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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李恪也想在还没有早朝这段时间多认识几个大臣。一是,想了解下大唐中枢和各部任要职的官员以便更了解朝廷格局;二是,想多跟他们接触接触,留下一个好的影响。所以,他来的比较早。可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比他还要早,更让他郁闷的是,看到一大片不认识的人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大唐朝廷是多么的无知。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一边,等待自己到大唐之后第一个早朝的来临。

    很快,陆陆续续来了一班的文臣武将中的大佬们。像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左武卫大将军秦琼,右武卫大将军、泾州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右卫将军侯君集,左金吾卫大将军长孙顺德,检校礼部侍郎、中枢侍郎温彦博,门下侍中、安州都督高士廉,中书令房玄龄,兵部尚书杜如晦,还有就是谏议大夫魏征。李恪跟来的众人都拱手一一行礼,礼多人不怪,李恪一直秉持着这样的态度,所以他对于众人都比较客气。其余人如李靖,李绩,柴绍等都因为平定叛乱和驻兵要塞,不能参加今天的朝会。

    李泰出现在太极殿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在跟群臣们拱手行礼时表现出了他谦虚和和蔼的一面,对给他回礼问候的众人一种精神上的尊敬,让很多五六品的官员受宠若惊,对他更是恭敬有加,这使得他显得越发与众不同。李恪在李泰出现在太极殿前时就注意到了他,裁剪的得体的红色王袍罩在他挺拔的身躯上,让他显得更加文质彬彬。也许,他也知道今天是册封太子的大日子。所以,才打扮如此出众吧。李恪心里如此想着,毕竟最为长孙皇后所生的嫡子之一,他也拥有资格成为大唐王朝的太子。

    他来到李恪面前微笑道:“三哥倒是来的早,愚弟不及也,不知道身体可否痊愈,数日不见,让青雀甚是想念。”

    李恪看着眼前和自己一般大小,身体略显单薄的李泰,说话尽如此得体,道:“多谢四弟挂念,愚兄身体已无大碍。”随即,看到缓缓而来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两人,继续道:“其实,愚兄来的早又有是用呢?正所谓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四弟是不是认同三哥这句话?”

    李泰从李恪的言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他顺着李恪的目光看到了太极殿前跟众人拱手行礼的李承乾,当他看到李承乾身边的长孙无忌的时候,一惯保持微笑的表情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然之色。看着慢慢走近的两人,他的语气明显有点失落,还夹杂着一份的怨恨和不屑,就听见他狠狠的道:“确实如三哥所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

    李恪看到刚才还是春光满面的李泰,因为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同时出现在太极殿前而变得阴沉的脸时,内心一阵好笑。毕竟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啊,沉浮不够深,喜怒之色显露在脸上,让人一览无余。

    而李泰前后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是李恪早就预料到的,所以他才会在看到李承乾和长孙无忌的时候如此回答李泰。因为他知道李泰在怨恨着长孙无忌,也在怨恨着李承乾。

    同样是长孙皇后所生的儿子,同样和李承乾一样有继承太子之位的嫡子优势,李泰认为自己颇受太宗宠爱,比李承乾更合适做太子。

    所以,当有大臣谏议李世民册立太子时,他认为长孙无忌会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而事实上长孙无忌没有表现出一个舅舅对外甥的公平和公正,他更喜欢性格懦弱的李承乾而不喜聪明好学的李泰,在太子人选问题上站在了李承乾的一边,力挺李承乾入主东宫。

    李泰自觉自己不比李承乾差,甚至有些地方还要比李承乾优秀,长孙无忌作为他和李承乾的亲舅舅为什么如此偏袒李承乾呢?难道就是因为他是长子,就因为他比自己早生一年吗?答案显然不是这样的,他认为长孙无忌是在有意的疏远自己,更多的是偏袒李承乾。所以,他对这个亲舅舅产生怨恨,同时也怨恨上了李承乾。

    李恪听李泰把话说完,忙不适时宜拉着李泰迎了上去。在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前一米处站定后,先给长孙无忌拱手行礼,随后对李承乾道:“参见王兄。”

    李承乾已经从舅舅长孙无忌口中知晓自己即将要被册立为太子的事情,所以显得格外兴奋。虽然,他在刻意的掩饰着自己的喜悦,但一个十多岁不到的孩子不管你如何掩饰都难免会露出那么一丝的疏漏。所以,这种现实在老于世故的众人面前到成了一种做作。但李承乾却不知众人心里的想法,面路喜色的对眼前的两人道:“三弟、四弟无需多礼,愚兄近来功课繁忙,疏忽了两位王弟,是愚兄之错,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需要愚兄的时候我一定会定力而为。”

    李恪本以为李承乾只是因为嫡长子的身份和长孙无忌的关系才会被册立为太子,然而,刚才他的一番话让李恪改变了自己对李承乾的看法。李承乾说话得体,进退有据,并非就像书中所描述的那样性格懦弱,优柔寡断。所以,开始怀疑前世在影视剧中和点滴的历史资料中知道并非就是真正的李承乾。而那个性格懦弱,因为李泰受太宗宠爱而怕被他夺走太子之位,尽然于侯君集等密谋造反,最终因为优柔寡断而泄密失败的李承乾是否是被胜利者篡改了真相的赝品呢?他想生在帝王之家的孩子因为耳濡目染,见过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以都不是寻常之辈,李承乾也不例外,不至于会像书中描述的那么不堪。

    李泰明显对李承乾带有敌意,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哥此话折辱青雀了,作为弟弟岂有埋怨兄长之礼。还有就是我们做弟弟真是不明德体,本该时常去看望兄长才对,怎么能让兄长时常挂念呢。”

    看到李泰跟李承乾一见面就争锋相对,李恪内心暗道:“果然如史书描述一样,李承乾和李泰的储位斗争才是大唐贞观年间政zhi斗争的重点。”随即又想道:“难道李泰跟李承乾因为太子之位斗个你死我活的根源就是长孙无忌因为册立太子而偏袒李承乾所致”不过,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们两个斗个你死我活的李恪乐意看到的,也是他是否能夺得最终胜利的关键。所以,他不会阻止两个人,反而会推波助澜。

    李承乾似乎对于李泰有意跟自己争锋相对而感到气愤,他淡淡的道:“四弟如此说话,不是承认错误,怕是另有所指吧?”

    李泰看到李承乾有点恼怒,心中甚是得意,便说:“青雀所说并非大哥所想,大哥何必执拗于青雀之言呢。”

    李恪也不适时宜的说道:“大哥误会四弟的意思了。”

    长孙无忌站在距李承乾不远的三米处,三个人的对话他悉数听在耳中,内心震撼不已,没有想到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尽然已经开始针锋相对。但因为即将册封太子,对于此时他不及细想,对三人吼斥道:“即刻便要早朝,你等三人不按班就部等待入朝,何故再次喧哗。”

    三人被长孙无忌一阵痛斥,不在言语,站在自己的位置默然不语。

    


    显然李泰这是明知故问,最近群臣力谏太宗立储,在这个时候让所有七品以上凡是在京城的文武大臣来太极殿朝会本身就不言而喻。只要对政治稍微有些敏感的都知道宣布立储之事,李泰不可能不知道。再说支持李泰入主东宫的人也有不少,李泰不可能什么都不闻不问。所以,李恪虚伪的迎合着李泰道:“愚兄也不太清楚,四弟若是知道不妨告诉愚兄,好让愚兄有所准备,不至于被父皇问起来的无言对答。”

    “好像是关于册立太子一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三哥对此有何看法?”李泰见李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又适时的抛出了另一个心中的问题。

    李恪表情的很惊讶:“原来是这事?愚兄整天舞枪练剑,不甚清楚。至于对此事的看法,一切遵从父皇的旨意。”

    李泰见在李恪身上问不出什么,就不再言语。转而低头沉思,李恪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尚书右仆射封德彝和尚书左仆射萧瑀两人才姗姗而来。封德彝看到早朝的队伍残差不齐,不时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人未到,声音已经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他吼斥道:“此等庄严之地,尔等还不按部就班等待觐见皇上,岂能窃窃私语,有失体统。”

    话音一落,众人摄于他的威严,赶紧按照官职大小依次排的整整齐齐。封德彝和萧瑀经过众人身边时,大家都拱手行礼。

    封德彝和萧瑀作为中书省的宰相排在文臣第一位,身后分别是房玄龄和侍中高士廉,再后面分别是兵部尚书杜如晦、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等人。李恪和李泰并列排在文臣中间的位置,李承乾在李恪飞正前方位置,他们这些王公子弟都在各部尚书之后。武将因为李靖、李绩、柴绍等人出征在外,或者镇守要塞故以秦琼和段志玄带头,他们身后是尉迟敬德,长孙顺德和侯君集等人。

    卯时刚到,李恪就见太极殿的宫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内侍,站在台阶前朝着众人喊道:“皇上早朝,列为臣工入殿觐见!”

    李恪跟着一班子文武大臣走进太极殿,上下打量着这座大唐贞观年间的权力中心,心中感慨万千。贞观年间,李世民和大臣们都在各自的府衙办理公务,大臣们遇到解决不了问题需要请示皇帝的时候,往往会去皇帝的内殿如两仪殿或者甘泉宫的御书房。每逢朔(初一)望(十五)皇帝才会在太极殿会见群臣,视朝听政。也有例外的时候,譬如册立太子,边关战事等的大事在大臣们讨论不出结果的时候,李世民也会召集群臣在太极殿视听朝政。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甚大的朝会,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

    李世民不愧是马上皇帝,身着明黄九爪龙袍,头戴翼善冠在王德和几个侍卫的护卫下来了太极殿。群臣在李世民坐到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龙椅上时齐声跪拜高呼万岁。

    李世民让群人起身后开门见山说道:“自数月前朕登基以来,有人就开始上书谏议朕早立皇储,说以免夜长梦多被奸人利用,搞得皇子们明争暗斗祸起萧墙。”李世民说完之后停顿了片刻,看了看底下的一众大臣,继续道:“朕思来想去觉得立储之事还是早做顶多为好。所以,就和三省六部主事一起讨论了关于太子的人选。”李世民说到这里明显的看了扫了一眼李承乾、李恪和李泰。

    “但是,大家都各抒己见,对于册立谁为太子始终不能统一意见。朕思量数日,最终采纳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的谏议册封太子。”说完看了一眼李承乾和李恪,便对王德道:“宣旨吧。”

    王德从李世民身后走到前面,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祗告天地社稷,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国家建储,礼从长嫡,天下之本在焉。朕起自国危,与群雄角逐,戡定祸乱,就功于多难之际。今基业已成,国泰民安。朕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嫡子李承乾恭懋谦让,人品贵重,深宵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册立为皇太子,宜明申布,咸使知之。钦此!”

    李承乾早就知道册立自己为太子的事,但在听到他自己的名字时还是不由的激动万分,忙上前道:“儿臣领旨。”然后退了回来。

    王德又拿出另一份甚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见古公祖、父之迹,然后知王业之难。仰惟我高祖之栉沐风雨,以启天下。是用兢惕,若坠泉谷。豳之旧地,积德之馀,俗厚而忠,人悦其上。王於兹土,克懋贤戚。咨尔李恪,乃朕之三子,质重性和,神清气茂,威仪俨若,恬淡寡言。介然风规,坐镇流俗。固可将吾勤俭,宣化豳郊。是用命使礼官持节册命尔为汉王。四子李泰,南风斯玄,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事**,甚恭;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事子侄,甚端;事臣仆,是用命使礼官持节册命尔为卫王...”

    李恪听到封自己为汉王的时候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依然是兴奋不语,忙上前道:“儿臣领旨谢恩,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至于之后分了众人什么爵位他一点都没有听见去。李泰照葫芦画瓢似地的跟在李恪身后行礼,他不像李恪知道结果,内心中还是期待着能立自己为太子,然后结果是李承乾,心里难免失落。

    李世民高坐在龙椅上,眼前自己众多儿子的表情一览无余。李承乾听到被册封太子时一脸的激动,李泰的表现则很失落,显然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而相反的李恪对于太子一事不怎么上心,倒是对于自己被封汉王爵而高兴不已,这让李世民有点恍惚。因为,李恪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这是否意味着他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呢?还是有意而为之,意在在自己面前表现他对于皇位没有多大的兴趣,如果是这样,那他一个小小的八岁的孩子,城府深的令人害怕。但是,李世民更相信第一种可能,就是李恪无意皇位这让他对这个儿子又高看了几眼,也对自己心中做出的决定坚定了几分。

    散朝之后李恪留在最后,等一帮子老少大臣跟李承乾道贺完离去之后才走到李承乾面前,向他说了极具象征性的恭维的话。李承乾因为被封太子,对李恪甚是热情,嘘寒问暖,说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找他。李恪看着眼前志得意满的李承乾想到他的结局,不禁为他感到悲哀。但不曾表现出来,只是说了声,以后有什么事情少不来的打扰大哥之类的话后就离开了太极殿。

    回到府中,径自来到书房,封王的喜悦一扫而过。因为他知道历史并未以他的到来而改变,李承乾依然被封为太子,李宽被追封为楚王(过继叔父楚哀王李智云,早逝。)。他为汉王,李泰为卫王,李佑为齐王,其他人也都一一分了王爵。只是他未注意到的是,李世民在册封太子时观察着所有皇子的一举一动,他的举止表情深深印在了李世民的心里。就因为他在朝堂上对于太子册封一事表现出的淡薄和从容赢得了李世民的青睐。也正因为如此,李世民才会在他之后的一系列重大决策中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从而挽救了李恪本人,也挽救了大唐被武后颠覆的厄运。

    


    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李恪感叹道,摇摇头。因为连日来的学武练剑,学习兵法韬略,李恪已经习惯紧张而又忙碌的生活。晚上,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练习运气之法,师傅刘温也没有出现在他的书房。因为有比练剑还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参加,确切的说,这件事对李承乾的意义更加重大。李承乾被册立太子,李世民特意下旨在太极殿设宴,与民同乐,所有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大臣都能出席。自从李世民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举行如此盛大的宴会,因此,李世民格外重视。在他登基之后战乱被平息,突厥被安抚,他也想借此隆重的宴会抚慰一下群臣的心。

    想到宴会,李恪心情微微有些激动,怎么说他还是小孩子天性,对于没经历过的事情,总是带着一份好奇与期待。夜晚的月光见缝插针似的,从大红丝绒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照着桌上的彩色琉璃饰件,反衬出点点绚丽的光芒。李恪看着,出了一会神,想到时间不早了,就唤兰儿和宫女服侍他穿衣。梳洗时,李恪特意把自己打扮一番,从今天起,他就是大唐的汉王,他要做一个受人尊敬和喜欢的汉王。

    宴会在太极宫大殿举行,金顶、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对太极宫油然而生庄重之感,四周雕栏画栋,檐牙高啄,红墙黄瓦,金碧辉煌,从哪个角度看,都呈现着一派恢宏气势。殿内桌椅早已排好,文官武将无不盛装赴宴,按照官职大小,一一就坐。大殿靠北的地方,高出一块宽阔的席台,席台上安放着五章桌椅,分别为李世民、长孙皇后、燕妃、杨妃和阴妃准备的,然后依次是太子李承乾和李恪等宗室王族亲贵子弟们。李恪和李泰等几位皇子坐在一桌,和昨天一样,李泰看到李承乾时,脸色依旧掩饰不住愤懑。李恪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微笑着和大家行李打招呼。

    台阶下左边最前沿是封德彝和萧瑀的席位,高士廉和长孙无忌一起坐在台阶右边的位置。出乎李恪的意料,早上刚被册封太子,宴会的时候李世民已经为李承乾配备的东宫宫臣孔颖达、令狐德棻、于志宁、张玄素、赵弘智、王仁表、崔知机等人。此时,他们早已围在李承乾身边,一脸恭敬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李恪想,这可能是长孙无忌的主意吧,他肯定李承乾会被册封为天子,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人,只等太子册封就把他们派遣到李承乾身边。而能出现在今晚的宴会上,也是他给李承乾笼络这些人的手段,让他们参加如此隆重的宴会,从而对李承乾产生感激之情,这样就更能为李承乾所用了。想到这里,李恪确实有点佩服长孙无忌,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滴水不漏,总是把事情想的很远远。

    晚宴开始,李恪收回心神。因为是宴会吃饭,气氛自然比上朝议政时松弛许多,大臣们也忍不住三三两两的说笑一下,就连太监和宫女,也满脸的笑容,衬托着高高挂起的大红宫灯,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举国欢庆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之中。这时,“陛下到!”王德一声高昂的喊话,让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大殿门口,李世民走进了大殿,面带笑意,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登上席台,身后跟着长孙皇后、燕妃、杨妃和阴妃。

    登上席台的李世民,没有立即坐下,他面对着台下,高声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先是罗毅造反,再是突厥颉利南下,让长安城的每个百姓都寝食难安。如今,战乱被平息,突厥也已退兵,正是举国同庆的日子。”然后,李世民看了一眼志得意满的李承乾道:“今日早朝,李承乾在太极殿被立为太子,大唐也有了未来的储君,实在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所以,朕在太极殿举办这个宴会庆祝以示庆祝,与众臣公共勉,与民同乐。”

    “谢陛下圣恩。”众人齐声道,感激的看着李世民。

    “好!话不多说!各位臣民不要拘束,开宴吧。”李世民说完,在桌前坐了下来。一时,殿外鞭炮钟鼓齐鸣,宣布盛宴开始。

    很快,各种食物、酒水被宫女端上桌面,李恪每日所吃虽未称得上山珍海味,但也是美味佳肴,可是和这次宴会的酒菜相比,明显要好很多。虽说是在太极殿举办的国宴,但处于继续休养生息的大唐贞观年间,国宴的水平甚至不如一般的世家大族。从中也可以看出李世民的勤俭节约。

    为了盛会更隆重,席间,还安排了演艺杂耍表演,在大殿中间的过道上,装扮绮丽的女艺人,一花冠,一巾帔,她们精彩的表演让宴会**迭起。李恪看着大殿内热闹的场面,一句话闪过他的脑海: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想到此处,李恪不觉一阵伤感,看了眼李承乾,李承乾正一脸志得意满的接受着一些大臣的敬酒,李恪又看了眼李泰,李泰神色低沉,眉峰微皱,像乐曲中不和谐的音符,在殿内高涨的气氛下,显得格格不入。热闹的人自有热闹,寂寞的人,最后归于寂寞。李恪喝了一杯酒,对参加这样的宴会不禁有些失望。

    李世民高坐在席台上,话虽说的冠名堂皇,但心里又是一种滋味。自他登基后,战乱被平息,突厥退兵,大唐需要的休养生息,而休养生息最重要的就是钱,举办如此盛大的宴会,虽然只是一边的菜肴,但花费也颇大。这么一想,李世民心情就沉重了很多,多喝了几杯。长孙皇后看在眼里,想说几句但有不知道如何开口。李世民淡淡笑道:“皇后不必担心,朕今天高兴,多喝几杯也没大碍。”长孙皇后温柔一笑,不再勉强,目光越过席台,落在台下的李承乾的身上,眼里充满关爱,连带着一丝骄傲。

    李承乾正忙于和一众大臣喝酒应酬,并没注意到长孙皇后在看他,但李恪注意到了,面对着山珍,海味,金樽,美酒,他有些心疼父皇如此浪费,于是望向台上的李世民,却不期撞见了长孙皇后看着李承乾时自然流露的母爱之情,而李承乾却浑然不觉,李恪为长孙皇后感慨的同时,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于是赶紧将视线转向杨妃,杨妃也正看他,眼里蕴含的神情和长孙皇后刚才的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李恪从杨妃的目光里,还感觉到了一份对他的担忧。

    “母妃,我没事。”李恪嘴唇动了下,却没让话说出口。杨妃顿时领悟,对他含笑颔首,李恪也笑了下,心里感觉温暖起来。

    盛宴散时,已经是深夜了,皇宫内却依然灯火通明,李恪回到住处,想到由于宴会,今天他和未曾习练运气之法,于是忍着困意,盘膝入定,只到天已拂晓才上床休息。

    


    “没有完美的结果,只有完美的开端。”李恪自我安慰的摇摇头,从床上坐起身。因为连日来的练剑和学习书法,他已经习惯了早起。

    今天,他尤其醒的早了一些,因为有比练剑还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那就是移居汉王府。从此,他将不能再住在皇宫大内。其实,历史上很多皇子都以住在皇宫大内为荣,因为那是皇帝所赐的一份特权。能享受如此待遇者,皇帝只有对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才会恩宠,这对皇子来说,是一个机会,能直接接近圣听的机会,极容易让皇帝注意自己,如果再做出一点成绩,赢得圣心可谓轻而易举。同时,这也说明他在众皇子中更加得宠,而有幸得到如此殊荣的。

    在唐一朝,李治最为幸运,贞观后期,李世民留已成为太子的李治在身边,为此大臣们在贞观18年和贞观20年两度上书,在奏章中说“父子不可以滞爱”,要求皇帝放太子回东宫,最后双方妥协,太子李治15日在东宫,15日留在父皇身边。李恪现在已经贵为亲王,移居亲王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李世民没有特别下旨让他尽早搬出去,他不用如此着急,但他喜欢早点移居自己的汉王府。尤其,在昨晚的宴会上看到李承乾已经入主东宫后,他就更不想再在皇宫多呆。皇宫人多眼杂,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还有众多人的监督,这样不利于自己的行事。

    李恪在一如往常的练剑,用膳,到千秋殿给杨妃请安后,带着小宝子出承天门来到宗正寺。

    宗正寺为中央九寺五监之一,是管理皇帝宗族事务的直接机关。一般官员的升迁,皆由吏部考核出示公文,然后再由礼部负责官服府邸印绶等的配备。宗室作为皇帝的家族,属于一个特权阶层,享有很高的政治社会地位,因此对宗室的管理机关宗正寺都极少插手。李恪被封亲王,属于李氏皇族,吏部只是象征性的出下公文,其它的事都归宗正寺管。宗正寺一般设有: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四品上。卿掌叙宗派属籍,以别昭穆而定其亲疏,少卿为之贰,丞参领之。主官多由皇室德高望重的人担任,或者是辈分身份极高者出任。

    所以,能来宗正寺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差役见来的是李恪,急忙将他迎进内室,端上茶果点心,叫他等待片刻,自己去禀报值班的管事。

    李恪喝了一口茶,百无聊赖的坐着,身后的小宝子小心的站着。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王服,年近四十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才那个差役。李恪赶紧低声问小宝子来人是谁,小宝子回说是河间元王李孝恭,他的王叔,李恪不敢怠慢,忙起身相迎,上前施礼道:“李恪见过王叔。”

    李孝恭一把扶起李恪道:“贤侄无需行此大礼,不知今天来此所谓何事?”

    李恪脑子转的很快,记忆里有关李孝恭的资料竟被他搜了出来,李孝恭是贞观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战功显赫,更是宗室难得的一位帅才。李恪心里一阵疑惑,宗正寺卿虽然管理着宗室一切事物,地位尊崇,却没有实权,属闲置,主要安置一些宗室战功显赫的王族,李孝恭怎么会做宗正寺的卿呢?难得,李世民已经对他心有但纵观贞观时期很少出现所谓的功高震主而被杀的事例啊。还是办正事要紧,李恪一阵嘀咕,不便多想,语气恭敬的说道:“昨天恪被封汉王,理应移居汉王府。所以,今天特来宗正寺办理移居手续,领取印绶等。”

    李孝恭没想到李恪昨天刚封汉王,今天就想搬出皇宫,心中奇怪他为何如此这般急着搬出皇宫。难得,其中册立太子其中另有隐情?但终究没有问,只是淡淡的道:“贤侄稍等,本王这就着人为你办理。”然后对身后差役吩咐了几句,差役点头表示明白,躬身退了出去。

    李恪见李孝恭立即差专人去办理,忙感谢道:“多谢王叔。”

    李孝恭轻声一笑道:“贤侄何须如此客气,管理宗室之事是本王的职责所在。”说着,李孝恭在李恪旁边坐下,接着道:“贤侄被封汉王,王叔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李恪赶紧道谢,他本就跟李孝恭不甚熟悉,再加上失忆事件,和李孝恭闲聊时是可以的很小心,所谈也涉及不深。少顷,那个差役和一个身着六品朝服的官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堆东西,有公文和印绶等物。那六品小官给李孝恭和李恪行过礼后,将东西交给李孝恭。

    李孝恭接过递到了李恪手中,脸含深意的笑道:“贤侄,一切手续都已办妥,汉王府就在平康坊,陛下如此安排,你肯定会满意。”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圣旨昨天刚下,今天王府还没有收拾妥当,你需等几日方能入住。”

    李恪知道自己有点心急才会如此,于是不介意道:“有劳王叔了,既然手续还未办妥,恪在宫中多待几天,陪陪父皇和母妃也好,恪有事先行告辞,等有时间再来看望王叔。”

    李孝恭知道李恪急着要去看王府,就没有挽留他,将他送出了宗正寺。

    李恪出了宗正寺,刚才来不及不想的疑问不请自来的浮上心头,李孝恭怎么会是宗正寺卿呢?历史上记载,在贞观初年,他历任礼部尚书之职,这次册立太子的朝会没有看到他,李恪还以为他领兵在外呢,没想到他就在长安,还是宗正寺主官。这让他对历史和现实是否相符而感到头疼,也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地步,究竟该不该相信历史?不知道该是按照历史按部就班的进行呢?还是,看准时机伺机而动。

    当车架停在平康坊之后,李恪心跳不免加快,下车架时有些迫不及待,但当他看到汉王府的门匾时,赫然给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汉王府啊,这不是秦王府吗,是李世民还是秦王时的王府。他脸色一暗,对身边的差役怒道:“尔等小吏安敢戏弄本王,这明明是秦王府,怎么就被你说成汉王府呢?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有几个脑袋让本王砍?”

    不怪李恪因为差役把他带到秦王府就要砍他的头,实在是人言可谓,他本来就是从秦王府出来的,若在以前,过来看看也无大碍。然而这个时期他来这里难免会被人说闲话,会被御史弹劾。他刚封亲王,就把秦王府当成自己的汉王府,一旦传出去可就不是流言这么简单了。差役被李恪的话明显吓住了,忙跪下道:“殿下息怒,小的没有带错路,这确实是汉王府。只是皇上昨天刚下的圣旨,今天还未及收拾,更换匾额,殿下就来办理王府手续,故而才会如此。”

    李恪听完差役的话,略微松了口气,难怪李孝恭在说自己汉王府在平康坊是脸上含有深意,原来如此啊。不过,另一个疑惑随之而起,李世民为什么把自己以前的王府赐给他做汉王府呢?长安城作为前朝的都城,李世民再穷,一两座王府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没必要把自己王府送出去,这里面肯定有深意。李恪现在也只能想到这些,也许,只有知道李世民赐给李泰的王府是哪座时,他刚才的问题才会得到解决吧。既然,王府是李世民赐给自己的,李恪也不便多想。

    因为王府还没有收拾好,府门紧闭,李恪在府门口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平康坊。再说,即使王府门没有关闭,他也不敢到里面去看。虽然,以前他可以自由的出入,但现在绝对不行。李恪让差役自行离去之后,看看还不到晌午,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和小宝子朝西市而去。王爵是封了,王府也有了,现在缺的就是人了。他想在西市看看,看是否能遇到一些大隐隐于市的王佐之才。

    


    李恪顺着小宝子的手臂所指,正好看到柴哲威在几个家将的拥簇下朝自己这边走来。李恪不免奇怪,他两次出宫怎么总是能碰到柴哲威?他觉得这肯定不是巧合,或是有人告诉柴哲威的,或者是柴哲威有意打听自己的行踪。李恪对于长安不甚熟悉,正为小宝子作为内侍不能太过放肆的带他到各处闲逛感到无聊。此时见到柴哲威,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柴哲威显然也看到了李恪,一边大喊三哥,一边疾走几步来到李恪跟前。李恪打趣道:“哲威,我每一次出宫,怎么都能在东市或者西市碰到你啊?这是天意呢,还是人为啊?”

    柴哲威好想被李恪说中心事,略显尴尬,讪讪的道:“肯定是天意,让我在西市碰到三哥。”然后抱拳道:“恭喜三哥被封汉王,三哥今天多在西市转转,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只管拿,也算是我这个弟弟对你的道贺吧。”

    李恪觉得柴哲威现在的样子有点像后世的太岁,一幅老子有钱的样子。不过他也为柴哲威能如此对自己而心存感动。看着这个铁杆心腹,李恪想到他今后将走上一条不归路,心里有点黯然。自古储位之争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今后他李恪的成败不光关系到他自己,还牵扯到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不能有所差池,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最起码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柴哲威看到李恪沉默不语,以为他在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生气,便解释道:“三哥你有所不知,虽然皇宫大内什么都不缺,随手拿出一件东西都比这里的好百倍甚至千倍。但是,这里的东西也有他独到之处。特别是从西域胡商那里买来的稀奇东西,更值得玩味。”

    李恪听柴哲威这么说,知道刚才自己的表情让他误以为他小瞧皇宫里的东西。所以,呵呵笑道:“哲威,东西就算啦,我过两天搬出皇宫再买不迟。今天主要是想尝尝长安城的美酒,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地方可去。”

    柴哲威一听李恪说要喝酒,立即来了兴致,对李恪道:“建康坊是出美酒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喝。”

    李恪一直想尝尝长安最好的酒是什么样的,看能不能搞出一些酒方出来赚点钱,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听柴哲威说建康坊出美酒,就迫不及待的和柴哲威朝建康坊而去。

    两人来到建康坊的一家酒楼,柴哲威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跟掌柜的很熟落。掌柜的见他进来,忙跑过来,极为无奈的说道:“柴公子,不好意思,今天已经没有雅间,只能屈居你在大厅饮酒了。”

    柴哲威显然没有想到掌柜子会这样说,顿时感觉面子很挂不住,刚想发作,李恪忙道:“既然如此,那就在大厅吧,反正这里也比较宽敞,没什么不好的。”

    柴哲威见李恪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的瞪了一眼掌柜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拿上来。”

    李恪选了靠窗户的一张桌子,李恪对掌柜的道:“不知道贵店最好的酒是否是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最好的酒呢?。”

    掌柜子见李恪有此一问,便小心的解释道:“禀公子,小店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已经经营酒楼有数代。所以,在今天还能屹立不倒就是靠着酒好。公子放心我就把本店最好的花间醉给你拿上来。”掌柜说完,就看见李恪脸有期待,便急急忙忙的吩咐店小二去置办酒菜,自己则小心的站在柴哲威身后。当年的五虎一太岁他可是见到过的,虽然不知道李恪的身份,但柴哲威可是当朝驸马的大公子,是他小小酒店老板不干得罪的。

    李恪和柴哲威落座后,李恪对柴哲威道:“哲威,别为一点小事,就动肝火。也别为难酒店的掌柜的,你让他下去吧,我们说说话,有什么需要的在招呼他过来。”

    柴哲威对李恪的话不敢反驳,应声称是。掌柜子听到李恪如此说,如蒙大赦是赶紧道谢。很快,店小二端着几碟小菜,一壶酒,两只杯子,依次摆在桌子上,然后对李恪道:“客官,这就是长安城最有名的‘花间醉’你二位慢慢品尝。”

    柴哲威给李恪和自己的杯子斟满酒,举杯说道:“我先敬三哥一杯,祝贺三哥升迁汉王。”

    李恪看着眼前一小壶大唐的名酒,看不出它到底在什么独到的地方能称得上名酒。至少,酒香就没有后世的香。再看眼前一脸真挚的柴哲威,再也不想掩饰自己心中失落,苦笑一声道:“干了!”说完,杯已见底。

    两人话说的不多,酒却喝了不少,不多时一壶酒已经被喝了个底朝天。李恪虽说饮的快,但也对这大唐名酒品出了一点味道。此酒虽无绵绵酒香,但入口极软,自有一番滋味,只是度数稍显低,不易喝醉。但李恪知道酒虽然好,却怎么也比不上他后世的茅台、青稞酒等用现代工艺酿造的白酒。

    这时,天已过晌午,来的客人越来越多,店里也格外热闹起来。其中一个粗布衣衫,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在衣着光鲜的食客当中很是扎眼,看他一身打扮,就知道是个没钱的主,掌柜的招呼起来自然有些怠慢。青年男子知道掌柜的狗眼看人低,但他不以为然,大声喊道:“来一斗八升酒,外加几碟小菜。”

    旁边的人一听,顿时吃惊不已,一斗八升酒,这还是人吗?(唐是一斗就等于现在的十升,一斗八升就等于现在的十八升)

    掌柜的可不管他能不能喝下这么多酒,只要卖出的酒越多,他就越高兴。赶紧让店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放在青年的桌子上。青年也不管他人的眼光,只顾自己喝酒吃菜。

    李恪从青年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他,倒不是因为他简陋的穿着,而是他在这个青年身后感觉到一份傲气,还有三分的不屑。李恪知道,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大才之人,就是大恶之徒。于是一直细心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青年似乎有所察觉,朝李恪这边看来,发现李恪正在注视自己,便说道:“兄台如果不介意,可过来一饮。”

    李恪本想多观察一番,看他是否真的有才,再决定是否相交。见此刻青年邀他一起饮酒,也不好拒绝,便带着柴哲威和青年坐到了一起。

    青年给李恪和柴哲威面前的大碗斟满酒,然后,说了句“请”就自行一饮而尽。柴哲威哪见过如此狂妄之辈,便要起身指责他,被李恪及时按住。李恪也说了声“请”,端起酒碗一口喝干,柴哲威亦起了豪情,饮尽了碗里的酒。如此,三人饮了九碗方才作罢。青年看李恪两人饮酒干脆,喝了九碗仍不见醉意,心中对两人顿生好感。其实,刚才他见身着不凡,掌柜的对两人也是点头哈腰,心里本就不愤,再看两人还不时的打量自己,便有心叫两人过来饮酒,想让他俩出丑,没想到两人也非泛泛之辈。虽然李恪和柴哲威年纪虽小,但经常吃喝玩乐练就了一份好酒量,倒让他对两人刮目相看。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忍不住自我介绍道:“在下马周,不知道两位尊姓大名?”马周如此自先介绍自己,已经不在因为两人的年纪小而就轻视两人。

    李恪听到“马周”两字,心里一阵激动,不会是历史上的那个名臣马周吧?如果是,看他今天的穿着,估计刚到长安不久,还没有像历史上所说,做了何常的门客。要是这样,就不能放过他。如果不是,权当交一朋友,也无甚大碍,略一沉吟,便如实对马周道:“在下李恪,这是我三弟柴哲威。”

    马周一听李恪的名字,也是一震,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少年就是大唐的汉王,隋炀帝的外孙,当今的三皇子李恪。而他身边的这个少年则是大唐驸马柴绍的个子,难怪掌柜的对二人异常恭敬。但他也稍惊愕便已回过神来,起身要给李恪行礼,被李恪制止道:“马兄,此事不必声张,你也无需在此地拘泥于礼数。既然相见就是缘分,我们就知己相称,不醉不归。”

    马周不是笨人,知道李恪不愿意身份暴露,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在执意虚礼,道:“既然如此,臣就失礼了。”

    李恪看他刚才在知道自己身份后淡定的表现,确信他就是历史上的名臣马周。因为,有意想与他结交,说话也开始亲热起来。马周见李恪虽是王爷,不摆架子,待人随和。他自己说话便也不再拘束。

    跟马周的闲聊中李恪知道,马周确实如历史上所述,有着一段曲折却又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他出生在一个世代贫寒的农民家庭,幼时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然而,他十分好学,胸藏济世之才,只是他生性豪放,还有些怪异,因此被周围的人所不理解。他先是在博州因刺史达奚恕所出任州助教之职,因“日饮醇酎,不以讲授为事”而被达奚恕斥责,一怒离开博州。

    离开博州,马周先到曹州(今山东菏泽)晃了一圈,跟着又到了汴州(今河南开封),在汴州浚仪县,担任浚仪县令的崔贤就曾狠狠地侮辱过他。后来马周到了密州,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赵仁本。赵仁本是个有钱的主儿,他见马周才华出众,不知是出自慈善的考虑,还是出于投资的意图,总之他资助了马周一大笔钱财,帮助马周西入关中,到京城长安谋取仕途。

    只是,历史上的马周,贞观元年(627年)的时候还在博州,而李恪眼前的马周,还没有到贞观元年,则已经来到了长安,比历史上的时间早了两年,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随着话题的深入,李恪和马周谈论的内容越发广阔,对彼此也越发的尊敬。不知不觉一个时辰悄然而过。小宝子看了看窗外的天,知道李恪出宫时间长了不妥,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就在身边小声的提醒他时侯不早了。李恪也知道现在不能在外面久待,所以,就直接问马周道:“周兄,此次来长安有何打算?”

    马周听出李恪话里的意思,是想有心招揽自己,心中一喜,他本就是来长安谋取仕途的,如今大唐还是士族的天下,没有人举荐是很难入仕的。能让得到李恪的招揽,也不失为一条入仕的捷径,便如实回道:“在下想来试试运气,看是否能谋取一官半职,衣锦还乡。”

    马周的回答没有半点做作之态,李恪感觉得出他也有进自己的汉王府做事的念头,心头不禁大喜,直接相邀请道:“不如,马兄来我府上暂时屈居一段时间,以后定为马兄寻得一官半职。”李恪如此直接,就是因为历史上马周曾做过何常的门口,知道他也是想通过别人举荐。

    马周怎不知这是李恪相邀,就干脆的答应道:“既然如此,在下敢不从命。”

    见马周答应了自己的邀请,李恪心情大好,又和马周多喝了几杯。再看看天色,确实不能在待,于是让柴哲威给了马周十两银子,让他给马周安排下客栈。柴哲威从李恪与马周交谈的话语中,已然看出了马周不凡的才能,而李恪邀请马周到王府共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拍着胸脯爽快的答应下来。随后,李恪又叮嘱马周先在客栈暂住几天,等过几天自己搬进汉王府,就请他过去。马周没有拒绝李恪的安排,大方的接过了银子。

    李恪这才告别柴哲威和马周,放心离开。

    


    首先,就是李孝恭被封宗正寺卿,而不是历史上的吏部尚书。

    宗正寺卿是从三品,吏部尚书是正三品,从品阶上就可以看出吏部尚书要比宗正寺卿高。而相比宗正寺,吏部尚书的权利要大,所管一部之事涉及大唐的礼仪外交等,是一个是实权部门。虽然,宗正寺卿所管的都是宗室的事,但是能有什么事情让他管,轮到他管的事情的时候他能管得了吗?能涉及到宗室王族的事情,不是一个王爷就能管得了,只能用皇帝亲自过问。

    所以,宗正寺卿只是一个闲置官职而已。历史记载,李孝恭只是一个武豪之人,胆识不凡,性奢豪,喜欢游乐,自养歌姬舞女百余人,整天陶醉于饮宴之中。然而性格宽容仁厚,无骄矜自伐之色。唐太宗李世民十分亲近他,这在李姓宗室中再无第二个人。宗族中,也唯有李孝恭与江夏王李道宗兄弟二人最为当时人们所称颂。李孝恭曾怅然地对亲人说:“吾所居宅微为宏壮,非吾心也,当卖之,别营一所,粗令充事而已。

    身殁之后。诸子若才,守此足矣;如其不才,冀免他人所利也。”由此可见,李孝恭并非是因为受到别人的打击,或者是李世民的猜忌。他能对亲人说出那样的话,说明宗正寺卿是他自己谋取的,如此做法只是他急流勇退的一个信号,这位王爷已经不想在大唐的权力中心有所作为,只想过平淡的生活。而李孝恭急流勇退之后,宗室唯一能有所作为的当属江夏王李道宗。

    所以,李恪觉得,是否和李道宗建立良好的关系,让李支持自己,这关系到关陇集团中一部分人对自己的态度。至于李孝恭,他也不能轻视。毕竟,能成为两代帝王的都欣赏的将才,立下赫赫战功的他,即是不在朝堂,对朝局也能影响一二。

    其次,就是李世民为什么把他以前的秦王府赐给了自己呢?这是很突然的事情,是李恪没有想到的。至少,历史上李世民并没有如此做法。

    由此可见,他在甘泉宫御书房和李世民的一番对话明显为这次能赐府秦王府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也说明李世民现在很重视自己,赐府秦王府似乎在是在给自己一个信号。

    “到底里面包含着什么深义呢?”李恪自语道。

    虽然,自己没有能够被册立为太子,但李世民似乎有自己的考虑。赐府秦王府,虽然没想像李承乾被册立太子一样对自己的肯定,但也是一份荣耀。

    武德年间,李世民进封秦王兼尚书令,领右翊卫大将军之职,当时的秦王府又称天策府,可见李渊对李世民的器重。所以,秦王府无论从规模还是装饰都不会比东宫差,李世民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秦王府赐给李恪。

    显然,不是让他做历史上的秦王,学他发动政变,他是在政变中弑兄杀弟登上皇位的。所以,他是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在自己的儿子中发生。因而,赐秦王府给自己,李恪确实在欣喜的同时有点忧虑。

    第三,就是马周,李恪刚在酒楼结识的贞观名臣。历史记载,盛世明君唐太宗曾有一段四请马周的故事。太宗不仅在创基业、马上定天下时注重求贤,在登基称帝后,更是思得忠良以匡辅国政。

    他“四请马周”破格用才的故事,显示出他思贤若渴的明君本色。贞观三年,天下大旱,严重的灾情已危及到国计民生。作为一国之君,唐太宗忧心如焚,多次率百官求雨并极为虔诚的谴责自己。只是风霜雨雪,都是自然现象,并非人力所能控制,多次求雨无果后,唐太宗便召集群臣商量对策。

    他宣布,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要指出朝廷政令的得失,并切要有几条具体的意见。这可难坏了武将常何,他回到府中,愁眉不展。正好家中一位名叫马周的落魄朋友,漫游到长安,借住在他的府中。得知了常何的为难之事,马周不加思索,伏在案上,洋洋洒洒,一挥笔就写了二十多条建议,文辞非常优美。次日早朝,常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奏疏呈给太宗。

    太宗一看,颇为震惊,这些建议有根有据,切中时弊,确属可行,但武夫常何决非有这神来之笔,便问他是何人所写。常何告诉太宗是马周所写。太宗又问马周是何样之人,常何便向太宗简要介绍马周的情况:“马周是清河荏平(今山东荏平)人,家境贫寒,但勤奋好学,尤其精通先秦诸子的典籍。不过由于他自负才学出众,性格难免清高孤傲,因此郁郁不得志。起初他在博州一所学校教书,常受地方官的训斥,一怒之下便拂袖而去,离家远游。穷困潦倒的他,经常受人欺凌,历尽艰辛来到长安,遇到了臣,臣觉得他乃当今一大奇士,就让他住在了家里。”

    李世民一听常何门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奇才,非常高兴,立刻就想见见这位人才。于是命人到常何府中将马周叫来,可没想到马周架子还很大,被派去的侍从一个人回来了。唐太宗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再次派人去请马周,一直派出了四次使者,才把这位性格高傲的马周请到了皇宫。当唐太宗第一眼看到这位穿着普通却气质非凡的年轻人时,就感到了这个人非同一般,于是和颜悦色的和马周谈起了当时政治局势以及为政之道。

    马周侃侃而谈,从古至今的为政得失谈的非常细致,让李世民大为惊叹,直叹相见恨晚。当即让马周到掌管机要的门下省任职,虽然官职很小,可是,以马周的真才实学及李世民对他的赏识,升迁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没过一年,马周就当上了权利很大的监察御史,有了用武之地的他,十分感激唐太宗的信任。他觉得自己得到的不仅是高官厚禄,更得到了一个充分发挥才能的机会,他如鱼得水,尽其所学为唐朝社会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但感激归感激,在为官上,马周清正不阿,常常敢于直谏。公元633年,马周上书皇帝,对李世民为太上皇李渊大建宫室的做法提出了比较宛转的批评。

    公元638年(唐贞观十一年),马周又上书李世民,从以前的朝代兴亡开始议论,并重点谈了隋朝灭亡的原因。他说唐朝建立前的那几个朝代之所以存在的时间很短(长的不过五六十年,短的只有二三十年),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朝代的君主不懂得爱护百姓,一味的挥霍奢侈,对百姓横加剥削,劳民伤财,不得民心,而且统治者昏庸无能,不会用贤良的人才,导致最后灭亡。

    马周尤其重点谈了隋朝灭亡的原因,他认为隋朝在文帝杨坚时的基础很雄厚,本来是可以长治久安的。可是炀帝杨广当皇帝以后,开始腐化堕落起来,剥削百姓到了很严重的程度,最终失去了民心,被人杀死在扬州。

    马周劝李世民要以隋亡为鉴,时时刻刻谨记隋亡的教训,不能因为天下刚刚平定下来就走隋炀帝的道路,只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才能使统治巩固,才能使唐朝由乱到治。李世民通过这篇奏折,更看到了马周出色的治国才能,越发重用起他来。

    公元639年(贞观十二年),马周迁为中书舍人。公元649年(贞观二十二年),马周因为一直为国事操劳,在长期的工作中积劳成疾,最后一病不起。

    他在临死之前,命家人把他这十几年给皇帝上的奏折统统烧掉,并说:“春秋战国时的管仲和晏子经常数落国君的错误而出名,我不想做这样的人。”马周死后,唐太宗为他举行了规格很高的国葬,并特别把马周的遗体陪葬在自己的皇陵。

    想到这些,李恪心里有些忐忑,马周如此才能,却被自己几句话就说动到汉王府就职,表面上看是马周为李恪效力。或许,只是马周的一个权宜之计,他只是想借李恪的势力再进一步,来达到自己的目标。

    因此,他不能掉以轻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接下来就是处理马周的问题,如何在和马周以后相处的时间里,让这位名臣对自己忠心耿耿,真正的为自己所用,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脑海里把今天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之后,李恪觉得还有件事情要重视起来,那就是酒。这几天来他也品尝了不少大唐的名酒。虽然,在大唐,这样的酒已经数一数二。但是,在李恪看来,这样的酒根本算不上好酒,酒的味道不说,就是度数也是低的可怜。难怪会有马周的“一斗八升酒”之说,更有李白斗酒诗百篇。

    所以,他在极力的思考脑子里关于酿酒的配方和过程,想搞出一个方子,酿出更好的酒。大唐的酒文化他是知道的,只要酒好,就不怕没有销路。他以后用钱的地方很多,又不能以权谋私,要想多赚些银子,就只能充分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了。

    李恪细细的在脑海中将知道的酿酒知识过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适合于唐朝工艺水平的酿酒配方。他立即在纸上写了下来,顺便将酿酒的过程和一些设备也一一罗列了出来。看着写完的酒方,他心中感慨万千,知识在什么时候都用得上,就看你怎么利用。具体该用哪一种方式lai经营,他要好好考虑下,自己肯定不能亲自酿酒。

    作为一个王爷,他要是经商,不知李世民会怎么看他,在朝臣们心中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负面影响。李恪没有想,但答案是已经肯定,没有一个君王喜欢经商的王子做自己的继承人,也没有一个朝臣认为自己该支持一个喜欢经商的王爷做未来的天子。或许,他们会认为这只是李恪的权益之计,但是,他们没有胆子赌一把,他们也赌不起。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李恪的不会做的。他想,这件事情也只有找别人做,自己加入股份。

    至于找谁呢?他思考良久之后想到了柴哲威,他知道柴哲威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只有他帮自己经营酒,才不会招人怀疑,也不会有人说长道短。

    李恪整理完自己的思绪,处理完了自己该处理的事情,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便开始了他一如既往的生活,只等着王府收拾完毕就搬出皇宫。同时,他也对自己前一段时间让封德彝帮他找的两个人开始了期盼,这两个人分别是苏定方和刘仁轨。

    


    此时的李泰在自己的书房,心不在焉的拿着一本《论语注解》翻着。其实,李泰的心已乱了,他根本就读不进去书。虽然,手里拿的是《论语注解》,但心思早已回到了昨天的晚宴上。李泰知道,李承乾被册立为太子,最根本的因素就是自己舅舅长孙无忌的极力支持。但是,凭长孙无忌个人的力量或许不够,站在长孙无忌身后的关陇集团才是这支李承乾入主东宫的决定性因素。李泰不明白长孙无忌为什么这么偏袒李承乾。“舅舅,你为什么不支持自己,反而支持才能和聪慧都不如我你的大哥呢?难道,你就这么偏心吗?”李泰语带怨恨的自语道。

    天已过酉时,月色如水,夜深如墨,天地间一片静谧。李泰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案上,目光盯着眼前的烛火,微微叹息,默然不语。从昨晚晚宴跟在李承乾身边的一众东宫众人就可以看出,他已经入住东宫。而自己已经被进封卫王,不日就要移居卫王府。这样离父皇就更远了,自己的一言一行就更难让操劳国事的父皇注意到。

    如此,自己还有多少机会把太子的位置抢过来呢?一想到这里,他感觉心头像堵着什么,沉沉的不是滋味。暮然间,一幅李承乾觐见李世民,跟他对答,李世民眼带喜色的影像就像一个特写浮现在他的眼前。李泰愤怒的拿起案上的书朝影像仍了过去,书到之处影像随之消失。

    李泰看着眼前破碎的画面,不怒反笑,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做。“既然你这么欺我,那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李泰阴沉的说道,幼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杀机。虽然之前他也听闻李世民有立李承乾为太子的想法,但他一直不愿相信,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才知道,木已成舟,无法改变。也许,这对自负才能尤胜于李承乾的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如果,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那他肯定会因此而颓废下去。

    但是,刚才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刺激了他,让他有所感悟。李泰终于想明白自己不能因此而自暴自弃,他还有机会把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我是不会就这么认输,大哥,我有的时间。”李泰言语中透露出一份坚定。他已经决定了,虽然李承乾已经顺利入主东宫,但他不会就此罢手,太子能被立,就能被废,只要李世民还没死,李承乾还没当皇帝,他李泰就有机会去争太子的位子。

    想通此结,李泰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也不在计较得失。他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比李承乾优秀的多,就是被父皇夸奖过的武略出众的李恪,他也觉得他比不上自己,毕竟父皇更喜欢才学博文之士,李恪只懂舞枪弄棒,学问根本难以与自己企及。所以,只要他继续发挥他的优点,继续让李世民注意他,他就不是没有机会。

    历史上,在李世民的几个皇子中,李泰可以说是个神童,聪敏绝伦的他,不论在学识,还是在心智上,都比和他同年龄的孩子要出类拔萃,他本人也非常努力,好文学,工书画,在文人圈里,他年纪虽小声誉却如雷贯耳。这不仅引起了李世民对他的关注,也得到了李世民的宠爱。史书上记载,按照惯例,皇子成年后都应该去封地,不能随便在京畿长驻。但因为李世民太偏爱李泰了,就特许他长年留在自己身边。

    众人都说是李世民的宠爱,诱发了李泰想当太子的野心。其实也不能说是野心,太子和皇子,一个字的差别,却是命运的差距。当上太子,就意味着将来接班帝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而皇子呢,被封的王再大,在皇帝面前也终究是臣子。皇帝对于男人的诱惑,就是无上权利的诱惑,不止李泰,天下男人,谁不想当皇帝呢?何况李泰与李承乾都是皇子,又同为长孙皇后所生,所不同的,只是李承乾比他早出生一年,在年龄上成为了李家的嫡子。所以,李泰才会对李承乾被册封太子而反映如此的大。

    想想其他皇子在被封王时的喜悦之情,李泰不屑的摇摇头。但是,他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李恪对于自己被进封汉王比较欣喜。他想不通自己这个三哥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在宴会上,他还特意留意了下李恪,发现他表现的很平静,这让李泰猜不透他心里所想。

    事实上,在立太子之前,李泰也曾把李恪当作最强劲的对手之一。毕竟李恪性格有些像自己父皇,也是极为受宠的一个皇子,而且凭着直觉,李泰感到李恪是个深藏不漏的人,即使他想争太子,也轻易不让别人看出心思。

    所以,李泰对李恪多少是心存戒心的。但这种戒心,在李承乾成为太子的那刻,已经在李泰心里烟消云散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理解和同情。同为父皇夸奖的两个儿子,最终太子的位置却落在了他那个才学不如他,武略不如李恪的大哥李承乾身上。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低沉凄凉的歌声伴随着幽怨的丝竹之声,隔着窗棂传到了李泰的耳朵里,在静夜中听起来感觉格外突兀。李泰知道,这歌声是从太上皇的寝宫传出来的。太上皇,他的祖父李渊在欣赏歌舞《霸王别姬》。而刚才的这四句诗歌正是虞姬自刎楚营之前所吟唱的。

    李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想把困扰在眼前的郁闷一并揉去。李泰自言道:“我还不至于到楚霸王‘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的地步,项羽在如此情况下都能镇定从容,坦然面对,我李泰难道就不及一个只懂武略,没有智谋的武夫?”随即,他又想到了李恪,嘴上露出一丝的不屑。现在的李恪似乎就像当年的霸王项羽,武略出众,智谋不行,更何况还有一座不能跨越的大山——立谪不立庶。

    想到这里,李泰终于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很高兴。他终于明白在他前进的路上,李恪根本就对她构不成威胁,他真正的敌人的李承乾,东宫的太子。

    由于,昨晚宴会上,李泰由于心情失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此刻才感到饿了,于是叫宫女端上早饭,李泰一阵风卷残云,竟把饭菜吃个精光。吃过饭,李泰的思绪仍在想怎么让李承乾的太子不保,他知道,李承乾是李世民第一个儿子,李世民对李承乾的期望甚高,从东宫官员的配备来看,他对李承乾这个太子寄予了厚望。

    所以,李泰觉得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是无法扳倒李承乾的。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李泰豁然开朗起来,他知道以后他该怎么做了,那就是笼络人才,扩大和增强自己的势力。

    至于用什么方式招揽人才,李泰觉得还需慎重行事,他是皇子,不可能像江湖上那些打把式卖艺的,随便在大街上扯个旗子就大喊大叫的招人,那样恐怕会被人耻笑,更可怕的是,因此会招来李世民的猜疑和李承乾提防。

    李泰不是傻瓜,他要招人,但还要让别人看不出他的动机。这就要找个理由,李泰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注意。他自幼喜欢诗词书画,李世民尤为喜欢他的文章和书法,何不由此入手呢?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引学士了。李泰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只是,现在的这些朋友也要时常联系联系才行啊。”李泰的自语道。他说的这几个人其实就是一直都在支持他入主东宫的铁杆心腹,他们分别是,先任尚书左丞韦挺、给事中杜楚客,侍御史刘洎等人。

    


    在此期间他也知道了李世民赐给李泰的卫王府在延康坊,是齐王李元吉以前的王府。齐王李元吉在武德年间颇受李渊的宠爱,所以,他的府邸规模宏大,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由此可见,李世民也极其宠爱李泰。只是,李世民如此做法让李恪心里震惊不已,李恪在想,李承乾居住东宫,李泰住齐王府,他住秦王府,这样的安排究竟是无心之过,还是另有深意?

    “哎——”李恪叹气道:“还是缺人才啊,手下没有一两个超级谋士,什么问题都要自己想,终究不是办法!”此时,李恪才理解了刘邦得张良,曹操得郭嘉为何会那般欣喜,才知道发现谋士的重要性,难怪战国四君子门客上千,谋士如云。而他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恰恰是人才荒。这让他开始认真对待起这件事情来。“一定要找到几个顶级的谋士,”李恪对自己说,随即,又想起了柴哲威,“不知他的酒弄的到底怎么样了呢?”

    在等待搬迁的这几天,李恪并非一无所获,倒是办成了关于酒的事情。他出宫后的第三天,柴哲威就借机进宫看了他一趟,李恪正好将自己写的白酒配方和具体操作流程以及合作事宜交给了他,让他找人办,柴哲威满口答应。

    李恪对于柴哲威的忠心很放心,唯独对他的能力有点怀疑,不知道他是否能办得了。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孩子,有些事情做起来不方便。如若不是他身份显贵,估计,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李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也是看中他的这种身份。

    翌日,李恪来到杨妃的千秋殿,杨妃拿出一个盒子交给李恪道:“恪儿,过几天你就要出宫居住在汉王府了,一切用度皆由亲王俸禄来出,母妃知道你手头没钱,什么事情都办不了。这是母妃的心意,你拿去用吧,不要委屈了自己。”

    李恪看着眼前的盒子,眼睛有点湿润,杨妃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这都是逢年过节时李世民赏赐的东西,更多的则是她在自己的食用中节省下来的,今天拿出来给李恪,李恪能不感动吗?他哽咽道:“母妃,儿臣有亲王俸禄,还有封地食邑,不缺钱。”

    杨妃见李恪不忍收下,就板着脸道:“母妃给你东西你就拿着,亲王俸禄到也罢了,封地食邑你要好生对待,切不可做那徇私舞弊的事情。”说着,又叹气道:“本来母妃希望你能平平淡淡过你的生活,可是,自从你坠马苏醒之后,你似乎变了一个人,母妃知道你要做什么,母妃也不拦你,想拦你也拦不住。你需要钱可以跟母妃说,但不要为了钱财做出一些罪大恶极的事情。”

    李恪知道杨妃不希望他争储,但是,他又不能告诉他实情,说自己不争就必须要死,如果争了倒是有机会活。所以,只有听话的从杨妃手中接过盒子,交给身边的小宝子。

    杨妃看到李恪将盒子交给小宝子,便将小宝子遣走,随后异常严肃的对李恪道:“你父皇能把他以前的秦王府赐给你做汉王府,可见对你甚是疼爱,但你不能因此而骄傲自满。还有,现在王府的总管就是救你的杨恩。在我住进皇宫之后,他被我留在了王府打理杂物,你有什么不懂和难事都可以跟让询问。”

    李恪听后,心里不由一阵激动。他缺能用的人,忠心的人,已经缺怕了,正愁搬到汉王府之后找不到一个可以放心的王府总管,杨妃今天说杨恩就在秦王府,正好解决了他的难题,最为激动的,是这杨恩不但是杨妃最忠心的护卫,还是以前秦王府的人,李恪让他做汉王府的总管,肯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让他办事情也不会遭人怀疑。

    看着李恪激动的神情,杨妃心里略感高兴,儿子做什么事她总是有点不放心,现在,尽量把自己身边信得过的老人给他,让他们多给他点帮助,也免得他不懂规矩而做出什么出格的大事。

    出了千秋殿,李恪心中喜忧参半。虽然,杨恩的事情给了他一个惊喜,但是,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杨妃说缺钱的话可以跟她要,但是,李恪知道杨妃根本就没有剩余的银钱。所以,他有个大胆的猜测,就是杨妃身边可能有一批宝藏估计就是从前朝留下来的。而刘衡和杨恩这么两个顶级的高手保护杨妃,主要是为了防止宝藏被他人多夺。

    想到这里,李恪不由的心潮澎湃。前朝留下的宝藏,那肯定数额巨大。如果,自己能得到它。那对自己今后的帮助有多大啊?谁又能想到呢?

    从千秋殿回来,兰儿告诉李恪,说宗正寺来人通传王府已经收拾妥当,他今天便可以搬过去了。李恪的心里还在想着杨妃宝藏的事情。所以,听了兰儿话,只是应了一声。告诉兰儿传话下去,收拾东西,今晚就搬进汉王府。

    申时时分,李恪的车架来到了平康坊的秦王府,现在该叫汉王府了,不愧是当今皇帝李世民以前居住的地方,果然和城中其它府第与众不同,李恪远远就望见了高耸的门楣,待车架到了近前,李恪急忙去看大门上方的匾额,“汉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门两旁挂着的大红灯笼映照下,熠熠生辉的闪进了他的眼帘,李恪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搬出皇宫了,自己再也不用感觉拘束了。他下了车架,府门适实的从里面为他打开,两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人领着一众侍女和侍卫来到他面前,忙不迭施礼道:“参见殿下。”

    李恪知道这些都是宗正寺派给自己王府的侍卫和侍女,抬眼快速扫了一眼众人,道:“大家都起来吧,不用行此大礼。”然后,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了汉王府。

    王府的规模确实宏大,建筑十分讲究,就连屋檐的条纹,都雕刻得格外生动,庭阁交相辉映,房屋错落有致。一进门,李恪一眼就看到一个可容纳千人的教场,教场两边的兵器架上摆满了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走过教场,就到了王府大殿——聚义殿,以前李世民在秦王府时处理公务的地方。李恪在殿中坐定后,对眼前一个身着校尉军服,一个身着正六品官服的中年人道:“两位是宗正寺派给本王的吧,不知两位所任何职,如何称呼?”

    两人当中,其中身着官服的男子在左,身着军服的男子在右,依次上前施礼道:“微臣,刘仁轨,任王府椽,司职掌通判功曹、仓曹、户曹事,兼管通判兵曹、骑曹、法曹、士曹事。”“末将,苏烈,任王府亲事府校尉。”

    此时,刘仁轨称自己为微臣,是因为他在王府任的是文官府椽。而苏定方自称为末将,一是他以前本来就是一个武将,如今,又是王府校尉。所以,两人称呼不同。

    李恪一听两人的回答,明显就是他要封德彝给他找的大唐名将,吃惊之余,开始仔细打量起二人来。但见刘仁轨,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中等身材,正六品府椽官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刚正不阿,仪态端正。

    而苏定方呢,年纪在三十开外,身材高大,从六品的校尉军服穿在他身上,英气十足,不怒自威。看到两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将才此刻就在眼前,李恪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目光定在了两人身上,苏刘两人见李恪如此表情,心中惊讶不已,这位王爷怎么这么看我们啊。

    幸好小宝子及时提醒,李恪才醒悟过来,忙上前将两人扶起,略显尴尬的道:“本王久闻刘仓尉和苏将军的大名,特意让封大人将两位安排在王府任职,却一直未见音讯,今日得见,犹如做梦,大喜所望,是以有所失礼,还望两位见谅。”

    刘仁轨本就是从七品下的陈仓尉,前几天突然接到朝廷调令,让他赴京任职。调令没有说具体的职务,所以,他不敢怠慢,快马加鞭,一路赶来。到了长安才知道自己被任命为正六品的王府椽。对此,他心中略显失望。

    虽然,官阶从从七品下升到了正六品,升了好几级。但是,这对于一心有所追求,想做一番大事的刘仁轨来说,不是一件好事。陈仓尉官职虽小,如果干出成绩,升迁一个县令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再政绩突出,依然可以继续升迁。然而,身为王府的椽,倘若遇到一个只知道吃喝享乐,不积极向上的,庸碌无能的王爷的话,那府椽只是负责王府事物,是一个闲职,根本就没有升迁的希望。

    因此,刘仁轨心中不是很高兴,又见刚才李恪如此看他,不免对他略感失望。但李恪刚才一席话,语气里似乎对自己很欣赏。刘仁轨不由端详起李恪来,见他年纪虽小,身上却流露出的一份自信和舍我其谁的傲气,刘仁轨对这个皇子的看法开始有所改观,忽然明白李恪他是出于对他的器重才调他来王府的,他顿时一阵感动。说道:“谢殿下厚爱,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做好职责之内的事。”

    苏定方和刘仁轨的想法截然相反,他在窦建德、刘黑闼败亡之后便归乡里,过着隐居得生活。他不是没有想过出仕,只是,他当时的身份特殊,又没人引荐,故而只能待在乡里。不料一日突然有一人来拜访他,要他出仕,他感到非常奇怪,问其原因,来人只说京城有贵人相邀,再详细问,来人却笑而不答。苏定方心中疑惑,不知道此人与他素未平生,何故不辞辛苦劝他出仕,想必其中定有蹊跷。所以,苏定方直言相告来人,他不想出仕,只想隐居乡里,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不曾想到,来人去而又返,接连三次的相邀于他。他感其诚心,方才有心见识一下所谓京城的贵人。来到京城,才知道自己被新进封的汉王李恪看重,封自己为王府亲事府校尉,掌管王府兵事,护卫汉王和王府安全。他初到长安,就被这个年轻的王爷授予要职,自是感激。在听到李恪言语中对他的器重之意后,苏定方拱手道:“谢殿下对末将的信任,以后殿下的安危就有末将负责,还请殿下放心,末将以后定能护卫殿下安危。”

    李恪见两人对他很是恭敬,就知道他们心中对他略有感激,所以,趁机谦虚道:“本王早就听闻刘仓尉和苏将军的之才,今日能屈居本王府中,本王心有惭愧,以后当以弟子之礼代之,还忘两位不吝赐教,指点恪为官之道,行军布阵之法。”

    两人听到李恪要对待老师一样的对待自己,心里已经被其真诚感动,刘仁轨语带哽塞道:“谢殿下对臣的厚爱,臣一定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只是,殿下所说以弟子之礼代之,微臣不敢受之,还望殿下收回。”刘仁轨此时所说的话语中,才流露出自己对李恪知遇之恩的涌泉相报之心。苏定方本就是一位常年征战沙场的武将,今日见李恪这样看重自己,也是心中一热,恳切道:“殿下如此厚待末将,末将受之有愧,还望殿下收回成命,末将定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恪听得出,这是刘仁轨和苏定方发自内心的表示效忠自己,心下高兴,便和两人畅谈起来。两人见李恪虽为王爷,但待人平和,对他们更是颇为恭敬,心中对自己刚才觉得跟随李恪的决心越发坚定了起来。

    因为刚搬进王府,有很多事情等着李恪处理,两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便跟李恪告辞,离开了大殿。

    


    这时,一个年纪在五十开的老者走进了大殿,见到坐在正殿中的李恪,赶紧施礼道:“老奴,杨恩,叩见殿下。”

    杨恩?李恪看着眼前的青衣老者,直觉告诉他,这位老者和刘温一样,显然不是寻常人物。

    老者在李恪看他的时候也在观察着李恪,他看李恪镇定自如,气息匀畅,就知道李恪习过内家功法。而就他所知,在杨妃的身边,能有如此功夫者非刘温莫属。所以,他断定李恪定是跟刘温学的,再看李恪手上的老茧,就知道他跟刘温在练剑。看到李恪如此吃苦好学,他心里微感欣慰。

    李恪见杨恩也在望着自己,内心激动,试探道:“李恪今天还能坐在这里,是杨老拼死相救的缘故吧?”

    杨恩恭敬道:“正是老奴,杨妃娘娘嘱托老奴要平安赢回殿下,是老奴让娘娘失望,让殿下受伤。”

    李恪在确定了杨恩的身份之后,立马起身,对杨恩施礼道:“恪,见过杨老,多谢杨老的救命之恩。”

    杨恩没料到李恪对他如此大礼,忙道:“殿下折杀老奴,老奴不敢当,殿下以后直呼老奴名字即可。”

    李恪知道杨恩非等闲之人,岂能如他所愿,执意不肯,最后杨恩无奈,不再坚持,但心里对李恪却赞赏不已。

    看着一个年长他几十岁的老人在自己面前站着,李恪心有不忍,连忙请杨恩坐下。杨恩落座后,不说自己如何救的李恪,而是先给李恪介绍了秦王府当前的情况。

    自从李世民登基为帝,住在皇宫之后,只带走了个别的心腹随从,还有娘娘们身边信任的丫鬟,王府里其他人都被遣散回家。杨恩和他手下的几个仆役有幸被李世民和杨妃留了下来,负责看护王府,打扫庭园。另外,除了一些文献资料被清理,府库中的银钱被运走之外,书房中的书籍,甲胄库的兵器,还有马厩的马屁都留在府中。

    李恪听完,心里颇为高兴,神情掩饰不住的激动。他没想到李世民还真够大方的,不但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就连府中的书籍,以及他收藏多年的兵器和最为看重的马匹都给了自己。

    其实,也难怪李恪看重这些东西。在唐朝,活字印发术还没有发明,书籍的印发成本很高。所以,除了一些诸子百家的经典书籍刊印量比较大,存书比较多之外,其他的书籍存世甚少。李世民酷爱读书,这是李恪知道的。

    所以,他书房中的书籍除了诸子百家,名家典籍之外,一定全是民间少有的孤本、珍本。还有就是李世民一生武略出众,平生酷爱收集神兵利器,对于好马名马也是爱之极深。他留在秦王府甲胄库的兵器和马厩的马匹,也必定不是平常的兵器和马匹所能比拟的,都是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杨恩介绍完王府情况之后,看李恪兴奋的样子,知道他很看重这些,就低声示意道:“殿下,现在是去书房、马厩还是甲胄库?”他这么说,是想让李恪提前清点下李世民留下的东西,心里有个数。毕竟,以后王府的官员到齐了,很多东西他想顾都顾不过来。

    李恪立即领悟,顺水推舟道:“那就去甲胄库看看吧!”他确实想看看李世民在甲胄库收集了什么样的神兵利器,自己也正想选一两件趁手的兵刃。按着杨恩的指引,少顷,李恪来到了王府的甲胄库,存放兵器铠甲的地方。库门打开,库内没有点灯,走进府库的李恪,眼前呈现出一列列兵器架,像一队队铠甲武士,在射进的淡淡光线下,每一件兵器都闪烁着一股锋利的杀气。看着眼前目不暇接的兵器,李恪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选那件好。

    就在这时,一把搁在角落,不怎么起眼的长剑吸引了李恪的目光。他几步走过去,剑未出鞘,阵阵寒意已从剑鞘之中散发出来,李恪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轻轻用手擦去落在剑鞘上的灰尘,拿起长剑,右手握住剑柄,随着一声清啸,长剑被他拔了出来。手握长剑,竟有丝丝寒气沁入右臂,李恪一时不曾适应宝剑所散发出来的寒气。当即他呼吸一转,刘温传授的呼吸之法自然而然在他的引导下流动起来,不多时,长剑的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个身体的一阵舒畅。再细看长剑,薄刃冷光,如映月之雪,剑长:111厘米,刃长:80.5厘米,柄长:16.5厘米,剑宽:4.2厘米。

    李恪知道这是一把宝剑,他将长剑入鞘,低声道:“今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不会再被埋没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你将会随着我一起名扬天下。”长剑似乎略带人意,发出若有若无的争鸣声。

    得到了一把宝剑,李恪心中满意,随即又在众多长兵器中选了一把长枪,这才出了甲胄库。杨恩见李恪拿了一杆长枪和一把长剑,初时不曾注意,等李恪走到他眼前,看到李恪手中的长剑时,表情顿然一惊。

    李恪看到杨恩的表情,再看手中的长剑,猜想杨恩肯定知道这把剑来历,于是将长剑举到杨恩面前问道:“杨老为何见到这把长剑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杨恩对李恪说道:“此事待会我再跟殿下详细说,殿下现在要去哪?老奴给你带路。”

    李恪看看天色不早,便对杨恩道:“去书房吧!”

    来到李世民以前的书房,李恪推门而入,立刻感觉到一阵书香之气,书房很大,靠窗一张红木桌案,案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摆着些古玩物件,案前一把红木座椅,不难看出,曾经坐在这里看书的主人,身份的尊贵。在距桌案十尺左右的地方,林立着一排排古色楠木雕刻书架,书架上分门别类的摆满了诸子百家,经史子集。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对杨恩道:“杨老,现在可以说说这把剑的来历了吧。”

    杨恩知道一个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问清楚不会罢休,便对李恪道:“相传,此剑名为渊虹,它的前身就是残虹,荆轲刺秦失败后,残虹为秦皇所得。渊虹是在残虹之上,由秦国最好的铸剑师糅合五金重新锻造而成,从而增加了它的威力,消除了它的杀气。此后,渊虹为盖聂所得,成为江湖上闻名丧胆的一杯利器。”

    李恪心中唏嘘不已。忙拿起渊虹宝剑抚摸着,他自语道:“想到这把渊虹宝剑还有如此来历,难怪会寒气凛冽,锋藏杀气,原来真的是一把宝物啊。”

    杨恩见李恪全神贯注在渊虹身上,便躬身行礼,轻身退了出来。

    李恪欣赏了一会渊虹,细心的把它摆放在书房墙壁的案几上,然后翻看起李世民留在书房中的古籍。书房甚是宽大,藏书涉及很广,还没有将整个书房的藏书查看一遍,就听见杨恩在门外的声音:“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进餐。”

    李恪放下手中的书,走出书房,来到聚义殿的前厅,兰儿和众侍女已经将饭菜端在了桌子上。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李恪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进封亲王,不但官阶提高、俸禄增加,就连饭菜规格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难怪很多人封了郡王还想着封亲王,封了亲王还想着当皇帝,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见桌子上饭菜很多,自己一个人吃不完,李恪就吩咐下人将刘仁轨和苏定方叫了进来。

    两人见李恪在用膳时间找自己,心里嘀咕不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听到李恪叫两人一起用餐时,显然吓了一跳,忙连声推辞。李恪无奈,只有摆出王爷的架子,震住两人陪他吃饭。

    席间,李恪和气随便,两人渐渐的也就没有了顾虑,一顿饭三人吃的宾主尽欢,连带着三人之间的感情也增进了不少。甚至李恪开始成熟苏定方为定方,刘仁轨为正则时,两人都是含笑答应。

    用罢晚膳,目送刘仁轨和苏定方离开,李恪严肃的对兰儿道:“以后晚膳不用如此补偿浪费,该减则减,不要按照规格置办。”

    兰儿知道李恪不喜比张浪费,生性节俭,便一一答应。随后,李恪在兰儿的服侍下沐浴之后,来到自己的寝室,运气打坐。只是,让我疑惑的是今天整天都不曾见到他的老师刘温,让他对他有点思念,不知道他今天一天究竟在哪里呢?李恪,对这个老师始终保持着一份好奇之心。

    


    李恪见到刘仁轨将一杆长枪耍的风生水起,顿感开了眼界,见识到真正的枪法。而苏定方长愬在手,沉着应付,刘仁轨的大枪始终沾不到他周身三尺之内。李恪知道,刘仁轨虽然枪法娴熟,但是,苏定方从小征战,久经沙场,武艺和经验都不是他未上战场的枪法所能比拟的。是以看起来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但只有刘仁轨自己知道苏定方在有意相让他。

    一场大战下来,刘仁轨和苏定方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虽然苏定方刻意相让,但刘仁轨也确实武艺出众,彼此不免惺惺相惜起来。

    李恪等两人战罢,方才走过去,对二人道:“定方和正则起的早啊,刚才的比试实在太精彩了,本王真是长了见识。”

    两人没想到李恪会起的这般早,惊讶之下,看见他手持长剑,顿时明白了他来校场的目的。于是,两人忙给李恪施礼。李恪制止两人道:“本王适才见到定方和正则比试,忽才想到你俩还没有趁手的兵刃,称心的马匹,等待会用过早膳,本王定为你二人配备好得心应手的武器和马匹。”因为有李世民给他留下的两大宝库做后盾,李恪便显得有些财大气粗,忙不适时宜的说了出来。

    苏定方和刘仁轨都是武略出众,想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人。当然知道一件趁手的兵刃和马匹对一个武将意味着什么。两人心中一阵感动,忙伏地叩谢道:“多谢殿下厚爱,微臣感激不尽。”

    李恪将两人扶起,对苏定方道:“定方,巳时集合王府兵马到校场,本王有话要训示。”

    苏定方恭声答是,刘仁轨在一旁看到李恪初到王府,就要训示府中护卫,心中似乎有所明悟。他朝苏定方看去,只见苏定方也如他一般,不由点头示意。

    李恪把两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但他不曾有所表示,他知道两人在战场上都是智谋出众的帅才,自己在王府的一举一动如何能瞒得过他们呢。所以,与其刻意隐瞒,还不如让二人知道,这样二人才会更加的对自己心无芥蒂。他知道虽然两人在战场上,弯弓射雕,一枪在手万人能敌,但剑法就未必比刘温这样的江湖高手厉害。

    李恪也不言语,径自走到场中央,练起刘温传授他的剑法。渊虹剑已经与他心意相通,此时被他握在手里,每挥舞出一剑,都带着阵阵寒气。站在校场边的苏定方和刘仁轨见到李恪剑法如此高超,心中都惊讶道:“难怪当今皇上说,他的三子汉王‘英果类我’跟他相像,果然不假。”

    李恪神情专注,他觉得连日来的打坐运气,再加上他每天早晨不厌其烦的练剑,让他的身体比之以前更加孔武有力。渊虹在他的手中,每出一招,他都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这让他欣喜刘温竟然有如此内功心法。一套剑法下来,李恪神清气爽,转眼望去,刘仁轨和苏定方依然在远处,仪态恭敬的在等他,神情中带着一份赞叹。李恪走过去,对二人道:“本王练剑太过专注,未曾注意到定方和正则二人还在旁边。”然后,看看天色,对二人道:“本王现在该吃早饭了,定方和正则也一起吃吧。”

    两人知道李恪真心相邀,又有昨晚同进晚餐的先例,也就不再推辞,爽快答应了他。三人来到聚义殿前厅,用过早餐。刘仁轨要处理王府的日常事务,苏定方记得李恪吩咐,各自忙乎去了。

    李恪在两人走后,接过兰儿给他的茶,轻饮一口,暗忖道:“不知那五百护卫中是否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人呢?”

    这时,刘温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他的眼前。李恪一见刘温,又惊又喜,便要上前行礼。刘温一把制止李恪,语重心长道:“殿下,如今王府不比宫中,人多眼杂,老奴不便现身;其实,该教授殿下的老奴都已经传授完了,现在需要的是殿下自己的悟性。”

    李恪见刘温如此,就知道他心中始终还在担心住在皇宫中的杨妃,因此,言语之中露出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忙打断他的话道:“师傅是想告诉恪,要回宫护卫母妃吗?”

    刘温见李恪明白他的心意,便道:“老奴正是此意。”

    李恪也不想自己的母妃身边没有一个忠心的护卫之士,但他心里还是舍不得刘温这样的巅峰级高手,一时有点难以应答。刘温看到李恪的神情,就对他说:“殿下不必忧虑,你可以在如今的王府护卫中选出几个资质优秀,家事清白的,老奴可以给他们指点一二,到时候殿下也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忠心的护卫。”

    李恪一听,心中欣喜,他怎么不知道这是刘温刻意想给自己培养几个敢死护卫呢。忙答应道:“恪今天就挑选忠心之士,交给师傅。”随即,又道:“既然师傅不便现身,暂时就居住在后院的天香阁吧,我会吩咐下去,没有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师傅。”

    刘温点点头,对李恪的安排表示满意,接着,他话题一转:“殿下,老奴只能传授你剑法,至于征战沙场的马上武艺,殿下也不能落下,老奴倒是有一个人选可以推荐给陛下。”

    李恪知道自己对于长兵器不会使,而自己的剑法又不适合战场杀敌,所以,有心想学枪法,只因这阵子事情太多,不曾顾得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师傅。今天校场看到刘仁轨舞枪,本想请教于他,只是还没来得及说。此刻听刘温说推荐个人给他,很是激动,忙问道:“师傅推荐的人是谁?是否在府中?”

    刘温不露声色的道:“杨恩,现在汉王府的总管,他是用枪高手,现在大唐能跟他比肩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刘温如此一说,李恪才明白为什么见到杨恩时,他就觉得杨恩似乎跟刘温的一样人,一样的非比寻常,没料到竟然会是一个枪术高手。只是,他奇怪以前杨恩指点自己的时候怎么没有提到自己枪术了得呢?难道是他不想教授自己?不过,想到刘温,又想到杨恩,李恪也肯定了杨妃身边能有如此之多的奇人肯定跟前朝有关系,极有可能的一批宝藏。

    刘温知道自己该说的都告诉了李恪,就告辞一声,置身退了下去。李恪见刘温离开,忙吩咐下人将杨恩请来。

    少顷,杨恩来到聚义殿大厅,李恪连忙行礼道:“恪敢请师傅传我枪术。”

    杨恩对于李恪的举动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李恪既然跟刘温学习剑法,就肯定会跟他学枪法。所以,一把扶住李恪道:“殿下想要学枪术,老奴一定倾囊相授,至于师傅一事还望殿下三思。老奴绝不敢受。”

    李恪诚心拜师,于是百般请求,杨恩就是不肯,最后无奈,李恪只能称呼他为杨老。杨恩方才作罢,然后告诉李恪,以后晨练,在校场他会传授李恪枪法。

    李恪和杨恩说了一些关于自己对枪术的理解,杨恩深为李恪能有这样的悟性而感到高兴。看看到了巳时,李恪知道苏定方应该已经在校场整队列队等他,便和杨恩一起来到了校场。

    刚到校场,李恪就感觉到了一份萧杀之气,五百多名护卫兵丁,在苏定方的指挥下,排列的整整齐齐,如同一面坚固的城墙,李恪不由得对苏定方的领兵能力佩服不已。

    苏定方见李恪已到,大步走到他面前,铿锵有力的道:“启禀殿下,王府护卫五百人已经整队完毕,请殿下训话。”

    李恪看着眼前清一色的十八到二十之间的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王府勋卫,知道是封德彝刻意安排给自己的,心中自是感激。他在苏定方和杨恩的护卫下来到队列前,强压下心中激动之情,大声问:“告诉本王,你们是什么?”

    众勋卫见李恪如此一问,异口同声的回道:“大唐虎卫”

    李恪高声喊道:“在本王看来,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是垃圾。”

    众人被李恪这一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甚至有人义愤填膺,脸露凶态,要不是李恪贵为王爷,他就要上前打烂他的嘴。李恪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见效果达到,就说道:“你们说,自己的大唐的虎卫,可是,突厥口边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突厥人杀我们的同胞,抢我们的粮食的时候你们在那?渭水之耻时候你们又在哪?

    你们在军营,你们在赌博,你们在喝酒,你们在谈论那个妓院的姑娘漂亮。你们自己说,你们不是垃圾,你们不是人渣,你们是什么?”

    李恪的一席话,激起了众人心沉寂的愤怒,他们不是不想征战沙场,不是不是建功立业,不是不是想自己手里的兵器阁下突厥人的头颅。只是,他们没有机会,他们只是一批还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而已。突然有人高声道:“我们要报仇,我们家杀尽突厥人,我们踏破草原。”

    “我们要报仇,我们家杀尽突厥人,我们踏破草原。”四百人大声喊道。

    “功名但凭马上取,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定襄十六州。”李恪大声喊道:“你们既然是男人,你们既然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个军人,你们既然还记得渭水之耻。那么,你们就因该好好的接受训练,早晚有一日,你们一定会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和抱负。”

    李恪又道:“不要忘了,你们的亲人需要你们以后来保护,他们需要你们,因为只有你们能够保护他们不再遭受突厥的残杀。”

    “不想!我们决不会让突厥狗杀害我们的亲人,绝对不会再让突厥侵犯我们国家!”众人齐声道。

    “好,本王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士气,这样的决心。”李恪慨然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认为自己被派到王府就以为不会再上战场,以致不思进取,没有了往日的雄心壮志。但是,本王告诉你们,你们不只是本王王府的勋卫,还是大唐的军人,只要大唐需要你们,你们依然可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众人听着,面露欣喜之情,李恪看了一眼众人,又道:“本王要在你们当中选出五十人,做为本王的亲卫,本王希望你们能够把自己的才能武略都显示出来。”说完,李恪向身后的苏定方示意。苏定方走到李恪身边,李恪对他郑重道:“定方,甄选士兵,组建亲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苏定方知道李恪对自己非常信任,恭声应道:“殿下放心,末将一定不辜负殿下所望,训练出一支真正的铁卫。”

    李恪相信苏定方的能力,便在杨恩的陪同下放心的离开了校场。不是他不想亲自甄选士卒,而是,今天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他做。那就是他的书法,绘画的老师和王府长史等的属官都要到齐了。他必须做好准备,然后一一接见他们。还有就是马周也要来王府共事,他可不想怠慢这个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