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 官道无疆 > 全文阅读
官道无疆txt下载

    袁振峰早就从欧振国那里听闻过陆为民不但精于经济工作,而且尤为难得的是对企业经营管理也有相当深刻的见解,据说这位年轻县长在岭南读大学时每年暑假都是在岭南那边的企业里边搞社会实践,对搞企业也很熟悉,今日得一闻,的确名不虚传。

    “那陆县长觉得我们这些企业是该迅速扩大规模呢,还是继续保持稳扎稳打的发展套路呢?”袁振峰有心想要考较一下对方。

    “呵呵,袁总这话说得有些问题啊。企业发展要根据起自身发展来定,如果市场形势一片大好,有上好机遇,为什么不迅速扩大规模?我刚才说了,企业做大了,在抵御市场风险上更有优势,可以有更充足的资金投入到技术升级、创新和产品研发上,会提升企业产品竞争力,至于说大企业病的问题可以通过强化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来消除,可以看看现在国外的大型企业,比如美国的通用和沃尔玛、德国的西门子和大众,日本的丰田和索尼,这些企业规模很大,但是他们却能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所以这其实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要能审时度势,既要及时抓住机遇,又要头脑清醒,准确发现自身存在问题并加以改正。”

    作为一个如此年轻的县长,陆为民对于企业管理这一块如此熟知而且提出的观点都让袁振峰和欧振国感到吃惊,但是这位年轻县长给他们的震惊也太多了,所以对于陆为民的惊人之语他们也就有了很强的免疫力了,不像第一次听到那样内心震撼无限了。

    三个人正在聊着企业发展情况,范金河与马绍章、秦明二人已经疾步走了回来。

    “老秦,陪范总看好没有?”陆二民和范金河握了握手,目光落在秦明身上。

    “陆县长,基本上看好;,正月初四就要开始动工范总很急切,希望早一点动工,这都是第三次来看了,希望能够在五月之前完成土建,六月设备就要进来调试,八月就要试生产。”秦明原来是计经委下边的一个科长工业试验园区筹建之后,章明泉为陆为民推荐了秦明,陆为民也就把秦明调到了工业试验园区,人年轻性格很沉稳,做事作风踏实,章明泉看人还是很有眼力的。

    “那你们工业园区有没T把握按照范总的要求做到?”陆为民点点头。

    “有些难度,但是既然我们园区保证了的,就是再难也要做到,主要是园区基础设施建设完全是从零开始,而且按照县里规划1基本上是全面铺开,民德那边投入很大,但是在资金拨付上可能有些跟不上,康明德都已经闹过几次了,说他已经很吃亏了如果县里在失约,那他就要罢工了。”秦明在陆为民面前也并不怯说话也很坦率。

    “他要罢工?“哼,我还嫌他进度慢了影响到我们翻年之后的招商弓资呢,政府和他民德集团是有约在先的,他先垫资,政府不会赖账,但是早拨款进度上肯定会慢一点,这是在补充条款中注明了的。

    工业试验园区事实上是招商兰资局在牵头主导,但是这个主任名义上挂的是陆为民像章明泉和洪湖乡党委书记挂副主任,现在陆为民已经是县长了,肯定不太适合再继续担任工业试验园区主任,只不过这年底事情繁多,一时间也没有来得及调整。

    邓少海肯定要接任二个工业试验园区主任的位置但是章明泉离开了招商弓资局,而萧樱还是以副局长的名义来主持工作如果再兼任工业试验园区副主任有些不合适,所以还要另行考虑。

    “不说民德这边了,别看康明德闹得厉害,他比谁都算得更清楚,秦明,泰仕、欧洋、振峰、金河四个企业是我们工业试验园区第一批入园企业,务必要保证这四家企业迅速高效可靠的建设好,保证他们能准时投入生产,这关系到我们工业试验园区的形象,也关系到我们明年是否能够吸引更多的企业入园,现在章明泉主要精力都放在政府办这边,这边事情你要多操心。”陆为民话语中不容置疑,“老马,国土上这边要做好规划,翻年之后县里要积极对外招商弓资,我看康明德的动作还是很快,我希望在规划1上也要走到前面,宁肯让园区空出来等项目,不能让项目来等用地,我们等不起。”

    秦明和马绍章都是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欧总,袁总,范总,如果你们企业在建设中还有什么问题,都请毫不客气的提出来,上次座谈会时刻就说过,你们提出来的问题才是我们改进工作作风和方式的根据双燃峰的口号就是要打造全省最佳投资环境,可能我们在硬件基础设施方面不如有些经济更好的地方但是我们在服务态度和质量上绝对要争第一……”……”。

    陆为民之所以如此重视这三家江浙企业也是有特定原因的。

    欧洋机械的老板欧振国和庄洋都是台州那边的小有名气的商人,在机械制造加工行业有一定影响力,而袁振峰所在的袁家则在浙南是一个枝叶繁茂的大家族,家族中不但很多人在国外经商,而且在浙南那边从事实业的人相当多。

    而范金河则是第一家来双峰投资的电子元器件企业,这对于没有半点根基的双峰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虽然范金河的金河电子所生产的电子元器件只是最简单的加工制造,对于工人的要求甚至比欧洋机械和振峰机械还要低许多,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开始。

    对于陆为民来说,要打开双峰经济发展之门,必须要两条腿走路,一方面培育本土的私营经济发展,大力扶持像民德、宏大、长河、启明、维达这样的企业发展壮大,另一方面还得要坚定不移的招商弓资,吸引外来项目进入,前者是一个长远的持久的规划,也是基础,但是从目前来看要想迅速扭转双峰经济落后局面肯定不现实,就必须要依靠后看来弥补,两方面相结合才能真正有效改善双峰经济发展的落后局面。

    正是因为如此,陆为民希六能够让这三家企业在双峰的顺畅建成发展这个示范效应带给江浙那边一个良好印象,吸引更多的江浙企业来双峰落户,而这三个人的经历无疑就是最好的宣传。

    截止到目前为止,陆二民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还是比较成功的,搞定了欧振国,连带弓来了袁振峰和范金河,而袁振峰和范金河一旦在这边成功落足,无疑会给他们老家那边的私企老板起到一个更好的示范,而这种吸聚效应往往越到后边产生的效用会越大,如同滚雪球一般,让你收获丰厚。

    陆为民在工地上盘桓广一个多小时,又分别和三个企业老板单独谈了,请他们在春节返乡时多把双峰这边的发展环境向他们老家的朋友亲戚宣传一下,欢迎他们来双峰投资兴业,并明确表示双峰县政府会在融资、户籍、用工培训1等诸多方面给予最大力度的支持,而且双峰也会在新的一年里加大力度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力争在基础设施建设上赶上其他地区。

    应该说陆为民的表现还是二得了这几个来自江浙那边的企业老板的认可,春节边上,陆为民还能一个人跑到工地上来和私企老板谈这些事情,而且摆出来的东西也没有多少虚的,每一条每一款都是说到实处,这种态度也是欧振国几人在其他地方未曾遇到过的。

    欧振国感触Y其深,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如果丰州市或者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能够有双峰县这边一半的诚心和姿态,他也可能就落户到丰州而不会来双峰了。

    看见陆为民的三菱越野摇晃之离开,只剩下凡个人站在尚未竣工的路基上,范金河也禁不住点点头,“振国,你还别说,这今年轻的县长还真有些和其他领导不一样,我开始还觉得你有点吹嘘了,接触了这么几回,觉得这个人是个做实在事情的,我现在心里也踏实许多了。”

    “别说你,我看振峰不,V一样?我如果不是和他接触了这么两年,如果他不是担任县长,我还真不敢下这个决心呢。”欧振国瞥了一眼旁边的秦明和马绍章,也不忌讳,“像陆为民这样领导我们这些外来投资搞企业的也才敢把几百万砸进来,这才是真心实意想把这地方上经济搞起来,我们不说他其他的,就算是他想捞政绩求升官,但是你也得要做实在的东西才能把政绩搞起来,这年头太多的人只会翻嘴皮子,说到实际怎么搞经济,就没抓拿了。”

    秦明和马绍章都是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几位说话这么不客气,尤其是这个欧振国看样子应该和陆县长是有不少交情,居然也敢这样说话,但是转念一琢磨,人家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表扬,人家来双峰本来就是来求发财赚钱的,也不是慈善家,县里是要给人家提供发展的条件,人家才会来,否则人家凭什么不去丰州来你双峰?

    年前的最后一次县委常委会终干结束了,沉闷的会议氛围让常委们都觉得有些疲倦。

    实际上会议并没有多少特别的议题,只是通报了县府这边和陆海、嘉桓两方签订的战略合作协议,以及陆海集团和嘉桓公司接受县政府转让百分之十五的县旅发司股权协议内容,双峰县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以一千八百万的总价格向陆海集团、嘉桓公司转让了百分之十五股权,其中嘉桓公司以一千二百万获得百分之十的股权,陆海集团出资六百万获得百分之五的股权。

    这一千八百万资金实际上也只是账面文章,地区工行那一千万贷款连本带息加上七百多万集资,就把这笔资金消耗殆尽,甚至县财政还要倒贴几十万才能了断,这个结果也让常委们非常郁闷。

    但这也是能谈下来的最好结果了,县里原本也有意转让更多的股权,只保留百分之十的股权,但是对于陆海集团和嘉桓公司来说,接受这么大一笔股权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再大的话就要求县里边在价格上要做出巨大让步了,这个意见也是曹刚、陆为民、邓少海、叶绪平四人几番讨论,最后又通过书记碰头会和县委常委会才算是形成一致决定的。

    曹刚的心情也不好,这一千八百万实际上也只是把县里最迫切的危机化解了,但是并未能真正改善县里的财政困局,年关上这还得有好几百万开销,陆为民这两天和叶绪平都在算账,看看还需要多少钱才能把这今年关熬过去,这也给他这个县委书记不小的压力。

    他当然清楚当县长的苦久,每到年关上当县长的都是最头疼的,尤其是穷县更是如此,南潭如此,而双峰就更不用说了,比起南潭更差一大截,陆为民也不是神仙,一样被搞得焦头烂额,连续几拨来要债的让县里几个副县长都成了谈判专家,连会议室和接待室都腾出来用着应对这些债主们的谈判房间口

    不过日子也算是一六一天的熬过去,距离春节只有几天时间了,几拨债主们要么获得了部分还款,勉强离开了,要么就是县里和他们制定了还款计划,也扫兴的走了,毕竟这是县政府,欠账不赖帐,只要政府不垮,债迟早还是能收回来的。

    陆为民还在和叶绪平以及财政局长于林算账,奖金上的缺口依然不小眼见得年三十一天一天逼近,其他县开始发放奖金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双峰县里,县里干部们也都是人心浮动,虽说领导都已经在大会上表过态了,但是这年头领导说话不算话实在不算是新鲜事儿,一句话有困难,就可能让这事儿给黄了,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就等到那一天。

    “真的没办法,陆县长,叶县长,六想的办法都想完了,还是得去贷款。”满脸皱纹一脸苦相的于林是老资格的财政局长了,从李廷章之前就开始担任财政局长,能够在双峰这样拮据的财政状况下一直保持县财政基本正常运转,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看来这也是哗们县里的习惯啊,老于,有没有哪年咱们县里没贷款就把年过了的时候?”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咂巴着嘴问道。

    “有啊,解年和覇年,从?年以后,好像都只要借钱过年吧,寅吃卯粮这也不是啥新鲜事儿,在双峰不新鲜,在黎阳地区也不新鲜,在全省更不新鲜。”于林显得很平静,“县里财政从来就没有平衡过,能这样磨着走就不错了,预算再精打细算,还是顶不过一些意外,何况我们财政本来就是收不抵支,今年教育这一块额外支出不少,加上还账又多支出了不少,也幸好今年的税收增长不少,算是不错了。”

    叶绪平也是接手这六常务副县长之后才知道这个位置不好坐,这来自各方面批钱条子都得要汇聚在他这里,尤其是那些不大不小的开支,都得要他审批,怎么来把这个盘子给玩转,那都是考验人的活儿。

    之前只看到签字时的风光,但是现在才知道这个字不好签,签了这这一笔,那一笔怎么办?尤其是有些是必须要支付的,但是又没有这么多钱,孰先孰后,孰轻孰重,这都是艺术活儿,让你煞费苦心,难怪陆为民这个家伙很爽快的把原来李廷章和杨显德之间的签字规格提升了不少。

    先前他还以为这是陆为民示好自己,现在看来,这就是把自己推到火炉上烤,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里,几笔钱的拨付他就已经和高远山和杨铁峰有了一些争执,杨铁峰倒还好一些,但是高远山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甚至连曹刚都问过他一次环保局那边的那辆执法车购买款项是不是真的拨不出来,这让他也是倍感压力。

    “这事儿不研究了,老于,该怎么办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去办吧,干部们都等着过年,忙碌一年,总得给大伙儿一个想头,别让我这县长都没转正就招惹一声骂名不是?”陆为民笑了笑。

    “陆县长,话也不能那么说,县里干部们也都清楚今年咱们县里情况,如果不是亚洲国际这件事儿,咱们县里今年就好过得很,财政收入的增幅破了历史记录,这县旅发司股权转让一千八百万啊,这可是实打实的现钱啊,相当于前两年光景时全年的财政收入了,就这么白白糟蹋了。”于林怨气满腹,“***是穷折腾,越穷越折腾,如果我手里有这一千八百万,陆县,叶县,别说发奖金这点事儿,咱们之前欠下的各种烂帐都可以一股脑儿的还清,还能有剩,这能干多少事儿啊。”

    叶绪平听得于林这话有些刺耳,但是他也知道于林这话是针对谁,于林本来就是副县长的候选人,但是硬生生的被梁国威和戚本誉两人给压了这几年,现在梁国威和戚本誉倒台了,但是于林的年龄也已经偏大了,不符合提拔的条件了,这让于林也是怨气很大,当然并不针对陆为民,而是针对梁国威和戚本誉,自己原来和梁国威关系密切,免不了也对自己肯定也有些情绪。

    “好了,老于,也别怨天尤人厂,事情都出了,咱们也只能坦然面对,好在这也是一锤子买卖,把这笔烂帐还清,咱们也能轻装上阵,我相信明年情况肯定还会有很大改观。”陆为民笑了笑,安慰对方。

    “陆县,你说明年财政小六况好转这话我信,就凭咱们县里今年搞出来这几个大项目,今年明年都要陆续投产,可是咱们县里窟窿可不少,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烂帐不说了,嘿嘿,合金会那边的窟窿,若是不填倒还好说,要填的话,只怕咱们财政增加这点儿又得打水漂了。

    于林一句话就把陆为三,和叶绪平刚刚好一点儿的情绪彻底给破坏了,尤其是叶绪平,想到陆为民提出来的要让邓少海牵头自己具体主抓的合金会清理工作,他就觉得头大如斗,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见叶绪平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于林心中也稍微舒爽了一些

    他从来就对叶绪平没有多少好感,虽说前几年从副县长人选竞争上败下阵来叶绪平并没有起多少作用,但是叶绪平是通过和梁国威与戚本誉交好才爬上来这一点却是尽人皆知的,而他却被梁国威和戚本誉死死按在财政局长这个位置上几年动弹不得,算起来他都要算是全县资格最老的局长了,甚至比公安局长鲍永贵资格都还要老,可现在提拔机遇已经失去,这如何让他不感到不满。

    何况叶绪平在县旅发司组建时排斥陆海集团和嘉桓公司的做法也让县里边这些干部意见很大,认为极大的损害了县里的利益,虽然最后地区否决了那个意见,但是还是有不少干部对叶绪平有了不少看法,认为叶绪平为了巴结上边儿出卖县里利益,这个印象也让叶绪平在县里各部门科级干部里失分不少,甚至也影响到了叶绪平在很多事情上的话语权,这也是叶绪平自己始料未及的。

    “老于,别把合金会的了儿说得那么玄乎,就算是窟窿,早一点填也比晚填好,窟窿是咱们自己的,迟早也得咱们自个儿去填,当然我们也要量力而行,分阶段分步骤来解决。”

    陆为民见叶绪平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也是被合金会的问题所困扰,心里暗笑,你以为这个常务副县长这么好当?只想升官发财,做事就拈轻怕重了,遇上硬骨头活儿就像闪人,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陆为民对自己这几个副手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几个副县长里,叶绪平应该是有一些能力的,但是这个人心思偏了一点儿,私心杂念重,对这种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既要用,但是也要牢牢控制,否则就有可能要走偏路。

    詹友顺的情况不一样,论能力魄力,詹友顺可能不如叶绪平,性格也有些偏软,但是詹友顺和叶绪平一样,也是老资格副县长,情况熟,尤其是对农业这一块工作更是了如指掌,而且这个人没有太多其他心思,算是较为实诚的一个人,陆为民觉得这个人只要能够做好工作,是自己可以弓为己用的,而且他也这么做了,的确也起到作用。

    高远山的情况又有一些不一样,他的情况和叶绪平有些相似,脑瓜子好用,但有着投机的心思,一方面向曹刚靠近,另一方面也在向自己示好,而且这个人也能做一些工作,对于陆为民来说,这种干部就是要用其长处,但在使用上也有分寸。

    鞠文艳情况相对特殊一些,她是女性干部,但是在能力和作风上都不亚于叶绪平,也就是说有能力有性格,但是换一个角度说,也更有野心,据说她曾经谋求过常务副县长的职位,但是也许是在厚黑动作慢了一步,没有叶绪平动作快,叶绪平迅速向曹刚输诚加上蔺春生在其中的运作,使得叶绪平迅速占据了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让鞠文艳失去了这个机遇,但是这个女人还有着其他门道,这让陆为民对这个女也有不太好的观感。

    当然陆为民也不认为鞠艳这样做就是大错特错,求上进是每个人正常的**,尤其是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上,若是半点想法都没有那还真有些蹊跷了,只是通过什么方式来求上进却是一个值得探究的论题。

    杨铁峰现在大概是隆为民最为放心也最为信任的了,不仅仅是李廷章在离开之前力推他,而且章明泉、齐元俊和巩昌华等人都一致评价杨铁峰是个值得信赖的角色,在能力上也较为全面,操守上也无可非议这样的干部在当下相当难得,所以陆为民才会不惜变更了一下惯例,让杨铁峰分管国土、建设和金融、商务这几块工作。

    按照陆为民现在的思路,他要依靠詹友顺和杨铁峰迅速地把工作拿起来而叶绪平那边可以暂时不管,因为作为常务副县长他很多工作其实是和自己的工作时重叠的,而且像一些具体工作上,陆为民可以依靠邓少海。

    至于高远山和鞠文艳,陆为三,觉得自己恐怕还需要好好观察和考虑一下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与这两位副手的关系处理得好也许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臂助处理得不好,也许就会成为自己的掣肘。

    有些时候恰六就是自己的态度就能决定对方成为什么样的角色,你如果把他(她)视为不可靠的伙伴,那么他(她)就有可能成为你的对手,如果你把他(她)视为你值得信赖的助手和伙伴那么他(她)变成你的助手伙伴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依托詹友顺和杨铁峰作为臂助,陆为民打算把高远山和鞠文艳拉过来即便是叶绪平,他也在考虑如何发挥其长处,堂堂正正的让其为自己所用,这是作为一把手应有的胸襟和气度,陆为民也自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

    陆为民陪着岳霜婷十出泰山大厦电梯时,岳霜婷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昌江竟成律师事务所是昌州市颇有名气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也是昌江省首批获得司法部批准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律师王竟是竟成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这也是鲍成钢为陆为民联系接手晏永淑案件的代理人。

    事务所在位于昌州繁华区域的三河路上的泰山大厦十二层,陆为民也是陪岳霜婷一起来这里和王竟与另一位从京城飞过来已经见过一面的邢国涛共同商议案件情况。

    邢国涛已经从京城飞了过来,与陆为民和岳霜婷做了简短会面接触之后,就明白了这个案子的难度。

    案子并不复杂,关键在于这个案件的敏感性一般的律师都不会去接这种案件,因为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个案件的定性和轻重在目前这个时代取决于高层对这个案件的态度。

    也就是说,高层认为这个案件性质恶劣需要严惩,那么定罪量刑也许就会往高的走,一些可上可下的问题认定上也会就高不就低,而领导认为这个案件需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来判定,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案件性质不需要拔高,按照一般程序走就行了,而其他外力想要在这里边发挥作用的余地很小。

    一般说来涉案人家属对于这一类案件现在都只有等待,等待结果,因为如果你过于急切的去四处活动,没准儿还会起到反作用,但是现在涉案人家属却主动提出要求律师介入,这无论是对于邢国涛还是王竟来说,都觉得有些惊讶。

    不过在和陆为民接触之后,他们就觉察到了陆为民对这个案件分析看法相当精准而有深度,尤其是在冠以任何案件都不应当超越法律规定范围的名义下,而像晏永淑这种涉及厅级官员的贪腐案件就显得尤为具有挑战性,这也是邢国涛和王竟二位感兴趣的一个主要原因,而真正的代理费用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还在其次了。

    见岳霜婷微微发红的眼圈,陆为民轻轻搂了搂岳霜婷的肩膀,岳霜婷情不自禁的将身体靠紧在陆为民怀中,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不用担心,你也看到了,两六律师都对这个案件很感兴趣。”陆为民鼓励的笑了笑,“你注意到没有,他们其实对于费用这方面的问题并不太关注。”

    “嗯,他们好像对这个哗件本身很有兴趣。”岳霜婷看到陆为民目中自信的目光,心中一暖,有些羞涩的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还有些泪痕的眼睛,甜甜的笑道:“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这个案件如果,:们能够成功的介入并且取得一定成果的话,无疑可以让他们在这个行业内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所以我在和他们谈的时候也特意提到了这一点,目前对于这类案件的侦察审理都更多的是单方面的,鲜有人真正对犯罪嫌疑人合法权利做到了尊重和保护,犯罪嫌疑人一样有合法的权利,他们也是公民,不能因为他们涉嫌犯罪就录夺他们的一切权利,这是宪法规定了的,我这个观点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我的暗示也对他们有很大的吸引力,一旦这个案件他们成功,肯定会对他们在这个领域产生极大的影响力,他们甚至会成为这个领域案件中的吃螃蟹者而博得相当大的名声,对于律师和律师事务所来说,名声意味着一切,这对他们的吸引力尤大。”

    陆为民相当肯定的语气和表露出来的自信心让岳霜婷忍不住心醉神迷,尤其是陆为民在两个号称国内律师界都颇有名气的律师面前表现出来那种淡定从容挥洒自如的气势,面对对方那种举重若轻的风范,让在一旁沦为看客的岳霜婷恨不能立即扑到对方怀中献上自己的热吻。

    陆为民的判芦的确没错,无论是邢国涛还是王竟的心思都被他精准的捕捉到了,像昌州市委副书记这样的厅级干部贪腐案件不说全省,就算是在全国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作为律师介入这一类案件本身就意味着你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才敢来接手,而如果能够在这个案件的处理过程中发挥一定的作用,甚至取得一定成果,其带来的影响和效应难以估量。

    正因为如此,两个律师都很热三这个案件,几乎没怎么代理辩护费用这一类的细节都打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他们会全力以赴去办理这个案件,尤其是邢国涛也清楚这是他的一个朋友找到他,而他这个朋友也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委托他的人很有来头,虽然不是委托人的直接关系,但是委托人的一个朋友和涉案者的女儿应该有较为密切的关系。

    有这个底气,邢国涛二显得更为自信,无论这个案件结果如何,他自己都可以在这个案件中受益匪浅。

    当然,接手这个案件肯定也会有一些风险,那就是来自昌江纪检和政法系统的挑战,但是对于王竟来说也许有一些顾虑,但是对于承担起主打责任的邢国涛来说,这恰恰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成功胜出,那获得的利益简直就不可以以金钱来衡量计算。

    正因为如此,两人很快确定了邢国涛为主,王竟为辅的战略,邢国涛负责协调关系,正面接触昌江省纪委和检察机关,而王竟则侧面收集和了解情况,共同研究介入策略。

    陆为民也提出了一些意见,建议二人要主动介入了解情况,尤其是要依照法律许可的条款,积极与省纪委方面接触,同时主动联系检察机关,要求他们对这样一个长期被纪委调查却又不作出任何解释的限制人身自由情况进行监督,这样可以迫使纪委方面作出回应,至少也可以让己方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为下一步进入司法程序后做准备。

    两人都对陆为民的提出的要求检察机关对纪委双规晏永淑进行监督这一要求倍感惊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质疑双规,而且是要求检察机关监督纪委也就是政府的行政监察部门,这听起来显得太不可思议了,但是仔细一想,这也是符合法律的,检察机关本来就对贪腐案件有权进行查处,而纪委只是党内监察部门,从法律意义山来说,党的工作一样要受到宪法规定约束,而检察机关也有权介入调查和监督口

    在这一点上陆为民的提法让两个在法律界都颇有名气的律师一时间都大为震动,表示要好好就陆为民的这个提法研究一下。

    陆为民当然也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下要让检察机关监督纪委,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但是他认为在这也是一条必须要走的道路,事实上法律规定只有司法机关才拥有限制人身自由的权力,晏永淑被双规调查这么久,没有任何音信,本身就不正常,如果真正构成了犯罪那么检察机关就该介入了,而检察机关一旦介入,也就意味着进入了司法程序,那么律师的介入也是合理合法合情合理的了。

    这只是一个启动的由头,;!实中检察机关只能等待着纪委调查结果,等待移交给他们调查得已经差不多的情况陆为民现在要做的也就是要推动这个步伐加快。

    从泰山大厦出来,岳六婷坐上陆为民的车,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依恋。她当然清楚在这年关汐上陆为民会有多忙,尤其是刚刚担任县长所有事情都还没有理清头绪,但是他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专门为自己事情跑这一趟,而且她也感觉到陆为民在这件事情上也是煞费苦心,很花了一些心思来琢磨怎么来为自己母亲最大限度的减轻罪责。

    联想到这么久来不但原来力;熟人朋友都对自己避而远之,父亲在医院里住院,家里更是门可罗雀,甚至连一些亲戚最初两天来问过一下之后都再没有了声音,这与原来那种门庭若市形成的巨大反差更是极大的刺激了岳霜婷之前未经过多少风雨洗礼的心。

    在外边一个1二、饭馆里吃完饭碗,陆为民把岳霜婷送回到昌江大学家中,汽车停下,女孩却不愿意下车。

    陆为民温和的笑了笑“怎么了,广,婷?”

    岳霜婷低垂着头抬久头来,眼中却有些泪影,“为民,我怕一个人待在家里,你陪我一会儿吧。”

    陆为民心中一软,他当然知道现今这个社会下,晏永淑出了这种事情,周围的这些人会如何来看待岳霜婷性格本来就有些清冷孤傲,现在母亲出了事情,而且是这种事情,父亲却在医院里住院,岳霜婷现在是每天上午过去看顾父亲下午就无事可干,母亲那边仍然是没有半点消息想去上班,但是却又怕面对单位上那些同事,这种环境让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面对这一切。

    见陆为民叹了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岳霜婷立即破泣为笑,脸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么晚邀约一个男孩子到家中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她和这个男孩子已经逾越过了那道界限,但是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阴冷的家中,这么多天来,如果不是内心中有陆为民这个依靠,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挺过来。

    陆为民同样也知道自己这一进岳家的门今晚怕是难得走掉了,也幸亏今天回来他没一种甄妮说,要不还真麻烦。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比走钢丝还危险,是在刀口舔血,甄妮是自己的正牌女朋友,本来夹缠了一个苏燕青就已经让他头疼不已了,现在却又冒出来这个岳霜婷,他都不敢想日后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就像是一个鸵鸟一般将头埋在沙土里,不管自己身体,也不去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看见岳霜婷那欣喜幸福的笑容,他内心那一块柔软又变得暖意融融了,尤其是岳霜婷把自己视为唯一依靠的那种感觉,让他更是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自豪,虽然他也知道这份自豪背后是无尽的麻烦。

    ……………………”。

    春节就在不知不觉间走了过来,作为代县长,陆为民在连续忙碌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明天就是年三十,县政府这边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各种总结表彰会也都已经开完了,该联络感情的各种聚餐宴请也都进行得差不多了,这也是每一年必不可少的重要工作。

    对于县里边来各个部门来说,和上边相对应的各对口部门保持良好关系是相当重要的,除了日常工作中的接触外,每年年终时候联络感情的一顿饭是惯例也是体现。

    作为县长陆为民当然不需要参加每个部门宴请上边对口部门,但是对于一些重要部门的宴请,如果作为县长也参加,无疑是一种重视,也会对来年的工作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像财政、交通、国土、公安、建六、农业、水利这些部门,只要能够抽出时间,陆为民都尽可能的参加,这既是拉近各方关系的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对来年工作重视的体现。

    章明泉在过道里碰争了何明坤,问了问,知道陆为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点点头,径直进了陆为民办公室。

    “明泉来了?坐吧。”陆为民尸章明泉进来,随手指了指。

    “老牛和萧樱待会儿要过来岁一坐,刚才打电话来问我你有没有安排,我说上午这一个小时暂时还没安排。”章明泉伸了一个懒腰,“折腾了这么多天,也该好生休息一下了,还有明天一天,熬过去今年就算完了。

    陆为民眉峰夕动,这县里边这些干部的嗅觉看来都很灵,自己不过是在曹刚和孟余江面前随意漏了一句口风,居然也就有人领会到了这其中的深意,也许是自己太敏感,萧樱都还好说一些但是牛有禄也挑着这个时候来……”……

    见陆为民凝神思索的表情,章烂泉也有所悟,建委主任周乐军和工商局长吕正芳陆为民很不入陆为民眼,陆为民有心要调整,已经有一些人觉察到了这一点,开始活动起来,当然也包括周乐军和吕正芳本人。

    但人事上的调整却淡有那么简单,虽然陆为民在很多工作上显得很强势,但是章明泉却知道陆为民在人事上的态度依然很谨慎,并没有逾越他自己的本分,在这一点上章明泉也相当赞许陆为民的表现。

    县长和县委书记之间差别就在于人事权,县政府可以以工作需要向县委提出建议,但是决定权却在县委,尤其是在县委书记手上,像建委主任和工商局长这样的角色在县直各部门里都是炙手可热的位置,牵一发动全身,不是你陆为民想动就能动得了的,除非是曹刚和陆为民形成了一致意见,或者说陆为民做通了曹刚的工作,否则要想动这两个角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为民抬起头,看见章明泉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起来,“怎么了,明泉,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们两之间难道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嘿嘿,县长,您眼睛可真毒,不过我觉得您如果真要想在人事上动一动,最好能缓一缓,或者最起码你要和曹书记沟通好,别看咱们双峰这旮旯县不大,但是有些人的人脉关系却可以通天,有些关系是你之前想都想不到的,如果不考虑周全,到时候反而会陷入被动。”

    面对章明泉直言不讳的提醒,陆为民扬了扬眉毛,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抿了抿嘴巴,只是点点头,好一阵之后才缓缓道:“我有考虑,我也不想随便敲什么人的饭碗,但是有些人思维已经定型,难以适应目前新形势下的工作,不换思想就换人这话不能只是作为吓唬人用的口头禅,有些人不吃这一套,我不想为难谁,但是如果县政府定下来的工作你推动不了,甚至起到了副作用,那对不起,恐怕也就只有我来当这个恶人了。”

    章明泉还欲再说,但是心念急转,陆为民也不是才出道的愣头青了,在洼崮担任区委书记时对人事调整上的谨慎也就足以说明他在这上边的成熟老练,他这么说肯定有其底线和底气,自己若是再劝,反而有些落了形迹。

    “明泉,我知道分寸,我是县长,我也能摆正我自己的位置,有些人不适合在某个位置上了,需要调整,那也需要按照程序来走,我会考虑怎么来提出我自己的意见,可能会有一些不同意见,但是我相信从我们明年工作大局出发,曹书记也好,老孟也好,少海也好,老张也好,都应该看得到,就我们双峰目前的情形,要想把工作拿上来,有些调整是必须的,我们不调整别人,工作拿不上去,到时候就该上边来调整我们了。”

    陆为民相当淡定的态度让章明泉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是早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了,他担心的是陆为民和曹刚在问题上发生冲突,如果陆为民能够取得曹刚和孟余江的认同,那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从梁国威、戚本誉、詹彩芝三个人黯然出局开始,双峰县级班子就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变局,杨显德到人大,虞庆丰、李廷章调离,更是让整个县委里边人事来了一个大换血,甚至现在连刚来一年多的陆为民都算得上是县委里边的屈指可数“老人”了,除了孟余江、曲元高、关恒还有蔡云涛,就得数他在县委班子里呆的时间最长了。

    这看起来也有些不可想象,尤其是之前几年里双峰班子都一直保持着稳定,既没有干部出去,也没有干部进来,就像是一口封闭的枯井,但是这一变化却又如此之大,给县里带来的震荡也是相当大对工作难免有影响。

    县级班子虽然调整相当大,但是在县里的直属部门班子和六个区所涉及的乡镇班子调整却不大,甚至可以说从曹刚来担任县委书记到陆为民担任代县长,基本上没有触动原来的人事架构,虽说这中间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但是这个适应过程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了无论是曹刚还是陆为民恐怕都应该有了一个要调整的意愿构想,只不过要看这个构想意愿能不能在县委里边尤其是在两人之间形成一致罢了。

    “县长,我觉得恐怕曹B记也应该有一些这些方面的想法,你可以和曹书记沟通沟通县里的工作主要还是要看你们两位的通力配合,如果在一些问题上能够达成一致意见,我觉得明年我们县里的工作就要好开展许多。

    这番话章明泉倒是语六至诚口

    陆为民心里微动,章明泉看二也是很担心自己和曹刚发生正面碰撞,看来自己表现出来的强势风格让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和曹刚发生正面冲突是必然的结果,也不知道曹刚和孟余江以及张存厚他们会不会也这样看?

    “明泉,是不是下边大家伙儿都有些不太适应我的风格?觉得我的要求太高了?”陆为民双手合十若有所思的问道。

    “嘿嘿,县长,要说不太适应可能亨少都有一点儿,您和原来李县长的作风截然不同,当然这可能也和现在县里对自身定位也不一样大家对你的观点意见都没啥说的,他们也知道您是想要尽快把县里工作拿起来但是有些事情无法一蹄而就,欲速则不达,很多东西是多年遗留下来的历史欠债,不可能三五两下就能解决掉,而您提出来的目标和表明的态度就让很多人感到巨大的压力他们一时间就有些接受不了……”……”。

    对于章明泉的说法隆为民也能理解,县里班子一下子大动可以说让这些个科级干部们一下子就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一般。

    从曹刚、自己到邓少海、张存厚、冯可行,几乎全都是新来的,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没有任何交情,整个县委班子里他们熟悉的大概也只剩下一个孟余江勉强算是能说上话,可是孟余江现在相当低调显然也是在小心的观察着局面的变化,根本不会轻易表态,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的要有动作,孟余江是不会轻易为了谁来出头的。

    而现在自己又把工作目标提得很高,甚至很多人觉得根本无法完成,在他们看来,这其实就是在为下一步调整寻找借口,只要你工作达不到县里的意图和要求,那么县里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来调整你,一纸文件下来因工作需要,就可以让你从财政局长变成档案局长,让你从公安局长变成司法局长,同样也可以让你从区委书记变成县人大县政协某个专委会主任,让你连一句辩驳的话都喊不出来。

    但是陆为民觉得这不是理由,他并不在意你是否能一下子就把工作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于你是否真的用心的去考虑自己的工作该怎么做才能有所变化有所突破,是否真的把心思用在工作上,这是陆为民衡量一个干部是否合格的最基本原则,那种尸位素餐安步当车的心态是陆为民最无法接受的,自己可以容忍在工作中犯错,但是绝不容忍那种因为不愿犯错而无所作为,或者说根本就像混吃等死那种角色,双峰等不起。

    陆为民觉得自己总有一种救世主的心态,看着双峰眼下这种落后贫穷的局面他就禁不住想要暴走,也许是自己心态的问题,太操切了,正如章明泉所说,有些事情不是靠哪个人下个命令或者调整了某个一把手就能解决的,这需要一个时间段和整体氛围的变化,而现在双峰在这方面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那些个包括欧振国、袁振峰以及韩长河、白宏胜他们和陆为民平时的沟通时已经毫不掩饰的表明了这一点。

    做的不错,并不代表就没有差距去和欠缺,在陆为民看来双峰的条件实在说不上好,他甚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欧洋机械、振峰机械以及金河电子这样的企业能够来双峰投资建厂从某种角度来说完全是如丰州市和丰州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硬生生把它们推进双峰怀中的,换了自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或者丰州市的领导,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机会让给任何其他一个县的。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双峰不能够迅速进一步改善自身的环境,确立起自己的优势,利用自身现有的优势来进一步巩固和扩大自身的优势,一旦丰州市或者地区经开区反应过来或者说调整策略,双峰是很难和各方面条件都优于自身太多的对手竞争的。

    这就是竞争,不但要和周邻县市竞争,而且还要因为自身条件和丰州市、地区经开区这样的市区有较大差距不得不和时间竞争,只有抓住这一段空档时间迅速发展自身,积累起足够改善软硬件设施的条件,你才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和对方竞争。

    “明泉,可能我在方式上的确有些心急了,但是我们要清醒认识到一点,虽然我们今年在招商弓资和经济增速上都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成绩,但是不容否定的是我们和像丰州市、地区经开区这些市区县条件差距很远,准确的说,只要丰州市和地区经开区或者古庆县、淮山县这些县市区稍稍改善一下他们的意识和作风,我们是很难和他们公平竞争的,因为我们自身存在的很多不足决定了我们无法和他们公平竞争,我们和他们没有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陆为民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用手指头轻轻敲击着桌案,“和丰州市、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相比,我们有什么优势?可以说一个也没有,论交通条件,丰州市和地区经开区地处地区腹心,是地委行署所在地,京九铁路即将纵贫而过,还有丰江水运这个无法比拟的优势,论地理条件,丰州市百分之四十是平原,百分之四十是浅丘,百分之二十深丘,发展农业条件比我们强很多,论市政设施这些硬件,更没法比,优惠政策,我们能给的,人家一样可以给,我们凭什么和他们竞争?我们和他们竞争斗没有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投资建厂,那是要将回报,将利润最大化,投资商为什么选择我们而没有选择它们,这就是我们要总结的地方!”

    “原因很清楚,就是因为它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手快有手慢无的竞争,从一定范围内来说是一场零和游戏式的面对面竞争,等它们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们就会失去这些机会,而它们迟早会意识到这一点,而且可以断言这个时间不会长,那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那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巩固和改善我们自己的环境条件,让我们自己尽可能的与他们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比如他们还有交通和地理位置优势,但是我们先行一步就有了产业聚集的优势,我们还有人力资源培养上的优势,我们还有工作作风改善后带来的投资软环境优越的优势,我们要尽可能让这些优势抵消他们的优势,甚至要超出他们的优势,继续处于领先位置,这就是我们要做的,而一旦我们慢一步,甚至慢半步,也许就要被他们赶上来,也许我们就再无和他们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甚至超越一步的机会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心急如焚的原因!”

    牛有禄和萧樱来到陆为民办公室门前时,讶然的发现一个人站在陆为民办公室虚掩的门前凝神倾听,这是谁,如此放肆大胆?

    走廊里有些黑暗,加上这两天天气阴沉,前天刚下了一场雪,今天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所以走道里光线不太好。

    没等牛有禄和萧樱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看到了牛有禄和萧樱,却给牛有禄和萧樱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惊动,已经走近的牛有禄和萧樱这才看清楚对方,竟然是新来的县委副书记邓少海。

    牛有禄和萧樱都惊讶的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对方是县委副书记,但是这样偷偷摸摸躲在陆为民办公室门前偷听别人谈话,再怎么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可对方似乎好像毫不在意,甚至还要让自己二人保持安静,继续听下去,这也太过分了吧?

    牛有禄和萧樱面面相觑,但是这种情形下他们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暂时保持安静,他们也觉得既然陆为民办公室的门是半开着的,说明里边的谈话应该不是涉及什么机密的东西,而邓少海敢这样大胆的让自己二人就在一旁呆着一起倾听,本身也说明了一些什么。

    于是乎,三个人就这样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外,听着里边陆为民对章明泉讲述的这一番他自己的观点看法。

    一直到陆为民最后那一句话落定之后几秒钟,邓少海这才含笑的看了牛有禄和萧樱二人一眼,伸手敲了敲虚掩的门两声。

    “请进。”伴随着陆为民回应,章明泉也走出来,看见是邓少海,而邓少海后边还跟着牛有禄和萧樱,也有些惊讶,忙不迭的道:“邓书记,快请进,县长,邓书记过来了。”

    “哦,老邓过来了?快坐,老牛,萧樱,你们也坐。”陆为民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示意,请邓少海入座。

    “嘿嘿,为民县长,我刚才可是坐了一回不光彩的事情,硬拉着老牛和萧樱在你办公室门口听了一阵你和老章的谈话,让我耳目一新,很有启迪啊。”

    对邓少海坦然说出他自己在门口偷听,陆为民也有些意外,不过他马上就笑了起来,“那可真让你见笑了,那纯粹是我个人感觉,做不得数。”

    “不,我不那样认为,我觉得你刚才所说的很值得我们认真思考。”邓少海摇摇头,正色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既是在和周邻县市竞争,也是在和时间竞争,周邻县市许多地方都比我们双峰各方面条件要强,那我们怎么在这场竞争中胜出,就要求我们扬长补短,一方面要把我们的优势强项发挥到极致,达到他们望尘莫及难以追赶的地步,另一方面也要尽可能的弥补我们的短板,使得我们在不如对方的方面差距不那么明显,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现在唯一占据先手的就是他们还没有明悟过来,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这场竞争的残酷性和艰难度,我们能利用的就是这一个时间差。”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章明泉时的一次随意发挥,居然能引起在门外“偷听”的邓少海这么大的共鸣,这份“意外收获”还真是让他有些窃喜,看邓少海的表情,显然也是被自己那番话触动了很多心思,

    “少海书记,你也清楚我们双峰和丰州或者南潭这些县市的差距,尤其是现在还多了一个地区经济开发区,可以说我们能开出的条件,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都能开出来,我们拿不出来的,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也能拿出来,我们和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和欧振国和袁振峰谈过,他们说地区经开区那边现在效率太低,还在搞规划,也就是说还没有真正开始投入建设,他们也是的确等不及了,当然可能还有一些其他因素,但是这是一个最主要因素,可一旦他们的规划建设铺开,或者说到了建成那一天,我估计同等条件下,没有哪一个企业会选择我们双峰而不去经开区,这是很残酷的现实。”

    邓少海脸上掠过一抹红光,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认同陆为民的观点。

    他也是刚从地区下来的,自然清楚地区经开区的情况。

    高初担任主任,但是主要权力还是掌握在党工委书记也就是地区副专员谭德凯手中,所以两人之间矛盾很深,这也导致经开区的规划迟迟不能正式出笼,这也极大的延滞了经开区的市政基础设施建设,当然这也还与地区财政困难有一定关系,但是丰州地委已经觉察到了这一情况,将郭怀章派到经开区担任副主任就是一个信号,一旦经开区摆脱了这些束缚,那么双峰是没有多少可以和经开区竞争的资格。

    这也是邓少海为什么对下双峰有些担心的主要原因,如果在双峰呆上两年,而双峰经济却没有多少起色,对于他这个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来说无疑会在地委领导心目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而肯定也会影响到日后自己回地区的安排,所在在这个问题上,他甚至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危机感。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就像陆为民所说的,稍不留意,双峰的表现就有可能被丰州市和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或者南潭淮山这样条件更好一些的县市区发展光环所掩盖。

    他们这一批下去的干部也不仅仅只有他邓少海一个人,日后到了回去重新安排的时候,也将面临一次激烈的竞争,而恐怕最有力的资本也就是在这两年锻炼时的所在县所分管工作的表现了。

    邓少海对陆为民在去年双峰那等艰难的情况下还能取得如此可喜的成绩相当感兴趣,一番琢磨之后他也很认同陆为民的发展理念,所以他也很想萧规曹随跟着陆为民既定的路子来走,用一份拿得出手的政绩来作为两年后自己晋升的资本。

    邓少海很想找个机会和陆为民好好交流一下,但是看到牛有禄和萧樱都来陆为民这里,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而牛有禄和萧樱看到邓少海没有说其他,也知道多半邓少海有话要和陆为民当面说,否则也不用专门从县委到县府这边来了,而且看样子陆县长也并不知道邓少海要走他这里来,所以两人都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色,跟着章明泉到了斜对面章明泉的办公室去了。

    见章明泉和牛有禄、萧樱二人离开,邓少海才禁不住道:“为民县长,我很认同你刚才的观点,这场竞争其实就是一场零和游戏,我们得到的就是别人损失的,尤其是在咱们丰州这个本来就不算大的桶里,谁能抢先一步先把自己碗装多一些,那么就另外其他人的碗肯定就会少一些,除非我们自身能让这个桶变得更大,但是即便是这个桶变大了,我们的碗也会跟着变大,还是一个原理,谁能先把自己碗盛满,谁就占优势,而另外几个碗可能就会只盛到半碗甚至盛不到。”

    “嗯,可是我们很多领导干部还看不到这一点,或者说他们对这一点无所谓,这还不是简单的盛饭菜这么容易,有些饭菜你想盛,人家还不乐意往你碗里跳,投资者也要选择,不是你一腔热情或者你先下手就能行,你必须要有吸引人家的条件,它是有目的而来,要赚钱要发展,这才是它的根本目的,它要觉得在你这里落户能挣到钱,能壮大发展自己,它才会愿意来,那也一厢情愿觉得自己和投资者搞好关系或者通过谁介绍来它就会来落户的心理都太天真了,资本家的目的就是一个,最大限度的获取利润,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它就会不请自来。”

    陆为民也觉得邓少海似乎很对这一点很感兴趣,心里也就有些一动,若是邓少海在这方面能和自己有共同看法,那么在很多事情上自己就可以丢开叶绪平的束缚,大胆的交给他来运作推动,而且如果能够达成默契,自己也相当于在县委里边获得了一个潜在的盟友,这份作用不可小觑。

    邓少海能下来锻炼,肯定也有自己的门道,他隐约也知道邓少海和焦正喜关系不一般,他提拔为财政局副局长焦正喜也起了很大的作用,相信曹刚也同样知道这一也就是说曹刚也得要卖邓少海几分面子。

    “嗯,说得好,对了,为民县长,春节有没有空,一起坐一坐?”邓少海点点头含笑道。

    “哦,行啊,什么时候?对了,少海书记,只有咱们俩的时候,你就直接叫我为民就行了,我叫你少海或者老邓,怎么样?这样称呼免得生分了。”陆为民也没有问有哪些人,既然邓少海抛出橄榄枝,他当然不会拒绝。

    “好,我也觉得别扭。正月初五怎么样?丰州醉宾楼,也没有别人,就几个原来的老朋友和同事。”邓少海笑道。

    “正月初五?嗯,行,我一定到。”陆为民笑着应承下来。

    “那就一言为定了。”邓少海起身。

    邓少海意外的邀请让陆为民很是琢磨了许久,以至于在和牛有禄和萧樱谈话好一阵后都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

    好在牛有禄和萧樱来也是年前一种礼节性的拜访,谁都知道陆县长春节期间要回昌州,牛有禄和萧樱也都从章明泉和巩昌华那里知晓了陆为民不喜欢下边人来拜年,更是忌讳谁送红包,所以他们索性选择了这种光明正大的来造访,聊一聊天,也算是心意尽到。

    这种方式也的确是陆为民最喜欢的。

    “招商引资我们今年拿了全地区第一名,但是我要说我们是在矮子里边充高个儿,不到四千万的实际到位资金,签约资金也不过七千万,就能拿到全地区的第一名,我自己都感到惭愧,昌州市的亭河县92年招商引资的实际到位资金就超过了一点六个亿,在昌州市及各县市区里排名第六,青溪市的孟林县93年签约资金也是一点二亿,实际到位资金八千万,这就是差距,萧樱,有没有压力?”

    陆为民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问道:“我觉得我们县招商引资局从明泉开始,好像都有一种沾沾自喜的感觉啊?明泉,是不是?”

    章明泉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县长,话不能这么说,昌州和青溪的条件摆在那里,我们当然没法比,你要说我们是矮子里边充高个儿,这话我们也承认,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去年一年的努力的确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丰州条件摆在这里,你要想一步达到人家青溪或者昆湖的水平,不现实,所以我们就得要立足现实,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好高骛远,把我们能够抓到的东西去抓到手上我觉得做好这一点最重要,萧樱,你说是不是?”

    听得自己的上司和陆为民斗嘴,萧樱也只是抿嘴淡淡一笑,“县长,章主任的话是实打实的,我们取得的成绩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等来的,泰仕集团这个项目我们跟了多久,人家要求有多苛刻您很清楚最终还是被我们拿下了,欧洋机械、振峰机械这几家情况您是亲自参予的,我们费了多少心思,预先做了多少准备工作,包括两大厂的技校搬迁没有这些工作做铺垫人家怎么会选择我们这里?”

    “哟呵,萧樱你倒是挺会说话啊说得我都有点儿心花怒放,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陆为民斜睨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红扑扑的脸颊上笑意盈面,显然心情很好,这女人终于是把婚离了,看样子离了婚之后似乎心态情绪上都要轻松许多了比起之前脸上总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的模样的确受看多了。

    “就这点成绩也让陆县长您心花怒放,那也未免太小瞧您自己了,就像您自己说的,双峰每年招商引资的成绩要每年翻一番才能满足您的期望值所以章主任说的,我们今年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签约资金一亿五实际到位资金要力争突破八千万。”萧樱微微挺胸,微微敞开的呢绒大衣里,羊毛衫裹着的**傲立,显示信心。

    “八千万?就这点儿出息?”陆为民反问了一句,让章明泉和萧樱都是相顾无语,这陆县长的口气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泰仕集团今年实际投入就会超过一千五百万,而欧洋机械、振峰机械和金河电子三家实际到位资金不会低于一千二百万,这就有二千七百万了,加上长风宾馆投资三百万,这就是三千万了,翠峰山风景区最迟六月就会启动开发,县旅发司估计第一阶段也要投入将近两千万,这就是五千万了,难道说我们这一年下来再拿下五千万的投资都做不到,连这点儿信心都没有?”

    陆为民的反问让章明泉和萧樱都有些张口结舌,但是陆为民并没有就此作罢,继续进攻,“佰达公司那边也传来消息,他们最迟今年十月就会启动二期建设,初步投入也不会低于五百万,而且元俊好像也说他们已经又有两个意向性的项目有意落户,明泉,萧樱,你们俩还在和我打马虎眼?”

    章明泉只有苦笑,“县长,这都说老齐是沉默是金,我看这话一点也不实际,这有点儿好事都得被他给显摆光了,合生堂药业那个项目也是前两天才算是有点儿眉目,至于说海鹰包装这个项目,规模不过百十万的投资,我觉得……”

    “你觉得太小了,所以就不好意思说了?”陆为民没好气的道:“我看你们是叫花子嫌稀饭馊!百十万的项目还觉得没啥了,我告诉你,别说百十万,就是二三十万的项目,只要有,也要一样以最饱满的热情去争取,现在小,并不代表它日后就不会壮大,双峰就这个条件,可以说蚊子腿儿也是肉,能有就不错,今年沙梁乡一共引进了像建德药材种植基地这样的外地种植大户超过十户,承包荒山荒坡超过六千亩,每户虽然投入不过十多二十万,但是你们算一算,这十户就有将近两百万的投入,而产出会有多大,彭元国和我算了算,到明年仅仅这十户的药材产值就会超过三百万,而他们招募的长短工会超过两百人,发放的工资可能会超过三十万,这相当于为全乡两万人人均增收十五元!”

    陆为民板起指头的算账让章明泉和萧樱以及一直坐在一旁倾听的牛有禄都深有感触,恰恰就是这些不经意的小项目小企业,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给一个地区带来的影响你只有洗洗盘算,才会发现是多么大。

    “海鹰包装虽然投资不大,但是我问过,他们需要招募五十到六十名工人,而且他们需要的工人就是最基本的初级劳动力,基本上不需要多少培训,也就是说这几十名工人可以就地消化,五十人就按照每月能有两百块钱的工资来计算,一年就能为他们挣回十二万,相当于全区农民每人增收两块钱,像这样的小项目小企业多来十家八家,那就可以解决整个洼崮区好几百闲散劳动力,增收可以达到二三十元,这又相当于为全洼崮区的农民人均纯收入增加了几个百分点,这些细账你们算过没有?”

    章明泉默默点头,说实话,他近期的确把心思更多的放在了怎么来引入大项目上,但是双峰的条件限制了大项目的进入,工业试验园区这个四不像也让一些原本有意要来双峰看看的项目黄了,尤其是在各个地区甚至很多地方的每个县都有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情形下,你这个试验园区就有点儿不伦不类了,很容易给人一种是个黑户的感觉。

    而各个区乡镇的这些小项目的发展还真没有纳入他的视线,他意识到了陆为民的提醒,不要仅仅把心思放在大项目上,为各个区乡镇营造一个更好的投资环境,鼓励更多的中小项目的进入同样极其重要。

    “县长,这一点上我和萧樱的确有些忽略了,洼崮招商引资环境的改善的确吸引了不少中小项目的进入,如果像建德中药材种植合作社这样的项目都算上的话,洼崮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的确很可观,但是其他几个区情况却不尽人意,我觉得招商引资局可能需要在来年里除了要继续抓大中项目外,还要重点为各个区乡镇如何改善基本投资环境服好务,帮助这些区乡镇提升招商引资环境。”

    章明泉有错就改的态度让陆为民很满意,“明泉,一枝独放不是春,万花齐放春满园,光是工业试验园区或者洼崮区经济发展起来,难以真正对全县的经济发展起到决定性作用,只有全区二十八个乡镇的经济发展都呈现出良性发展,双峰才能真正实现突破。当然,工业试验园区仍然是重点,以点带面仍然是我们工作中的主要方式,怎么来处理好这两者之间关系,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得更好。”

    牛有禄也抽机会汇报了一下文体旅游方面的工作,重点把旅游开发这方面的情况作了一个汇报,实际上骑龙岭和翠峰山的旅游开发已经纳入了县旅发司的综合开发中去,县文体旅游局更多的是名义上的主管部门,所以在这一点上陆为民也提醒牛有禄,更多的应当从如何保护好旅游资源不被破坏性或者过度开发这个角度来进行监督管理,在这一点上和环保局协调好,避免县旅发司的过度开发冲动,保护好县里这份独有的资源。

    陆为民也知道牛有禄和萧樱专门来自己这里一趟的的意思,县里开年之后肯定会有一次人事大调整,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如何调整,具体会在什么时候调整,现在还不得而知,未雨绸缪也是聪明人提前做的,这也无可厚非,何况陆为民对牛有禄印象本来就不错,对于这种形式的感情联络,陆为民还是很赞许的,至少比那种动辄往你包里塞红包那种要好得多。

    巴子达陪着陆为民出来上厕所时,酒意立时就醒了几分。

    今天是地区公安处副处长谢长生请客,本来说是要放在春节里边,但是几个重要客人都抽不出时间来,谢长生也就把时间往前推移,推到了年三十边上,而且选的是中午,总算是把几个人凑齐了。

    他没想到陆为民也会参加谢长生的这一酒局,而且还是陆为民通知他的,这让他也有些意外。谢长生现在是地区公安处党委副书记、副处长,名符其实的地区公安处二把手,巴子达也知道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谢长生的饭局的,但是陆为民把自己带了去,这让巴子达也大感惊喜。

    “陆县,听说曲书记要走?”隔着围栏,巴子达忍不住打了个尿颤,抖落了一下那话儿,这才收起来,装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样随口问道。

    “哼,你小子,又是来为鲍永尘探听风声?你自个儿不为自己好好琢磨一下,整天帮老鲍鼓捣个啥?”陆为民没好气的瞥了巴子达一眼,这才拉上拉链。

    二人走到洗漱台上二了手,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中央空调暖意让整个走廊都显得格外温暖,两人都没有立时回到房间里去,巴子达笑嘻嘻的道:“鲍局待我不薄,他托我的事儿,我不能不尽心啊,要说曲书记真要走,那鲍局绝对是最合适的政法委书记,而且鲍局年龄也合适,经验有丰富,处理啥事儿都有一套,有他当政法委书记,绝对能给陆县你扎起!”

    “子达,不是我想让他当六法委书记他就能当政法委书记的,就是曹书记也没这本事。”陆为民摇摇头,“先不说老曲走不走得了,就算是老曲要走,这政法委书记会不会在我们县里自行产生也是一个问题,地区对于我们双峰县里班子建设很不满意,尤其是去年出了亚洲国际事件之后,你都看到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梁国威、戚本誉和詹彩芝走人,虞书记、李县长也都调整了,加上显德主任到人大去了,张存厚来了,现在老邓和老冯又来了,这些关键位置根本根本就没有让县里自行产生的意思,老曲真要走,老鲍就认定自己能上?”

    陆为民的话让巴子达有些六豫,但是他随即又道:“鲍局肯定也有他的门道他只是希望陆县你能帮他推一把……”……”

    “子达,假设老心真走了,空出这个政法委书记,如果我推老鲍,那曹书记推谁?”陆为民略一沉吟,反问道。

    巴子达一怔之后,倒吸一口凉二。

    他立即明白过来,这了儿鲍永贵成不了,如果陆为民推鲍局,那么曹刚绝对不会同意,肯定会推其他人,甚至可能直接向地区建议上边下派,那鲍局一样没戏,如果鲍局通过其他门道获得了曹刚的支持,那么以陆为民的立场,肯定也会采取一样的手段,鲍局同样没戏。

    见巴子达脸上浮起一抹失望,陆为民笑了笑,拍了拍巴子达的肩膀,“是不是觉得老鲍上不了,单雄义也不动,你就没希望?”

    巴子达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脑袋,“嘿嘿,陆县,若是说我没一点念想,那太虚伪了,但现在局里也就这么个局面,鲍局动不了,单政委不想动,我们当然就没戏,可再拖两年,年龄又不在了,现在唐军回局里来还只挂了一个局党委委员,协助分管刑侦,不伦不类,让他也郁闷无比,可没位置,怎么办?”

    “你才多大年纪,啥年龄不在了,老鲍说这话还差不离,你也敢说这话?”陆为民嗤之以鼻,“算了,你有没有兴趣动一动?”

    “我?往哪里动?”巴子达心里一动,觉得今儿个陆为民把自己拉到谢长生的饭局子里来,肯定也就是有些想法,眼睛也是一亮。

    “县检察院老周年龄马上到了,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愿意去检察院,那也可以到地区公安处里边去染一水,我和谢处长说一说,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巴子达面前,陆为民也毫不掩饰,“老谢那里我还没一种他说过,但是我觉得就目前来说,老鲍和老单一时半刻都动不了,你老在副局长这个位置上呆着也不是办法,树挪死人挪活,你得想办法动一动才有更多的机会。”

    陆为民的话让巴子达震动不小县检察院和地区公安处,两条渠道,虽然陆为民话没有说死但是既然给自己点明了两条路子,就说明人家是真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陆县,我无所谓,不过一直在搞公安工作,到检察院怕有些不适应吧子达把话说得挺活。

    “呵呵,我知道了,地区公安处那边水也挺深,老谢和我一样,还不是能直接拍板做主的角色,我只能给他递个话,就机会,这边检察院也一样,还得看曹书记的意思,都有变数。”陆为民笑了笑,“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得去走,才能到罗马,不动,永远到不了罗马。

    两人回到房间里时,里边气氛正浓。谢长生也没有想到陆为民会把巴子达带到一块儿来,但是他也不太在意,巴子达是搞刑侦出身,当过双峰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原来也是黎阳地区刑侦战线的一把好手,现在担任双峰县公安局副局长,他虽然不算很熟,但是陆为民把他带来,也就意味着对方是值得带来的人。

    谢长生请客规模并不大,除了徐晓春,张立本外,也就还有现在已经是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的茅蓉以及地区计委副主任许继来以及古庆县法院院长罗汉章。

    许继来是谢长生初中同学,而罗汉章则是谢长生的战友,关系都相当密切,陆为民算是谢长生这个圈子中最新结识的朋友,但是有徐晓春这层关系在里边,两人关系倒是走得很近,所以对陆为民有些唐突的把巴子达带来,谢长生也没有多在意。

    茅蓉见到陆为民时已经能够以一种与以往不一样的心态来平静对待了。

    陆为民的变化让她这个昔日上司都难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但是在来之前她就已经收敛起了那些感慨了,郭怀章之前一样是自己的下属,现在却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还要每天面对,她也一样能安之若素,何况陆为民?

    只不过陆为民的这种飞跃弄蹿升还是勾起了她很多感触,士别三日,当舌目相看,这话对于陆为民来说,太合适不过了。

    “茅主任,我敬你一杯,祝贺你的进步。”茅蓉进地区经开区党委担任党委委员也是和郭怀章到地区经开区担任党委委员、副主任是同一纸文件,当然,她这个党委委员和郭怀章这个党委委员在含金量上相差甚大,一个办公室主任,一个是管委会副主任,一个是名义上的管委会领导,实质上是部门领导,而另一个则是货真价实的管委会领导。

    “陆县长,你要敬我这一杯,那我得要回敬你三杯才对,你从地委到双峰,进步了几次,一次一杯,至少也是三杯不是?”茅蓉含笑端起酒杯,豪爽的道。

    “三杯也可以,但是按照茅主任说法,我到双峰都已经进步三次了,可这么久茅主任一次都没有踏足我们双峰过,如果茅主任不想被我认为是看不起我们双峰这个穷旮旯,那是不是该先自罚三杯呢?”陆为民笑眯眯的反问。

    “呵呵,说得好,茅蓉,为民这话有道理,所还是他原来的老领导,现在为民进步了,你也该感到高兴,这三杯必须得喝!”徐晓春推波助澜,“老谢,你这儿当主人的,又是茅蓉的长辈,该陪三杯!”

    “没问题啊,但是为民县长刚才一直在说他的启蒙老师是谁啊?是你,对你对他的帮助一直念念不忘,那你是不是该陪三杯呢?”谢长生也来了兴致,现在陆为民风头正劲,可以说在座这么多人里边,唯有他一个人是三十岁不到,却已经和自己一样是正处级干部了,而且他那个正处级干部要比自己这个正处级干部含金量要高得多,而且以陆为民现在的态势,其前景更是不可限量,所以谢长生对于能够和陆为民保特一个相对密切的关系很在意。

    气氛立即就被掀起了**,这三杯酒一下去,无论是谢长生还是徐晓春抑或是陆为民都觉得有些头大,而茅蓉更是红晕满面,仿佛年轻了几岁。

    像这种聚会,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拉近各方关系,密切各方往来的方式,而且在选择参加人员时也需要慎重考虑,是否适合,像今天这种聚会,巴子达无疑就是生面孔,但是他是陆为民带来的,而且又算是谢长生的下属,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就承担起了一种垫底的角色,谁来敬酒他都得要接着,而且还需要回敬一番,很多时候他还不得不帮陆为民和谢长生档一挡酒,这一来二去,就算是巴子达酒量极佳,也有些吃不消。

    “看样子陆为民是找你有事儿。”徐晓春浅笑呤吟的随口道:“否则他不会把这个巴子达巴局长带到这种场合下来。

    “这个巴子达我不熟,但是也知道,搞刑侦出身的,有两把刷子,不过我搞不明白,为民想要干啥,引荐给我?地区公安处对县公安局的影响力可远不及他们县委县政府,人事权更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谢长生借着酒意摇了摇头,“莫不是他和曹刚尿不到一个壶里,还要借助地区公安处来平衡县公安局里边的人事安排,这好像有些离谱了。”

    “那不可能,为民再是年轻,也不至于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他们县里内部的事儿怎么可能要你们这些外人来掺和?”徐晓春笑了起来,“待会儿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陆为民和谢长生以及徐晓春已经坐在了茶座上。

    邻近春节这两天,在上下班的时间上已经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弹性工作制,领导们也都会很通情达理的交待一下下边,各单位各部门把值班人员安排好,下午的确有事儿的,给领导打个招呼,就可以不来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县公安局和地区公安处人是不属于一条线,之前好像也没有交流任职的这种先例,在原来的黎阳地区公安系统有过么?”谢长生没想到陆为民给他出了这样一个难题,如果他是地区公安处处长,是一把手,也许这不算是太难,但是他只是副处长,二把手,这就难度颇高了。

    “有过,不过好像是一把手的交流任职,副职的交流似乎没有。”徐晓春担任过县委副书记,对这一点有些印象。

    “子达能力不错,但是我们县里的情况谢处你最清楚,老鲍和老单不动,那就没戏。”陆为民言简意赅,“所以我觉得子达可以到地区公安处里边来锻炼锻炼,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来看问题,学习锻炼,也对他自己是一种提高。”

    “为民,你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我不是处长,就像你不是县委书记一样,在人事问题上,你应该清楚这里边的奥妙,我比你还不如。”谢长生显得很坦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听说你们的政法委书记想动一动,老鲍没希望接任么?”

    “老曲想动那也是前一段时间有些情绪,但是他想去的地方未必能取得了,我估计这种可能性不大。”陆为民很轻描淡写的道:“所以我才想找谢处帮这一个忙。”

    谢长生沉吟不语,在陆为民面前这个承诺不好答应,一旦答应,那就要做到,否则他宁开不做。

    徐晓春也知道谢长生的难处,他不是处长,在很多时候要推荐人选时都需要考虑一把手的观感,“长生,其实你可以向你们处长和周书记建议一下,公安系统干部的交流,尤其是地区公安处干部长期在机关工作,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对于干部成长很不利,如果地区公安处和下边县市区公安局进行良**流循环,对于公安领导干部的培养提高很有帮助,也有助于地区公安处加强对各县市区公安机关的领导,我想这个建议应该可以获得周书记和你们地区公安处党委的支持,至少你可以尝试一下。”

    谢长生眼睛一亮,徐晓春这个建议相当精妙,尤其是那一句有助于加强对各县市区公安局的领导相当有诱惑力。

    地区和地级市还有一些差别,地区公安处对下边县市区公安局的领导很大程度还停留于纯粹的业务指导上,在人事任兔上的影响力约等于无,这一点包括地区政法委和公安处党委都有感觉,如果能够巧妙的借助这个机会来推动这个交流,那么巴子达的交流解决也就要简单许多。

    地区公安处当然对这个意见会持欢迎态度,政法委当然也一样,在还在黎阳地区时代地区政法委就有意要对政法系统干部的领导干部实现一盘棋的交流,但是受到来自各方的掣肘和阻碍,所以一直未能真正实现,只是在局部达到了目的,丰州地区成立之后,这个想法也一直存在,如果地区公安处提出来,肯定会获得政法委的支持。

    但是要想实现这种交流,仅仅是地区政法委和地区公安处有这种想法还不够,还需要得到地委组织部的支持和认同才行,地区公安处的干部和各县市区公安局的干部在编制上各不相同,只有通过地委组织部的认可才能实现交流。

    见谢长生的目光望过来,陆为民发现自己有点儿作茧自缚了,这就得去做安德健的工作,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事情,如果地区政法委和地区公安处都有这个意图,那么地委组织部同意也就是一个顺水推舟的事情。

    “如果有合适的时机,徐部帮忙说一说恐怕都比我强,安部长那里我去了就是低头挨骂的份儿。”陆为民苦着脸毗牙咧嘴的笑道。

    陆为民这番话倒不假,但是这也更说明他和安德健之间的密切关系。

    “呵呵,为民,想要让安部长痛骂,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这份机会的。”谢长生笑了笑,“晓春,到时候你也帮忙说说。”

    “看情况吧,我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只要地区政法委和公安处都有这个意愿,组织部那边应该没问题,关键是政法委这边儿,长生你倒是要抽机会向周书记好好吹一吹风才行。”

    就从徐晓春这一句话里陆为民就能知翻寸长生和周培军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之前他都没有太注意到,但能在周培军耳边吹风的人,一样不是谁都能行的。

    ……

    把巴子达的这个事儿有了一个解决方案,陆为民心中也就踏实许多了。

    曲元高肯定走不了了,即便是能走,陆为民也已经把曲元高的工作做通,让他留下来了。

    不被县委书记信任的政法委书记,肯定话语权和影响力都会受到很大制约,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

    曲元高是双峰土生土长成长起来的干部,干过公安员和计生办主任,当过永济镇副镇长和党委副书记,后来又到法院担任过副院长,最后才又重返农村,担任永济区巴集乡党委书记和开元区委书记,又从开元区委书记位置上到县检察院担任检察长,从检察长位置上升任政法委书记,可以说资历丰富,见多识广。

    而且曲元高也算是目前双峰县委中资历仅次于孟余江的常委,在永济和开元都有不少人脉,现在的巴集乡党委书记就是曲元高担任巴集乡党委书记时的副乡长,而现在的永济区委副书记也是他担任巴集乡党委书记时的另一个副乡长,现在的交通局局长则是他当时在担任巴集乡党委书记时的搭档,而现在开元镇镇长和华隆乡党委书记以及梅岭乡乡长也都是他担任开元区委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

    对于这样一个角色如果能够站在自己一边,无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自己在很多工作上更顺利的打开局面,在这一点上陆为民看得很清楚。

    自己在双峰呆的时间太短了,一年多时间就连续三级跳跳到了县长这个位置上,曹刚虽然比自己后来一段时间,但是对方是县委书记,有着自己无法比拟的先天优势,而自己要想在工作中迅速打开局面,除了要在经济工作中拿出自己的规划构想外,更重要的还是要把这些工作规划构想落到实处,付诸实施。

    陆为民深知自己在双峰的根基还是太浅了一些,所以自己必须要用强度更大的工作和更耀眼的成绩来赢得双峰县干部们的认同,吸引一些赞同认可自己的干部的靠拢,只有这样,自己这个县长才不至于是光杆司令空头架子,但这同样需要时间。

    所以如果能够依靠一些在县里有一定基础的角色来作为臂助,那么很多工作就更容易开展,很多事情也能够做得更顺利更好。

    章明泉和齐元俊算是其中的人物,但是他们台阶太低,而且圈子太小长期局限于洼崮这个小圈子中,一直到现在才算是走出了洼崮这个塘子,但为时尚短,巩昌华也不错,但是他的级别和影响力都太低太小和他关系密切者也限于科级副科级干部。

    而如关—恒虽然很有底气,但是随着曹刚对关恒的边缘化日益明显,关恒的影响力迅速消退,和关恒关系密切者也都日渐淡化,孟余江倒是一个很具价值的人物,但是位置决定了他也许会在战术上和自己进行一些合作,但是要在战略上彻底倒向自己不现实。

    这也是陆为民为什么看重曲元高的原因,而曲元高现在的局面也决定了他必须要依靠自己,这就是两人合作的基础。

    看了一眼挂在县政府大院大门前的红灯笼,欢度春节几个大字又被从杂物室里找出来重新立了上去,整个县政府里边算是有了一些节日的喜气。

    年三十了,一些惯例还得去走一走,和曹刚商量好,他带一个慰问组走一路,自己带一个组走一路,看望慰问一下战斗在第一线岗位上的同志,这也是体现县委县府关怀的时候。

    双峰县汽车站就在省道315旁,不断发出的汽车分别驶向昌州一线和丰州一线,这是两条主线,而通往阜头的阜双公路因为还在建设之中,现在走阜头的旅客不得不绕行丰州,这也加大了丰州方面的运输压力。

    但是压力最大的还是走洼崮、太和、永济、开元这一线的短途,大量打工回家的农民聚集在县汽车站门外,导致了汽车内外一度拥堵。

    因为是年三十了,上午仍然有大量旅客云集,尤其是站外旅客的滞留,让本来就不算宽的省道315显得更为狭窄,来往的过路客车不得不缓慢的在一堆一堆的人群中艰难蠕动。

    陆为民眉头皱了起来,从车站出来,他就觉得汽车站的情形不是很好,虽然是有所准备,但是看得出来,这个汽车站太老了,据说已经有了十一年的历史,而八十年代初期的客流量和现在相比,显然已经无法适应形势了。

    县交通局局长谷晋康看见陆为民面色不愉,心里就有些打鼓,但是问题出来了,他还得要面对。

    “陆县长,汽车中心客运站是十多年前的规模了,落后了一些而且这个位置虽然很适中方便老百姓乘车,但是一旦遇上节假日,尤其是春节就容易形成交通瓶颈,尤其是这两天的情况都是这样,但是在平常还是差强人意的。”

    见谷晋康并没有掩盖和辩解,陆为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皱着眉头背负双手径直从候车室往一旁的侧门走,谷晋康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以往几年县领导来慰问客运站的一线职工都是走形式,大不了在调度室和发车点上看望一下说两句辛苦了,然后扭动就走,没想到陆县长却是恁地认真,慰问完之后不走,还要出来看一看,这一看就看出毛病了。

    扑鼻的恶臭迎面而来,看见陆为民他们一行人过来在车站大门侧候车的人们都下意识的往边上散开,看这架势也知道是当官的来了,这种天生畏惧父母官的特性在农村里的人们心中显得特别的深厚。

    那是一顺平房,坑坑洼洼的地面甘蔗皮、糖纸、废报纸、烂纸板、橘子皮、果核,抛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白色的粉墙上横七竖八的泥点和用铅笔毛笔涂画的各种姓名和脏话以及用红漆写下的几个字“严禁携带易燃易爆物品进站上车”一个鲜红大字,构成了一副难以言喻的鲜活图画。

    墙壁上男女两个大字用箭头醒目的表示出来,但是很显然这两个箭头难以真正满足需要,两个男人看到陆为民一行人过来,忙不迭的拉起裤裆,有些慌慌忙忙的躲了开去,在厕所外边的一大堆人都好奇的看着陆为民这一行人。

    陆为民瞥了一眼男厕所这边谷晋康只觉得自己背上立即起了一层白毛汗来不及多解释,陆为民已经径直进了厕所,只能容纳六个蹲位的厕所位置外边每一个人位置边上走站着至少两个人,陆为民想象不出在这种情形下蹲在里边上厕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至少他觉得自己恐怕很难安心蹲在这里上厕所。

    看见陆为民一行人进来,厕所里边显得更加拥挤,即便是尿槽那边也是人挤人,人挨人甚至要解开皮带或者拉链都不得不侧身才能行,四散飞溅的尿液落在裤腿上皮鞋布鞋胶鞋上简直就成了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浓烈的恶臭让高远山和杨铁成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章明泉也皱起眉头,目光随着陆为民的步伐而动,但是看完这一切,陆为民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即就出来了。

    谷晋康见陆为民没有说话,他很想解释一下,但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章明泉,希望章明泉能够给他一个暗示,或者说两句,帮他圆圆场,但是章明泉只是咧嘴苦笑了一下,却不敢多说什么。

    出了男厕所,陆为民又往后边的女厕所方向走去。

    女厕所那边有一个转弯,但是从这里也可以走出汽车站,所以来来往往的人依然很多,厕所外边的小院坝里四处堆满了行李包裹,二三十个女人正在等候着进入厕所。

    而在一个呈锐角的旮旯里,一帮娘们儿索性围成了一个小半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发出的,隐约可以看见两个人影躲在她们身后蹲着,泛着白沫的尿液从旮旯里慢慢沿着那条小沟流了出来。

    发现陆为民一行人把注意力放在了这边,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的有些害怕的叫了起来,两个女人忙忙慌慌的提起裤子站起身子来,脸红筋涨的向这边瞅了一眼,赶紧收拾东西不敢再看这边,就贴着墙壁一溜烟走了。

    陆为民瞅了一眼那个被女性旅客们生理需要憋得当做了一个可供排解难处的旮旯,暗黄色的尿液在旮旯的低凹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凼,浓烈的尿骚气四散弥漫,让这里更像是一个氨水车间。

    陆为民没有再往那边走,情况可以想象,连男厕所都是那样,女厕所可想而知,女人不像男人,小便站着就可以迅速解决,还得要下蹲起身,这一来二去消耗的时间更多,而且也不像男性在这方面的忍耐能力更强,所以免不了就有些实在忍不住的,尿在裤子上的也不是没有。

    高远山和杨铁峰都心情复杂的跟着陆为民走了这么一大圈,本来是来慰问战斗在春运第一线的交通系统职工,没想到却一下子演变成要来看交通中存在的问题短处了。

    高远山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是也不是很怵,毕竟他才接手交通工作,这存在的问题,再怎么打板子也还打不到他屁股上来。

    一行人默默的走了出来,重新回到路边上,谷晋康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向陆为民解释今天看到的这一切,他知道自己无法把责任推给任何人,只是的确没有想到一场慰问会演变成自爆其丑的场面。

    陆为民心情的确不太好,来双峰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中心客运站,在南潭的时候他还经常坐一坐长途车回昌州,到双峰之后,就再没有到长途汽车客运站搭车的经历了,没想到汽车站会是这样一个情形。

    都说叶绪平分管交通时做了不少工作,看来这工作做在面子上的东西居多,一条省道315几乎年年都在修修补补,一直到省里出钱全面整修省道315这条双峰的生命线才算是真正变了个样,这让陆为民对叶绪平的看法更为恶劣。

    “老高,看来咱们县里在交通基础设施上的瓶颈还不少啊。”陆为民眺望着远处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等待着搭来往过路车的旅客,轻轻叹了一口气,“县里应当要有一个长远的综合性的规划,像这个客运站,设在这里是否科学合理,现在的规模是否满足需要,恐怕县里和交通局要进行一个调研,像我们县里还有几条断头路,像走永济到曲阳那边的曲双路,走开元到南潭的双南路,都是断头路,这其实也就是我们县里交通上存在的问题,以前不觉得,但是随着县里经济发展,我们需要综合评估交通怎么来跟上经济发展,怎么来为经济发展更好的服务,怎么来更好的促进推动经济的发展,你现在分管交通,恐怕要花一点心思在这上边才行。”

    高远山连忙点头应是,“县长,长途客运站的情况我之前来了一回,的确比较老旧了,规模也偏小,从位置上来说,的确很适中,方便群众,但是一到这种大节,外边农民回来,都要忙着过年回去,就显得很拥堵了,而且正如您所说今后随着经济发展客流量会进一步增加,这个矛盾还会更进一步凸显,我也考虑过改建或者重建客运站,但是还没有考虑成熟,下来我会和交通局、建委一些研究一下,寻找一个更合适的解决方案。”

    “嗯,布局规划要目光长远一些,本着既要方便群众,但是又要着眼未来发展,不能只顾眼前方便,几年后又觉得拥挤了,位置不合适了,又来迁建,但是也不能只顾着图纸规划,设在远天远地,让老百姓骂娘,你们要综合通盘考虑成熟,多拿几个方案出来,大家筛选一下。”

    陆为民点点头来,把目光望向杨铁峰,“铁峰,看到了吧,今天这个情形虽然是客运站的问题,但是据我所知我们县城里的这个厕所问题也是老大难问题,很多进城来的老百姓找不到公厕骂爹骂娘,这个问题非常突出,我在这里不想责怪谁,但是我们工作中不要只把目光盯着那些个表面光鲜的面子活儿上,对老百姓怨气最大呼声最高的问题视而不见,这种心态就有问题,你下来好生对县城公厕问题进行一个梳理调研,正月十五之后那一份报告出来给我,现在的情况,存在的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案,都要拿出来,老高,客运站的问题稍微复杂一些,我给你多半个月时间,也要拿出一个报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