地,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国土局最后给你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以租代征,还说这不关他们事儿,他们一概不知道,自个儿看着办,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要说这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儿,哪个地方,谁没干过?现在好了,被人盯上了,这架势,气势汹汹,就差一点要限制人身自由了。

    潘晓方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陆为民,似笑非笑,他和糜建良这段时间jiechu次数多了,也就熟了,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

    

    “老糜,甭在我面前吆喝,我是来干啥的,你们都清楚,当陪客,要说陪杀场也算,不过这几天下来,我倒是觉得人家督导组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嗯,怎么说呢,的确了解情况很认真,但是上边交代下来要把情况搞清楚,他们能不认真仔细么?但你要说他们有什么恶意,我觉得也不尽人,他们也是干活儿的人,拿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就是把情况摸清楚,回去汇报,怎么来定性,那是省里的事儿,连地区都插不上话。”

    陆为民心中微动,看样子潘晓方也是瞅出了一点儿端倪来了,这家伙也是老奸巨猾,有点儿猫腻他就能循着那点儿味道刨出个道道儿来,估摸着督导组这帮人也在潘晓方面前露了点儿风声,要不这家伙会这样?

    糜建良却是一喜,“潘秘,您的意思是督导组不是来找茬儿的,他们……”

    “我没这么说,找茬儿这一说是你说的,人家是来调查了解情况的,你们工业园区本来就是半吊子,既没编制又没名头,老糜,说白了,你就是一个县委常委,后边的职务,什么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那都是你们县里边儿自个儿杜撰的,拿古话说,没品,你们县里借着这个由头报到地委行署,有会议纪要,前面责任在地区里边,你们责任不大,但是一年时限之后,你们自作主张以租代征也好,先租后批也好,就是违规违法。”

    见糜建良欲反驳,潘晓方连连摆手,“老糜,我不和你争,我们只说事实,我知道你要说啥,是上边逼得,但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纵然有千般理由,但是这不是违规违法的理由,违规违法了就要纠正,就要处理,这是正理儿。”

    陆为民笑了起来,摆摆手,“建良,好了,听潘秘说完,潘秘是为我们好。”

    潘晓方心中暗叹,这家伙才当一年县委书记,这养气功夫和气势却已经练足了,举手投足间那股架势,别看糜建良牛哄哄,在陆为民面前也得卧着。

    “呵呵,还是为民书记看得远啊,呵呵,其他不敢说,但是我觉得督导组来,半句未提处理之事儿,我的理解,上边对怎么处理并无定论,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许是好事儿,把这层纱给挑破了,也许不合法不合规的,上边给予认定,说不定就合法合规了,你们说是不是?”潘晓方微微一笑,“为民,你觉得呢?”

    陆为民含笑低头不语,糜建良却是愣怔了好半晌,下意识的看陆为民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冲口而出,“陆书记,您是不是也早就有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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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从督导组一来,陆为民就在仔细观察,虽然督导组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模样,调查了解一丝不苟,但是陆为民还是能感觉出对方一行人的态度,要求很严格,但是却没有多少情绪倾向,这一点很重要。<-》

    如果是真的有针对性要抓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对方肯定不会是如此态度,阜头方面在介绍工业园区的发展情况时,对方一行人也相当认真,详细了解了工业园区的由来和发展现状,甚至也表现出了对工业园区发展的理解和支持,从这一点上来看,陆为民觉得对方未必就如陶行驹所期盼的那样就要一棍子打死。

    在与苏燕青分手之后,陆为民考虑再三之后,还是觉得要向夏力行汇报一下这个情况,夏力行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建议他可以主动先向陶汉汇报一下。

    陶汉是常务副省长,加之又干过省委秘书长和组织部长,在省政府里边影响不小,有很大的话语权,如果能够赢得陶汉的理解支持,这个问题就要好处理得多。

    不出夏力行所料,陶汉对于陆为民的汇报还是相当重视的,而且也在和陆为民谈话中谈到这不是个别现象,实际上在省里还有不少县都存在这种情况,只不过阜头较为突出且被人告了上来,所以才会撞上了这个风头。

    陶汉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要相信组织,认真对待,有问题解决问题,有偏差纠正偏差,摆正心态,接受督导检查,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是流露出来的意思陆为民还是能领会得到的。

    省里类似于阜头这种情况不少,阜头不是第一家,也不是最后一家,省里还未对这种情况定性,如何处理更谈不上,一切都要等到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谈得上,这让陆为民心里也放心不少,但陶汉也没有松口,这种行为肯定是违法违规了,但是在处理上肯定会根据实际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陆为民这种结果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他更关心的是怎么来解决后续问题,经开区申报早就报到了省里。省里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才是最关键的。

    在这个问题上,陶汉没有明确,陆为民也就无法再问,但是在处理这件事情上。肯定还会在省里有一番争执,陆为民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且等上边的大佬们去博弈角力吧,自己抽张小板凳坐观等结果就行了。

    今天潘晓方看样子也觉察出了一些东西来,所以才会有这个态度,之前这个家伙可是随时板着脸。话也不多说,现在大概是嗅到其中味道了,才会改变态度。

    “建良。潘秘说的有些道理,我也有同感,但是至于说最后怎么来平衡处理好这件事情,还得要省里来认定,这事儿不复杂。也不麻烦,弄出这么大阵仗来。都是有些人人为造成的,只要省里边定了性,确定了方向,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了。”陆为民说的很自信而肯定。

    “但这需要多长时间?陆书记,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他们折腾啊,这几个月是我们阜头发展最关键的几个月,投资者的信心受到打击,那将是无可挽回的损失。”糜建良气哼哼的道:“怎么我们干点事儿就这么难?有些人不折腾难道就没法安枕?”

    潘晓方摇头叹气,陆为民却是搓揉着下颌,糜建良这话太过伤人,虽然没有明确指谁,但若是传到一些人耳朵里,肯定会让有些人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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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这可能是最好的机会了,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就很难把陆为民打倒了。”乔晓阳吞了一口唾沫,搓着手,脸色灰暗中略带一丝兴奋,在房间里快速来回走动着,就像一头跃跃欲试的狼。

    “打倒?打倒一个县委书记这么容易,那就没有那么多人愿意去当县委书记了。”乔思怀轻蔑的撇撇嘴,将身体仰靠在沙发里,微微摇动着。

    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

    乔晓阳的建议不是没有可行性,陆为民现在遭遇麻烦,省里督导组一直还没有回来,监察厅有人参加,他对此也了如指掌,违规占地,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看省里怎么来看待认定。

    但据他的了解,田海华还在香港,孙震也在香港,在家主持工作的邵泾川态度应该是倾向于要好好查一查的,否则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而且一查好几天都没有收兵。

    要说违规占地这种事情很简单,有地区配合,一两天就能把情况了解掌握起来,除非县里不配合,但若是陆为民真不配合那倒真是好事儿了,显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陆为民还没有那么蠢。

    “但陆为民现在焦头烂额,故作镇静,我看得出来,省里调查组没有接收县里写的书面报告,而是把陆为民、宋大成以及蒲燕、糜建良等人一个个都叫去单独问话,听说还形成了材料,我听说地区行署陶专员那边的意见也是要狠狠杀一杀这种歪风邪气,……”

    乔晓阳不知道怎么自己二叔现在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起来了,又不是叫他直接出面,手中有东西,丢出来,不说事实确凿,但是很多东西足以证明陆为民绝对有问题,这一点连二叔都认可。

    天下没有不贪腥的猫儿,陆为民从双峰到阜头,每每到一处都是大兴土木,大搞基建工程,民德集团、陆海集团这是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还有那家昌达实业,有人看见陆为民和昌达实业的老总在御庭园前呼后拥,相谈甚欢,这里边若是没有鬼,打死乔晓阳都不信。

    “晓阳,你要知道,你所说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些没有佐证的东西,很难对陆为民构成实质性的伤害,我承认,在这个时候丢出来,可能是会给陆为民造成一些麻烦,但是如果说这些东西都能把陆为民给打倒,那也未免太可笑了。”乔思怀思考再三,才停住了摇晃身体,看着乔晓阳,“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一但这一次把乔晓阳打不下去,那么你就很可能无法再在阜头立足了。”

    “我现在这么在阜头混吃等死和不能立足有什么两样?”乔晓阳脸上浮起一抹狠毒阴戾的神色,“我不想和陆为民作对,我知道他有本事,来阜头想做事儿,把关恒弄来,占了我的位置,我忍了,招商引资那一块工作不让我干,让蒲燕接手,我也认了,让我去搞企业改制这块硬骨头,我也老老实实干了,阜城那些集体企业改制我干得不算差吧,他自己也承认,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不求官,我也知道在他手底下他不可能给我什么好处,但是你总得给我一点念想不是?”

    “大家都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往上爬,我不挡你路,我求财,你也别给我找麻烦,这种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哼,这家伙我就不知道他脑瓜子里怎么想,就要和我过不去,还去勾搭任国非,想要从内部来击破,二叔,你说这天下有这种人么?你不要我活,那你也别想好过!”

    乔晓阳忍不住激动起来,咬牙切齿的满脸狰狞,鼻孔似乎都放大了许多,喷出灼热的空气,仿佛要择人而噬。

    “他也不是啥屁股上干净得紧的人,这一年也就是为了想往上爬尾巴夹得紧一些,屁股擦拭的干净一点罢了,经济上他肯定有问题!他现在是一身名牌,衣服皮鞋领带衬衣,我都了解过,都价格不菲,至少几百上千元,我就在琢磨,他凭什么这么有钱?还有,我查过了,他手上那只新表,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我也是找过不少人询问,才知道那是瑞士名表——百达翡丽,什么劳力士、雷达这表跟这种表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奴仆和贵族之间的差距,我问过了,那种表,最低价格也是一二十万,二叔,你说,他凭什么戴一二十万的手表?他才工作多少年,收入可以买这块表?”

    这是乔晓阳掌握的最大利器,也是乔思怀之所以还有些犹豫的理由,若只有乔晓阳提供的什么和某些建筑企业私人老板关系密切,什么和公安局某个女人关系暧昧,这些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和私人老板关系密切,作为也给县委书记他当然要和企业家密切关系,这是他的工作,现在喊发展经济,喊招商引资,他不和企业家密切关系,难道和你乡下种田的泥腿子密切关系?

    至于说和公安局哪个女人关系暧昧,这更是可笑,你抓到他们在床上睡到一起的现场了么?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事儿,只要不是强奸,你情我愿的事儿,哪个当一方诸侯的没有这些调调儿?你以为人人都想当一把手都是满怀为了**奋斗终身的崇高理想?

    滑稽!

    但这真的可以打倒陆为民么?乔思怀还是有些吃不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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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乔思怀仍然不吭声,乔晓阳是真有些急了。<-》

    过了这村儿就没那店了,任国非现在态度都有些闪烁不定了,乔晓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无外乎就是陆为民给他许了一些诺言,恩威并施,把任国非给吓住了,但是只要能把陆为民给击倒,或者说让陆为民挪挪位置,乔晓阳相信,只要换一个人来担任县委书记,他都可以把交机厂改制这事儿牢牢攥在手里,而且做得天衣无缝,现在关键是陆为民不签这个字,主动权始终握在陆为民手中,他就没辙儿。

    他必须要把陆为民打倒或者撵走,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二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正如你所说的,决定陆为民倒下或者滚蛋的不是他有没有问题,而是上边领导认为他该不该倒下或者滚蛋,但是上边领导的观感仍然需要理由和证据来支撑!陶行驹对他非常不感冒,这一次省里来督导组调查这么久仍然不依不饶就是一个明证,这说明上边对他的表现也并不是很满意的,也还是有人看不惯他的,现在如果我们再能为上边提供一个打倒他或者让他滚蛋的子弹,完全可以让他彻底消失阜头!”

    乔晓阳声嘶力竭,他认为他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想到了。

    “也许你会觉得一块手表还不够,也许陆为民会找一个借口,家里给他买的,或者是哪个朋友送给他的,但是我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他家里就是昌州195厂的普通工人家庭,他父亲就是一劳模,但是劳模似乎也不可能奖励给他一只一二十万的瑞士名表吧,他妈是南潭的一个民办教师,这种家庭能买得起二十万的手表?如果是他的朋友送的。那个没有利益关系的朋友会送给他一只二十万的手表?就算是无法断定他们之间有无权钱交易,这个东西一样可以把他打下地狱!至少可以让他从阜头灰溜溜的滚蛋!没准儿还能从他身上挖出更多的更大的黑洞,这不是不可能,……”

    “好了,晓阳,我知道了,只要你做好打不垮陆为民,你自己就得要从阜头离开这个心理准备,那我同意试一试,我会和丰州地区纪委那边衔接。我记得你说萧明瞻和陆为民也是明和暗不和?”乔思怀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被乔晓阳所谓证据所说服,而是乔晓阳所说的陶行驹想要打倒陆为民这话打动了他。陶行驹背后是谁?邵泾川,而省里督导组下去调查也说明这件事情肯定是获得了邵泾川的首肯了的。

    也许明年邵泾川就是省委书记了,这个时候卖陶行驹一个好,也许是一笔划算的投资。

    “肯定是,柯建设和萧明瞻关系一直很好。但是硬生生被陆为民给挤出了阜头,这是公然在打萧明瞻的脸,萧明瞻能吞下这口气?虽然我不知道后来陆为民找什么路子把萧明瞻那边勉强安抚了,但是我知道萧明瞻是对陆为民很不顺眼的,李峰也是萧明瞻一手安排来的,对陆为民也是敬而远之。基本上对陆为民热心的事儿不掺和,很有点儿格格不入的味道,由此可见一斑。”乔晓阳精神大振。

    “嗯。那就好,也许正如你说的,领导们就需要一个理由和借口,那我们就送上这一份东西吧,打不倒他。让他滚蛋也许能行。”乔思怀一旦拿定主意,就不再犹豫。“明天我会向龚德治汇报,我不会亲自去查,照理说处级干部查处是地区纪委的职责范围,但是像县委书记和县长这种一把手以及地直机关的一把手,现在惯例都是省纪委牵头负责,所以下边人会来,你也别表现太过,冷眼旁观就行了,要打倒一个人证据只需要一个就行了,其他没有必要牵扯太多,反而影响到查处效率。”

    “二叔,你放心,过犹不及的道理我懂,但是陆为民在双峰和阜头还是得罪了许多人,墙倒众人推,只要他一翻船,绝对有无数人跳起来猛踩一脚,轮不到我去给他送葬!”乔晓阳兴奋无比的挥了一下拳头,这事儿成了!

    只要能把陆为民掀翻在地或者撵出阜头,交机厂的改制还得要让自己来运作,到时候一切都简单得多,哼哼,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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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行驹接到萧明瞻的电话也有些奇怪,专门打来电话,要到自己这里来汇报工作?

    这可有些蹊跷。

    孙震还有几天时间才回来,虽说这名义上是自己在家主持工作,但是各家都有各家路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会来找你汇报工作?

    照说这位地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和自己是没啥交道的,自己来丰州这么久,一直以来两个人也都保持着一种礼节上的尊重,地委会议上大家都是彬彬有礼,嗯,有点儿相敬如宾的味道。

    萧明瞻这个人还是相当懂规矩的,不是他分管的工作极少过问,但是若是别人要插手他的势力范围,恐怕也得要考虑再三,即便是孙震好像也不怎么多过问纪委那边的事儿,当然萧明瞻既是副书记又是纪委书记,该向地委书记汇报的工作也得按规矩来,在陶行驹心目中,萧明瞻和孙震的关系应该还是和睦相处的,比自己这边略略熟悉一些,但是这也只是表象。

    来丰州这么久,陶行驹已经对丰州地委这里边的塘子水深水浅多少有些了解的,有些人别看平时嘻哈打趣,似乎什么都能说,都能让,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是翻脸相向,根本不会退让。

    前段时间关于交通厅试点区县确定问题上,郭洪宝就给他上了一课,其表现简直让人目瞪口呆,算是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当时差点把陶行驹牙齿咬碎,这个无赖流氓,他还是第一次遇上厅级干部里边有这样粗言秽词满口的家伙,简直是比社会上厮混的角色还恶心丑陋,甘哲也不敢插话,连焦正喜都有些怵了,如果不是常春礼和萧明瞻出面制止,那杂碎口水差一点就隔着桌子喷过来了。

    想到这里,陶行驹心里就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愤懑难受,自己来丰州这么久,力图打开局面树立威信,虽然表面上有些成效,但是陶行驹自己知道,比起老奸巨猾的孙震来,自己还是欠缺一些底蕴和经历,没有拿出一些能让人震慑的动作,是难以让人心服口服的。

    就目前在官场上,要树立威信,无外乎两手,一手抓经济,出成绩,让上边欣赏认可,这是最正面最直接的,另一手就是动干部,你能在人事调整上有话语权,你看好的人能安排到你想安排的位置上,那自然就有无数人投效而来,你的威信自然就建立起来了。

    前者需要时间,而后者,作为行署专员而非地委书记,先天就不足,即便是不少人知道自己和邵省长关系密切,但是这只是一种势,势要转化为力,也没那么简单,需要借助机会,人事上的动作,要么提拔人,要么打压人,唯有这两个举动。

    就目前俩说,自己都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一直到秘书进来提醒他萧明瞻已经到了,才把陶行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明瞻,坐,什么事儿这么急?”陶行驹微笑着挥手示意萧明瞻入座,一边道:“你可是很难走我这办公室里来一趟啊,我记得我来了两三个月了,你还是第一次登门吧?”

    “呵呵,专员,我这人懒,不喜欢走动,加上我这个工作,大家都知道登门无好事儿,何必给大家找些不愉快?”萧明瞻也难得的笑了起来。

    “哦?那就意味着今天明瞻你等我的门儿也没啥好事儿喽?”陶行驹心里微微一震,这家伙嘴巴倒是扫帚味道挺浓啊。

    “嗯,专员,我不废话,孙书记不在,你在家主持工作,今天上午省纪委龚书记和陶书记我打了电话,通报了一个情况,省纪委那边接到一些举报,反应我们地区一位处级干部可能涉嫌贪腐违纪,省纪委监察二室主任郭跃斌带队过来查处,现在郭跃斌郭主任已经到了我们纪委那边,把具体情况已经和我介绍了一下,他们就在门外。”

    萧明瞻直奔主题,让陶行驹吃了一惊,“郭主任他们就在门外?处级干部?快请他们进来吧。”

    “嗯,是正处级干部,因为涉及人员比较敏感,所以龚书记和陶书记都没有在电话里和我说,都是郭主任他们到了之后,才和我交换了一下意见,我不敢耽搁,就直接过来了。”萧明瞻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是越是这样,陶行驹也就越是惊疑不定,这肯定是关系到一个大人物。

    正处级干部,县委书记也是正处级干部,地直机关某个冷门局的党组书记也是正处级干部,这其中差别何止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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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郭跃斌介绍完情况,陶行驹心里边倒抽一口凉气,第一反应就是萧明瞻在给自己下套子。<-》

    不错,他和陆为民不对路,想要找机会打压一下陆为民的风头,但是却绝不是这种方式!这不是随随便便的打压,这是挖坟掘墓,直接灭人了。

    萧明瞻和陆为民不对路陶行驹也听说了,阜头县纪委书记被挤出阜头,陆为民给了萧明瞻一记耳光,萧明瞻和陆为民为此很是掰了一回腕子,最终算是打了一个平手,柯建设调离,但是阜头县纪委书记依然是地区纪委派下去的,在这一点上陆为民既算是达到了目的,但是也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两个人心里大概都还有点儿气。

    拾掇陆为民,萧明瞻内心肯定是很愿意见到的,但是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当枪,这萧明瞻也太阴毒了吧?

    陶行驹心念急转,但很快就否定了这是萧明瞻下套这个可能性。

    萧明瞻还没有那个能耐让省纪委两个大佬来为他卖力,龚德治是啥人?别说你萧明瞻,孙震见了他还得规规矩矩,省里边几位领导中,除了田海华和邵泾川外,汪正熹都未必能对他指手画脚,就是邵省长对他也相当客气,岂是你别的什么人能指使或者糊弄的?

    他也不相信萧明瞻在这种事情上敢拿起虎皮当大旗,郭跃斌就坐在面前,如果不是龚德治和乔思怀的安排,他们会来?

    但是这个时机实在选得太好了,孙震不在家,还得要几天才回来,这个时候是自己主持工作,一个风头正劲的县委书记却锒铛入狱身陷囹圄,这可真是人生如戏。孙震回来会怎么想?

    陶行驹不是怕孙震怎么着,如果陆为民真有问题,就算是孙震在家,也一样保不了。

    问题是刚才郭跃斌介绍情况里边,很多都是似是而非的,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什么和商人搅在一起,有权钱交易之嫌,什么男女关系混乱,生活作风糜烂。狗屁!

    一个之嫌的说法,就说明你没证据,至于说生活作风。陆为民未婚,这一个现实情况就可以把一切问题否决,顶多也就是说他生活作风不太严谨罢了,但是这能作为掀翻一个县委书记的理由?更何况全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传闻,虽然听起来有鼻子有眼。但是证据呢?

    这样都能把陆为民掀翻在地,那的县委书记也未免太不值价了。

    虽然陶行驹内心千想万想把陆为民给撂翻,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事儿没戏,如果自己表态有偏差,最终灰头土脸的绝对是自己。

    “郭主任。来这既然是龚书记和陶书记的安排,地区服从并积极配合就可以了,但是既然省纪委要征求我们地委意见。孙书记现在不在家,我临时主持家里工作,我就不得不说一说我的看法,恐怕有不当之处,还请郭主任你们几位谅解。”对于纪委的干部。陶行驹历来敬而远之,少打交道。但是也不得罪,当然他也不惧。

    “陶专员,您请说,龚书记和陶书记在我们来之前,就专门和我们交待了一定要征得地委的支持,我们之所以来您这里,就是要听一听您的意见。”

    郭跃斌也是纪检战线的老手了,他深知一个县委书记的分量,很值比省直机关一些副厅职领导更棘手。

    尤其是这一回要动这个县委书记,才二十八岁,前任地委书记的秘书,而这位前任地委书记还曾经担任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现在更是官至农业部副部长,可以说手眼通天。

    要动这种人,如果没有确定的把握,弄不好就得要成骑虎难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也很慎重,并非像陶行驹想象的那样来就是要拿人双规那么简单。

    “嗯,那我就说一说我的看法,根据郭主任介绍的情况,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们要直接接触或者说调查陆为民不太合适,因为根据你们介绍的情况,给我的感觉基上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就凭这些东西,一封检举信,就要去查一个县委书记,我觉得这是很不严肃,很不合适,一旦有误,会严重挫伤干部工作积极性。”

    陶行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相信你们应该了解一个县委书记工作范围,他接触的人范围很大,面很广,商人也好,私人老板也好,这都是他的工作范围,现在经济工作是中心工作,招商引资也好,企业改制也好,这些都涉及到要和私人老板和企业主打交道,所以我不认为陆为民和这些人接触有什么问题,就像我的工作一样需要和这些人接触。”

    “至于心中所说他的个人作风问题,这更不值一提,据我所知陆为民还是未婚,谈恋爱处对象,这无可厚非,不能因为他是县委书记就剥夺他的权力,他才二十八岁,谈恋爱处对象是情通理顺的事儿,我看不出信中所罗列的几个女人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从我个人角度来看,这更像是一封怀有某种目的的诬告信,嗯,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观感,如果你们有其他确切证据那另当别论。”

    陶行驹不相信省纪委这帮人水准这么低,就凭这封信就要来搞掉一个县委书记,这太荒谬了,如果这都能行,那估计这县委书记就没有人当了。

    郭跃斌点点头,他同意陶行驹的意见,仅就他们介绍的这封信内容而言,的确不足以让纪委启动对陆为民的调查,但纪委来了,自然就有其道理。

    “陶专员,您分析得相当精准,看得出来您对下边干部工作积极性的保护,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情况需要和你通过气,正是这个情况才让龚书记和陶书记觉得需要查一查。”郭跃斌平静的道。

    “哦?”陶行驹心中一阵狂跳,难道说省纪委真的掌握了陆为民的把柄?那可真是太好了。

    郭跃斌把百达翡丽手表的事情介绍了一下,点明说这是另外一封信里反应的情况,称这块手臂是民德集团老板康明德送给陆为民的,因为康明德也曾经戴过一块类似的表,这块表是康明德为了感谢陆为民在双峰和阜头帮他延揽工程的一点意思,另外康明德还曾经多次送给陆为民其他包括现金在内的大量礼物。

    百达翡丽?!陶行驹当然知道百达翡丽的价格,正如郭跃斌所说,这不是几千几万块钱能买得到的东西,陆为民工作不过六七年,以他的工资收入,根不可能买这种表,而且这年头,除了那些钱多得没处花的富人外,谁会去自己掏钱买一块这种表戴?

    郭跃斌也对陆为民家庭情况做了一个简介,认为其父母也不太可能有这个经济实力为他买一块这样价值巨大的手表,所以龚陶两位领导认为有必要查一查核实一下,以正视听。

    “这个情况纪委是否核实过了?我觉得还是应当慎重,是不是有这样一块表?是不是百达翡丽?有没有可能是仿品?”陶行驹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故作淡然状:“对待这些情况要慎重,不要轻易妄下结论,……”

    “陶专员,这我们已经提前核实过了,经过我们鉴别,陆为民手上的确戴有一块表,也是百达翡丽,仿品的可能性很小,再加上检举信中言之凿凿称这是康明德送给他的,所以我们认为必须要正面接触他,查清楚这个问题。”

    郭跃斌语气坚定而直接,他们昨天就和萧明瞻联系过,没说什么事,但萧明瞻很懂规矩,直接安排人跟他们去了阜头联系了李峰,寻找了一个机会见到了陆为民,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掌握到了一手情况。

    陶行驹沉吟了一阵,又把目光望向萧明瞻,“明瞻,你的意见……?”

    “陶专员,龚书记和陶书记都给我打了电话,作为下级纪委肯定要服从上级纪委的决定,省纪委已经确定下来要查这个情况,我们当然要服从并坚决支持和配合。”萧明瞻语气里没有半点犹豫。

    “既然如此,我赞同你们对陆为民进行调查,郭主任,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陶行驹心中几转之后,定下心来,这件事情不是他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了,省纪委定下来要查,别说他,就是孙震在,也一样,这个时候没有人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展了。

    “陆为民是县委书记,而且他身份不同一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的意见是请地委把他通知到地委来,然后我们找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进行初步核实,如果有必要我们再带回省里调查。”郭跃斌还是比较谨慎,“我们现在还处于核实阶段,还不能说其实启动调查,如果陆为民能够讲清楚这块手表的来历,且这块手表来历正当,那么其他情况我们也要调查核实,但是如果在没有其他进展的情况下,陆为民这边还要请陶专员做好善后解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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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行驹头皮一阵发麻,郭跃斌把话说得很活,虽然没有点明,但是也透露出一层意思,那就是除了那块表,其他情况虽然也有反映,但是他们并不看好,也许还要继续调查,但是却在提醒,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那么就需要提前做善后安抚工作了。<-》

    只是如果走到哪一步,自己这就算是被省纪委这帮人给阴了,本来自己和孙震以及陆为民关系就不睦,这种情况下,谁大概都会觉得这是自己在借机整陆为民了。

    但现在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点头:“嗯,到时候根据情况来定吧。”

    “陶专员,郭主任,恐怕还是要考虑周全,陆为民是县委书记,而且阜头县目前是全省经济增速最快的县,省里领导也很关注,如果只是一次普通核实情况,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要带离或者暂时隔离审查,恐怕要考虑清楚后果,尤其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建议要慎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萧明瞻这个时候却突然插话了。

    陶行驹和郭跃斌都是一愣,萧明瞻这是什么意思?

    “陶专员,郭主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一下,陆为民是县委书记,而且影响力不小,对他调查没有问题,但是在方式方法上要考虑周全,限制他人身自由这种方式要慎用,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块表能核实没有问题的话,那最好不宜对他本人采取其他限制措施。”萧明瞻有些艰难的阐明自己的观点。

    他不能不表明态度,直觉告诉他,陆为民不是那种会在经济上栽筋斗的人,尤其是这种公然把相当贵重的名表戴在手上的举动,在萧明瞻看来。如果真是贿赂而来,无疑插标卖首,如果说换个不懂这些名表价值的老朽也许有可能,像陆为民这种如郭跃斌所说吃穿名牌的年轻人,怎么会不知道百达翡丽的价值?

    虽然萧明瞻也不清楚陆为民怎么会有价值一二十万的世界名表,但是他相信陆为民肯定是有合理合法的依据来证明,所以他并不看好省纪委的这次行动,至于说陶行驹想要借势试水,那是陶行驹的事情。他不想掺和。

    “萧书记,你的意思是陆为民如果能够说得清楚那块表的来历,进而证明这块表来历合法,那么就不对他采取措施?”

    郭跃斌犹豫了一下,他需要问清楚。

    因为龚书记和乔书记的交待虽然大体一致。但是在具体处理上,还是有些细微差异,龚书记的意思主要是核实这块表的问题,而乔书记的意见则是要把反映出的问题都要核实,当然要以手表问题为主,这中间细微差别也让郭跃斌有些不好拿捏。

    如果手表没问题,那么还查不查?查肯定要查。但是怎么查?如果放任陆为民回县里,那再查其他问题就没有意义,而如果要把陆为民暂时控制下来,采取两条腿走路的办法。那么这肯定会有影响,尤其是一个县委书记如果在公众面前消失几天,没有一个说法,肯定不可能。这事儿两难。

    “嗯,我是这个意见。”萧明瞻毫不含糊的表明态度。然后把目光投向陶行驹,“陶专员,你觉得呢?”

    陶行驹也有些犹豫,这个态度可不好表,万一陆为民真的找出一个理由糊弄过去了呢?但见萧明瞻根本就不想承担责任,他心中也暗骂,这家伙不是说和陆为民很不对路么,怎么这点儿担待魄力都没有?

    “呃,我觉得现在还没有核实之前,暂时不考虑,等到郭主任你们和陆为民接触之后看看情况之后再说吧。”陶行驹勉强道。

    “陶专员,我建议把陆为民通知到地委后边的小接待室里,那里正好有也有两间客房,简单了一点,设施还是齐全的,本来是用来遇到汛期紧急情况下地委领导夜里轮值用的,还有后门,这样进出都方便,也不招人注意。”萧明瞻又接上话道。

    “老萧你看着办吧。”陶行驹心里也有些打鼓了,怎么这萧明瞻好像没有一点儿把握似的,照说郭跃斌介绍的情况还是很可疑的,尤其是那块表,怎么说似乎陆为民都难以自圆其说才对。

    “对了,陶专员,这件事情我建议暂时保密,嗯,其他人暂时不宜知晓,呃,如果情况基本清楚之后,嗯,再来考虑通报的问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萧明瞻没有理睬陶行驹已经有些悻悻的表情,自顾自的道:“另外,孙书记那里,您看……,我的意见是等到陆为民到了之后,您可以和孙书记通报一下,这是省纪委的决定。”

    陶行驹瞪着萧明瞻好一阵,才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面色僵硬的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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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接到行署专员陶行驹秘书的电话也略感惊讶,记忆中陶行驹很少直接通知自己,行署有事也好开会也好,一般都是潘晓方或者谢玉昆通知自己,却没想到这一次是陶行驹的秘书小米的电话。

    陶行驹的秘书小米也是工作没几年的大学生,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外加一副黑框眼镜,典型的文人书生味道,但据说这家伙文笔不错,很得陶行驹喜欢,也听说这家伙找了地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史春林的姑娘,大概是这个原因才给陶行驹当上了秘书。

    接到电话时,陆为民正在会见美佳百货的老板袁连明。

    美佳集团是是宋州最大的饲料企业,在全省饲料行业中也排得进前三甲,去年底在尚权智的支持下,接管了宋州第一百货公司,成为宋州第一个以私人企业吞下大型国企的吃螃蟹者,而接管宋州第一百货公司之后,将宋州第一百货更名为美佳百货,采取柜台品牌承租,建立大型超市和裁汰冗员等管理手段,迅速让第一百货扭亏为盈,美佳百货也迅速成为宋州国企改革的一块金字招牌。

    美佳百货的老板袁连美是阜头人,只不过他当兵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到阜头,转业之后转到老婆所在的宋州麓城县,然后从麓城县粮食局下边的一家饲料厂从办公室主任干起,等到熟悉了饲料这一行业之后,迅即辞职自己借钱自己开办了一家饲料厂,凭借那几年自己建立起来的销售网络,迅速打开市场,等到美佳饲料厂成为宋州第一大饲料生产企业时,麓城县饲料厂已经早就消失在市场经济大潮中了。

    美佳集团在宋州第一百货上尝到了甜头,便欲在其他地方开始扩张,首选的除了宋州下辖几个县市区外,就是周邻的几个地区的县市,而阜头作为袁连美的老家,而且这一两年经济发展相当快,也引起了美佳集团的兴趣,尤其是陆为民在获知袁连美的情况之后,也通过杨达金联系到袁连美,欢迎袁连美回阜头来投资兴业。

    陆为民邀请袁连美回阜头,也算是为佰达公司和民德集团搭桥,佰达公司和民德集团已经初步达成协议,由两家按照三七比例各自出资一千五百万和三千五百万,组建阜城商业城开发有限公司,开发阜头县城商业城,商业城由民德集团下辖建筑公司负责承建,佰达公司负责运营管理,而其中有一座与昌南香格里拉酒店遥遥相对的地标性建筑,按照佰达公司的构想,这个地标性建筑也将成为阜头商业新中心,那么招商就成了头等大事,这也是陆为民邀请美佳集团来这里的一个主要原因。

    “晚饭就只有大成你陪一下了,还不知道啥事儿,陶专员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让我到地委去一趟。”陆为民给宋大成交待着:“美佳集团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可能却是最现实的选择,我也希望佰达公司能够吸引一家国际知名百货企业来咱们阜头落户,但是咱们得有自知之明,也许十年二十年后由此可能,谁让咱们现在还是一个穷县呢?”

    “嘿,陆书记,咱们现在不能算穷县不是?至少咱们在丰州不能算吧?”宋大成乐呵呵的道:“九月经济增速不会低于百分之两百,我估计至少在百分之二百二以上,后边还有四个月,我就不信还能给我落下去了?咱们今年经济总量破十亿没有任何问题,过十一亿也有相当大希望,就看这几个月那几家企业点火运营之后的情况了,财政收入过一点五亿元也很有把握。”

    “一亿五?唔,大成,你的要求还是低了一点儿啊,我的估计是一点八亿呢。”陆为民打趣了一句,“你不是故意把目标设定矮了一点,到时候给自己一个意外惊喜?”

    宋大成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自己还真有点儿这个意思了。商业城这一块土地如果全数转让出去,相当可观,还有企业用地也很可观,关键在省里边怎么认定咱们这事儿,早一点把经开区的资格批下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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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摆摆手,不在意的笑了笑,“欲速则不达,咱们也别奢望太高,没准儿咱们俩还得背一个处分也不一定,至于说经济技术开发区,我想迟早要解决,孩子已经落地,难道还能塞进肚子里?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在制定规则的时候怎么来切合实际情况是正经。<-》”

    陆为民的话让宋大成颇为赞同,“陆书记,真要给咱们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批下来,挨个处分也值了。我想通了,为官一任,总得要做点儿对得起一方水土一方百姓的事儿才行,这个经开区就算是你我给阜头留下的一个印记吧,日后总有人记得我们俩,哪怕只说一句姓陆的和姓宋的还是做过一些事情的,就够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陆为民默默点点头,省里边迟早会批的,关键是会拖多久?拖上十天半个月,问题不大,如果拖上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三五个月,那可就摊上大事儿了,自己和宋大成都得要去省政府那边跪着求爹爹告奶奶喊放一马了。

    “算了,大成,不说这事儿了,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到家了,总会给咱们一个说法不是?”陆为民收拾了一下桌案上的东西,“晚上你代表我多敬袁总两杯,你们好歹也还是老乡不是?我能回来肯定会尽量赶回来,但我估计赶不回来了,这个时候才通知,过去都得四点了,有点儿啥事儿一耽搁,赶不回来了,别等我,让老康和佰达那边多和美佳接触一下,有好处。”

    行署的电话,却又没说开什么会或者谈什么事儿,陆为民有些纳闷儿,陶行驹要和自己说事儿。难道是说这违规占地的事儿?陶行驹不至于这么恶行恶相吧?就算是阜头栽筋斗,那丰州地区也脸上无光,就算是你陶行驹内心喜欢,也不至于还得要把自己拉到面前羞辱自己一番吧?

    想不起什么事儿,陆为民也就懒得想,叫上司机和秘书,直接把自己送到地委那边。也不知道陶行驹平时都在行署那边,很少到地委这边来,怎么今天却要在地委这边说事儿了。

    虽然丰州地委行署都在沿河的滨河大道上,遥遥相对,但是两边从各自新大院建立起来之后来往就并不算多,无论是两巨头还是他们各自的副手。没有特殊事情,一般都不会到对方码头上去,很多事情要么是下边具体部门,要么就是地委办行署办在电话上就把问题解决了,这也是各地的通病。

    当然地委会议这个特殊时段,行署专员还是要过来参加的,要不就是两巨头的碰头商量事情。一般还是到地委这边来,谁让行署专员挂着地委副书记的头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行署专员到地委这边来也算是回半个家。

    汽车停在地委大院停车场里,陆为民下了车,让何明坤他们自己找个地方先歇着,这没有说具体什么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谈完,这就是领导风格。让你琢磨不透,保持神秘感,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揭开盖子,陆为民一边腹诽着,一边踏进了地委办公区。

    之所以没有让纪委这边通知,萧明瞻也振振有辞,陆为民头脑很好用。万一觉察到什么端倪,做了准备,那就不好了,由地委这边来通知最合适。不说什么事情,只让他来见面谈,来了之后在打开天窗说亮话。

    陶行驹显然也不愿意接这“活儿”,但萧明瞻说得也有些道理,万一打草惊蛇,在这最后关头,反为不美了,反正今儿个把陆为民弄来,自己和陆为民这层关系只怕都要撕破了,也就索性大方一些,自己来办这事儿吧。

    地委大院的布局很有点儿像古代官衙的格局,只不过少了一些封建时代的威严气息,演变为庭院式的宜人味道。

    迎面而来的是大厅很宽敞,阶梯也不高,几步就能踏上去,停车场都安排在两边和后边儿,清一水儿的绿栅栏带小灌木,在绕出几个花式来,形成了相当雅致的绿化带,再来上点缀的小乔木和矗立在绿地里的移植来的小叶榕,顿时就让这个庭院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效仿省委的格局,整个地委大院也分成了几片儿,从大厅进去左边是地委办,右边是统战部,延伸出去的两个小院,一个是政法委,另一个是宣传部,纪委和组织部的院落略大,基本上就算是把所有党委序列的部门囊括进来了,最大的莫过于地委办那一头,林林总总,找不到归口的部门单位都得算到那边头上。

    应该说丰州地委和行署大院的设计都是相当超前的,这也让当初的夏力行承担了不少压力,不少人也在指责像丰州地区这样一个落后地区,把办公区修得像个花园式的奢华,完全是满足领导一己之私,违反了党提倡的艰苦朴素的作风。

    夏力行也没解释,毕竟这事儿见仁见智,在他看来与其修了十年八年之后又拆了重建那种浪费,还不如一次到位,不求奢华,但求实用而且具有特色,让日后的继任者们就算是觉得这一院建筑就算是老旧了,但是也别有风味,舍不得拆,让它保留下来。

    在地委大院后边也有一个小院落,这是地委专门安设的主要是用于在防汛抗洪或者紧急情况下地委领导和机关干部统一值班留守的值班室,平时也作为地委领导有时候中午需要休息时所用,不过地委领导们似乎都没有享受这个“特权”,倒是像地委秘书长们有时候会来用一用。

    陆为民并没有注意到陶行驹秘书小米似乎脸色有些比平时更苍白,在大厅里见了他之后,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就小声请他走后院。

    陆为民也没有太在意,陶行驹和他接触不多,史春林也是一个摇摆人,原来和苟治良走得近乎,后来也搭上了李志远,李志远一走,又主动向陶行驹靠近,在政治上没有任何自己的见解看法,完全是为了逐利而去,陆为民内心深处很看不上这种人。

    这种人很难真正在哪个领导心目中获得认可,也许抛一两根骨头给你尝尝可以,肥肉是永远轮不到你的。

    所以他对这位即将成为史春林乘龙快婿的小米也不怎么注意,也不需要他注意。

    米剑锋都觉得自己背上冷汗淋漓了,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要失态了,如果不是迅速扭过身咬住嘴唇,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走形。

    当老板脸色凝重的和纪委萧书记以及省纪委一帮人商量了好一阵之后才出来,最后都到了后院里查看了好半晌之后,米剑锋就隐约觉察到了这是针对哪位干部的布置了,内心惶恐中夹杂兴奋,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证这种事情,但没想到最终却是老板让自己给阜头县委书记陆为民打电话。

    陆为民?!阜头县委书记陆为民?这可能么?知道老板和陆为民不对路,但是不对路和这种事情是完全两个概念的,米剑锋不相信老板会用这种手段来解决私怨,这只能是上边儿的动作,但毫无疑问老板会背黑锅。

    不过这不是他考虑的事情,老板既然这样安排了,他只能照做,打了电话,还得要把陆为民带到后院,米剑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给鬼子带路的小八路,陆为民在背后的龙行虎步,带来的巨大压力,那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多年难忘。

    陆为民到了后院,没有见到陶行驹,却看到了萧明瞻表情淡然的在里边抽着烟,看到他来了,这才点点头,把烟蒂丢进内里小天井的花台中,“为民,来了?”

    “萧书记也在这里?陶专员让我来这里说一说事儿,陶专员还没来?”陆为民有些讶异萧明瞻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陶行驹找自己要谈事儿么?难道还和纪委那边有关?他仍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和纪委那边联系起来,加上孙震不在,就更想不到那边的事情了。

    “哦,陶专员啊,他有事儿就不过来了。”萧明瞻很随意的道:“由我来和你谈一谈。”

    陆为民一愣怔,萧明瞻和自己谈?在看到另外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以及两个地区纪委的干部出现在隔壁房间里,陆为民约摸明白过来,多半又是有什么事儿给栽在自己头上了。

    他略略松了一口气,这是预料中的事儿,像他这样风头正劲的人,也伤害到很多人利益,如果不遭遇这些事儿,反而不正常,前世中自己不也一样遭遇过么?不过这个时机的确不太好,对于阜头来说,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被限制人身自由,而阜头那边又不知道底细,那肯定就会有很大麻烦了,尤其是在省政府督导组那边也还在开展工作的时候。

    难道是两边都协调好了的,接踵而至,那这里边味道就有些不一样了,陶行驹选得好时机啊,真想一击毙命啊,在被纪委的人带进房间里时,陆为民不无恶意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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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像陆为民这样的县委书记,郭跃斌实际上是带有一些情绪和看法的,这些手持一方重权的诸侯们,颐指气使,独断专行,骄横跋扈,这些现象不在少数,即便是骄奢淫逸,鱼肉一方者也不鲜见,在省纪委里边颠簸了这么些年,郭跃斌也算是常在河边走的人,自己脚湿没湿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但是些许润色,却是有的。<-》

    能当上县委书记,不是简单的一个处级干部那么简单,档案局长也是处级干部,你能说他和一个县委书记分量一样么?

    这些家伙吃国家穿国家用国家的,恨不得一家老小的吃穿住行都由国家给你包了,但是却还是不满足伸手捞钱,蝇营狗苟,一门心思往上爬,好攫取更多的利益,对于这种人,郭跃斌的观点是要痛打落水狗,一旦落入他手,就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翡翠瞳全文阅读。

    但陆为民给他的印象略有些不同。

    从前期掌握到的资料来看,这家伙在92年以前的经历还是有些起起落落的,给县委副书记后来的县长当秘书,爬到南潭县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上才工作一年,堪称惊艳,但随即在恩主调走之后却又平调到团县委担任副书记,这明显是一个冷藏岗位,但几个月之后却又“幸运”的被地委书记看上,担任了地委,由此开始了他的仕途飞黄腾达。

    县委常委、洼崮区委书记,据说担任这个区委书记是他本人主动要求的,郭跃斌之前做的工作很细,通过纪委这条线的一些私人关系也掌握了陆为民的“发迹”轨迹,之前这家伙据说本来是内定担任双峰的宣传部长,而洼崮是当时双峰最穷最小的一个区。如果自己获得的消息属实,陆为民做出这样的决定,郭跃斌的判断,要么是所谋乃大,要么就是真的想要利用手中权力捞一把,当然也不排除两种想法混合。

    后来陆为民又利用了双峰县出的亚洲国际事件得分,迅速爬到了县委副书记位置上,嗯,在洼崮的政绩和双峰的特殊条件下。再加上上边的扶持,这家伙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走过了人家一辈子都难以逾越的台阶,走上了县长位置。

    但得承认无论是在洼崮区委书记位置上,还是双峰县长的位置上。陆为民在搞经济这一手上的表现都是让人“心悦诚服”的,至少在数据上的表现是如此。

    郭跃斌在确定一个目标时,喜欢尽可能的收集目标的各方面资料,在接触对方之前,他需要把这些资料一一消化,糅合在一起,在自己脑海里形成一个严密的体系。寻找出对付对方的最佳策略,只有在对方无法想象到的角度中给对方一击,才能击溃对方的心防。

    采用这个策略,他已经成功的解决了无数个对手。

    不过这一次时间有些仓促。资料的收集也明显不够完整,关于陆为民的检举信其实从陆为民担任双峰县长时就有了,但是都是些零敲碎打捕风捉影的匿名信,省纪委对匿名检举的查处很慎重。除非匿名检举中有很明确的证据指向,否则一般不会直接接触目标。

    所以在以前关于陆为民的检举。省纪委之前也做了一些工作,但都只是采取外围调查了解,都没有获得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但也还是积累了一些资料,有一点获得了郭跃斌他们监察二室一致认可,那就是陆为民很善于在搞经济工作或者招商引资工作中与私营企业主们交朋友,像民德集团的康明德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如果要说陆为民和康明德之间没有一点儿瓜葛,郭跃斌是绝对不相信的,只是你心中认定,但是却要证据来佐证支持,没有这个,疑点再多再大,要想对付陆为民这样的角色,也是虚妄。

    在陆为民来地委的路上,郭跃斌和自己二室的两位同事也商量探讨了这一次的策略,根据掌握的情况来安排部署应对战术,大家基本上都同意先暂时不提手表的事情,而是围绕针对陆为民原来的一些传闻做文章,比如在双峰改制时与宏大水泥制品有限公司的关系,与洼崮启明非标准件厂老板的关系,以及他与双峰县所谓两大美人——杜笑眉和萧樱的关系,围绕这几点来找缺口。

    当然郭跃斌他们并没有指望在这几个问题上能找出什么问题来,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而且白宏胜的事情已经查过,没查出什么问题,至于两个女人的问题,除非直接接触这两个女人,但即便是这两个女人承认了又怎么?杜笑眉是寡妇,萧樱是离了婚的,陆为民还没结婚,顶多是个生活作风不检点罢了,这反而容易给对方松扣。

    所以在策略上不宜细挖这些细枝末节,而是让对方麻痹,在对方放松下来之后,再突然直入核心,手表的问题,摧毁对方的防线母仪天下最新章节。

    地区纪委已经在秘密安排人好康明德了,对付这种土鳖,省纪委有的是办法,别看他们腰包里有几个,平时趾高气扬,但是那是对普通人,真的要到了能左右他命运的人面前,这些家伙软得比蚯蚓还不如,恨不能把一切都给抖落出来,只求自己脱身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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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明德被地区地税局的人通知到地税局时还有些忐忑不安。

    这税务上的东西,虽然他请了专业的财务人员,也尽量找所谓的合理避税办法,但是搞这一行,这年头,谁不漏点偷点,就算是你自己不介意,那也会别人视为钱多人傻,所以在这些问题上他历来都是尽可能合理避税,不偷税,不刻意漏税,稽查到立马端正态度,该交的交,该补的补,实在要罚,他也认了,但和地税局那边也一定要把关系搞好。

    但眼前这几位显然不是税务部门的人,从他们身上的味道康明德就能嗅出来。

    不是税务部门的,这执法部门似乎就那么几家,这会是谁?

    康明德知道自己身上不干净,但是打牌耍钱也好,玩女人也好,谁要来查似乎用不着这么神神秘秘。

    打牌赌钱这年头遍地都是,大小而已,按照公安部门的朋友说,打牌,关键是看你的性质,聚众设场,抽头牟利,往小的说是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往大的说,触犯刑法,赌博罪,赌资大小也是一个问题,但康明德自认为自己虽然也喜欢打牌赌博,但是很有节制,而且只和几个关系一直很稳定的朋友玩儿,绝不在外边玩儿,那几个朋友也和自己一样,这段时间好像也没有听说他们几个进局子里了啊?

    就算是他们撞大运进了局子里,也不太可能把其他以前的事情抖落出来才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才对,撞上枪口,自认倒霉,交钱罚款,走人了事就结了,怎么可能还会被人把以前的事情挖出来,这显然不可能。

    玩女人的事情?康明德也喜欢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是他没有必要在外边花,光明正大娶回家,离了再娶,要不实在不行,养在外边,谁能说得出个一二三?就算是重婚罪,事实婚姻,那也属于自诉案,不告不理,自己身边那几个女人好像都摆得四平八稳的,没听说有什么幺蛾子啊。

    

    除了这两点,康明德想不出自己还有哪一条能被政府给盯上,再怎么他康明德也是双峰县人大代表,起码的脸面还是要的,不可能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还有,当然还有,但那种事儿,康明德从来不自己操作,能做这些事情的人,都是他的贴心,而且都没有出什么状况,再没动他们之前,不太可能找自己,所以也不可能。

    康明德还真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事儿了。

    “康总,不好意思,把你请到这里,让你颇感意外吧?开门见山吧,我们是地区纪委的,这一位是省纪委的张主任,我们把你请到这里,是要请你配合一下调查,我们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和我们配合,如实把有些情况向我们说清楚,嗯,我们知道你是双峰县人大代表,我们不希望把事情扩大,但是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和双峰县人大那边交涉通报,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对方明亮的目光让康明德感到一阵巨大压力扑面而来,口干舌燥的感觉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就连几年前一次输掉二十万也没有让他感到过这么沮丧,久走夜路必撞鬼,这话看来真的是古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只不过康明德还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也只有理智面对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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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纪委来人?

    当康明德还在琢磨自己什么事儿轮得到省纪委的人来过问的时候,省纪委和地区纪委组成工作小组也开始了他们的攻关战。<-》

    省纪委和地区纪委的人询问问题似乎有些漫无目的的,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是康明德知道这只是假象,能让省纪委来人找自己,他们会只是来随意了解一下情况么?

    从公司经营状况到发家历史,纪委问的问题似乎也是无所不包,自然也脱不了询问到民德集团这几年为什么发展得这么快,康明德也小心的回答主要是党的政策好,说这些都是轻车熟路,无数领导都问过,他都习惯了。

    但对方显然不会manyi于这样的回答,开始步入正题,从民德公司吞下洼崮建筑公司开始,康明德有些感觉,但是又觉得不像,人家这么气定神闲的来找事儿,肯定是手里有东西,如果真是针对陆为民,那就太可笑了,那康明德还真希望他们就去查陆为民,让他们空欢喜一场,可喜这不太可能,康明德还是一门心思的在琢磨,自己这几年来再哪里出了状况。

    一般有jiechu的领导年底拜个年,送个红包,那都是毛毛雨,省纪委不可能为了这些琐碎事儿而来,他们肯定是针对某一个特定情况,那么真的和自己有过较深往来的人也无外乎那几个,但会是谁?

    康明德也算是在社会上闯荡这么久了,虽说还是第一次jiechu省纪委这么高层次的角色,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有什么东西你摆出来,他康明德自己知道评估,真是赖不掉的事儿,他也没办法。

    “康总,听说你很喜欢表?”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纪委方面开始步入正题。

    “表?!”康明德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谈到表上来了?“呃。也谈不上。看时间么,当然需要戴块表,我手上这块表是双狮三a,有些年成了,我这人不喜欢换来换去,所以就……”

    “除了这块表之外,康总还戴过其他表么?”对方打断康明德的话头。

    “其他?”康明德愣怔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好像还有两三块吧,哦,那是我儿子到法国和香港去买的,嘿嘿,说实话,我觉得我戴那表不合适。我儿子说表这玩意儿不但能戴来看时间,而且名表和黄金yiyang,还能保值,所以他也就买了两块吧,我有时候也戴一戴,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压箱底了。”

    不动声色的再度交换眼色,省纪委张继江看了一眼和自己搭手配合的地区纪委李淦,知道已经开始jiechu到谜底了。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问道:“看来康总你的儿子还是挺有远见的啊。名表的确有保值功效,康总买的名表是啥牌子的?”

    “什么牌子?”康明德愣了一愣。老奸巨猾的他也意识到多半是和自己买的表有些瓜葛了,不过这表不是他买的,是他儿子买的,的确也给他买了两块,名字他没有太在意,那国外表牌子都是怪模怪样的,不好记,“谁知道啥牌子,有一只我知道是劳力士,嘿嘿,另外两只,谁知道啥名字,好像是四个字的吧,我儿子说是瑞士名表,想不起来了。”

    张继江心中一阵暗喜,四个字,百达翡丽不正好四个字,看样子检举信上所反映的没错,这康明德的确和陆为民之间有故事。

    张继江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他怕引起对方的警惕,事实上估计对方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已经有警惕了,脸上那神色已经说明了许多,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康总,我们想看看你那几块表,你说它们放在家里?”张继江的话语里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康明德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但是这先前云遮雾罩的忽悠了这么久,才步入这个正题,让他也略感惊讶,在他看来,省纪委既然这么笃定的来找上自己,肯定是有什么实打实的东西,但是现在却来问表的事情,他这几块表可不是走私来的,而的确是在法国和香港买的,一切手续都有,这一点她很清楚,但对方还是不依不饶,让他真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唯有服从。

    “没问题,张主任,你看是我带你们去拿呢,还是我让人送过来?”康明德大大方方的道。

    “这样吧,你打个电话给你能拿到表的家里人,我安排一个人去拿,嗯,会出具手续,我们就是看一看。”张继江做事很稳当。

    “行。”康明德也不废话,直接答应,他不知道对方这一行人是不是误入歧途了,但直觉告诉他,这帮人似乎被人给装了套子而不知,他也乐得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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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主任,萧书记让我配合你们了解核实情况,我觉得你们在这里旁敲侧击这么久,有点儿浪费时间,我是个爽快人,自己做没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清楚,想必你们敢这么上门来找我,连陶专员和萧书记都毫无怨言的配合你们,肯定是既有尚方宝剑,也有真凭实据,能不能爽快一点,拿出来,我倒是真想看看,我究竟是我触犯了哪一条哪一款?如果我真的出了问题,我想我解释不解释都那么大一回事儿,是不是?”

    陆为民真有些不耐烦了,纪委这帮人就是这样,考验你的耐心和信心,要用各种方式来摧毁你的心理防线,如果有问题,肯定会在这种花样百出的小手段面前渐渐露出尾巴,但是没有问题,这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陆为民反省过自己的行为,除了和隋立媛的关系有些见不得光外,其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自己心虚气短的,那辆三菱越野?省纪委会为这点儿事儿来,怕是连地区纪委都懒得过问吧,不就是借了一辆车用么?和萧劲风、齐镇东他们办的企业关系?那更不可能,没有一个有自己的名字,都是自己家里人,自己顶多就是出出主意,算什么?

    “至于你们说的我和哪个企业老板有经济往来也好,权钱交易也好,贪污受贿也好,我想这个问题既不是我说没有就没有,也不是你们说有就有,一切都得靠证据说话。你们问我和杜笑眉和萧樱的关系,我也说了,在双峰工作的时候,是比较好的同事关系,我和杜笑眉有没有上过床,和萧樱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我也幻想有,她们很漂亮很诱人嘛,但实际上没有,只怕你们自己也清楚究竟有没有,你们完全可以去调查她们俩嘛。都是国家干部,我想她们会对她们自己的说话负责的,再退一万步,即便我真的和杜笑眉上过床,与萧樱有过性关系,她们都是单身,我未婚,这种事儿值得省纪委大动干戈来把我给诳到这里来?”

    不能不说这家伙如此年轻能当到县委书记位置上,得有点儿不yiyang的本事,这番口才和心理素质,就得要有几个人来比,但是对于郭跃斌来说,这都在他意料之中,哪个翻船的人,见到纪委的人就主动缴械投降的,至少自己没有遇上过,有的同事遇上过,但那是心理素质的确太差的。

    

    陆为民敢这么嚣张,想必也就是仗着几个原因,一是曾经担任过以前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现在的农业部副部长的秘书,自觉关系可以通天;二是自认为自己在双峰和阜头干工作干出了成绩,腰杆硬,底气足;三是觉得这里边有人再整他,是倾轧陷害,是打击报复,当然这里边有没有这种因素郭跃斌不好说,他了解过,专员陶行驹对这位县委书记不待见,而与陆为民关系密切的地委书记孙震又在香港考察,而且乔书记似乎也有点儿倾向于严查,而乔书记的一个侄儿在阜头担任县委副书记,这里边又没有什么纠葛,郭跃斌无从评论。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大概是这家伙觉得自己是未婚,不想其他被查处的干部,没有其他证据,一个道德败坏生活糜烂就能打趴下,他是未婚也就意味着和其他只要是单身女人交往就说不上什么,至少是轮不到省纪委来过问。

    软磨硬缠这么久,也该是见真章的时候了,这个家伙手上这块表毫无疑问就是百达翡丽,而且不可能是仿品,正如他们来之前请教的这方面专业人士时对方说的,百达翡丽现在在国内名声不彰,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尤其是在昌江这种内陆省份,仿品更不可能,你要说是什么劳力士、瓦斯针也许还有可能。

    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看着陆为民搁在桌案上合十的双手,郭跃斌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只有见过这份笑容的人才知道这是郭跃斌准备发难时候的表情。

    “陆书记,你手上这块表很霸气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牌子的手表啊,什么牌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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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一怔之后,举起自己的左手扬了扬,似乎有些茫然,但是很快就恍然大悟,慢慢笑起来,“郭主任,你是说这块表?”

    看见陆为民脸上浮起的那抹觉悟的笑容,郭跃斌心中微微一惊,他一直在观察着陆为民的表情变化,见惯了那些个在自己面前演戏作秀的他,对于分辨究竟是内心惶恐强作欢颜还是真的理直气壮,他有相当的经验。

    按照常理来说,自己这突然袭击,哪怕是陆为民再有思想准备,但是面临这种直接挑明的问话,对方也应该是有些震动的,不说立马防线崩溃,但是最起码也要考虑如何来辩解脱罪才对,但是从他的观察来看,对方只是有些意外,然后还有点儿不屑和讥诮的表情,根本没有那种料想中震惊,要不就是对方掩饰得太好,甚至早有准备。

    从张继江那边传递过来的情况也显示,康明德的确有几块名表,其中有一块就应该是百达翡丽,现在他们正在去取表的过程中,如何这个细节吻合,应该说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当然也不排除陆为民和康明德早就说好,比如这边送表,那边推脱不了的情况下付了钱,康明德随便说个一千两千块,他在不知道这块表的真实价格下,付了钱,就认定为这么多钱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对于郭跃斌来说,他只需要认定这个事实,让陆为民承认这个事实,至于说这么对他这个行为来认定,那是由上边来判定,他的任务就是拿下陆为民,让他承认这个赠表的事实。

    “对,就是这块表。”郭跃斌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的道。看样子这番交锋还要继续下去,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这边已经在动康明德了,倒是要看这个家伙聪明不聪明了,但就算是他们之前有约定,那也没关系,只要这个赠予关系一成立,那他陆为民就摆脱不了这个权钱交易利益输送的定性了。

    “哦,这块表啊,好像听说是世界名表。叫百达翡丽,如果不是仿品的话,那么价格相当昂贵。”陆为民有些轻佻的回应道。原来如此,李峰昨天带着两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在那里旋了一圈,自己也没有太在意。看来是在现场来踩探啊,真是有意思,陆为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太有意思了,真是比电影和小说还要精彩。

    “那陆书记,你说你这块表是仿品么?”郭跃斌没有理睬对方略带挑衅的语气,他已经意识到今儿个他遇上麻烦了,不管陆为民有没有问题。但是估计要想从这块表上打开缺口恐怕难度不小,这家伙弄不好就有准备,就看康明德那边拿下之后怎么说了。

    “估计不是吧?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当成礼物送给我。还送仿品,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陆为民很平淡的回答道。

    “那能说说这块表的来历么?”郭跃斌旁边的另外一个也忍不住插嘴了,他们都意识到了只怕面前这个家伙的嘴不那么好撬开。

    “当然可以,我的生日礼物。我姐送给我的,嗯。四月份吧,我姐作为我二十八岁生日礼物送给我的,是不是这块表让省纪委的同志觉得我有点儿问题了,如果是这个原因,我得小小的道个歉,让你们如此费心了,让地区纪委的同志来核实一下就行了,何必劳烦你们呢?当然如果是有人专门检举揭发我这表来路不明涉嫌贪腐,那另当别论。”陆为民舌利如刀。

    “哦?陆书记你的姐姐送你的?请问你你的姐姐从事什么工作?”郭跃斌眉目间掠过一抹阴云,陆为民家中成员他们已经调查过,父母一个是195厂工人,嗯,老劳模,母亲是丰州地区南潭县民办教师,已经没干了,有一个哥哥原来是昌州红旗机械厂的车间副主任,但据说辞职到外地打工去了,一个姐姐在黎阳一中教书,一个教师能买得起这种表?这显然是个巨大漏洞,但郭跃斌却不那么想,陆为民不是那么头脑简单的人,他把这块表推到他姐姐头上,肯定是有周全准备的。

    实际上从陆为民说这块表是他姐姐送给他的而没有如郭跃斌所期望对方说出是康明德送的时候,郭跃斌就觉得有些棘手了,当然称自己亲友送的这种情况也很多,要查实一样很简单,稍微找一些细节反复询问核对,就能找出其中端倪来,只是郭跃斌觉得陆为民那种笃定的气势让他有些吃不准。

    一个心里有鬼的人和一个心里坦然的人之间可以在表面上装得很像,但是骨子里那股气势是有细微差别的,而郭跃斌就最善于从这种差别里分辨出对手的底细,今天这个陆为民就属于那种底气很足的,这让他有些担心。

    “她原来是黎阳一中教师,后来辞职到了南边去打工,前年回来自己创业搞企业吧。”

    陆为民已经大概知晓这场戏的结局了,他现在唯一觉得腻烦的就是对方内心显然已经有了思维定势,认定自己有问题,所以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对方肯定都不会相信,除非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而自己如果一时半刻自证不了,那么这帮家伙恐怕还会一直把自己控制在这里不放,这对自己的声誉以及对县里的影响就太大了,就算是日后真的真相大白,

    “哦,那我们怎么能联系上她?既然陆书记这么说,我们需要和她联系一下核实情况,嗯,不过我提醒陆书记一句,作为一名**的干部,面对组织的调查核实,应当如实讲清楚……”郭跃斌知道这事儿难以善了,对方这么说,肯定要走到最后一步了,但只要是假的,他也有信心查出个明明白白来,想在他这里蒙混过关,他郭黑子也不是吃素的。

    “没问题,我有她的移动电话,是需要我通知她来,还是你们联系?但我不确定她是否在昌江,也许在国外也不一定。”陆为民倒不是虚言,陆志华和他说过工作太累,九月也许她会到加拿大那边去休息一下,她喜欢加拿大那边的风景。

    郭跃斌心中冷笑,都会这一手,动不动就是在香港,在国外,以为这样就可以赢得时间,其实这是一种很笨拙的手段,敢来动你,就不怕你耍花招,说实话他还真希望这个问题一时间核实不了,可以多一些时间来查一查其他事情,而你陆为民对不起,就只能暂时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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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地区纪委工作人员带回来的表,张继江心里就是一激灵,这事儿估计有点儿偏差,没错这块表是瑞士名表,也是四个字,一样价格昂贵,但这是江诗丹顿,不是百达翡丽,和陆为民手上那块表完全是不同风格,虽然这说明不了什么,康明德完全可能买两块,一块百达翡丽送给陆为民,一块江诗丹顿留给自己,但是这似乎是一个不太好的预兆。

    不出张继江所料,在问及他和陆为民的关系时,康明德似乎早就有思想准备了,很明确的介绍了他和陆为民之间的关系,也谈了他为什么来阜头发展,甚至也把他在阜头拿到的工程一一道出,即便是像张继江这种对建筑这一行不太了解的人也能明白,康明德拿到的工程实在不算有多优厚的条件,尤其是苛刻的付款方式,这让张继江也很是不解。

    “张主任,我民德集团不是做慈善的,你们肯定也有疑心,民德凭什么拿这种工程,可以说这种工程估计摊在太阳下边,估计也未必有多少人愿意拿,至少不会认为这是什么肥肉吧,无他,因为陆书记这个人我信得过,就凭他的信誉。”

    康明德显得很坦然,“当然你们也许不会相信,觉得我是在为姓陆的唱赞歌,无所谓,爱信不信,我不是没有考虑过陆书记打点一下,或者孝敬一下,但是陆书记婉拒了,他说他求名求权,唯独不求利,我说他是官迷,嘿嘿,这话咱们哪说哪丢,信不信由你们,至于说他有没有和别的企业老板有什么瓜葛,我不清楚,我也不敢给他打包票,但我这里,的确没有,我愿意给他干,是因为他说了的话都兑现了,说多久付款,肯定准时到账,不像有的地方,求你修建的时候喊爷爷都行,收款的时候,你给他跪下都没门儿,就这么简单。”

    “至于说你们怎么谈到表这码事儿上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这表和他没关系,我买这表也不是为了送他,而是我儿子觉得保值,当然也有点儿显摆的意思,至于我真要送他东西,那还不如直接送钱,多稳当,大家都有,你包里我包里,谁说得清楚是谁的?犯得着去搞这么一个噱头来?这是真话,嘿嘿,我老康就这种实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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