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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子烈并没有打电话通知陆为民,而是专程到了陆为民办公室。

    “什么?让我兼任政法委书记?”陆为民小小的吃了一惊。

    虽然知道刘敏知不可能在担任政法委书记,但是听到刘敏知暂时不免市委常委,却不再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而又自己临时兼任,陆为民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但转念一想,就目前情况来说,刘敏知市委常委没有免去,省里不可能任命新的常委,现任的常委中,陈昌俊是组织部长,沈子烈是市委秘书长,都不可能。

    童云松倒是可以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兼任,但是连陆为民都觉得童云松的性子兼任政法委书记恐怕有些勉强,何况童云松目前的担子也不轻,要协助尚权智主持市委日常工作,抓好党务这一块,也没有太多精力来抓政法工作。

    “怎么,你不乐意还是怕担这个担子啊?”沈子烈微微一笑,随手拍了拍陆为民肩膀,“我倒是觉得这个位置也许更能发挥你的能力,走吧,不管你怎么想,现在你都要服从大局。”

    从宣传部这边儿到尚权智办公室短短距离里,陆为民心潮起伏。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敏知居然还暂时不免去市委常委,但是从沈子烈的语气里流露出来的意思和他得到的消息差不多,那就是刘敏知不可能再回来了,这个常委也就是一个表面摆设,不可能在起到任何作用,现在等待的就是时间。

    自己要出任市委政法委书记,也就意味着自己主要精力要转向政法工作,而且陆为民估计尚权智让自己来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恐怕不仅仅是主要抓政法工作那么简单,估计还有更深层次的意图。

    可以说虽然刘敏知在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不显山露水,在宋州官场上远不及杨永贵、徐忠志和庞永兵那么声势显赫,但是对宋州本地普通民众乃至中下层官员来说。政法委书记却是一个极其威慑的存在,尤其是在你能掌控公检法队伍的情况下,这个位置就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也正是刘敏知这个这个政法委书记以及他的前任现在已经升任副书记的杨永贵在这个位置上的表现,才使得宋州社会治安从来没有真正得到整饬过,尤其是宋州政法队伍中普遍存在的痼疾更是根深蒂固,这也使得普通老百姓对宋州政法队伍充满了深刻的不信任。

    也正是这种印象导致了许多投资者对宋州的投资印象大打折扣,尤其是有些投资者在来到宋州投资是受到来自各方面天罗地网式的骚扰敲诈,这种名声已经在昌江省内形成一个极为恶劣的黑洞,使得几乎所有的外来投资都对宋州避之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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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感觉到尚权智的精气神似乎都有不小的变化,或许是向邵泾川的那一次汇报取得的效果不小。让尚权智的心境发生了不一样的转变,给他的感觉就是尚权智变得更沉稳坚毅了,当然这纯粹是一种直觉。

    “坐吧,为民,子烈可能已经把情况和你说了吧?我的意见是让你来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你怎么想?”尚权智仰靠在桌案背后的大椅中,显得很放松。

    尚权智是一个很注重形象的人,这一点和夏力行截然不同。

    夏力行不太注重一些表面上的东西,更关注实质。而尚权智则觉得形象很重要,能够体现一个人的内心实质,在这一点上从两个人的办公室装饰就可以看出来。

    夏力行的办公室是简单朴素中带着几分儒雅之气,背后的书橱里也没有太多大部头。顶多也就是放几本他自己喜欢的书籍,而且是他经常反复阅读的书。

    而尚权智办公室却不一样,壁柜书橱都很精致典雅,除了马恩列斯毛的一些书籍外。另外还有相当经济类的大部分,也包括一些中国历代著名学者的巨著,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只是陆为民不知道尚权智究竟有多少精力和时间来阅读这些书籍。

    案桌上摆放着一句振翅欲飞的苍鹰木雕,很具有气势和视觉冲击力,似乎是象征着尚权智内心的想法,想要挣脱束缚,让宋州重新翱翔在蓝天上。

    “说实话,尚书记,我有点儿小意外,但是想了一想之后又觉得,如果省里没有免去刘敏知的市委常委,那么下派一位政法委书记的可能性就没有,而就目前我们市委常委的构成来看,好像也就是我的工作显得相对轻松,更合适一些。”陆为民没有谦虚,十分坦然的回答道。

    对于陆为民的回答,尚权智很满意,他不喜欢那种碍口识羞忸怩作态,愿意就愿意,想就想,担心就担心,说到明处,陆为民很聪明,直接说了,目前来说就是他最合适,没有刻意夸耀,也不是自我表白,很干脆利落。

    “唔,的确,我考虑再三,目前的确是你最合适,并不是说宣布工作就轻松了,但是出于这种特殊情态下,其他人都不太合适,所以这副担子我想让你担起来,怎么,有没有信心?”尚权智也不绕圈子,直接步入正题。

    “尚书记,说实话,我以前没接触过政法工作,在县里工作时,更多的是把这项工作交给我信得过且有这份能力扛起担子的同志,您这一次要我扛起这副担子,我还真有些忐忑,但是我想有您的支持,我可以迅速进入状态,利用当前的契机,抓好一些迫在眉睫的工作,维护我市的社会治安基本平稳和大局基本稳定,这一点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做到。”

    陆为民知道这个时候要在说一些什么困难、条件除了让尚权智不悦和不满外,没有任何益处,真正有困难也是要在自己完全接手一段时间之后,有些人惯于在领导给你委以重任压担子的时候提条件,其实这是一种很拙劣的做法,既然领导已经确定了,你再说这些毫无意义,有困难有问题也应该在你做了一番调查研究之后再来提,而不是这个时候来讨价还价。

    陆为民信心百倍的回答让尚权智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也只能是比较满意,他更想听一听陆为民的一些具体思路。

    沈子烈一直在他面前提及陆为民思路宽广思维灵活,嗅觉敏锐,总能在最快时间寻找到问题的关键点予以解决,陆为民在宣传部这两个月工作尚权智还没有怎么感觉出来,只是觉得陆为民相当善于收揽人心,两个月时间,宣传部那边的几个副部长都很融洽的成为了陆为民的助手,也就是说陆为民成功的在宣传部找准了定位站住了脚,这对于一个老手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陆为民这样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干部能够宣传部这样务虚为主的部门做到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了。

    “为民,你有这样充分的信心我很高兴,宋州社会治安状况怎么样我们内心都很清楚,历来我们宋州被省里批评最多的不是我们宋州经济没有发展起来,而是社会治安状况恶化,这直接影响到了我们宋州的整体投资环境,而我们宋州的政法干部队伍也是省里政法部门最为诟病的,省政法委孟书记多次和我交换意见,就谈到了我们宋州政法干部队伍存在的问题是制约宋州社会治安状况和经济发展环境改善的最大瓶颈,我觉得孟书记的观点很正确,但是还不够全面,我觉得应该把他提到的宋州政法干部队伍的外延再大大拓展,或者说去掉一个定语,把政法二字去掉,应该是宋州干部队伍存在的问题才是制约宋州社会治安按状况和经济发展环境改善的最大问题,我不知道你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所以我很想听一听你对下一步我市政法工作的想法。”

    尚权智的语气沉重而又充满殷切希望,显然对陆为民的表现还是颇为期待的。

    陆为民却觉得有些棘手,现在他尚未走马上任,尚权智就要自己提想法,这是不是有点儿早了点儿?尚权智可不是那种没有智慧的角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要自己来谈想法?而刚才尚权智提到的省政法委孟书记的观点以及他的那个补充,更是耐人寻味,更像是考验一下自己,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下一步工作的重点和核心。

    “尚书记,我对我们宋州政法队伍总体情况还不是十分了解,我只能就我来宋州两个月的一些直观感受谈我自己的一些粗略想法,我觉得宋州政法的中心工作还是要立足改善社会总体环境,尤其是治安状况。”说到这里,陆为民觉察到尚权智眼中掠过的一丝失望,他不慌不忙的继续道:“但是要改善社会总体环境,就要解决我们干部队伍中的一些害群之马问题,我觉得这是政法部门当前最迫切的问题,而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检察机关不能囿于原有的思维格局,而应当跳出束缚,更主动更积极的发挥其反贪渎的职能作用,这一点上我也相信检察机关可以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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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尚权智目光中跳跃的火焰陆为民知道自己的话怕是说中了尚权智内心的想法,担任政法委书记的首要任务并不是马上抓社会治安环境的整治,而是要抓干部队伍的整饬。

    纪委那边虽然纪登云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毕竟庞永兵还是市委常委、纪委书记,而且这么多年的盘踞,也让庞永兵对纪委这条线的控制相当严格。

    若是不是去年尚权智和安德健苦心孤诣的想办法打破庞永兵对纪委系统的掌控,只怕这一次刘敏知的问题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得到解决,没有前期的调查,你就无从下手小说章节 。

    纪登云颇有能力和头脑,能够在庞永兵的巨大压力下打开一番局面,已经相当难得了了,但纪登云那边力量毕竟有限,跟着他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在庞永兵的严密封锁下,纪登云在各县纪委所能获得的配合也很有限,这是一个巨大体系的力量,擒贼先擒王,除非你把庞永兵扳倒,否则这种局面不可能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现在纪委那边暂时无法再有更大进展,而政法委这边却破局了,刘敏知的出局,意味着政法系统会迎来一个jīliè的震荡期,这既是尚权智和陆为民他们的机会,同样也是这个系统长久以来被刘敏知这一党压制了多年的其他人的机会。

    从尚权智办公室出来,陆为民就回到办公室把门关上,独自思考。

    尚权智既然如此肯定的告知他的这个意见,也就意味着基本上是最后决定了。

    按照相关规定,市委政法委书记人选的批准除了由市委常委会决定外,还需要报经上级政法委也就是省委政法委批准,虽然后者更多的是一个是程序上的行为。

    宋州市委常委目前来说一直只有十一人,如果按照惯例,宋州市委常委应该是十三人。除开目前的十一人外,宋州军分区原任政委在四月底调离宋州到昌州军分区担任政委,现在军分区政委人选一直空缺,新的政委人选尚未到位,所以军队常委的人选也就没有确定。

    此前宋州市委常委一直是处于十二人这种非正常的双数人选,但很多时候原宋州军分区政委一直很少参加常委会,即便是参加,在涉及到重大问题上时,也从来是采取弃权,无论是尚权智还是黄俊青都很难从他那里获得支持。所以事实上宋州市委常委仍然是以十一个常委在运行。

    关于第十三个常委人选问题上宋州市委一直没有能够形成一致意见,但是宋州市委倒是很一致的希望这个常委人选能够在宋州本地产生,所以各方都很默契的没有就这个人选问题向省里边反映。

    之前黄俊青曾经多次提出考虑由市委统战部长匡天高进入市委常委,他认为当前随着海外侨胞和港澳台同胞到宋州来投资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进一步加强统战工作很有必要,省里其他一些城市的统战部长也陆续进入常委序列,比如昆湖、青溪和桂平这些招商引资和经济工作做得较好的城市,专业也符合目前各地市统战部长进常委的潮流,但是尚权智却以统战部长进常委并非惯例。而是特例为由,暂时搁置。

    而杨永贵则提出由经济实力最强的宋城区的主要领导进入市委常委,但这又遭到了尚权智和黄俊青的双双反对。

    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宋城区的经济虽然在宋州算是老大。但是这么些年来宋城经济发展只能说是矮子里边充高个,比起周边地市那些发展较快的县市区来,其经济增速明显偏慢,比起遂安县来也要逊色不少。难以充当起经济发展火车头的重任。

    尚权智倾向于由这两年经济发展速度较快的遂安县委书记叶久齐进常委,但是这又遭到了黄俊青和杨永贵的反对,在没有获得古敬恩的支持之前。这个想法也只能暂时搁置。

    古敬恩在担任宣传部长之前曾经是遂安县委书记,而叶久齐当时是县委副书记,两个人原本是关系不错,但是在古敬恩即将升任离开遂安时,两个人的关系却急剧恶化,主因就是古敬恩在推荐县长的时候没有推荐叶久齐,而是推荐了当时任常务副县长而现在已经是麓城县委书记黄文旭。

    后来叶久齐仍然担任了县长,而黄文旭则出任麓城县县长,只不过这个心结却已经结下,叶久齐对古敬恩是极为不满,在古敬恩担任市委宣传部长期间,几乎每次古敬恩到遂安,叶久齐都是冷淡相待,而在叶久齐由遂安县长升任县委书记时,古敬恩也毫不犹豫的投了反对票,虽然这一票并不能阻挡叶久齐升任县委书记。

    尚权智也知道在没有做通古敬恩的思想工作之前,冒然建议让叶久齐成为常委候选人反而会把古敬恩推向黄俊青一方,所以在没有取得绝对胜算之前,他不打算激怒古敬恩,这个市委常委人选也就算是给耽搁了下来。

    十一个常委中刘敏知事实上已经丧失了投票权,剩下的十个常委中尚权智已经取得了五票的过半票数,只需要杨永贵和古敬恩中任何一个人不投反对票,市委常委会就可以形成决议,事实上在政法委书记人选问题上,陆为民也相信杨永贵和古敬恩不会去投反对票,甚至可能都会对赞成票。

    出任政法委书记已成定局,自己就需要考虑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打算了。

    宣传部这边的工作实际上自己遥控指挥问题不大,尚权智很明显的表示自己应当以政法工作为主,而自己提及的要充分发挥检察机关反贪渎的职能也深合尚权智之意,看样子尚权智是希望自己在整肃全市干部队伍上要出重手见成效。

    想到这里,陆为民心里也有些担忧。

    发挥检察院反贪渎的职能,出重手整肃干部队伍当然是好事,但是在这种政治生态下,这种举措很容易被视为打击政治对手的举动,陆为民不相信尚权智意识不到这一点,对方要把自己推上这个位置,大概也有这个意图。

    陆为民暗自苦笑,只是这个时候自己有选择余地么?都说政治斗争就是你死我活的决斗,陆为民越来越深刻感受到这一点,想要在里边和稀泥当墙头草,最终的结局就是两边不讨好,沦为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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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杨达金猛然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刘……敏知是真的……?”

    “接受省纪委调查而已,他仍然是宋州市委常委,不过由于他接受省纪委调查时间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所以为了不影响宋州市的政法工作推进,市委的意见可能是要我来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陆为民摊摊手,“我对政法系统的情况不太熟悉,来了两个月,和政法系统干部接触也很少,所以我想听一听你客观的介绍一下政法系统的干部。”

    和文宣系统的干部相比,政法系统的干部就要复杂得多,公检法司三大一小,副处级干部大概都能坐上好几桌,而且政法系统关系历来复杂,之前杨永贵在担任政法委书记期间,主要是用法院系统干部,两名政法委副书记都是来自法院系统,而到了刘敏知时代,则是以重用公安系统干部为主,相对来说检察系统的干部则相对受冷落。

    现在市公安局局长孟凡英是刘敏知的铁杆,而涂镇海则与梅家关系密切,而梅九曜又是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现任法院院长鲁修山是杨永贵担任政法委书记时的副手,杨永贵离任政法委书记担任市委副书记时,鲁修山就出任市法院的院长。

    现任市检察院检察长沈君怀也是多年的老检察长了,三十八岁就担任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成为全省最年轻的副检察长,但是在梅九龄掌舵期间,沈君怀就不受梅九龄待见,一直在副检察长位置上徘徊,八年未动,虽然省检察院也多次建议宋州市委考察沈君怀,但还是前年尚权智来担任市委书记之后沈君怀才得以担任市检察长。

    陆为民听了杨达金简短介绍之后,想了想才问道:“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是谁?”

    “现在还没有常务副局长,原来的常务副局长去年已经退了,涂镇海一直希望担任常务副局长,但是尚书记不同意,所以一直搁置着。”杨达金介绍道,刘敏知在这个人选上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一直希望现在的政法委副书记黄安锦出任这个位置,但是同样也不可能过尚权智这一关。

    县处级以上的公安机关不设政委,只设常务副局长或者副厅长,实际上也就是县一级公安局的政委角色,也是正处或者正厅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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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法部门中,公安机关是一个永远绕不过的门槛。

    公安机关具有办案侦查权和行政管理权双重力量,决定了它的地位不同于其他政法机关。

    侦查权使得公安机关具有独立办案权,这使得它具有限制人身自由的强制力量,而行政管理所涵盖的广泛领域又使得公安机关的权力可以在这一方面发挥到极致,这也决定了公安机关不同于其他部门的特殊地位小说章节。

    刘敏知非常聪明,在担任市政法委书记期间牢牢抓住公安队伍这一支力量,所以虽然他担任市政法委书记只有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但是却很稳固的把政法队伍握在了手中。

    陆为民又询问了杨达金市区内的公安管理体制情况,杨达金也作了介绍。

    按照惯例,市区公安机关属于市公安局直接管辖,从财务到人事均由市局统一直接管辖,也就是说市区的沙洲、宋城和麓溪三个公安分局的人事权和财权均由市公安局直接掌控,区一级党委政府影响力很小,而其他县份则不一样,县级公安局的人事权和财权基本都由当地县委县府来掌握,市公安局只是行使业务指导和督导权。

    这种格局也使得市公安局的力量得到充分加强,整个市区面上的社会治安力量都控制在市公安局手中,这也难怪刘敏知必须要牢牢通过孟凡英来抓住公安队伍这支力量,的确,这枪把子不容让人。

    陆为民清楚,如果要想让自己这个政法委书记当得名符其实,那么他就必须要在公安机关这支力量的掌控上取得突破,而这大概也是尚权智所希望自己尽快做到的,所以尚权智非常赞同自己所说的要充分利用检察机关的反贪渎职能,彻底整肃涤清宋州干部队伍中的害群之马。而宋州公安队伍中这样的害群之马就不在少数。

    杨达金对政法队伍的了解也不算太深,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政法队伍的特殊性也使得他们的外在表现往往和他们本质并不一致,不能光靠表面的观察来获得,而需要更深层次的直接接触,或者就必须要你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的推荐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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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权智的作风也是雷厉风行,在基本统一的意见之后,当晚就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传达了省委和省纪委的意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议免去了刘敏知的市委政法委书记一职。同时建议由陆为民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

    这个提议也在常委会里引起轩然大波,虽然对刘敏知的下场早有思想准备,梅九龄在京里通过庄老也没有能使邵泾川松口,只是保留了刘敏知的市委常委身份,但是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这个市委常委身份毫无意义,像今天的这个常委会,刘敏知能发挥作用么?

    那纯粹就是给了庄老的一个人情面子,但对他们来说却一分价值都没有。

    在关于谁来接任市委政法委书记的人选问题上。双方也发生了jīliè的争执。

    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快十二点才结束。

    徐忠志和庞永兵力推杨永贵来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杨永贵先前也有些意动,但是很快就觉察到这不可能之后,主动表示自己目前工作相当繁重。婉拒这一推荐。

    徐忠志和庞永兵见事不可为便又推荐古敬恩来兼任,也遭到古敬恩本人的反对,最终,市委常委会以七比三通过了由陆为民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这一决定。报请省委政法委批准。

    这一夜注定无数人难以入眠。

    黄鑫林在获知这一消息之后,心里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刘敏知垮掉了。这一环破开,紧接着公检法队伍的调整便不可避免,而公检法队伍一旦掌握到了陆为民手中,他想要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恐怕就很简单了,黄鑫林不认为有些人在公检法力量倒向那边之后还能安之若素高枕无忧,只怕那边立即就会展开动作,发起攻击。

    自己该怎么办?是这样一直拖下去等到对方找上门来,还是主动寻求合作?

    黄鑫林陷入了彷徨中。

    身旁的女人似乎也觉察到了黄鑫林搁下电话那份怔忡茫然的表情,不敢打扰对方,空调呜呜的鸣响在静夜中显得那样刺耳,黄鑫林呆呆的注视着电视画面的变化,开着静音,他却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好一阵后,女人觉得黄鑫林情绪似乎受到很大影响,小心的碰了碰对方胳膊,“鑫林,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黄鑫林摇摇头,身体靠在沙发里,今年宋州热得特别早,六月下旬就已经和往年的七月无异了,即便是坐在屋里,吹着空调,身上的汗水仍然是忍不住往下淌,而现在一股寒意却在身体深处慢慢浸润出来,也许真的该做一个选择了。

    “鑫林,你别瞒我,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还能瞒得过我?”女人拿过遥控器,把声音重新开启,只是开得比较小而已。

    黄鑫林默默无语的仰起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好一阵后才道:“刘敏知被免去政法委书记,由陆为民兼任政法委书记。”

    女人略感诧异,“这和你关系不大吧?陆为民不是还和你有党校同学之谊么?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吧?”

    黄鑫林摇摇头,“陆为民兼任政法委书记肯定不会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下去,尚书记让他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肯定是要让他冲锋陷阵,陆为民这么年轻就能爬到这个位置,心智手腕都不一般,我在党校学习时和他也接触过一两次,觉得这个人不显山露水,根本就看不出深浅来,只觉得这人还是挺好相处,但是听说他在丰州那边当县长时能压书记一头,当书记时,轻描淡写就把副书记和纪委书记撵走,这般手段又有几个人有?只怕下一步,这家伙又要在宋州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腥风血雨?鑫林,你用这个词语是不是太夸张了。”女人有些不以为然,“你是说他要整顿宋州社会治安?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我们都是宋州人,宋州这种社会状况非一朝一夕之功能解决,没个两三年的彻底整肃,想都别想。”

    “整顿社会治安管我们屁事儿?宋州这些所谓混黑道的,那是因为gongchǎndǎng没认真,没下心要收拾他们,真要齐心逗硬,两三年?一年就能让宋州局面大变,你还真把那些个垃圾渣滓看得太高了,没有了他们背后人的支持和使劲儿,他们和土鸡瓦犬无异,雷霆之下,一扫而空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黄鑫林不屑一顾。

    “那你在担心个什么事儿?”女人不解的问道。

    “我是觉得陆为民当这个政法委书记肯定不会是只把眼睛盯着社会治安这一块,他怕是盯着更深层次的角色,想干更有价值意义的事儿。”黄鑫林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而且真要整肃社会治安,你首先也得要把政法队伍整顿干净,他是要拿他现在的手下开刀祭旗才行。”

    “就算是他要在政法干部里边拾掇人,那也和你没啥关系啊。”女人更不解了。

    “第一步是整肃政法队伍,那第二步呢?整顿社会治安只是一方面,最终还是要指向背后那些人,一旦牵连开来,哼,有多少人能不被牵扯进去?”黄鑫林脸上苦涩味更重。

    女人不吭声了,自家男人能坐上市财政局长这个位置,即便是男人不怎么和她谈及一些核心事务,她也信得过自己男人,但是毕竟这么多年,在这个位置上,里边的秘密实在太多,就算是你有心要解脱自己,但是最终决定权却不在你自己手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孩子还小,高中都还没毕业,我不希望……”女人有些担心的道。

    “我有准备,有些事情本来黄某人就是被迫卷进去,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我也只有个人顾个人了。”黄鑫林爱怜的看了一眼妻子,妻子是贤妻良母,每每都提醒自己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万万不能逾线,他又何尝不知,原来宋州的风气如此,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前进,他就不得不违心的屈从于一些东西。

    “鑫林,我觉得既然你和陆为民有这么一层同学之谊,他初来宋州,本来朋友熟人也不多,现在又是尚书记的红人,这个时候你主动去靠近,我想他也不会拒绝,只是需要考虑一下其他方面的影响,……”女人犹犹豫豫的道。

    “嗯,我知道怎么做。”黄鑫林不想让妻子多担心,摆摆手,“陆为民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角色,我相信他也会有他自己的手段和策略,我再观察一下,看看他的动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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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安乐椅上的女人发现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刚才还雄风不减的冲刺不已,但是在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就彻底萎了下来,似乎一下子就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兴趣,身体也软耷耷的歪在了一边,躺在安乐椅上想起了事情。

    女不敢触怒这个男人,小心的拿出消毒纸巾替对方清理着身体,那一坨似乎一下子变得萎顿而丑陋起来,而以往这个男人可是不折腾半个小时是不会罢休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年龄不小了,居然还“性”致高昂。

    在宋州,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这个男人就是说一不二的天,他一句话就可以让谁的堂子关门,就可以让谁进拘留所凉快,搞娱乐行业的,小的不说了,大一点儿的,如果没有他点头,你再大的投资都得要打水漂。

    恐惧不安和烦躁压抑的心情笼罩着孟凡英,让他对眼前这个他最喜欢的女人似乎都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和其他人不一样,孟凡英从不养情人情妇,他觉得那样最危险,和女人之间一旦有了感情上的纠葛,那么就意味着你有了弱点,很容易被人拿住把柄,他也喜欢女人,作为宋州市公安局长,他身边从来不会缺女人,但是他却坚守一条底线,那就是绝不在和哪个女人发展成为固定的情人关系。

    说得更龌龊一点,他宁肯去叫鸡打炮,也不愿意和哪个女人谈什么感情,当然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也根本不需要去叫鸡。自然有的是怀着各种目的的女人贴上来,既有女人自己主动,也有其他一些人安排而来,这都瞒不过他的心。

    摆在旁边雪茄盒里的哈瓦那雪茄是他的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做工精细的木盒犹如一具精致的艺术品放在那里,以往每一次做完这种事情,孟凡英都要美美的抽上几口,有时候他都觉得打完炮在吸两口雪茄。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看着安乐椅上爬起身来的女人,用雪白的浴巾刚好遮了遮胸腹禁地,婀娜娉婷去了浴房冲洗,扭动的纤细腰肢和肥硕滑嫩的臀瓣原本是最能勾起他兴趣的美景,这会儿却难以让他心中起半点波澜。

    庞永兵刚才给他打来的电话让他心情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刘敏知到省里几天没有消息,这一度让孟凡英心里惶恐无比,但是根据他的渠道获得的消息,刘书记这一次是应该可以过关的,因为黄市长和徐市长他们专门去昌州找了梅老板。而梅老板第二天就直飞京城。没想到却等来这个结果。

    孟凡英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刘书记不再是刘书记,而只是刘常委,而这个刘常委只能说是一个理论上或者纸面上存在的常委。连常委会都不能参加,甚至连人身自由都失去了的常委。还能叫常委么?这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

    怎么会这样?孟凡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是不知道尚权智和黄俊青他们两边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势同水火的关系,双方之间爆发对决也是料想中的事情,但是双方关系至少这一两年之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而局势演变得如此之快也就罢了,为什么会第一把火却烧向了刘书记,而且一下子就把刘书记烧成了软脚虾,脚耙手软,再无半点反击能力,竟然只有硬生生等死。

    孟凡英根本不相信刘敏知保留了这个市委常委还能有多少意义,现在已经失去了自由接受调查,那就是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下一步也就是他坠入地狱的层数是多少而已,根本不可能有翻身余地了。

    他孟凡英如果不想步刘敏知的同样下场,那么就得要立即做出抉择。

    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孤注一掷,死心塌地跟着黄俊青、徐忠志和庞永兵他们走,现在就要想办法先发制人,回击对方;另外一条就是立马调头,投入尚权智和陆为民他们的怀抱中,这就需要反戈一击,拿出像样的投名状来。

    两条路都有极大的风险。

    走第一条路,先不说黄、徐、庞他们颓势已现,尚权智和陆为民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在掌握了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之后,孟凡英知道市公安局里边立即就会有一直试图挑战自己权威的角色站出来,而陆为民也肯定会大力扶持这种角色,而且也可以想象得到,市检察院那边对市公安局这边的监督制约甚至是“进攻”力度也会陡然放大,自己这个市公安局长的威权将会受到很大的制约和挑战。

    这种情况下想要先发制人回击对方不容易,而且很容易被对方抓住列为第一号打击目标,而现在孟凡英还不想让自己冲到炮口第一线上去,在他看来,也许陆为民他们会在解决了刘敏知之后,把焦点指向徐忠志,自己如果跳出去,那么也许就会把焦点指向自己。

    但是自己不跳出去,自己就可以脱身了么?孟凡英没有那么弱智,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很清楚这样瞻前顾后的下场,只是这样的选择的确胜算太小。

    那么就只有选择第二条,彻底背叛原来的立场,投入尚权智和陆为民一方的怀抱。

    从理论和现实角度上来说,走这条路是最理性的选择,也许会让自己背上很多恶名和骂名,但是相较于生存,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关键在于尚权智和陆为民是否愿意接受自己的投靠和效忠,这才是最让孟凡英纠结和担心的一点。

    自己和刘敏知之间太过于密切的关系是一方面,痛打落水狗是任何一方都最乐意做的事情,换成冠冕堂皇的说法,那就叫做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尚权智和陆为民原因接纳自己么?他们会不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无论是谁都不会容忍市公安局长这个位置长期掌控于一个不属于他们信任的角色手上。

    但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行?也许自己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只是哪怕就是试一试,孟凡英知道恐怕也得要拿出像样的见面礼或者说投名状才行。

    想到这里孟凡英内心又是一阵狂躁,自己别无选择,就像这个世界让人别无选择一样。

    女人洗完之后又扭动着身子出来了,看着这个女人孟凡英内心突然涌动着一种想要肆意侵虐对方的狂暴冲动,猛然起身抓住那个女人湿漉漉的长发,在对方惊叫声中把对方的头狠狠的按在自己胯下。

    女人迅速反应过来,很温顺的跪伏在孟凡英身前,很熟练的动作起来,一直到男人难以忍受,凶猛的翻身把她抱起搁在安乐椅上摆出一个羞煞人的姿势冲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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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靖在这方面的嗅觉和反应是比较迟钝的,当第二天早晨陆为民把何靖叫到自己办公室告诉自己可能会暂时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时,何靖的眼珠子都快要落下来了。

    “陆部,这是不是开玩笑?市委怎么会有这么不合常理的安排,您可刚担任宣传部长才两个月,情况都还没有完全熟悉,现在又要兼任政法委书记,这也未免太……”

    何靖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思维,先前他还和陆为民满腔热血的准备抓好一件他觉得自己这后续几年工作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促进宋州艺校升格为艺专的努力,两个人为此还转们花费了不少心思来研究,何靖也煞费苦心的重新把原来的一些规划和构想拿出来,哪怕是现在还难以施行,但是也准备要把前期工作先做好。

    他觉得这个工程量之浩大,比起九月份那个建市四十周年庆典系列活动更有价值和意义得多,足够陆为民和他两个人这一两年好生折腾一番了,没想到这转眼之间,陆为民居然要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而这其中意义很明显,陆为民短期内的工作重心肯定会转移到政法工作上去,可这宣传部这边工作怎么办?

    看见何靖一脸茫然而又郁闷的表情,陆为民心里也是好笑:“老何,听你的意思好像我这两个月工作似乎都还没有进入状态一样?我觉得我还是相当敬业了,文广宣这条线的部门单位我都一一走了个遍,而且也调研了几个县区的宣传工作,两个月时间我自我感觉自己还是很敬业的啊,至少收获不小,怎么被你这么一说,我就好像一直在偷懒一样呢?”

    “陆部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我们刚商量好部里边的短期和中长期中心工作,短期要搞好庆祝建市四十周年庆典系列活动,中长期就是要把宋州艺校升格为艺专的工作彻底落实并付诸实施,可这一来,您的精力有限,怎么来分配……?”何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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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沉吟了一下,他也很清楚下一步自己工作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政法那条线上,对宣传这边的有些工作是必要丢手一些,而他也感觉得出来何靖是真心有些不满市委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推到市委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上,这让他也有些感动。

    虽然和何靖的合作时间还很短,但是何靖这个人的人品风骨以及脾气都很合陆为民的胃口,除了在魄力上稍微缺一点脾气上稍微软一点外,还真找不出其他缺点来,在陆为民看来这也和对方长期担任部门副职,没有机会主持一个部门单位的工作经历有很大关系,如果能够给对方一些机会,未尝不能有所改善,但即便是目前这样,也让陆为民非常满意了。

    “老何,在你面前我也就不瞒什么了,在我来担任宣传部长的时候,市委主要领导也和我谈起过我们部里的常务副部长人选,他们当时的意见是暂时不考虑常务副部长人选,因为马德明和王宗义两人双双出问题让市委很被动,所以他们的意思是暂不考虑,等到有合适人选时候再来考虑。”陆为民顿了一顿之后又道:“当时我对部里边情况不是很了解,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我觉得老何你和我还算是比较合得来吧。”

    何靖内心一阵悸动,难道说……?但是自己年龄明显已经过线了,不太可能再有这种好事儿轮到自己才对,只是陆为民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难道是有意让自己再临时协助他负责日常工作一段时间。一直到新的常务副部长到来?

    “昨晚常委会结束之后,我分别和尚书记、童书记提了提部里常务副部长人选问题,向他们推荐由你来担任常务副部长,……”

    陆为民这几句话一下子就让何靖有些懵了。以至于连后边的几句话都听得有些恍惚。

    陆为民不会不清楚自己的年龄问题,而知道自己年龄问题依然向市委书记和副书记提出这个建议,那肯定就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也就是说他觉得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对方为自己而破例。

    “尚书记和童书记虽然还有一些顾虑。但是也基本上认可我的意见,你的年龄是个问题,但是我认为年龄界限只能是一个普遍原则,但是在特定情况下,可以破这个例,而当前宋州的情况就可以说是特定局面。”陆为民语气一转,“所以老何,我希望你要利用这一段临时协助我抓部里日常工作的时间,不但要把部里日常工作抓起来。更要把两项中心工作抓出成绩抓出效果。尤其是宋州艺校升格的工作。我想这也可以让我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尚书记和童书记,……”

    不管何靖日后能不能真的升任常务副部长,陆为民这种相当坦率的态度也已经赢得了何靖的好感。而且何靖也对陆为民的性格有所了解,那就是做不到的事情不承诺。而承诺了的事情就肯定会兑现,而从陆为民的话语来说,其实已经是一种变相的承诺了。

    而何靖并不需要为此多付出什么,他只需要按照现在的工作方式更加努力去做好陆为民希望能做好的事情,而这也恰恰是他自己很想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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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的消息不仅仅让很多人彻夜难眠,也让很多人在思考这个变化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自然也就有人对此感到窃喜。

    和刘敏知不一样,陆为民从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之日起,实际上就代表着来自尚权智的意志,而从目前的市委格局来看,尚权智一系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了,从市委常委会就陆为民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的表决来看,七比三的票数就是一个显证,连杨永贵和古敬恩都投了赞成票而不是很多人想象的弃权票,足见杨永贵和古敬恩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今后局面会向什么方向变化,而不愿意得罪尚权智和陆为民。

    有了市委书记的信任和支持,陆为民这个政法委书记和刘敏知不得不想方设法来抓牢公安这支队伍,并依靠抓住公安队伍来凸显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存在不一样,他有更深厚的底气来操作整个政法口的盘子,而且很多人也都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势在必行的动作。

    如果说对陆为民担任政法委书记最为期待和高兴的,沈君怀无疑是其中之一。

    在他看来,陆为民接替刘敏知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不仅仅是一个新旧书记的交替那么简单,也意味着尚权智在某些观点和想法上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以往那样韬光养晦,循序渐进,而是有了要以大手笔大动作来推进工作解决问题的意思。

    陆为民应该要成为他在政法这条线上的意图执行者和具体操盘手。

    “沈检,陆书记那边说什么时候到我们检察院调研没有?”唐啸很随意的走进沈君怀办公室。

    检察院的办公楼即便是在宋州这些部门单位终于也算是相对较为朴素的了,而内里的办公设施也更为简单,像沈君怀的检察长办公室也只有一张比较大的老式办公桌,一套沙发和一套书柜,都属于较为老气的,一看也都有五年以上历史了。

    这几年检察院的情况一直不太好,无论是办公条件改善还是干警们的福利待遇问题上,检察院在政法系统里都更像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四层楼的办公楼是借用三年前市中级人民法院搬新房后的旧房子,八十年代初期的老式建筑,车辆,桑塔纳在市检察院也只有三台,除了检察长沈君怀一台外,其他两台三名副检察长似乎还分不够用,好在梅九曜从来不用,他自己开着一台尼桑风度。

    论待遇,检察系统的收入历来在市政法系统中都是名列末尾,但是沈君怀在检察院干警们心目中的印象却并没有收到多少影响,市检察院的干警们虽然也对收入待遇偏低颇有怨言,但是却并不认为这是沈君怀的责任原因。

    但是沈君怀却还是有些负疚感的,作为检察长并不仅仅是自己业务精熟,处事公正,威信高,能驾驭局面就行了,因为后两者往往是建立在你能为干警们带来一个相对良好的办公条件和福利待遇,尤其是福利待遇,你不能让大家伙儿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工作,但是回到家里却是冷锅冷灶,比起其他兄弟单位收入还差一大截,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把手的无能。

    而市检察院的情况就是如此,作为副检察长的梅九曜,即便是在其兄长梅九龄担任市委书记期间也从未为市检察院争取一点额外的优待,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对未能担任市检察院党组副书记的一种报复。

    市检察院这几年来虽然在业绩上不能算差,但是受制于各种因素,市检察院从上到下都觉得有些憋屈,走了杨永贵,来了刘敏知,始终对检察院不那么待见,市检察院无论是办公楼还是干警家属楼建设问题,屡屡提交到市政法委以及市委市政府,都是被毫无悬念的搁置下来,这更增添了检察院这边的窝火。

    “还没说,今天上午只是开了一个简单无比的政法委员会会议,出席的只有政法委员会委员,组织部陈部长来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宣布了市委的决定,就直接走人,新来的陆书记也只说了几句话,要求大家要以高度政治责任心来应对当前日益复杂严峻的社会形势,其他也没有多说,就宣传散会了。”沈君怀摇摇头,似乎还在琢磨什么,“这位新来的陆书记陆部长风格和其他领导真还有些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的原因,不到三十岁,你要指望他老沉持重,恐怕不现实,但这样也好,大家都轻松。”

    “沈检,新来这位陆书记简直就是一个异端啊,当宣传部长才两个月,居然又兼任咱们市政法委书记,市委那边是想要干什么?”唐啸脸上浮起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神秘的道:“听说这位新来的陆书记陆部长在丰州那边就是个不安分的人物,除了擅长搞经济外,当县委书记一年多时间,就先把纪委书记撵走,后来又把县委副书记撵走,而且那个县委副书记据说还是省纪委一位副书记的侄儿,为此省纪委那边对这一位也是很恼火。”

    “哦?唐啸,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沈君怀颇为吃惊,这个消息他可是第一次听说。

    沈君怀和唐啸这个副手关系很好,两个人一个提拔为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时,一个还在遂安县担任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后来沈君怀停步不前,唐啸则调到泽口担任了一段时间县检察院党组副书记、副检察长,再调到市检察院担任政治部主任,沈君怀升任检察长时,唐啸也就担任副检察长,分管反贪局和反渎职犯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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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啸见这位素来大气沉稳的检察长今日的表现也有些与往常不一样,知道恐怕是这一次政法委书记的调整让沈君怀起了一些心思。

    这几年里沈君怀虽然表面上恢宏大度,似乎并不在意检察院在政法系统中被边缘化,但是唐啸却知道沈君怀内心是相当苦闷愤懑的,但是无论是杨永贵还是刘敏知的作风做派又都是沈君怀难以接受的,让他即便是有能屈能伸之心,也无法做到对杨永贵和刘敏知这等人折腰低头。

    不过这一次市委政法委书记突然易人却给了沈君怀和唐啸一份惊喜,虽然新来的政法委书记才三十岁不到,虽然新书记也是外地来人,他们对这个家伙也一点也不了解,但是正如沈君怀和唐啸所想,再差,也不会比杨永贵和刘敏知差到那里去,最起码这个外来户至少可以用一种不带偏见的目光来看待整个政法系统,不至于先入为主。

    也正是因为这个因素唐啸才会在一获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动用各方面的资源最快速度的把这个家伙的一些情况收集起来。

    “我有个政法干校的同学和陆书记有些交情,他是丰州双峰人,正好陆书记在双峰干过几年,和他关系还算密切,所以上午我打电话问了问他,他听说陆书记担任政法委书记了也很惊奇,说陆书记来宋州担任宣传部长之前他们那边的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干部还专门恭贺过,我问了问情况,他就捡了几个事儿说了说。”唐啸解释道。

    “哦?你那个同学现在在干什么?”沈君怀点点头问道。

    “在双峰县公安局担任政委,当时他刚担任副局长时,我还在泽口检察院担任副检,一起在省政法干校培训,正好住一个寝室。”

    唐啸也没有想到巴子达和陆为民居然也能扯上关系,他原本也只是抱着问一问的心情,没想到在电话里居然感觉到巴子达和陆为民似乎很熟悉。所以也就挑开问他和陆为民关系如何,对方倒也老打老实的说关系还算不错,问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唐啸也就没有客气,说想请巴子达搭个桥,拉近一下双方关系,这会儿沈君怀问起来,唐啸也就不隐瞒。把事情原委说了。

    沈君怀没想到唐啸居然还能拉上这样一层关系,他觉得自己如果要邀请陆为民呢,也能邀请到,但是你想要迅速拉近双方距离,达到融洽的地步,却不是一两顿饭能做到的。但如果有一个双方都能接受且信得过的人从中牵线搭桥,那效果就会好得多。

    “你和你那个同学再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他出面帮我们联系一下晚上一起吃顿饭,增进了解,为日后工作打下基础。”沈君怀没有犹豫,径直道。

    唐啸吃惊之余,也是苦笑:“沈检。用不着绕这么打圈子吧?巴子达和陆为民关系可能是不错,但是我们现在算是陆为民的直属部队,还要去找外人来牵线搭桥?你好像也不喜欢这种调调啊。”

    “唐啸,以前和现在不一样。”沈君怀摇摇头,“咱们检察院吃了这么多年亏,我这个当检察长心里还是有愧疚的,我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何况陆书记也表现出来了他对检察机关的重视。我想我没有必要还对人家抛出来的橄榄枝置之不理吧?”

    唐啸一个惊喜,“沈检,你说陆书记对我们检察院很重视?”

    “嗯,这是魏如超和我说的,他说陆为民和他在一起时无意提到检察机关的反贪渎职能应该大力强化,尤其是针对领导干部的,而不应当被纪检部门遮去了光芒。坐等纪检部门的移交,而且从法制角度和长远前景来说,检察机关的反贪渎职能应该是要逐渐取代纪检部门的这一职能,纪检部门所要承担的应该是不涉及犯罪而只是违法这一块的案件调查。”

    沈君怀在听到魏如超在提到陆为民的这一观点时也是颇感吃惊。尤其是陆为民更强调法制的这一观念。

    唐啸现在正在分管反贪渎这一块的工作,宋州市人民检察院成了反贪局时间也很短,仅仅一年多时间,无论是机构编制、办公条件还是人员素质都还有待于提高,加上检察机关这几年的拮据,所以在这一块工作上的确乏善可陈。

    “沈检,你这么一说,我的压力可就大了。”唐啸没想到陆为民有这个想法,苦笑道:“当然也更有希望,陆书记若是重视这一块工作,我们当然能为我们自己争取更好的条件,但是也得要拿出更多的成绩出来才行。”

    “所以我们需要和陆书记更好的沟通交流。”沈君怀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对于我们来说,这也许就是我们市检察院的一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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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通过各种渠道来和陆为民拉近距离密切联系的方式并不少见,除了通过巴子达来联系陆为民的沈君怀和唐啸,像叶河县委政法委书记周素全通过张立本来联系上陆为民,甚至连找上陆为民在黎阳工作的舅舅一家搭桥的也有。

    这让陆为民也深刻感受到中国社会中的这种人际关系几乎是无孔不入,无论是你身处哪里,他们都能很容易的找到拉上关系的方式和中间人。

    当然,陆为民并不反对这一点,作为政法体系内的一个新来者,他也希望能够尽快的融入到其中去,而这种主动向自己靠拢的群体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可资利用和选择机会。

    “真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去当政法委书记,我可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鲍成钢狠狠的拍了陆为民肩头一掌,一脸唏嘘感慨,“铿哥,91年,我当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陆为民这小子还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毕业生,现在呢,我当省厅刑侦局副局长,他就当宋市政法委书记,这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省厅刑侦总队正式更名为刑侦局,鲍成钢出任常务副局长,也算是陆为民真正有了一个靠得住的内伙子,而恰恰鲍成钢在刑侦局原来也主管打黑和重案这一块,对宋州这边情况也相当熟悉,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一年不来宋州四五回,那就不正常,而一年来宋州四五回,也就意味着每年宋州都有那么四五个让他不得不来的大案要案。

    “鲍哥,怎么听都觉得你这话里味道酸酸的,到底是恭贺我,还是要表现一下你的羡慕嫉妒恨啊?”陆为民很坦然的笑笑,“日后还要请鲍哥多来我们宋州指导工作呢。”

    “别请我多来,我多来对你们宋州没好事儿。”鲍成钢连连摇头,“你们宋州市公安局要说有本事的人也不少,破案办案的能力也不差,我还是那句话,一方面是你们那边市里县区里原来那些关系复杂不清,市局当局长副局长的都不愿得罪书记市长们,那么下边的县局局长自然也上行下效,谁愿意得罪县大老爷们?所以也就都睁只眼闭只眼,社会治安治标不治本,按下葫芦浮起瓢,社会治安怎么可能得到根本性好转?”

    “鲍哥,照你这么一说,咱们宋州社会治安不就没治了?”陆为民不动声色的道。

    “别在我这里套话,宋州社会治安有治没治你最清楚,你们尚书记最清楚,我只是说宋州社会治安形势严峻复杂,和你们宋州干部队伍尤其是一些具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有很大关系,所谓的涉黑犯罪也好,团伙犯罪也好,如果他们背后没有一些人给他们撑腰,一出事儿就有人出面来张罗奔走,政法机关要处理解决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鲍成钢一脸不屑。

    鲍成钢一句话说到了问题的关键,无论是黑社会也好,黑恶势力也好,他们之所以和其他社会团伙性质的犯罪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背后有能够为他们提供庇护和政治势力和提供资金支持的经济体,而前者尤为重要。

    就国内的黑社会和恶势力来说,更多的局限于较为浅层的地方上,而为他们提供支持的土壤和势力也并无什么政治诉求,谈不上什么向政治渗透,更多的是为了榨取更多的经济利益和特权思想作祟。

    “鲍哥的意思是只要能够铲除其衍生根源,那么宋州社会治安转好就不是问题?”陆为民点点头,淡淡的问道。

    “要这么说也可以,当然,宋州社会治安情况的复杂严峻也不是一两天了,即便是宋州市委下了大决心要解决这个问题,也需要一个过程,但还是那句话,只要宋州市委下了决心,这就不是问题。”鲍成钢很肯定的道。

    “好,鲍哥,我就想听你这句话。”陆为民猛然接上话,“到时候还要请鲍哥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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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成钢轻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冰火#中文

    宋州的情况复杂非同一般,不是省厅刑侦局就能把这塘水搅合清的,这要看宋州市委下一步的动作,但是才能够目前来看,把陆为民推上市委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显然是想要用陆为民这个初生牛犊来冲阵斩将了。

    陆为民手腕魄力都不缺,而且政治智慧也不差,若是能够在这个位置上闯出一番气象来,未尝不能为他的政绩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家伙也应该能看到这一点,方才有这么多想法,经济能力上表现已经足够让其在很多领导心目中有深刻印象了,如果能够在政法和宣传口上有所作为,也才能让其日后有更一步上升的空间。

    何铿和鲍成钢都看到了这一点,作为朋友,他们当然也希望陆为民能更进一步,也才会不遗余力为其出谋划策。

    “为民,成钢那边不用说,需要他的,于公于私他不会推杯,不过我也听说宋州的局面不清静,尚权智把你推上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是要让你去给他当刀枪,为他杀出一条血路来,也许你也希望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来,也算是展示你自己能力的一个机会,但我要提醒你,宋州历来出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当伤及到有些人根本利益时,也许他们就要乱来了,你自己得小心,包括你自身的人生安全。”何铿很郑重其事的道。

    陆为民很少见到何铿如此严肃认真,知道他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替自己担心。

    苏谯的刀。梓城的炮,在全省都赫赫有名,而宋州社会治安混乱也与本地混社会的烂仔太多有很大关系,一旦陆为民开始整肃宋州社会治安。难免要直接面对这些人,而兔子被逼急了也要咬人,陆为民这要动作太**得这些家伙无路可走,他们肯定会反噬。陆为民的个人安全也免不了要受到威胁。

    “铿哥,我会注意的,只是坐了这个位置,你干点像样的事情出来,也说不过去,就算是有些风险,那也顾不得了。”陆为民笑笑。

    “刚才成钢说的话有些道理,宋州社会治安的根结问题还在于你们宋州干部,你现在是政法委书记了。政法队伍中固然有不少害群之马需要清除。但是也一样有对原来局面不满想要改变的干部。这些干部完全可以成为你初去之后倚重的对象,好生甄别一番,该解决的解决掉。该收编的收编,该提携的提携。尤其是在公安队伍中,更得有可靠的人,我觉得这才是你要想打开局面的基本要求。”

    何铿仍然不放心,继续建议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你得有一帮属于自己的,符合你的胃口且愿意干事儿的干部,你才能最快的打开局面,这一点上我知道你清楚这么做,但是我提醒你,在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在宋州这块地盘上,恐怕还要加倍小心。”

    何铿的担心让陆为民心里也有些阴影,何铿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是看到了这里边蕴藏的风险,甚至可能听到了一些风声,对于何铿的能量,陆为民从来不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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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细细的听着唐啸和泽口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普世雄的汇报。

    就任市政法委书记第三天,陆为民调研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第四天,调研市人民检察院工作。

    调研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时,陆为民只提了十个字,公开、公正、公平,维护正义;调研市人民检察院工作时,陆为民提出两句话八个字,切实履职,主动监督。

    “根据我们掌握的一些情况,卞勇伤害一案,泽口县公安局的侦查工作基本上没有开展,除了问了受害者本人和一名目击证人也就是和卞勇一道开车的司机外,并没有其他证据材料,按照泽口县公安局刑警队的说法,这个案子一直是城关派出所在调查,但因为卞勇和目击者都是外地人,并不认识犯罪嫌疑人,只知道对方因为车辆擦挂发生争执,对方三人突然拿出刀来就砍人,造成卞勇左臂和面部伤害,法医鉴定为重伤,但犯罪嫌疑人身份一直无法查实,而对方驾驶车辆是一辆白色大发面包车,这种车在泽口那边很常见,车牌号经查是假牌照,所以这个案子线索就断了。”

    泽口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普世雄是原来是昌江公安专科学校的政教处副主任,后来调到宋州市委办工作,颇得安德健赏识,在安德健离开宋州前三个月出任泽口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算是安德健的嫡系,也算是安德健为陆为民留下的人马。

    陆为民到普明去拜会安德健后,除了杨达金外,安德健也给陆为民介绍了几个干部,算是正式将他在宋州的政治资源移交给陆为民了,毕竟他不可能把这些人带到普明,而这些人未必能得尚权智和陈昌俊的欣赏,有陆为民这个得意门生过来出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即便算不上是接班,至少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而普世雄就是其中之一。

    普世雄到泽口工作时间不长,半年时间不到,但是毕竟是在昌江公安专科学校工作了那么多年,他也是昌江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生,毕业时表现优异而留校任教,昌江公安专科学校的毕业生基本上都进入全省公安基层队伍工作,很多人都成为各地基层公安机关的中坚力量,而泽口县公安局一名副局长就是他的同班同学,而他的学生还有一个也在担任泽口县公安局担任刑警队副队长,所以他才能在这段时间里拿到这么细致的一手材料。

    苏谯县委书记杜双余不是苏谯本地人,而是泽口人,1990年从泽口县委副书记调任宋州市委副秘书长,1991年调任苏谯县委副书记、县长,1994年接替前任升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县委书记刘敏知升任苏谯县委书记。

    这也是陆为民对卞勇在泽口遇袭受伤一案的怀疑所在。

    根据卞勇本人介绍,他和他的师傅黄秋贵长期跑泽口这边的运输,他是徒弟,因为拿到驾照时间不长,大部分时候都是当替补,帮师傅在疲倦的时候短时间开车,主要还是师傅黄秋贵开车。

    在泽口出事的时候还是黄秋贵驾车,对方明显是故意开车来滋事,驾车故意别己方的货车,结果货车紧急避让,差一点让这边货车翻车,擦挂也并不严重,结果对方面包车下来三人,只说了几句话就拿出刀来砍自己,而真正驾车的黄秋贵那几个人却根本就没有理睬,这也是最大的疑点。

    “世雄,我记得卞勇在泽口县公安局做笔录时曾经专门提到过,有一个对方三人在逃离现场时,曾经有一个人喊了另外一个肥壮男子,也就是主刀造成他左臂伤残的男子为二猪,虽然是傍晚发案,他说他还是能记得当时那个人的体貌特征,光头、肥壮,肚子特别大,皮带都有点儿勒不住,脸上一脸横肉,另外还有一个也就是造成他面部伤害的男子是刀条脸,最为明显的特征是他的眉毛上有个很深的疤痕,应该是外伤形成的老疤痕,另外一人他没有太注意,但是这三人都是一口泽口口音,我以为就这两个人反映出来的基本情况和特征,县公安局难道说就没有一点线索?这让我难以置信。”

    陆为民在考虑寻找突破口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许多。

    杜双余无疑是最好的祭旗牲口,而且根据反映出来的情况杜双余问题的确相当多,只是要找到突破证据却很难。

    卞菊卞兰两姊妹被杜双余强奸这一事实早已经时过境迁,而且卞菊被强奸之后还在苏谯宾馆工作了那么久,杜双余完全可以用卞菊想要转正获得编制未果而诬陷自己来解释,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用这个理由来扳倒杜双余难度很大,可能性很小。

    而在杜双余仍然担任苏谯县委书记的情况下,要想从苏谯本地挖出杜双余的问题,难度同样很大,相反,在泽口,杜双余虽然是从泽口出去的干部,也有一定影响力,但是毕竟离开泽口已经六七年了,而且他原来在这边也没有担任过主要领导,除了现任泽口县公安局局长吴泽华是他的连襟外,其他倒没有特别过得硬的角色。

    普世雄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的隐藏的含义,而今天市检察院分管贪渎工作的副检察长唐啸也参予这个案件的研究,无疑也就意味着一些什么。

    “根据我们从其他一些渠道了解的情况,陆书记您提到的那个二猪和眉毛上有伤痕的犯罪嫌疑人,我们泽口县的确有两个体貌特征相符的社会闲杂人员,而且那个眉毛有伤痕的男子应该是还是要一个劳释人员,……”普世雄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道:“而且根据一些线索反映出来,那个叫做二猪的男子应该是泽口县里一家运输企业老板的弟弟,真名叫王世超,而那个劳释人员真名叫赵建雄,92年在昌州因故意伤害被昌州无忧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去年才劳改释放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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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接到陆为民安排的任务一开始,普世雄就知道自己是摊上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作为政法委书记,虽然只去了半年,但他很清楚泽口县的情况,县公安局局长吴泽华是典型的地头蛇,而且和原来的县委副书记杜双余是连襟,也正是在杜双余担任泽口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和县委副书记期间,吴泽华从泽口这边一个派出所副所长迅速爬到了县公安局副局长位置上。

    而在杜双余从市委副秘书长位置上出任苏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时,吴泽华也担任公安局局长,对于自己这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吴泽华并不怎么尊重,但是也谈不上有多少敌意,按照吴泽华在外边放出来的话来说,他是一个人敬一尺他还一丈的人,愿意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这话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要自己安分守己,不要试图插手县公安局那边的事情,但是作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如果连公安这边的工作都不能过问,那么这个政法委书记也就是没太大意义了。

    当然普世雄也知道吴泽华放这个话出来,实际上也代表他本人对公安局的掌控力度并不强,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担心自己插手公安局那边的工作,县公安局政委费贺炜同样也是地头蛇,准确的说在吴泽华担任派出所长时,费贺炜已经是副局长,算是吴泽华的上级,只不过有杜双余的扶持,吴泽华的升迁速度远胜于费贺炜。所以最终当吴泽华如愿以偿的担任了县公安局长的时候,费贺炜只能悻悻的接受政委这一职务。

    费贺炜不是普世雄的同学,但是却和普世雄担任副局长的同学宋金涛关系密切,也正是有这个底气。普世雄才敢接下陆为民交代下来的任务,否则他一个政法委书记要想在不惊动相关人员的情况下插手了解公安局内部的具体案件,还真有些困难。

    “在有明确线索的情况下,县公安局却没有采取有力手段和措施去开展侦查工作。这个情况不能不让人觉得蹊跷啊。”陆为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世雄,你是泽口县的政法委书记,对这个情况有什么打算?”

    普世雄有些尴尬的低下头,“陆书记,这个情况我也是通过非正常渠道了解到的,县公安局那边对这件案子不太重视,……”

    “仅仅是不太重视这么简单?”陆为民打断普世雄的话头反问,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

    普世雄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也觉得这里边有些问题。王世超在家里是老二。据说也是最不成器的一个,他的大哥王世充是飞腾运业有限公司的老板,不但拥有一个运输车队。而且还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运输船队,主要是在蠡泽湖区和长江近途跑运输。算是我们泽口县小有名气的私营老板,王世充和县公安局副局长兼交警队长齐国胜关系很好,据说王世充和老吴也是干亲家。”

    普世雄没有说太多,而是简单介绍了王世超背后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情况,足以让人联想到这其中复杂的瓜葛关系。

    “卞勇曾经两次到泽口县公安局反应我刚才提到的情况,也给市公安局写过信,县公安局都有接待记录,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回音,现在距离案发已经是半年多过去了,估计泽口县公安局要么就是没把这个案子当回事,要么就是中间出了什么症状。”陆为民语气很平淡,“我在市中级人民法院调研时,就说司法机关办案,目的只有一个,维护公平和正义,但是我们有的执法机关却每每走偏,检察机关的一大职能是什么?那就是监督法律的实施,确保维护公平和正义这一理念的贯彻,唐啸,以你的工作经验,对这件案子怎么看?”

    唐啸有些作难,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如果单凭陆为民和普世雄的介绍来看,毫无疑问卞勇伤害案这一案是存在很多疑点的,但是陆为民没有谈及卞勇为什么会被伤害,在目的性不明确的情况下,的确不太好作出判断。

    唐啸不相信陆为民会无缘无故就选择这样一个普通案件,就算是卞勇伤害案中存在徇私枉法的行为,也就只存在于泽口县公安局内部,这样一个案子就算是有人检举或者通过其他渠道反映到陆为民这里,好像也不太可能让陆为民如此郑重其事的来过问才对。

    当然,也不排除陆为民新官上任想要借这样一个机会来杀人立威,不过唐啸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在先前陆为民简短的介绍中,谈到了卞家人多次到市里边上访,这也就是说卞勇的被伤害是有一定背景的,联想到卞勇是苏谯人,唐啸不由得在琢磨卞勇这一案是不是会有刘敏知的阴影在其中?

    “陆书记,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单凭您和普书记的介绍,我只能说里边有些细节有些令人怀疑,但是怀疑不能作为依据,这需要有证据支持佐证。”唐啸虽然知道自己这番话未必能让陆为民高兴,但是他还是得扫一扫对方的兴,免得被对方觉得只要有疑点的案子就能查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来,那就麻烦了。

    陆为民不以为忤,这样仓促就要唐啸下个断语,那也太难为唐啸了,“嗯,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的是,这样的疑点如何来核实调查清楚,是让你们检察机关介入呢,还是让公安局继续调查呢?”

    唐啸略作犹豫就回答道:“我对这个案件的具体背景不清楚,像卞勇为什么会被人故意报复性伤害,他们家里人到市里屡次上访的原因是什么,这些背景情况不清楚,就不好遽下断言,这恐怕还是要请普书记来做个评估判断了。”

    陆为民目光从唐啸脸上回到普世雄脸上,普世雄也有些难以作答。

    陆为民是和他交过底的,卞勇这一家人的情况背景他知晓,涉及到苏谯县委书记杜双余,在泽口这边也就牵扯到了县公安局长吴泽华,要让县公安局或者县检察院查这个案子,肯定难度不小,最好的办法是由市公安局来插手,但是普世雄也清楚现在市公安局局长孟凡英和刘敏知的关系,而刘敏知又是从苏谯起来的,杜双余和孟凡英之间有没有瓜葛,就很难说了。

    见普世雄也相当为难,陆为民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处理。

    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吴泽华涉嫌徇私枉法,你就只能让公安机关先行按照程序侦察,也就是针对王世超和赵建雄这两个嫌疑人,问题是一动这两个嫌疑人,吴泽华就会知道,而那边杜双余也就会警觉起来,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下一步工作就无法突破。

    “我听说王世超在叶河县也曾经出过事情,好像是把当地的一个私营企业主打伤了,应该也不轻,叶河当地公安机关曾经来泽口这边抓捕过此人,但是都没有抓捕成功,一次堵在家里都跑了,一次是被人提前走漏了风声,人提前跑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叶河方面就再没有来找过这个人。”普世雄想了好一阵之后,才提供了这么一个情况。

    “哦?叶河?”陆为民心中微微一亮。

    叶河县委政法委书记周素全前两天才通过张立本牵线搭桥见过面吃过饭,周素全同时兼任着叶河县公安局长,叶河县委书记朱炳文是尚权智就任市委书记之后才从市审计局局长出任叶河县委书记的,算得上是尚系人马,如果叶河县那边的案件仍然挂着,让叶河县公安局以那边的案子先行把王世超抓捕控制起来,也许能够获得一些突破。

    唐啸一直观察着陆为民的表情变化,看样子陆为民这个案子很上心,这让他更感兴趣,但是到现在陆为民名义上是把他叫来商量案情,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听到和他所分管的案件有关的案情,这不由得让他既感到奇怪,又更为好奇。

    陆为民到现在都还没有谈到和自己有关的案情,恐怕不是只把自己喊来听听介绍,弄不好就还有更猛的料在后边,这让唐啸也就越发期待。

    自打通过巴子达与沈君怀一道和陆为民见面吃过饭然后再来了一次长谈之后,唐啸就觉得这位新来的政法委书记恐怕是早就有磨刀霍霍的准备了,而屡屡提及检察机关要充分发挥反贪渎职能,主动寻找案源,发起进攻,以打击促进预防,其流露出来的森森寒意让沈君怀都觉得这位陆书记看样子是要利用检察院的反贪渎这一块权力来大开杀戒了。

    沈君怀都有些担心检察院如果动作过大,不但会抢了纪委那边的风头,而且也可能因为这样大刀阔斧的动作变成众矢之的,但唐啸却不这样看。

    他认为检察院这几年在政法系统被边缘化固然有两任政法委书记的刻意打压,但未尝与检察院没有能够在反贪渎这一块拿出像样的成绩有很大的关系,而像其他业务,批捕多少人,起诉多少人,打击了多少普通刑事犯罪分子,那都是常规业务,领导谁会在意这些和他没多大关系的工作?甚至会把大部分功劳归功于公安机关。

    但是你能在反贪渎这一块拿下几个像样的领导干部,那么领导自然就会对你感觉不一般了,说难听一点,在业务经费的争取上,你的底气和嗓门儿都能够大一些,所以在陆为民流露出这个意图时,他不但没有担心,反而是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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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普世雄离开之后,陆为民从自己书桌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了唐啸。冰@火!中文

    唐啸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了这份手写材料,心里也是一阵悸动而又兴奋,难怪!

    目标原来是苏谯县委书记杜双余!这可是条难得的大鱼。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唐啸早就知道王志超和赵建雄这一类小虾米是不可能引起陆为民兴趣的,先前他还以为目标是瞄准了泽口县公安局的某位领导,而普世雄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意思也是直指县公安局吴泽华和副局长兼交警队长齐国胜。

    没想到这背后却还隐藏着一条更肥的大鱼——苏谯县委书记杜双余。

    对于杜双余,唐啸可不陌生,这位前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敏知的铁杆,一直是刘敏知在担任苏谯县委书记的两大铁杆,一个是当时任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孟凡英,一个就是这位杜双余。

    单凭这一份材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这却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涉嫌强奸、报复伤害、徇私枉法,而且在这份检举材料中,这个叫卞菊的女孩子还提到了一条杜双余收受当地一个私人煤矿老板所送的一个金佛的线索,按照她所说这个金佛至少重达一公斤以上,也就是说按照当前金价,价值也在十万元以上。

    徇私枉法和受贿都属于检察机关侦办的案件,当然以往更多的是先行通过纪委调查,取得一定进展之后才会移交给检察机关,而现在这位新来政法委书记显然不信任纪委,而是把这份权力和担子压在了反贪局身上了。

    看见唐啸迅速浏览完材料,闭目思索了几秒钟。然后又重新拿起材料,细细看起来,脸上那抹兴奋的潮红却暴露了这个家伙内心的想法,陆为民暗自偷笑。

    把唐啸留下来拖了这么久,目的就是要成功的激起这个家伙的**,现在看起来这一招效果不错。

    一直到唐啸把手中材料放下,陆为民才含笑问道:“唐啸,怎么样?”

    “嘿嘿,陆书记。如果这份材料上所反映的情况都属实的话,咱们宋州又要放一回卫星了,我估摸着这颗卫星放出来,丝毫不会比马德明、王宗义的落马带来的冲击力小。”唐啸语气非常肯定的道。

    有些事情盖子一旦揭开,就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捂得住的了。而真正当杜双余的问题被挖出来的话,无论是陆为民还是唐啸都清楚,只要挖出来一件事情,恐怕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甚至更多,到那时候牵扯的人员将会是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数字和无法想象的结果。

    “放卫星的事儿顺其自然,如果没有卫星可放。也无所谓,但真有卫星得放,我们也不拒绝。”陆为民笑笑,“有什么压力往我这里推就行。我是要问你这边有什么问题。”

    唐啸还没有考虑清楚,想了好一阵后才道:“陆书记,这事儿要动手还不那么简单,卞菊的证词指证了这个煤矿老板送给杜双余一尊金佛。但是并无其他证据形成证据链,除非找到这个煤矿老板证实。但我估计有难度,所以现在还要评估分析我们究竟从哪方面入手。咋一看,哪边杜双余都有问题,但是你仔细琢磨,就会发现,哪边要想一击毙命都不容易。泽口这边牵扯链条太长,要把吴泽华拉下马之后才谈得上指向杜双余,而且吴泽华是公安出身,要想拿下他的口供恐怕也不容易,即便是拿下了,杜双余承认不承认也是一个问题,最麻烦的是我们检察院办案程序可不像纪委那边,一个双规可以在时间上不受限制,我们是有严格规定。”

    陆为民也知道这是检察院办案的最大短板,那就是严格受法律约束,不像纪检部门是用党纪来约束,在时限上就要宽松得多,这也是国内查处贪渎大案要案时为什么都要纪委先行,查得差不多了的情况下,才会由检察机关介入的原因。

    “不过也并非毫无破绽。”唐啸突然又补了一句。

    “怎么说?”陆为民原本有些颓了,却被唐啸一句话又拉起了兴趣。

    “我在泽口工作过一段时间,吴泽华这个人我也略有了解,依靠杜双余上来得很顺,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挫折,问题也不少,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刘敏知栽了,杜双余最大的靠山已经垮了,吴泽华也不会不知道,只怕现在也在为自己连襟的命运担心,所以只要叶河这边运作得好,能够把王世超、王世充涉嫌故意伤害拿下,撬开王氏兄弟的嘴巴,指向吴泽华涉嫌徇私枉法和故意伤害,那么我们市检察院可以提前介入,撬开吴泽华的嘴巴并非不可能。”

    唐啸的话让陆为民精神大振,微微点头,示意唐啸继续说下去,他不是搞这个的专业出身,唐啸这些人长期浸淫这一道,才是行家里手,所以他很尊重这些人的观点。

    “关键在于安排布置。对王氏兄弟的抓捕要一步到位,但是目前只能说明王世超涉案,也就是说一旦抓捕王世超要在最短时间内把王世超嘴巴撬开,不给王世充反应的机会,要么就要把那个赵建雄抓住把嘴巴撬开,指向王世充,才能把王世充拿下,撬开王世充的嘴巴,才能动吴泽华,……”

    唐啸抽丝剥茧的分析着这其中每一环节可能出现的问题和风险,听得陆为民连连点头,这唐啸果然是个人物,难怪沈君怀和巴子达都对此人颇为推崇,的确是一个可用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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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七一的文艺汇演相当成功,一台两个小时的文艺汇演安排得相当紧凑精致,十一个区县各出一个节目,加上几大市属企业的节目和宋州歌舞团的压轴,可谓琳琅满目。

    尚权智和童云松对此也非常满意,主动要求和文艺汇演的演员会合影留念,陆为民本不想去凑这个兴,但书记、副书记都要参加,他这个宣传部长要缺席,那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黄俊青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出席文艺汇演,市政府这边只有分管副市长曹振海出席了。

    曹振海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清瘦的面孔,很有点文人儒者的气息,是从市教育局局长升任副市长的,之前也曾经担任过遂安县的副县长,西塔县的县委副书记,最后调到市教育局担任党组副书记、副局长,一步一步成长起来。

    当初梅九龄之所以把曹振海拉进市政府也就是为了平息来自市里边和省里对他的攻讦之声,当时省里也接到了很多反映说梅九龄在人事任免上独断专行,排斥异己,用的人都是他自己一党,所以为了减轻压力,梅九龄才会把曹振海这个没有什么背景渊源的角色推上副市长位置,最初让其分管农业,后来黄俊青又对其分管工作进行了调整,让其分管文教这一块,也算是熟门熟路。

    “陆部长,真没想到今年的文艺汇演办得如此成功,市属企业的这几个节目可是大放异彩,我还以为这些企业的效益不景气,会影响到他们在群众文艺宣传这一块的工作呢。”

    曹振海不无感慨,当初他也曾经去为这些市属企业文艺团体争取过经费补助,但是却被徐忠志一句话没钱就顶回来,没想到陆为民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市委常委会上和徐忠志对轰,最终还是争取到了那笔专项补助经费,从中补贴了这些市属企业,否则这些道具服装和演员精气神哪能有这么出彩的表演?

    两个人跟在尚权智、童立柱和沈子烈后边一边走一边说。

    “曹市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们宋州文艺工作者的表演,说实话,我很震撼,我得说丰州那边的文艺水准和这边相差太大了。”

    陆为民这话不是夸张之语,原来他在丰州那边担任县长也好,县委书记也好,也曾经观看过丰州那边的文艺汇演,但是今天看了宋州文艺汇演的水准,才意识到丰州那边的文艺水准和宋州相比,简直就不在一个层次一个级别,可以说是业余和专业水准都没有这么大,完全就是乡下人和大城市之间的差距,随便在市属企业里边的几个节目拿一两个出来,都能在丰州那边引起轰动。

    曹振海也能听出陆为民这是由衷之言,不无矜持的道:“陆部长,丰州是新成立地区,原来又是以农业经济为主,在文艺底蕴上的确和宋州这边差距比较大,咱们宋州是老城市,今年都建市四十周年了,国有企业职工和城市人口众多,这也就是我们搞好文艺工作的基础,当然农村文艺工作也需要进一步加强,但是要出精品节目,还是得靠这些专业团体和人才,如果不是这几年我们宋州经济和国企效益下滑,导致投入减少,就算是昌州也别想超过我们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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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曹振海话语里陆为民能听出对方对自己把丰州和宋州相提并论感到很不满。[本文来自]

    丰州怎么能和宋州比?那是文艺荒漠和繁花似锦的大花园相比啊,这不屑一顾的味道听得陆为民都只能翻白眼。

    按照曹振海的口气,宋州一直都是和昌州并驾齐驱甚至力压一头的,只不过是因为这几年宋州经济不景气了,文艺方面的投入减少了,才会导致这方面的发展慢了下来。

    “是啊,曹市长,我当了这个宣传部长也一直在考虑,怎么能够让我们宋州的文艺事业发展能重新找到一条更切合实际的路径,看了今天晚上的文艺汇演,我是越来越觉得肩上压力巨大啊,如果宋州文艺事业在我们这一任上落了下来,我们就真的成了罪人了。”陆为民不无感慨的道。

    曹振海也有同感,分管文教卫这一块,都是花钱的主儿,相比之下,文宣这一块都还要好一点,教育这一块更是大头。

    现在有说法称中央和省里有意推进国企改革,要搞主辅分离,像市属几个大企业的职工医院、子弟校等后勤辅助部门都要进行剥离,交给市里边,他听到这话头皮就开始发麻。

    要知道市属大型国企这么多家,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足足有十来家,涉及教师和后勤人员上千人,本来宋州财政应付现有市里的教师队伍经费开支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如果这一千多号人再交过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市财政根本就没法支撑起这样大一个包袱。

    “陆部长,我看你对文宣这一块工作很重视,文化局下边的这么多个单位都已经走了不少,但是对教育这一块的工作你却是不太重视啊。这么久了,连教育局那边都没有登过门,我听说谭局长都来邀请过你几次过去调研,你都说没时间。这厚此薄彼不合适啊。”

    曹振海对陆为民的印象还是相当好的。

    作为原来被梅九龄和黄俊青排斥在外的边缘人,他也知道自己是永远不可能被纳入对方那个圈子的,而尚权智来之后他原本也是很想向尚权智靠拢,但是很快理智告诉他还需要观察一番,尚权智在来宋州之后表现出来的低调和审慎也让曹振海有些不敢轻易表明态度,所以一直到安德健到来之后开始协助尚权智一点一点打开局面,扳回劣势,曹振海才有些意动。

    但是安德健在宋州呆的时间太短了一些,一年多时间就离开了。这让曹振海很是遗憾。在他看来。陈昌俊和沈子烈都未能真正起到帮助尚权智真正巩固在宋州的地位,一直到安德健来之后,才算是真正改善了尚权智的处境。而安德健的离去换来一个童云松,是否据有这份能力还有待遇观察。尤其是在马德明在毫无征兆的情况被狙击落马,更让他心有余悸。

    不过陆为民接替马德明出任宣传部长之后似乎宋州局面又有些变化,常委会上陆为民与徐忠志的对轰算是为陆为民树立起了一面旗帜,而紧接着刘敏知却又蹊跷的栽了筋斗,陆为民又来接替刘敏知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这一系列动作都让曹振海感觉到这位新来的宣传部长兼政法委书记有些不简单,直觉告诉他陆为民应该就是这一系列变化的关键因素。

    对于曹振海半开玩笑的建议,陆为民也笑着回应:“曹市长,教育那一摊子事儿比文宣可更麻烦,我对教育工作也是外行,文宣这一块我已经在当学生慢慢入门,精力有限啊,老谭来找过我两回,我给他说稍微等一等,等我把文宣这一块工作摸上道,再来熟悉教育这一块,现在有曹市长这个老教育分管,我心里可是踏实得很,不担心。”

    “陆部长,你可不能撂挑子啊,恐怕你也知道了,前段时间尚书记、黄市长和杨书记到省里开了会,省里布置了推进国有企业改革这项工作,其中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要主辅分离,要把市属国有企业的教育、医疗这两块剥离出来,其中教育机构的玻璃要首先启动,移交给市里边,而市财政那边,徐市长和黄鑫林明确告诉我财政负担不起,不能接,但是省里却有明确规定,最迟不能超过99年7月,必须要把人员资产移交完毕,统一纳入市财政预算,统一由市里教育部门来管理,统筹整合资源,……”

    曹振海的语气有些沉重,显然觉得这超出了宋州财政承受范围,一千多名教职员工,仅仅是工资奖金福利如果要按照市属学校教职员工的平均收入来发放,那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至少在七八百万左右,而且这还不是一次性就能解决的问题,一旦接过来,也就意味着每年都要投入这么多,这还没有包括公务经费上的投入,也就是说算一算这一块移交过来,至少每年投入要超过千万。

    一千万听起来不多,对于宋州这样城市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市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就清楚,现在各处都需要补窟窿的情况下,一千万的分量显得多么重。

    “主辅分离是必走之路,企业办社会本来就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的行为,随着国企与市场经济接轨,日益注重效益,那么将这些社会事业交予地方政府也是必然的,我看昌州那边一些央属国企也有些这些方面的试点,在丰州,像北方机械厂和长风机器厂已经借助搬迁这一契机率先搞了这方面的尝试也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市里边不妨可以在昌州和丰州去考察,借鉴学习他们的经验,免得走弯路。”陆为民建议道。

    “嗯,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我听说无论是昌州还是丰州这方面尝试企业方面都是要向地方政府约定年限分期支付部分资金,以弥补给地方财政带来的压力,而我们宋州这些企业一方面都是市属企业,二来效益情况都不佳,所以很多经验怕是都难以借鉴啊。”曹振海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就在交谈中上了舞台,何靖和魏如超早已经在忙碌着指挥演员们按照区县、市直机关、市属企业和市文宣直属部门分批次列队,等待着一批一批与市领导们握手和合影了。

    沈子烈见陆为民和曹振海谈得很投缘,也颇为意外。

    曹振海在性格上一直属于谨小慎微的,尚权智到宋州之后,曹振海也显得很中性,并没有怎么向尚权智靠近,而黄俊青和徐忠志他们却对曹振海不感冒,这也使得曹振海在市里边显得被边缘化,平时也和同僚们往来不多,没想到却还能和陆为民谈得拢。

    “怎么,老曹和你也有这么多共同语言?平时觉得老曹不怎么吭声的啊。”沈子烈和陆为民站在一旁。

    “哦,我倒是觉得老曹很健谈啊。”陆为民含笑道:“他对文教这一块的工作很熟悉,也有一些见解和看法与我比较一致,我也得好好向他学习学习。”

    “嗯,日后有的是机会,走吧,尚书记和童书记对这次文艺汇演的成果很满意,市属企业和市文宣直属单位的表现尤为精彩,尚书记说有好几个节目都有上春晚的水准了。”沈子烈赞扬一番,“你原来推荐老何担任常务副部长尚书记和童书记还有点儿通不过,我估计现在尚书记和童书记观感会有所改变了。”

    “沈秘,还得靠你多帮忙敲敲边鼓,我这又被架上了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宣传部这边工作恐怕就更没有太多精力来抓,还得倚重老何来帮**心,虽说老何年龄有些过线,但是这只是一个一般原则,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特殊情况?”陆为民笑着给沈子烈加力,请他帮忙再多斡旋斡旋。

    沈子烈也笑着答应找机会和尚权智、陈昌俊说一说,至于童云松那边,还得要陆为民自己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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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宁,我看你这一段时间都有些心神不宁的,今天唱歌也发挥得不算好,一会儿张校长和朱团长他们肯定要批评你,……”还没有卸妆的娇俏女孩来了一个西松佛尔梅动作,有些兴奋的来到心事重重的好朋友身边,“你今天是怎么啦?”

    “没什么。”一身象牙白晚礼服的女孩强打笑容,摇摇头,“今天嗓子不太舒服,所以唱得不太好。”

    “让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好好准备,谁让你这几天神出鬼没的,人也见不着,朱团长很生气,今天你表现又不好,我看呆会儿你怎么和朱团长交待!”娇俏女孩有些生气,“这一次朱团长说了,说新来的领导对我们文艺这一块的工作很重视,团里已经停了好几年进人了,但是今年有可能要进人,让我们这一次文艺汇演好好表现,你却一点也不珍惜机会,……”

    陆部长?象牙白晚礼服的女孩嘴角浮起一抹嘲弄而怨愤的扭曲笑容,把所有材料都交给对方了,而且两个堂姐和堂兄也都装模做样的做了材料,但是现在好几天都过去了,却再没有了消息,只让自己耐心等候,可这就是摆在面前的事实,那些坏人依然在那里耀武扬威,堂姐和堂兄依然有家不敢归,难道外边说的官官相护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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