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 官道无疆 > 全文阅读
官道无疆txt下载

    送走了关恒回到招待所的陆为民全身下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冲动,这不是性冲动,就像是一股子气儿在全身乱窜,让他总有一种想要发泄疏导的**。

    关恒的话把他内心一度认为不太可能的那种奢望给勾引了起来,而在酒精刺激作用和关恒相当精辟透彻的分析下似乎有点儿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

    陆为民当然知道在自己出任县委副记的问题,安德健是狠使了一把劲儿,甚至可能也专门向夏力行汇报过,寻求夏力行的帮助。

    在陆为民当时看来,这个县委副记能够当固然好,当不影响也不大,毕竟自己在洼崮时间也还短,自己还想有更多的精力在洼崮做点儿事情出来,这要到了县里边,不可避免的就要对洼崮那边放松,而无论是章明泉和齐元俊,陆为民当时也不知道他们俩能不能帮自己撑起。

    不过安德健显然在这个问题有不同想法,虽然没有和陆为民明言,但是最终能够让自己胜出,陆为民知道这中间安德健出力甚大,甚至有点儿硬扛着的味道,以安德健深谋远虑的性子,陆为民觉得恐怕他是有想法的。

    这一点在李廷章明确不会在今年离开之后陆为民就感觉出来了,李廷章的无心恋战和杨显德的等日子数天数,也是的县府这一块的工作就显得格外缺位了,而如果在其他方面缺位也还说得过去,可唯独在今年的形势下,经济发展这一块却是不能缺位的,这样就给了自己一个可以说是难得的机会。

    关恒说得没错,时势造英雄,在这个大潮汹涌的时代,没有什么不可能,自己以二十五岁之龄就能当县委副记,那么二十六岁当县长似乎也就并非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了。

    关键在于得拿出让人信服的成绩来。当你交出来的答卷让领导们都无法把你搁在一边时,也许一切都可能梦想成真了。

    在现在,答卷最好的答案就是经济成绩。

    想到这里陆为民就禁不住热血沸腾,还有大半年时间。自己还有机会搏一搏,无论是企业产权改制还是对外招商引资,陆为民都觉得大有可为,尤其是企业产权改制这一块,陆为民觉得做得好,不仅仅收获的是经济效益,而且能够为全县乃至全地区的企业改制提供一个相当完美的范例。

    洼崮的企业经过产权改制已经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巨大变化。这一点章明泉专门给自己汇报过,无论是康明德兼并了洼崮建筑公司之后的民德建筑公司,还是非标件厂一分为二演变出来的启明非标件厂和长河紧固件厂,亦或是沙梁的预制件厂和小坝的塑料制品厂,在经历了改制之后,企业的面貌都焕然一新。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这些企业生产纪律和市场营销的变化,推行计件制和加大力度开拓市场成为这几家企业改制之后的第一动作,而在企业规模投入也是十分积极。这从洼崮各乡镇的信用社放款额度和各基金会报到县合作基金管理办公室的贷款申请数量就可以看出来,几乎所有企业都有扩大生产规模的计划,而且已经有几家已经付诸实施。

    洼崮和双塬还不一样。原有的乡镇企业数量少,规模小,即便是改制之后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但是要想凭借这些改制企业来实现洼崮面貌的根本性改变不太可能,洼崮面貌的改变必须要依托昌南中药材专业市场以及围绕洼崮中药材种植基地和这个市场发展起来的制药产业。

    如果自己不是县委副记,那么以洼崮现有的状况,自己完全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说得起硬话,但是现在不仅仅是洼崮区委记,更是县委副记,那么仅仅是洼崮的成绩就不够了。还得要让整个双峰动起来,只有让整个双峰交出一副令人满意的答卷,才可能奢望其他。

    陆为民走到招待所门口,又忍不住跳停在门口的三菱,打燃火,一点油门。汽车如游龙一般射出,钻入尚未陷入黑暗中的双峰县城大街中。

    陆为民没有开空调,而是把车窗放下来,听凭有些湿热的晚风从车窗外钻进来拂过自己的面颊。

    汽车沿着整个县城外围绕行一圈,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卷起的灰尘引来散步的路人不少骂声。

    双峰县城的确太小了,也太陈旧了,矗立着的电力大厦和双峰大厦如同纽约世贸中心的双子楼,整个县城也只有这两座象征着双峰门脸的高层建筑还有点儿气势。

    周围破败陈旧的建筑物大多数都建于八十年代中期,而老街小巷则更多的是三四十年前甚至是解放前的历史遗迹,昏黄的路灯悬挂在东倒西歪的电杆,坑洼不平的道路撒乱的抛洒着杂物和垃圾,间或有两处还在加夜班的建筑工地发出哐当哐当的金属撞击响声。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眼前这一切都难以让人感到舒服。

    汽车终于怒吼着驶了省道315向东驶去。

    县城面貌带给陆为民的憋闷感让陆为民内心更有一种想要改变眼前这一切的冲动,但是现在他还不是这座县城的主宰者,顶多只能算的是一个规划参与者,而在几十公里之外的洼崮,那里才是自己的真正领地。

    三菱蒙特罗在省道315跑出了最高一百码的时速,只用了半个小时,三菱越野车就停在了中药材市场的工地边儿。

    从省道315通往市场的引道已经建好了,四车道的引道宽达十二米,还预留了可供扩宽的绿化带,而面向省道315的大拱门已经初具规模,昌南中药材专业市场九个鎏金大字已经悬挂在了拱门方,这也是佰达公司的意思,先把招牌竖立起来,有利于广告宣传,尽快打响知名度。

    市场外围是一大圈附属设施,包括市场管委会、服务中心以及商业性的服务设施都会聚集在这里,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些附属商业门面会不会不好出租,但是结果却是大出意外,所有商业门面被一抢而空,从宾馆旅店到饭店酒家,修车店、杂货店,包括邮电所、加油站、银行代办点等等,都已经按照佰达公司的意图规划出来,而服务中心面前面积近万平方米的停车场在洼崮这种地方也成为一大景观。

    包括章明泉和齐元俊在内都认为这个停车场设计规模太大,有些不太实用,但是佰达公司却觉得停车场的规划要适当超前,否则到日后一旦市场交易规模扩大,来往车流量过大,停车场不敷使用,很多人也许就不得不把车辆停在市场内,这也会严重影响市场内的交通状况和交易。

    混凝土搅拌机还在轰鸣,几根电线从远处牵过来,几盏百瓦的白炽灯把还整忙碌的工地照得透亮,几个影影绰绰的工人还在忙碌着,一辆翻斗货车似乎刚刚准备倒下沙石,旁边两个嬉笑着的女性应该是工人们的家属,笑声和说话声,让整个工地也多了几分温馨。

    只有看到这一切,陆为民心情才算是慢慢踏实下来,那种带有石灰和水泥的碱性气息扑面而来,似乎就像是一剂镇静剂,让陆为民的情绪也抚平了许多。

    这个市场就是距离洼崮镇老集镇稍稍远了一些,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老集镇周围民居太多,原来齐元俊也主张就在老集镇附近选址征地,但是一方面征地成本要摊高,二来进度也会被拖下来,三来从长远发展角度来看,距离老集镇远一些,可以为洼崮镇场镇街道的发展预留出更大空间。

    所以陆为民在综合了各方面意见之后,最终还是把这个市场定在了距离老集镇2000米之外的省道315旁。

    按照洼崮区委和洼崮镇党委政府的规划,洼崮镇将在一年内动工兴建一条与省道315基本平行的迎宾大道,从洼崮镇农贸市场外的顺河街口起,止于中药材市场的南门,这条迎宾大道基本就算是把洼崮集镇与中药材市场连接起来。

    通过这条干道和省道315,洼崮镇的顺河街,以及中药材市场南门外的这条新建辅道,形成一个长方形的环线,而环线内这块约两平方公里的区域,就将成为日后洼崮镇重点发展的新街区,而章明泉提出的联合工业园区也将紧邻迎宾大道,位于迎宾大道以西,和中药材市场遥遥相对。

    不过这仅仅还只是一个初步构想,无论是迎宾大道还是联合工业园区的建设,需要的资金对于现在的洼崮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陆为民觉得只要有了这样一个规划,而且依托着这个已经开建的中药材市场,那么这一切就不是梦,顶多也就是发展的快慢而已。

    而对于洼崮的广大老百姓来说,这一切就将深刻改变他们的生活。

    中药材专业市场建设工程只宗成了一半,所有门面铺位已经全数租完,这个利好消息让佰达公司和洼崮区委以及洼崮各乡镇党委政府也都是喜出望外,这大大超出了之前的预期。

    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固然与隋氏兄弟及其药商股东们的四处宣传游说有关,也和佰达公司在昌江电视台和《昌江日报》X《昌州晚报》以及周邻的各省大量宣传有很大关系,而在这份宣传规划中又结合着以洼崮为中心的昌南地区药材种植基地这一提法,也使得洼崮的名气直线上升,甚至已经有不少外地的种植户来洼崮考察,看是否有机会在洼崮及其周边地区承包荒山荒丘来种植药林

    而外地人来本地承包荒山荒坡种植药材也极大地刺激了本地人扩大药材种植规模的积极性,陆为民在给几个乡镇的批示中也明确指出要欢迎和鼓励外地种植专业大户来洼崮地区承包荒山荒坡,并要切实做好各方面的配套服务工作,鼓励他们加大对农业基础设施的投入,寻求长期合作。

    正是在外来药材种植专业大户来洼崮承包荒山换荒坡这一波风潮,也极大的增强了本地种植户的信心,四个乡镇都在积极的清理各自辖区内的可供发展药材种植的荒山荒坡,准备加大力度发展药材种植产业。

    按照陆为民的想法,可以将这些原本无人过问的荒山荒坡承包租赁权进行公开招拍挂,对外地专业种植大户和农业企业开放,这样既可以为农村基层集体组织创收,又可以吸纳当地部分既无资金又无技术的农民务工增收,还能让这些农民学到一些种植技术,同时还可以进一步巩固以洼崮为中心中药材种植基地地位,进而也增强中药材专业市场的竞争力。

    陆为民在市场工地门口站了好一阵,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这个大部分已经陷入沉寂的工地。

    这一刻他很想抽烟,就这样依着车站在这里,看着这个市场从最开始的谋划到现在的破土而出,日渐成型,还要看到这个市场变成一个巨大的转换器,将周边地区的药材收购起来,然后通过渠道重新输送出去;看见这个市场吸纳成百上千的劳动力,为洼崮老百姓带来收入;看见相关的制药企业在这周围安家落户,为洼崮的发展增添助力。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陆为民才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咦,这有点儿像陆书记的车啊?”一个声音很低沉熟悉。

    “对,好像是陆书记的车,津门牌照,没错,上次我看见过。”另外一个声音变得兴奋起来。

    紧接着几个身影出现在车后十几米远,陆为民走了两步,对方立即就发现了陆为民,“啊,真是陆书记?!”

    “陆书记!”“陆书记……”

    几个人影都加快脚步小跑了过来。

    是田和泰X彭元国X陈庆成以及涂德福四人,四人都是各乡镇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这个时候走到一块儿,多半也是刚吃完饭。

    “老田,元国,怎么,这个时候还要出来看一看?”陆为民也收敛起了先前起伏的心思,笑着打趣这几个人,“黑夜里来看这个市场,是不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啊?”

    “陆书记,我们也是凑巧,下午区里开了经济工作会议,这元国升了官,这么就一直不请客,这不大家几个都是负责这条线工作的,就闹着要敲他一顿儿,晚上就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喝了点儿酒,大家出来散散步,干脆就走着市场来看看进展。”

    田和泰是洼崮镇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也兼着洼崮镇工业公司经理,当初也是最早向陆为民输诚的一批干部,和章明泉关系很密切,章明泉有意让田和泰到垛子口乡任乡长,也算是上一格。

    “呵呵,元国请客,也不叫上我?”陆为民看了一眼精神抖擞的彭元国,比起在区委工作时的谨小慎微,现在的彭元国更多了几分昂扬斗志和精明,原来梳成小分头的头型现在变成了板寸,短袖衬衣扎在裤腰里倒是显得很精神。

    “陆书记,您现在是大忙人,我们哪敢打扰你?”彭元国在陆为民面前还是略略有些放不开。

    在升任沙梁乡党委副书记之后,他就和妻子商量过几次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陆为民,没想到陆为民很快就把洼崮这边的工作交给了章明泉,来洼崮的时间也就不太多了,想要找机会去拜访一下,又犯愁是空手去还是买点东西,拿不准陆为民在这方面的心思,让彭元国也是颇为犯难。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陆为民,这也让他又惊又喜。

    “我是大忙人?有那么夸张么?我倒是和洼崮时候差不多啊。”陆为民摇摇头,“沙梁的长河紧固件厂现在怎么样了?”

    “设备已经安装好完成调试正式生产了,合金会的那笔贷款解了燃眉之急,他们签了两笔订单,现在正在加足马力生产,昨天韩厂长去了浙江,主要是开拓市场,听说浙江那边的市场很好,而且他原来也有些关系在那边,所以我听他说今年他们厂要主攻省内和浙江两个市场,力争下半年实现产值四百万,利税四十万。”

    一提起紧固件厂,彭元国就禁不住眉毛色舞,这是他就任党委副书记之后正经八百引入的第一个企业,虽然是从洼崮非标件厂裂变出来的企业,但是产品却和非标件厂有较大的差异,也算得上是一个新建企业。

    这个厂从找厂房到资金贷款最后到招工培训,彭元国几乎都是陪着韩长河,也为韩长河出了不少主意,帮了不少忙,尤其是在合金会贷款问题上,彭元国更是逐一说服了曹运达和霍志武,最终才算是让这笔贷款落到实处,这让韩长河也相当感动,为此韩长河到陆为民那里专门谈到彭元国对他的支持和帮助,以示感谢。

    “嗯,老田X老陈X老涂X元国,培育一个企业不容易,作为一级党委政府现在就需要转变观念,不要觉得自己是管人管事的官,人家来找你都是求你办事儿的,这种观念就决定了你无法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像我们洼崮这样的地方,先天不足,工业经济薄弱,可现在各地的财政收入又主要来源于企业税收,要想壮大财力,那就只有着力培养税源,引导扶持企业发展,这就是我们一级党委政府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我希望你们几位不但要学会招商引资,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如何为这些企业发展排忧解难提供支持,尤其是要摒弃那种习惯于用有色眼镜看待私营经济的思维,对于我们双峰我们洼崮来说,只要能够给我们提供税源提供粹政收入的企业,只要是按照法律范围之内经营的企业,我们就要一视同仁的给予最大支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像我们双峰这种既无矿产资源又无工业基础的地方,其他条件也说不上多么特别的地方,国营企业是很难光顾我们这里,现在国家政策又不允许财政资金直接投入企业,我在这里说一句哪里说哪里丢的话,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要想发展撵上周围地区,能依靠的就只有要么是外资,要么是私营经济!”

    陆为民这个观点论调,在区委和陆为民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彭元国早已经听说过了,但是对于田和泰X陈庆成以及涂德福三人来说,就无异于振聋发聩。

    公然说像双峰这样的地方日后发展的希望是外资和私营经济,这可以说是这几个人从未听到过的论断,尤其是这位还是刚刚就任县里分管经济的县委副书记!

    田和泰还稍微好一点,毕竟他和章明泉关系较为密切,而且也早就通过章明泉向陆为民表明了自己态度,接触也就比较多一些,所以也大略知晓这位陆书记在一些观点上相当“新潮开放“但是像这样明确提出双峰的发展前途在于外资和私营经济这个观点还是相当刺耳。

    陈庆成和涂德福两人平时与陆为民私下并没有太多接触,一般也就是在开会时就一些具体工作听取汇报和部署,所以陆为民这一番观点出来,让两人一时间有点儿难以接受。

    陆为民也意识到了对方几人被自己这番话震动不小不过他并不想掩饰什么,洼崮虽然现在在全县几项工作走在了前面,并不代表它就能一直延续,尤其是在双源已经启动企业改制之后,如果洼崮不能从思想观念上彻底改变,并在行动中落实,那么被很快甩下是必然的,而这几个人都是四个乡镇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除了彭元国稍稍年轻一些外,其他三人都在四十开外,正当壮年,算得上是洼崮区里边的少壮派干部,如果能够从思想根本上予以改变,或者说有所触动,无疑对于日后洼崮的工作会起到相当积极的意义。

    >当何明坤急冲冲的闯进陆为民办公室时,陆为民和章明泉正谈得高兴。

    陆为民就任县委副书记之后,就有意识的把洼崮区委的工作进行了一个分工,章明泉负责全区日常工作,但是在涉及洼崮镇工作时要多和齐元俊协商,这看似有些不太好处理,不过在对于已经经过了大半年磨合的陆为民、章明泉和齐元俊三人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问题了。

    至少从这一段时间来看,章明泉处理得很好,洼崮镇的工作他基本上采取放手姿态,主要把精力放在了沙梁、小坝两个乡上的企业改制后发展问题上,齐元俊也很知分寸,有问题都主动向章明泉汇报,态度摆得相当端正,当第五卷乱云飞渡仍从容第六十五节改制(3)然章明泉也是投桃报李,只要不是观点差异太大或者特别重大需要请示陆为民的事情,一律都是照准,从不打回票,所以三人关系也就越发紧密。

    ”老谢年龄大了,他身体也不是很好,垛子口乡那边条件也不是很好,他像回县城里养一养身体,所以说起,看看陆书记能不能向县委汇报一下,提前下来,能够到人大政协那边去,如果条件合适,弄个专委会主任自然好,实在不行,安排一个副主任享受正科级待遇也行。“章明泉面前摆着一袋垛子口乡山上采下来的野茶。

    这野茶叶片肥厚,不属于那种嫩叶尖采摘下来加工的茶叶,而是采摘的主叶片,味道浓郁,和人工培植的茶叶相比,别有一股清鲜味道。

    这也是他到垛子口乡山上两个村走访调查时,山里村民送的,不值钱,却胜在天然野味,章明泉也专门给陆为民带了一袋过来。让陆为民尝尝鲜。

    陆为民泡了一杯品尝了一下,觉得味道很清新醒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野茶。

    ”专委第五卷乱云飞渡仍从容第六十五节改制(3)会主任恐怕有些困难,咱们县里基层干部年龄普遍偏大。不少老同志都希望在要退下来之前到人大政协当个闲职过渡一下,所以这都是塞得满满实实的,不过想办法安排一个副主任,原职级待遇不变,这倒是可以努努力。“陆为民想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

    县人大县政协那边虽说是闲职,但是双峰县的习惯就是基层科级领导干部要在退下来之前三五年到人大政协过渡一下,也算是一个对县城生活的适应。机关事务办还得要为这些干部考虑住房问题,所以这乡里的书记乡长们在觉得年龄差不多升迁无望的情形下,都希望尽早安排退路,要不真要到临退下来那一年半载再来想办法,真要没有职位,那就得就在当地退下来,那才是啥都没有了。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陆为民也知道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上来得太快。在县里边根基也不牢靠,组织部长张存厚也是地区下来的,跟着曹刚很紧。要想在这个问题上安排好,还得要和张存厚沟通沟通,这都在其次,关键是这老谢一下来,垛子口乡党委书记位置空出来,这势必又要牵扯到一系列干部的变动问题,所以陆为民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老谢真要下来了,你怎么考虑的?“”老姜顶上接任书记也是顺理成章,关键是这个乡长人选,如果县里同意咱们区委的意见让老姜顶上。这个乡长人估计县里怕是想要安排人吧?“章明泉试探性的问道,他还拿不准陆为民的意图,但是他知道老姜和陆为民关系也很不错。

    陆为民也知道这事儿现在还真说不好,垛子口乡虽然是个偏远小乡,经济也不发达,但是这乡长毕竟也是科级干部。只要风声一出来,只怕想要谋这个位置的人就不会少,区里区外,只怕立马就有不少人得开始活动起来。

    ”算了,老章,这事儿只能说到这里还是一个观点,人事安排应该服务们现在的中心工作,只要是有利于经济发展,不管是本区本乡产生,还是外地调入觉得这都不是问题,如果区里或者乡上有合适人选,当然可以向组织部门提出来,提请他们考察,至于说县里如果有合适人选,也可以拿出来们区委多了解一下,真要们洼崮输送发展经济的能人来们还能不欢迎?“陆为民的话让章明泉也只能附和着一阵干笑,这位陆书记现在在县里没呆几天,这官话套话却是学得***了许多,一大堆话里,你的要好好去琢磨,才能领会到对方的真实意思。

    章明泉又把中药材市场建设进展状况和丰祥药业的建设进度都介绍了一下,而关于天虎集团和香港永泰公司合资在洼崮建设木糖醇和山梨醇的项目现在也已经正式报到县计经委立项,正在进行前期的初审,估计六月底就要报到地区计委备案审核。

    而启明非标准件厂和长河紧固件厂两家企业也都正式挂牌,启明非标件厂生产基本上没有收到多少影响,而长河紧固件厂的厂区改造很快就完成了,现在通过贷款购买的设备已经安装到位,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调试,估计最迟七月就要正式投产。

    更让陆为民感到高兴的是章明泉提出了在洼崮镇、沙梁乡、小坝乡交界处依托邻近的中药材市场,建立一个联合工业园区的构想,这样可以充分的把中药材专业市场、丰祥药业、天虎集团和永泰公司合资的虎泰生物科技等几个项目串并在一起,科学合理的规划这一片区域的基础设施建设,将这些基础设施建设进行统合,最大限度的发挥的作用,避免资源浪费。

    这个构想原来陆为民也曾经有过,但是前期改制工作相当繁重,加之丰祥药业和虎泰生物科技这个项目也还没有敲定,选址也就无从谈起,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没想到章明泉也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提了出来,这让陆为民心里更为满意。

    洼水河从垛子口山区流出,蜿蜒流经沙梁乡、洼崮镇和小坝乡,水量不小,事实上洼崮、沙梁和小坝三个乡镇交界这一片冲积洼地也就是洼水河千百年来冲积形成,有丰富的水资源,这也为在这一片地区建成工业园区提供了最大的保障,对于远离县城城区的洼崮来说,自来水管网现在还谈不上,那么丰富便利的水资源对于发展工业来说就是必须的。

    ”老章,就目前来说,洼崮的首要任务还是要彻底完们区乡镇企业产权改制这一任务,同时依们现有基础,继续有针对性的推进招商引资。丰祥药业和虎泰生物这两个企业虽然一个在建一个在报审,觉得可以讲这两个项目的落户作为一个宣传示范典型,大张旗鼓的宣们洼崮及其周边地区丰富的生物资源和昌南地区中药材市场这个无与伦比的平台,进一步提们洼崮的招商引资吸引力,吸纳更多的相关企业们洼崮投资建厂,而你提出来这个联合工业园区的设想相当好,也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如何来统筹规划,科学合理的布局,同时也要考虑到今后长远的发展目标,你要好好琢磨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建议你专门安排一到二人来负责此项工作,尽快落实这个构想。“章明泉一边点头,一边记录着陆为民的指示,陆为民对他这个构想的称赞让他心里颇为得意,这个想法也是他很花了一番心思才成型的,但也是受陆为民关于今后要撤区并乡建镇这个意见的启发,所以他才觉得可以讲洼崮、沙梁和小坝三个乡镇的工业区集中靠拢,可以更合理的规划用地,更合理的统筹道路、管网建设,节省大量资源。

    说完这番意见之后,陆为民正准备再强调一下,门就被推开,何明坤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陆书记,出事了!“见到陆为民有些冷冽的目光扫过来,何明坤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但是话已经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听训斥了。

    陆为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章明泉两句之后这才淡淡的道:”什么事?“”双塬电杆厂的工人来了七八十个,刚才把县政府大门堵了,这会儿又到县委这边来了。“何明坤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变得自然一些。

    ”哦,谁在接待?是工人,还是管理人员,还是家属其他人?“陆为民哦了一声,并没有显出多震惊的表情,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向外看去。

    有四五十人个人已经沿着人行道从县政府那边走到了县委这边大门口开始聚集,而后边还有三四十人在陆陆续续的从县政府那边过来,不过战线拉得很长,拖拖拉拉,陆为民观察了一下,除了已经在县委这边聚集的四五十来个人中有几个显得群情激奋的亢奋模样,其他人更多的是附和着这些人的态度,很有点儿唯那几个人马首是瞻的味道。

    已经差了四节,先补上一节,呆会儿再补上一节。(未完待续

    陈庆成和涂德福都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干部缨体地都有比较高的威信,这些长期在乡里工作的干部更多的是靠自己努力逐渐成长起来。

    陈庆成原来是小坝初级中学校长,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后来当选副镇长,去年任小坝乡党委副书记;涂德福则更是地道农民出身,当兵回来之后担任尖山村治保主任民兵连长,因为为人正直价值又有当时少有的高中文凭,所以很快当选尖山村村主任,后来被乡里调到垛子口乡农技站担任站长,才转了一个事业编制,因为在农技站工作期间表现优异,当选副镇长,也是和陈庆成一样,去年升任副书记,分管经济工作。

    这些干部在本地威信比较高,老百姓也比较拥护,但是也有一些弱点,就是长期在本地工作,眼界视野较为狭窄,接受新思想新观念比较慢,脑瓜子不容易转过李来,但是一旦他们想明白其中道理去开展工作,就能在老百姓中起到很好的效果,所以陆为民原本有意要在全区干部中开展一次小班轮训,每一次十到十五人,把全洼崮的副科级以上干部开展一次从思想观念到工作方法的培训,以帮助这些干部尽快转变观念,适应新形势下的工作。

    他甚至还专门请夏力行帮他联系了几名省委党校的教授,请他们利用休息时间来分别花上半天时间来为区里这些领导干部们上一次课,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只不过这个想法却因为亚洲国际事件之后自己升任县委副书记被打乱了。

    不过陆为民还是觉得搞着一个时间不长,也就是两三天时间的短期培训很有必要,不指望能让这些领导干部学习两三天就能脱胎换骨,但是至少可以让他们接受一些新观念新事物,让他们思想中有这样一个概念,让他们在日后工作中有意识的想宽一些想远一些,不至于还被一些老观念旧思想所禁锢,一个新路子新点子一出来就下意识的想要反对或者禁止。

    像洼崮镇上最开始对外来中药材种植专业大户来洼崮镇承包荒山荒坡就持欢迎态度,但是在沙梁和垛子口却有一些领导认为县里没有政策允许,反对外地人来承包,一直到陆为民明确表态之后,这个反对的声音才逐渐消失。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陆为民才觉得要搞一次这样的讲课培训相当有必要。

    “要么是外资,要么是私营经济?!”陈庆成和涂德福都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显然对这个观点有些无法接受,只是碍于陆为民面子,不好当面质疑。

    “对,对于像我们双峰我们洼崮这一类穷困地区来说,要指望中央或者省地几级来扶持你,那只是杯水车薪,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身努力,但是对于我们双峰我们洼崮来说,我们怎么来发展经济,怎么来实现老百姓生活的改善?我刚才都说了,国营企业对我们这些没有资源没有基础的地区是不会感兴趣的,何况你们也应该清楚国营企业现在绝大部分也是举步维艰,而政策又不允许政府财政投入到生产制造实体企业中去了,而事实上我们双峰财政也没有钱来投入搞企业。

    “全县在发展乡镇企业时撂下的窟窿有多大,大家心里都有数,真正到有一天这个窟窿盖子揭开来,我们拿什么来填上这个窟窿?乡镇填不上,县里自身难保,恐怕就得地区来扛起。但是每个地区都是几个县,一两百个乡镇,一个乡镇动辄数百万的呆账坏账死账,合计起来,是多少,几个亿,还是十几个亿?地区财政扛得住?扛不住又怎么办?那时候恐怕又是一波比亚洲国际事件还要麻烦的灾难,只不过这个灾难不是我们双峰一家,而是全地区全省乃至全国!”

    陈庆成和涂德福虽然觉得陆为民的话有点危言耸听,但是他们也承认合金会的经营的确相当不规范,问题很多。

    作为分管经济的副书记,合金会也是他们分管部门,而这一块的问题,在他们接受时实际上就清楚了,只不过各地都是这样,洼崮这几个乡镇的合金会因为乡镇企业并不发达贷款金额不多,窟窿还算不大。

    但是想一想就是以洼崮为例,如果真的这个窟窿盖子被揭开来,洼崮区自身是绝对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只能依靠县里,但是县里六个区,二十多个乡镇,每个乡镇如果都有那么几百万呆账坏账死账,就算是盈利冲抵一部分,合计下来一样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以县财政这种状况,就连亚洲国际事件捅出的窟窿都补不上,就别说其其他了。

    “我们不说合金会的问题,只说财政不可能再投入到企业发展中去,现在的财政是工业财政,也就是说只有工业税收财政真正支撑起一个亟待发展现代社会,而农业税收从现在情形来看,地位将会迅速下降,直至被取消,这也是历史发展规律,像国外西方发达国家,不但在农业上基本上没有税收这一说,更多的还是通过各种政策补贴来保护农业生产,所以我们国家日后也会走这一条路。”

    “这种情况下,像我们双峰的经济怎么来发展?没有国营企业,不允许财政投入,通过粗放式的货款来扶持乡镇企业这一类集体企业,结果就是造成无数呆账坏账让政府最终来被这副沉重的包袱?显然也不可取,那么就只有我刚才说的两条路,外资和私营经济。”

    陆为民不厌其烦的解释阐述让四个人既感到惊讶,又有些触动,虽然他们未必完全赞同陆为民的观点,但是陆为民指出现在存在的一些问题却是相当客观的,并不是那种信口开河完全凭官位来压人。

    “陆书记,照您这么说,我们双峰只能依靠引入外资或者发展私营经济才能发展起来,那么我们作为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经济体系,是不是和这一点是相背离的呢?”陈庆成毕竟是当过教师校长出身的,对于这方面要敏感一些,涂德福尚未想清楚的,他已经敏锐的觉察到了。

    “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并不一定要体现于每一个局部地域和每一个具体行业都要以公有制经济占主导地位,事实上在浙江已经有一些县市的私营经济创造的产值超过了GU的百分之五十,难道说他们那里就不是社会主义了?”陆为民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要想让根深蒂固的思维彻底改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他们思维中有这样一个概念,明白今后发展的方向,至于说接受,那只能在逐渐发展过程中一点一点来改变。

    “中央已经有了一些精神,那就是在经济领域中要抓大放小对于事关国计民生的经济命脉产业要集中精力壮大以市场经济为导向的国营经济,但是在其他领域则要鼓励多种经济形式进入发展,实现良性竞争,像我们双峰这种贫困地区,为了实现自我发展,我们只能选择多种经济形式来发展,国营经济不来,我们自然就要欢迎外资和私营经济,外资看不上我们这里,我们就要敞开双臂欢迎和鼓励私营经济发展。”

    “只要他们是在我们法律规定范围内生产经营,我们就要服务、支持和鼓励,帮助它们壮大,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就业和税收,增加我们财政收入,反过来,我们也会用这些税收为改善发展环境,帮助贫困地区和群体尽早脱贫。”

    “不要过分拘泥于所有制形式,对于我们来说,只要能够对我们双峰经济发展带来好处的,只要是遵守国家法律法规的,其他都不是问题……”

    “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这个观点已经证明不符合实事求是的原则,对于我们来说,管他是社会主义的草还是资本主义的苗,只要能提高我们老百姓生活水平,增强我们地方经济实力,并且不违反国家法律,那么我们就要大力支持……”

    “所有制形式不应当成为一种意识形态的固有定势,一切形式都应当服务于内容,而我们最需要的内容就是老百姓生活得到改善,内容决定形式,所以形式可以改变,……”

    “唯目的论也好,唯结果论也好,我觉得主要抓住一个关键,那就是它能实现这一点,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管他国资、外资还是私营经济,只要能够给我们双峰带来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改善且不违反国家法律,那就是最好的!””

    “从个人感情来说,我对私营经济的好感胜过外资,毕竟私营经济发展起来了,从税收到利润再到利润转化为再生产投资或者消费,都还是在我们国内,而外资则有可能通过一些灰色渠道把利润转移出去,所以同等条件下,我更支持私营经济。”……”

    陆为民借着酒意的这一番论调结结实实的给四个乡镇负责经济工作的上了一课,彭元国之前在区委工作期间,也曾经听到过陆为民关于私营经济的论断,但是像今天这样透彻明白的诠释,也还是第一次,至于说田和泰、陈庆成和涂德福三人,就算是真的来了一会洗脑了。

    一直把胸中这股郁结的气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倾泻出来,陆为民觉得自己全身似乎都要通泰舒畅不少,这才和几个人打了招呼,要他们没事儿多来自己办公室坐一坐,聊一聊,让田和泰、陈庆成和涂德福都很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应是。

    看见陆为民的三菱车消失在渐渐暗下来的远处,嘀元国默然不语,而田和泰却是反复咀嚼,陈庆成和涂德福则是尚未从这番话中消化过来。

    尤其是陈庆成,作为教师出身的他对理论观点上一直自诩颇有造诣,陆为民这番话颠覆了之前他心目中很多视若信条的东西,所以冲击很大,他也注意到彭元国对陆为民这番观点并不像自己这样震动,也估摸着对方早在区委工作时候也就有了这方面感受。

    “元国,陆书记这番观点让我们一时间都消化不过来,你是在区委和陆书记在一起呆过那么久的,你说说这个道理,这改制基本上让我们洼崮区的集体企业彻底消失,而现在陆书记又提出我们双峰发展的出路在于私营经济和外资,我也感觉陆书记并不看好外资在我们双峰的发展,可如果集体企业彻底消失,而大力扶持鼓励私营经济的发展,那日后我们双峰岂不是一丝一毫的公有制经济都没有了?那我们这还是社会主义制度么?社会主义可就是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作为根本的啊。

    陈庆成的问话也问出了包括田和泰和涂德福两人的心声,是啊,这彻底的放弃了集体经济那也就意味着双峰这块土地上将成为以私营经济和外资为主体,那社会主义经济体系的基础何在?

    彭元国也觉得这个问题颇难回答,事实上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也曾经问过陆为民,只不过问得没有这么直白而已,当时陆为民也回答的很详细,但是要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而且还得要让田、陈、涂三人听得明白和信服,这就有些考校自己的口才了。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陆书记,不过当时不是这样问的我只是问现在我们集体经济发展乏力,负债累累,也给财政带来很多隐患可是国营大企业连双峰都不愿意落足,更不用说我们洼崮了,那我们洼崮怎么发展?难道就靠农业?可农业现在情况也受制于市场行情,粮贱伤农这种事情屡屡发生,我们这边就是中药材价格的波动也对种植户影响很大,而且都知道基层政府财政收入靠农业税不是办法,还得要靠工业,就以我们现在的情形财政支出项目越来越多,支出金额也越来越大,教育要钱,水利设施修建要钱民政优抚要钱,日常运转要钱,修路修桥改善交通要钱城镇老街旧巷改造要钱,财政严重不足,那怎么来做到这一点?”彭元国一边梳理着思路,一边道。

    “当时陆书记就说了,只要能够让洼崮贫困面貌得到改变,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可以尝试,外资和私营经济既然在宪法中都已经得到了许可,那么也就是符合法律的,如果洼崮只能有外资或者私营经济来落户发展,或者说只有外资和私营经济才愿意来洼崮发展我们为什么要拒绝?我们为什么不鼓励支持?能给我们带来劳动力就业,增加地方老百姓收入,改善老百姓生活;能够带来财政税收收入,而我们又可以用这些财政税收收入进一步改善投资环境,改善老百姓工作生活的环境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这难道也有错?”

    彭元国的话一步一步把其他三人的思维引入自己设定的轨道也让三人认真思索着这一点。

    “我当时也问了一句,我说这好像有些背离了我们国家目前确立的政治原则,不符合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为主体这一根本原则。”

    “那陆书记怎么回答?”三人都异口同声的问道,显然对这个问题都十分关注。

    “陆书记说,在一定层面下,所有制和市场经济、计划经济一样都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过分迷信所有制,反而会造成自我封闭,难以发展。他举了一个例子,提出当初解放前共产党在带领老百姓为了建立新中国是一个最关键的核心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更美好富足的日子,而不是什么虚无孔洞的所有制,为什么老百娌会支持共产党,就是因为共产党给了他们这个希望。”

    彭元国叙述得很艰辛,他也记不清当时陆为民是怎么说服自己的了,他只能用自己的话再来解释一遍。

    “老百姓的愿望很朴实,就是希望过上好日子,生活不断得到改善,怎么做能够实现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怎么做,而就我们双峰来说,也一样,在法律许可范围内,我们都可以尝试创新,这就是改革,而改草的目的也就是让老百姓收入增加,日子过得更好。,做不到这一点,而空谈什么所有制,其实就是社会主义草和资本主义苗故事的翻版,那么老百姓就会质疑你、反对你,那么无论是谁在执政当官,都会相当危险,他还说了一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一级党委政府如果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拥戴,那么它就是不合格的,而不是上面那个领导认为你合格你就合格。”

    彭元国这一席话出来,比起陆为民先前的那番话带来的震动丝毫不逊,田和泰、陈庆成和涂德福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们心目中老百姓拥护共产党拥护政府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彭元国这番话当然不可能是出自他自己的脑袋,也只有陆为民怕才敢有这样的观点,这些话换了在十多年前,只怕就会立马被打成现形反革命,就算是在现在,这番话也一样刺耳。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作为一级基层干部,他们多多少少也都有一些理论基础,陆为民这番话乍一听让人无法接受,但是细细想来,却又觉得的确如此。

    作为一级党委政府以及党委政府落实到具体实处就是干部,其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而现在中央都提出了现阶段最突出的矛盾就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和落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只要能给老百姓物质文化需求带来提高,提高生产力,那么采取什么手段方式都是形式问题了,改革就是为此而来。

    良久,田和泰才打破了沉寂,“陆书记不愧是地委里边下来的,我听说他在岭南读大学就入了党,而且在读书期间就在岭南那边的私人企业里边去搞社会实践,这番高论就能看出人家的理论功底和实践经验。”

    “嘿嘿,能给夏书记当秘书的角色,没点真本事不行啊。”陈庆成也满脸沉思的表情点点头,“陆书记这番观点其实也就是小平同志那句不管黑猫白猫,带着耗子就是好猫的翻版。”

    “老陈,老涂,元国,陆书记水平肯定比咱们高得多,他这么说,也说明中央也认可这个道理,你还别说,我有个亲戚现在在浙江温州那边,春节前回来一趟我和他一起喝酒说起,他就说温州那边基本上都是私人作坊,大点儿就是私人企业,万元户多如牛毛,还有话说,十万不算富,百万才起步,人家那边家家户户都不是做生意,就是搞企业,没出息没本事的人才去当干部。”涂德福也插话道:“你别说,他们那边和咱们比,要说自然条件,还不如咱们这边呢,可是人家就是家家户户都彩电冰箱录像机,现在还有不少人买了小汽车,那都不是新鲜事儿,这就是差距啊,或许这就是陆书记说的,这就是观念改变带来的变化?”

    “老涂,这新鲜词儿你倒是现学现用说得挺顺溜啊。”田和泰也笑了起来,“今儿个陆书记算是给咱们上了一课,元国还帮咱们补了补课,不过说实话,陆书记来咱们洼崮才半年,咱们洼崮变化可不小说句不客气的话,前十年也没这半年变化大吧?市场马上就要立起来了,估摸着至少能解决好几百人在里边干活儿做事儿吧?丰祥药业的招工广告一贴出来,报名人数超过两千,启明非标件厂和长河紧固件厂也招了还几十人,而且还搞培训,那可是要练一门技术出来,泥腿子摇身一变就能变技术工人,嘿嘿,……”

    “那不是咋的?听说那个虎泰生物科技一旦审批下来,也要马上开建,也要招工,我们乡里各村的书记主任都来打听,看能不能提前报名,……”,陈庆成也接上话,“这半年下来,比我干一两年做的事儿都更实在,干这些事儿,我自个儿心里也欢喜踏实,今年也能过个踏实年,……”。

    几个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谈笑着,苍穹如盖,繁星满天。(未完待续。

    陆为民开着车在洼崮镇边上溜了一圈儿,隋立媛那里像一个磁石一般吸引着他,但是作茧自缚,把范莲和朱杏儿两个丫头送到隋立媛那里,居然就成了两个丫头庇护所,现在他自己也就只能望而兴叹。

    两个丫头在隋立媛那个小店里居然也干得挺欢实,压根儿就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范莲和朱杏儿还拉着隋立媛跑了一趟垛子口山里,在山里边儿一住就是两三天,两个丫头就在鲛湖边上住着不肯走,弄得基本上不给陆为民打电话的隋立媛都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来说起这事儿。

    陆为民发现自己很难判断自己对隋立媛的感情,说是爱情,似乎显得有些别扭了,现在他连自己和甄妮之间的感情算不算是爱情都持怀疑态度,如果自己和甄妮之间真是那种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爱情,那自己怎么会在和甄妮仍然处于一种恋爱状态下,面对隋立媛这个成**性的诱惑时显得没有多少抵抗力?

    除开隋立媛,那一夜自己在杜笑眉家中住下,自己不一样对杜笑眉那具成熟无比的身体充满了渴望,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对那具身体究竟只有纯粹的**,还是也夹杂了其他感情?或许是经历了前世的种种而又离奇的回到今生,让自己内心对这方面的道德约束似乎也一下子被释放开来,

    真如某个哲人所说,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每时每刻人都在经受着来自外界的诱惑,就看你如何把持,或者说你想不想把持了。

    陆为民最终还是驾车回了县城,他还不至于这般没有自控能力。

    回到招待所,却见冯薇薇和李晓佳她们都正襟危坐的坐在值班室里,衣物也穿得整整齐齐,见着自己也是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陆书记,他有些奇怪,平时因为自己对她们都挺和善,这两人和自己说话也挺随意,怎么今天却像改了性子一般?

    正琢磨间,却见杜笑眉从走廊那一头走了出来,见着自己,连忙疾步过来,“你回来了,乔主任和白厂长已经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

    “哦?”陆为民点了点头,乔庄和白宏胜一起过来的?他有些奇怪,这乔庄和白宏胜难道也有什么关系?

    白宏胜来自己这里的目的他当然清楚,陆为民和钱理华、白宏胜以及阎忠三个厂里领导都分别谈过了,谈了县里对电杆厂改制的考虑,也倾听了他们三人对改制的想法和意见建议。

    钱理华和阎忠都不太愿意改制,但是嘴巴上却说得很好听,这也在意料之中,否则也不会有那一日的集体上访反映问题了。

    而白宏胜虽然也对改制有疑虑,当陆为民把改制意图和远景设想提出来之后,白宏胜明显有些动心,只是涉及到具体改制会有相当多的具体细节,那也是一个颇为繁复的过程,也牵扯到方方面面和无数人的具体利益,白宏胜也需要搞明白县里的意图,把问题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

    “老乔,要过来也不先打一个招呼?”陆为民踏进会客厅就埋怨道:“我若是再等上一个小时回来,你不是还得要在这里等一个小时?”

    “呵呵,反正也没啥事儿,就在这里和笑眉主任聊天,笑眉主任就在说你一般不会很晚回来。”乔庄和白宏胜都赶紧起身。

    “嗯,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多少熟人朋友,晚上没事儿还不如就窝在卧室里看看书或者电视。”陆为民见乔庄和白宏胜都站起身来,摆摆手,“坐,这么客气干啥?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老白,咱们也见过两次了吧,这几天琢磨清楚没有?”

    “陆书记,就这事儿,弄得我这几天都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让我措手不及,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白宏胜倒是比乔庄大方一些,话语也很丰富,“这么大一个事儿,事关这全厂上下一百多号人今后的生存,那天陆书记和我谈了之后,我就是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就几天,人就瘦了好几斤呢。”

    陆为民大笑起来,“至于么?老白,我想电杆厂就现在这个模样,你们厂里这些领导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个厂该怎么改变?就打算这么一直拖下去,一直拖到转不动为止?那这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领导哦,你们厂里职工会怎么想?”

    “陆书记,在您面前,我也不说啥虚的,这厂里情况一年不如一年,我当然想过这些问题,可是格局就摆在眼前,我就是再有想法,那又怎么样?至于说职工们,他们肚里怨气肯定更大,我好歹也是副厂长,收入肯定要比他们高一截,他们就那点儿工资,两三年就没见涨,厂里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今年能不亏就算好事儿,他们心里肯定也着急,可是着急又能怎么样?你又有意见,人家一句话,你要觉得这里干不划算,不想干,那就自己卷铺盖走人就行了啊,没有人拦着你拉着你,你又能怎么办?决定权不在工人手里,那在镇上。”

    白宏胜也不客气,他也隐约觉察到了陆为民这一次改制的想法和意图,所以在陆为民面前也是有啥话说啥话,他也想看看陆为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决心和魄力来做这件事情。

    “这就是症结所在,一个集体企业,职工们做不了主,而决定权在镇里,镇里又对企业的经营过问不了,效益年年滑坡,负债日增,却拿不出对策来,这就是拿集体资产当儿戏,说得再难听一点,那就有损公肥私的嫌疑。”陆为民接上话,“县里要对包括电杆厂的一大批企业改制,就是要改变这个现象,一方面要促成有能力有意愿搞好这个厂的人来承担起这个责任,另一方面也要让没有那么多精力过问企业的政府退出,所以我们才会有这个改制意见。改制的目的就是政府退出企业,谁出资,谁就是这个企业的主人,谁就有最终决定权!”

    白宏胜吞了一口唾沫,盯着陆为民道:“可是这个县里让镇上退出的方案是不是有些问题,电杆厂资产不过叁佰万元左右,除开信用社和合金会贷款也不过一百多万,为什么要折价成二百二十万?”

    “老白,双塬牌电杆也算是全省的知名品牌吧?要打造出这样一个品牌,那得要多少时间多少话费?这算是无形资产吧?难道不值几十万?”陆为民也盯着对方:“莫非谁接手这个企业还不愿意要双塬这个品牌?老白,算这些帐你可算不过我。”

    白宏胜苦笑了一下,这个陆为民可算是精明无比,本来县里改制工作小组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品牌问题,听说还是陆为民专门提醒,要把这个品牌作为无形资产算一份,硬生生给加上了几十万,但是正如他所说,现在不管谁接手这个企业,那也不敢说不用这个品牌了,至少他是不敢。

    好歹这双塬品牌在周边地市都小有名气了,用惯了,你要去告诉别人自己换牌子了,没准儿就要给人家一个借口不用你的了,更重要的是白宏胜知道这是陆为民定下来的,你要故意不用这个品牌,那分明就是给陆为民过意不去,那要折腾你一下,你多余的都得花出去。

    白宏胜问过乔庄,陆为民这人品性怎么样,有什么喜好,乔庄也回答不出来。

    陆为民来县里时间很短就到洼崮去了,之前对方在地委办当综合科长的时候倒还有些接触,但是那种接触就是纯粹的工作关系了,谈不上其他,现在陆为民刚担任县委副书记不久,有这么年轻,乔庄除了能推测对方肯定是想要干一番事业之外,其他还真不好判断。

    乔庄当然也明白白宏胜问自己陆为民品性喜好如何的意思,换了别人,多接触机会,揣摩一下,也能大略估摸出一个谱儿来,但是陆为民的确不好说,所以他也只能拉着白宏胜来拜访陆为民,根据他自己的接触来判断,但是他感觉陆为民应该不是和戚本誉这种人属于一路人,而是想干点事情,要为他日后上走打底子积累政绩的人,所以也提醒白宏胜不要贸然行事。

    白宏胜却不太认可乔庄的观点,他在企业上干了这么久,官场上的,商场上的,形形色色人也接触了不少,还真没见过不喜欢那东西的,眼珠子是黑的,银子是白的,顶多也就是风险大小而已,只要对方觉得绝对没有风险,哪有不捞一票的?

    如果真有坚决不收的,那只能说是出的价还不够,人家还瞧不上,所以他才需要好生接触一下这个陆为民,兜一兜对方的底。

    但是不管怎么说,白宏胜都意识到这个陆为民不好对付,对企业经营这一块知之甚详,要想糊弄他,还真不容易,不过白宏胜还是不死心,他还要找机会试一试对方。

    白宏胜又谈起了职工权益的问题。

    在《公司法》尚未出来的93年,像这样集体企业的改制只能按照国家体改委发布的《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规范意见》来改制,按照规范意见规定,成立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股东不得超过三十个,那么按照县里和镇上出台的改制政策,一百多号职工均可获得一定份额的股权作为他们多年在电杆厂工作的奖励,他们这些股权则可以通过职工持股会来行使权力。

    但是在目前情况下,恐怕很多职工都并不愿意持有,而更愿意以货币形式获得实惠,所以在改制意见中也就提出了,既可以设立职工持股会来持有这些分散的股权所占股份,也可以通过大股东出资赎买这些股权。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有关规定也有很明确的规定,有限责任公司股东不允许超过三十个,那么说穿了,也就是除开这百分之三十左右属于职工们的持股外,其余百分之七十也就是在一百五十万左右的股权资产要进行拍卖,既然是拍卖,那么就是价高者得,一百五十万资产,也许能拍到一百六十万甚至两百万,这就有一个溢价,你当然也可以从职工手上购买剩余部分股权,这就要看你自己本事了,只要是资源,党委政府不会干涉。”

    “陆书记,这要搞分明就是要让我和钱理华竞争啊。”白宏胜苦笑着道:“我哪来那么多钱买下这个股份?”

    “老白,我想电杆厂的情况其实你很清楚,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你能买下来,如果资金不够,哪怕买下一部分,然后只有职工持股会支持你,你一样可以获得这个企业的控制权,你不至于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当然如果从长远看,我倒是建议你和你们那几个对电杆厂有信心的伙计,能把这部分股权都拿下来。”陆为民笑吟吟的道:“你不需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在贷款问题上我可以支持你,但是在拍卖问题上没有条件可谈。”

    白宏胜没有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也被对方看穿了,心里也是一动,看了一眼一直只是微笑着喝茶的乔庄,见对方没有反应,只得叹了一口气,“陆书记,感谢你的信任,看样子我不把这部分股权拿下来,倒是辜负了你的心意了。”

    “老白,我觉得适当溢价也是对电杆厂的一种肯定,如果按照原资产出让,既不公平,也很难服众,而且镇政府出资这么多年,资产增值也该有些补偿吧?不能说是政府的就该吃亏是不是?”陆为民一边笑着一边道:“多琢磨琢磨工作,把心思花在正事儿上,真要对厂子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就要大胆的去上,赶上这个潮头也许就能成就一番事业。”

    陆为民相当踏实贴心的话让白宏胜的心也有些热乎乎的,虽然和陆为民接触不多,但是他也专门去洼崮那边了解了一下那边企业改制的情况,那边企业比起这边来要简洁明快得多,也没有那么多过场,但是程序却依然完善,都是通过了中介机构评估和县里有关部门组成的评估小组双重估价,达到统一之后,才推进赎买,而那边企业既有外来人购买,也有原来经营者赎买,当然那边的企业无论从规模还是效益上都远无法和双塬电杆厂相比。

    白宏胜通过各种渠道也接触了诸如康明德、黄启才和韩长河等人,虽然这些人言语可信度需要打一个折扣,但是这些人对陆为民的评价都出奇的一致,尤其是在对陆为民个人品性上都很肯定表示此人对钱财方面不感兴趣,只对事业感兴趣。

    两人谈得挺投缘,倒是乔庄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很少插话,陆为民也询问了一下白宏胜关于电杆厂的一些打算,白宏胜倒也没有瞒陆为民,谈了假如自己能够接掌这个企业的一些打算,比如积极开拓市场,另外要准备结合目前市场需求,进行产品升级,上预应力电杆生产线。

    这也让陆为民暗自觉得白宏胜果然还是有些头脑,居安思危,虽然现在普通电杆市场也还不错,但是预应力电杆才是发展方向,白宏胜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凭这一点,这家伙就要比钱理华和阎忠之流水平高出不少。

    一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乔庄两次看表示意,白宏胜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告辞。

    陆为民也把二人送到了门口,这才回到房间里,却在沙发上看到一个牛皮纸信封。

    略一思索陆为民就反应过来,随口把杜笑眉叫了起来,示意她把信封拿起打开查看,杜笑眉也是吃惊不小,里边是两万块钱现金,崭新的一沓一百元的票子,似乎还散发着油墨香气。

    “陆书记,这是谁……?”

    “还能是谁?这家伙一边说没钱赎买政府退出来的股权,这边儿却又这么大方,两万块,可真是舍得啊,只可惜明珠投暗了,我姓陆的恰恰不喜欢这个东西。”陆为民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道:“收起来吧,明儿个通知乔庄和白宏胜一起把它拿回去,也好有个见证。”

    见陆为民对于两万块钱视若二十块钱一般无动于衷,杜笑眉心中也是惴惴不已,两万块!这几乎就是现在她十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了,可陆为民竟然对这两万块毫无反应,甚至还能笑着打趣儿。

    “这白宏胜不怀好意,拿这两万块钱肯定是有所图谋,也不想想……”杜笑眉努力平抑了一下只滚荡的心情,这才小声道:“弄不好他就是故意想要来拉陆书记你下水,……”

    “好了,好了,笑眉,你也把人心想得那样阴暗龌龊,白宏胜算是一个有些本事的人,他也犯不着来构陷设计害我,大概也是觉得这改制的事儿我在负责,那边钱理华又有叶绪平和钱理国的关系,想要寻求一个公平公正吧,他觉得我这收了他钱,他心里也就踏实了。”

    陆为民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对杜笑眉的话也不太在意。

    “说实话,我倒是看好白宏胜,这电杆厂改制是第一炮,打了哑炮我都不好交差,放眼看过去,也只有这白宏胜还算有些想法,也能抓得到问题核心,这年头,乡镇企业里要找上这么一两个有眼光有想法的干部还真不容易,不过这人似乎也太小看人了,笑眉,你说我姓陆的看起来真的像是喜欢不择手段搂钱的那种人么?”

    “这是人谁不喜欢钱?只是看人能不能克制自己这方面的**罢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白宏胜大概也猜不透为什么会向着他,甚至不惜得罪叶县长和钱镇长,所以,……”杜笑眉蹙眉想了一想才道。

    从侧面看杜笑眉蹙眉凝神思索的表情,修长的秀眉宛如弯月,嘴唇微微抿着,杜笑眉的双眼皮不是很明显,但是她面部轮廓很有型,鼻梁很高,颧骨也略高,面部各部位单从某一处来看,看不出什么特比漂亮来,但是结合在一起,就像是起了化学反应一般,立即就糅合在一起,变成一个生动明媚的丰润美靥。

    白色包边的短袖衬衣在胸前用淡色丝线绣了一朵牡丹,黑色的胸罩从白色衬衣里透出一丝色调来,小西服领开得略略有些低,隐隐能看到一线**,肉光孜孜。

    想起那一夜这对饱满的柔软就在自己手中不断变换着形状,陆为民发现自己就有些难以自抑,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变得干燥起来。

    “嗯,说得好,就看能不能克制**,我倒是觉得我在钱方面的**绝对没问题,但是面对有些人就很难说了。”陆为民忍不住调笑道。

    似乎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隐藏的暧昧含义,杜笑眉脸一红,抬起目光飞快的看了一眼陆为民,却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杜笑眉心中顿时一颤,只觉得身上有些发热,似乎连腿也有些发软,瞪了一眼陆为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想要离开,但又有些隐隐不舍。

    陆为民见对方这般作态,他也是过来人了,前世今生也算是情海欲河里打滚无数次的角色了,女人在自己这种话语撩拨下,有这般神态,那也就说明她内心早就是千肯万肯了,只不过碍于颜面羞臊罢了。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陆为民心也烫了起来,尤其是看到杜笑眉似乎连耳后都红了起来,整个空气里似乎都涌动着某种说不出的情意,陆为民再也忍不住探手一勾对方的腰肢,“啊”的一声中,杜笑眉惊慌娇羞的粉靥便呈现在陆为民面前。

    “不,不行,薇薇和晓佳她们还在外边,……”只来得及说出这两句话,陆为民就微笑着用手按住对方的嘴唇,有些霸道的道:“你觉得她们会这么不懂事的不敲门就跑进来?”

    感觉到陆为民的手已经摸索到自己背后的胸罩锁扣,杜笑眉再也忍不住,羞得满脸通红,“不行,今天真的不行,我那个来了。”

    叶绪平站在窗前看着陆为民等车离开县政府,脸色阴沉如水。

    陆为民和他的工作没有多少交织,当然不不可能是来找他,对方是来找李廷章和杨显德。

    他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压抑和刺痛感,钱理华刚刚从他这里离开,看见对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来气。

    当了几年电杆厂厂长,掌握这么多资源,竟然就得不到一个工人的支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在电杆厂混下去的,是真的都把心思放在怎么捞钱玩女人去了吧?

    阎忠这个蠢货,戚本誉一走,就像是被打断了脊梁的狗,除了变本加厉的捞钱,啥都干不了,面对白宏胜的动作,居然想要主动放弃,想到这里叶绪平也禁不住生出一种无力感。

    烂泥巴扶不上墙。

    叶绪平当然知道孔令成把电杆厂列为第一号改制目标的意图,这个家伙不想和自己公然冲突,却利用这一次机会把陆为民推上了对付自己的战场前线。

    想起陆为民这个愣头青,叶绪平就觉得头疼,他也试探性和对方谈起过企业改制的问题,但是对方根本不接招,反而罗列出一大堆改制的必要性,弄得叶绪平也是有些尴尬。

    他承认陆为民所言是实,但是乡镇企业通过合金会贷款来发展这是全县全地区乃至全省的模式,哪个地方不是这样?

    企业不靠贷款,根本无法发展壮大,这也是常理,乡镇企业本来就是一个新生事物,摸索发展,走些弯路,花些钱买些教训也正常,陆为民却把这个问题提到了危机的高度,这让叶绪平很是觉得可笑,他甚至也感觉到曹刚和其他县领导都对陆为民的这个观点不以为然。

    但不能不说陆为民这个家伙太狡猾了,他抛出了双峰必须要建经济开发区,这个观点赢得了包括曹刚、虞庆丰、孟余江、关恒等人的赞同,尤其是曹刚,几乎是无法拒绝这个诱惑,而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启动资金从何而来,陆为民就顺理成章的把双塬企业改制能够腾挪出的资金纳入了县里的统一规划,这一手太过阴毒了,而孔令成似乎也为了讨好曹刚和陆为民,就不管不顾双塬各乡镇的利益,这么装傻充愣的入了彀。

    正琢磨间,钱理国已经走进办公室里来。

    “碰见陆为民了?”

    “嗯,说了几句,叮嘱着等到电杆厂改制一结束,就要启动另外两家企业的改制,让镇里要开始做准备工作。”钱理国表情很平静。

    “理国,你看穿问题没有,陆为民这是在放线钓鱼,这个开发区的饵就这么一直在你们嘴巴面前搁着,让你们就得拼死拼活的往前奔,双塬全区二十来家乡镇企业,双塬镇就占了一半,而且像样的企业都在双塬镇,这些企业一改制,双塬镇还有什么?全镇都变成私人企业,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社会主义的味道?社会主义还要不要?那不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叶绪平目光阴冷,双手插在裤包里,转过身来:“他这是以改革之名,行资产阶级自由化之实,我就不相信没有人能看得到这一点!

    “曹书记对这事儿怎么看?地委呢,难道也支持他这种做法?”钱理国没有回答对方,反问道。

    叶绪平有情绪,钱理国清楚,梁国威黯然落幕,叶绪平原本想要接任杨显德常务副县长的想法顿时就变得相当渺茫起来,之前梁国威的确有这个意思,即便是当不了常务副县长,那起码也会进一步入常,如果关恒或者曲元高担任常务副县长,那么叶绪平就有可能接任县委办主任或者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现在陆为民风头正劲,李廷章和杨显德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李廷章甚至还刻意为陆为民铺路造势,这让叶绪平大概也更郁闷,不过钱理国也知道叶绪平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有他的路子,至少他就知道叶绪平现在和蔺春生走得很近乎。

    蔺春生原来是黎阳地区农业局局长,叶绪平是分管农业的副县长,蔺春生每一次来双峰,叶绪平都是亲自作陪,二人关系一直相当密切。丰州地区成立之后,担任地区行署秘书长,算是地委李书记的得力臂助,叶绪平和蔺春生走得这么近,自然也就有得慕天颜的机会,叶绪平敢这样放话,自然也有他的底气。

    叶绪平情绪很大,那是因为这直接损害到了他的切身利益,双塬建筑公司也是下一批改制对象,而同样也是叶绪平那一家子开的建筑材料经营部的主要业务对象,电杆厂改制一成功,就该是双塬建筑公司了,这两家企业一旦改制,他们家那个建筑材料门市部只怕就真的有关张的可能。

    自己小舅子的砂石场虽然也和电杆厂有经济往来,但是就算是改制之后白宏胜拿下了电杆厂,但是只要电杆厂要生产,一样需要沙石,顶多也就是利润上没有以前那样丰厚了,对于钱理国来说影响不大,说实话小舅子也就是逢年过节给自己拿点烟酒,顶多也就是给自己老婆买两件衣服,其他还真没有占多少便宜,所以钱理国并不太在意。

    陆为民搞出这样大的动作,钱理国不相信曹刚会装聋作哑,地委会一无所知,这不可能,那么也就意味着最起码陆为民的这些动作是得到了上边的默认,这种情况下,叶绪平还要去搅合挑事儿,钱理国觉得并不明智,所以他需要把上边的态度摸清楚。

    当然叶绪平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大张旗鼓的改制,而且不是一两家企业改制,而是要把双塬甚至全县的集体企业全数进行改制,这真的就如叶绪平所说,那么双峰全县就再没有一丝一毫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味道了,这是不是资产阶级自由化在经济领域的一个渗透或者说演变?

    曹书记乃至地委对这一点怎么看?默认并不代表就是支持,那也许是在等待着你犯错误,然后给你来一个一击毙命,但陆为民会这么没脑子?钱理国很怀疑,当过地委书记秘书的陆为民连这点政治敏锐性和觉悟都没有,连这点政治风向都觉察不到?

    钱理国的反对让叶绪平一时间不好回答,不给钱理国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两个人在这一点上的合作立马就要寿终正寝,钱理国也是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老角色了,你要说些虚头滑脑的东西,他一下子就能看穿。

    “哼,老钱,别看他现在蹦的欢,没准儿明天就要拉清单!”叶绪平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他从钱理国面部表情就知道钱理国不是想听这句话,对方要听实在的。

    “现在高层风向也是杂乱不清,一方面也在喊要防微杜渐,防止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在各个领域泛滥,但是在经济领域里,这发展经济又是压倒一切的大事,一切都得为经济发展让路,哼,似乎只要把经济搞起来了,哪怕把祖宗八代卖了都无所谓。”叶绪平发了一句牢骚,“地委和曹书记的意思大概也是看一看,看看陆为民这么折腾是不是真的能折腾出点儿名堂来,你知道今年县里的情况,亚洲国际事件捅出来的窟窿年底就得要说填上的事情,曹书记才来,咱们双峰经济又一直在全地区拖后腿,所以也想做出点成绩来,到年底也好像地区说借钱的事情,要不地区财政凭什么借给你几百万,双峰拿什么去还?那不成了老虎借猪,有借无还了?”

    “所以地委和曹书记也就是放手让陆为民来试试水?”

    钱理国比叶绪平更冷静,没有多少利益牵缠,可以让他保持一颗平常心来看待问题,叶绪平也许有更深厚的人脉背景做依靠,但是他没有,所以他不得不把问题考虑更周全更细致更把稳。

    之前叶绪平就暗示钱理国可以在厂里老职工里边做点儿文章,毕竟真正把电杆厂带上正轨还是他钱理国,那时候白宏胜还不过在供销科里当科长而已,但是他没有轻易应承下来,只说自己离开电杆厂太久,对电杆厂情况也不是很熟悉,而原来的老职工也和自己生分了,婉拒了这个要求,这让叶绪平也有些不高兴。

    不过叶绪平也知道钱理国的苦衷,现在不比以往,孔令成不是善男信女,对双塬的掌控力度很大,巩昌华和巴子通都是孔令成左臂右膀,而钱理华又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在电杆厂里几乎没有多少威信,所以叶绪平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做这种事情本来就有些犯忌,风险太大,就算是暗地里耍点儿手脚,一样很容易被人觉察到问题来,他也只是提一提,看看钱理国的态,钱理国有顾忌,那也就只能作罢。

    不过这一次叶绪平要和钱理国商谈的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试水也好,摸着石头过河也好,总之对这件事情,曹书记的态度和原来梁国威的态度差不多,都是冷眼旁观,地委那边也装傻充愣,大家伙儿都这么着,也就陆为民这个愣头青敢做这种事情,人年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总想要哗众取宠急功近利,以为出了事儿夏书记就能替他扛着担着,也不想想,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谁能替他扛得住担得起?!”叶绪平轻蔑的撇了撇嘴

    “你觉得陆为民这是在赌博押注?”钱理国沉吟着问道,他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只简单接触那么两三次,钱理国感觉陆为民虽然锐气十足,但是却并不是那种莽撞毛糙的愣头青,谈事儿说理都相当有条理。

    “那你说他不是赌博押注,要说这么年轻,又有地委书记秘书这个背景,到县里来镀金,宣传部长干两年,多好的事儿,可却要去下区乡,你说他是图啥?真还是打算先天下之忧而忧,位卑未敢忘忧国,要把咱们双峰这贫困旮旯来个旧貌换颜,比焦裕禄还焦裕禄?这年头还有这种人么?”叶绪平冷冷的反问道:“这种人其实可恨,只顾着自己捞政绩,不顾基层实际情况,搞出一滩烂事儿,他拍拍屁股走人了,终吃亏的还是我们本地人。”

    钱理国觉得叶绪平这话说得有些绝对了,陆为民不当宣传部长却主动下区乡这事儿在县里一度炒得很热,但是陆为民却依然我行我素,可是陆为民去洼崮半年多时间,就在洼崮干得有声有色,洼崮的企业改制还走在了双塬前面。让钱理国觉得不能小觑陆为民的是连章明泉和齐元俊这样的人物,也都心甘情愿的臣服在陆为民麾下。要知道这两个都是在朱明奎治下未曾屈服的角色,居然半年时间就被一个毛头小给折服了,只怕就不是捞政绩哗众取宠出风头这么一言蔽之这么简单了。

    章明泉和齐元俊都是洼崮土生土长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干部,陆为民要真的胡来,这两个人会跟着干?陆为民可以一拍屁股走人,他们俩呢?不能说服这两人,陆为民根本无法这么在洼崮打开局面,要说服这两人,那就得有说服他们俩的真材实料拿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钱理国不想和叶绪平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今天把我叫来。不是和我探讨他在洼崮的表现吧?”

    “当然不是。”叶绪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淡淡的道:“现在陆为民对企业改制的推动力度很大,孔令成也是摇旗呐喊充当急先锋,曹书记和地委都采取了放任或者说支持的态度,我看这事儿也就没有人能挡得住了,不过我总觉得咱们双塬辛辛苦苦发展起来这么多企业。被陆为民这么一折腾,就全数给卖了,可卖的钱呢?说是要搞经济技术开发区,这笔钱可能要拿去搞基础设施建设,也可能要拿来填亚洲国际事件欠干部们的钱,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恐怕值得斟酌。”

    “你的意思是……?”钱理国有些疑惑,叶绪平这是什么意思?

    “开发区是县里的,如果要搞基础设施建设,那也应该由县里来投入;双塬企业改制拍卖所得款项。我觉得那是属于双塬的,县里不应该打这笔钱的主意,而且双塬全区干部在亚洲国际事件上也有不少集资欠款,应当首先解决我们双塬干部自己的问题,说得上其他,而且今年县里财政很困难。双塬不要指望能在县里争取多少,所以我觉得理国你还不如现实一些,把这笔钱牢牢抓在手上,镇上也能过一个好年。若是这笔钱被县里挪用坐支了,理国,我担心你恐怕要挨骂啊,镇里上上下下都得要戳你的脊梁骨。”

    钱理国倒还没有想这么远,但叶绪平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今年县里财政肯定很困难,这笔钱若是被县里挪用,两三年内你就别指望能要回来了,名义上是要搞什么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但只怕一落入县里手上,立即就会被挪作他用,这一点叶绪平倒是提醒得很及时,作为镇长,年底没钱找钱的事儿都得压在他头上,这一点上的确需要考虑周全。

    但是叶绪平这样提醒自己的目的何在?难道仅仅是因为陆为民断了他的财路,他想要报复一下对方这么简单?

    他钱理国也不是傻瓜,被人随便当枪使,这一点倒是需要防着。

    “这事儿我估摸着县里肯定要有一个说法,县里困难,区里镇上也一样难过,我觉得这笔钱取之于双塬,用之于双塬,这符合道理,县里也不能拦路劫道吧?”钱理国半开玩笑了说了一句,“我想这事儿老孔肯定也有定见,到时候我会和老孔商量。”

    叶绪平心中也是暗自一凛,自己有些操之过急形诸于色了,反倒引起了钱理国的怀疑,打了个哈哈。

    “我这两天碰到几个真镇上老干部,他们也谈起镇上企业改制的事情,有些说改制是在变相的变天,有的说改制是好事,但是政府之前投入那么,付出那么多努力把企业发展到现在这副情形,既然要退出,那么这些资金就应该还给镇上,该还欠账的还欠账,该改善镇里条件的就得要改善条件,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觉得在这个问题上,镇里也要有对这笔资金的规划行,否则只顾跟着县里指挥棒转,到头来,这笔钱……”

    叶绪平突然刹住口,无声的笑了笑,这剩下的意思就看钱理国自己去理会了。

    钱理国走后,叶绪平觉得今天自己表现有些过火了,钱理国多半起了一些怀疑,不过就算是今天自己不这般表演,钱理国只要冷静下来,肯定也会考虑这个问题,自己的意图何在?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叶绪平点燃一支烟,慢慢的吸了起来。

    曹刚也来了一个多月了,他在观察县里的干部,而县里的干部也在观察他,前任双峰县委出这么大一件事情,加上本来经济工作就搞得一团糟,这遽下重手。

    詹彩芝这个白长了一身好皮囊的蠢女人,陪人家睡了那么久,结果却捞了这么一个结果,现在纪委都还在调查,没有给她下结论;戚本誉也是得志便猖狂,梁国威以落幕,他就成了落水狗,能夹着尾巴安然脱身算他幸运了。

    双峰迎来这么大一个动荡,看似人事这一轮调整到位,但是叶绪平却知道这还远远没有结束,李廷章和杨显德迟明年初估计都要走人,县长、常务副县长同时要出缺,再加上现在本来县里还缺一个县委常委,可以说这是双峰官场上前所未有的机遇期也不为过。

    如果说第一轮调整地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就把县委书记、副书记这几个位置底定下来,组织部长这一职也是地委要给曹刚这个任县委书记站稳脚跟打下的一颗基石,那么这今年底明年初的几个位置人选,是真正见真纲的时候。

    叶绪平感觉得出来,别看陆为民和曹刚打得挺热乎,对于陆为民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曹刚也算是相当支持,但是曹刚对陆为民有一种骨里的冷淡和距离,这是叶绪平通过仔细观察感觉到的,同时也得到了南潭那边的熟人映证。

    他们两人在南潭就很不对路,据说陆为民在开发区担任副主任时就曾经因为某个项目问题上阴了曹刚一把,让曹刚怒不可遏,在某个私下场合大骂陆为民得志猖狂,不顾大局,如果这个说法是真,叶绪平不相信曹刚和陆为民之间的关系就能迅速恢复到现在这种亲密无间的境地,越是这样,只能说明他们之间的警惕戒备心理浓。

    这就是机会。

    叶绪平不认为自己被视为梁国威的人就会让曹刚对自己冷眼相看,收编这个词儿在官场上很流行,就算是曹刚觉得自己曾经是梁国威的人,也不意味着自己不能为他所用了。

    在官场上,一切都要以利益为为转移,尤其是在曹刚来双峰,一样需要丰满羽翼的时候,这就不是问题,叶绪平深信这一点。

    只要有合适的搭桥人,而自己又和关恒、曲元高这些人有所区别,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前期的观察试探期也差不多了,也许是该有所动作,有所表现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叶绪平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秘书长,我绪平啊,星期天有没有空,对,我们凤巢那边开了一个野味作坊,纯野生农家味,对对对,……”

    就在叶绪平思绪纷杂的时候,同样在县委大楼里也有人思绪万千。

    陆为民的动作太快太大了,让曹刚都有些感觉到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电杆厂的改制方案已经基本敲定,现在就是征求职工意见了,而根据县改制工作领导小组下去征求的意见,电杆厂职工对于这份改制方案反映相当热烈,尤其是当方案中提到职工持股会的持股可以向大股东按照市场溢价转让时,这对于这些更愿意看到眼前利益的职工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职工们前期的担心和抵触变成现在的热烈拥护,让县里边也是始料未及,最初担心职工们集体上访引发群体**件,这已经在一些城市国有企业改制中有所出现,曹刚尤其担心会在双峰来开乡镇企业职工集体上访的头炮,有这样一个结果,到时让曹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即便是有区里镇上再三提醒转让自己的职工股要慎重,避免日后因为股权价值继续溢价后悔,但是职工们的热情都是高涨,在私下已经在和白宏胜等几个有意购买职工股的管理层接触了,希望在方案敲定和集体资产这一块拍卖成功后也转让给白宏胜等几个他们也比较信任的管理层。

    倒是钱理华和阎忠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镇上要对集体资产这一部分进行拍卖,价高者得,钱理华和阎忠也自信真要去竞购,也能拿下来关键是就算是按照拍卖底价拿下来,对于钱理国和阎忠来说都已经是一笔极其不合算的生意,按照现在市场变化,今年电杆厂甚至可能会略亏,花大价钱买下一个亏损企业而钱理华和阎忠又对拿下这个企业之后的发展毫无头绪,弄不好明年就会大亏,到时候可能还会变成一个烫手山芋,这种生意谁愿意干?

    就算是有建材门市部这一块来冲抵,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何况这么多职工还指望着涨工资提高待遇,这又是一大块需要算进去的开支,这些问题都让钱理华和阎忠退避三舍。

    改制方案关于管理层的赠送股也算是差强人意和普通职工相比,管理层基本上按照一点二、一点五、一点八以及双倍等赠送股比例标准来配送,这一度也引起了管理层的不满认为自身比一线职工所作出的贡献更大,应该获得更多的配送股,但是在职工们的坚持和白宏胜率先认可的情况下,最终县改制领导小组认可了这一配送标准。

    按照县改制领导小组提出的意见,改制必须要获得全厂职工的三分之二以上的同意,也就是要求达到百分之六十七的同意但电杆厂改制方案获得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职工同意,改制方案正式生效。

    集体资产产权这一块的拍卖将在下个星期一在县政府会议室进行,县改制领导小组专门邀请了县纪委、县监察局现场监督,邀请昌江省拍卖行来现场进行拍卖,这也是全省第一家关于乡镇企业的集体产权进行拍卖的范例,引起了省拍卖行的极大兴趣对于这一次拍卖,省拍卖行愿意免费来进行尝试,白宏胜及其合伙人以及钱理华和阎忠都报名参加了拍卖。

    事实上真正的拍卖公司现在还没有出现,省拍卖行也算是一个带有事业性质的国有单位,而国家对拍卖的正式认可要到97年《拍卖法》出来之后才正是规范,对于乡镇企业集体资产产权的拍卖在全省都是首例,所以双峰也就是啥都摸着石头来,算是第一个吃螃蟹者。

    电杆厂的改制一启动,陆为民就在催促着县改制领导小组与双塬区委、双塬镇党委政府尽快把第一批后续两家企业的改制前期工作推动起来和电杆厂一起列入第一批改制企业的还有双塬塑料制品厂、双塬电缆厂,其中双塬电缆厂算得上是双塬镇的支柱企业,产值在两千万上左右,年上缴利税在两百万左右,也是双塬镇的金娃娃。

    对双塬电缆厂改制的问题在县里引起争议很大,效益如此好的一家企业非要卖给私人,原因何在,难道说集体企业就非要变成私人企业才能发展壮大?为什么有的人就见不得集体企业的存在?

    曹刚对此也有些看法,不过他现在还不想表态,他想要从电杆厂的改制观察一下陆为民的做事风格和脉络,也想看看电杆厂是不是能够在改制之后就焕发生机。

    洼崮那几家企业也改制成功了,但是第一企业规模规模小,第二那些企业改制也不像电杆厂那样具有典型意义,所以曹刚并没有把洼崮那几家企业看在眼里。

    已经有一些反应出来说白宏胜在这一次改制与陆为民勾勾搭搭,甚至也有人直言不讳的说白宏胜给陆为民送了多少多少,但是这一点上曹刚倒是不太相信。

    陆为民在之前就把方案从制定到定稿详细的向他作了汇报,可以说陆为民在这个方案上花的心血不少,而曹刚也对这个方案很下了一番功夫来琢磨,想要找一找其中纰漏,但是让他既有些遗憾又有些失望的是,陆为民这个方案考虑得相当周到,他煞费心思的提出的几个问题,比如在职工股的配送问题上,在集体资产退出程序上,陆为民的回答都相当完美,他也不得不承认陆为民这个家伙肚里是有点儿货sè,至少在企业工作这一块和产泉改制的结合上是做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陆为民冒这么大风险剑走偏锋的要搞企业产泉量化改制,绝对不是为了捞一笔钱,当然不排除曰后他也能在这里边耍些花招,他是要在这上边搞出一番像样的证绩来,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的第一个企业改制上,陆为民更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什么手脚,钱理华和阎忠有什么关系背景,曹刚也清楚,他也清楚实际上白宏胜来盘下这个企业要比钱理华和阎忠强得多,陆为民在这一点上有所倾向也很正常,换了是他,也一样。

    算来算去,自己手边上的确还是欠缺得力的人选,也才只能由着陆为民去折腾,当然曹刚也承认陆为民折腾出来的这些东西也能让自己沾光长脸,至少前两天常春礼来县里考察就对近期双峰的招商引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

    昌南中药材专业市场和丰祥药业两笔投资高达两千多万,而且已经正式报地区计委的虎泰生物科技的木糖醇、山梨醇项目投资更是高达两千二百万,项目一旦建成,年产值将达到四千万,保守估计可实现利税六百万以上。

    对于这样一个在整个丰州都算得上耀眼夺目的明星项目为什么会落户双峰县的一个旮囧旯里,常春礼在第一季度经济工作会议上专门提出了这个问题,也把洼崮这个旮旯推上了风口浪尖。

    昌南中药材专业市场、丰祥药业再到虎泰生物科技项目,三个项目投资高达四千多万,几乎是一环扣一环,而且还带动了洼崮中药材种植基地建设,仅仅是这个立意就让人不得不侧目而视。

    常春礼在前两天调研双峰招商引资工作时也和曹刚谈到,在第二季度经济工作会议上曹刚要就洼崮区这三个项目落户经验做交流发言,并明确说这是地委李书记的意见,这让曹刚也是又惊又喜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常春礼来调研双峰工作时,上午半天时间都是在了解电杆厂改制情况,听取改制领导小组的汇报,而且还花了一个小时专门和双塬镇党委政府干部以及电杆厂职工代表进行座谈,了解他们对电杆厂改制的想法,但是在下午县里汇报工作后作指示时,却是半句未提电杆厂改制的事情,只是谈到了双峰在招商引资工作上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也专门表扬了自己能够很快进入状态,团结一帮人把双峰工作迅速抓起来。

    专门来调研企业改制,最后却在指示是半句未提企业改制,这有些诡异的态度让曹刚也有些拿不准了。

    地委里边水深,关系错综复杂,曹刚也清楚,但是常春礼却算得上是一个独行侠味道的角色,他是南潭人,但却是在夏力行离开丰州之后才又从黎阳地区杀回丰州的。

    在老黎阳地区里,常春礼也是老资格的副厅级干部,回到丰州,态度却很模糊,李志远对他很尊重,但是却很难把他归入到李志远苟治良这一系中,而孙震安德健似乎和他有些观点近似,但是他们似乎却从未有过多的私交,这也使得他在地委里边的地位很超然。

    不过作为分管经济的地委副书记,常春礼很多时候还是和李志远保持着一致,所以曹刚不得不考虑常春礼这么来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地委也对双峰搞的这个企业产泉量化改制态度上有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