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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二医院急诊室里包扎着,陆为民呲牙咧嘴的吸着冷气。

    脑袋上被磕破了,好在伤口不大,只是用盐水清洗了一下,不用缝针,这天热,再上点儿药,不用补疤,要不这一个星期就别想去上班了,即便是这样估摸着回去见着每一个人都得要问个一二三,陆为民还得要琢磨着怎么来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

    肩膀上肿胀起来一块,那家伙的铁棒不是吃素的,这一下饶是陆为民臂部肌肉够厚实,还是有些吃不消;背上也还挨了一棍,这一棍打得够扎实,不过陆为民知道对方大概是有意选择了位置的,没有直接往自己头上搁,要不这一下就能让自己彻底卧倒,这也说明对方不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而是想要教训自己一番,这也更让陆为民内心窝火。

    头上这一下是陆为民在偏头时被对方的铁链子给挂了一下,还好,没有打个正着,要不就真的要开瓢了,那就得把头发全部给剪掉,这大夏天的,又没法用帽子遮掩,那就惨了。

    甄妮和甄婕都眼泪汪汪的在一旁守候着,甄妮更是哭得给个泪人儿一般,眼睛红肿得如桃子一般,这让陆为民心里也是热乎乎的,再说两人感情有些龃龉,但是甄妮还是爱自己的。

    “没事儿了,小妮,别看你这样,还以为我出啥大事儿了呢。”陆为民拍了拍甄妮的脸庞。沉静的道:“不是你的事儿,别在那儿自怨自艾,那是冲着我来的。”

    “啊?!”甄妮和甄婕都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她们俩都以为是在这迪厅里蹦迪被一帮小痞子给盯上了。甄妮的屁股被人摸了一把,甄婕也差不多。胸前那一团被人挤撞了一下,现在都还有点儿隐隐作疼,都是围着那一帮人干的事儿。谁曾想陆为民居然说是冲着他而来。“为民,你说是冲着你来的?!有没有搞错?”

    “哼,这种事情我不会搞错。”陆为民摇摇头,不想多说。

    “没错,为民说的没错,是冲着为民来的,我们刚一进场子,那帮家伙就扑了过来,周围那么多人。他们肯定是早就料定为民要出来,所以才会故意去惹你们。”萧劲风眼睛里闪动着阴狠的光芒,他额头上肿起了两个大包,一个是被铁链抽出来的,另一个则是被铁扳手挂了一下,嘴唇也肿胀起来,还好只是鼻血流了一身,当然身上免不了还有些皮外伤,不过都还算没大碍。

    陆为民摆摆手,示意萧劲风不要在这里说这事儿。萧劲风点点头,垂下眼睑,听凭着值班医生蘀他处理完伤口。

    医院里来苏尔的味道让陆为民很不适应,包扎完之后,陆为民就想离开,站起身来挥动了一下胳膊,陆为民才觉得这胳膊有些酸痛,看样子没几天恢复不过来。

    走出医院急诊室门外,扑面而来的凉风让陆为民和萧劲风都冷静了不少。

    “吴健呢?”陆为民站在车前,甄妮和甄婕都知道陆为民肯定和萧劲风有话要说,两女都有些担心陆为民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但是看到陆为民微笑着摆手,只得远远站在一边儿。

    “去找人去了,我问过了,那帮人也时不时要来寰亚这边儿玩儿,不过以前好像没有在寰亚惹过事儿,也不是咱们195厂那边的,还真有些吃不准这帮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找咱们的茬儿,这事儿永远没完!”萧劲风低沉的声音压抑不住怒意,“我看寰亚这边也有问题,事儿出了这么久,桓子衿才赶到,平时我记得都是郑贵龙带着一大票人看场子,今儿个可蹊跷了,一个没现身,桓子衿平时是不出面的,居然亲自来了,怪了!”

    “你说那个桓子衿是不是穿西装那个三十来岁的家伙?他在寰亚是个什么身份?”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搁在车引擎盖上的手也收了回来,若有所思的揉了揉下颌。

    当时他就注意到了那个家伙脸上掠过的一抹愧疚之色,照理说就算是自己一帮人在寰亚场子里挨了打,他们顶多觉得有点儿面子上挂不住罢了,怎么会有那种尴尬愧疚的表情,这就是一个可疑之处。

    就像萧劲风所说,寰亚平时根本没有人敢来惹事儿,而且即便是有什么偶发性的事件,看场子的人马上就会控制住局面,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开打了好几分钟都无人过问的情形,这显然太过蹊跷,唯一的解释就是今天寰亚也有问题。

    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似乎自己都和寰亚沾不上边而,马金章是个啥模样的人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结怨?

    或者说是因为甄婕甄妮两姊妹长得太过漂亮,自己太过于招风所以引来祸事儿?也不像。

    对方一群人直接冲着自己来,一开打之后甚至连碰都没碰过甄家姐妹,纯粹就是要对付自己。

    “桓子衿也是原来昌州道上混的,不过这人很低调,属于那种半只脚踩在道上的人物,他出名就是一个人为了朋友全身上下挨了十三刀,血流了半条街,愣是不倒,活生生把对方那帮人给吓退了,后来据说到医院里输血都输了两千多cc才把命抢了回来,自此以后声名大噪,不过这个人好像不太喜欢在道上混,很少出面,所以一般的小痞子都不清楚他。”

    萧劲风倒是对桓子衿的情况十分熟悉,“听说他还是念过大学的,不知道他什么原因,在那个时代读了大学,居然还去混道上。”

    陆为民对这个桓子衿更是感兴趣了,如果这个家伙真是读过大学的,那至少也是78年恢复高考之后最初那几届的,那年头大学生一个赛一个紧俏,怎么会沦落到混黑道这种情形?

    “劲风,我想见一见这个桓子衿,这个人恐怕知道一些什么情况,咱们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走人吧?”陆为民有些冷冽的笑了笑,“我一直想要低调,不想招谁惹谁,上一次被人给捅了一刀,我都不想声张,我自觉自己现在够老实了,可这还是有人要和我过意不去,莫不是觉得我姓陆的不能在昌州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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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吴健找上门来时,桓子衿就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就了断,马金章把事情想得简单,但是他不知道这回吃亏的是萧劲风。

    对萧劲风,桓子衿早就认识,这家伙在195厂就是一个不安份的主儿,前些年和昌州街上那些混子们没少打架干仗,不过前几年萧劲风似乎一下子就改邪归正了,不但从厂里出来做生意,而且也一下子就发了家,搞了一家相当红火的通讯门市部不说,后来还听说搞了一家通讯寻呼台。

    搞通讯寻呼台是啥活计桓子衿还是大略知晓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钱的问题了,要搞这样一个寻呼台需要的各种资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搞定的,可像萧劲风这种从195厂里一个也相当于混子的角色一下子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摇身一变成为公司老板,让桓子衿羡慕之余也有些感慨人生际遇各不相同。

    马金章以为这样做就讨好了那个姓陶的,但是带来的后果他却预料不到,如果萧劲风是几年前的萧劲风,也许就是麻烦一点儿而已,现在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桓子衿也觉得应该给对方一个解释,所以当吴健带着人找上门来时,桓子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去见面。

    当桓子衿依约前来时,陆为民觉得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还真有点儿像是旧社会里的袍哥舵爷的味道,换了现代社会,那就是黑社会老大了。

    桓子衿也没有想到萧劲风居然不是主角,而这个年轻人才是正主儿,惊讶之余也在揣摩着对方的身份。

    “桓哥,今晚的事情恐怕你都清楚了,刚才吴健恐怕也和你说了,我只想听一句真话。”

    一句话就把桓子衿逼到了墙角,虽然他对马金章的做法很不满,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却不能出卖谁,他也不想撒谎,对方也不会相信。

    “桓哥,这事儿恐怕搁谁身上都难以忍受下去,你总得有一句话给我们吧?”萧劲风吸了一口气,自我解嘲的道:“我这一身都快成了人家操练的道具了,这一辈子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桓哥,我也知道我们和你们没有冤仇,但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自砸招牌?是什么人什么原因让你们寰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这样吧,我知道你也有难言之隐,其实我也大略知道是谁干的,我只想问一句,那人姓什么?”陆为民笃定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气度男子,对方有些坚毅决然的表情让他很有些欣赏,这种人属于那种钢刀架于脖上也敢不眨眼的角色。

    见对方如此大度,桓子衿也有些自惭内疚,想了一想才道:“姓陶,不过据我所知,这事儿应该不是他找人做的,他只是……”

    “他只是让你们寰亚放任不管?”陆为民目光阴冷下来,陶泽锋,看来是他,不过那对自己动手的人是谁,看来脱不了是另一个人了。

    桓子衿脸色冷清,“这件事情寰亚做的不地道,我尽了力,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不推卸。”

    


    乔庄见自己这个表兄酒还没有开始喝,这酒劲儿似乎却上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周围还没有上客,没啥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宏胜,说这些话有啥意义?这改制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除非你真的不打算在厂里干了,这话要落在那帮人耳朵里,你还不更难过?”

    “哼,有啥大不了?大不了就不干这个副厂长了,难道还能饿死?”白宏胜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主动降低了声调,“二庄,不是说新来这个陆书记很有胆魄么?洼崮建筑公司虽说效益不好,可毕竟也是正份儿集体企业,还不是被他说卖就卖了,现在洼崮那边企业除了一两家的确卖不掉的,基本上都改制了,康明德的民德建筑公司不就搬到洼崮去了么?他要在双塬搞这个改制试点,不会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吧?”

    乔庄在家里排行老二,亲戚里道的一般都叫他二庄,只是当了县委办副主任之后,这称呼才渐渐少有听见了。

    “宏胜,现在就下断言还早了点,先前洼崮搞得挺顺,那是原来梁书记和李县长都有默契,陆书记舍了宣传部长这个位置到洼崮,那总得给他一点补偿,那就是给陆书记一些自主权力,何况洼崮是啥地方,能和双塬比么?现在曹书记来了,这里边门道说不清,你们区里老孔怎么想,也还不好说。”

    乔庄这一瓢冷水泼下来,让白宏胜顿时心就凉了半截,有些失望的说:“难道这陆书记也就是搞噱头造声势搞着玩儿?”

    想了一想之后,乔庄又摇了摇头,“宏胜,这事儿还真不说,根据我观察,陆书记又不像是那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他要做的事儿,到现在,基本上都算是做成了,所以他在你们双塬搞这么一出究竟结果会是啥样,还得看看,只是我觉得似乎有些唐突了,或许是我自己太小心了一点吧。”

    狠狠的将烟蒂扔在脚下,白宏胜声音似乎都变得有些沙哑起来,“二庄,听说我们厂要改制后,我专门去了解过洼崮那边改制情况,听说改得挺彻底,而且方式也比较灵活,我就琢磨着如果咱们厂也像洼崮那边那样改,真要全部都摊开来,明码实价的来拍卖转让,我就要博上这一把!”

    乔庄一惊之后不敢置信:“宏胜,就算是按照洼崮那边的模式改制,企业职工也只有少部分产权,余下股权是要转让拍卖,你们电杆厂净资产至少在一两百万之间吧?你能和钱理华阎忠他们比,斗得过他们?”

    “只要是拍卖,那就是价高者得,我就有把握!”白宏胜似乎已经钻了牛角尖一般,脸膛更红,“二庄,这具体情况我后边再告诉你,现在我就要托你帮个忙,问一问陆书记,那个准信儿,是不是还是按照洼崮模式那样公开的来转让拍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陆书记汇报一下想法。”

    乔庄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兄从电杆厂一建厂开始就在里边工作,对电杆厂感情很深,而且也算是厂里资深元老,在厂里那个工种都干过,钱理国担任厂长时,他就是销售科长,那个时代开拓市场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两年对厂里的情况极度不满,可是却又扳不过钱理华和阎忠他们,所以很憋气,一度想要离开这个厂,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想要尝试一下。

    “这事儿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不过宏胜,这事儿你得考虑清楚,不要冲动,很多问题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乔庄沉吟了好一阵之后才道。

    叶绪平吸着烟安稳了一下心思,瞥了一眼有些焦躁不安的小舅子,淡淡的道:“慌什么?不是正式方案都还没有出来么?再说了,就算是要改制,你难道还怕白宏胜他们?县里的意见很明确,产权公开转让,价高者得,厂内职工优先,你怕什么?”

    “叶哥,话不是那么说,孔令成早就对我不满,如果不是看顾着我哥面子,只怕早就要对我下手了,他这一次虽然现在只把方案原则拿出来了,但是我敢肯定具体方案早就有了,他这是一步一步来,方案原则一出来,只要无人反对,具体方案马上就要出来,我就是怕孔令成把声势造起来,如果具体方案一出来,我怕我们想要反对都来不及了。”钱理华苦着脸道。

    “理华,这双塬企业改制是县委定了的事几,你不要指望着谁能顶住,除非改制会引发什么大乱子,否则县里不会轻易改变这个决定。如果改变不了改制这个决定,那你就要做好如何应对的思想准备。”叶绪平轻描淡写的道:“在这个问题上,你自己好生掂量一下,难道说你在厂里搞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几个得力靠得住的人商量一下怎么应对?”

    钱理华似乎捕捉到了自己这个姐夫话里的一些意思,但是仔细一琢磨,似乎这话里又没有多少清楚的内容,有些疑惑,“叶哥,你的意思是……?”

    “我没啥意思,我就是说,你要自己考虑,这个改制有没有伤害厂里职工的利益,这是其一,如果有,该反映要反映;如果必须要改制,那么所谓职工股权也应该有一些差异,管理干部和普通工人对厂里的贡献是不是应该有所区别,这一点你也要多征求大家意见,这是其二;当然,这需要等到具体方案出来,所以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等到满腹心思的钱理华一走,叶绪平就抓起桌上的电话给钱理国打了一个电话。

    “理国,你们镇上关于电杆厂改制具体方案出来没有?”

    “有了一个大概,这事儿老孔交给老巴在负责,他亲自把关,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但具体那几条你不是都大略知晓么?”钱理国在电话里也是显得有些心气不平,“是不是理华来找了你?哼,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早就提醒过他,别只顾着往自个儿包里捞钱,也要考虑一下厂里内部反映,这一次改制职工股权比例也不小,白宏胜现在正在四处游说,看样子是要和理华争一回。”

    “白宏胜有那么大的实力么?抛开职工股权,剩下的产权转让,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白宏胜他拿什么来赎买?县里明确要求你们镇上是要真金白银拿回来的。”叶绪平有些惊讶的道。

    “理华是有些担心这部分产权被白宏胜故意抬高价格,这样就算是拿下来,也就不划算了,哼,他就想用最便宜的价格拿下来,维持现状,可能么?”钱理国在电话另一头吐出一口气,“我估摸着白宏胜这一次怕是要干一票大的,理华这两年就这么混日子,只顾着自己那点儿蝇头小利,结果是被阎忠这些人钻了空子,市场不知道开拓,现在日益萎缩,厂里日子不好过,职工意见很大,弄不好就要栽筋斗。”

    叶绪平脸微微一热,他当然知道钱理国话语里有所指,建材经营部那边他也有股子,不过砂石场那边你钱理国难道不也掺和了一脚么?大哥莫说二哥。

    “理国,现在不说其他,你们具体方案什么时候出来?”

    叶绪平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怕是钱理国也不好多插手,毕竟钱理华是他的堂弟,而且电杆厂这几年状况不好,估计镇上干部们意见也不小,这一次改制孔令成让巴子通负责操刀,绕开了他这个镇长,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要让钱理国避嫌。

    钱理华能耐有限,如果没有人给他出主意,只怕这事儿就要像滚汤沃雪一般,也许一两个月之后,这个曾今给大家带来丰厚收益的企业就要改姓别家,而自己几家人合伙搞的那个建材经营部失去了电杆厂这棵摇钱树了,钱理国舅子的砂石场虽然也受影响,但是毕竟那是刚需,顶多也就是利润少些罢了,自己这边却不一样,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理国听出了叶绪平语气中的烦躁,心里也有些犹疑,叶绪平搞的那个建材经营部他当然知道,这几年捆着电杆厂的钢筋和水泥供应,赚了不少,就像是自己舅子的砂石场也一样在电杆厂发了不少财,为这事儿他也没少和妻子吵嘴,至少他清楚孔令成在这件事情上对自己有些看法的,所以这一次在企业产权改制上孔令成提出首先要拿电杆厂试点,他并没有坚决反对,只是说要慎重,要充分考虑利益相关方和职工的权益,不要遽下决断。

    就这样钱理华和自己小舅子也已经在他家里和他吵了几架,钱理华甚至破口大骂自己是吃了抹嘴不认,这让钱理国也很是郁闷。

    他看得清楚形势,孔令成敢这样搞,恐怕不仅仅是得到了陆为民授意,如果没有曹书记的点头,孔令成他敢玩这样大的冒险?也怕只有陆为民这种愣头青敢在洼崮搞一搞而已,而孔令成这样干了,也就意味着曹刚是认可了的,谁要在这个时候去搞事儿,那就更是冒险。

    他有些担心叶绪平看不清形势了。

    当何明坤急冲冲的闯进陆为民办公室时,陆为民和章明泉正谈得高兴。

    陆为民就任县委副书记之后,就有意识的把洼崮区委的工作进行了一个分工,章明泉负责全区日常工作,但是在涉及洼崮镇工作时要多和齐元俊协商,这看似有些不太好处理,不过在对于已经经过了大半年磨合的陆为民、章明泉和齐元俊三人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问题了。

    至少从这一段时间来看,章明泉处理得很好,洼崮镇的工作他基本上采取放手姿态,主要把精力放在了沙梁、小坝两个乡上的企业改制后发展问题上,齐元俊也很知分寸,有问题都主动向章明泉汇报,态度摆得相当端正,当然章明泉也是投桃报李,只要不是观点差异太大或者特别重大需要请示陆为民的事情,一律都是照准,从不打回票,所以三人关系也就越发紧密。”老谢年龄大了,他身体也不是很好,垛子口乡那边条件也不是很好,他像回县城里养一养身体,所以和我说起,看看陆书记能不能向县委汇报一下,提前下来,能够到人大政协那边去,如果条件合适,弄个专委会主任自然好,实在不行,安排一个副主任享受正科级待遇也行。“章明泉面前摆着一袋垛子口乡山上采下来的野茶。

    这野茶叶片肥厚,不属于那种nèn叶尖采摘下来加工的茶叶,而是采摘的主叶片,味道浓郁,和人工培植的茶叶相比,别有一股清鲜味道。

    这也是他到垛子口乡山上两个村走访调查时,山里村民送的,不值钱,却胜在天然野味,章明泉也专门给陆为民带了一袋过来。让陆为民尝尝鲜。

    陆为民泡了一杯品尝了一下,觉得味道很清新醒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野茶。”专委会主任恐怕有些困难,咱们县里基层干部年龄普遍偏大。不少老同志都希望在要退下来之前到人大政协当个闲职过渡一下,所以这都是塞得满满实实的,不过想办法安排一个副主任,原职级待遇不变,这倒是可以努努力。“陆为民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

    县人大县政协那边虽说是闲职,但是双峰县的习惯就是基层科级领导干部要在退下来之前三五年到人大政协过渡一下,也算是一个对县城生活的适应。机关事务办还得要为这些干部考虑住房问题,所以这乡里的书记乡长们在觉得年龄差不多升迁无望的情形下,都希望尽早安排退路,要不真要到临退下来那一年半载再来想办法,真要没有职位,那就得就在当地退下来,那才是啥都没有了。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陆为民也知道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上来得太快。在县里边根基也不牢靠,组织部长张存厚也是地区下来的,跟着曹刚很紧。要想在这个问题上安排好,还得要和张存厚沟通沟通,这都在其次,关键是这老谢一下来,垛子口乡党委书记位置空出来,这势必又要牵扯到一系列干部的变动问题,所以陆为民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老谢真要下来了,你怎么考虑的?“”老姜顶上接任书记也是顺理成章,关键是这个乡长人选,如果县里同意咱们区委的意见让老姜顶上。这个乡长人选我估计县里怕是想要安排人吧?“章明泉试探xìng的问道,他还拿不准陆为民的意图,但是他知道老姜和陆为民关系也很不错。

    陆为民也知道这事儿现在还真说不好,垛子口乡虽然是个偏远小乡,经济也不发达,但是这乡长毕竟也是科级干部。只要风声一出来,只怕想要谋这个位置的人就不会少,区里区外,只怕立马就有不少人得开始活动起来。”算了,老章,这事儿只能说到这里,我还是一个观点,人事安排应该服务于我们现在的中心工作,只要是有利于经济发展,不管是本区本乡产生,还是外地调入,我觉得这都不是问题,如果区里或者乡上有合适人选,当然可以向组织部门提出来,提请他们考察,至于说县里如果有合适人选,也可以拿出来让我们区委多了解一下,真要给我们洼崮输送发展经济的能人来,我们还能不欢迎?“陆为民的话让章明泉也只能附和着一阵干笑,这位陆书记现在在县里没呆几天,这官话套话却是学得圆润了许多,一大堆话里,你的要好好去琢磨,才能领会到对方的真实意思。

    章明泉又把中药材市场建设进展状况和丰祥药业的建设进度都介绍了一下,而关于天虎集团和香港永泰公司合资在洼崮建设木糖醇和山梨醇的项目现在也已经正式报到县计经委立项,正在进行前期的初审,估计六月底就要报到地区计委备案审核。

    而启明非标准件厂和长河紧固件厂两家企业也都正式挂牌,启明非标件厂生产基本上没有收到多少影响,而长河紧固件厂的厂区改造很快就完成了,现在通过贷款购买的设备已经安装到位,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调试,估计最迟七月就要正式投产。

    更让陆为民感到高兴的是章明泉提出了在洼崮镇、沙梁乡、小坝乡交界处依托邻近的中药材市场,建立一个联合工业园区的构想,这样可以充分的把中药材专业市场、丰祥药业、天虎集团和永泰公司合资的虎泰生物科技等几个项目串并在一起,科学合理的规划这一片区域的基础设施建设,将这些基础设施建设进行统合,最大限度的发挥的作用,避免资源浪费。

    这个构想原来陆为民也曾经有过,但是前期改制工作相当繁重,加之丰祥药业和虎泰生物科技这个项目也还没有敲定,选址也就无从谈起,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没想到章明泉也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提了出来,这让陆为民心里更为满意。

    洼水河从垛子口山区流出,蜿蜒流经沙梁乡、洼崮镇和小坝乡,水量不小,事实上洼崮、沙梁和小坝三个乡镇交界这一片冲积洼地也就是洼水河千百年来冲积形成,有丰富的水资源,这也为在这一片地区建成工业园区提供了最大的保障,对于远离县城城区的洼崮来说,自来水管网现在还谈不上,那么丰富便利的水资源对于发展工业来说就是必须的。”老章,就目前来说,洼崮的首要任务还是要彻底完成我们区乡镇企业产权改制这一任务,同时依托我们现有基础,继续有针对xìng的推进招商引资。丰祥药业和虎泰生物这两个企业虽然一个在建一个在报审,但我觉得可以讲这两个项目的落户作为一个宣传示范典型,大张旗鼓的宣传我们洼崮及其周边地区丰富的生物资源和昌南地区中药材市场这个无与伦比的平台,进一步提升我们洼崮的招商引资吸引力,吸纳更多的相关企业来我们洼崮投资建厂,而你提出来这个联合工业园区的设想相当好,也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如何来统筹规划,科学合理的布局,同时也要考虑到今后长远的发展目标,你要好好琢磨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专门安排一到二人来负责此项工作,尽快落实这个构想。“章明泉一边点头,一边记录着陆为民的指示,陆为民对他这个构想的称赞让他心里颇为得意,这个想法也是他很花了一番心思才成型的,但也是受陆为民关于今后要撤区并乡建镇这个意见的启发,所以他才觉得可以讲洼崮、沙梁和小坝三个乡镇的工业区集中靠拢,可以更合理的规划用地,更合理的统筹道路、管网建设,节省大量资源。

    说完这番意见之后,陆为民正准备再强调一下,门就被推开,何明坤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陆书记,出事了!“见到陆为民有些冷冽的目光扫过来,何明坤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但是话已经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听训斥了。

    陆为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章明泉两句之后这才淡淡的道:”什么事?“”双塬电杆厂的工人来了七八十个,刚才把县政府大门堵了,这会儿又到县委这边来了。“何明坤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变得自然一些。”哦,谁在接待?是工人,还是管理人员,还是家属其他人?“陆为民哦了一声,并没有显出多震惊的表情,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向外看去。

    有四五十人个人已经沿着人行道从县政府那边走到了县委这边大门口开始聚集,而后边还有三四十人在陆陆续续的从县政府那边过来,不过战线拉得很长,拖拖拉拉,陆为民观察了一下,除了已经在县委这边聚集的四五十来个人中有几个显得群情jī奋的亢奋模样,其他人更多的是附和着这些人的态度,很有点儿唯那几个人马首是瞻的味道。

    上了陆为民的车,萧劲风吸了一口气,等待着汽车启动起来,才问道:“大民,就这么放过寰亚?”

    “和寰亚关系不大,我知道黑手是谁就行了,不过真正的动手者还得你们去落实,虽然我大略能估摸出是谁,但这得要证据。”陆为民冷冷的笑道:“倒不是说要用这个证据来证明什么,算是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吧,我喜欢坦坦荡荡做事儿,一个都跑不掉!”

    萧劲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今儿个吃这么大亏,如果不想办法报复回来,他一辈子心里都不会舒服,他就怕陆为民又来一个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时机不成熟或者碍于他自己的身份不愿深究的态度,这一次看样子陆为民倒是真的被惹怒了。

    从内心来说,陆为民是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找事儿,身份不一样,的确受限制也很多,不过他也需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这陶泽锋也好,或者是自己怀疑的姚平也好,都这么屡次三番的惹事儿挑衅,若是自己不作出强烈一点的反映,没准儿这些家伙就会把主意打到甄妮身上,陆为民可不想如范莲那样的事情发生在甄妮身上,那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莫大的羞辱了。

    所以他必须要做出坚决而激烈的反应,当然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去做,而有些事情也只需要暗地做了,让对方受个教训,明白受教训的原因,不需要大明其道。

    “放心吧,大民,吴健已经让人去找那帮家伙了,桓子衿也答应出面帮忙,那帮家伙跑不掉。”萧劲风恶狠狠的道。

    “你告诉吴健,咱们只是找幕后者,没必要弄得满城风雨。也用不着去把事情搞大,只要确认了背后主使者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再来好好琢磨一下。”陆为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已经有了几分狠戾的气息。听得甄氏姐妹心里也都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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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甄婕送回学校之后,萧劲风也下了车,他还要去找吴健商量。

    陆为民和甄妮径直去了锦丰酒店。

    他已经习惯于回来住锦丰酒店了,只需要和石梅打一个电话,石梅就会帮他把房间订好,而甄妮从开始的有些娇羞不好意思,也变得很自然的接受了。

    是该买一套房子的时候了。要不这在昌州还真没有一个可供落脚换洗的地方。

    看看这一身血迹的衣物,回家肯定会引来父母的一阵询问,可现在哪儿都没有,也幸好这会儿夜市摊点都还没有关门,甄妮去买了两件衬衣和t恤,才算换下。

    依靠在床头上,陆为民默默的想着事情,如果桓子衿所说的属实的话。那么这真正袭击自己的人就不是陶泽锋,而陶泽锋不过是落井下石,阻止了寰亚看场子的人来制止事态发展。这很正常,以陶泽锋这个家伙的小鸡肚肠,有这样的机会不这么做,那才叫奇怪了。

    袭击自己的幕后主使者陆为民不用猜都能想得到多半是姚家人,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姚平,姚放和姚安虽然也很和自己不对路,但这两人还做不出这样愚蠢的举动,明知道最终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那帮小痞子难道还能像革命烈士那样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只能是姚平这种头脑简单却又暴躁冲动的家伙才会做这种事情。

    那个桓子衿也是一个很有点儿意思的人,在混社会的人中陆为民也没有想到如此有风骨个性的角色。别看一副文绉绉的斯文模样,但是他感觉得到对方身上隐藏着的那股子沉稳狠辣,只不过一直遮掩的很好,而且他也感觉到对方也似乎也并不喜欢自己把他视为和马金章一类的人,他更想证明自己一个纯粹的生意人,这倒是让陆为民觉得对方颇有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陆为民倒是愿意和这个桓子衿交个朋友。

    陆为民自认为自己看人素来很准,而直觉尤为重要。这个桓子衿身上没有多少社会气息,但是却又很有担当,如果说萧劲风所说对方是八十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那这个人身上就太有故事了,他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也很感兴趣。

    甄妮也默默的靠着陆为民的胸前,今天晚上这一场事端让她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拉着陆为民去寰亚迪厅,事实上从陆为民和萧劲风的对话中,她已经猜到了今晚的罪魁祸首是谁。

    无论是姚平和陶泽锋都是因为她而导致了对陆为民的敌意,如果说对姚平甄妮是问心无愧,那么陶泽锋那边,当初自己和对方来往过多,虽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客观上还是给了对方一些念想,才会导致这后面事情的发生。

    看着陆为民乌肿起一大块的胳膊,甄妮心疼的摸了摸,“大民,真是姚家人干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为民看出了甄妮心中的担心,“嗯,他脱不了干系,不过没事儿,这一次我会让他牢记做事不计后果需要付出的代价。”

    见甄妮欲言又止,陆为民笑了笑,“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乱来。”

    甄妮稍稍放心了一点,陆为民撑起身体,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甄妮赶紧帮了他一把。

    也幸亏出了这么一桩事儿,要不甄妮又要扭着自己问究竟什么时候能调回来,陆为民给甄妮的说法就是自己如果真的想要调回来,就肯定能调回来,但是前提是自己要在下边干出一番事业来,最好能够更上一层楼之后,这样回来之后也要好安排一些,这个说法勉强得到了甄妮的认可。

    陆为民也能理解甄妮的心情,这两人相距几百里,自己这一段时间一两个月都未能真正回昌州,要不就是去办了事儿就得要往回赶,像甄妮这样一个女孩子在昌州,看见别人都是成双入对,那份滋味肯定不好受,想到这里陆为民也有些愧疚,尤其是看到甄妮有些红肿的眼眸,陆为民心里就更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柔情蜜意。

    看见男友望向自己的灼热目光,甄妮心里也是一烫。

    陆为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本来说五一节要回来,可是听爸爸说双峰出了大事情,县委书记和副书记都被免职,为民被提拔了一级担任县委副书记,刚上手事情多,走不了,为民也打电话回来说忙得脚不沾地,她心里也是酸酸的。

    本想要去双峰,但是一想如果自己真的去了双峰,这日后恐怕为民就更不想回来,有事儿没事儿都让自己去双峰了,弄不好还真想让自己调到双峰去了,所以她也就咬着牙关没有去。

    可孤单的日子真是难熬,尤其是看到自己身边同学同事朋友都有男友相伴,每一次出去玩儿自己都是一个人,这种味道让甄妮一个人都悄悄哭过好几次,以至于后来她都不太喜欢和朋友们出去了,虽然她是很喜欢和他们一块儿出去玩的。

    甄妮脸颊绯红眉目含情的神态落入陆为民眼中,他就知道对方已经有些动情了,动了动手,做作的做出一副有些疼痛的表情,果然引得甄妮有些发急的靠过来,“大民,没事儿吧?”

    “疼痛难忍!”陆为民故意皱着眉头。

    甄妮花容失色,“那怎么办?”

    “你不是有上好的镇痛药么?给我啊。”陆为民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我哪有什么镇痛药?!”一边查看陆为民的胳膊,甄妮一边不解的问道。

    “你就是最好的镇痛药。”陆为民猿臂轻舒,揽住甄妮的腰肢一带,甄妮的身体便横了过来,这个时候甄妮才知道上了当,心里一松也是一甜,娇媚无比的瞪了陆为民一眼,却听凭男友的手穿过了无袖体恤探索到了自己背后,解开了乳罩锁扣,一双魔掌开始恣意的揉弄着那对无以伦比的软肉。

    伴随着甄妮腻声娇吟,陆为民只觉得自己心间的无限情意都被燃烧了起来,双手将体恤连带着纯黑色的胸罩向上推起,而甄妮也是少有的如此配合,举起双手,主动将t恤和胸罩脱了下来,骄傲的仰头挺胸,将整个完美的上半身**都呈现在陆为民面前。

    雪白如瓷的玉肌宛如一对洁白无瑕的玉碗倒扣在胸前,两点嫣红如豆,即便是因为身体仰躺的角度,也未能让甄妮胸前这对人间胸器减少多少魅力,浑圆饱满的乳肌虽然不及隋立媛那样豪硕巨大,但是在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了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甄妮在陆为民的贪婪的亲吻吮吸下身体迅速颤栗起来,当女孩忍不住将陆为民头狠狠的按在胸前感受着那惑人的体香时,陆为民知道甄妮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的准备。

    


    章明泉也走到了窗户边,向外看去,看了看之后才咂着嘴道:”前面那些人不像是工人啊,电杆厂工人我也认得几个,那都是天天在野外作业的,这前边几个都是细皮nèn肉的,哪像工人?还有女人,电杆厂哪来女工?“陆为民回过头去瞥了何明坤一眼,何明坤立即接上话:”前面几个我认识,有厂办和供销科的,也有财务和保卫科的,后边那些都是车间的,也有一部分不认识。“”你去大致核实一下,一线工人大概有多少,来了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坐办公室的吧?现在是谁在接待?顺便给接待的说一声,不要把他们堵在门口,先把他们带到会议室里安顿下来再说。“陆为民想了一想才道。”我听那些人要求见曹书记,李主任在接待,李主任已经在通知公安局那边了,他好像不同意那些人进县委大门。“何明坤有些迟疑的道。”你去请先关主任出面安顿一下,告诉他我的意见是不要堵在门口,县委大院老百姓也一样可以进来,人不算多,可以安排到第二会议室里坐下,请他通知公安局那边不要大惊小怪,来两个便衣就行了。曹书记和李县长到地区开会去了,杨县长在住院,请关主任问一问虞书记的安排,是我还是是其他哪位同志来接待。“陆为民有条不紊的安排道。

    何明坤把陆为民的安排在心里默记了一遍。立即出门。”嘿嘿。陆书记,看来双塬这边改制不像咱们洼崮啊,有些不安宁啊。“章明泉心里也有些佩服对方,眼见得四五十个人就要把县委大院堵上了,而且明显是冲着企业改制来的,陆为民却是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慌乱焦躁的表情,甭管内心是不是如此,但是这份养气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在他这个年龄上,那就更罕见。”改革开放就是对旧有格局的调整,或者是打破,对旧有资源和利益也是一种调整。牵涉到诸多方面,有疑问担心和不同意见都是正常的,我个人的看法是,只要是对大多数人有利,对长远利益有利,就要坚定不移的推进,当然,事前准备要周全细致,但推进却绝不能遇到问题就退缩。“陆为民言简意赅的话语让章明泉也是心中感慨不已,陆为民能当上县委副书记自然有其成功之道。这番精辟独到的论断,这份坦然自信的气度,他就自愧弗如。”陆书记,双塬是县城所在,这些企业多多少少都牵扯很多人利益,还是需要小心一些。“章明泉对双塬电杆厂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在陆为民面前也就不打哑谜,”钱理华是钱理国的堂弟,而且还是叶县长的舅子,你这么一改是要敲掉他的饭碗啊。“”哼。他想要这个饭碗也很简单啊,出钱把这部分产权拿下,成为大股东,自然就保住了饭碗,既不想出钱。有没有能耐把厂搞好,却要站着茅坑不拉屎。还要变着法子吃肉喝汤往包里搂钱,企业效益和职工收入都和他无关,就因为这是集体企业?镇上一纸任命就能让他安坐如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陆为民摇摇头,”改革的目的就是要破除这种格局,而且越早越好。“正说间,何明坤已经一阵风似的小跑了进来,”陆书记,我已经向关主任转达了您的意思,他说请示一下虞书记。“桌上电话响了起来,陆为民接过电话,是虞庆丰打来的,虞庆丰在电话里也只是问了问让这么多人进县委会不会引起混乱,另外就是担心开了这样一个头有没有副作用,并请陆为民来负责接待。

    陆为民解释了自己的观点想法之后,虞庆丰同意了陆为民的意见,至于接待一事陆为民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陆为民下楼走到大门口时,已经有一部分职工进了县委第二会议室,一二十个女人们围在门口,要求也去参加。”既然是电杆厂职工反映厂里的问题,不是电杆厂职工家属反映家庭生活问题,那你们这些老娘们儿在这里呆着干啥?“粗大的嗓门如公鸭一般,黑黝黝的面膛上几颗麻子随着他语气气势的加强而不断抖动,”家庭生活不幸福,该找医院找医院,该找fù联找fù联,我估计多半还是你们男人受不了你们了。一会儿县委陆书记要亲自接待你们的男人,你们要真没事儿,各人去逛街赶场,要不就回去买菜做饭。“有些粗俗而又贴实的话在一帮fù女里引起了一阵笑骂,也有几个稍微年轻的女人脸都红了起来。”好了,各人散了,一帮大老爷们儿的事儿难道还要娘们儿来做主?这种男人就是丢我们双塬人的脸,谁还不走,呆会儿我就要去好好羞辱你们的男人,看看谁在家里说话还不算!“麻子双手叉着腰,气势如山,”散了!“一帮女人们似乎也看出今天她们肯定没资格去参加反应,嘀咕了一阵之后,也就陆续散去,还有一两个女人过来和麻子打着招呼,幺叔姨夫的喊着,麻子很享受的挥手表示回应。”老皮还tǐng有大将风范啊。“陆为民第一次对这个县府办副主任兼信访办主任有了一些好感,比起县委办这边的李友峰的表现,这个皮贵全的手段和说话艺术就要高出一筹不止,虽说粗俗了一点,但是也要看对付哪些人,对付这些三四十岁的老娘们儿就是要用这等语言和态度。”皮主任就是双塬人,皮姓在双塬也是大姓,皮主任原来也在北外干过副乡长,后来又到洪湖当过副书记,在宕头乡当过乡长,才到信访办当主任。“何明坤小声的介绍道。

    宕头乡乡长到信访办当主任,这虽然说不上是打入冷宫,但是也有点儿贬谪的意思在里边了,宕头乡是双峰最东边的一个乡,距离丰州最近,自然条件和经济基础都不错,在那里当个乡长应该说是相当滋润的,如果要调整,到其他乡起码也是要当书记的,没想到直接到信访办当主任,这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边缘化。”老皮,都是你们家的人啊,来围攻县委?“陆为民看见皮贵全的目光转过来,亲切的笑着道。

    远远看见陆为民如此亲善,皮贵全心里顿时如喝了mì一般,立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陆书记,哪能呢?不过电杆厂工人大多都是这附近田边地头的,大家都沾亲带故,他们哪敢围攻县委,活腻歪了差不多,一帮老娘们儿也不知道吃错了药,男人们来反映问题也就罢了,啥时候轮到她们要造反了?“”嗯,有问题反映问题可以,但是这种方式不可取,老皮你们信访办平时也要和法制办那边多联系联系,加强法制宣传啊。“陆为民含笑点点头,”老皮群众工作很扎实啊,从双塬走了几年都还能这么熟悉。“一直到陆为民的身影消失在县委大院一楼走廊里,皮麻子都还有些晕乎晕乎,都说县委陆书记不太好相处,这不像啊,对自己这般和颜悦sè的,甚至还有点儿亲近的味道,这让皮贵全心里喜滋滋的却又有些七上八下,倒要好好琢磨一下这里边的门道。

    陆为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身上。

    县委办这边把会场布置的很快,职工们很快安排到了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实实,主席台上的牌子也摆上了,关恒在左,县委办的牌子在右,陆为民的位置居中。

    关恒瞥了一眼陆为民的表情,对方似乎很轻松,感受不到这台下几十号人带来的压力,而夹着的一大叠文件资料让关恒怀疑是不是这个家伙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好了,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双峰县委副书记陆为民同志,县委曹书记和李县长到地区开会去了,一时间赶不回来,全权委托陆书记来处理这件事情,原本按照程序大家活儿有问题可以通过信访办来逐级反映,不过陆书记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来了,干脆就和大家见过面,当面听听大家的想法和意见。“关恒也是开门见山,然后把脸转向陆为民,”陆书记?“”我来说说吧。“陆为民点点头,目光明净通彻,”刚才关主任已经介绍了我,我是县委副书记陆为民,之前关主任也和我说了大家都是双塬电杆厂的职工,我就在琢磨可能应该是和双塬电杆厂企业改制的事情有关,我就在想这正好,我在负责全县的企业改制工作,本来打算在改制方案初稿出台的时候再来和大家见面谈一谈,但今天大家既然来了,那就正好也是一个机会,就着这个机会听一听大家的意见和问题。

    看见陆为民登台亮相,台下很多人都是一震。

    不少人也都知晓县委里边来了一个相当年轻的副书记,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踩着轻快步伐的年轻人居然就是,而对方一上台来沉稳自信的态度和张弛有度的言语,一下子就让整个场面安静下来。

    “电杆厂名义上是我们县里在双塬改制的第一家企业,但实际上不是,我在洼崮担任区委书记期间,已经在对洼崮十多家企业全数进行了产权改制,到目前为止,除了两家企业因为债务原因尚未完成改制外,其他均已完成,而且就这短短几个月这些企业发展情况来看,都比改制之前状况好了许多。”陆为民环视四周,目光如炬“县里推进企业改制,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企业,增加企业职工收入,在这项工作上,我们县委也是经过了认真思考,才决定从我们双塬开始在全县推动企业改制。”

    “本来在企业改制方案尚未真正敲定出台之前,我讲这些都显得有些早了,但是今天大家既然来了,我也觉得我们可以开诚布公把内心的话说出来,大家对企业改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陆为民顿了一顿,显得相当坦然“如果我本人能够现场解答或者说明的,我一定现场回答,如果不能现场回答的,那么我也可以和大家约好一个时间,到时候我再来回答大家。”

    陆为民如此坦率大方,开门见山的就把问题抛了出来,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包括关恒在内,都以为陆为民要见这些人也不过是形势所迫,走走形式,听一听大家的意见想法,然后来一个缓兵之计,让大家先回去等候消息,没想到陆为民居然明确表态,能回答的问题当场回答,不能回答的约定时间答复,这份表态可谓鲜明磊落。

    场内一时间出现短暂的冷场,所有人似乎都在咀嚼着陆为民这番话的真实含义。

    “陆书记,我们电杆厂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搞改制?电杆厂还没有到过不下去的时候,我们觉得不需要改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

    陆为民目光落在这个坐在第一排的男子身上,含笑点了点头。

    对方大概也就在三十来岁,穿着一身干净的工作服,长得倒是相貌堂堂,不过一看也就知道不是在生产一线干的,但也不像是搞销售或者财务这一类的人员,陆为民琢磨着这个家伙是干啥的,既然敢打头炮,自然也就是对方圈子里的核心人物才对。

    “说得好,电杆厂还没有到过不下去的时候,不需要改制,嗯,那我问一句,是不是非要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才来改制?那请问你知道不知道到那个时候改制,也许职工们比现在得到的就要少得多呢?”陆为民目光温润细密,却如水银泻地一般牢牢的锁住对方“对了,我刚才也介绍了我自己的身份以及我分管的工作,因为电杆厂来的职工比较多,我想请提问的人先介绍一下自己名字身份,从事什么工作,这样我也要好有针对xìng的回答一些,请问这位师傅……?”

    看见陆为民的目光紧紧盯住自己,宽面男子心里也有些发虚,有心想要不回答,但是这个问题却太正常,想要拒绝也找不出合适理由来,犹豫半晌才呐呐道:“李长恒,保卫科的。”

    “哦,大概是李科长吧,那我继续回答你的问题。”陆为民点点头,既然你是故意来给我当靶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一眼“刚才李科长说了,电杆厂没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不需要改制,我要反问一句,是不是要到过不下去的时候我们才来改制?是不是要到活不下去的时候才是改制的最好时机?”

    “我觉得这个回答恐怕是否定的,谁都明白,一样东西肯定是在品相最好的时候卖的价格最高,我们进行改制,既要为保证集体资产不流失,又要充分考虑企业职工的利益,当然要尽量选择价值最高的时候来改制,这样不但集体资产增值了,职工们的股权利益也能最大化,就像炒股一样,谁会选择在股价不好的时候去卖掉?”

    陆为民清朗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dàng“另外我还要问一个问题,我注意到刚才李科长用了‘我们,这个词语,我想要问一问这个‘我们,是指在座所有人,亦或是部分人,能不能代表大家?或者只是代表厂里机关甚至保卫科的人?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一句,并非有其他意思,而是我觉得在改制方紫尚未正式出台之前,在改制方案是否能给大家带来比现在更多的利益之前,大家就都表示反对,我觉得有些无法理解,所以我想要问一问李科长的反对是不是能够代表所有人。”

    这一句话问得相当狠辣犀利,尤其是在陆为民环视的目光下,许多人都有些不太自然。

    “陆书记,我是供销科的谭卫国,我想您可能误会李科长的意思了,我们是觉得现在电杆厂情况很好,县里为什么就要拿我们厂来搞什么试点?这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现在连上班都是心烦意乱,其实大家伙儿就是想要一个稳定的工作,并不奢求太多,改制什么的和我们没有太大利益关系,所以大家伙儿就觉得如果可以不改,最好不改,您都说了这是试点,其实也就是尝试,那也就意味着可能会失败,我们厂情况不错,万一这试点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失败了,你们当领导当然无所谓,毕竟和你们无关嘛,但是我们这些靠这个厂生活的职工呢?那个时候我们找谁去?政府会管我们的生活么?”

    陆为民点点头,总算出来一个说话有些味道的,要不这场风bō也就未免显得太过单调无趣了,精心策划这么久搞出一个这么大的事情来,要真没有几个能够有点儿分量的角sè来出面,那也太逊了。

    “你是供销科的?嗯,你觉得现在厂里情况很好,那不知道你所说的情况很好是指哪方面的,是厂里效益状况很好,还是职工收入持续增加了?”陆为民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然后把手中的资料往桌上顿了一顿,这才不慌不忙的道:“这里是最近五年双塬电杆厂的数据报表,包括财务报表,是从双塬镇工业公司那里提供的,我看了看,五年前,双塬电杆厂利润实现一百二十万元,三年前实现利润六十五万元,去年电杆厂实现利润六万八千元,这是情况好的表现?”

    略带嘲讽的话语一下子就把姓谭的家伙噎得脸胀得通红说不出话来,陆为民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再从咱们电杆厂的职工来收入来看,已经连续三年职工收入没有任何增加,当然这不包括所谓厂部机关的财务和销售上,我也看了厂里产值和职工人数,并没有多大变化,也就是说基本上是在同等条件下,职工工作量也没有太大变化,利润锐减,一线职工收入三年无增长,市场销售没有起sè,好像还在萎缩吧?”

    “谭师傅,据我所知,咱们双塬电杆厂在三年前还基本上垄断了整个黎阳、洛门、昆湖以及部分昌州电力电杆市场,但是现在呢?昌州市场我们已经失去了,昆湖市场也在萎缩,甚至连黎阳那边也出现了一些状况,不知道我所了解到的,有没有错?”陆为民嘴角挂着的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冷峻“可是据我了解销售部门的费用连续三年都在大幅度增长,市场萎缩,销售部门开支却在增加,不知道谭师傅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而我们的一线职工收入却没有半点增加,这个对比未免太让人失望了一点。”

    见有些尴尬的谭姓男子yù待解释,陆为民点点头“谭师傅是不是要说现在市场很严峻,销售费用每年都在增加?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国家和省里连续三年在电力投资上都一直保持高位增长,电杆市场需求并没有所谓的萎缩,而是在不断扩大,至于说费用是不是需要增加,我不是具体经营者,我无从得出结论,但我总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太合理。”

    见谭姓男子在陆为民的反问之下张口结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直坐在人中间的一个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掂量该不该出面。

    “至于说改制的风险,我觉得如果说一点没有,那肯定是假话,但是大家伙儿可以看得见,现在电杆厂在目前状况下每况愈下,你们应该感觉得到现在厂里的状况,改制之后我个人觉得不管变得更好还是更糟,至少这个主动权掌握在大家手中,而不是少数个别人手中,大家可以充分发挥自己主观能动xìng,同样也可以作为股东行使自己权利,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厂里的情况应该只会比现在好,这还不算通过改制给大家带来的股权收益。”陆为民将身体微微前倾,双肘靠在桌面上,颇为自信的道:“我相信这个帐,大家只需要仔细算一算,就算得清。”

    “也许大家还对这一次改制有很多疑虑,我觉得这都可以理解,毕竟这涉及到大家的利益,但是我觉得大家不妨稍安勿躁。”

    陆为民语气也变得更加轻快随意,配合着手握签字笔的动作幅度也显得更大,更引人注意。

    “在方案草案出台之前,县里有关部门还会降将近五年来电杆厂的基本财务指标进行过公示,让大家明明白白的了解电杆厂目前真实状况,然后大家可以结合改制方案草案来对比,我们也欢迎大家对方案的草案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双塬区委和双塬镇党委政府也会根据大家建议汇总上报县委县政府,统一进行研究。这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的方案,而是要综合考虑大家意见进行完善,既要保障集体资产增值,又要保证职工获益,所以请大家放心,我想只要大家认认真真的对照电杆厂各种数据,再来结合方案掂量,应该会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陆为民手中的那一大叠厚实的报表资料一下子就打哑了许多人的质疑,几个人目光在悄悄的交换着眼sè。

    先前准备的很多东西现在无法排上用场,坐在这里等人不仅仅是厂部机关的人,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属于一线生产工人,他们的利益诉求和机关人员截然不同,他们固然希望有稳定的工作,但是一样对厂子的现状很不满,对自己现在的收入两年没有变化很不满,同样他们对厂里领导和财务、供销这一帮人也都很不满,这个时候如果再要揪着不放,也许就要立马现形。

    可是局势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很快就有代表着一线工人的代表发问,提出企业改制之后工人是否会下岗,是否会裁员,以及在收入是否会降低,这是在座一线工人的最大心声。

    “我听了几位一线工人的提问发言,都集中在是否会下岗裁员以及收入是否会受到影响这一点上。对于这一点,我想我不是企业经营者,无法给出你们明确的答案。而改制之后经营者将是你们的代表,也就是说你们和经营者都同属于企业主人。企业效益好也就意味着你们收入高,企业效应不好,那你们的收益肯定不高,这是成正比的。”

    陆为民回答这些问题时显得游刃有余,“但是我要说一句,县委县府对于企业改制是有一个期望目标的,而这个改制也是围绕着这个目标。那就是企业要壮大发展,效益要提高,职工收入要提高,这个职工收入是指的广大职工,不是指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而是指以广大一线职工为主体在内的所有职工,当然我觉得肯定会有少数人也许会觉得工作比以往更辛苦,生活还不如以往滋润。那我只能说这是一种正常的纠正。”

    紧接着陆为民有介绍了目前国内经济发展形势以及对电杆厂前景的展望,陆为民渊博的知识和滔滔不绝的口才也让在座包括关恒在内的所有人见识了一番他的风采,同时陆为民也主动和电杆厂一线职工就一些他们担心的具体问题比如股份配置等问题进行了探讨沟通。陆为民只说在正式方案未出台之前都会充分征求大家意见,气氛也从最初有些紧张变得融洽起来。

    接待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才算结束,陆为民也觉得今儿个这一番对话算是对电杆厂一线职工的想法一个基本的了解。

    之前双塬区委和双塬镇党委政府因为方案初稿尚未出来,所以在征求意见工作上搞得有些泛泛,陆为民觉得这应该是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不过这一次电杆厂职工来上访,也算是一个契机,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把改制推进,陆为民的想法就是乘着这个机会让改制工作组开始正式启动,到电杆厂征求意见了解情况。然后有针对xìng的完善改制方案,推进改制。

    让何明坤通知已经在县委等着的孔令成和钱理国以及县委办、县计经委、县乡镇企业局有关同志在自己办公室开完一个短会之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孔令成和钱理国也邀请陆为民一起吃饭,陆为民婉拒了,表示等电杆厂改制圆满成功再来喝这一顿庆功酒。

    曹刚是下午快下班时才回到县里的。

    上午接到县委办电话称有近百名电杆厂职工上访。也把曹刚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要向地委主要领导请假赶回来,不过陆为民随后打来电话中表示情况可控,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凶险,曹刚这才稍稍稳住心神,叮嘱陆为民认真耐心接待的同时也要陆为民随时和他保持联系。

    按照曹刚的想法是打算上午开完会就马上赶回来,不过后来十一点钟左右陆为民就给他打了电话,表示接待已经结束,电杆厂职工情绪稳定,对回答也基本满意,加上李书记要留他和李廷章两人下来谈事情,所以一直拖到下午才回县里。

    回到县里,曹刚就通知陆为民和关恒到自己办公室。

    关恒先到。

    “陆为民呢?”

    “陆书记可能还在与钱理华和白宏胜分别谈话。”关恒见曹刚气sè还不错,所以也就微笑着道:“陆书记说今儿个这些电杆厂职工来反映问题也是一个好事,正好就着这个风头正式启动电杆厂改制工作,从明天开始改制工作组就正式开始运转工作,按照陆书记的意见,两个星期之内完拿出改制方案初稿进行意见征求,然后一个月内形成正式方案,力争四十天内彻底完成改制转换。”

    “老关,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曹刚抿了一口茶,皱着眉头,“为什么职工会集体来反映问题,之前有没有兆头?双塬区委和双塬镇党委政府是怎么搞的,之前有没有做工作?陆为民难道也对此一无所知么?”

    曹刚来双峰之后,最开始一直很警惕,对于原来县里班子一帮人采取一直采取听其言观其行的态度。

    他也知道这双峰原来是梁国威的铁板天下,即便是像这一次受到梁国威下台影响而得利的虞庆丰和孟余江两人,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原来梁国威一条战线的人,真正和梁国威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人除了李廷章之外就还只有陆为民,至于杨显德也是因为年龄原因才保持着一种超然态度。

    像虞庆丰在担任纪委书记期间,不少时候都是保持着主动配合梁国威的态度,而孟余江就更不用说了,和戚本誉虽然关系不太好,但那也只是梁国威这个阵营中内部的分歧而已。

    孔令成和戚本誉关系不好,但是却依然属于梁国威阵营的人马,这一点曹刚也很清楚,陆为民似乎很看好孔令成,这让曹刚也有些警惕,但是他也清楚目前自己来双峰时间太短,又是单枪匹马,就算是张存厚来了情况稍有改善,但是要想迅速立住脚,也需要收编原来梁国威的人马,而孔令成也是一个很老练的角sè,曹刚也就顺水推舟,想要看看孔令成的表现。

    关恒觉察到曹刚似乎对陆为民在这件事情上有些看法,便有意为其缓颊。

    “曹书记,双塬方面恐怕也是抱着想要多调研得细一些的想法,所以改制方案的初稿也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这种消息本来就瞒不住人,加上有些人大概不愿意看到改制顺利进行,所以也在里边起了一些作用,导致了很多职工并不清楚改制会带来什么,对他们是好是坏,就这么漫无头绪的跑来向县委讨说法了,好在陆书记早有安排,各方面准备也很充分,尤其是明确提出来要把近几年电杆厂各种数据公布出来,让大家了解,这一手很厉害,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立即就哑了火,而正儿八经的一线工人在听了陆书记的介绍之后都逐渐平静下来,基本上接受了陆书记的意见,同意等待改制方案出来。”

    听得关恒这么一说,曹刚表情又稍稍变得好看一些。

    “曹书记,其实我觉得既然挑开了,那就光明正大的把这事儿给摊开来,县委县府的目的想法也是为了企业能更好的发展,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你越是这样,有些人就越觉得里边儿有猫腻,甚至也影响到厂里职工和社会上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我建议县委可以尽早召开常委会研究这个方案,先把初稿拿出来进行讨论,只要明确了方向,就坚定的去做,有问题我们解决问题,有疑问我们回答疑问,彻底打消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幻想,我相信只要这个头开好了,就可以为其他企业改制打下一个良好基础,也能积累不少经验。”

    等到陆为民和关恒离开之后,坐在皮椅子上的曹刚才舒了一口气,有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慢慢搓揉着额际的皮肤。

    据说这样可以不但可以缓解压力,还可以让额部的皱纹舒缓许多,减轻老态。

    来双峰一个月,他就深刻感受到当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差别。

    在南潭当县长时,他觉得秦海基威风八面风光无限,自己当县长事事受约束,苦事儿累活儿都是你的工作,做出成绩了,就是县委领导有力指挥有方了,没几个领导记得你的辛苦操劳,那份儿憋屈郁闷别说多难受了,可你还得笑脸迎合,否则就是班子不团结,板子都得打到你县长屁股上。

    那时候他也曾无数次的咬着牙想再熬一熬,熬上三四年,媳妇儿熬成婆就好了,没想到惊喜来得这样快,才两年时间,自己就跨越了这道门槛,从老二变成了老大,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来双峰之前,曹刚就有一定的思想准备,梁国威这个人他虽然不太熟悉,但是毕竟都是在一个圈子里,他对梁国威的作风还是有些了解,霸道专横,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刚愎独断,县里边基本上是一言堂,李廷章虽然也是老资格县长,但是在他面前也只能是当受气包的份儿。

    可就这样一个风光一时无二的人物,就这么一栽到底,快得甚至如小说故事情节一般,而且还连带着两个副书记都为之黯然落马。

    现在地委虽然还没有明确对詹彩芝牵扯到亚洲国际事件中的责任,但是纪委对她的调查却没有结束,也还没有拿出结论,只是先撤了她的职,而梁国威以生病的原因免职,甚至没有给一个象征性的闲职,这也说明了在亚洲国际事件中他难辞其咎,至于说戚本誉被一脚踢到了旮旯里冷藏,日后究竟会不会还要追究其责任也很难说。

    双峰遭遇这样的大震荡,导致原来以梁国威为核心的班子人心彻底涣散,要想重新把这股子人心凝聚起来,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加之本身经济一直就在全地区属于垫底两个县之一,曹刚也做好了来这里过苦日子干苦力活儿的思想准备,但是当他来了这一个多月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在双峰工作的难度。

    梁国威的垮台直接导致了整个以他为核心的班子的坍塌,戚本誉和詹彩芝黯然出局,却而代之的是虞庆丰和陆为民。

    虞庆丰是地头蛇,人熟地熟,但是这个人长期在纪委系统工作,威信虽然有,但是在县里边人缘关系就不算好,过于古板方正的性格加上纪委特殊工作性质,使得他的工作思路显得太过狭窄,考虑工作看待问题也就难以跟上局势发展节拍,更缺乏开创性和主动性开展工作那种能力和动力。

    连曹刚自己都感觉虞庆丰担任这个县委副书记就是地委为了平衡双峰局面所做的一个妥协,要想协助自己在双峰打开局面,别说虞庆丰本人现在存着什么心思他都有些拿不准,就算是虞庆丰真有意支持自己,曹刚觉得都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凑合着理顺局面也许能行,但要想达到自己所期望的那样打开局面,真正把双峰工作拿起来,恐怕难度很孟余江原本是一个各方面能力和人脉关系都不错的角色,但是对方和梁国威过于密切的关系让人不得不让地委三思,曹刚在接触了这么久之后,也觉得有些遗憾,如果地委能够让孟余江出任分管党的副书记,而让虞庆丰继续担任纪委书记,也许自己的局面就要好得多。

    曹刚很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难题还不完全是县委这一块,而是县政府那边。

    李廷章就像是一根卡在双峰喉管上的鱼刺一般,上不得,下不能,李廷章自己也知道他不可能再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干多久,而双峰也失去了他的位置,所以现在就是静待地委安排,如果要过于积极热心,只怕还要引来自己的怀疑,所以能够这样低调的撒手,也算是对自己的配合了。

    如果地委能够多给自己一年半载时间,让自己在这一年半载时间里从容的把局面理顺,然后等到李廷章离开,来一个新的搭档,两人再来携手好好谋划一下双峰的发展,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曹刚却知道地委是不会给自己这么多时间的,无论是李志远还是孙震对于丰州现在在全省所处的位置和目前所处的形势下都不会容忍下辖任何一个县的领导这种“不思进取”的举动,这也让曹刚扼腕叹息不止,这种情况下,曹刚就不得不选择另一条他极不愿选择的一条路,那就是和陆为民合作。

    陆为民不是曹刚心目中合适的合作人选,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曹刚也不会走这条路。

    李廷章和杨显德在角色上的缺位,使得陆为民在某种程度上承担起了县府那边的一些责任,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发展经济。

    这也是摆在双峰县最核心最关键的工作,这项工作拿不起来,不但今年双峰县自身的日子会相当难过,而且地委那边也难以交代。

    陆为民不是自己愿意的合作人选,不仅仅因为对方和自己之前在南潭的嫌隙,如果仅仅是这份嫌隙,曹刚自问可以压下这份不喜,保持一份平和心态和对方合作,他对陆为民的反感还源于对陆为民在经济上过于激进的策略。

    曹刚和陆为民都认为要想让双峰经济在较短时间内有所作为,那么无外乎在两方面有所突破,一是招商引资要有要有大动作,而是要推进全县乡镇企业产权改制。

    曹刚更倾向于在招商引资工作上全力以赴,以求能够在这上边获得一个满意的结果,至于说乡镇企业改制,他内心想法是可以适当搞一搞试点尝试,小步稳走,先易后难,由点及面,如果条件不合适或者有难度,不妨放一放,这和陆为民的观点恰恰相反。

    陆为民认为招商引资固然重要,但是以双峰目前的条件,尤其是在基础设施上的欠缺,即便是花再大的精力,招商引资上想要取得重大突破的几率也不太大,当然如果只是想要在纸面上做做文章那是另外一回事。

    而如果能够在现有乡镇企业产权改制上积极稳妥的推进,不但可以明确产权,激发企业所有者和经营者加大投入发展壮大企业的积极性,而另一方面将这些集体资产变现,既可以消除合金会上隐藏的巨大窟窿,又可以用这笔资金来加大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为下一步的招商引资打下一个坚实基础。

    将陆为民放在案桌上的方案拿起,曹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内心很不愿意承认陆为民的观点,但是理智却告诉曹刚自己,对方的观点才是符合双峰目前局面的合理做法。

    双峰现在无法和丰州市和古庆县比,也无法和经济技术开发区先行一步已经有了一些气象的南潭和淮山比,甚至连大垣这样的县也要胜过双峰一筹,对于现在的双峰来说是要和阜头争夺全地区的倒数第二名,这才是最现实的。

    而双峰几乎十年不变的县城格局以及还停留在八十年代初期的基础设施建设,让双峰很难在目前这种各地都在想方设法争夺投资项目的竞争中占据优势和胜算。

    像洼崮能够争取到几个项目投资那也是托了洼崮是中药材种植基地的福,加上中药材专业交易市场这个项目抢先一步成行,否则一样可能面临颗粒无收的结果,从到现在为止双峰包括双塬在内的其他地方都没能有一个像样的项目落户就能见出一斑。

    可要想搞基础设施建设,那就得说投入,现在的双峰为亚洲国际这件事欠下一屁股帐,地区里边的,还有几百干部的,年底就要说兑现,想到这一点曹刚就觉得头疼无比,哪里还能有钱来搞基础设施建设?可基础设施建设不投入,那就意味着双峰在日后招商引资中越来越处于劣势,这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曹刚发现自己就像是被陆为民绑架了一般,只能亦步亦趋的按照陆为民设定的路线走,他很想要否定陆为民的规划,但是却发现否定了对方的方案自己却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来,而来自地委行署越来越频繁的言语也让曹刚不得不捏着鼻子吞下这口苦酒,有时候他甚至自我安慰,反正按照陆为民的构想,出了成绩那也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指导有方。

    可是曹刚却知道陆为民正是用这种手法不断扩大他自己的话语权和影响力,而在李廷章也许明年翻了年就要调走的情况下,这个家伙的野心简直就昭然若揭!

    明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曹刚却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担心,陆为民已经几度打破了常理,万一情况真如他所设想的那样大获成功,他又再度打破常理呢?

    想到这里曹刚就忍不住想要叫出声来,这绝不可能!

    那自己为什么还这么担心?

    微醺的酒意让陆为民身上有些发热,两个人走在河边,小酌之后似乎思维变得更加清晰,谈兴也更浓。

    河畔凉风徐徐,两人有意选择了较为僻静的河汊子这一段,起伏不平的河坎多了几分幽静。两人已经走出了好几里地,身上也已经有了一些汗意,但是谈兴正浓的二人却丝毫没有感觉。

    “为民,我总感觉曹书记对你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意识到了你的观点是符合我们双峰现实的,那种寄希望于招商引资引来几个大项目落户,不太现实,你在和他探讨了之后,他好像理智了不少。”

    关恒在人前从来都是以陆书记名称称呼,只有在和陆为民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在陆为民一再坚持之下叫为民,这样也觉得更亲切。

    “嗯,大概他内心也很纠结吧,不说之前我们在南潭就有点儿心结还没有解开,就是我现在的做派也未必让他满意,甚至他大概也觉得我是不是起来得太快了一点,让他有些无法适应,这种有些抵触或者说是敌视的感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敏感。”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咱们大家都能把个人感情克制住,理智冷静的处理工作那我觉得很合适了。”

    “也许是他觉得你给他不仅仅是助力,甚至还是一个威胁,所以才会有敌意吧。”关恒笑了笑“一般人嫉妒担心心理只产生于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而不会对自己无法造成威胁的人起什么嫉妒心理,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忌惮你。”

    “忌惮我?”陆为民朗声大笑了起来“那我还要深感荣幸了。曹书记那也太瞧得起我了,说实话,他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作为县委书记,他需要做的是如何把这一帮人团结凝聚起来。群策群力,在他率领下为他冲锋陷阵,拿不出成绩来,地委首先要打板子的不是你我。而是他,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同理,双峰如果真的出了成绩,地委一样首先要认可他的领导艺术和能力,目前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格局他应该比我们看得更清楚更透彻才对。”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他当然懂,现在的格局他也明白。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好像不愿意让你在这场企业产权量化改革工作中得分太多吧,或许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关恒脚步稍稍放缓“尤其是现在咱们县这种特殊格局,李县长不太愿意管事,而老杨却有年龄即将到点,虞书记我感觉曹书记也不太感冒,这种格局下。他可能想得更远更多一些。”

    陆为民tǐng明白了关恒话语中的意思,脚步也是一滞。

    关恒能说出这番话,也是有些推心置腹了。两人虽然在现实中已经隐隐结盟,但是那一层面纱却从未挑破,曹刚来也在不动声sè的拉拢关恒,但是这种拉拢却又总因为关恒原来是梁国威的铁杆死党而横亘着一丝yīn影,让曹刚难以放心释怀的把关恒揽入囊中。

    “关主任,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一点?那个位置想坐的人很多,恐怕唯独我没资格想吧?”陆为民不是没想过,当他自己担任县委副书记分管经济,而虞庆丰担任分管党群副书记,李廷章却又出乎人意料的没有调离双峰时。他内心深处就隐隐有某种期盼。

    但是他仔细分析过自己现在的情形,今时不同以往,地委是李志远掌舵,就算是孙震和安德健真的很看好自己,似乎也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又做出什么太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夏力行在走之前硬生生把刚刚担任正科级干部的自己给又擢拔了一级,已经已经引起了一些非议。好在这是从地委办下到双峰这个穷县里挂个常委职务,又有夏力行面子在那里摆着,就算是诸如李志远、苟治良这些人有些不满也就是腹诽而已。

    四月份双峰政坛地震,自己被一下子推上这个县委副书记位置上,从行政职级上来说县委常委和副书记是同级,但是这中间的差距体制内的人都清楚,自己能坐上这个位置,一方面是机缘凑巧,双峰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窟窿来,自己是唯一一个保持着较为清醒头脑的班子成员,也是善后的最合适人选,二来,孙震和安德健都在其中使劲儿,甚至连何铿都找路子帮自己疏通了,而陆为民估计夏力行也或多或少在里边发挥了一些影响力,加上李志远对自己的搞经济工作的能力还算是比较认可,对自己恶感不算太深,所以自己才会有这般造化。

    可如果自己还要觊觎更高的位置,陆为民觉得自己似乎就有些太过于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了。

    “为民,现在是改革开放大潮汹涌的时代,俗话说得好,时势造英雄,现在从上到下都把发展经济放在了首要位置,谁能够在经济工作上做出耀眼的成绩,谁就有可能成为英雄,谁也就能被领导看重。”

    关恒摇摇头,并不认可陆为民的自我评价,只有他和陆为民两个人,多了几许酒意的他话语也更放得开。

    “曹刚凭什么能只当两年县长就能到双峰来担任县委书记?还不是因为南潭这两年经济发展很快;王自荣马上就是副专员,他担任淮山县委书记也不过两年多时间,像齐重天这些当了多少年的老资格县委书记,却没有能纳入地委和省里视线,那还不是因为这两年淮山的经济一样有亮点?”

    “不能以老观念来看待新形势下的问题,在这一点上,我感觉从省里到地区都有一些比较大的变化,年轻某种情况下是短板劣势,但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就有可能会被塑造为一个风向标,干部年轻化这个词儿也提了不少年,从改革开放初期就开始提,但是始终未能真正落到实处,可是当真正需要的时候,这个观点就有可能成为一面光鲜的旗帜,再说一句难听的话,你能从一个只当了半年的县委常委变成县委副书记,未尝没有你在洼崮这几个招商引资引来的大项目落户为你加的分,否则就算是地委领导有意要擢拔你,那也得要有足够说服力的东西来说服其他持不同意见的领导才行。”

    关恒的分析细致入微,而且相当精准深刻,对于省地两级近年来在用人问题上的一些细微变化也捕捉得十分到位,同样也对上层领导心思也揣摩得十分透彻,不愧是县委办主任,在这一点上,陆为民觉得关恒和徐晓春算得上是自己见过的副处级干部中给自己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两位,两人在风格上不尽一致,但是却都有一番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独到功夫。

    “双峰现在可以说既面临着巨大的困难和挑战,同时又是一个风险和机遇并存的所在,怎么来把这篇文章做好,为民,你大有机会,尤其是在曹刚现在也同样别无选择的时候,我想他会想明白这一点,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只有把今年这个难关渡过,曹刚也才能有机会考虑其他,而如果你能在今年拿出一番耀眼的成绩来,我想地委行署也一样会考虑双峰后续发展的延续xìng,到那时候,也许就是你的机会了。”

    关恒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不过多喝了两杯,正好乘着这个兴头,说了也就说了,至于说陆为民本人怎么想,他不在乎。

    他只是觉得陆为民这个人有值得一帮的价值,既没有因为当初梁国威得势而过分靠近自己,也没有因为梁国威失势而冷淡自己,甚至他还感觉陆为民还比之前更亲近自己。

    关恒已经听到一些风声说曹刚可能会在下半年要对县委班子进行微调,并且应该已经向地委有关领导汇报了这方面的想法,而作为县委办主任这个位虽不高但是却需要和一把手保持绝对一致的位置,自己未必还能坐得稳,当然即便是调整了自己,在级别上不会变化,但是有可能要让自己离开这个枢纽位置,自己往何处去,也就很微妙,而陆为民这个时候的态度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陆为民不但是夏力行的前任秘书,而且恐怕在夏力行心目中分量还不轻,根据关恒的观察,陆为民肯定不会是外界一些传言所说的被夏力行所抛弃才会到双峰来,而且他甚至能肯定陆为民至今还和夏力行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往来,而夏力行上行的势头也很明显,从最初的副省长人选摇身一变成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仅仅这一点变化就足以让人三思了。

    不仅仅于此,陆为民还和地委组织部长安德健关系相当紧密,地委里边的熟人也曾经和自己提及过,安德健对陆为民很器重,甚至有点儿像是对待亲子侄一般的味道,关恒能够听出这话的分量,那也就意味着安德健是把陆为民当做真正的心腹在培养,而安德健又和孙震关系极为密切,这一连串复杂的关系也才让关恒借着酒意有些冒昧的进了这番言。

    >乔庄见自己这个表兄酒还没有开始喝,这酒劲儿似乎却上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周围还没有上客,没啥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宏胜,说这些话有啥意义?这改制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除非你真的不打算在厂里干了,这话要落在那帮人耳朵里,你还不更难过?”

    “哼,有啥大不了?大不了就不干这个副厂长了,难道还能饿死?”白宏胜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主动降低了声调,“二庄,不是说新来这个陆书记很有胆魄么?洼崮建筑公司虽说效益不好,可毕竟也是正份儿集体企业,还不是被他说卖就卖了,现在洼崮那边企业除了第五卷乱云飞渡仍从容第六十四节改制(2)一两家的确卖不掉的,基本上都改制了,康明德的民德建筑公司不就搬到洼崮去了么?他要在双塬搞这个改制试点,不会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吧?”

    乔庄在家里排行老二,亲戚里道的一般都叫他二庄,只是当了县委办副主任之后,这称呼才渐渐少有听见了。

    “宏胜,现在就下断言还早了点,先前洼崮搞得挺顺,那是原来梁书记和李县长都有默契,陆书记舍了宣传部长这个位置到洼崮,那总得给他一点补偿,那就是给陆书记一些自主权力,何况洼崮是啥地方,能和双塬比么?现在曹书记来了,这里边门道说不清,你们区里老孔怎么想,也还不好说。”

    乔庄这一瓢冷水泼下来,让白宏胜顿时心就凉了半截。有些失望的说:“难道这陆书记也就是搞噱头造声势搞着玩儿?”

    想了一想之后,乔庄又摇了摇头,“宏胜,这事儿还真不说,根观察,陆书记又不像是那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他要做的事儿。到现在,基本上都算是做成了,所以他在第五卷乱云飞渡仍从容第六十四节改制(2)你们双塬搞这么一出究竟结果会是啥样。还得看看,只觉得似乎有些唐突了,或许自己太小心了一点吧。”

    狠狠的将烟蒂扔在脚下。白宏胜//最快文字更新无广告//声音似乎都变得有些沙哑起来,“二庄,听们厂要改制后专门去了解过洼崮那边改制情况,听说改得挺彻底,而且方式也比较灵活就琢磨着如果咱们厂也像洼崮那边那样改,真要全部都摊开来,明码实价的来拍卖转让就要博上这一把!”

    乔庄一惊之后不敢置信:“宏胜。就算是按照洼崮那边的模式改制,企业职工也只有少部分产权,余下股权是要转让拍卖,你们电杆厂净资产至少在一两百万之间吧?你能和钱理华阎忠他们比,斗得过他们?”

    “只要是拍卖。那就是价高者得就有把握!”白宏胜似乎已经钻了牛角尖一般,脸膛更红,“二庄,这具体情后边再告诉你,现就要托你帮个忙。问一问陆书记,那个准信儿,是不是还是按照洼崮模式那样公开的来转让拍卖,如果可以的话想找陆书记汇报一下想法。”

    乔庄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兄从电杆厂一建厂开始就在里边工作,对电杆厂感情很深,而且也算是厂里资深元老,在厂里那个工种都干过,钱理国担任厂长时,他就是销售科长,那个时代开拓市场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两年对厂里的情况极度不满,可是却又扳不过钱理华和阎忠他们,所以很憋气,一度想要离开这个厂,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想要尝试一下。

    “这事可以帮你问一问,不过宏胜,这事儿你得考虑清楚,不要冲动,很多问题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乔庄沉吟了好一阵之后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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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绪平吸着烟安稳了一下心思,瞥了一眼有些焦躁不安的小舅子,淡淡的道:“慌什么?不是正式方案都还没有出来么?再说了,就算是要改制,你难道还怕白宏胜他们?县里的意见很明确,产权公开转让,价高者得,厂内职工优先,你怕什么?”

    “叶哥,话不是那么说,孔令成早就不满,如果不是看顾哥面子,只怕早就要下手了,他这一次虽然现在只把方案原则拿出来了,但敢肯定具体方案早就有了,他这是一步一步来,方案原则一出来,只要无人反对,具体方案马上就要出来就是怕孔令成把声势造起来,如果具体方案一出来们想要反对都来不及了。”钱理华苦着脸道。

    “理华,这双塬企业改制是县委定了的事儿,你不要指望着谁能顶住,除非改制会引发什么大乱子,否则县里不会轻易改变这个决定。如果改变不了改制这个决定,那你就要做好如何应对的思想准备。”叶绪平轻描淡写的道:“在这个问题上,你自己好生掂量一下,难道说你在厂里搞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几个得力靠得住的人商量一下怎么应对?”

    钱理华似乎捕捉到了自己这个姐夫话里的一些意思,但是仔细一琢磨,似乎这话里又没有多少清楚的内容,有些疑惑,“叶哥,你的意思是……?”

    没啥意思就是说,你要自己考虑,这个改制有没有伤害厂里职工的利益,这是其一,如果有,该反映要反映;如果必须要改制,那么所谓职工股权也应该有一些差异,管理干部和普通工人对厂里的贡献是不是应该有所区别,这一点你也要多征求大家意见,这是其二;当然,这需要等到具体方案出来,所以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等到满腹心思的钱理华一走,叶绪平就抓起桌上的电话给钱理国打了一个电话。

    “理国,你们镇上关于电杆厂改制具体方案出来没有?”

    “有了一个大概,这事儿老孔交给老巴在负责,他亲自把关,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但具体那几条你不是都大略知晓么?”钱理国在电话里也是显得有些心气不平,“是不是理华来找了你?哼,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早就提醒过他,别只顾着往自个儿包里捞钱,也要考虑一下厂里内部反映,这一次改制职工股权比例也不小,白宏胜现在正在四处游说,看样子是要和理华争一回。”

    “白宏胜有那么大的实力么?抛开职工股权,剩下的产权转让,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白宏胜他拿什么来赎买?县里明确要求你们镇上是要真金白银拿回来的。”叶绪平有些惊讶的道。

    “理华是有些担心这部分产权被白宏胜故意抬高价格,这样就算是拿下来,也就不划算了,哼,他就想用最便宜的价格拿下来,维持现状,可能么?”钱理国在电话另一头吐出一口气,估摸着白宏胜这一次怕是要干一票大的,理华这两年就这么混日子,只顾着自己那点儿蝇头小利,结果是被阎忠这些人钻了空子,市场不知道开拓,现在日益萎缩,厂里日子不好过,职工意见很大,弄不好就要栽筋斗。”

    叶绪平脸微微一热,他当然知道钱理国话语里有所指,建材经营部那边他也有股子,不过砂石场那边你钱理国难道不也掺和了一脚么?大哥莫说二哥。

    “理国,现在不说其他,你们具体方案什么时候出来?”

    叶绪平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怕是钱理国也不好多插手,毕竟钱理华是他的堂弟,而且电杆厂这几年状况不好,估计镇上干部们意见也不小,这一次改制孔令成让巴子通负责操刀,绕开了他这个镇长,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要让钱理国避嫌。

    钱理华能耐有限,如果没有人给他出主意,只怕这事儿就要像滚汤沃雪一般,也许一两个月之后,这个曾今给大家带来丰厚收益的企业就要改姓别家,而自己几家人合伙搞的那个建材经营部失去了电杆厂这棵摇钱树了,钱理国舅子的砂石场虽然也受影响,但是毕竟那是刚需,顶多也就是利润少些罢了,自己这边却不一样,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理国听出了叶绪平语气中的烦躁,心里也有些犹疑,叶绪平搞的那个建材经营部他当然知道,这几年捆着电杆厂的钢筋和水泥供应,赚了不少,就像是自己舅子的砂石场也一样在电杆厂发了不少财,为这事儿他也没少和妻子吵嘴,至少他清楚孔令成在这件事情上对自己有些看法的,所以这一次在企业产权改制上孔令成提出首先要拿电杆厂试点,他并没有坚决反对,只是说要慎重,要充分考虑利益相关方和职工的权益,不要遽下决断。

    就这样钱理华和自己小舅子也已经在他家里和他吵了几架,钱理华甚至破口大骂自己是吃了抹嘴不认,这让钱理国也很是郁闷。

    他看得清楚形势,孔令成敢这样搞,恐怕不仅仅是得到了陆为民授意,如果没有曹书记的点头,孔令成他敢玩这样大的冒险?也怕只有陆为民这种愣头青敢在洼崮搞一搞而已,而孔令成这样干了,也就意味着曹刚是认可了的,谁要在这个时候去搞事儿,那就更是冒险。

    他有些担心叶绪平看不清形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