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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蓝鸟是从黎阳地区分炊时分过来的,已经有些年成了,可是保养得还算不错,坐起来也还算平稳。

    孙震目光在窗外流连。

    跑了两个县了,实事求是地说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比起自己最初预料还要糟糕。

    在从团省委下来之前,孙震在青溪市挂职过两年,担负青溪市市委副秘书长,也曾经在青溪下边几个县区里蹲过点,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即即是四五年前的青溪,情况也比现在的丰州要好很多。

    丰州的贫困落后情形他早就有思想准备,下来之前陈泰然和自己谈话时也就说丰州的情况全省怕也只有昌西自治州能够“媲美”省里边之所以将丰州从黎阳划出来,一方面是要为黎阳的成长解脱负担,另一方面也是省里要huā大力气来推动丰州地区社会经济事业成长,尽快解决丰州地区脱贫致富的问题。

    可是跑了两个县,孙震感觉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两个县基础条件差这个原来认为最棘手的问题,而是思想观念问题,这一点在南潭显得尤为突出。

    倒不是说南潭的领导干部就比双峰守旧落后,而是南潭经济成长情况在已经有了一个新气象的情形下,似乎又陷入了停滞不前的阶段,至少孙震感觉在一些领导干部的想法上就有点小富即安沾沾自喜的心态。

    想到这里孙震觉得回去之后有需要和安德健交流一下,当初南潭启动了这个经济开发区建设,现在开发区硬件建设也有了一些根柢,可是在招商引资上似乎就又没有啥动作了,这是什么原因?是希望走一步看一部,担忧枪打出头鸟,还是觉得就南潭目前的情形已经不错了,想要稳扎稳打?

    夏力行说的那一番话看来并不是无的放矢,自己那时还只是口头附和…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跑了这两个县,才意识到求稳观望循序渐进,等他人先干,自己先看在干的想法大有市场,在工作中谋求变谋事的这种勇于突破的干部几乎没有…这也不怪下边干部,这种思想观念空气笼罩下,你怎么能奢求干部们就能解脱这些羁绊束缚呢?

    想到这里,孙震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想改变丰州面貌,首先就要改变领导干部的精神面貌,拓宽他们的眼界思路,而要做到这一点任重而道远。

    地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高初见孙震神色郁郁寡欢,眉宇间颇有些烦愁之色…也大略知道这位很有些想法的地委副书记内心所虑,宽言道:“孙书记,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咱们丰州地区这七个县,原本就是原来黎阳地区最贫困最落后的几个县…在成长经济这些方面的思路观点也远不及北六县那样开放,并且内斗排外的风气很盛,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外地干部要想在这些县份上站稳脚跟,还真要huā些心思,要打开局面更得要有几刷子本领才行,你想要一下子扭转丰州现有的局面,让这些干部们的思维观念来一个大转变…这不太现实。不过丰州地区初建这也是一个契机…怎样来利用这个契机达到改换思想观念,增进社会经济事业成长…这就要看你和夏书记、李专员他们几个来运筹帷幄一番了。”

    听得高初这么一说,孙震不由笑了起来“老高,我也知道要想一蹴而就不现实,可是走了这两个县,简直让我有些坐不住了。

    时间不等人啊,省委田书记要到咱们丰州来视察工作,咱们怎么向田书记汇报?难道见了田书记,就只说丰州的现实困难,只谈希望省里的支持,只怕以夏书记的性格,也做不出来吧?省里会怎么看我们丰州地委?你想要省里支持,没问题,可你至少得有一个既拿得出手又得要符合本地实际情况的成长思路和构想来吧?老高你也看到了,我们走了双峰和南潭,情况怎样?一个个慢条斯理,缓步徐行,要以我不客气的说,这些人就是井底之蛙,不思进取,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哼,能不让人着急么?”

    高初是夏力行专门从昆湖市带到黎阳地委的秘书,两年前任黎阳地委办任副主任,但仍然兼着夏力行的秘书职务,黎阳丰州分炊过来之后担负丰州地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也是夏力行极其看好的一个孙震和夏力行走得很近,关系也日趋密切,作为夏力行的秘书,高初自然看在心里,所以平时很多话也就敞开说,孙震也是一个北方人的豪爽性格,在高初面前也历来不掩饰什么,让高初觉得自己与这位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地委副书记颇为投契。

    “孙书记,咱们得把一些事情一分为二的来看,像南潭,您不也觉得还是有些看点么?也不是一无可锹之处啊。”

    高初帮南潭打着圆场,在离开南潭时,趁着上茅厕之机,秦海基专门拉着他请他辅佐圆转一下,作为一方诸侯,能做到这般,也算是给足面子了,何况孙震还只是副书记,不是地委书记,秦海基的话外之音高初也清楚,无外乎就是担忧孙震在夏力行面前把南潭说得太不堪,而丰州这边又没几个人和孙震打过交道,不知道孙震这人秘闻。

    “哼,南潭是有些看点,但依我看啊,那也是德健同志和沈子烈打下的基础,就怕现任班子吃老本啊,又有几多老本能经得起这样吃?现在不谋成长,那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家都在求成长,你一个人躺着睡大觉,一觉醒来,那你就发会发现,再要想赶上他人,就不克不及不付出几倍的努力了。”孙震很有感触的道:“说实话,我当初来丰州也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但这几个月下来,现实让我头脑清醒很多,就像有无数无形的绳索捆着你的身体,让你空有一身血气力量却使不上劲儿。”

    高初默默颔首,他能理解孙震那种焦急感,孙震平时和他一起下县,两人年龄相仿,思路也有些近似,可以说无话不谈,孙震的一些观点看法他也十分清楚。

    连夏书记都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和孙震就这么投缘,固然夏书记也很乐意自己能够和孙震把关系处得这么好,这对日后自己的成长也是一个极大的奥援,究竟?结果夏书记能在丰州呆多久现在说不清楚,可是高初隐隐约约有感觉,夏书记不会在丰州呆太久,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只怕夏力行就要走,所以夏力行也很支持自己和孙震搞好。

    “孙书记,眼下上边对成长这一观点还有不合看法,你觉得这…

    “老高,这事儿上边也一直在吹风,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法出来,可是我个人看法,中央的政策还是倾向于继续推进改革开放,很简单,没有明确否决,那就是一种态度,并且原来提出的沿海开放城市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现在更把上海浦东列入,这自己就是一个信号。”

    孙震语气很肯定,听在高初心中却别有味道。

    孙震曾经是前任省委书记的秘书,现在这位省委书记已经成为国家领导人,虽然只是在全国人大担负副委员长,可是站在那个角度,处在那个位置,所能掌握了解到的工具远不是下边这些省市级领导知晓的,孙震语气这样肯定,是不是也是从另外渠道获得了一些消息呢?

    “老高,今天那个介绍情况的年轻人就是南潭县的团委副书记陆为民吧?”

    孙震的话语把高初从寻思中拉了回来,听得孙震提到陆为民,他心里也是一动“孙书记也认识他?”

    “不认识,可是听到提起过这个人,说小有名气似乎都有点小觑了他,很有意思。”孙震脸上露出少有的一抹若有所思的脸色“德健秘书长曾经在夏书记面前提到过他,那篇建议争取京九铁路过境丰州增进丰州地区经成长的建议稿就是他的原稿,德健秘书长对他看来也很有好感,好像夏书记也对这个人有点印象,老高,你说一个二十来岁,大学刚结业一年多时间的大学生,就能搞出这样大的消息来,连地委书记都知道他,这说明什么?”

    “这个陆为民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接触,不过他把南潭猕猴桃的名声打出去简直是一大功劳,一个刚结业的大学生,能做到这一点,很不简单。”高初在细细琢磨孙震话语中的意思,夏书记也知道陆为民,这也没啥,南潭猕猴桃走进亚运会的事情在那时黎阳地区也是炒得沸沸扬扬,陆为民是始作俑者,夏力行和尚权智那时都有印象,不过孙震这会儿突然提出来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纯真某一件事情,算不上什么,可以解释为遇上了机会,可是那篇争取京九铁路过境丰州的建议我觉得更不简单,能看到这一点的人不是没有,可是一个大学结业生,我听德健秘书长说那应该是陆为民刚分到南潭工作几个月时候写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年轻是在用心想事,用心谋事,今天这个团委活动示范户,你也看到了,基本上就是陆为民在唱独角戏,我还真有些惊讶一个大学生怎么就有如此沉寂的城府和心境,比我们有些工作几十年的同志还要静得下心,沉得住气。

    高初虽然年龄不算大,但也是在机关和基层沉浮了几次的老人了,

    听出了孙震言语中对陆为民此人的看重,立即反应过来道:“孙书记是不是看上了他?这正好,我们政研室也还差人,……”

    “呵呵,老高,这不是**心的事情,那是德健秘书长操心的事情,我只是有感而发,从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挪到团县委,就我这个从团委出来的人来看,南潭县委对共青团的工作的确重视程度很不一般嘛,我这个曾经的团委干部也是颇感欣慰啊。”

    孙震的话语中不无揶揄之意。

    高初也笑了起来,孙震大概也只有在自己面前ォ会暴lu出他风趣幽默的一面。

    三十六七岁就出任地委副书记,在整个昌江历史上也算是少有的了。

    不过这位孙书记在其他人面前倒是表现得很沉稳,连夏力行和安德健都很欣赏孙震的张弛有度,既不像有些年轻领导那样故作深沉老练,也不像有些年轻干部那样意气张扬。

    孙震有些意气飞扬的一面,但要看环境场合,至少高初见到过。

    今天也算是有些收获,孙震这糕评价陆为民,高初就知道自己恐怕需要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安德健汇报一下今天遇到的情况,看看安德健的意见。

    连夏书记都知道这个人,但是知道这个含义很丰富,高初也不清楚孙震言语中的这个夏书记“知道”究竟是有没有其他具体含义,自己还不太合适去问夏书记,就只有看安德健的态度了。

    想到这里高初突然若有所悟,莫不是?

    照理说夏书记的秘书物设问题不归孙震来过问,但是刚ォ孙震也提到了安德健,说安德健在夏书记面前提起过这个人这中间的含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夏书记到现在也还没有确定专职秘书,地委办安排了一个年轻人试了一段时间,当时没有明确,但是夏力行不太满意很快就调整了,所以现在大部分时候都还是自己帮着。

    但谁都知道这种情况肯定不可能太久,最迟春节之前就得要解决这个问题。

    说实话高初也不是很想离开夏力行身边,你在领导身边领导随时看到你想到你,这就是一份其他人永远无法替代的资源,但是你又不可能一辈子不离开,而现实上来说自己现在安排到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上是一个很好的台阶高初也比较满意。

    在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位置上坐上两三年,积累一下资历,然后到地区某个重要局行当一把手或者到下边县份上去,少说也得安排一个县长来当一当,这应该是一个比较理想的路线。

    虽说届时夏书记肯定也不一定在地委担任书记了但高初自信以自己现在的资历和做事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

    不过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搞清楚孙震和安德健内牟的真实想法,高初需要评估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可能要接任自己的秘书职务,自己需要怎么应对。

    未雨绸缪,高初知道自己从夏力行秘书位置上退出是必然,但如何利用掌控这一先机保持自己对这个极其微妙位置上的一定影响力,也是一门相当考究的活儿而提前准备精心布置就能最大程度的实现这一目标。

    长期在机关里打磨让高初已经养成了未思进先思退的习惯,每一步的走法都需要经过周密的算计,如何让每一步走出都在自己算计范围之内,让每一步都能实现最佳价值,这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一辈子钻研也不够,这是一位前辈传教给高初的。

    而这么些年来从给夏力行当秘书开始,他就一步一步的规划着自己的前程,到现在他知道自己该是需要既要规划自己,也要巧妙的规划别人,使之日后价值最大化体现的时候了。

    这个陆为民似乎就像是一匹黑马,而今天的表现也如神来之笔,突然就闯进了了丰州地委领导们的视野中,而且还浓墨重彩的烙下了一个深刻无比的印痕,如果不是刻意为之,那么这个家伙的心机之深就令人畏惧了。

    想到这里高初也不由得把心思重新回到那个陆为民身上来子,如此年轻,口ォ、气度都是上上之选,如果再有一些其他因素,高初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要接替自己秘书位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

    送走了孙震一行人的徐晓春回到办公室,细细琢磨揣摩着今天的事情。

    作为县委副书记,他大略猜测得到秦海基的意图,今天粱彦斌这事儿算是办砸了,只怕这位团委书记要在秦海基心目中大大失分了。

    秦海基对陆为民很不感冒,个中原因很复杂,除了陆为民是沈子烈的贴心心腹外,只怕也有一些si人恩怨夹在里边。

    听说秦海基的侄儿秦磊就和陆为民起过冲突,原因是为了一个女孩子,但好像说是陆为民为单位上一个同事打抱不平,秦磊是一个出了名的烂仔,如果不是公安局这层皮帮他罩着,他蹲监狱也是早晚的事情。

    秦磊提拔为刑警队副队长的时候据说就引起了轩然**o,不少检举信直接写到了县委,但是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以查无实据被压了下来,这在全县都知道。

    当时徐晓春对此事也很不以为然,但是纪委那边都是以查无实据为名来搪塞,而公安局长马道明和秦海基关系密切,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最终在拖了几个月之后,秦磊还是被任命为了刑警队副队长。

    徐晓春虽然不太欣赏陆为民因为这些事情出头lu面,但是现在在面对强权能心存这份正义感而不屈的,也的确不多了,这还是让徐晓春有些触动。

    秦海基把干得风车斗转的陆为民一脚踢到了团县委,徐晓春对此颇不以为然。

    他觉得作为一个县委书记秦海基未免xiong襟太狭窄了一点,就算是对陆为民有成见也不至于如此,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县委书记,而陆为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你何须和对方过意不去?

    为此事也在书记办公会上他也提了不同意见,林顺禄也附和自己的意见。

    但是秦海基一意孤行,以年轻干部需要多岗位锻炼为名,执意要将陆为民放逐到团委去,而瞿峻当时因为和自己这个副书记之争而起了隔阂,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吭声,最终使得陆为民被踢出了开发区。

    徐晓春觉察到近期曹刚的态度也有些微妙变化。

    当初将陆为民踢出开发区时曹刚是支持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开发区的发展稳步推进,看似干得不错,但新动作却乏乏。

    马通ォ虽然稳健老练,但是对招商引资这一行道并不十分精通,几个项目进来之后似乎又有些停滞不前的味道,所以曹刚也就有些发急。

    倒不是说离了陆为民这个开发区就转不了,但是这个开发区的构架就是以陆为民的构思来搭建起来的,现在这个“缔造者”离开了,新去的副主任像绿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碰,找不到切入点。

    一会儿要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一会儿提出要引进农产品加工企业,来看的客商也有,但是最终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能落户,这让县里就有些不太满意了。

    徐晓春知道马通ォ也找过曹刚,也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要求把陆为民调回来,但显然这不太现实,再怎么说县委的决定也不可能只管几个月就要变化,不过这也说明了陆为民在开发区里的分量。

    今天这件事情粱彦斌这小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纰漏。

    倒不是说去看团委这个示范点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让陆为民再一次在地委领导们面前出了一次彩,而粱彦斌这个本该是主角的角sè却显得暗淡无光,这样的反娄让领导看在眼里该如何着想?

    粱彦斌是秦海基原来颇为看重的人,没想到今天的表现却有些失sè,想必这个时候秦海基心里也是百味陈杂吧。

    徐晓春观察到一个很不为人觉察的细节,那就是孙震上车启动时,看了一眼陆为民,以徐晓春的阅历,觉得这一眼很有点不寻常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他觉得虽然孙震其间只是听介绍,偶尔问一问情况,并没有问及陆为民各人情况,但是陆为民肯定已经在孙震心目中有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了,而这个印象价值连城。

    孙震是新来丰州的干部,但是听闻和夏力行颇为相得,若是他对陆为民感兴趣,看上了陆为民,日后这陆为民的发展前景倒真是不可估量。

    “小王,你去看看如果陆为民回来了,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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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饭之后,甄敬才就回工地上去了,在葵花坪建了一个临时办公房,甄敬才平时就呆在那里,每天要到晚上才回丰州市区住,一大早又要过去,这样敬业的工作态度让雷达也很感慨。

    陆为民也走了,雷达发现何铿似乎神情有些恍惚,“怎么了,何铿?”

    “雷达,我还真不看懂陆为民这小子了,你不是说他现在在南潭不是很如意么?我建议他跟我一起去北边,他还是拒绝了。”何铿从寻思中惊醒过来,目光依然有些迷惘。

    “这有啥奇怪的,如果他不是这么特立独行,你我会对他这么感兴趣?怎么,是不是又有啥刺激到你了?”雷达笑了起来。

    何铿摇摇头,雷达猜到了一些,可是不完全,他也不成能知道真实情况,朋友之间也各有各的秘密,就像陆为民自己一样,雷达和和自己也各有各的秘密,除非对方愿意,谁也不会去刻意探听对方的秘密。

    可是何铿是真的有些遗憾,如果陆为民愿意跟自己去俄罗斯,他相信很多事情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做得更完善,收获也会更大,因为自己现在做的就是陆为民建议自己做的。

    虽然这其中风险很大,也有无数不确定的变数存在,可是何铿已经看到了一旦成功,可能带来的巨大财富在向自己招手。

    获利最丰厚的行业是什么,是投机!

    那获利最丰厚的投机是什么?

    是投机一个混乱的时代!

    想到这里何铿就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陆为民这句话说得太精辟了,以至于他有一种把这句话铭刻下来作为纪念的感动,而现在自己就正在投机一个混乱国度的混乱时代。

    还是那辆奔驰,陆为民仰靠在右后座的椅背上,瞑目寻思。

    何铿再度诚邀自己和他一块儿去苏联成长,陆为民知道对方应该是在颇有斩获之后才会重新生出这种念头的,事实上连陆为民也没有想到何铿在苏联的人脉关系竟然如此厚实…居然就被对方真的和索布恰克体系中人扯上了关系。

    索布恰克是何许人,陆为民固然知道,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活跃在俄罗斯政坛和经济中的风云人物有很多都和昔日索布恰克阵营有关系,虽然他们后来各奔前程,可是在这个年代他们都还处于蛰伏状态。

    陆为民记得自己那时只是和何铿谈及俄罗斯的情况时说到了几个活跃分子,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属索布恰克和丘拜斯…如果能够和这两个人阵营中的人物建立较为密切的联系,随着俄罗斯的民主化私有化进程渐渐明朗化,这帮人可能就会在混乱的俄罗斯中一跃而出。

    烧冷灶要讲眼力,要讲火候时机,更要将艺术,看来何铿是个中高陆为民能够为何铿的提供情况也仅止于此了,叶利钦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何铿能接触获得的,那么他就只能在可能会进入叶利钦阵营的角色身上打主意,就看这冷灶是否能成功了。

    不过正如何铿自己所说…既然是要烧冷灶,那就无妨多烧几个,广泛撒网,重点培养,哪怕只要有那么一两个能够建立起关系…就算成功了。

    陆为民很欣赏何铿的执着和理智,一个非俄罗斯人和企业不要指望在俄罗斯这个国度为所欲为,就像一个外国人或者外国企业你也永远无法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独大一样,最佳策略就是寻找合适的本国合作者,携手共进,共谋成长,这样才能攫取最丰厚的收益。

    而何铿对这一点有很深的认识,这或许是他在苏联这块土地上生活太久所获得的经验。

    面对何铿的邀请要说没有一点动心那是假话…可是陆为民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那颗噗噗猛跳的心。

    眼高手低…自己去了未必就能像想象中的那样游刃有余,现实往往比想象严峻真实很多…只有像何铿这种人才是真正可以在那块土地上生存的角色,自己能做的不过是为他提供一些更宏观上的指引罢了。

    立足现实更理智一些,陆为民在这个问题上想过无数次,还是觉得自己真要想去商场上趟趟浑水,未必能如想象中那样如鱼得水,而政府机关里恰恰是自己前世所熟悉的,有这份优势欠好好利用,非要去自己不熟悉的门道那就太不明智了。

    何况陆为民一直认为如果自己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就可以去测验考试为一个处所的成长转变作出更大的贡献,这比在搞企业也好,做生意也好,要有意义很多。

    摆在自己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回195厂,这是一条从头开始的路,郭征对自己很看重,而自己也一直有一颗想要重振195厂雄风,为大飞机项目做一番努力的雄心,只不过这可以说是一步险棋,甄敬才离开了195厂,这个历史轮回自己没有打破,那郭征呢?如果郭征一直在195厂,也许自己的路回顺一些平坦一些,可是三五年后郭征如果像前世那样离开了195厂呢?

    三五年时间对自己来说太短了一些,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不成能在三五年里一下子爬到足以让梁广达和陈发中这些人都无法撼动的位置上,而陆为民不认为自己就有逆天之力,一旦郭征离开,自己失去了奥援,恐怕也就只有离开,梁广达、陈发中以及姚志斌这些人会变着体例给自己找麻烦,而自己如果要出来,也许就又要面对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

    固然自己如果成长得好的话,在195厂混到一个副处级,再出来,如果能有一些机遇,也未尝不克不及在在处所上走个好位置,可是这变数也很大。

    第二条路就是自己现在琢磨的,也是周瑜明给自己点拨过的,想体例调到丰州地区。

    周瑜明能够和自己说起这事儿,至少说明安德健对自己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否则周瑜明不会轻易在自己面前开这个口,可是安德健现在已经不是南潭县委书记了,而是丰州地委秘书长,周瑜明的话有多大水平代表安德健的真实意图,陆为民心中没底。

    依照陆为民的想法,如果是调到丰州地区某个旮旯里从头再来,那也没啥意义,与其到丰州地区去从头再来,那还不如回195厂,要去丰州地区,那就要去一个够得上分量的部分,职务不一定要高,可是一定要能阐扬出作用,或者说能够有足够影响力的部分,可是现在看起来距离这一步还有些遥远。

    陆为民不知道自己给孙震留下的印象怎么样,他自认为自己临场阐扬得不错,可是关键在于这个机会太薄弱了一点,孙震初来,就算是自己给他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可是也仅止于一个印象罢了。

    陆为民其实不知道就在他自己为自己的去向难过满腹的时候,另一端同样也在为他的去向探讨。

    “你是说陆为民可以接替你来给夏书记当秘书?”安德健略感受惊,但马上他就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道:“这是孙书记的意见?”

    “不,不,孙书记没有这么说,可是这一次去南潭调研,我感觉孙书记对南潭工作不太满意,唯一的亮点就是陆为民在东崮搞的那个青年团员带头致富活动的示范点,孙书记对这个点情况很是满意,认为很有看点。”高初坐在安德健对面沙发里介绍着这一次调研情况,最后才说到了陆为民的事情上。

    “不是孙书记的意见?就是这个原因让你觉得陆为民能胜任夏书记的秘书?”安德健微微摇了摇头,“小高,你有些太感情用事了吧?我在南潭工作过,陆为民的情况我也清楚一些,这个小伙子简直有能力,思路宽,点子多,可是这其实不代表他就能胜任夏书记的秘书,你给夏书记当秘书这么多年了,夏书记的要求有多高你也清楚,陆为民一个毛头小子,他怎么行?”

    “秘书长,觉得陆为民比较适合接替我来为夏书记服务是我自己的感觉,我给夏书记当秘书这么多年,不敢说对夏书记的喜好了解有多深,可是我知道夏书记需要的秘书是一个能够用脑子想事情的人,而不是那种通常情况下帮着拎包泡茶倒水的角色,而这个陆为民我看很灵性,并且如你所说也很有能力和想法,我们地委办现在编制还差好几个,这样的人才我们地委办应该考虑把他调上来。”

    高初还琢磨不透这位秘书长的真实心思,可是孙震既然说对方在夏书记和他面前提到过这个陆为民,说明对方对陆为民是很有好感的,难道说自己这样明显的示好体例他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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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你说的地委办现在缺人,如果陆为民可以借调到地委办来试一试这一点我也赞同,陆为民在南潭的表示有目共睹,可是如果冒然让他给夏书记当秘书恐怕不合适。”安德健吸了一口烟,缓缓的道。

    安德健没有想到陆为民还能赶上这样一个机会获得孙震的好感,看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话没错,是金子哪里城市闪光这句话更没错。

    秦海基把陆为民搁在团委去冷措置,陆为民就能在团委这个冷门单位一样干得有声有色,恰巧这孙震就是团省委出来的,就能遇上这缘,他不克不及不说陆为民这小子运气够好。

    “秘书长,要不这样您看行不可,把陆为民调上来搁我们政研室,他跟着我适应熟悉一段时间,暂时不明确他的工作,看看这小伙子的有没有灵性悟性,也看看夏书记的观感,如果行,就让他逐渐接手我的工作,如果不满意,可以让他就在政研室安心工作。”

    高初以退为进。

    安德健笑了起来,这个高初脑子也挺好用,三十来岁,观察力细致入微,心思细腻周密,自己见过的人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看样子孙震应该是对陆为民颇有好感,所以高初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没准儿这家伙也知道自己的心思,这地委办里个个都是专门琢磨人的人精。尤其是这高初跟着夏力行当了这么多年秘书,琢磨人心思的本领可不一般。

    “小高,这事儿要慎重,这样吧,我先征求一下夏书记的意见,夏书记虽然和我交代了你的事情,让我物设人来接替你的工作,可是替夏书记找秘书这种事情要慎重,夏书记工作沉重。这个秘书人选很重要,你也先别急着卸担子,政研室这边可以暂时缓一步,目前你主要工作还是为夏书记服好务。”安德健想了一下才道。

    从安德健办公室出来高初就在琢磨安德健的意思,他回来之后就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了一下这个陆为民的情况。

    陆为民大学结业后就分派回了南潭,替已经回省委组织部的下派干部沈子烈担负过很短时间的秘书,据说很得沈子烈的欣赏和信任,工作一年时间不到就完成了从普通干部到副科级干部的奔腾,担负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副主任。

    可是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大起大落的行家。管委会副主任没干多久,南潭人事剧变。他就被调剂到了团委。

    要说这个人的履历简单也简单,究竟?结果只有这么一年多时间,县委办到开发区,再到团委,可是要说复杂也复杂。县委办给沈子烈这个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当秘书,几个月时间之后就卸任到了南潭县那个所谓“三项办”。

    原因也很简单,南潭猕猴桃在黎阳地区乃至整个昌江省一枝独秀,亚运会上风光无限,销售难题迎刃而解,都是这家伙的本领,紧接着又在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上搞得有声有色。换位到团委都还能搞出这么一着来,在高初看来,没点真材实料不成能。

    高初仔细阐发了陆为民的轨迹,到开发区管委会担负主任助理是一个关键点。而这一点没有那时的县委书记安德健颔首不可。

    如果说安德健是因为需要和沈子烈维系关系这样做,也说得过去,可是安德健在夏书记和孙书记面前提到陆为民写那篇争取京九铁路过境契机为丰州经济成长助推的文章,那意义就截然不合了,这意味着陆为民并不是深得沈子烈的信赖,并且一样入了安德健的高眼,甚至可以说是进了安德健的夹袋中。

    安德健和夏力行之间的关系高初固然清楚,实际上从夏力行在选择什么人担负秘书长这一职位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据高初所知在地委组织部长和地委秘书长这两个位置上如何安设苟治良和安德健时夏书记也是颇费了一番思量的,夏力行在这一点上是有讲话权的,可是最终夏力行选择了苟治良担负组织部长而安德健出任秘书长。

    高初虽然不清楚夏力行在这一点上的考量,可是夏力行这样放置自然有他的事理,这绝非说苟治良就比安德健更得夏力行的信任,从某种角度来看,高初认为这恰恰是夏力行更把安德健看成可信任的心腹,尤其是有孙震这样一个作风务实而又强势的地委副书记,正好可以遏制苟治良的优势,固然这只是高初自己内心的料想琢磨,但高初相信自己的判断虽不中亦不远。

    现在自己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尽了力了,安德健自有他的考虑,不过高初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明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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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力行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六点半了,妻子今晚有一台手术,和自己打了德律风说了,要晚点回来,可是却告诉他燕青却在家里把饭做好了,这让夏力行也有些惊讶。

    这丫头啥时候来丰州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这丫头调回昌州之后有一段时间没音信,省政府外事办那边事情不算多,以燕青的能力,适应不是问题才对,刚回去就赶上省里领导要出国考察,她也就随行去了。

    丰州这边条件简直比较艰苦,也难怪李志远成天念叨着要尽快推开地委行署大院和各部委机关大楼以及干部职工们的住宿楼建设。

    夏力行自己也听到了这些干部们很多埋怨,觉得来丰州这边原本就吃了亏,经济基础差财务困难不说,并且各方面条件也差,现在省里有专项资金津贴用于丰州地区建设启动,就正该把这笔资金用于机关单位办公楼和住宿楼的建设。

    除地委行署办公楼挤在丰州化肥厂旧行政楼办公外,其他各部委也是处处当叫花子,或租或借,或者就干脆挤占丰州市局行的办公楼,这也引起了丰州市那边的很多闲话。

    而干部职工们的家属们怨言就更大了,幸好丰州二中刚刚建好了新校舍搬了过去,这腾出来的教学楼和办公楼就成了这些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们唯一的选择,单身的几个挤在一起凑合,带家属或者夫妻一起过来的,也就想体例给拼凑一下,好在丰州二中老校址就在城区内,地理位置也还不错,要不夏力行知道自己还不知道有几多人在背后戳自己脊梁骨。

    即即是这样,地委里边也有很多人旁敲侧击的提过很多意见了,要求把省里专项津贴资金尽快投入到建设中去,固然这个建设绝不但仅是指道路基础设施建设,而是指这些个行政办公楼和住宿楼建设。

    有些事情是不克不及犯众怒的,夏力行固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李志远迫不及待的要求更改原来规划方案时他没有否决,这是在会上强调一定要量入为出,包管省政府津贴资金用到刀刃上。

    用到刀刃上这话很活泛,道路建设也是刀刃,城市建设也是刀刃,尤其是在丰州市还只是一个县级市,市政设施管理的权力和义务与地区还有些交织的情形下,这就给了丰州市方面很大的操作余地。

    这也是张天豪前一段时间都在自己耳朵边上大谈特谈丰州城市规划建设对进一步推进丰州地区城市化进程的示范效应的主要原因。

    夏力行不是不想加大力度推进城市化建设力度,问题是省里给的津贴资金就只有这么大一块,明确暗示只能用于地区道路交通建设改造,至于地区各部委机关办公楼和住宿楼建设就没有明确说法了,除在处所财务上挤一些外,就要看各部委局行一把手们各显神通了。

    道路建设这个由头里边也有许多可操作的余地,对丰州市这样一个县级市,市政建设中就包含城市道路建设,在一切尚属草创阶段,各方面工作尚未规范的情况下,地区如何和丰州市之间来协调这笔资金的使用,丰州市如何更多的从丰州地区手中争取到既可以属于自己也可以不属于自己的权益,尤其是涉及到这笔道路建设资金,就成了万众瞩目的唐僧肉了。

    资金问题永远都是困扰一级党委政府的难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过惯了苦日子,一旦有了盼头,这份心思就像大石底下冒出来的野草,再也无法把它压回去了。

    夏力行估摸着至少这一年半载里自己都得和李志远一样为财务资金操心,怎样来打破这个财务资金瓶颈,怎样来合理划分使用这一笔资金,也是摆在整个地委行署面前的第一难题。

    一边想着问题,一边随手将包搁在茶几上,夏力行下意识的坐进了沙发里,这才想起妻子没有回家,是苏燕青在家里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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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父回来了?”苏燕青端着一盘清蒸鱼和一盘馒头出来,熟练的在桌上摆放碗筷。

    两个月不见,夏力行觉得眼前女孩子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

    淡青色的套装和修长的身材搭配,即便是腰上的围裙也丝毫无法掩盖清丽娴雅的风姿,似乎比起两个月一下子成熟了不少,如画的眉目间依稀还有些自己妻子年轻时候的模样,也难怪苏燕青和自己妻子最亲,而妻子也最疼这个外甥女,甚至连自己儿子都有些嫉妒表姐怎么就比自己更得母亲的宠爱。

    “嗯,燕青一来就这么忙乎,你二姨明知道你要来还要去接这台手术,丰州地区中心医院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她的人不成?“夏力行故作生气的表情,思绪却飞到了另一项工作上。

    白圃调到了丰州地区中心医院,其实也就是原来的丰州县人民医院,现在更名为丰州地区中心医院,而原来的丰州县中医院则更名为丰州地区第二人民医院,也表示丰州正式成为地区了,至少也有两家像模像样的医院了。

    卫生局的老杨没少找自己诉菩,说两家医院都是清汤寡水,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医护力量都严重短缺,要求财政尽快考虑拨款解决两家医院迫在眉睫的问题。

    一句话,还是缺钱,有钱,医疗设备缺,马上就可以买,医护力量缺,既可以采取调动方式来补充,也可以多给编制接受专业院校出来的毕业生,可没钱,就让这条看似宽阔的道路一下子就变成了死胡同了。

    “没事儿,二姨和我说了,也就耽搁一个小时,你反正回来也晚,不是姨父嫌我的手艺不如小喉吧?”苏燕青一边分发筷子,一边故作嗔怒道:“我还说给姨父做一顿好吃的呢,没想到姨父还嫌弃。”

    “呵呵,死丫头也学会打趣你姨父来了,我啥时候说嫌弃你手艺了?”夏力行很喜欢家里这种温馨的气氛,只可惜自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性格独立,一考上大学,就不想回家,就算是放寒暑假都以各种理由不愿意回来,要不就是回来打一头,不到放假结束就要想溜。

    “那姨父就是喜欢吃我弄得菜喽?”苏燕青拜访碗筷,看了看时间,估计还要一会儿小姨ォ会回来,便去把电视打开,她知道自己姨父如果没有其他特殊事情,每天晚上的中央新闻联播和昌江新闻联播这两个节目是雷打不动。

    “得了,不就是想要姨父表扬一下么?”夏力行笑了起来,“难道说给姨父做顿饭也还要什么奖励不成?”

    “嗯,既然姨父这样说了,那打算给我什么奖励?”苏燕青替夏力行拿来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你又不在丰州,姨父能给你什么奖励?”夏力行瞥了苏燕青一眼,微微一笑道:“倒是有些人没等我要想奖励,凭自己本事都能挣出头来啰。”

    苏燕青一怔之后,随即反应过来,心里顿时怦怦猛跳起来,脸颊不受控制的有些发烫,却故意装作听不懂一般,一边削苹果,一边随意的道:“谁挣出头来了?”

    夏力行却笑笑不语,只是把目光投向电视。

    苏燕青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从胸腔子里跳出来了,姨父这样若有所指的一说,让她心中顿起波澜,难道说姨父是在说陆为民?可好象有没有听陆为民提起过啊。

    常春来在电话里也只说现在陆为民被彻底冷藏起来了,一脚提到团委,整天看不见人,听说是每天都在下乡,苏燕青为此这一段时间都是坐卧不安,一直想找机会到丰州来找姨父和小喉探听一下消息,可ォ去外事刃,事情也不少,没两天又被领导安排与省领导一到香港和新加坡考察,在别人眼里原本是美差,可落在苏燕青这里却压根儿就不想去,但还不能不领情。

    可是姨父那话说得实在太含糊,没头没尾的,既像是工作中有感而发,又像是故意在回应自己,弄得苏燕青心神大乱,连年果削好了搁在手上都忘了递给夏力行。

    “怎么了,说没奖励,连苹果都不拿给姨父吃了?”夏力行见苏燕青怔怔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对那个陆为民的好奇感却更甚。

    燕青这丫头都调回省里去了,居然还对这陆为民如此在乎,还说是普通朋友关系,有这样的普通朋友么?没准儿这一趟来丰州也就是路过,看来这什么来看小喉和姨父都是借口,明天就要要奔南谭去,可不是说这个陆为民有女朋友么?

    “啊?!”苏燕青脸颊一烫,赶紧把手中苹果递给夏力行,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不再开口多问。

    夏力行摇摇头,有些不忍心再逗自己这个外甥女,“怎么,燕青,不想多问一句我刚ォ说的是谁么?”

    “口亨,爱说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苏燕青又是羞涩又是兴奋,还夹杂些许怅惘,她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姨父所说的是谁了,若不是为他,自己又何须跑这一趟?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了南潭,不在和他朝夕相处,那镌刻在自己心中的印痕也就渐渐淡了,但是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忍不住想要拿起电话,虽然没有给对方直接打,但是和许阳、常春来他们通通电话,知晓一下陆为民的近况也能让她心里沉静不少。

    “小丫头,口是心非啊,真要不想过问,我可就真的不说喽。”夏力行瞥了一眼苏燕青,“要真和你没关系,这事儿我也就懒得多过问了。”

    被姨父这样一将军,苏燕青再也忍不住了,“姨父,你刚ォ说的是不是陆为民?”

    “不是和你没关系么?”夏力行摸着颌下的胡须茬子,笑了起来,“怎么又问起来了?”

    “是没有你和小姨想象的那种关系,我都说过了他有女朋友的,而且感情很好,我还见过他女朋友,长得比我漂亮多了,在飓厂工作,和他也是青梅竹马。”苏燕青辩解道。

    “哟呵,连人家女朋友的情况都了解得如此清除,青梅竹马都知道,还说没那种关系,傻丫头,别骗自己,骗得了人,骗不了自己的心,说谎话要脸红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虽然不赞成你小喉的观点,但是如果你真是觉得他是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而他也对你有意,那也不妨试一试看看有没有缘分,感情这种东西,一千个人可以有一千种感觉和味道。”

    夏力行最后一句话很有点诗人和哲人的味道,听在苏燕青耳中却是意味深长

    “不,不行。”苏燕青下意识的摇摇头,想要甩掉那种有些卑陋的想法,定了定神,幽冉的问道:“姨父,你刚ォ说陆为民怎么了?”

    “也没怎么,孙震和安德健都和我说起过这个年轻人,安德健就不说了,南潭出来的县委书记,那篇京九铁路过境增强落后地区造血功能的文章就是他推荐给我的,很有现实意义,孙震前两天去南潭考察,也看中了陆为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但眼光思路很宽阔,更难得的是实干精神也特别值得一提,孙震来丰州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赞许咱们丰州这边的本地干部,说实话,让我很吃惊。”

    “什么让你很吃惊,老夏?”随着钥匙响动,白圃出现在门口,换了拖鞋,接过苏燕青递过去的水杯喝了一口,舒了一口气,“还是带个姑娘贴心啊,我带两个儿子,就从来没有给他们的老妈倒过一杯水,老夏,你说什么让你很吃惊?”

    “我说孙震表扬赞许人,让我很吃惊。”夏力行见妻子回来,也就起身上桌。

    “孙震?唔,你不是说孙震眼光很刁,丰州这边的干部他都有些看不上么?什么人能让孙震夸赞不已?”白圃有些惊讶的问道,丈夫怎么会和燕青这丫头谈起工作上的事情来了?

    “你说呢?”夏力行反问妻子。

    一怔之后白圃立即反应过来,瞅了一眼有些忸怩的苏燕青,颇为意外的扬起眉毛:“噢,是那个姓陆的小伙子,叫什么,燕青?对了,陆为民,就是叫陆为民吧,在南潭那个开发区当副主任是不是?”

    “现在没在开发区了,在县团委。”苏燕青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句。

    “县团委?”白圃狐疑的望了一眼丈夫,虽然对这体制内的东西不是很清楚,但是白圃也知道这开发区和团委之间似乎还是有点差别的,“换岗了?什么原因?”

    “正常的工作调整,多方位多角度的锻炼对年轻人日后发展很有帮助,要不是这一次孙震到南潭调研怎么会对陆为民在团委的工作大加赞赏?”夏力行不想让这些都算得上是过去了的琐碎小事影响这顿饭的氛围。

    “孙震对这个小伙子这么看好,是不是有啥想法?”白圃大大咧咧的道:“老夏别千万孙震也有个姑娘啥的.

    “白圃,说什么呢,孙震才三十八,他就算是有闺女,那也才多大?”夏力行瞪了一眼自己这个性格有些马大哈的妻子,自己两个儿子也就是跟妻子性格一样,却是燕青这丫头样貌和妻子差不多,性格却和妻子截然不合。

    “那就是陆为民真的很有本领喽?”白圃没有理会自己丈夫,“燕青,你是不是还和这个陆为民有瓜葛?成长到哪一步了?给二姨说实话,你今天眼巴巴的跑到二姨这里来,不是专门来看你二姨和姨父吧?”

    夏力行乐了,自己妻子虽然性子粗疏,可是却一点不笨,一下就问到了症结上。

    苏燕青竭力压抑住自己的复杂心情,拂弄了一下额际的发丝,“二姨,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么?我和他是好朋友,像好哥们儿那种关系,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有女朋友的,我还要说几遍?”

    “算了,燕青,你骗他人行,你二姨这双火眼金睛面前,免了吧,二姨从小看着你长大,还能不知道你?你这拂弄头发就是说谎话的先兆,哼!”白圃毫不客气的揭穿,“你不想谈这个话题就算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别用那些虚无缥缈的缘分来抚慰自己,你不去争,怎么会属于你?这年头就是这样。”

    晚上躺在床上白圃问起自己丈夫陆为民的事情,夏力行这才和妻子说了说安德健征求自己的意见。

    “让陆为民给你当秘书?这是好事儿啊,你正好可以考察一下这个陆为民究竟是龙是虫,也可以了解一下他的心性怎么样,能不克不及配得上咱们燕青。”白圃骨碌一下子爬了起来。瞪大眼睛,“老夏,你知道我这人是不管你工作上的事情,也从没有帮谁替谁说过啥话,这陆为民我也历来没见过,可是既然是安德健征求你的意见,你和孙震都觉得陆为民有些本领,那就让他搁在你身边试试,不说燕青这边瓜葛。就依照正常上下级关系工作就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做,老安的意见是先让他跟着高初跑一跑,看看我的观感,我这秘书有那么好当的么?老安也怕再选一个秘书我也不满意,不是落他的脸?”夏力行把妻子拉进被窝,没好气的道:“别一惊一乍的,就是没燕青这层关系我也筹算给这小伙子一个机会试试,能让孙震夸赞的。我也想见识见识。”

    “哎,燕青这边咋办?我看她是真陷进去了。问她也不肯意多说,这个陆为民就这么大魅力,就能把咱家燕青迷成这样,还有女朋友呢,我看这家伙就是一花花公子。你得好好敲打敲打他。”白圃越想越远,“最好能让这个陆为民规行矩步,好好对咱们燕青。”

    “你说到哪儿去了?”夏力行啼笑皆非,“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再说燕青愿意这样?感情这工具是你我能使劲就能起效果的?我告诉你,这陆为民就算是真的给我当秘书了,燕青也肯定不肯意让那个小伙子知道她和我们的关系。更不肯因让对方知道她在其中起的作用,否则只会带来负效应。”

    “行了行了,夏力行,就你伶俐。啥都被你想到了,我笨,我不吭声,啥都不问行了吧?那你还和我说啥?我不听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白圃有些恼羞成怒的使劲儿掐了丈夫一把,把身体扭过去。

    白圃也知道丈夫在这方面不知道比自己要强几多倍,他人家都说成功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精明的女人,可是白圃还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精明的女人。

    自己这二十年多年来也就这么和夏力行跌跌撞撞过来了,夏力行工作上的事情她基本上不过问,可丈夫却喜欢和她谈工作上的事情,可给她说了,她给出的主意和意见,最后要么被丈夫斥之为馊主意,要么就是让丈夫啼笑皆非,摇头叹息不语。

    她自己也琢磨恐怕自己的意见简直有些不靠谱,所以到后来她干脆就不颁发意见,每次丈夫和自己聊事儿,她都只是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敷衍了事,但丈夫似乎也也不介意,照样乐此不疲。

    后来她才逐渐琢磨过来原来丈夫根本就不是想要从她这里获得什么意见,纯粹就是把她看成一个可以闲聊的听众,只不过闲聊内容就成了丈夫工作上的事情。

    夏力行笑了起来,妻子就这毛躁脾气,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啥事儿大大咧咧,又喜欢咋咋呼呼,连自己两个儿子都很奇怪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他妈,大概是觉得自己妈除在相貌上没的说话,在脾气性格上简直就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不合类型的,这也许就是互补相吸引吧。

    不过陆为民的事情倒真还勾起了自己不小的兴趣,他也很想权衡一下这个能让孙震夸赞,能让安德健自傲,能让燕青为之动心的小伙子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

    他只能归之为魅力,纯真的能力是不足以让几个身份、经历、文化条理以及性格脾气完全不沾边的人同时如此看重的,除用魅力这个有些玄奥的词儿,夏力行一时间还真不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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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获得消息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县委书记秦海基搁下德律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闷了片刻,才把副书记徐晓春和县委办主任杜保国叫来,交待了安德健德律风里的意思,要徐晓春和杜保国去放置陆为民调动事宜。

    对陆为民调地委办徐晓春其实不料外,以安德健之能,要调一个陆为民到地委不是什么难事,何况现在丰州地区新成立,各个部分都在从下边抽调人充分地委行署里各部委局行,这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徐晓春居然没想到是地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高初亲自来和自己交涉打点陆为民的调动事宜。

    高初是何许人徐晓春固然清楚,夏书记在黎阳地委担负书记时的秘书,一直到丰州这边来高初都还没有完全甩失落秘书职责。

    听说前期夏书记重新放置了一个秘书,可是很快就又更调了,依然是高初在负责夏书记日常工作的放置,只不过谁都知道高秘书长为夏书记担负秘书时间不会太长。

    高初亲自来为陆为民交涉调动事宜让徐晓春很是受惊,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几句,高初却没有多说,只说陆为民暂时会调到政研室,所以自己才来跑这一趟。

    徐晓春自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若是政研室调一个人都得要高初跑一趟,那高初这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未免也太失落份儿了,只不过高初不肯多说,他也就只能作罢。

    徐晓春能当上县委副书记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门道,稍许花了些精力也就知晓了一个大概,虽然不确定,可是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个影子。

    这也让他又惊又喜,惊的是陆为民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间就能一步跨出如此大,这般造化简直超乎想象,怕是连安德健也未必能如此轻易放置,这中间还得有一些其他因素才是,喜的是陆为民走上这个位置那就大不一般,就连自己很多时候都得要有求一二,也不枉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提点。

    也不怪高初保密,夏力行同意了安德健的意见,暂时把陆为民安设在地委政研室担负社经事务研究科副科长,主持该科的日常工作,并没有明确说要让陆为民跟着自己为夏书记服务。

    说是主持工作,实际上社经事务研究科总共也就只有两个人,加上陆为民这个即将走马上任的副科长,也不过三个人。

    安德健的放置让高初既失望又有些窃喜,失望的是安德健似乎对陆为民接替自己有些不太安心,自己暂时还甩不失落这个活计,宁肯让政研室这边工作搁一搁都行,而窃喜的是现在暂时没有人能对自己的地位构成挑战,虽说这个秘书身份非久长之计,可是只要能在领导身边呆着,就可以不竭的积累自己的人脉。

    和南潭县委这边交涉之后,高初也没有勾留,径直回了丰州。

    陆为民要调到丰州地委给夏书记当秘书的消息瞬间就在南潭县委县府大院里风行一时。

    传言的准确性在这一刻又显现出来。

    陆为民也没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自己刚刚从周瑜明那里知道自己要调丰州地委政研室的消息,这边常春来的德律风已经打来让自己马上到松鹤居庆贺。

    常春来是一个很够意思的朋友,陆为民调到团委之后常春来依然是时不时来团委这边坐一坐,免不了要为陆为民打抱不服说些怪话,还时不时把陆为民拉出去喝点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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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你小子绝对不是池中物,团委这个浅滩绝对容不下你这条蛟龙,怎么样,常哥的话兑现了吧?”拿起一瓶洋河大曲的常春来言语中说不出的自豪得意,仿佛这调到地委的是他自己而不是陆为民,“许阳,你小子得好好学学为民,别一天就知道和小樊黏黏糊糊,两口子恩爱结了婚日后多的是时间,现在你得好好混一混,争取弄个一官半职来当一当,免得日后后悔。”

    “常哥,我咋能和陆书记比?陆书记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本事我可比不上。”许阳笑嘻嘻的道。自打那一次之后,秦磊后边又来纠缠了一回,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纠缠过樊婵了,还有两回在其他场合下碰见,对方也只是用yin冷的目光瞅着自己两人,但是都没有上前来生事儿,总算是让许阳放下了心。

    也不知道陆为民用啥办法就让狂妄骄横的秦磊居然就服帖了,但是许阳算是认定了陆为民的本事。

    “常哥你也别乱说,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敲定,就算是我真调到地委去了,那也就是一打杂做事儿的活儿,难道说地委就高人一等了?”对于常春来,陆为民也是无奈,只能笑着解释。

    “嗬,为民,别在常哥面前装,你现在是副科级干部,是调地委政研室吧,我估mo着也得给你安个科长位置当当,不是说你要给夏书记当秘书么?那提拔成副处级干部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给地委一把手当秘书基本上都是要挂地委办副主任的,就算是你现在资历浅,级别一时半刻上不去,那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情。”

    常春来言之凿凿,对于体制内这些关节踏实了如指掌。

    常春来的堂兄常春礼现在已经从昔日副专员转任新黎阳地委分管经济的副书记了,也算是迈进了小小的半步,在黎阳地委里边排名第四。

    “常哥,这话别乱传我只是调到地委政研室工作,可没说要为夏书记服务,这事儿可胡乱说不得。”陆为民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南潭一下子就开始风传说自己要给夏力行当秘书,这可比自己调地委政研室这个消息震撼度强太多了。

    “得,你小子是后知后觉高秘书长亲自来办你的调动,你以为你就调政研室能有这么大面子,高秘书长以前可一直是夏书记秘书,若不是有意要让你接他的班,他会亲自来跑一趟,你以为你调政研室,他这个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就要来亲自跑一趟?笑话!”常春来满脸躁动兴奋,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搁,“为民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信常哥的,上边做事都喜欢不显山lu水的,如果三个月,不一个月之内,你的身份还不明朗,你常哥把脑袋割下来让你当球踢!”

    陆为民和许阳、樊婵都一下子笑了起来,这是常春来赌咒发誓时常用的言语,每当信誓旦旦需要保证时,便是用这般言语来表示他的信誉度。

    “陆书记,你到了丰州可要记得我们这些老下属啊,没事儿得多回来看看要不你把我也调到丰州去吧。”许阳笑嘻嘻的道这话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陆为民大学毕业分配回来ォ一年多时间,已经完成了三级跳无论是谁都为此瞠目结舌,即便是他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被搁到县团委副书记位置上引起了不少议论。

    但是如果你仔细琢磨一下,从县长秘书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助理,再到副主任,这期间不过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即便是到团委当副书记,可那也是实打实的副科级干部,就这样都还引起了一些人的议论,觉得不该大材小用,现在更是一步跨出了南潭这个圈子,所以这人比人就得气死人。

    秦磊带着酒意从雅间里走淋来,一边亲热的拍着对方的肩膀,一边道:“没事儿,怀章,以前咱们虽然没多少交道,但军子是我多年的小兄弟,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日后你有啥事儿就尽管吱个声儿,你秦哥能办的决不推辞,你说的事情问题不大,放心,这事儿我说了算。

    “是啊,怀章,秦哥这人仗义,说一不二,他答应的事情肯定就能办好,你就放心好了。”张军从旁边接上话,一边讨好的递上烟给秦磊点燃火,“怀章你去了淮山,也不常回来了,没事儿你还是得回咱们南潭来看看啊。”

    郭怀章微笑着握住秦磊的手,“这事儿就拜托秦哥了,我也土生土长南潭人,父母都在这边,家里也没啥牵挂,就我哥不争气,惹这么一个事儿来那就烦劳秦哥帮这个大忙了,军子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事儿他也帮了不少忙,这份情我郭怀章也记住了。”

    “怀章,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站在郭怀章身后的妙-龄女子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撒jiāo般的道:“我还要回丰州呢,爸说好了今天晚上回去吃饭,你也早一点准备一下。”

    “呵呵,是啊是啊,怀章你就快去忙吧,别耽搁大事儿。”张军也是一点即透的聪明人,忙不迭的道:“第一次去,得准备一下,正式一些。”

    “嘿嘿,日后怀章结婚的时候可一定别忘了秦哥和军子啊。”秦磊很难得相当客气,一脚就走进大厅,“咦?!”

    看见坐在大厅里的一桌人,秦磊眼睛就下意识的眯缝起来,脸上lu出乖戾的表情,尤其是看到少女依偎在旁边男子的身旁卿卿我我的喜笑颜开,那份沉醉的爱情里的甜美表情,还有男子亲热的替对方夹菜,几乎是如一颗火星子扔进了汽油桶,几乎要把他内心残存的理智烧光。

    妈的!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秦磊只觉得自己太阳xué突突的猛跳起来,想到这个女子会躺在这个啥都不是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他就觉得像被人揪住了心肝使劲儿的撕裂般的疼痛,脑子里涌起的一股股血气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理智底线。

    这个婊子!自己mo一下她的手她都不答应,这会儿却和这个啥都不是小科员搅在一起,也不知道这小婊子究竟看上了这个姓许的什么,就凭他生了一张小白脸,还是嘴巴甜会哄人?

    “哟呵,吃得ting开心啊!”秦磊呲了一下牙,悄悄走到毫无防范的两人身后,从后边一只手按着少女的肩膀,一只手狠狠的捏着男子的肩头,突然勾下身子,将头伸到正在说话的两人之间,恶狠狠的道。

    ‘{!”如同是见了恶鬼,少女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像受惊的小鸟一般一下子就躲闪到了一边,“许阳,快跑!”

    “跑?往哪儿跑!我又没干啥,跑啥跑?”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珠子,秦磊死死将许阳按在座位上,将自己的嘴巴贴在许阳耳边,yin狠无比的道:“看来你是没把我给你打的招呼放在心上啊,我让人给你带的话你是当成耳边风了?”

    “秦磊,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猛吃一惊的许阳挣扎着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但是却被对方死死卡住肩膀,由于挣扎过猛,险些翻倒在地上。

    “你给老子老实一点!”秦磊狞笑着将脸附在许阳耳边,酒臭混着口臭熏得许阳不得不把脸扭向一边:“你以为我这段时间没空找你,你就可以装疯卖傻混过去了?老子告诉你,老子想要的女人,谁也抢不走!南潭这个码头,是姓秦的说了算!你他妈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也敢虎口夺食,真他妈活腻味了,你信不信,下一次你就再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吃饭了!”

    许阳脸sè苍白,但是骨子里的血xing却也ji发起来。

    在出了那一桩事情之后,陆为民和苏燕青没少给他打气,就是让他不要被秦磊所吓倒,对方只敢暗里使绊子,耍手脚,真正要明目张胆的乱来也不敢,就是想要利用这种手段来达到目的,只要自己态度坚决,注意方式方法,对方也做不了个啥,也正是有陆为民和苏燕青的鼓气ji励,他ォ和樊婵坚持在一起。

    陆为民都敢毫不犹豫的为自己这个还算不上朋友的角sè出头lu面扛一头,难道说自己这个正主儿就不敢为了自己的女朋友硬骨头一把,出死无大难,大不了就让对方再找人来把自己暴打一顿,他就不信还敢把自己给打死了。

    “秦磊,我和樊婵处对象光明正大,她情我愿,和你有啥关系?你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就仗着你叔父是县委书记?我就不相信你叔叔就能放纵你这样,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要不我就要直接到地委去找夏书记找李专员,看看南潭这个地方究竟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狠狠的把秦磊的手从自己肩头扳下来,许阳站起身来,半步不退,面对对方几yu喷火的双眼,理直气壮的道:“我就不信这个世道还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了,就没有管得到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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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你个不知死活的杂种,……”秦磊气疯了心,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在自己面前只敢畏畏缩缩小声辩解的这个家伙现在居然敢扳开自己的手,而且还用这种言语来威胁自己,“好,今儿晚上我就要让你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

    “马王爷有几只眼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南潭是有王法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陆为民和常春来毫不客气的扛上。

    “秦磊,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上海滩》看多了还是怎么?**局怎么会有你这种垃圾,你自己找不到对象,居然想用这种方式,我真是为你感到可悲,你不但把**的脸丢尽了,也把男人的脸丢尽了,有本事你让人家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啊,这样拙劣丑陋的手段,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秦磊被走出来的陆为民骂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双拳握紧,气冲斗牛。

    如果这时候身上带得有枪,他真想把眼前这个家伙一枪崩了,这一刻许阳已经不再是他最痛恨的人,眼前这个陆为民ォ是他最想要收拾暴打的对象。

    以前三叔还让自己不要和他过意不去,自己也还曾经去刻意和缓两人的关系,这家伙还给自己装模作样,哼,现在可好,安德健和沈子烈都走了,这南潭县是老秦家说了算,这个家伙也被一脚给踹到了团委去坐冷板凳,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充大头蒜?!

    真还以为自己还是县长秘书或者管委会副主任?

    脸色由红变紫,秦磊有些狂乱的目光死死盯着陆为民,胸膛急剧起伏。突然间疯狂的笑了起来,“陆为民,你还以为你是谁?妈的,一个破团委书记,真就以为自己在南潭县是个人物了?我呸!妈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滚到团委去的,长脑子好好想一想,瞎蹦跶了两回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觉得领导都把你看上了,以为这地球离了你都不转似的,哼,结果怎么样?哪儿凉快那呆着去,要不你还得挪地方。东陂,石鼓,想不想去呆几年啊?”

    陆为民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这么狂妄的资本,真还以为他自己就可以代替秦海基替这南潭县所有事务作主了,可悲又可笑,但是不得不说,也就是惯性养成了这种人嚣张不可一世的架势。换了个其他人也许真还要被他给吓住。

    “秦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种人了,你觉得你可以决定所有人的一切,觉得在南潭可以主宰一切?自己掂量掂量自己一下吧,别替秦书记丢脸惹事儿。”

    陆为民不想和这种人多废话,在他看来这种被权欲蒙蔽了理智的人有时候的确是不可理喻,也不知道秦海基怎么会摊上一个这样的侄儿,如果不好生拾掇一下这个人。迟早也就把秦海基给拖下水。

    陆为民略带轻蔑不屑的表情和语气甚至比先前对方的言语更是刺激着秦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痛恨眼前这个家伙,对方是打骨子里看不起自己,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那种发自内心的鄙屑和轻视,这如同一把烙铁深深的烙在了秦磊的心坎上。

    “怎么回事儿,秦哥?咦,为民。是你?”从走廊里走出来的张军惊讶的扬起眉毛,见秦磊就要冲上去和陆为民打起来,赶紧上去拉住对方:“秦哥,出什么事情了?别,千万别。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啥事儿?”

    “军子,你让开,今儿个我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王八蛋!”秦磊阴戾的目光死死盯着陆为民,“不拾掇拾掇这种人,他就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包打天下呢!”

    “秦哥,秦哥,算了,就啥事儿等下来再说,这里人多,别!陆为民是我和怀章的同学,有啥事儿好说!”张军见这副情形就知道可能秦磊和陆为民是早就结下的梁子,而今天秦磊又多喝了几杯有些控制不住,不知道怎么又让他们碰在了一起,这ォ弄出事情来。

    “让开,军子,要不我给你翻脸!妈的,那边那个兔崽子敢来撬我的墙脚,你这个同学不地道啊,还敢来给那王八蛋撑场子!”秦磊拨拉着张军,但是喝多了酒的他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哪里弄得开拦在前面的张军。

    “为民,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啥事儿你又把秦哥得罪了?”

    本来就对陆为民没啥好感,见秦磊和陆为民起了冲突,张军内心也说不出的痛快。

    这个陆为民觉得自己给县长当过秘书,一下子就混到了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每一次何琳和舒雅说起陆为民都是眉飞色舞的模样,弄得他很是不爽,可又不好说什么,他甚至怀疑何琳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也就是受了陆为民的影响,老说自己没出息,只知道喝酒打牌,这更让张军心里愤懑不已。

    陆为民见张军出来和秦磊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也是一愣,再听得对方这般言语,立时就明白对方的态度了,淡淡一笑:“你得问问他自己。”

    “秦哥不就是多喝了两杯酒么?”张军斜睨了陆为民一眼,“你那么计较干啥?”

    陆为民懒得理睬张军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一门心思要想攀上秦磊这个高枝儿,别说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就算是再好的朋友这会儿也一样得抛之脑后。

    “张军,有些事情该计较还得计较,要不那就真不叫人,叫禽兽了。”陆为民淡淡的道:“张军,咱们也算同学一场,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你得离着远点儿,别搅和在一起,跟好人学好人,跟着端公跳假神,没好处!”

    听得陆为民语气中的不屑,张军心里也是一阵火冒,言语也就没有那么顺气了,“为民,别那么牛逼哄哄行不?谁也没求你个啥,我姓张的也不会求到你头上来,同学不同学的,姓张的也没放在心上,少在我面前显摆你那点本事,怀章人家当了县委办副主任也没见有你这个得瑟劲儿!”

    话音未落,郭怀章和那个女人也从走廊那边结完帐出来,一眼就见到剑拔弩张的陆为民这边几个人和秦磊张军两人,“为民?干啥了?咋回事儿?”

    “怀章?!你也在这里,啥时候回来的?”一怔之下陆为民立即反应过来,郭怀章肯定是和张军在一起,可张军又是和秦磊走在一块儿的,看样子几个人是在一起吃的饭。

    郭怀章有些尴尬的打了一个哈哈,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道:“为民,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和秦所长闹起来了?多大一个事儿?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秦哥,给我个面子,大家握手言欢。”

    “小郭,不关你的事儿,我和他之间的事儿永远没完!”秦磊睁着惺忪的醉眼,摇摇晃晃要过来打陆为民。

    “怀章,你不知道情况。”陆为民摇摇头,瞅了一眼酒意上涌有些站不稳的秦磊,“算了,这事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别管这些事情,你和他在一起吃饭?”

    “呃,我找他帮我办点私事儿。”郭怀章表面神色不动,但内心却有些不舒服,“既然这样,算我多事了。”

    他没想到陆为民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自己的建议,陆为民现在的情况他也了解,从红极一时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被调整到了团委坐冷板凳,这中间有啥毛病他也清楚,本想借这个机会来化解秦磊和陆为民之间的矛盾,没想到陆为民居然这般不给面子,脸子上就有点落不下来。

    “走了,怀章,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想帮忙人家还不乐意呢。”站在郭怀章背后的妙龄女孩就有些不乐意了,冷冷的横了一眼陆为民,“管这些破事儿干啥?好心还当驴肝肺了!走了!”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引来这女子如此言语,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站在郭怀章身旁这个女孩子,长得也还算标致,穿着也很时髦,只不过脸上的傲气很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看样子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物。

    “苟霞!”郭怀章阴下脸,语气也一下子变得狠辣起来,“我和为民说事儿,你插啥嘴?为民,没事儿,那就这样吧,改天回来咱们再聚,我和张军先把秦磊劝回去。”

    “你!”那女子虽然看起来很不服气,但是在郭怀章阴冷的目光下几次想要发作,胸脯也是急剧起伏,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敢爆发,只是恨恨的把头扭到了一边,气呼呼的不再吱声。

    “为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没事儿来淮山坐一坐,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甭老是呆在这南潭,也得出来多走走多看看不是?”没有理睬自己的女友,郭怀章拍了拍陆为民的肩膀,展颜一笑,“好了,我先走了,记得来淮山就给我打电话。”

    看见郭怀章和张军把秦磊强拉着消失在饭店外,陆为民苦笑着摇摇头。

    “为民,看来你又把你这个同学获咎了,不过你这个同学还算有些风度。”常春来拍了拍陆为民肩膀,“听说这家伙挺风光啊,刚提拔为淮山县委办副主任。”

    陆为民也听说了,郭怀章依然还是在给王自荣当秘书,可是已经正式提拔为淮山县委办副主任,这小子进步速度也算是相当快了,虽说有沾着王自荣秘书的光,可是在淮山那边反应也很好,加上又比自己早工作一年,年龄也比自己大两岁,提一个副主任也很正常。

    “陆书记,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许阳满脸愤懑中夹杂一抹愁思。

    “许阳,说哪里去了,这种事情就是一般有点正义感的人也不会坐视,更不消说咱们还是同事朋友,没啥大不了,提提虚劲儿谁城市,色厉内荏,他若真要干啥,早就找上门来了,今天可能就像张军说的那样,多喝了几杯酒,控制不住了,才会来惹事儿。”

    陆为民宽慰着许阳,简直也是如此,秦磊这家伙这么久也没有去找许阳惹事儿,今儿个也是碰上了喝了几杯酒,可能又看见许阳和樊婵一起吃饭这般亲热,就压抑不住嫉妒心了。

    “陆书记,若是有机会,看看能不克不及帮樊婵调到丰州去?你这一走,秦磊肯定还要来找事儿。”许阳鼓足勇气,满怀希望的道:“我在这边没啥,可樊婵一个女孩子,万一出点啥事儿。我怕……”

    陆为民苦笑着看着许阳:“许阳,你是真把当领导不成?我自个儿的命运都还在掌握在他人手中,你要我帮你跑樊婵的调动,我有那么大能耐么?”

    “陆书记,我觉得你肯定行,我也没指望马上,但如果是你是给夏书记当秘书,我相信这件事情就不是问题了。”许阳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为难人,可是他也没有另外关系。要不也不会被人一脚从建委提出来,也幸亏是管委会成立,才又让他到了管委会。

    “好了,为民,许阳,这事儿可以先说到这里,日后真要有机会,为民会替你考虑的,可是现在就像为民说的。他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定,等他过去站稳脚跟再说吧。”常春来插话把这个话题画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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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迪100缓缓的驶过前进大道。夏力行坐在右后座默默的注视着窗外。

    这里是丰州最热闹的闹市区,高达十二层的丰城大厦一度是丰州外贸公司辉煌象征,也是那时整个丰州县唯一一个拥有电梯的所在,成为那时丰州县当之无愧的地标性建筑物,可是现在略显土气的瓷砖外墙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洗刷过了。看起来是那样老旧,同样象征着已经走入没落的丰州外贸。

    整个丰州城区的面貌实在是说不上好,比起黎阳来,至少有五年以上的差距,甚至不止,也难怪从黎阳过来的干部们都很看不起丰州这边的城市建设,这也使得如何改造丰州城市面貌。更好的体现丰州地区中心城市形象,成为地委行署里边的主流意见。

    下午召开的地委全体会议气氛不太好,夏力行也知道症结在哪里,缺乏一个明确的工作思路是关键。在这一点上,地委委员的观点不一,而自己作为地委书记有很大责任。

    作为地委书记,没有就明年的地区中心工作拿出像样的观点来,这自然给了其他地委领导们很多自由阐扬的余地,原本夏力行想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来考虑明年的工作,让自己考虑更周全更细致一些,同时也想听听地委委员们各自的想法,可是没有想到在这次会议上竟然会产生了这样大的不合。

    应该说孙震的观点和李志远的想法各有千秋。

    李志远倾向于将地区机关办公楼的建设和提升城市形象这一建设规划统一起来,这个想法应该说很符合现在干部们的心声,尤其是那些从黎阳过来的干部,原正本丰州就有些被发配的感觉,如果再没有一些让他们心理获得抚慰的抵偿,好比更良好优越的办公条件和住宿条件,简直有很强的失落感,所以李志远提出的这个构想立即就赢得了很多人的赞同,包含那些从县里调上来的干部,同样也很支持这一构想。

    现在还只是一个提法,就已经在干部群体中引起了热烈的讨论,这一手先声夺人简直很厉害。

    夏力行也隐隐琢磨到李志远的一些想法意图,这位省里来的干部可丝毫不像一般省级机关下来的白面书生,在手腕上可是厉害得紧。

    想到这里夏力行嘴角就微微带笑,这样最好,如果一个手腕不敷的角色,他还真有些担忧李志远掌控不住局面呢,他夏力行不怕能力强的,就怕没本领的。

    孙震也不简单。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夏力行更欣赏孙震的想法。

    孙震在地委全会上提出了工业立市,工业强市,虽然丰州地区还不是市,可是孙震给自己提出的想法就是要力争三到五年实现丰州地区地改市,而地改市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经济实力达到一定条理,而要想实现整个丰州地区经济实力上台阶,工业化和城市化这两条腿缺一不成,可是先迈出哪一步,或者说哪一步需要迈得更大,就是一个值得考究的问题了。

    孙震的意见就是要优先支持工业的成长,提出了丰州地区要建设工业园区,将省政府津贴丰州地区成立地区的资金优先用于工业园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增进工业园区迅速建成,壮大隶属于地区本级的工业经济体系,在这个基础之上再来考虑逐步推进中心城市建设。

    欣赏孙震的观点,其实不代表夏力行就支持孙震的意见。

    在丰州这样一个欠缺工业基础或者说工业意识稀薄的纯农业地区,你想要冒然推进工业体系的成长建设显得有点轻率,虽然孙震也有一些想法,可是夏力行不认为他的那些想法就能够付诸实现。

    而相比之前李志远的这些构想虽然显得有些市侩,甚至有些收买人心的味道,可是却抓住了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丰州城市化进程速度同样是日后丰州地改市的一个重要因素。

    除非孙震能够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规划出来,但现在看来孙震甚至连地委分担经济工作的副书记王舟山都未能说服。

    成长工业,究竟从何做起?搞工业园区,丰州优势又在哪里?在中央政策已经明确市县一级政府原则上要从企业经营中退出,这种情况下,丰州这样一个没有工业底蕴的地区如何来实现工业经济的成长壮大,孙震也没有能够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谜底来。

    夏力行也知道这个时候孙震也十分苦闷,他的观点只获得了有限的几个人勉强支持,与李志远的构想有明显差距,在这一点上,夏力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实上连夏力行自己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一个全面清晰的构想,他一样为此感到焦躁。

    如何把这些人的观点糅合在一起,使之成为一个科学合理而又具有可操作性可延续性的成长战略,这就是自己这个地委书记的责任。

    省委交给他这样一个烂摊子不是让他来过渡那么简单,虽然在很多人都认为他就是来过渡,甚至连她自己也曾经有那么一丝半缕的侥幸心态,就是自己来过渡一年半载,把李志远一行人带上道,自己也就该回省里了,可是他很快就丢失落了这一丝侥幸。

    如果自己不认真面对眼下丰州地区的严峻形势,一年半载之后丰州情况依然如故,只怕自己要想回省里的希望就要化为泡影不说,弄欠好自己还要为此付出沉痛的价格。

    他需要正视丰州面临的困境,怎样来实现丰州社会经济事业科学合理且高速良性的成长,这个问题沉甸甸的压在夏力行心坎上。

    改善城市面貌,增进招商引资环境改善,进而实现工商业的成长;推进工业经济快速成长,扩大税源税基,壮大财务实力,进而改善城市面貌,优化城市环境,进一步增进工商业成长,这似乎就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无解之题,要解开这个谜题,还得要沉下心来认真研究一番。

    夏力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来到丰州所需要面对的难题,要实现一个贫困处所的奔腾式成长,最起码应该为下一步的奔腾成长打下一个良好基础,这就是省委主要领导交给自己的任务,做不到这一点,自己的政治前途就要笼罩上一层阴影,而做到了这一点,也许自己一直为之奋斗的目标就会真正向自己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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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是坐县委办的那辆上海轿车到地委办来报到的。

    这是徐晓春特别放置的,让陆为民心中也是颇为感动。

    就像徐晓春所说的,陆为民调到地委里边,无论怎么说也是南潭县的光荣,应该予以高度肯定。

    县委里边为陆为民专门举行的饯行宴,徐晓春亲自主持,而秦海基和曹刚以及林顺禄都加入了这样一个饯行宴,让陆为民很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一顿酒让陆为民好好的获得一个阐扬机会,除秦海基和曹刚以及林顺禄都是临时来打了一圈之外,甚至包含吕玉川、茅蓉这些领导们也都专门来加入了这个饯行宴。

    这顿酒吃得很尽兴,陆为民是来者不拒,尽自己所能,一直到完全趴下为止。

    到第二天一整天陆为民都晕晕乎乎,而中午则是马通才为首的开发区班子专门来为自己饯行,晚上又是团委的饯行宴,弄得陆为民当晚不克不及不拉上了常春来和许阳来招架,这才算是勉强过关。

    接连两天陆为民都是在酒桌子上的交锋度过的,这让素来认为自己酒量不惧任何人的陆为民终于认识到人力有穷尽这句真理。

    从概况上陆为民只是从县团委调到地委政研室,可是地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亲自来跑的调动问题,并且这位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恰恰又是地委夏书记的秘书,这里边的味道对县里边这些个人来说就太明显了,陆为民可能要担负地委夏书记秘书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南潭县。

    陆为民没有敢在接受像舒雅、何琳这几个同学的邀请,而童力柱、徐兵的邀约也被他推后了。他第一意识到自己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虽然陆为民自己再三解释自己其实不是担负地委夏书记的秘书,而只是调到地委政研室工作,可是没有人相信这一点,事实上在这个问题上陆为民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如果只是纯真要把自己调到地委政研室,哪里需要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高初亲自出马?

    事有反常必为妖,而从秦海基和曹刚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这些传言还是相当准确的捕获到了其中真实精奥。

    陆为民也不知道孙震这一趟来南潭是不是也为自己进入地委政研室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可是他阐发安德健肯定在其中阐扬了特殊的作用。而那一晚自己在丰州饭店的表示应该是关键。

    有时候往往就是一个不经意的表示就能被领导看在心中,而一个好感或者特别印象,往往就能改变人的一生,陆为民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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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吧,小陆。”安德健安详的坐在沙发里摆了摆手,看着陆为民恭敬而不拘谨的表示,安德健越来越相信这个小家伙非池中物,即即是知晓了他自己可能会担负什么工作,依然能有这样良好的心态。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安德健相信即即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一样做不到。

    “谢谢秘书长。”陆为民点颔首,坐在了安德健对面的沙发里。

    “嗯,可能高秘书长已经和你大略说了,你暂时到地委政研室,可是实际工作就是协助高秘书长负责力行书记的秘书工作。并且要尽快适应情况熟悉工作,高秘书长在为力行书记服务期间很受力行书记看重,力行书记对他的工作很是满意,我希望你作为力行书记的继任秘书,能够充分学习到高秘书长优秀的一面,而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到这一点,把你的优势阐扬出来。甚至比高秘书长做得更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秘书长,我明白,我会努力做到最好。有什么不懂的我会立即向你和高秘书长汇报。”

    安德健开门见山,径直把话题挑明,这和他自己最初的设想略有不合。

    先前的考虑是让陆为民暂时跟着高初做些普通事务,看看夏力行对陆为民是否满意,究竟?结果才调横溢和能否适应秘书工作是两个完全不合的概念,很多领导其实不喜欢太伶俐的秘书,尤其是那种过分有自力思维的秘书更容易被领导所忌讳,虽说夏力行不是这种心胸不敷宽广的领导,可是作为秘书长还是需要考虑这一点。

    不过在安德健和夏力行谈过这件事情之后,安德健发现夏力行对这个陆为民似乎颇感兴趣,甚至问及了一些更具体的情形,这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干脆就让陆为民尽快适应,承担起夏力行秘书的工作,这有些风险,可是安德健觉得可以试一试。

    “晓春说你在为子烈担负秘书时就适应很快,虽然时间很短,可是反应很好,所以我也相信你能够把这个工作做好,给夏书记当秘书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既责任重大,又光荣严肃,也是对我们南潭出来的干部的一个考验,我希望你谨记晓春给你的谏言,恪守一个领导身边人的做人原则。”

    安德健见陆为民脸色凝重,又摆了摆手,笑了起来,“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夏书记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也很好相处,可是作为夏书记的身畔人,却需要严格要求自己。小陆,你在夏书记身边工作,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可以学到夏书记为人处世的原则和经验,这是一笔相当贵重的财富,对你日后的成长和成熟会有着难以估料的好处,希望你好好掌控好这个机会,不要辜负组织给你的这个机遇。”

    “请秘书长安心,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让领导满意。”

    陆为民相当简洁而又不落窠臼的回答让安德健既感到满意又有些惊讶,尽我所能,做大最好,让领导满意,这三句话说出来容易,要真做到可不简单,而眼前这个家伙语气里却是布满了一种莫名的自信。

    “很好,有这份信心和精神就好。”安德健点颔首,“等十分钟,夏书记办公室里还有人在汇报工作,十分钟后,你和高秘书长与我一道去见夏书记。”

    当安德健和高初把这个落落大方的年轻人带进来时,夏力行下意识的上下仔细打量了这个能让燕青魂牵梦绕的小伙子,想要看看这个家伙究竟何德何能能让燕青为之心动神摇。

    单从外表上来看,这个家伙顶多只能算得上中上之选,要说第一眼就能把人吸引住,这个家伙还没有那个魅力,可是仔细一观察,夏力行就能觉察到这个家伙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镇定自在,丝毫没有因为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他日后要服务的老板而拘谨不适,相反更有一种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兴奋喜悦,似乎这个时候他就认定自己会认可他,而他也能够在自己身边干得很好的那种自信。

    “夏书记,这就是小陆,陆为民。”高初带着陆为民先进门,安德健随后走了进来。

    “唔,坐吧,德健,你也坐。”夏力行点颔首,“高初,小陆日后就是你政研室的人,丰州地区刚刚成立,政研室工作很沉重,你要多操心,几项工作都要尽快安插落实下去,在田书记来我们丰州考察调研之前,我要看到那几个工具,小陆这边,你也带一下,让他尽快适应工作,也可以把我交代给你们政研室的几个任务让小陆也接触一下,他是你们政研室的人嘛。”

    “好,我知道了,夏书记。”高初也没有想到秘书长怎么又改变了主意要让陆为民直接替夏书记当秘书,不再需要自己过渡一段时间了。

    究竟是觉得政研室那边工作压力大,还是觉得陆为民能够胜任秘书工作,高初也不得而知,他心里略略有些失落,从今以后,夏书记的身边人就正式易人了,一号秘书正式由陆为民来担负了。

    好在夏书记的话也让高初心里好受一些,陆为民也是政研室的人而不是地委办的人,陆为民一样要参予政研室的其他工作,这也许只是一个姿态,可是还是让高初心里舒服很多。

    “德健,明天上午,国纲副省长要过来看一看我们丰州地区城市建设和道路交通情况,除我和志远都要加入外,你通知行署那边明瞻同志和丰州市委、市府主要领导都要加入,你也要加入。”

    照理说一个分担建设和交通的副省长来丰州,地委书记和行署专员双双作陪也是一个重视,可是将丰州市的主要领导也拉进来,其言外之意也很明确,丰州地区的道路交通和城市建设要围绕丰州市来做文章。

    坐在一旁的陆为民小心的琢磨阐发着自己耳濡目染的一点一滴,从现在开始,自己就要迅速进入角色,了解领会夏力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比起给沈子烈当秘书那短暂的经历,给夏力行当秘书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