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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陆为民恋恋不舍的将自己身体从少女身体里拔出来时,那猖滑爽舒适的感觉让他差一点就按捺不住,几yù再度进入,如果不是想到乐清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他真想就这样搂着怀中的女孩沉沉睡去。

    女孩同样舍不得男友火热的怀抱,撒jiāo似的扭动着身体,圆润丰腻的身子摩擦这陆为民的敏感部位,让陆为民不得不用最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的yù望。

    chuáng头的台灯显得有些昏暗,两具搅在一起的dòng体靠在chuáng头,难怪说男人在做了这种事情之后都想抽一支烟,的确,靠在chuáng头,吸一口烟,慢慢回味,这份感觉赛过神仙。

    “大民,甄婕说你现在有些不想调回来?”甄妮粉红的jiāo靥靠在陆为民肩头,蓬松的卷发和羽扇般的睫毛,加上那嫣红如火的樱chún,鼻息咻咻,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狂野中恢复过来,锦被堪堪掩住xiōng前,一抹白腻的rǔ沟若隐若现。

    “嗯,现在回来不是时候。”陆为民言简意赅,“时机不成熟。”

    “怎么不成熟?郭叔不是tǐng欣赏你么?你回来就可以直接到厂办,厂办就需要你这样的优秀人才,比起你在那个旮旯里发展前景要好得多吧?”甄妮有些恼了,眼珠滴溜溜一转,身体斜过来,抱住男友的胳膊,下颌抵在陆为民的肩头上,“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大民,你就调回来吧,我知道只要你想回来,就能回来,而且肯定能受器重。

    “我想回来就能回来?嗯,这话也不能算错,但是小妮,你是想回来畏首畏尾的任人颐指气使呢还是想要我回来的时候众皆仰视满脸仰慕?”陆为民爱怜的伸手在甄妮的鼻梁上刮了一刮…“你想要哪种?”

    少女不吭声。

    “要想得到,便要付出,这句颠扑不破的真理是辩证法的奥义,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如果真掉下来了,那就不是馅饼,是陷阱。”陆为民将胳膊从被子里探出来揽住少女光洁如玉的luǒ肩,顺手往上拉了拉被子遮住那高隆的所在,然后这才大大方方的将手搁在了那令人垂涎三尺的所在细细摩挲。

    “我不想夸口什么,但我敢说我现在干得很好,领导对我很信任…秘书这个职业谁都知道是个平台,是跳板,不可能干一辈子,但是平台和跳板的高度和弹xìng却大有不同,就要看你各人的努力和造化了,当你这个平台已经很高,而跳板的弹力很强时,你纵身一跃也许就是海阔天空!”

    甄妮完全被身旁这个男人言语间流lù出来的雄浑气势给震慑住了…此时的她完全mí醉在了男友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那种具有独特魅力的霸气下,有一刻她甚至想要亲wěn对方的xiōng膛,渴望对方再度进入自己的身体让对方好好的再怜爱自己一番…那种混合着崇拜和爱恋的感情远胜于一般的爱情。

    其他人的饭局陆为民都可以推掉,但是徐晓春的邀请他不能拒绝,哪怕他再忙,时间再紧,他也得去。

    如果说在南潭县委县府大院里还能有一个让他存有些许感jī之心的人,那么就是徐晓春,就连周瑜明都还算不上,顶多也就是有些好感而已。

    徐晓春不一样,虽说自己到南潭时是通过高英诚的关系,但是决定权却在徐晓春手上…是徐晓春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让自己能成为沈子烈的秘书,而正是因为自己作为沈子烈的秘书才能有机会在猕猴桃事件中一跃而出,声誉鹊起,才能真正进入安德健的法眼。

    仅仅是这一点当然不够,徐晓春在后边一直对自己都是持支持的态度…甚至在自己被秦海基和曹刚联手赶出开发区管委会到团县委时,刚刚接任副书记的徐晓春都为自己出面据理力争了一番,甭管最后结果如何,仅仅是这个姿态就足以让陆为民铭记在心了,后来徐晓春还在安德健面前力荐说项,这份情意他得记着。

    陆为民和马志勇的关系已经很密切了,一方面是两人都比较投缘,另一方面是两个人都意识到各自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都不低,正是这个因素也使得马志勇对陆为民十分尊重。

    听说陆为民要回一趟难谈,马志勇主动提出要送陆为民回南潭,陆为民再三推脱也未果,恰巧今晚夏书记另有安排,所酗陆为民也就向夏力行和安德健请了假回一趟南潭。

    马志勇坚持要送一趟陆为民,陆为民推脱不得,也只好让就享受一回专车接送的味道。

    丰南路道路状况也不算好,但是这条路的改造要放在较晚一些,奥迪用了一个小时跑完了这段路,陆为民也礼貌的留马志勇吃饭,当然马志勇也不可能留下来,只是问陆为民到时候需要不需要接,这可让陆为民受宠若惊,连连表示不敢。

    陆为民到南潭饭店时徐晓春已经到了,并没有出乎陆为民的噫料,还有县委政法委书记张立本。

    看见张立本迎上来仲出来的手,陆为民不得不承认此一时彼一时,几个月前,张立本还在和自己提有没有兴趣到政法委工作,而现在双方之间甚至连某种不平等的位置都无法保持了。

    “枨书记,好久不见您了。”

    “为民,叫你陆秘我觉得太生分了,还是叫你为民亲切一些。”张立本伸手肥厚的手握住陆为民手一阵猛摇,另一只手亲切的拍着陆为民的肩头,“我倒是很想来丰州,就怕你太忙啊。”

    “张书记,您说哪儿的话,您是我的老领导,您来丰州,我那忙都是瞎忙乎,再忙也不敢怠慢您啊。”陆为民很有些不太习惯这种格外亲热的见面方式,但是他知道张立本也是一个豪爽人,而且和安德健关系也不一般,多半也是知晓现在自己在地委里边的状况,所以才会这样热情,这也可以理解。

    “呵呵,为民这话说得我心里舒坦,走,进去,老徐都在里边了。”张立本和陆为民并肩而行,甚至还不动声sè落后了半个肩。

    陆为民哪里肯当先而行,赶紧压住脚步,伸手请张立本先行,张立本却不肯,说陆为民是客,好一番争执之后,张立本才勉强先行。

    “老周今晚有事儿,来不了,就老徐和我,另外还有茅蓉和地区公安处谢处长。”张立本一边走一边介绍。

    “谢处长?谢长生谢处长?”陆为民脚步稍稍放慢了一下,他早就知道这顿饭怕是单纯年前聚一聚那么简单,但是徐晓春对自己算是有知遇之恩,而且也对自己帮助不少,所以于公于sī他得承这个情。

    “呵呵,为民,别那么敏感,老谢是南潭人,和老徐是一个乡的,又是老同学,关系一直很好,和我也有业务联系,也是茅蓉的姐夫,所以他回南潭来,咱们也算凑在一起了。”张立本也是官场老人了,自然之道陆为民忌讳什么,心里也是对陆为民的谨慎十分赞赏,一边解释一边道:“这老谢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分到地区公安处,情况还不熟悉,这不回来,正好,大家一起聚一聚。”

    陆为民笑了起来,“谢处长我还不太熟悉,只见过一面,茅主任也是我的老领导了,好久不见她了,今儿个得敬她一杯。”

    “一回生二回熟,老谢也是一个很耿直的人,在部队上打熬了二十多年,是团政委转业回来的,你多接触次就知道了。”张立本笑着道,“走吧。”

    走进包间里,已经入座的徐晓春和另外一个男子已经站了起来,茅蓉也早就站在了门口,笑吟吟的迎着陆为民:“哟,陆秘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茅姐可是好久都没能看到你了。”

    “茅姐,你这是在打我脸呢?您还得叫我为民我心里听着才踏实,啥陆秘不陆秘的,我在你面前永远是小兵。”陆为民赶紧和伸手和茅蓉握了握,“几个月不见茅姐,茅姐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

    茅蓉一阵咯咯jiāo笑,笑得花枝乱颤。

    她身上穿着的一件相当时髦的金丝绒无袖旗袍在这个时代显得格外耀眼,滚边丝绣做工相当精致,开衩倒是不高,但茅蓉保养得相当好的身段却让这件旗袍顿时增sè不少,很有点民国时代上流社会贵fù人的范儿,更让陆为民眼花缭乱的是对方xiōng前那对人间凶器更是在笑声中上下起伏,bō涛汹涌。

    “为民,你这话换了别人可能欣喜若狂,可你茅姐不吃这一套,走吧,徐书记不说了,我谢哥你认识吧?”茅蓉也是一个相当大方的主儿,见陆为民一如往常那样没有半点倨傲矜持的作态,心里也就放下许多。!。

    茅蓉本来和陆为民处得也不错,只不过在南潭时运却是不济恩主王自荣调到淮山,她想去淮山呢,可淮山那边时机却不成熟,正好姐夫转业回来到地区公安处,叫她也安静一段时间,这样跟着王自荣走,个人烙印太深,不利于日后发展,所以她也就老老实实继续在南潭县府办呆着。

    今天姐夫回来说到要和徐晓春、张立本一聚,提到可能地委夏书记的秘书陆为民也要回来参加,她才意识到那个昔日在自己下边跑tuǐ吆喝的陆为民现在已经是鱼跃龙门成为丰州地区政坛上一颗不容忽视的角sè了。

    虽说只是一个秘书,但是作为地委书记秘书,这分量却不容小觑,让茅蓉最为震惊的是姐夫告诉她陆为民不但深得夏力行和安德健信任,而且据说地委副书记孙震对陆为民也相当欣赏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陆为民能入夏力行法眼不奇怪,有安德健的力荐,加上陆为民这小子本来也的确有些本事,夏力行欣赏信任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作为地委副书记孙震也能对陆为民青眼相加那就有些奇怪了,就算是孙震和夏力行关系密切,但是也没有说副书记欣赏书记的秘书这一说,这种情形可谓闻所未闻,陆为民这小子能做到这一点,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不过话又说回来,陆为民这小子在南潭也同样创造过奇迹,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而且是风头正劲的南潭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主任,只不过其兴也也勃焉其亡也忽,陆为民如流星一般划空而过,在南潭开发区管委会位置上如昙花一现,就被秦海基和曹刚给拿了下来,就当大家都在以为陆为民恐怕要在秦海基和曹刚这一届上偃旗息鼓的蛰伏下去时,他却一脚迈出了南潭这个圈子…进入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一番心思也只是在茅蓉心中一掠而过,让她浮起无限感慨而已,此时她也一样需要面对现实,眼前这个年轻人便是自己的姐夫也一样需要正眼相对。

    见徐晓春把自己往中间位置上让…陆为民连连摆手,表示绝对不敢坐那个位置,后来几番推辞之下,陆为民才坐了徐晓春和张立本之间的座位,这也是徐晓春说的,再怎么陆为民也是客,如果坐在边位上那就是主人不懂规矩了。

    “为民…谢处长你可能还不太熟悉,我的初中同学,又都是石峰乡的,一起长大,只不过他在部队上混得好,这会儿才转业到地区公安处,走了这么多年,对我们丰州这边情况也不太熟悉了…你日后若是有机会可要多帮老谢一把。”

    徐晓春也知道自己说这番话还不是太合适,不过谢长生一定要让自己表达这个意思,他也无可奈何…他当然知道陆为民现在位置不比以往,自己说话也需要斟酌一番,但是他感觉得到陆为民还是一个相当记情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徐书记,您瞧您说的,我就一小秘书,谢处长现在是咱们地区公安处的领导,提携我才对。”陆为民笑着道,他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过谦了,话锋一转…“不过徐书记吩咐,我自当照办,我也就是一跑tuǐ打杂的角sè,日后谢处长若是需要我上传下达传个信儿,我自当效劳。”

    徐晓春满意的点点头。能让陆为民说这番话也很不容易了,位卑而权重…秘书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依附于服务的领导,领导信任你,周围人都要对你仰视,领导不信任你,你就啥都不是。

    但这个位置的重要xìng却是无人能比徐晓春更为了解的了。

    老谢才回来,对地区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事实上连徐晓春现在也对地区这边人事情况不太了解。

    像行署专员李志远、地委副书记孙震还有地委政法委书记周乐育这些都是从省里直接下来的干部,而地委副书记王舟山、地委纪委书记岳松柏、地委宣传部长李泉都是从外地市过来的,可以说整个丰州地委行署的班子组成并没有像之前预料的那样会有许多黎阳过来的人马,倒是局行部委班子人员来自黎阳地区的稍微多一些,但是也占不到太大比例,而从原来各县里提拔起来的不少。

    这样的情况也使得原来许多一直在丰州这边工作的干部对地委行署班子领导不熟悉,他们的工作风格也不为人知,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磨合和适应,就连徐晓春这样的老资格干部也对丰州这边情况不熟悉,就别说像谢长生这种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干部了。

    “呵呵,陆秘太客气了,我老谢从部队回来,对地方上的工作不太熟悉,和咱们丰州这边领导部也没啥交道,日后若是有啥做得不对的,还要请陆秘多多帮忙解释一下,老谢啥都不怕,就怕领导误会和不理解,说实话这地委行署里边的领导老谢是一个都不认识,除了周书记和岳书记见过两次面外,其他领导估计都还把老谢对不上号。”

    谢长生显得相当豪爽,说话也是颇有一股子军人风格直来直去,不过陆为民却知道能在部队上当到团政委岂有粗豪两个字这么简单?部队上的风风雨雨不比地方上小,顶多也就是接触的领域不同而已,谢长生一个县团级干部回来能安置到地区公安处副处长位置上足见其也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

    “谢哥,一回生二回熟,为民是个实诚人,日后你们都在丰州,可以多联系,为民,来茅姐敬你一杯,祝你在新的岗位上越干越顺心,日后我谢哥有什么事情,你多帮忙分解分解。”

    茅蓉站起身端起酒杯,牛眼珠子的酒杯一杯就得有四钱酒,一口下去,却是半点脸sè不变,让陆为民也是见识了巾帼英雄的风采。

    “茅姐,你这么说可是寒碜我,我要说的是谢处长不会有需要我分解的时候,如果真的有,那也是我的荣幸才对。”陆为民也是一饮而尽,“茅姐日后也要多来地委走一走,都说人越走越亲,茅姐不来那就是看不起我了,我刚才还和张书记说,还是徐书记记得我,知道我不容易,有空叫上我帮衬帮衬吃顿饭,张书记也答应我到丰州没事儿就一起吃顿饭,要不我在这丰州实在太寡淡无味了。”

    听得这番话让徐晓春心里格外舒坦,也让张立本心情大好,能有陆为民这句话,甭管到时候人家能不能抽出时间来,至少人家心意到了。

    陆为民和谢长生成为了这顿饭的主角,或许是徐晓春和张立本有意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九点钟,徐晓春这才让县委办派那辆伏尔加送陆为民回丰州。

    这顿饭也算聊有所获,谢长生的表现应该是中规中矩,但能感觉得到这位地区公安处副处长兼公安处纪委书记的人物也是一个xìng情中人,而且也看得出来对方是真想刻意结交自己。

    陆为民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就大到了可以让这位从部队上成长起来的老资格干部刮目相看的地步,但至少对方意识到了自己的价值,想要借助自己这层关系来迅速打开他在丰州这边太过于单薄的人脉网络,尤其是建立起和地委主要领导的sī人关系。

    一个人不怕被人利用,被人利用也就意味着你有价值,就怕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自己和谢长生从无瓜葛,自然不可能一见面就相交如故,感情也好,关系也好,都是在工作中逐步建立起来的,所谓志同道合不也是在不断的交往接触中进而结成的么?

    就像徐晓春和自己一样,如果不是自己在他麾下时他给了自己不少指点帮助,又在自己落魄时给了自己鼎力扶持和举荐,自己又怎么可能和对方保持这样密切的联系呢?

    感情衍化到更为实际的现实中也就会变成所谓的人脉,这种人脉对于工作来说,可以是润滑剂,也可以是催化剂,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把握不好的话,这种润滑剂催化剂也一样可能侵蚀官场运作的架构,就看你如何来应对了。

    陆为民在和谢长生的交流中也有意识的提到了公安队伍建设问题,提到夏力行对公安队伍素质有更高的要求,顺便也提到了目前丰州市政法队伍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尤其是丰州市公安局队伍建设中出现的一些状况,虽然没有明确具体问题,但是陆为民相信谢长生应该理会得到自己所指。

    这有点像是假传圣旨,但是陆为民并不这样认为,事实上夏力行和孙震两人都对丰州政法队伍存在问题有所耳闻,夏力行还曾经和地委政法委书记周乐育交代过,要加强政法委对公安机关队伍建设的指导和监督,确保这支队伍为丰州发展保驾护航发挥尖刀作用,这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只要解释者适当加以发挥就可以阐释出无数个含义来,陆为民只是很巧妙-的引申了其中一方面,当然是他自己认为需要强调的某一方面,这并不为过,关键在于谢长生能否理解到其中含义,能不能就此做出一些动作来。!。

    每一年的春节前对于中国人来说无疑是最为忙碌的时候,一年的工作总结,于公于si上人情世故的联络交流,都会通过各种到单位上的拜访、饭局酒宴、茶楼或者歌厅的小坐而体现出来。

    前两者最为传统常见而后者则是日趋流行,酒足饭饱再打打牌、唱唱歌,既可以放松心情,又可以消除宾主之间的距离,最大限度的拉近双方的关系,所以三者逐渐会形成一条链式规定动作。

    对于丰州地区来说,这一段时间里作为地委书记的夏力行自然当之无愧的是第一号繁忙人物,不说他是地委书记,而且他还是从黎阳地委书记过来,这黎阳和丰州虽然已经分家,但是即便是现在黎阳地区里作为一定层次的领导,谁也不敢轻忽这位前任地委书记的分量,没准儿等几天这位夏书记就高升到省里,再度成为他们的领导,这谁能说得清楚?

    而作为地委书记的秘书,陆为民这一段时间里一样也是为怎么安排领导的行程而煞费苦心,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让领导参加各种必须要参加的活动和饭局,而又要协调好轻重缓急,这也是考验一个秘书对领导心思揣摩和各项活动饭局的份量掂量的综合分析判断能力。

    张天豪个人的饭局稍作协调之后就被安排在了节后,空缺出来的一个晚上就可以同时安排三拨人在天河饭店的饭局,夏书记可以在这个时段里适当调整,窜窜台,也解决了潘小方为之头疼的难题。而张天豪那里要说服也很简单,一句夏书记节前太忙,希望在节后找个宽松时候和张书记小坐一下,安安心心的聊一聊,让张天豪也是十分满意。

    当然这一类的安排也都得到了夏力行的首肯,或轻或重或急或缓,在不同领导心目中的看待也各不相同,这就要作为秘书和地委办领导如何来协调了。尤其是那些si人味道更浓一些的饭局。

    这样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月初一。

    正月初一,夏力行率地委行署和人大政协工委领导一起到丰州长途汽车中心站、丰州市公安局西城派出所、丰州地区公安处交警大队执勤点、丰州供电局调度中心、丰州自来水厂等单位看望在岗值班同志,算是为一年打总结,也算是为新的一年启头。

    从初二开始,按照黎阳地区那边的值班惯例。照例是地委行署班子每天各有一位领导带班,而夏力行的值班时间也按照惯例和李志远一起安排到了正月初六,也就是上班前的头一天,这样的安排有利于领导能够提前返回安排工作,为新年伊始做一个心理和思想上的准备。

    而陆为民也终于迎来了他当秘书这一段时间里最长的一次休假期,从正月初二到正月初五,他可以尽情的享受属于自己的si人时间,尤其是在这个还没有传呼机和手机的时代。他基本上可以不考虑其他。

    “没错,据说还在南边停留,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沈子烈有些兴奋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这可是相当罕见的现象,尤其是在回到了省委宣传部之后,沈子烈在酒问题上就更是基本上戒绝了,今天也许是陆为民带着甄妮来拜访让他相当高兴,所以ォ破例喝一杯以增加气氛。

    “嗯。主任说的没错,我也得到消息,他的确还在南边视察,但是已经有一些消息出来,说他一路行来说了不少,而且极具震撼力,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关于这些讲话一直没有见报,甚至连他的消息也没有提起。”陆为民字斟句酌,目光中虽然没有沈子烈眼中的兴奋狂热,却也跳跃着一抹火焰,“也许是这一次出行意义太过重大。上边需要将整个活动过程的意义和内涵都要进行一个周全完整的酝酿和评估,……”

    “为民,不错,你分析得很准确,大势已定,现在就是需要这一bo南风来吹开笼罩在人们脑海中混沌yin霾,旗帜鲜明的确定我们国家下一步发展大计方向路线的时候了。”沈子烈深深吸了一口气,“《求是》那篇《检验社会主义经济政策的标准》是你还是孙震写的?还有那篇发表在《昌江之声》上的《迎难而上,负重前行》,对了,嘿嘿,昨天《昌江日报》那篇《敢于创新,敢于胜利》也是夏力行写的?”

    陆为民笑了笑,“沈主任,在您面前我也没啥好遮掩隐瞒的,这三篇文章都是夏书记、孙书记和安秘书长他们自己的观点,我给他们几次谈话交流作了记录,然后把他们的一些想法和观点进行了提炼,最后定稿后交给他们再由他们自行修改,至于说能不能发表,说实话,我当时心里也没多少底儿,您也知道这段时间比较敏感,没想到他们修改之后还是发表出来了。”

    沈子烈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没有再深说下去,陆为民心思灵动,给他当秘书期间他就深有体会,这三篇文章里边明显就有着陆为民的一些观点想法的痕迹,或许夏力行、孙震和安德健也有一些自己的观点,但是要这样鲜明这样锐利的突出重心,沈子烈不认为这三位有这样胆魄和锐气。

    不是说这三位在见识和看法上就比谁差了,关键是他们囿于政治气候和局面,不愿意过分的往更远的方面思考,而在沈子烈眼中,陆为民的政治嗅觉上的敏锐xing无人能出其右,这三篇文章无疑就是陆为民为夏孙安三人量身定做的东西,或者说按照三人各自的身份和想法上的一些特点来精心撰写了这几篇文章,而犀利的文风和锐意逼人的角度,再加上目前所处的敏感时代,一下子就让这三篇文章以重拳出击的气势出现在不同的报刊杂志上。

    不过沈子烈还是有些佩服昌江省委的胆魄,如果说安德健那篇《迎难而上,负重前行》已经在代表着新成立的丰州地委相当明显的政治倾向,而让夏力行这篇类似于战斗檄文的文章出现在《昌江日报》这样的报纸上,无疑就是对当前时局的一个大胆明判,而孙震那篇文章更是出现在了《求是》这样的文章上,已经引起了不少争议,不管是高层想要让这篇文章来试水,还是其他原因,至少孙震就能凭这样一篇文章在这个敏感时节的发布而获得进入高层眼帘的机会。

    “子烈,你也别小看这几位,我听说夏力行很有可能要在今年下半年回省里,据说弄不好就是你们的领导呢。”张静宜笑吟吟的替有些拘束的甄妮夹菜:“来,甄妮,吃菜,为民来我们家都好几回了,习惯了,你还是第一次来,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

    “谢谢静宜姐,我自己来。”甄妮心里甜丝丝的,她虽然是第一次来沈家,但是也知道沈子烈和张静宜很看重自己男友,这可是省里的干部,尤其是听到那句“夏力行很有可能要回省里”简直就差一点让她高兴得跳起来。

    虽然陆为民对于能不能回昌州不太在意,甚至她也承认上一回欢愉之后陆为民给她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但是一想到自己每天形单影只,而其他同学朋友都是成双结对的依偎出入,那份落寞的滋味就让她难以忍受。

    甄婕也和自己说起过在工作上最好不要过分给大民压力,可是甄妮还是更希望自己男朋友能够更在自己身边,如果真如张静宜所说大民的领导要调回省里,而大民肯定也可以跟着调回来给继续当秘书,那岂不是鱼与熊掌兼得的大好事?

    “哦?”沈子烈和陆为民都是一惊,沈子烈也知道自己妻子素来消息灵通,在《昌州日报》担任副总编辑的妻子和昌州市委宣传部部长赵莉是世交,而夏力行有可能要回省里也不是什么新鲜消息,而说法也有不少,有说夏力行要担任副省长的,也有说夏力行要担任省政府秘书长的,也有说可能要担任省委秘书长的,其中风传夏力行要担任副省长的声音最盛。

    这条消息若是来源是来自赵莉,那其真实xing就立即要提升几个层次。

    “静宜,你是说夏书记可能要担任宣传部长?这是不是……”夏力行若是到省委宣传部,当然不可能是担任副部长,哪怕是常务副部长都不可能,那就只能是担任部长,而担任部长那就意味着夏力行可能要进常委,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这也只是一种传言,不过我倒是什么觉得都有可能,看吧,六月省里就要召开党代会,那不一下子就能水落石出了,夏力行在下边的官声颇好,省里主要领导也对他很高看,他上一步也是情理之中。”张静宜在这方面要比自己丈夫干脆利落得多。

    “上一步不让人奇怪,但是进常委恐怕……”沈子烈摇摇头,按照惯例,昌江省委常委的产生更多是在省里副省长们调整产生,间或有从昆湖和青溪两市市委书记或者昌州市长中产生的先例。!。

    对于这个问题陆为民倒是不好多置喙。

    沈子烈是他的前任领导,而夏力行则是他服务的现任领导,两人之间却并没有多少交情,沈子烈反倒是和现任黎阳地委书记尚权智关系密切,而夏力行与安德健关系则相对紧密。

    这种隐形的脉络使得沈子烈难以进入夏力行的圈子,虽说这种脉络并非永远固定,但是一经形成,除非有一些特殊机缘和因素,一般说来是不太容易改变的。

    沈子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浅浅一笑不再多言。

    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秘书,而是夏力行的秘书,可以说夏力行的仕途上的起落盛衰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更为重要,这让他有些唏嘘感慨。

    不迨陆为民对自己的亲厚还是让沈子烈心中颇为高兴,至少自己这双眼睛没有看错人。

    哪怕是自己走了这么久,甚至还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导致了陆为民被秦海基这些人晾在了一边,陆为民依然牢牢的记着自己。

    不仅仅是来拜访看望自己,而有什么事情也要来找自己帮忙,这是对方信任自己的明证,同时也是让自己最为高兴的一点。

    整个春节期间真正属于陆为民自己私人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却也是陆为民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

    “只有这个时候我ォ能真正放松自己,啥也不想,啥也不做,就这样躺在床上。”陆为民抱着头靠在床上的铺盖卷儿上,悠哉游哉的道。

    “三子,你真的很累?”一头短发的陆志华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关心的问道:“当秘书肯定很累,但是这也是一个极好的磨砺自我的机会·你能在领导身上学到很多其他人身上无法学到的东西,这一点,三子我相信你应该有所体会。”

    “二姐,当秘书就是拎包跑腿儿·能学到啥?”坐在另一头沙发上的年轻人和陆志华有些挂相,不以为然的道:“三哥岭南大学毕业,干啥不比当秘书强?”

    “你懂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红楼梦》里这句话啥意思?人情练达就是指你如何来通晓人情事理,而要想精通人情事理,给别人当秘书就是最佳的洗礼方式·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秘书,那就能够当一个合格的办公室主任,能当合格的办公室主任,那你也就可以胜任政府里边任何一个职位了。”陆拥军一脚踏进来。

    陆志华瞥了一眼自己兄长,虽说和陆拥军不对路,但是在这一点上陆志华和陆拥军观点倒是惊人一致。

    “大哥?!”陆爱国一下子蹦了起来,喜出望外,“啥时候回来的?”

    陆禺民也翻身起来·迎上去,“大哥回来了?全家人都在等你呢。”

    “刚到!事情多,加上又买不到火车票·这不ォ挤到这个时候回来?”陆拥军狠狠的拍了拍陆为民的肩膀,又摸了摸满脸兴奋表情的陆爱国,这ォ转过头,“志华还好吧?”

    “就那样,我看你的精气神似乎也很不错啊,在那边干得挺顺手?”陆志华面无表情的道。

    “嗯,一言难尽,反正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外边的世界也很无奈,总比在单位上要死不活的这样拖下去强。”陆拥军一屁股坐了下来·接过陆爱国递过来的茶盅,咕噜咕噜灌下去半杯,这ォ继续道:“一句话,不虚此行,树挪死,人挪活·我觉得值得。”

    “厂里可是不少人都在说大哥的光辉事迹呢。”陆爱国满脸兴奋表情,“我在学校里说起哥你辞职的事儿,我们同学都特别佩服你,尤其是听说你既是**员,又当了车间副主任,还敢辞职,都是一片唏嘘感慨,觉得哥你太强悍了。”

    “呵呵,爱国,你这是在夸你哥呢还是挖苦你哥?”陆拥军大笑起来,使劲儿又在陆爱国脑袋上狠狠按了按,“你哥干的事儿前几年下海大潮时无数人都干过了,比哥混得好的十倍的人一样义无反顾的下海,这不是什么雄心壮志的问题,而是你愿意不愿意为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搏一把而已,事情成败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日后老了也不后悔,至少自己也为了自己理想愿望拼过一回,无怨无悔。”

    陆拥军这番话让包括陆志华在内的姐弟三人都是动容不已,陆为民也不例外。

    大哥去了上海几个月豪放气度不减,却多了几分大度深沉,言谈举止中流露出来的那份沧桑和沉淀足以证明这几个月的生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光鲜顺利,可以想象得到,人生地不熟,你要想在寄人篱下的位置上打出一片天地来,哪有那么容易?

    “哥,感觉还不错吧?”陆为民目光落在自己兄长脸上。

    陆拥军点点头,似乎理解到了自己这个弟弟话语中的深意,“还行,总算有所获,累也好,辛苦也好,从开始ォ去如绿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碰,到后来一点一滴的学习积累感受,这国营企业和私营企业在销售体系上的差异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只有亲身去操作去体味,ォ能从中学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见包括陆志华在内的几个弟妹都对自己这几个月的上海打工生涯充满了兴趣,陆拥军也就把自己到上海去之后的经历大略介绍了一番,也捡了一些自己在工作中所遭遇的种种挫折和困难,比如开拓新客户被拒之门外,又比如在工作中节奏跟不上等等,一直到逐渐学会适应这种高强度快节奏的生活。

    “总而言之,很辛苦很某,但是我喜欢这样具有挑战性和成长性的工作,它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而且这对我以后也大有帮助。”陆拥军终于笑吟吟的坐了下来,“大民,我的故事结束了,是不是该向你哥说说你的秘书生活?嘿嘿,给县长当了秘书又给地委书记当秘书,很少见啊,你现在服务的领导会对此毫无芥蒂?”

    “大哥,你把秘书这项工作想得太复杂了一些,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神秘,……”

    陆为民和自己兄长始终有说不完的话题,当陆志华到厨房帮厨,陆爱国去找他的同学只剩下两兄弟时,陆拥军和陆为民把话题探讨得更深。

    “上海发展很快,尤其是现在浦东那边可能要进一步开放,搞成和深圳一样的特区,前一段时间吵得沸沸扬扬,这一段时间又平静下来,但是我总觉得这恐怕是大势所趋。”陆拥军的观察力也相当敏锐,“我那个同学的企业规模一扩再扩,他打算在今年还要建一个分厂,问我愿意不愿意去负责。”

    “那你的打算?”陆为民问道。

    “我婉言谢绝,搞生产管理我自认为有些底子了,但是像搞市场销售和对外接洽,这些ォ是我的弱项,现在刚刚入巷,这方面对我很重要。”陆拥军摇摇头,“算了,别老是说我自己了,我的事情我心里有底,大民,你那边呢?”

    “挺好,夏书记对我很信任,我自认为我自己也可以做得很好,就像哥你说的,当秘书是个极为难得机会,我在这个位置上也学到不少东西,也许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一个位置的经历而受益匪浅。”陆为民点点头,“我有这个信心在这个位置上有所作为。”

    “嗯,有所作为?!大民,这个词儿用得很有气势啊。”陆拥军笑了起来,有些感慨的道:“务一行,爱一行,要做就要做得最好,这是我做事情的宗旨,我看你也是如此,志华也是这样,咱们陆家人似乎都有这个不服输拼到底的劲头。”

    “对了,大哥,二姐也想要辞职了。”陆为民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爸妈还不知道,二姐只和我说了,我连爱国都没有说,就是怕刺激到爸妈。”

    “啊?志华也要辞职?”陆拥军大吃一惊,“他不是在学校里干得好好的么?怎么回事儿?”

    “那大哥你在红旗机械厂不也是干得好好的?那你为啥要辞职?”陆为民反问。

    “志华想要干啥?她是怎么想的?”陆拥军皱起眉头,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个从来不服人的妹妹的脾性,性格比自己还要倔强还要要强,连自己这么多年都从没有能压倒过她,一旦决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改变的余地,也属于一个妖孽似的人物。

    “嘿嘿,大哥你还不知道二姐脾气,她就是觉得在学校里教书没劲儿,没有挑战性,她想要找一个能够充分压榨她自己潜力挑战极限的工作。”陆为民摊摊手,有些无奈,当陆志华和他说起这件事情时,他一样是无法理解,“也许我们陆家人天生就是不安分守己的主儿,我们家的人想法都有些与众不同,在人家心目中咱家几个个个都是妖孽一样的角色。”纟

    陆为民的话惹来陆拥军哈哈大笑。

    不过他也承认自己弟弟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自己从红旗机械厂车间副主任位置上毫无缘由的辞职而走,陆为民毕业一年多时间沉浮起落的经历比起那些工作十年的干部丝毫不逊色,现在更是成为一个地区一号人物的秘书,而华东师范学院毕业的陆志华本来在黎阳一中就是很出名的老师,她的特立独行更让她成为学校里的一个瞩目人物,如果她也真的辞职,那陆家真的就要成为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家族了。

    “我倒是觉得,志华想要干啥不重要,关键在于只要是她自己本心想法,那就没啥,我支持她。”陆拥军大大咧咧的道。

    “呵呵,哥,你当然要支持她,否则你一个人不是会面临爸妈太大的压力?如果二姐也辞了职,那你不是就有了一个同盟军,可以并肩作战对抗爸妈了。”陆为民戳破兄长的意图。

    “废话,我也是不忍让爸妈太过担心,但我们总有自己的路要走,爸妈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为民你ォ是最符合爸妈想法的,得多帮我们给爸妈解释解释,疏导疏导。”陆拥军叹了一口气,“人生就这么几十年,不趁早抓紧时间做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老了就会像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说的样,会为碌碌无为而懊悔了。”

    陆拥军的话道出了陆为民的心声。

    一年多时间眨眼就过去了,陆为民觉得自己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依然不时会冒出有如梦中的那种恍惚和不真实感,只有当和甄妮紧紧相拥时,他ォ会真正确信自己现在的处境。

    对未来的规划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尤其是现在,自己是给夏力行当秘书,可以说盛衰荣辱皆系于夏力行仕途上的是否顺利,这既有极大的优势,同样也有巨大的风险自己不可能一直为夏力行当秘书,如果真如张静宜所说夏力行会在今年内离开丰州,自己的前程又会面临一个变动。

    如果夏力行真的要高升到省里,无论是担任副省长还是进常委自己跟随夏力行而行似乎都是一个顺理成章的选择,就算是夏力行在十四大之后离开丰州,自己给夏力行当秘书也不过一年时间,陆为民也自信夏力行会认同自己这个秘书,但是不是跟随夏力行到省里就是最好的选择呢?

    从表面上看是如此,在正常情况下,跟随领导进步速度会快许多但陆为民却知道自己的确不是一个适合做秘书的人,自己内心深处也并不喜欢当秘书的生活,他更希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去打拼创造。

    但现在想这些似乎还有些为时尚早,做好手中每一项工作,赢得包括夏力行甚至孙震、安德健等人越来越多的认可,利用每一项工作每一件事情,不断提升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高度ォ是首要任务。

    窗外的大榕树显得苍翠明净,小池塘周围是簇拥的灌木两张藤椅就这样摆放在草地上,虽然草地主色依然是苍黄,但是隐约可以从苍黄中发现几丝嫩绿。

    “老田添一件衣服吧,小心着凉。”站在窗前的中年妇女把一件外套递给旁边的保姆。

    坐在藤椅里的男子没有理睬自己妻子的招呼,依然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力行,我赞同你的观点,丰州情况比较特殊,我不讳言省里当初要将丰州划分出来是有为黎阳脱掉包袱的意图,但这只是一方面,原来黎阳地区行政区域过大,人口过多,让丰州划出来可以让省里更有针对性的给予丰州以扶持支持,让你们可以有更充足的精力来推进丰州社会经济事业发展,这ォ是省里的本意。”

    “丰州现在主要问题是什么?抛开客观存在的差距,更关键的还是我们干部队伍的思想观念,尤其是领导干部!解决这部分人的观念更新问题,这是首当其冲的任务只有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丰州社会经济事业的发展ォ有了最坚实的思想和队伍保障!”

    夏力行默默的倾听着眼前人的点评,作为一省的省委书记,即便是春节期间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休息时间的,自己能获得这上午的两个小时和田书记的长谈,已经是殊荣了,夏力行隐约感觉得到,这固然和自己在上一次田书记来丰州考察调研时的一些想法观点有关系,只怕也和自己前两天在《昌江日报上那篇文章有一定关系。

    说实话那篇文章能够被《昌江日报》采用,而且是发在了头版上,让夏力行都有些意外,为此他还专门打了电话给省委宣传部长秦炬。

    秦炬在电话里也没有遮掩,直言是他将这篇文章推荐给了省委田书记,而田书记在将这篇文章看完之后押了两天之后ォ突然打电话给他,要他安排在《昌江日报》二版一个相当显眼的位置上发表。

    “丰州目前班子情况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仅仅是班子对这一个问题有了清醒认识还不够,县市一级的班子呢?思想是不是真的通了,有没有拿出对策和办法来?……”

    “要动起来!思想通了,那就要拿出实实在在的措施对策来!”老者将身体向藤椅里略略一靠,“我记得上一回正熹同志提起过一件事情,说昌州在搞招商引资活动时就被当时黎阳下边一个县的干部搞了偷袭,弄得昌州方面大为光火,我也问过昭阳同志,他说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据说来搞‘偷袭,的同志也是振振有词,认为省里在搞招商引资活动时不应当搞区别对待,而且还提出了一个观点,大概意思就是说投资商如果选择他们绝不会因为是他们的出现,而在于昌州自己的吸引力不足,没有他们的出现投资商一样不会选择昌州,会到其他地方,而打定主意要选择昌州的,也不会因为他们出现就改变主意,我很赞同这个观点!”

    “我们现在要发展经济就得要改变思路,那种大摇大摆坐等上门的心态很有问题,你不改善自己的投资环境,你不转变自己的工作作风,怎么能适应时代的变化,怎么让外来投资者满意?”今天的谈话田海华显然是在兴头上,“所以我和正熹同志讲,公平竞争是良性发展的基本保证,昌州方面不要和兄弟地市升斤计较,而应当从如何改善自身投资发展环境来考虑,你昌州条件好了,对投资商吸引力够大,还用得着担心别的地市把投资吸引走么?难道说昌州的竞争力还不如黎阳丰州?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站在黎阳方面角度来看,搞‘偷袭,的干部不但要鼓励支持,而且要大张旗鼓旗帜鲜明的给予表彰,搞工作就应该要有一股子锲而不舍的钻劲儿,只要是合法的方法策略,都可以一试,我觉得我们昌江就是欠缺这点儿狠辣执着的劲头!”

    夏力行还真没有想到陆为民在南潭开发区管委会时的所作所为竟然会给海华书记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从田海华家中出来时他还在回味这一番谈话自己需要细细消化的东西。

    其实从《昌江日报》原文刊登了自己的文章之后夏力行就已经有些感觉了,高层的风向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而昌江省委无疑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之所以田书记敢这样大胆明确的指示将自己这篇文章刊登出来,就是一种宣示。

    燕青的眼光真是不错,陆为民这小子的政治嗅觉和眼界目光都不同凡响,即便是自己之前依然对这篇文章有些疑虑,但是陆为民那一血“省里会有一个正确的看待”ォ打动了夏力行。

    夏力行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位置上,从上一次海华书记来丰州考察调研之后夏力行就隐隐感觉自己可能不会在丰州呆太长时间,邵泾川也很含蓄的点到一些意思映证了夏力行的判断,十四大之后恐怕自己的职务就会有一个变化,但是具体怎么变化夏力行自己也还不确定。

    正是这样一个微妙-位置让夏力行也很犹豫,在观点看法上太过于“激进”无疑是大忌,但是平稳保守一样也有弊端,权衡再三,夏力行决定还是按照自己内心本意大胆一回,就像陆为民所说,把第一责任交给了省里,由省里来判断这篇文章的风险。

    虽然海华书记的意思是赞同自己的观点的,但是很多东西不到尘埃落定见不出分晓,往往你以为你胜券在握,结果却是峰回路转,这种事例太多,但这一步既然踏出去,只怕就没有后悔药可吃。

    想到孙震都敢署名在《求是》发表,夏力行禁不住又为自己的忐忑和着相哑然失笑,有什么可怕的,**人光明磊落,讲求实事求是,不就是在媒体上袒露了自己内心的真实观点想法么?纟

    从孙震家里出来,陆为民心情也很兴奋。

    来孙震家里这一趟是来对了。

    很明显孙震对自己的拜访有些惊讶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

    要说他虽然是地委副书记,但自己这个夏力行的秘书,要么对夏力行,要么就是对安德健和潘小方,和他这个地委副书记并没有多少工作上的交织,准确的说是自己还不够格。

    孙震对自己印象一直不错,要说有提携擢拔之恩也不为过,从南潭团委到丰州地委,虽说安德健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但是最后那一把力气也有孙震的一份功劳。

    虽然只是短短半个小时,但是陆为民收获却不小,孙震言语中对自己的青睐和期待连陆为民自己都有些感动,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一份缘分,前世有,今世更浓。

    孙震在话语中很关心陆为民,甚至连陆为民的家庭情况都问了个一清二楚,这份关心对陆为民来说就是一种无言的触动。

    陆为民不排除孙震对自己的看重和欣赏有自己那篇文章的因素,但是之前孙震就对自己很亲善,而自己也不过就是做了一些添砖加瓦的分内事情,真正敢不敢发,能不能发,发到什么刊物上,那还是得孙震自己拿主意,自己想办法,自己并没有做多少。

    一辆深灰sè的标致505从那边拐弯的通道钻了进来,悬挂着昌江50的牌照很是显眼,陆为民随意的一瞥就知道是来自丰州的车,而且从车牌号来看,应该是丰州下边某县党政机关车辆,面桑塔纳在昌州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丰州这样的偏远穷困地区来说,大概也就只有县里的一二把手ォ有资格享受了。

    自打南潭开了买车先例之后,在随后的半年时间里,迅速在当时的黎阳地区南七县卷起了一股购车风暴,桑塔纳和标致505成为各县县委县府的首选,这两深灰sè的标致505悬挂的车牌无疑就标示着这是哪个县一把手的座驾。

    标致在陆为民刚刚走出来的那栋楼前停下,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影和一个看样子应该是家属的女人先后从后座上下来。

    陆为民笑了起来,是卓头县委书记齐重天。

    一般说来领导是不会在春节后见客人的,除了关系特别或者说有约在先,而能在这个时段有约在先本身也就说明了许多问题。

    虽然芶治良在丰州影响力根深蒂固,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长期在丰州县工作也限制了他自己影响力广泛xing。

    像齐重天这样曾经和芶治良平起平坐的一方诸侯你想要让他立马对你芶治良俯首帖耳无疑是不现实的,甚至还可能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抵触,而这也给了孙震一个机会,而看样子孙震也很好的捕捉到了这个机遇。

    陆为民一边想一边走,要树立起自己的威信,除了在工作中要一点一滴的积累,另一方面拉近一些能够为己所用或者说有共同语言的下属也是最简便有效的一种方式,而后一种相对难度较大,前一种更为便捷容易,相互需要可以使双方一拍即合。

    能让齐重天两口子在春节期间登门拜访,而如无意外的话这个时间段拜访是要有家宴相待的,孙震看来也是很游刃有余的融入到了丰州这个圈子里,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能做到这一点,足见这位平素风格强势个xing突出的孙书记的不简单。

    回到家里陆为民却意外的看到二姐陆志华在家里看书,不过看二姐的表情,手中的书不过是一个摆设,似乎在为某件事情而为难。

    “二姐,怎么了?还在为辞职不辞职烦心?”陆为民走到陆志华身旁坐下。

    家里很安静,陆爱国陪着父母上街还没有回来,陆拥军应该是和他在厂里几个要好的哥们儿在一起,中午的剩饭剩菜还有一大堆,只需要稍稍热一热就够了。

    “倒不是全为了这个,爸妈那边他们都知道我的xing子,我只是在想,我辞职之后该干什么。”陆志华无可无不可的道。

    陆为民被二姐的话给气乐了,连辞职之后去干啥都没有想好,怎么就要辞职了?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二姐,你没想好干啥,怎么就要想着辞职了?不是在学校里干得不顺心吧?”陆为民真想不通自己这个二姐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没有,在学校里也没啥,就是觉得没劲儿,我不喜欢那种没有挑战怕的工作,让人昏昏y志华似乎还ting理直气壮“我喜欢每天忙碌而充实甚至是劳累的工作,只要具有挑战xing,越是有难度工作我越感兴趣。”

    那你真该去卖保险或者搞推销,陆为民这话没出口,这年头保险行业还不是靠卖出来的,中保一家垄断让任何保险都不需要卖,而是所有客户都自觉自愿去买,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那你可真得好好想一想,究竟干啥,要不先在学校里干着,找到合适的行业工作再辞职?”陆为民建议道。

    “不,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置之死地而后生,辞了职,我ォ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挑战中去,我已经决定了。”陆志华斩钉截铁的道:“至于干什么,我倒是需要好好想一想。”

    陆为民无言以对。

    “对了,刚ォ甄妮来找过你了,看你们俩的枯糊劲儿,三子,你是真的打算和甄妮这样处下去?”陆志华歪着头扫了一眼陆为民。

    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凛,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姐直觉的犀利,这话里有话。

    “咋了?我和甄妮有啥不妥么?”陆为民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我总觉得你和甄妮之间有点儿不搭调,但你要我说个一二三的理由出来,我也说不出来,就觉得你们俩没有夫妻相。”陆志华在自己弟弟面前也是口无遮拦,目光也在陆为民脸上搜索“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我和甄妮ting好的啊,一切都好。”陆为民心一沉,他虽然不相信这种类似于宿命论的东西,但是从自己素来敬重的二姐口里出来,还是让他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对于自己和甄妮这段感情,从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一直小心呵护,精心栽培,但那道yin影却始终如梦魇一样挥之不去,如果……,那么……,这样的假设不时会从自己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里钻出来,提醒着陆为民。

    “都好就好,也许是你二姐太多心太敏感了吧,甄妮这丫头长得ting漂亮,也能粘人,也许你就喜欢这一类,你姐是乌鸦嘴,总觉得这丫头太魅人了,得要个像样的男人ォ能降服得了,三子你虽然没问题,但是这女孩子长得太魅人了,就有点……”

    陆志华把最后中句话吞了回去,她就觉得甄妮长得太过魅人,换了在古代给自己弟弟当妾还行,要当正妻就有点不合适,这心思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可她就有这种感觉,不是说娶妻娶德,纳妾纳sè,这甄妮的模样给陆志华就觉得适合作妾。

    陆为民并没有领会到陆志华的真实意思,不过他心里还是一暖“二姐,你是怕我和甄妮分隔两地,会影响感情?”

    “不完全是,我对我自己的弟弟难道还没有信心?”陆志华一瞪眼,又觉得那个话题不好再提,只好转到一边儿:“得了,你们俩的事儿我不插言了,就当我没说,鞋子合脚不合脚也只有自己ォ能感觉得到,外边人看都不作数,对了,那你是不是不打算调回昌州了?甄妮不是一直希望你调回来,我听她说郭征也有意思调你回厂啊。

    “恐怕暂时不行,现在我干得ting顺手,而且夏书记上升空间很大,没准儿哪天就能回省里,到时候选择余地也要矢得多,我的想法是抓住这段时间好好干,如果夏书记真要升迁到省里,他若要我跟他回来,当然不错,如果说他觉得我留在丰州更有发展前途,肯定也会给我有一个合适安排。”陆为民在自己姐姐面前也毫不隐瞒。

    “嗯,这是正理,当领导的连自己秘书都安排不好,那只怕日后也就没有人跟着他跑了。”陆志华点点头“你还年轻,趁着现在机会好生拼一把,在政府里边就讲求一个资历履历和级别,你把资历履历得靠时间来沉淀,但是级别却可以靠跟着的领导来解决,只要你能入领导法眼,我相信这些事情他都会考虑到。”

    陆为民没想到自己二姐竟然把这个问题也看得这么透,心中也是微动,潘小…方和自己说起开年就要把自己要回地委办,而且隐隐流lu出想要把自己正科级职务解决了的意思,这让陆为民当时也是怦然心动。

    这也许只是潘小方的一个卖好表示,要解决自己的正科级,也就意味着自己需要担任地委办下边一个科处的正职,在这个年代虽说还不太讲究任职年限和硬xing标准,但是论资排辈却比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更甚,地委办里边有些资历的干部不少,几个科处里也没有空位,连潘小

    方自己也兼着秘书科科长的职务,若是要解决自己的正科级职务,只怕也是一个难事,除非破格提拔。!。

    地委办里也是群英荟萃,几个科长不是从黎阳过来的老人是从县里上来的副科级干部,要说都有些来历,论能力也不差,要想在这些人屁股下边夺位,那可真有点儿虎口夺食的味道。

    陆为民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这种事情你想一想可以,但是真要落实到具体上,就不那么简单了。

    算来算去唯一可能空缺出来的就是潘小方自己兼任的秘书科科长这一职位。

    毕竟作为副秘书长兼地委办副主任,还要兼着秘书科科长这个位置,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当时也是地委办编制和人员都还不健全ォ会临时兼任,这一晃也就是几个月了,翻了年要卸掉这个秘书科长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陆为民不认为这个科长位置就能轮到自己来坐。

    如果说地委办是地委的中枢神经,那么秘书科就是中枢神经的第一神经元,所有地委重要文件的草拟和主要领导的重要讲话都要从秘书科里出来,领导工作日程安排也由秘书科负责,除了几位书记和副书记的秘书外,秘书科还有两位长期浸淫文笔的笔杆子,专门为秘书们写出来的稿子修改、润色和第一道把关,然后ォ会交给副主任过目,有时候也要承担撰写专题稿子的职责,和地委政研室一些职责有些重叠。

    这个位置无论°什么时候都牵动着太多人的心,可以说坐上了这个位置,距离副处级干部也就是咫尺之遥,只要不犯错误,三五年甚至是两三年资历一大熬下来,再不济也得调整到其他部门安排一个实职副处,弄得好,就地提拔为地委办副主任也很正常。

    当初高初也就是先被任命为黎阳地委办秘书科长,然后ォ一步一个脚印,两年时间走到地委办副主任位置上然后再过来担任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可见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和敏感性。

    各地秘书科的职责任务不尽一致,但是丰州地委办秘书科职责任务基本上是沿袭了黎阳地委办那边的规矩,像在有些地方显得更为重要的综合科在丰州地委办里也只是承担重要会议的筹备和一些综合性工作的调研以及《丰州社情》这本内部刊物的编撰可以说地委办的日常工作主要还是由秘书科承担,综合科更多的是扮演了一个补充角色。

    陆为民原本没想那么多,但是陆志华的话提醒了他。

    职级很重要,尤其是在自己的资历和工作年限显得太过单薄的时候,职级问题的份量就显得更重。

    特别是在日后,担任某个职级的时间往往就是一个翻越不过的门槛,越到以后就会越是如此。

    所以陆为民不能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郭怀章远远的站在窗前似乎在远眺窗外。

    宽大的客厅里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热闹,唯有他似乎显得有些落落寡欢,不太合群。

    今天是苟霞父亲请客的日子,按照昌江这边的惯例,初三过后到十五是要请一顿春酒的,来客要么是至亲,要么是好友越是在家中举办,越是显得气氛的隆重亲密。

    “怀章,怎么了我看你今天心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啊?”一身火红的毛衣让少女窈窕的身材也变得丰润起来,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男友,“今天我爸的以前的同事都要过来,你要好好表现一下,别让他们小看了。”

    “是么?”郭怀章振作一下精神,似乎想要叹一口气,但是随即又提醒自己,这是在苟家,要注意一些,苟霞虽然心思比较单纯但是他们家里其他人都不那么简单,“那是好事啊,你爸的老下级都要来,肯定都是一些领导。”

    “那不是咋地?钱叔、何叔还有聂叔他们都来了,还有孔叔和尤叔他们也马上就要来了。”少女有些得意的扬起眉毛,“他们每年都要来我们家而且还要……”

    郭怀章不为人觉察的皱了皱眉,“小霞,大人们的事情别多管,看着听着就行了。”

    少女似乎明白过来,点点头,“怀章,过去坐一会儿吧,要不人家就要觉得你这个人太孤傲了,一点也不合群,我爸会不高兴的。”

    郭怀章心里苦笑,王书记没有来,看样子王书记还不算是苟家这个圈子内的人,话又说回来,以王书记的精明,只怕也不会轻易掺和到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里边来,可自己却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找了苟霞?王书记言语里也有些提醒自己的味道,那是真为自己好,郭怀章很清楚。

    “嗯,我知道了,呆会儿我就过去,你先去帮你妈和你嫂子打打下手。”郭怀章微微颌首,苟霞还是一个相对比较单纯的女孩子,虽然有些傲气娇气,但是对于官场上的阴暗面种种却知之不多,郭怀章并不希望她知晓太多,有些东西自巳清楚就行了。

    当初地委组织部曲部长介绍苟霞给自己时,自己还有些犹豫,但是在接触了苟霞几次之后郭怀章觉得苟霞其实也还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心眼儿也不多,除了这种家庭成长起来都有的娇骄二气之外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坏毛病,所以他也就同意继续交往下去。

    没想到苟霞却是对他一见倾心,两人也就这样好上了,一来一去这快一年时间了,和苟霞家里人也见过几次面了,这件事情基本上就算是定了下来。

    “怀章,你来一下,你聂叔和孔叔来了。”两鬓斑白却丝毫不显老态的男子声音中气十足,梳理得十分整齐的头发,凌厉的目光,再加上坐立如钟一般的身姿,你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更像是一个军人般的男子就是丰州地委组织部长苟治良。

    郭怀章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无论自己愿意不愿意,选择了苟霞·你就相当于选择了苟家,自己一身荣辱似乎也就牢牢的与苟家绑在了一起,再也由不得自己。

    但郭怀章也要承认,如果没有自己和苟霞处对象这一出·自己要想提拔为淮山县委办副主任只怕还得要两年时间打磨看有没有机会。

    像陆为民那样天时地利人和都遇到一起的事情那是百年难遇,郭怀章不认为自己有那样好的机遇,当然陆为民的能力也是一方面,虽然郭怀章不认为自己就比陆为民逊色,但他也要承认陆为民的确有其不凡之处。

    “聂叔,孔叔。”郭怀章疾步回到客厅中央,含笑和两个坐在未来岳父斜对面的两个男子·脑海里却在迅速回忆着这些人的资料。

    聂明亮,地区公安处副处长兼丰州市公安局局长,一直是苟霞父亲关系十分密切的下级;孔思承,丰州地区建委副主任,之前是丰州县的建委主任,也是在丰州这块地皮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呵呵,部长,小郭是年少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了淮山县委办副主任,小霞为你选了一个好女婿啊。”比起干瘦的聂明亮来,孔思承就像一尊弥勒佛·笑起来一双细长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缝起来,两颊微微下垂的腮肉更增添了几分富贵气息。

    “怀章还年轻,啥都不懂,日后思承和明亮还要多提点他。”苟治良心情看起来相当好,瘦削脸上的笑容经年难得一见,今儿个大概是心情实在太好,很难得的挂着一丝笑容。

    “苟部长,瞧瞧小郭,咱们丰州干部年轻化可算是走到了前面啊,听说地委夏书记的秘书陆为民也是从南潭调上来的·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聂明亮目光流动,平淡的道:“小郭也是南潭人,应该也认得小陆吧。”

    “聂叔,陆为民是我的同学,我们是初中同学,关系也还不错。”郭怀章无可无不可的道。

    “哦?!”除了苟治良面无表情外·聂明亮和孔思承都吃了一惊,“真的?”

    “嗯,我们是初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初中毕业后他去了昌州在195厂里读书,他爸在195厂上班,后来他考上了岭南大学,分回来后就和我也在一块儿,一起在县委办工作,只可惜这一年多我们见面时间却不多……”

    郭怀章显得很坦然,他当然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他不想多介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遇,你无法强求别人都和你一样。

    陆为民和自己未来小舅子苟延生之间冲突他也有所耳闻。

    他也不知道陆为民怎么就这么不遭人喜欢,在南潭和秦磊不对路,闹得冤怨不解,被发配团委未尝没有这个因素。

    这ォ到丰州多久?就又和苟延生水火不容了,苟延生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是夏力行秘书,有必要和苟延生一般计较么?苟延生再不懂事,你只要亮明你的身份,难道说他还敢和你过意不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为民这样高调,郭怀章不认为是什么好事,也许有机会自己该劝一劝他。

    1992年的春节就像一阵风一般掠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带来,只有陆为民知晓,这场隐藏在平静之后的风潮将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横扫神州。

    无论用什么夸张言语来形容那一场南巡之风给中国带来的巨变也不为过,无数弄潮儿在这场绵延二十年的大潮中起起落落,中国发展模式和轨迹如长虹经天耀目无比的展现给了世界一个崭新的发展途径,也引来无数人的研究和探索。

    一开年,丰州地委便召开了连续两天的工作研究部署会议,要求各县按照年前要求,拿出今年各县市和各部门的工作部署,地委办在下发的会议文件中要求各县和各部门的目标要求要言简意赅,浓缩精华,只需要讲明两个问题,准备做什么,怎么落实。

    在会议即将召开的前三天,也就是开年正式上班的一个星期之后,地委办下发一纸不引人注目的任免通知,免去潘小方兼任的地委办秘书科科长一职,同时任命地委办综合科科长赵永来任地委办秘书科科长,任命陆为民为地委办综合科科长。

    虽然只是悄无声息的下发了一纸任命,但是在地委里边引起的震动几乎赶得上一次八级地震。

    谁都知道陆为民很得地委书记夏力行和秘书长安德健的信任,但是他毕竟ォ从县里来三个月时间不到,就这样突兀的提拔为综合科科长,让地委办里很多人都是难以接受。

    赵永来接任潘小方的秘书科科长在情理之中,他是黎阳过来的老人了,原来担任黎阳地委办的秘书科副科长,论笔力论资历论ォ干都不弱,平调转任秘书科科长再正常不过,

    正在收拾东西的赵永来听到门重重的一响,抬起目光看了一眼脸色阴郁的副手,笑了起来。

    “怎么,还没有回过味来?”赵永来放下手中的几个笔记本,这是他的工作记录,也是最宝贵的财富资料,心平气和的靠在藤椅里,望着自己的副手,微微笑道。“也不是,赵科,咱也不是那种官迷心窍的人,可这么一个年轻的嫩娃娃突然间就来当上司,这份滋味真还是头一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展工作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身有些老旧的西装虽然熨烫得很整齐,但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男子有些负气的道:“这年头真成了做事儿的时候都能看到你,说职级待遇的时候就把你抛之脑后了。”

    “建春,怎么说话的?”赵永来脸色一板,随即一想也的确如此,陆为民再是本事大,可毕竟太嫩,就算是给夏书记当秘书,但是给一把手当秘书是不是就一定要当个科长,要当科长是不是一定要当这个综合科的科长,赵永来很有些不同意见,但是这却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为张建春的这个科长职位,他也没少在潘小方甚至安德健面前说好话,但是结果呢?还是如此,这也的确有些打击建春的工作积极性。

    “赵科,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以你的资历本事,你调任秘书科当科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潘主任兼秘书科长那也是当时从权之举,可是他陆为民干了啥不得了的事儿,就凭他把夏书记侍候得好?领导身边人就该占这么大便宜?”西装男子愤愤不平,满腔抑郁之意找不到发泄之处,只能在老领导面前倾诉。

    “够了!建春,你这种想法和情绪要不得!”赵永来脸色阴下来,厉声道:“就这么点事情你也沉不住气了?你都是在地委办里打滚多年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见老上司真的有些怒了,西装男子这ォ喘了一口粗气,恨恨的坐在一旁藤椅上不吭声了。

    “怎么,觉得这个综合科长就该你张建春当了,别人都比不上你?这个位置非你莫属?我告诉你,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地委办也好,综合科也要,都一样!”赵永来知道自己需要给这位以前相处不错的副手一个警告和提醒,否则这种情绪带到工作里会害了他。

    “就你有本事,别人都是吹牛拍马蹦上来的,谁坐这个位置都坐不稳,综合科你要一撂挑子就玩不转?”赵永来言语里毫不客气,“笑话!你信不信,不说陆为民,你要不干这副科长,多的是人瞅着这位置,想争着钻着来!别以为就只有你能把这工作理顺,你这叫妄自尊大!”

    被老上司一阵劈头盖脸的洗刷,张建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但是却不敢反驳。

    “你觉得陆为民不能坐坐不稳这个位置?我告诉你,你对陆为民了解多少?”见张建春虽然气恼,但是却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面前不敢犟嘴,赵永来语气稍稍转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到不是说陆为民就是你的敌人,但是你内心中却把他当作了对手,那你连对手都不了解,你怎么打赢这一仗?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若是把他当作对手,那你不但打不赢这一仗,而且还会后悔莫及。”

    张建春有些不甘又有些不解的抬起目光看着自己的老上司,显然是听出老上司话里有话。

    “我可以明确无误的告诉你,年前潘主任和我说年后调整的时候,我就向潘主任和秘书长推荐过你接任我的位置,在我看来你也的确可以胜任这个职位,但是领导没有采纳我的意见,而让陆为民来担任综合科长。”赵永来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言辞,“说实话我最初对此也有些看法,但是我不认为就像你说的那样陆为民就是没有一点儿本事的草包,纯粹就是靠溜须拍马上来的。”

    “或许你比陆为民更合适这个综合科科长的位置,但是你不能否认陆为民的能力!”赵永来仰起头来,像是在掂量什么,“我了解过,陆为民在南潭当县团委副书记之前,是担任了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副主任,你应该知道那个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吧?据说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始作俑者就是陆为民!”

    张建春吃了一惊,他还真不太清楚这个从南潭上来给夏书记当秘书的年轻人,只知道他是从团县委副书记上来的,平调到地委政研室担任副科长,没想到之前还担任过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副主任,要知道南潭这个开发区可是在原来黎阳地区里也是个新鲜事物,能把这个开发区捣腾起来,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赵科,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是陆为民搞起来的?”张建春有些迟疑的道:“这不太可能吧?他不是刚参加工作一年多么?岂不是他刚参加工作就提拔起来了?”

    “哼,我最初还不是一样不相信,他给南潭前任县长当过三个月秘书,然后就去筹建这个开发区,硬生生在几个月里就把开发区给立了起来,只不过后来因为其他原因调整到了团委,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这个开发区的确是他一手策划一手搭建。”在这个问题上赵永来问过不少熟人,虽然大家都语焉不详,但是基本上还是认可陆为民的表现,“淮山猕猴桃事件弄得县委书记下台,可南潭却得了省里的表扬,现在南潭猕猴桃声名远播,也是那时候还在南潭县委办工作时的陆为民利用北京亚运会搞出来的,这一点又有几个人知道?”

    张建春张大嘴巴不敢置信,赵永来淡淡一笑。

    他刚听到这个说法时不也一样?

    最开始他对陆为民接任自己综合科长也很是不以为然,但是几番了解再加上潘小方和他谈过之后,他意识到陆为民这么快窜起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这其中固然有夏书记和安秘书长的看重,但其自身的确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至于说在南潭的起伏,也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人走茶凉表现而已,而现在安德健这杯茶不但没凉,而且越发滚烫,陆为民到了这个环境里,当然不会久居人下。

    “建春,定定心境,摆正心态,我只和你说一句,综合科这个塘子太浅,容不下陆为民这条大鱼,你只要安心工作,该你的始终是你的,如果我是你,我就好好配合陆为民尽快熟悉工作,协助他把综合科工作搞得更好。”赵永来沉吟了一下ォ又道:“你也知道陆为民主要工作是为夏书记服务,这挂个综合科长不过是解决职级问题,平时他不会有多少精力放在科里工作上,综合科日常工作还得靠你,这些情况领导都会看在眼里,可以说这后边一段时间里综合科工作能不能拿起来,更是对你的一个考验。”

    “当然,怎么来配合陆科长凝聚全科人的力量把工作干好,这也是考验你的政治觉悟和素质的一块试金石,你自己掂量着。”赵永来最后补充一句:“记住,欺老莫欺少,陆为民非池中物,和他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坏处。”

    虽然有些思想准备,但是陆为民对自己如此迅疾的被任命为综合科科长还是有些意外。

    以他原来的估计,自己可能会被任命为地委办下边诸如保密机要局或者行政事务科这一类相对分量较轻的科处担任科长,没想到地委办的下文却是直接让自己出任综合科的科长。

    综合科是地委办里仅次于秘书科的部门,不但要负责市委综合性的大型会议的筹备组织,而且还要承担部分工作调研任务以及《丰州社情》这份内刊的编撰,调研的职能有些和地委政研室重叠,但是也有一些细微区别,比如综合科调研主要是正在开展的具体工作,分析工作中存在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具体办法,而政研室着眼更远,更多的是前瞻性的调研为下一步开展工作做准备。

    无论是重要会议的筹备组织还是就具体工作进行调研,抑或是《丰州社情》的编撰,份量都不轻。

    正因为如此,担任综合科长让陆为民有些吃惊。

    吃懦归吃惊,既然定了,陆为民也就很坦然的要面对。

    “怎么,怯场了?还是心里没底,怕有负领导期望?”潘小方似笑非笑的斜坐在办公桌上,也不知道这位地委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哪来这种恶趣味,就喜欢斜坐在办公桌上,吊着一条腿和人谈话,若是换了一个古板点儿的领导,那就得要好好批一批他这种轻浮放浪的举止了。

    “嘿嘿,潘主任,有点儿诚惶诚恐,怕辜负领导期望这不假,怯场么,说不上。您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在您潘主任手底下也算是操练了几个月,没吃过猪肉,难道还能没见过猪在山上跑?”

    陆为民笑了笑搓了搓手,以示自己还是很谦恭而又兴奋的。他知道在这位潘主任面前你可千万别玩虚头滑脑那一出,要不对方一阵夹枪带棒的话就得要挖苦得让你颜面无存。

    “行了,为民甭在我面前装,我感觉得到,你是胸有成竹啊,虽然这是一个具有一定挑战性的工作,但是我不认为这会给你带来多少困扰。”潘小方的话语充满了文艺范儿,有点像下个世纪初期里一些带着小资情调或者娱乐化倾向的电视剧里男女主角们相互调侃的味道,这让陆为民居然有一种恍惚的熟悉感。

    “潘主任您是太抬举我了,我哪里敢胸有成竹?综合科的事儿都是大事儿,我心里真还有些不踏实,如果不是张科长还能帮我一把,我可就真的要叫天了。”陆为民笑了起来,“不过请潘主任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把科里工作拿起来。”

    “为民,其他工作我不多说综合科的工作有点类似于秘书科的补充,也有一些和政研室那边重叠,你的思路、能力还有文笔都没啥可说的也许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潘小方收起先前的和颜悦色,语气也郑重其事起来,“张建春对科里工作很熟悉,你过去之后要处理好和建春的关系,我不讳言建春可能对这一次调整有些情绪,希望你能把这个情况处理好,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陆为民是潘小方亲自送上任的。

    要说这是一个上任仪式都有些算不上,潘小方带着陆为民到综合科。

    整个综合科也就是三间办公室,除了科长和副科长各一间外,还有三名工作人员有一个办公室。

    潘小方言简意赅简短介绍了几句,交待了一下工作,便径直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让陆为民锻炼适应一下。

    对寸综合科这几位陆为民并不陌生,但也算不上多熟悉。

    副科长张建春也是黎阳过来的,不过他不是从黎阳地委过来而是从博北县府办副主任调上来的,担任实职副科级干部也有几年了。

    综合科还有三位干部,一个是四十出头的老笔杆子董如顺,还有一个是从淮山县委办调上来的黄锦安,也算是科里的顶梁柱,还有一个是大学ォ毕业分来的大学生雷鸣。

    “陆科,你来了,还是开个会讲几句吧。”随着潘小方的离去,办公室只剩下五个人,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说来也是,这一个科室里五个人,这科长却是仅比刚分来的那个大学生大一点的生嫩,几个论资历不知道要深多少的老机关了却迎来一个年龄小一大截的新上司,这份滋味的确很复杂。

    这种气氛陆为民也很敏锐的觉察到了,对于他来说要打开这种局面并不难。

    像这样的机关科室,日常工作就那么多,主要还是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去开展工作,若是只是单纯等着上边安排,那其实就相当轻松,而你自己如果要想在这个位置上做出点实绩来,那你就得要真下一番功夫。

    “嗯,其实刚ォ潘主任也已经介绍了情况,我和咱们科里几位也不是不认识,只不过以前接触不太多,对咱们科里工作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既然我被安排到了综合科,我就打定主意,好好和大家一起把科里工作抓起来。”陆为民很自然的进入了角色,“我来之前,安秘书长专门和我谈了话,就是强调我们综合科的工作,他打了个比方,说如果地委办是咱们地委中枢神经,那么秘书科就是第一神经元,而咱们综合科呢?就是通向大脑和四肢的神经末梢。”

    陆为民的话一下子就勾起了几个人的兴趣,安德健平时来综合科的时间并不多,大家也都知道安秘书长这个人性格沉稳,对工作的要求也比较高,好在潘小方这个副主任也算是能人,每项工作只要是他经手,基本上都能有比较圆满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安秘书说,地委办就是下达命令的中枢神经,而我们综合科的工作呢?要么就是重要会议的安排部署和准备,要么就是对具体工作的调研,另外就是对整个地区社情民意的了解并反馈给地委主要领导。也就是说我们的工作就是不断的将大脑下达的重要指令分解细化,按照会议要求布置下去,而工作执行中存在问题则又反馈回来上报到大脑,同时我们还要通过我们自己的工作掌握了解分析判断工作运行状况。”

    陆为民打了一个不太合适的比喻,有点将综合科职责拔高而不动声色的削弱了秘书科的重要性,不过综合科里这几位显然都没有太注意这一点,他们都被据说是安德健的这个比喻给吸引了。

    “举个简单例子,地委马上就要召开今年全地区的工作研究部署会,这是今年开年的第一次重要会议,会期有两天时间,也是我们丰州地区成立以后最重要的一次会议,这个会议要交给我们综合科来负责筹备组织,至始至终都要由我们来牵头,其他部门都是配合我们,这也是对我们综合科的一个考验。”陆为民语气很平静,但是透露出来的坚定却让科里几个人都隐隐感觉到这位刚上任的年轻科长似乎对科里的工作并不太满意。

    张建春心里微微一紧,在接受了赵永来的建议之后,他已经打定主意保持一种超然的平和态度来应对陆为民的到来,那就是适度配合,但是也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能完全依附于对方,要让领导们看到这个综合科究竟是谁ォ能发挥主要作用。

    在张建春看来,你陆为民有本事也好,上边关系好也好,关键还是你怎么来推动科里的工作,不是你给夏书记当秘书当得好,你和秘书长关系好,这综合科里的工作自己就上去了,那得要花心思花功夫去做事儿,而张建春不认为陆为民能做得到。

    会议散了,陆为民回到科长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他坐的时间不会多,绝大多数时间他还得要坐在他的秘书办公室,那ォ是他的本份儿工作,而这边的工作主要还得要依靠张建春,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对综合科的工作失去了驾驭。

    关键就在于张建春。

    陆为民也知道就凭自己的年龄资历要让张建春对自己心服口服不太可能,但是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赋予了自己一些权力和资源,而他也对张建春的情况做了一些了解,对于怎么来把这位副科长的存在障碍解决,也是陆为民不得不面对的第一道题。

    他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来为这件事情费心,他需要在最短时间内让张建春明白,和自己通力合作ォ是最佳策略,合则两利,分则两败,这一点陆为民相信张建春应该很清楚,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张建春的心态和步调和自己一致起来。

    所以他需要和张建春好好谈一谈,而怎么来让张建春接受自己的建议,这也是陆为民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谋定而后动,这是陆为民素来奉信的原则,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好,而且要一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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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丈夫一大早起来就把多年未穿的回力球鞋拿出来拍打普灰尘,而且还换了一套许久未穿过的运动衫,正准备洗衣物的妻子无比惊讶。

    “建春,你这是干啥?”

    “没干啥,出去一下。”张建春也觉得有些不自然,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有锻炼过,今儿个居然要上枇杷山去踏青,嘿嘿,这位新来的科长可真是有意思。

    “出去一下?这啥时候你换这一身衣服干啥,跑步?还是快走?”妻子也有些迷糊了,“你没病吧?”

    “你ォ有病呢,咱们科里新来的科长邀请我一起去枇杷山踏青散步,这可是第一次,我能不去么?”说实话张建春也对陆为民的这种邀请很不习惯。

    陆为民的意图他也大略了解,初来乍到,自己又是副科长,而且对方也估摸到了自己大概有些情绪,所以想要和自己交流交流,拉近距离,消除分歧,以便于开展工作,这不奇怪,只不过用邀请自己一起去爬山踏青的方式就显得太过标新立异了。

    不过对方话里也说得挺有道理,他是夏书记秘书,没有多少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时间,一切安排都得围绕夏书记的工作来决定,只有这个星期天上午能有空闲时间,一起喝茶显得有些太过拘谨,一起爬山踏青,权当锻炼,感受一下枇杷山的野外春光,也算是一种乐趣,这般一说下来,张建春也只有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哦?你是说你们科里新来那一个科长?”妻子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丈夫这一段时间情绪都不太好,自然也是和工作上的事情有关,可丈夫不太喜欢在家里讲他单位上的事情,每次自己询问也是问三句答一句,今儿个却是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他邀请一道去爬山?还有这个雅兴?”

    “什么雅兴,他是夏书记秘书·大概这几天也就只有今天上午有时间吧。”张建春知道自己妻子喜欢八卦,所以一般不在家里说单位上的事儿,但是这种事情哪里又瞒得到人,自己竞争科长失手·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来综合科当科长的事儿早就在地委行署这栋楼里传遍了。

    “建春,那看样子你们这个科长也是想要和你把关系搞好啊。”妻子兴趣更浓,一边扭动洗衣机开关,一边把衣物丢进洗衣缸里。

    “哼,也许是怕我给他出难题不配合他吧。”张建春轻哼了一声。

    “建春,我听说你们这个新来的科长可不简单啊,关系网不是一般化的广啊·你这次没当上科长也没关系,和他搞好关系日后也许对你大有帮助呢。”

    听得妻子这般评价,张建春吃了一惊。自己竞争科长的事情一直没有给妻子说,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但丰州就这么大,很多事情也瞒不过人。

    自己为了从丰州县委办调到地委办也没少花心思,赵永来算是自己一个引路人,这一次竞争科长位置张建春也知道自己要想直接转正有些困难·他希望的是哪怕调整一个岗位,比如到保密局或者机要局这些单位职务上转正也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没想到却是没动,而且还来了一个ォ工作没两年的年轻人·哪怕是换了一个资格比他老年龄比他大的人来当科长也能让他心理平衡

    妻圣的话让张建春有些意外,他沉吟了一下ォ道:“你知道些啥?”

    “建春,我知道你这一次也想动一动,不过你从县里到地委时间不长,又没有啥过硬的关系,光靠赵永来没有多大用,所以这一次你也没必要那么沮丧,而且我看陆为民当你们科长也未必是坏事。”把手里活儿做完,妻子又接过张建春手中的球鞋,找了一个刷子刷起来。

    “哦?”张建春略一思索就回味过来·盯着自己老婆道:“这是你那个堂姐夫说的?”

    老婆的堂姐是丰州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冯可行的老婆,自己和这个隔房连襟关系很一般,但是调到丰州地委办自己这个隔房连襟还是出了一把力,这一个情张建春还是要记的。

    “嗯,前天我到堂姐那里去坐了一会儿,正好冯哥在家·我就说了你的事情,他就说这是好事儿,和陆为民搞好关系没坏处,还说啥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

    张建春琢磨着妻子话里的意思,搞好关系?一城一地的得失?哼,冯可行可是把这陆为民抬得够高,当然,也免不了是想要讨好夏力行,也不想想,就凭他一个县委常委,有资格接触到夏书记么?

    见自己丈夫没有吱声,妻子知道丈夫心里不痛快,但这种事情她又不得不说清楚,免得◆后真要有啥,丈夫又要埋怨自己当时没把话说清楚了,“冯哥还说陆为民很不一般,连张书记都对他很看重,还说了一个事儿,······”

    当妻子含混不清的把情况说完之后,张建春就不得不掂量一番了。

    他是从丰州县里出来的,当然对丰州的情况很清楚,当初也就是在丰州县委办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坐得难受,当时还是县委办主任的闵采仁是苟治良铁杆,把自己给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自己也是实在呆不下去了,ォ想尽千方百计借丰州地区的成立,调出丰州县委办到了地委办。

    冯可行那时候还在县府办,他是张天豪的铁杆,但张建春不想搭上这条线去逢迎张天豪,他更想凭自己本事来挣出头来。

    就算是陆为民是夏力行的秘书,也不可能让张天豪对他另眼相看,张天豪和夏力行之间的密切关系张建春太清楚了,没有夏力行的一力支持,张天豪一个外来户哪怕有太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三年里就把丰州县这个苟治良经营了几十年的铁桶地盘里打出一片天来。

    冯可行说丰州水泥厂的事情张建春也知道,都说那个水泥厂的老板来头不小,据说还有京里的关系,可陆为民能和那个老板扯上关系?!而且拿冯可行的话里的意思还是很亲密的关系,所以ォ能让张天豪在陆为民还没有当夏力行秘书之前就对陆为民另眼相看!

    张建春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乱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心思,对于怎么应对陆为民的示好,原本的一些想法似乎也需要重新审视ォ行。

    枇杷山位于丰州城东,紧挨着东沣河畔,距离东沣河和丰江交汇处却还有一段距离,山上有大量的枇杷树,因此得名枇杷山,不过山上枇杷树所产枇杷质量却不怎么样,核大肉少,味道也很普通,所以更多的成为了一种观赏树。

    枇杷山下有一个国营红星华侨农场,创建于1957年,是当年解决印支归难侨而设立的国营农场,面积达到十五点八平方公里,其中林地和水面占到了一万一千亩,果园茶园三千亩,粮田有四千余亩,还有将近三千亩的河滩地和大片未开发的荒地。

    枇杷山山势不算太高,但是植被保护得相当好,正因为枇杷山属于当时的国营华侨农场,所以躲过了七八十年代的砍伐潮,使得这里成为镶嵌在丰州盆地上的一块翠绿宝石。

    换了一身运动装的陆为民兴致勃勃的爬上这一处高坡,吐出一口粗气,从东面爬枇杷山略显困难,尤其是只有平时农场职工走的羊肠小道,就更显得费劲。

    看着下边绵延如带苍翠如盖的密林,陆为民心生感慨,二十年之后,这里就要成为整个昌江都为止侧目的别墅区,而非法占地在这里几乎每年上演,而更南面的碧波潭更成了昌江省里最著名的高档私家别墅围圈的目标。

    几分钟之后,面色赤红汗出如浆的张建春ォ气喘如牛的出现在眼帘

    “张科,看来你的身体素质不怎么样啊,你ォ三十五吧?”陆为民笑着打趣着对方,说实话这么一趟走下来,陆为民也隐隐有些汗意,不过这春日里这么走一趟,那份感觉很舒服。

    “呼呼”喘了好一阵,张建春差一点就要瘫倒在地,再也管不了其他,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调匀气息,“陆科,我可不敢和你比,这年头也没啥时间锻炼,都瞎忙去了。”

    “呵呵,生命在于运动,其他都是别人的,唯有健康是自己的。”陆为民微微一笑回应,“瞎忙?若是瞎忙潘主任也不会这么看重张科你了,我来综合科之前,秘书长和潘主任都专门交待了我,科里的事情不懂的就多请教张科,绝对没错。”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有意讨好自己,张建春心里还是一阵舒坦,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发贱,就这么几句话,自己似乎心境都要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