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也不跟李安胡扯,顿了顿,双手抱拳朝上:“陛下交代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现在整个东女国都安定了下来,我龙武军不能在此久留,休整几日之后,就必须返回京城了。”
这是在提醒李安,不要因为留恋东女国的人和事,而忘记返回京城复命,放松一下可以,但必须有度。
“大将军放心,末将五日后就率领麾下兵马离开东女国。”
陈玄礼赞赏的点了点头:“李校尉能以大局为重,这个很好,本将三日后率主力兵马先走一步,对了,眼下吐蕃主力大军与王节帅的兵马正在边境交战,李校尉觉得结果会如何?”
李安嘴角一笑:“四个字,大唐必胜。”
“大唐必胜!好,本将也这么觉得,哈哈哈!”
陈玄礼作为大唐将领,当然希望王忠嗣获得胜利,拍了拍李安的肩膀:“这几个月太辛苦,过几日就要离开了,这几日就好好放松一下吧!哈哈!”
说完一脸兴奋的迈步离开。
“大将军保重身体。”
李安望着陈玄礼的背影,好心提醒。
陈玄礼头也不回:“年轻人,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哈哈!”
李安嘴角一笑,迈步缓缓而行,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东女国的碉楼是比较难爬的,且大部分都是六层左右的高建筑,东女王居住的碉楼更是高达九层,想要从陡峭的外壁爬进去,还是颇有一些难度的,当然,看似光滑的外壁,实际上是有一些可以借力的凹槽的,只要顺着这些凹槽,就可以爬上高高的碉楼,从而进入东女国小娘的闺房。
这种爬碉楼才能获得一亲芳泽的风俗,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李安不是太清楚,后世的学者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根据人的基本心理,做出合理的推测,那就是女子为了考验男子的真诚和体力,只有真诚才能打动人,也只有体力过人,才能展现雄性的魅力,从而给予女子更到位的呵护。
李安受到赵曳夫的邀请,自然不好拒绝,以免让这小娘伤心难过,他在女王城的大街上转悠了好一段时间,以调整自己的心态,毕竟,两世为人的李安,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九层的碉楼足有十余丈高,万一从顶部摔下来,肯定会伤的不轻,不过,这对于从小练武的李安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李安是绝不可能从上面摔下来,这点自信还是足够的。
夜半子时,李安收拾心神,走到赵曳夫的碉楼下,并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爬碉楼对于普通战士会有难度,但对于李安来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度,几乎轻轻一爬就上去了。
“曳夫……”
李安礼透过朦胧的窗纸,看到了赵曳夫醉人的身影。
“无恙,你来了。”
赵曳夫直接称呼李安的表字,并轻轻退向窗户。
“曳夫,你……”
李安猛然移开自己的眼神,他刚才猛然看到的,是一张面色潮红,表情沉醉的温柔表情,另外,赵曳夫身上仅有单薄的有些透明的亵衣,而且,还是最让人沉醉的粉白色。
“既然人都来了,还不快进来。”
赵曳夫莞尔一笑,热情的挽住李安的手臂,帮助李安爬进碉楼。
“无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着这一天。”
赵曳夫猛然扑进李安的怀中,紧紧的抱着李安,仿佛只要她一松手,李安就会跑掉一样。
柔软温暖的躯体紧紧的贴着自己,这让李安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过,在本能的驱使下,李安还是伸出粗壮的臂膀,将赵曳夫紧紧的揽在怀中,并尽情的嗅着赵曳夫的醉人体香,亲吻赵曳夫的粉嫩耳垂。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然是同床共枕了,李安略显粗鲁,不过,还是处处照顾赵曳夫,以免弄疼人家。
一个时辰后,李安略显疲惫的搂着赵曳夫,并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赵曳夫的光滑脸庞。
“眼泪,是眼泪,曳夫,你怎么哭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李安的关心语气中,略微带着一丝自责。
赵曳夫将螓首在李安的胸前蹭了蹭,趴在李安的耳边,柔声道:“无恙,我很开心,怎么会哭呢?我也不知为何会流泪,也许是太开心了吧!”
李安放心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前世友人曾说过‘爱她,就弄哭她。’当时,李安还不太理解这话的含义,不过,经过与赵曳夫的一番温存,李安好像明白了一些。
“曳夫,想不想再哭一次?”
“无恙,你好坏……”
“哈哈哈……”
第二日凌晨,李安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看到怀中的赵曳夫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满是欣赏的神色。
“曳夫,怎么醒的这么早。”
赵曳夫嘟了嘟小嘴:“无恙,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对不对?”
李安轻轻点头:“曳夫,我李安是大唐将领,必须回去向大唐皇帝复命,最多四五日,就必须要返回长安城了。”
赵曳夫眼神落寞了片刻,轻抚李安的脸庞:“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离开,我也不会拦着你,我只希望你还能来东女国,还能来看我,好不好?”
李安吁了口气,轻轻亲吻赵曳夫的粉嫩耳垂:“曳夫,你放心,东女国我一定还会再来的,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赵曳夫莞尔一笑:“无恙,你很快就要走了,这几日多陪陪我,好不好?”
“呃,没晚都要爬碉楼吗?”
“当然要爬,这个对你很难吗?”
李安拍了拍胸脯:“不难,不就是九层碉楼吗?就算是九十层,九百层,只要能见曳夫一面,我都愿意冒险爬上去。”
说完又在赵曳夫的耳垂上亲吻了一下。
“无恙,你挺会哄人开心的,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咦,怎么了,曳夫有何忧虑?”
见赵曳夫表情再次落寞,李安开口询问。
赵曳夫轻轻趴在李安的胸前:“无恙,你这一次全歼吐蕃两万大军,还杀了赞普最器重的儿子郎支都,赤德祖赞一定怀恨在心,所以……”
“曳夫,你是担心赤德祖赞迁怒东女国,日后找你们的麻烦?”
赵曳夫嘟着嘴道:“无恙,赤德祖赞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若是集结主力进攻我东女国,只怕……”
见赵曳夫一副怕怕的表情,李安怜爱之心大起,轻抚其粉嫩脸庞,安慰道:“曳夫完全不必担忧,吐蕃此次遭受重创,被我歼灭两万兵马,赤德祖赞会长记性的,另外,我大唐朔方军主力已经向吐蕃发起进攻,相信会给吐蕃主力造成更大的损失,吐蕃短期内是没有精力进攻东女国的,况且,我大唐剑南道兵马就在东部,随时可以支援你们。”
“若是吐蕃倾尽全国之兵呢?”
李安额头微微冒汗,吐蕃赞普赤德祖赞怎么说也是有政治头脑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得到并不富裕的东女国,而倾尽全国之兵发起进攻,若真的这么做了,岂不给大唐军队以可乘之机,况且,吐蕃作为大国,与其相邻的国家还是很多的,当然,这都是李安的心里话,并不能直接说出来。
“曳夫,若吐蕃人胆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李安就灭了吐蕃。”
“嗯,好,我知道。”
尽管知道李安有吹牛的成分,但赵曳夫还是感动的抱紧了李安,有没有灭亡吐蕃的实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安有这份保护赵曳夫的心,而这就足够让赵曳夫感动了。
“曳夫,天快亮了,我该离开了。”
“还没亮,再抱我一会儿。”
“好吧!那就再抱一会儿。”
李安用粗壮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将赵曳夫抱在怀中。
天亮之前,李安沿着原路,从窗户爬下碉楼,并返回唐军使团驻地,虽然爬碉楼比较辛苦,但这种感觉倒也蛮刺激的,怎一个爽字了得。
与李安事先预料的情况一样,在夜间爬碉楼过程中,果然有一些将士摔伤了,而且,有几名士兵伤的还比较严重,骨头都折了,不过,没有任何一名唐军将士埋怨东女国的这种风俗,就连摔伤的唐军将士也毫不埋怨,只怪自己不小心。
毕竟,又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们爬碉楼,是他们自己想要一亲芳泽,摔伤了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又能怪的了谁。
陈玄礼年纪虽大,但却是轻轻松松的上下碉楼,没有一点问题,不过,李安能明显看出他的疲态,毕竟,赵梦洁精力极为旺盛,这也是难为陈玄礼了,人老了想要一亲芳泽,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白天的时候,唐军将士会前往城外的美人谷,与俊俏的东女国小娘约会,凡是能打动小娘,小娘便会给出暗示,如此,晚上就可以去爬碉楼了,而且,每日都可以换人,只要你有足够的魅力和实力就行,当然,李安并没有这么**,他只要赵曳夫一个人就够了。
一想到俊俏的东女国一国之君,温柔的躺在自己怀中,李安就有一种征服全世界的舒爽之感。
一连几日,包括李安在内的唐军将士,都十分惬意的在享受东女国小娘的温存,这一趟虽然辛苦,但此刻,将士们都觉得值了。
美人谷的醉人风景、东女国小娘的温存,清澈甘甜的山间溪水,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若非必须离开,很多唐军将士都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了。
三日后,陈玄礼率领龙武军主力离开女王城,返回大唐,紧接着边境方向传来捷报,大唐朔方节度使王忠嗣,率领麾下精锐将士,大破吐蕃赞普的几十万大军,打了一个漂亮的击溃战,赤德祖赞在战斗中被流矢所伤,狼狈逃回都城。
唐军大获全胜的消息,振奋了李安等唐军将士,同样也振奋了东女国百姓,毕竟,此刻,东女国已经完全倒向大唐,与吐蕃成了仇敌,大唐帝国的大获全胜,对东女国自然也是天大的好事。
为了庆祝大唐军队取得巨大的胜利,女王城内载歌载舞,俊俏的东女国小娘全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以吸引大唐将士的注意,在这些小娘的眼中,能得到大唐男儿的垂青是一件引以为豪的美事。
狂欢整整持续了两天,所有唐军将士都尽情的放松自己的疲惫身心,尽情的享受东女国小娘的温存,尽情的发泄心头的火焰。
烟花虽美,但却极为短暂,昙花也仅有短暂的一现,世间凡是美好的事物总是不会长久,也许人的福分有限,永远都只能短暂的享受,就连生命本身都是极为短暂的。
两日后,李安率领所有人马,离开女王城,向大唐的长安城方向奔去。
在临别之际,赵曳夫亲自送行,眼角噙泪,楚楚动人,众多东女国百姓也全都为大唐队伍送行,看着唐军离开,就像自己的亲人离开一样。
大唐队伍很快离开东女国境内,进入了大唐的国土,众将士重新回到故土却并没有兴奋,反而都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几个月的东女国之行,让大唐将士对那个异域国度产生了感情,尤其是他们还与东女国小娘产生了一些朦胧的感情,就这么离开了,心里怎能没有牵挂。
在野外宿营地,李安也在怀念前几日的欢快时光,仿佛柔弱的赵曳夫仍在自己怀中一样。
“就这么离开了,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你是舍不得想好的小娘吧!”
“你不也一样么,腿伤如何了。”
“没事儿,小伤,就算腿断了也照样能爬进碉楼。”
“吹牛,你是在碉楼外面的空地上睡一夜的吧!摸的是自己的大腿吧!哈哈!”
一群龙武军将士,互相调侃着,以发泄离别的伤感。
李安不会干涉将士们发泄情感,更不会指责他们语言粗俗,因为这些将士也是人,活生生有感情的人,他们也需要发泄自己的感情,而粗俗的语言是他们特有的一种发泄方式。(未完待续。)
李安不会干涉麾下将士私底下的粗鲁谈话,他一直觉得作为一名战士,就应该粗俗一点,若是说话文绉绉的,待人彬彬有礼,反而是一件让人担忧的事情。
“大兄,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来到东女国吗?”
“有,一定有机会,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还会来到这里,怎么了,昆雄,你也舍不得离开东女国,是舍不得相识的小娘?”
“不瞒大兄,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日,但彼此都有感情了,就这么离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李安嘴角一笑:“昆雄,连你这个粗鲁的汉子都为情所困,将士们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时间会冲淡一切,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大兄,我明白。”
李昆雄蹙着眉头,迈步走向一边。
“无恙,你可真行,连归昌王都被你拿下了,这一趟,你可没有白来。”
荔非守瑜带着张二牛走了过来。
李安轻轻一笑:“守瑜,你就别揶揄我了,你也不赖,前几日都没闲着。”
“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
“李校尉,你说这小娘开心的时候,为什么会哭呢?”
张二牛似乎遇到了一件很困惑的事情,蹙着眉头。
荔非守瑜上去就是一脚:“臭小子,光顾着自己舒服,太粗鲁了,把人姑娘弄哭了吧!”
“没有,我也没怎么粗鲁啊!”
张二牛依旧很困惑。
“好了,二牛,快去清点队伍,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我明白。”
李安不太好解释这件事情,只好让张二牛前去做事,虽然此刻将士们对东女国小娘非常怀念,但时间会改变一切,待回到长安城,看到繁华的大唐都城,东女国的经历就会慢慢淡忘,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伤感。
“无恙,这一次东女国之行,我们立了这么多的功劳,你觉得陛下会如何赏赐我等?”
“无非就是金银财宝,加官进爵而已。”
“这还不够吗?无恙,这一次你亲斩吐蕃王子郎支都,歼灭两万吐蕃边军,陛下至少也要封你为将军。”
李安点头一笑:“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哈哈哈!”
半个时辰后,李安拔营东进,准备先去益州城,然后沿着汉中入川官道,返回长安城。
李安的队伍行进很快,两日后就抵达了蜀州青城县,按照这样的速度行进,一个月之内就可以返回长安城,从而向皇帝李隆基复命。
不过,在进入大唐境内后,李安听说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负责修筑安宁城的大唐筑城使竹灵清,被叛军所杀。
而事情的起因,李安也了解清楚了,是大唐皇帝李隆基,为了加强对南部爨氏各部的控制,打算打开一条从安南至蜀中的交通线路,并在安宁筑城把守,由于这条战略通道南北纵贯爨区,引起了爨氏各部族首领的极大恐慌,于是,以昆州刺史爨日进。南宁州刺史爨归王,以及爨氏大姓爨日进、爨崇道为首,发动了大规模的对抗,他们攻陷安宁城,杀掉大唐筑城使竹灵清。
爨氏的力量毕竟有限,他们的反叛不会对大唐造成太大的影响,更不会威胁大唐的安全,但这毕竟是一件大事,竹灵清身为大唐筑城使,却被这些叛将杀害,大唐也是要脸面的,岂能就这么算了。
从李安获得的消息看,大唐剑南道的兵马已经开始向爨区集结,随时等待皇帝李隆基的命令,只要皇帝圣旨一下,他们就会立即对爨氏的各部反叛势力进行镇压。
李安前世对历史还是颇有研究的,自然明白爨氏反叛意味着什么,这是南诏第二次大规模扩张势力的良机。
南诏本是洱海最南部的一个小国,国土面积极为狭小,上一次是利用大唐与吐蕃争霸的机会,靠拢大唐帝国,并借助大唐帝国的支持,将北部五诏全部灭国,从而完成了统一六诏的宏图霸业,将自身的实力扩大数倍,而后来吞并爨区,更是再一次将势力扩张一倍,从而形成实力强悍的南诏王国,进而威胁大唐帝国的利益,让唐军几次南征都大败而归,损失极为惨重。
‘南诏已经统一六诏,决不能再让它吞并爨区,否则,大唐剑南道与安南道就真的被彻底隔开了,战略态势将有利于南诏而不利于大唐。’
李安在听说竹灵清事件之后,总是这么告诉自己,也许他并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但他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以改变让南诏再次坐大的历史轨迹。
队伍进入蜀州后,道路的条件变得好了许多,车马也不像前几日那么颠簸,总之舒服了许多。
看着道路两旁的优美风景,唐军将士感到非常放松,归昌王赵曳夫已经安好的呆在女王城,他们再也不用精神紧张的防止刺客了。
李安的心情同样非常放松,席豫虽是大唐高官,但并没有太高的价值,应该不会有人刺杀他才对,况且,有他和麾下的数百将士护卫,一般的刺客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当然,有时候事情往往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凡事都有意外,刺客也有走眼和疯狂的时候。
就在李安率领队伍缓缓行进的时候,在道路两旁的密林中,正有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们,并弯弓搭箭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奇怪,道路两旁怎么这么安静。’
李安突然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常,顿了顿,猛的一惊:“不好,有埋伏。”
“嗖嗖嗖……”
当李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十几只利箭已经射了过来,并直奔席豫乘坐的马车。
“守瑜,光晟,保护席侍郎。”
李安大喝一声,回头吼道:“昆雄、飞羽,给我抓几个活的。”
“是,大兄。”
看着钉在马车上的十几支箭矢,李安心头大惊,连忙策马奔了过来。
“席侍郎,席侍郎可安好。”
席豫吃力的掀开车帘,一脸的惊恐:“李校尉,怎么会有人要刺杀本官,是什么人干的。”
显然,席豫也觉得很奇怪,他虽为大唐高官,但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大唐帝国有他没他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而且他为官多年,也不曾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刺客要杀他呢?
见席豫额头冒汗,李安心头大惊:“席侍郎,您受伤了?”
“胳膊中了一箭,没有大碍。”
“军医,军医,快传军医。”
李安大为急躁,抱拳道:“都怪末将保护不周,让席侍郎受苦了。”
“无妨,无妨,李校尉赶紧抓刺客吧!别让刺客跑了。”
席豫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李安回头看向张光晟:“光晟,席侍郎就交给你了,绝不能再有任何意外。”
“李校尉尽管放心。”
“守瑜,我们去抓刺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袭击我大唐使团。”
李安大为恼怒,带着荔非守瑜,前去抓捕逃窜的刺客。
刺客只有十余人,力量非常薄弱,这如何能是李安等人的对手,李昆雄、李飞羽带领一支兵马,很快就活捉了两名刺客,李安带着荔非守瑜,同样击杀多名刺客,并将剩下的两名刺客逼的狼狈不堪。
“无恙,一名女子。”
李安看的很清楚,在树林之中突然出现一名女子,而两名刺客好像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将女子劫持,并威胁李安不要逼迫。
此刻,李安正一肚子气,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名无关紧要的村妇而放过这两名刺客。
“守瑜,你右我左,杀了他们。”
“怎么,不要活口了。”
李安嘴角冷笑:“我最痛恨别人要挟我,况且,昆雄、飞羽他们已经抓了两个活口,这就足够了。”
“好。”
荔非守瑜点了点头,瞄准右侧的刺客,而李安则弯弓搭箭,瞄准左侧的刺客。
两名刺客见李安并不在意无辜女子,大为惊慌,并向中间靠拢,躲在女子的身后,可他们又何曾了解李安二人的精湛箭法,只要他们露出一点身体,就会被射中。
不过,让李安感到敬佩的,是被胁持的女子居然不哭不闹,显得颇有一股傲气,这不禁让他感到敬佩。
“放箭。”
“嗖嗖……”
两支箭矢同时射出,并贴着无辜女子的左右脸颊,**了两名刺客的头颅。
“呃……”
两名刺客惊诧的瞪大眼睛,并后仰摔倒在地,挣扎了片刻便一命呜呼。
被胁持的女子,大大的吁了几口气,稳定心神之后,便极为大胆的看向李安,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火辣。
“娘子临危不惧,不哭不闹,李安佩服。”
“哦,原来将军的名字叫李安,我叫杨玉柔,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杨玉柔嘴角莞尔一笑,眼神更加的火辣。
“娘子名玉柔,可一点都不柔弱啊!对了,娘子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李安心里多少有些警惕,一个女子单独出现在密林中,这有些不太正常。
杨玉柔吁了口气,火辣的看向李安:“我郎君死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没有吃的,就到树林里采一些蘑菇和野菜。”
“这么说,附近有村落。”
“前方三里就是我们的村子,将军可否前去坐坐。”
李安大喜:“娘子,李安本不愿打搅,但席侍郎被刺客所伤,必须好好休养一下,那就只好打扰了。”
“玉柔给将军带路。”
杨玉柔满心欢喜的表示愿意带李安前往自己的村落休息。
押着两名被俘的刺客,一行人马向前方三里的村落行去。
席豫只是胳膊中箭,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他毕竟年老,一路行军又是极为颠簸,为此,显得极为虚弱,若是继续长途行进,只怕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李安决定就近休整一下,顺便查清楚刺客的来历。
村落仅有几十户人家,看上去比较破败,不过,倒也安静祥和,充满了田园气息。
“将军,前面就是我家。”
杨玉柔热情的邀请。
“娘子,李安只是一名校尉,还不是将军。”
李安客气一句,并下马走入杨玉柔的家。
杨玉柔的家非常的残破,除了一些破破烂烂的桌椅碗筷之外,并没有任何值钱的家具,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见李安迈步走入,吓得不敢说话。
“将军,这两个就是我的孩儿。”
“呵呵,倒是挺可爱的。”
李安上前捏了捏两个孩儿的脸蛋,回头看着杨玉柔:“娘子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就没想过改嫁。”
“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
李安略显尴尬,抿了抿嘴:“娘子歇息,我去审问刺客。”说完大步走出。
“大兄,两名刺客带来了。”
李安点了点头,看向两名刺客,这二人身材魁梧,面露凶相,一看就是勇武之人,即使被绳索捆着,也毫不示弱。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们?”
“哼……”
“不说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李昆雄大怒,上去就是一脚。
李安连忙使了个眼色,让李昆雄住手,上去拍了拍刺客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你们敢冒着风险行刺,就应该有承认的勇气。”
“哼……”
两名刺客依旧不肯说话。
“大兄,像这种死活不开口的,就应该大刑伺候,不信他们不说。”
“昆雄,我们大唐是礼仪之邦,怎可乱动刑罚,要以理服人。”
李安连忙阻止想要动粗的李昆雄,看向两名刺客:“你们不愿出卖主人,也是一片忠心,本将非常佩服,不过,总得给我们一个行刺的理由吧!”
“你们是唐军?”
一名刺客终于率先开口了。
李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忙诧异道:“怎么,你们居然不清楚自己行刺的是唐军队伍?”
两名刺客对视一眼:“是我们搞错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呵,这都能搞错,你们可真是厉害,说吧!你们究竟要杀谁?若是理由合情合理,本将就把你们放了。”
“你说的是真的?”
两名刺客诧异的看向李安。(未完待续。)
李安说的当然是实话,这两名刺客一看就是山野粗鄙之人,属于身份低下的跑腿货,把他们控制在手里,威胁不了任何人,最多也就是获得一些小小的功劳而已,而这份功劳与斩杀吐蕃王子郎支都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而若是放长线钓大鱼,又或者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则就大大的有利了。
“本将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你能给出合情合理的理由,本将就会放了你们。”
“别信他,他是在套我们的话。”
“不,我觉得可以赌一把,反正都是个死,怕什么。”
一名刺客被李安说动,挺起胸膛:“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邓赕诏人,这一趟出来是要刺杀狗贼皮逻阁的二儿子于诚节,没想到你们是唐军。”
“我军旗帜上这么大的唐字,你们都是眼瞎吗?”
李昆雄大怒。
“我们不识字,也没见过于诚节,我们只知道,于诚节的队伍人马众多,旗帜鲜明,和你们唐军队伍也差不多。”
“大兄,你信他们吗?”
李安嘴角一笑:“我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是山野之人,分不清唐军和南诏军很正常,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呐,我们已经说完了,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李安嘴角一笑:“昆雄,给他们松绑,上茶。”
“大兄,这……”
李昆雄感到不可理解,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将两名刺客松绑。
两名刺客同样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诧异的问:“你真的要放了我们。”
“本将一向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又怎么可能不算数呢?你们也渴了大半天了,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两名刺客看着眼前的茶水,表情之中存有一丝疑惑。
“怎么,担心茶水里有毒?”
李安淡然一笑。
“不,既然将军信任我们,那我们也相信将军。”
两名刺客倒也豪爽,直接一饮而尽。
“哈哈!够豪爽。”
李安夸赞了一句,看向两名刺客:“你们都是邓赕诏的勇士,背负灭国之恨,想要刺杀于诚节一点也不奇怪。”
“将军也知道我们邓赕诏的事情?”
李安嘴角一笑:“那是当然,本将知道,南诏王皮逻阁为了吞并其它无诏,将五诏诏主请去祭祖,结果在松明楼一把火将五诏诏主全部烧死,你们邓赕诏诏主同样死于那场大火,哦,对了,你们邓赕诏诏主的夫人,还勇敢的率军与皮逻阁对抗,可惜力量弱小,最终殒命护城河,可惜,可惜。”
李安尽量顺着两名刺客的心路说话,如此,必然可以打动他们,从而让他们将自己当成朋友。
“诏主和夫人,死的太冤,我们发誓要为他们报仇。”
两名刺客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忘记了自己俘虏的身份。
李安轻轻一笑:“你们除了报仇之外,还有什么打算?”
“复国,我们要恢复邓赕诏。”
“报仇,复国,你们都是有血性的人,不过,你们不论是报仇,还是恢复邓赕诏,都应该找皮逻阁才对,他才是灭亡邓赕诏的罪魁祸首,于诚节是他的儿子不假,但死一个于诚节对皮逻阁并没有多大的损失,只要皮逻阁还活着,你们邓赕诏就永远不可能复国,你们的大仇也永远不可能得报。”
“将军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帮我们邓赕诏?”
“本将有帮你们吗?只是南诏若是逐步壮大,对我大唐帝国是个不小的威胁,本将不希望南诏太过强大。”
李安随口说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随即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自不量力的事情了。”
两名刺客对视一眼:“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日后若有用得着我骆大虎的地方只管说,哦,这位是我兄弟骆小虎。”
李安轻轻点头:“好了,你们快走吧!”
“将军保重。”
骆大虎与骆小虎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大兄,他们可是行刺席侍郎的刺客啊!你就这么把他们给放了,该如何向席侍郎交代?”
李安表情轻松:“只不过是两个小喽啰而已,放了也没多大关系,况且,大兄是有长远打算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至于席侍郎,他不会管这些事情。”
“大兄,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席侍郎有伤在身,行动只怕不太方便。”
李安吁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先休整一日,看看席侍郎的身体,再做打算。”
“是,大兄。”
李安原本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长安城,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这一计划算是完全被打破了,席豫身体虚弱,必须先休整一段时间,然后也只能减速慢行,以减少旅途的颠簸。
“表兄,你怎么来了。”
“玉柔,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将士,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他们遇到刺客,最大的官受伤了,在这里歇歇脚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脸狐疑的看向村中的唐军将士,随即摸出怀中的糕点:“玉柔,我特意买了糕点,送来给你。”
“瞧你那落魄相,居然还有钱买糕点给我。”
“玉柔,这都是我的一片心意,我现在是有些落魄,但我杨钊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到时候,我会给你买绫罗绸缎,让你穿的漂漂亮亮的。”
杨玉柔莞尔一笑:“就剩这张嘴了,拿来吧!”
“玉柔,拿好。”
杨钊将糕点放在杨玉柔的手中,并跟在她的身后走向屋内。
“把手拿开,大白天的,你要死啊!”
杨玉柔火辣的瞪了杨钊一眼,她最擅长魅惑之术,更明白男儿的心都是吃不着才是最好的。
“玉柔,我这都有一个月没来了,明日一早就得回去。”
“哼,那你这一趟可算是白来了,我这几日不舒服。”
“你……好,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哎……”
杨钊叹了口气,转身奔出房门,却猛然被弹回了屋内。
“你,你还是何人?”
杨钊刚才没看路,刚出门就撞到了正准备进屋的李安,并被李安的魁梧身躯弹了回去。
见李安前来,杨玉柔一脸热情的迎上去:“将军,快里面请。”
“这位是?”
李安也发现了屋内的杨钊,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杨玉柔的夫君,不过,杨玉柔明确说过,他的夫君早死,如此,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他的夫君才对。
“将军,这位是我的表兄。”
杨玉柔热情介绍,并用脚踢了杨钊一下。
“在下新都尉杨钊,见过将军。”
‘杨钊,大唐奸相杨国忠的本名不就是杨钊吗?还有这个杨玉柔,与杨玉环有什么关系?’
李安心头略有所感,顿了顿,轻声道:“我早就说过了,我李安只是大唐右龙武军校尉,算不上将军,叫我李校尉就可以了。”
“李校尉?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校尉,幸会幸会。”
杨钊显得很是兴奋,他是在官场混过的人,自然了解大唐各处发生的大事,尤其是李安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他作为新都尉,怎么可能不清楚。
“表兄,李校尉名气很大吗?”
杨玉柔闻言,火辣辣的看着李安。
杨钊咧嘴而笑:“让李校尉见笑了,我这表妹是乡下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没听过李校尉的功绩,在下可是听说了,李校尉在蔚州大破蕃军,打的蕃军怒皆部毫无还手之力,东女国子母道伏击,更是全歼吐蕃两万边军,并亲斩吐蕃王子郎支都,李校尉立下如此功劳,返回京城之后,陛下一定会封您为将军的,在下先在这里恭喜李校尉了。”
一脸的谄媚,一嘴的油滑,一看就不是心地正直的人。
“哇,表兄,原来李校尉这么厉害啊!”
杨玉柔的眼神更加的火辣。
“哦,杨都尉过奖了,李安侥幸而已,杨都尉一表人才,将来前途也定是不可限量!”
“哈哈!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杨钊显得有些恬不知耻,丝毫没有谦逊的意思。
“对了,李校尉,听说礼部席侍郎出使东女国,不知现在可在此处?”
“哦,刚才遭遇刺客偷袭,席侍郎受伤了,正在那边休养。”
李安随手一指。
杨钊眼珠一转,抱拳道:“李校尉歇着,在下这就去拜见席侍郎。”说完迈出房门,直奔席豫所在之处。
既然有更大的官在这里,杨钊还与李安废什么话,要拍马屁也要捡官最大的拍。
“李校尉不要介意,我表兄一向如此。”
李安轻轻摆手:“没事,杨都尉这样也蛮好的,哦,对了,娘子应该有个亲妹妹吧!”
杨玉柔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是有一个亲妹妹,而且还嫁给了当今的寿王,本指望她飞黄腾达之日能够照拂我们,没曾想,她却不知为何被打入道观做道士,整日青灯古佛的,可真是命苦啊!咦,李校尉怎么知道我有一个亲妹妹,难道你见过玉环?”
李安证实自己的推测,内心恍然大悟,但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杨玉柔的问题。
“我没有亲眼见过你妹妹,不过,我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你妹妹被打入道观的事,而且,还得知她有一个漂亮的姊姊在蜀中,所以,也就是随口一问,只是没想到……”
李安胡乱搪塞。
“原来是这样?”
杨玉柔没有怀疑李安的话,顿了顿,问道:“李校尉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可知我妹妹为何被打入道观,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这个……”
李安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说当今皇帝李隆基看上自己儿媳妇吧!毕竟,现如今,李隆基还未正式册封杨玉环,提前说出来就是造谣,造皇帝的谣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安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做。
“李校尉,回答这个问题很为难吗?”
见李安吞吞吐吐,杨玉柔蹙眉问道。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真的是回答不了。”
杨玉柔凝目看向李安:“李校尉是不想说吧!据我所知,我妹妹是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而被打入道观的,可她毕竟是寿王妃,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被打入道观呢?这件事情骗骗别人还行,想要骗我杨玉柔,可没那么容易,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见杨玉柔蹙眉沉思,李安抿了抿嘴,岔开话题:“玉柔娘子,我过来是想问一下,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有多远?”
“最近的城池就是县城了,足有十五里,李校尉若是去县城,玉柔可以为你带路。”
杨玉柔眼神火辣,热情的上前一步。
“哦,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李安感到有些尴尬,眼前的杨玉柔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虢国夫人,此人骄奢**,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总之,李安对她的印象非常的不好,此刻,虽然还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但从她那大胆的行为,已经可以看出苗头了。
“玉柔对县城比较熟悉,李校尉带上我会比较方便。”
杨玉柔再次大胆的提出要求。
“这个,还是不太方便,玉柔娘子只需将县城药铺的位置告诉我就行了。”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带你去,没得商量。”
“这……”
李安暗叹杨玉柔的泼辣,这才刚刚认识就这么大胆,难怪此后能混的风生水起。
“李校尉怕什么,玉柔只是陪你去县城而已,又没让你娶我。”
杨玉柔莞尔一笑:“我知道,像李校尉这样的优秀男儿,必定是要娶年轻俊俏的小娘的,玉柔是两个孩儿的阿娘,岂敢有所奢望。”
说着向李安靠了过去。
李安连忙微微后退一步,并暗叹杨玉柔的厉害,眼前的杨玉柔既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亲近之情,同时,还明确表示不需要对方负责,这种女子,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是极受欢迎的,用某些人的话说,那就是玩完了就扔,不用担心女子死缠烂打。(未完待续。)
李安急着要赶往最近的县城,一是为了购买箭伤特效药,以尽快医好席豫的箭伤,二是为了到县城打探一下消息,了解当下的最新局势。
当然,唐军随行军医原本准备了足够多的金疮药,但这些都是为将士们预备的,量是足够的,但治疗效果却很是一般,而席豫身为礼部侍郎,自然要不惜成本使用最好的药材,以尽快让其痊愈。
“玉柔娘子,席侍郎的伤急需一味药材,我们必须骑马前往县城。”
李安拗不过杨玉柔,只得答应带她去。
“好,不过,我不会骑马。”
“娘子不会骑马?那还是别去了。”
“不,我可以坐在李校尉的后面,走吧!”
李安心一横,大步走向马匹,与未来的虢国夫人共乘一马,对日后自己的发展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况且,自己是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玉柔小娘,抓紧我,可千万别摔下去。”
李安轻声提醒一句,策马向县城奔去。
杨玉柔也不客气,坐在李安的身后,直接双手环抱李安的小腹,并将螓首紧紧贴在李安的后背上,尽情的享受李安的宽阔后背。
李安毕竟是男儿,被一妇人环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在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便渐渐不在意了。
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此时是温暖的春季,道路两旁开满了颜色各异的野花,远远看上去非常的美丽,让人心情大好。
李安急着赶往县城,没有太过的精力欣赏野花,而身后的杨玉柔却是靠在李安的后背上,尽情的欣赏美丽的花朵,她感觉,今日的野花变得美丽了许多,比平时更好看了。
当然,这是因为她心情大好的原因,自从丈夫去世,她所能接触到的男儿,也就是他的表兄杨钊了,可杨钊已经四十多岁,算是半个老头子了,不论是颜值还是气度,都远远比不过李安,甚至,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杨玉柔知道自己的条件很差,想要嫁给李安这样的优秀男儿,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在她看来,有些东西只要体验过了就好,不一定非要长相厮守,相忘于江湖,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就比如此刻,她能坐在李安的后面,紧紧的抱着李安,尽情的享受李安的强壮身体,就是一种非常惬意的体验,至于能享受多久,她就不会考虑这么多了,大胆追求当下的享受,才是她的性格,至于以后,考虑那么多干嘛。
“李校尉慢点,我头晕。”
杨玉柔螓首紧紧贴在李安的后背上,嗲声嗲气的说。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头晕,而是担心李安骑马太快,太早进入县城,如此,她就不能继续享受李安的后背了。
李安勒马缓行:“玉柔小娘,这下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
杨玉柔莞尔一笑,将李安搂的更紧了。
‘这个杨玉柔,哪里像是头晕,根本就是想占我便宜,算了,吃亏是福。’
李安心下暗自摇头,表面却也佯装不知,并继续若无其事的赶路。
杨玉柔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阿娘,但并不显老,依旧是如此的俊俏和丰腴,完全不像三十岁的妇人,与后世的艺人有的一比,而透过杨玉柔的姿色,也可以想象她的亲妹妹杨玉环是多么的丰腴和迷人,难怪能让大唐皇帝李隆基,冒天下之大不韪,抢自己的儿媳妇,并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李校尉,前方的村落就是我阿娘的家,我们过去看看吧!”
“玉柔小娘,席侍郎还等着药呢?不能耽搁时间,还是先去县城买药吧!”
“来都来了,就去一下吧!”
杨玉柔扭动螓首撒娇,并猛然喝道:“你们两个过来,县城最好的药铺在城东,叫薛家药铺,你们进城之后若是找不到,问人也可以,去吧!”
两名龙武军将士一愣,连忙看向李安。
李安心头一阵无语,顿了顿,看向两名龙武军:“好了,你们先去买药,买到药材后立即返回住处,不用管我。”
“诺。”
看着两名龙武军随从策马奔向县城,杨玉柔得意的笑了。
“玉柔小娘可真是有本事,居然指挥起我的属下了。”
“呵呵,李校尉,我们走吧!”
“真是服了你了,驾……”
李安无可奈何,策马向左侧不远处的村落行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也都是讲道理的人,可你也不能一直拖着不还啊!”
一名一脸横肉的壮年男子,盯着一名干瘦的老妇人,气势咄咄逼人。
“家里困难,实在是没钱还你,您行行好,再宽限一些时日吧!”
老妇人被逼的无可奈何,只得苦苦哀求。
“我行行好,可我说了也不算啊!我只是一个跑腿的,阿郎让我来收债,我若是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了,该如何向阿郎交代?你也得为我考虑考虑,是不是?”
“可我们家实在是没钱,实在是拿不出啊!”
“拿不出,可以想办法啊!我给你算算,十亩薄田,两亩菜田,外加一座不小的宅子,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家具,全都加起来也差不了多少,我帮你跟阿郎说说,或许可以拿这些抵掉全部的债务,你看如何?”
老妇人大急:“不行,不行,若这些全都给了你,那我们一家子以后可怎么生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是打算赖账了?”
壮年男子双眼一瞪,显得非常狰狞。
“不,我们杨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是不会赖账的,再宽限我们一些时日,我们一定会还清所有的债务。”
老妇人心里非常着急,可除了拖延,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办法。
“还要宽限一些时日,这句话你都说了不下十遍了,可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没有还钱。”
“还,我们一定会还的,一定会还的。”
“不行,不能再往后拖了,今日要么还钱,要么把房子和地都用来抵债,你选一样吧!”
“求求你,行行好,再宽限一些时日。”
老妇**哭无泪。
“不行,我们阿郎就是看在已故杨参军的面子上,才让你拖延这么久,若是一般的人家,早就……哼哼,好了,快做决定吧!”
壮年男子说着,向身后的两名随从使了个眼色,两名随从立即上前,摆好了抄家的架势。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本不愿动粗,可你老人家若是一直不肯表态,那我们也只好动粗了,我看你们家是真的没钱,那这房子,还有十几亩地就是我们阿郎的了。”
一脸横肉的壮年男子,发出了最后通牒。
“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不要拿走我的房子,没有房子,我住哪里?”
“没地方住,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给我架走。”
壮年男子失去了耐心,挥了挥手,让两名随从将老妇人架走。
“婶娘,婶娘,你们干什么,放手,放手。”
一名瘦弱的男子扛着锄头,大步奔了过来。
壮年男子眉头一皱:“给我揍他。”
两名随从将老妇人仍在地上,一起上前揪住瘦弱男子,并给予一阵拳打脚踢。
“呃……啊……”
瘦弱男子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
“别打了,别打了,放了我侄儿,我答应你们的条件,房子和地都给你们。”
老妇人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早这样做,该多好,你们两个停手。”
壮年男子办成一件大事,表情非常得意。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瘦弱男子,爬向老妇人的身旁:“婶娘,房子和地都给他们,我们以后可怎么生活。”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婶娘总不能看着你被人打死吧!”
老妇人非常的无奈,眼角全是泪水,这毕竟是他夫君置办的宅子,她住了几十年,早就有感情了,说放弃就放弃,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
“杨铦,扶婶娘离开。”
“婶娘,我们去哪里?”
“去你表姊家。”
老妇人的出身并不贫贱,多少还是有一些骨气的,她一直求饶,但却从未下跪。
“阿娘,阿娘。”
杨玉柔惊慌的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表弟,表弟,你怎么伤成这样?是他们把你打成这样的。”
“表姊,我没事,只是婶娘把房子和地都赔给他们了,以后我们的生活都没有着落了。”
“阿娘,房子和地都是父亲留下的,怎么能用来抵债呢?
老妇人一脸忧愁:“你父亲死得早,阿娘现在没钱还债,不抵掉房子和地,又能如何?”
其实,老妇人欠债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债主是其夫君杨玄琰生前的朋友,在杨玄琰活着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非常友好,杨玄琰突然去世,老妇人没钱治丧,无奈只得求助他生前的朋友,债主碍于面子借给老妇人一笔钱财,债务也就由此欠下了,而老妇人没有收入,当然也就一直还不上。
当老妇人的四女儿杨玉环嫁给寿王的时候,债主明确表示所有债务一笔勾销,另外,又送给她好多礼物,意图结交杨玉环,为自己日后谋取利益,不过,当他听说杨玉环被打入道观做女道士后,立马就翻脸了,并一再表示以前的债务一分都不能少,为了结交杨玉环而送的礼物,也算在借账之中,要一并归还。
债主突如其来的翻脸,让老妇人非常的伤心,也非常的无奈,她无力反驳,也无力对抗,只能一次次的苦苦哀求,以期待债主能看在亡夫的面子上饶过她。
当然,她的期待是苍白的,债主不但没有心软,反而变本加厉的催逼,直至最终将她赶出自己的宅子,吞并她的土地。
“玉柔,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啊!我们还是走吧!”
老妇人不想与蛮横的壮年男子理论,拉着杨玉柔,准备离开。
杨玉柔看着三名赖在自己家中的壮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恨,并站着不肯走,无论老妇人怎么拉,她就是不肯走。
李安伸手一招,让杨铦过来,并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嘴角淡然一笑,迈步走向三名壮年男子。
看着一身铠甲的李安迈步走来,三名壮年男子不免有些紧张,他们平时没少惹事,看人的眼光还是非常毒辣的,他们一见李安的体型就知道李安武力高强,绝不是他们的三脚猫功夫所能比的。
“你们三个,立马滚蛋。”
李安毫不客气,直接先声夺人,让三名壮年男子离开。
“呵呵!将军,现在这处房子,已经是我们阿郎的了,我们是在帮阿郎看家,看家。”
为首的壮年男子,谨慎的解释。
“我再说一遍,你们三个立刻滚蛋。”
“将军,我们是讲道理的人,现在这里是我们阿郎的房子,我们有权呆在这里,反倒是将军……。”
壮年男子坚持道。
“啪”
李安懒得跟这些小混混废话,直接一马鞭抽了过去。
“李校尉,打得好,狠狠的打他。”
杨玉柔咧嘴一笑,为李安助威。
“玉柔,这位将军是谁?”
“阿娘,这是李校尉,今日在树林中,他突然出现救了我的命,我正要带他去县城,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没想到……”
“哦,原来是这样。”
老妇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壮年男子捂着伤口倒退几步,两名随从立马冲过来扶住壮年男子,并看向李安。
“回去告诉你们阿郎,做人不能出尔反尔,既然决定免除债务,又岂能再提,还有,告诉他,若不想日后身首异处,现在赔礼道歉还来得及,去吧!”
李安轻轻挥手,让三千滚蛋。
壮年男子吃了一鞭子,知道自己三人打不过李安,只得带着两名随从,夹着尾巴逃离。
“李校尉,你真是太厉害了,就这么几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
杨玉柔满眼的崇拜。
李安淡然一笑:“我也是讲道理的,那人既然决定免除债务,就不应该出尔反尔,更不该苦苦相逼。”(未完待续。)
李安算不上什么太好的人,更不是菩萨心肠,但做人最基本的原则还是有的,至少,李安绝不会出尔反尔,更不会强逼老妇人还债,将老妇人往死路上逼。※%頂※%点※%小※%说,
在李安眼里,那个债主实在是个混帐,作为杨玄琰的生前好友,出一点钱帮助杨玄琰的遗孀治丧,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岂能处处计较钱财。
虽说做人不能太过善良,但最基本的厚道还是必要的,像这个债主,在杨玄琰活着的时候,与其称兄道弟,而在杨玄琰死了之后,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在杨玉环做了寿王妃之后,立即再次前来恭维,待到了杨玉环被打入道观,则又一次显露出市侩的一面,并强逼老妇人还债。
像这种见风使陀,只顾自身利益的市侩之徒,是李安最看不起,也最讨厌的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李安都最痛恨这种嘴脸的人。
“老身多谢李校尉仗义相助,李校尉真是好人呢?”
老妇人带着哭腔,眼泪丝丝的看向李安。
“阿婆,您没事吧!”
李安知道眼前的干瘪老妇人,就是杨玉环的生母,态度自然恭敬不少。
“老身没事,李校尉的大恩大德,老身只有来世再报了。”
老妇人情绪非常激动,这些年她频遭白眼,很少有人能耐心的跟她说话,肯帮助她的人更是几乎没有,所有人都躲着她,如此,她一见李安真心帮忙,还赶跑了三名催债之人,心里自然非常感激。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阿婆不必放在心上。”
“阿娘,李校尉是个好人,还不请人家进屋坐坐。”
老妇人一惊:“看我都老糊涂了,李校尉,屋里坐,屋里坐。”
李安忙摆手:“阿婆,在下还要去县城,就不坐了,玉柔娘子,你就留在这里陪陪你阿娘吧!我从县城回来的时候,会过来一趟的。”
“李校尉这就要走啊!”
“阿娘,李校尉还有要事,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阿娘,我们进屋。”
杨玉柔搀扶老妇人进屋,回头看向李安:“回来的时候,一定记着过来接我。”
‘还抛媚眼,果然有一套,难怪日后能混的风生水起,女人吗?一旦放开了,事业的发展要比男子快得多,这也许就是性别优势吧!’
李安暗自摇头,跨上战马,策马奔向县城方向。
“玉柔,你老实说,你跟那个李校尉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妇人一脸高兴的问。
“阿娘,刚认识不足两个时辰,能是什么关系?”
“哦,那就是一见钟情了,这可真是一段好姻缘,玉柔啊!阿娘阅人无数,这个李校尉一看就是个靠谱的人,你都一个人这么久了,也该找个可以依靠的人了,呵呵!”
老妇人笑得合不拢嘴。
“阿娘,你乱说什么呢?玉柔可不敢有这种妄想。”
“咦,我的玉柔还这么漂亮,怎么就是妄想了,玉柔,你想啊!这个李校尉才刚认识你而已,若是对你无意,干嘛这么卖力的帮我们,阿娘是过来人,见识比你多得多,八成有戏,呵呵!”
杨玉柔莞尔一笑:“阿娘,李校尉这么优秀,只怕早就有意中人了,或许有家室了也说不定。”
老妇人眉头一凝:“这倒也是,我的玉柔可不能给别人做妾,不过,这个李校尉看上去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有家室吧!待他回来的时候,阿娘帮你问问。”
“阿娘,您就别添乱了,我自己可以问的,好了,您先歇着,我去看看表弟的伤势。”
杨玉柔吁了一口浊气,转身前去看杨铦的伤势。
李安如此优秀,早就让杨玉柔芳心萌动了,不过,杨玉柔只是一个丧夫的寡妇,而且还是一个乡下的寡妇,这又如何配得上李安,虽然她知道自己颇有姿色,可她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妈,有了这一条,让她不敢对优秀的男儿有过多的非分之想,免得得不到让自己伤心。
县城并不远,李安策马疾奔,很快就进入县城之中,虽然两名随从已经奉命购买创伤特效药,但李安还是打算亲自往药铺跑了一趟,当然,李安买药并不是为了席豫,而是为了杨玉柔的表弟杨铦,这小子被打得不轻,用特效药治疗一下,可以好得更快一些。
特效药价格不菲,不过,李安并不缺钱,在重创吐蕃两万大军的时候,唐军将士缴获了大量的钱财,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李安的那一份,而李安好心为杨铦治伤,自然是为了长远打算,别人或许不了解杨家日后的辉煌,李安岂能不知。
‘这特效药可真贵,比黄金都贵。’
李安掂了掂手中的一两药材,迈步离开药铺。
“闪开,都闪开。”
几名耀武扬威的羽林军骑兵在驱赶街道的行人,后面跟着五六名宦官,也全都是骑着马,显得风尘仆仆。
‘奇怪,羽林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李安看到耀武扬威的羽林军将士,心头大为疑惑,并当面迎了上去。
羽林军骑兵伸出马鞭,正准备呵斥,突然愣了一下:“李校尉,鱼给使,是李校尉。”
后面的领头宦官,闻言一怔,连忙策马奔了过来。
“原来是鱼给使,幸会。”
“李校尉,怎么只有你一人?”
李安轻轻一笑,将手中特效药托起:“鱼给使,大队人马都在十五里外的村落,席侍郎中了箭伤,我来县城是为了买药。”
“席侍郎中了箭伤?你们又遭刺客了?”
鱼朝恩大为吃惊。
李安点了点头,将上午遭遇刺客偷袭的事情,讲了出来,当然,私自放走两名刺客的事情就给掩盖过去了,只说将所有刺客全部斩杀,鱼朝恩自然也不怀疑。
“李校尉一路顺利,没想到却在回京的路上被刺客暗算了,还好席侍郎伤的不重,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鱼朝恩一脸的感慨。
“对了,鱼给使,您怎么也到蜀中了?”
李安知道鱼朝恩是贴身伺候李隆基的人,怎么会被派往蜀中,这让他觉得很是意外。
鱼朝恩一脸无奈,解释道:“不瞒李校尉,咱家这次来蜀中,就是专门来找李校尉的。”
“找我?”
李安大为惊诧。
鱼朝恩轻轻一笑:“李校尉应该知道,上次归昌王在我大唐境内险些遭遇不测,要不是李校尉全力护卫,只怕凶多吉少,这一次,南诏王子于诚节又要前往京城,觐见陛下,陛下担心于诚节半路遭遇不测,所以特意下旨,让李校尉率所部兵马与南诏使团一同行进,现如今,南诏使团已经进入益州城,就等李校尉所部兵马前去汇合了。”
“陛下要我护卫南诏使团,是对我的信任,李安一定幸不辱命。”
李安立即表态,顿了顿,问道:“鱼给使,陛下随便派个人通知李安就是了,怎么烦劳鱼给使亲自前来。”
在李安的心里,这一直是一个疑问,让自己顺路护卫南诏使团,并不是什么大事,派个人通知一声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将贴身伺候的太监派到蜀中,他总觉得李隆基这么做,似乎另有隐情。
鱼朝恩咧嘴一笑,上前一步,低声道:“咱家当李校尉是自己人,也没有必要隐瞒,陛下这次派咱家来蜀中,明面上是要下旨,让李校尉顺路护卫南诏使团,暗地里还有一项使命,是要问候‘娘子’的家人,这件事情还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陛下就让我来了。”
说完一脸的自豪,皇帝李隆基能将这件事情交给他鱼朝恩去做,是对他的绝对信任,能获得这份差事,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娘子?是杨太真?”
李安对宫内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的。
鱼朝恩轻轻点头,外面的人,或许对杨玉环与李隆基的情况不太了解,但鱼朝恩却知之甚多,他整日伺候李隆基,对李隆基对杨玉环的感情,那是了如指掌,多少次,皇帝梦中呼唤杨玉环的名字,他听的是真真切切的,还有,在华清池,芙蓉园,李隆基与杨玉环之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一样是他不知道的,当然,他并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祸从口出的道理,鱼朝恩还是非常明白的。
“鱼给使来的真巧,今日席侍郎遇袭之后,我救下的娘子就是太真的亲姊姊,名玉柔。”
“对对对,娘子是有一个姊姊叫这个名字。”
鱼朝恩大为激动。
“后来,我带着玉柔娘子去她阿娘的家中,结果遇到催债之人上门,老妇人被赶出家门,还有一个叫杨铦的侄儿被催债之人打的满身是伤。”
鱼朝恩又是一阵激动:“杨铦,的确有这么个人,怎么,她们被赶出家门了,还被打成重伤,谁这么大的胆子。”
“鱼给使不要动怒,我已经将讨债之人赶跑,老夫人又回到自己的家中了。”
“哦,如此就好,待咱家先备好礼品,我们一同去看望老夫人。”
“如此甚好,鱼给使请。”
李安点了点头,与鱼朝恩并马而行。
鱼朝恩这一趟出来,是奉了皇帝的旨意,一切以低调为主,所以,他只带了十几名随从,不过,这么多人也算是足够驱使了。
在购买了大量礼品之后,鱼朝恩与李安一行人离开县城,直奔郊外不远的村落。
“玉柔娘子?”
李安与鱼朝恩一行,刚刚策马奔至村口岔路附近,就看到等在路边的杨玉柔。
“李校尉,前面那位就是太真的亲姊姊?”
李安轻轻点头:“没错,她就是,驾……”
杨玉柔担心李安不来接她,在简单处理好杨铦的伤情之后,便一直站在路口等候,虽然等候一个人是如此的漫长和难熬,但她觉得蛮有期待感的。
尤其是看到李安归来的那一刻,内心不由自主的非常高兴,不过,在看到李安身旁的羽林军和宦官之后,她又突然有些紧张,她没去过长安城,自然也没见过羽林军和宦官,紧张是再正常不过了。
“玉柔娘子,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李安奔至杨玉柔身前,跳下战马问道,鱼朝恩等人也跟着跳下战马。
“李校尉,我刚等一小会儿。”
杨玉柔莞尔一笑,顿了顿,看向鱼朝恩等人:“李校尉,他们是?”
鱼朝恩见状,立马满脸堆笑的迎上去:“三娘子好,我们是宫里的人,我叫鱼朝恩。”
“鱼朝恩,宫里的人?”
杨玉柔一脸疑惑。
“玉柔娘子,鱼给使,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
李安伸手邀请鱼朝恩,并走在最前方带路。
一路上,经过一番了解,杨玉柔这才弄明白,身旁的这些宦官是专门来看望自己这一家子的,而他们是奉皇帝的命令,这岂不足以说明她的妹妹被打入道观是另有隐情的,只是鱼朝恩口风太严,不论她如何旁敲侧击,鱼朝恩就是不肯说出实情,只肯暗示杨玉环日后富贵无比。
虽然鱼朝恩不肯说出实情,但他们奉皇帝之命,又带来这么多的礼物,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杨玉柔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有些事情别人不说,她也能预感到。
‘妹妹先是寿王妃,而后被打入道观,如今,皇帝又如此关心我们这一家子,难道……’
杨玉柔的心头猛然冒出一个让她感到非常震惊的想法,若是一般女子,想到这里必然会连连摇头,立马否定自己的想法,但杨玉柔并非寻常女子,她天生胆大,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想的。
‘这老皇帝,果然与平常人不一样,居然打自己儿媳妇的主意。’
杨玉柔内心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杨家宅子距离村口并不远,一行人步行很快就走到了。
鱼朝恩一见老夫人,立马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嘘寒问暖,搞得老夫人非常错愕,不知发生了何事,而李安则拿出特效药,为杨铦治伤。
杨铦浑身多处青紫,嘴角还流着血迹,看上去好像很重似的,其实都是皮外伤而已,李安将创伤特效药给杨铦抹上,并将剩余的药膏全部交给他,让他以后每日涂抹,以利于伤情的康复。(未完待续。)
杨家宅子自从主人杨玄琰去世之后,就鲜有人前来拜访,在杨玉环被封为寿王妃的时候,这里曾热闹过一段时间,但这仅仅是昙花一现,随着杨玉环被打入道观,杨家宅子变得更加冷清,除了讨债的恶霸前来要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前来拜访。+◆頂+◆点+◆小+◆说,
为此,鱼朝恩这一趟前来,虽然只带了十几名随从,但在小小的蜀中山村,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好奇的村中百姓,都躲在墙角和树后,偷偷的看向杨家宅子,也有一些胆大的,径直走向杨家宅子的门口,看着这些来自京城的陌生人。
乡下人大部分都没有多少见识,但也有不少出过远门的人,他们了解外面的世界,能够认出羽林军和宦官的装束,而这些有见识之人,立马就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同村的人,以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
这样一来,整个村落的所有百姓,几乎都知道京城的羽林军和宦官前来拜访杨家了,而这些村民都知道,多年前,杨家的四女儿杨玉环曾嫁给当今寿王,为此,杨家曾热闹了一段时间,并惹得全村人羡慕嫉妒恨,遗憾自己没生个好女儿。
而这一次京城的宦官突然前来拜访杨家,而且对杨家老夫人非常恭敬,这种异常的情况,众村民只能往一个方向猜,那就是曾被打入道观的寿王妃杨玉环,很有可能又被放出来了,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们所看到的现象。
如此,杨家四女儿杨玉环再次得势的谣言,立马就在全村传开了,当然,也传入了那名逼债的债主的耳中。
这个消息对于全村的百姓来说,并不算什么坏消息,但对于催逼杨家老夫人的债主来说,就是噩梦般的消息了。
自从杨玉环被打入道观,他就判断杨家彻底失势,为此,才敢翻脸逼债,以夺取杨家的宅子和土地,为自己谋取些许利益。
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杨玉环居然能重新得势,这让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家中来回的踱着步子,并借题发挥,谩骂几名下人。
几名下人是奉了主人的命令前去逼债,如今出事了,却要挨主人的骂,这让他们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但也只能认了,谁让他们是下人呢。
权衡再三,这名杨家的寨主,决定弃车保帅,将所有责任全部推给下人,毕竟,每次逼债都是下人出面,他一次都没露过面,就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但面子上也还能说得过去。
接下来杨家发生的一幕,让全村的百姓都有了谈资,债主领着几名下人,前去杨家请罪,并假惺惺的表示,自己从未要求杨家老夫人还债,是几名下人赌钱赌输了,自己自作主张前来逼债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并当着全村围观百姓的面,明确表示所有债务早就一笔勾销了。
而为了表达自己管教下人不严的歉意,寨主当即拿出一大笔钱财,要为杨家扩张新的宅子,并赔偿杨铦被打伤的医药费,同时,还将几名下人交给杨家,让杨家随便处置。
只要不要傻子,都能看出债主是个假惺惺的人,但谁也不好当面挑破,就连杨家老夫人也不好挑破。
在李安的暗示下,杨家老夫人接受了债主的道歉,并收下全部钱财,但却并未处置那几名曾经嚣张的下人,而是让他们跟着主人回去。
杨家老夫人,原本已经被逼的无家可归,但在遇到李安之后,却突然时来运转,先是讨债的下人被李安轰走,紧接着鱼朝恩等人突然前来,并带来当今天子的问候,从而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这一切并非李安的功劳,但杨家老夫人却非常欣赏李安,因为李安是在鱼朝恩到来之前帮助他的人,而这足以体现李安的品质。
“阿婆,您先歇着,我们还有皇命在身,就不过多打扰了。”
李安抱拳行礼,准备告辞。
“老夫人,好好保重身体,富贵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鱼朝恩满脸堆笑,态度比李安恭敬数倍。
“既然有皇命在身,老婆子就不留你们了,杨铦,帮婶娘送送他们。”
老夫人一脸的慈祥。
李安和鱼朝恩也不客气,带着十几名随从离开杨家老宅。
杨玉柔担心家中的两个孩子,也跟着一起离开,并继续与李安共乘一匹战马。
坐在李安背后的杨玉柔,紧紧抱着李安,这让并排而行的鱼朝恩频频侧目,并狐疑的猜测李安与杨玉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校尉,你老实告诉我,我妹妹是不是被皇帝看上了?”
杨玉柔抱紧李安的后背,将嘴唇贴在李安的右耳旁。
李安身体微微一怔:“玉柔娘子,宫里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太清楚。”
杨玉柔又将目光转向鱼朝恩,吓得鱼朝恩赶紧岔开话题,以避免谈论这个敏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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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尉,你们明日一早就要离开吗?”
杨玉柔火辣辣的眼神,痴痴的看向李安。
李安轻轻点头:“玉柔娘子,鱼给使带来陛下的旨意,让我顺路护送南诏使团前往京城,而如今,南诏使团已经在益州城等候多日了,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杨玉柔抿了抿嘴:“如果四妹真的有出息了,肯定不会忘记我这个姐姐,到时候,她一定会将我接入京城,如此,我应该还能见到李校尉。”
说完一脸的欣喜。
“怎么,玉柔娘子前往京城,就是为了见我?”
李安一时高兴,也调侃起来。
杨玉柔欣然一笑,上前一步,冷不丁的抱住李安:“李校尉,你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了,今晚就别走了。”
火辣的眼神沉醉的盯着李安的英俊面庞,双手很不老实的抚摸李安的后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安有些淬不及防,身体不自觉的有了反应。
“玉柔娘子,这不太合适。”
李安对历史上的虢国夫人印象不太好,总感觉这个女子是个蛇蝎心肠,一旦自己接触她的身体却不娶她,难保日后不会被报复,所以,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李校尉何必欺骗自己?”
杨玉柔明显感觉到,小腹下被莫名的硬物顶着。
“玉柔娘子,我还有要事与席侍郎商议,不能久留。”
李安委婉拒绝,并轻轻推开杨玉柔,点头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年轻的少郎,就是威猛。”
杨玉柔送到门口,倚着门槛,含情脉脉的看着李安一步步离开,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李安走出百余步后,大大的吁了口气,刚才杨玉柔搞突然袭击,让他淬不及防之下犯了错误,不过这都是本能的反应,也怪不得他。
在小村落停留一日后,席豫的身体好转了许多,李安决定立即出发,前往益州城,与南诏使团汇合,并一同赶往京城。
虽然并没有任何人告诉李安,南诏使团前往京城的目的,但李安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些,那就是爨地发生的大规模叛乱,让敏锐的皮逻阁发现了千载难逢的扩张机会,这一次皮逻阁派自己的儿子前往长安城,只怕就是为了向大唐皇帝请命,以进剿叛乱为借口,一步步夺取爨地,从而扩充自己的地盘。
对历史颇为熟悉的李安,知道皮逻阁是个有勇有谋的一代明君,在皮逻阁的努力下,偏居一隅之地的南诏,先后攻灭其它五诏,实现了六诏合一的壮举,而后又以剿灭爨人叛乱,吞并了广袤的爨地,进一步扩充了实力,从而具备了与大唐对抗的实力。
现如今,皮逻阁已经统一六诏,并正在加紧笼络其它五诏的民心,以稳定自己的统治,李安对此是无可奈何,不过,爨地还未被皮逻阁控制,李安觉得,既然自己来到大唐,就应该为大唐帝国做些什么,阻挠南诏吞并爨地或许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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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太和城王宫,南诏王皮逻阁一脸兴奋的在大殿内踱着步子,时不时的捏捏自己的胡须,以控制自己的喜悦心情,让其不容易显露出来。
而皮逻阁之所以如此兴奋,是因为爨地又传来了好消息,爨归王、爨崇道等人,继续叛乱并攻破大唐县城,屠戮大唐官员,与大唐的关系更加的紧张。
对皮逻阁来说,爨地反叛越是激烈,大唐就越需要南诏的协助,毕竟,大唐虽然兵力雄厚,但国土面积也非常广袤,大部分精锐兵马都分布在东北、正北、西北和正西方向,南部的兵马相对来说,显得非常的不足,而这样一来,为了更好的平定叛乱,大唐就需要南诏的协助了,而这正是皮逻阁大显身手,扩张势力的好机会。
在大殿之中,清平官段俭明同样一脸兴奋,爨地之所以发生大规模的叛乱,除了因为大唐在南宁州筑城,让爨地各方势力感到紧张之外,还与南诏的暗中活动有关,而这件事情,只有他和皮逻阁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当得知大唐要在南宁州筑城的消息后,最紧张的并非爨地豪强,而是南诏王皮逻阁,因为大唐一旦在南宁州站稳脚跟,益州和安南就连成一片了,如此,大唐的势力将牢牢的控制南诏周边地区,从而会给南诏带来极大的压力。
为了破坏大唐在南宁州筑城,皮逻阁密令清平官段俭明,派遣可靠之人前往爨地,散步大唐要对爨人不利的各种谣言,从而让本就心怀不满的爨地豪强更加的怨恨,并勾结在一起,发动了反对大唐的叛乱。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南诏王皮逻阁,而清平官段俭明则是皮逻阁的帮凶和走狗,具体的细节任务,都是段俭明在负责。
而所谓的清平官,就是南诏最大的官员,相当于大唐的宰相,不过,为了防止清平官专权架空国王,南诏设置了六名清平官,从而可以让他们互相牵制,减小他们对国王的威胁。
清平官还有具体的官名,分别为坦绰、布燮、久赞,地位稍次的还有,酋望、正酋望。
另外,六名清平官之中,设一名内算官,掌握机密,代南诏王判押处置文书,威权极重,相当于大唐的政事堂执笔,另有副内算官二人,以协助内算官处理政务,剩余三人则为外算官,分别掌管各个执事部门。
段俭明属于外算官,并非南诏最有权势的清平官,但他却是皮逻阁的心腹之人,深得皮逻阁的信任,并经常将最重要和紧迫的任务交给他去办,而段俭明也一直不负众望,每次都能出色的完成皮逻阁交代的任务,上一次火烧松明楼,段俭明就立了大功,而这一次挑拨爨地豪强反叛大唐,他再一次让皮逻阁刮目相看。
“段俭明,你这一次做的很好,元要好好的奖赏你。”
皮逻阁眯着眼睛看向段俭明。
南诏语称呼王为‘诏’,而南诏王自称‘元’就好比大唐天子自称‘朕’一样。
段俭明恭敬行礼,谦逊道:“诏主,这一次能这么顺利的挑拨爨地大族反叛大唐,全是我兄弟段俭魏的功劳,他亲自冒险潜入爨地,并一一说服爨归王等人,让他们反叛大唐,段俭魏才是这次行动的功臣,请诏主奖赏段俭魏吧!”
皮逻阁大喜:“好,元答应你,一定重用你的兄弟段俭魏,从此,你们兄弟二人,就都是元的心腹了。”
“谢诏主,段俭魏一定不会辜负诏主的期望。”
皮逻阁点了点头:“现如今的形势,对我南诏是越来越有利了,诚节已经出发前往长安,相信一定可以说服大唐皇帝,让我们南诏出兵讨伐爨地各部,只要大唐皇帝将平定爨地的任务交给我们南诏,爨地不久之后,就会完全属于我们了,就像当初六诏合一一样。”
“诏主说的是,最多三五年,爨地就是我南诏的土地了,大唐需要我南诏与他们联合对抗吐蕃,所以,就算我南诏借机吞并爨地,大唐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段俭明一脸阴险。(未完待续。)
皮逻阁早已摸清大唐朝廷的内政外交,他明白,大唐帝国面临的最大敌人是吐蕃,为了对抗吐蕃这个强国,大唐朝廷能允许六诏合一,同样也能接受南诏吞并爨地,只要南诏以非常手段,迅速吞并爨地,造成既成事实,大唐朝廷为了联合南诏对抗吐蕃的大局,也只能默认南诏的吞并行为。
毕竟,大唐拥有万里河山,爨地只是大唐边境的羁縻地,为了拉拢南诏共同对抗吐蕃,在不可挽回的情况下,也只能放弃爨地,毕竟,若是南诏倒戈归附吐蕃,对大唐帝国将极其不利,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正是由于摸清了大唐帝国的软肋,皮逻阁才敢肆无忌惮的挑动爨地大族反叛大唐,从而搅浑爨地的局势,为他自己浑水摸鱼创造有利条件。
“诏主,大唐皇帝一定会借助我南诏的兵马来平叛,二王子这一趟定然不虚此行,而我们也不能闲着,当尽快研究如何对付爨地的各个大族,从而一步步吞并爨地。”
皮逻阁捋了捋胡须:“段俭明,你我各写一条策略,来人,笔墨伺候。”
笔墨端上来后,皮逻阁与段俭明各自提笔书写吞并爨地的计谋,并在写好之后一同亮了出来。
“离间计,各个击破,诏主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哈哈哈……”
段俭明与皮逻阁对视一眼,皆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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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城驿馆之中,南诏二王子于诚节,一脸烦躁的训斥自己的下属,下属们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同时被训斥的,还有驿馆的大唐驿将。
“都已经三天了,你们大唐的护卫兵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快了,快了,应该就在这几日,王子稍安勿躁。”
驿将无可奈何,只能敷衍。
“快了?这话你都说了无数次了,小王前往长安城,面见你们大唐的皇帝,可是有极为重要的军国大事,耽搁一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王子息怒,卑职已经派人前去催促了,相信很快就能抵达。”
“好了,好了,滚滚滚……”
于诚节在国内嚣张惯了,在他眼里,大唐一个小小的驿将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可以任由他谩骂。
驿将无可奈何的退出房内,并在退出房间后,暗暗骂了句“什么东西,早晚被刺客杀死。”
看着大唐驿将离开房门,于诚节轻轻啐了一口,并看向几名属下:“不能再等了,这一次,父亲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而我却被困在益州城三日,若不能尽快完成父亲的嘱托,一定会被父亲斥责。”
“二王子,这样不好吧!那个章仇兼琼说了,大唐皇帝已经下了圣旨,让我们与东女国撤回的大唐兵马一同前往长安城,若是我们就这么离开,那可是抗旨不遵,见了大唐皇帝,又该怎么解释呢?”
“混帐。”
于诚节随手摸到一块物件砸向这名属下,怒道:“你懂什么,你知道小王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难吗?你懂吗?”
于诚节蹙着眉头,露出了伤心的表情,他的情绪变化太快,即便是他身边的属下也难以接受于诚节的一惊一乍。
当然,众属下都是南诏人,也都了解南诏内部的各种情况,他们知道于诚节的处境。
在南诏,皮逻阁是雄才大略的诏主,而这位诏主有四个儿子,长子阁罗凤,次子就是于诚节,另外,还有两个儿子。
而以南诏的传统,继位的儿子名字的第一个字,总是与父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一模一样,算是首尾相连了,皮逻阁给长子起名阁罗凤,就是告诉国人,在他死后,南诏的江山将由阁罗凤继承。
长子继承王位,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南诏国内的很多人都知道,皮逻阁的长子阁罗凤,并非皮逻阁亲生,而是一名养子,也就是说,二儿子于诚节,才是皮逻阁真正的长子,于诚节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皮逻阁诏主之位的人,南诏国内的很多人,也都支持于诚节,另外,于诚节自己,也认为南诏的江山应该是他的。
不过,由于于诚节的各方面能力远远不如阁罗凤,为此,南诏王皮逻阁更加青睐阁罗凤,也就是自己的养子,并让阁罗凤带兵和处置各种紧急事务,从而让阁罗凤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威信,获得了众多支持者。
南诏的****之争,越来越向长子阁罗凤倾斜,于诚节所面临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当然,这完全是因为于诚节太不成器,各方面能力太弱,从而成就了阁罗凤,而于诚节自己却意识不到这一点,反而怨恨国内的阁罗凤支持者,暗骂这些人不忠于自己,不忠于南诏,却不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的道理,他自己不贤明,别人又怎么敢支持他,他的父亲皮逻阁,同样也不敢将辛辛苦苦打下的南诏江山,交到他的手上。
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若是把江山交给一个不成器的人,国家很快就会败亡,这是历史的教训,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南诏刚刚统一六诏,内部并未完全稳定,其余五诏的反叛势力仍旧四处活动,试图恢复祖国,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皮逻阁就更不能将南诏的江山交给于诚节这样不成器的儿子了,为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他必须让一个可靠的人,继承南诏的君主之位。
于诚节喘了几口粗气,气色灰暗的看向几名属下:“是不是连你们几个,也觉得小王是个不成器的废物,是不是?”
“二王子,我等不敢。”
“不敢,那就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你们也觉得,我于诚节不如那个野种。”
“不,二王子,您是英明果断的,就比如这一次,你主动站出来,要为诏主分忧,亲自前往长安城面见大唐皇帝,当时,属下看的清清楚楚,诏主满脸的赞赏。”
“是啊!是啊!二王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要二王子励精图治,必然可以超越大王子。”
“呸,什么大王子,他只是个野种而已,野种,明白吗?我于诚节才是南诏最有资格的继承人,小王要励精图治,小王要让父亲看到,我才是他的好儿子。”
于诚节显得非常激动,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是是,二王子英明。”
众属下见于诚节准备励精图治,全都跟着高兴,只要于诚节能够登上南诏的王位,他们也会跟着富贵。
不过,他们显然高兴的太早了,于诚节的雄心壮志仅仅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便被窗外的大唐小娘吸引住了。
“王子,王子?”
于诚节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看向几名属下:“本王就要励精图治了,不过,人活一世也不能太委屈自己,大唐小娘别具一番风格,既然我们现在无事可做,不如放松一下,去春闺楼逛一逛,打发打发无聊的时光。”
“王子,这……”
于诚节咧嘴大笑:“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去春闺楼逛一逛,找找乐子,也是放松身心,若是把身体憋坏了,还如何励精图治,哈哈哈!”
几名属下非常失望的互相对视一眼,跟在于诚节的身后,向春闺楼走去。
于诚节一向如此,以玩乐为首要追求目标,他所谓的励精图治不过是三分钟热度而已,这种人严重缺乏毅力,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成绩,若是将一个国家交给这样的人来治理,国家肯定要完蛋,也许皮逻阁就是看出自己的二儿子不成器,才精心培养自己的养子,从而让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至于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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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城驿馆,李安带领一队兵马首先赶到这里,并径直走了进去。
“敢问,您是?”
驿将没见过李安,不知李安等人,突然闯入驿馆所为何事。
李安没功夫回答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直接问道:“驿将,南诏二王子何在?”
“哦,刚刚才发过火,去二里外的春闺楼找乐子去了。”
李安轻轻点头:“昆雄,飞羽,我们去会会这位二王子,走。”
“是,大兄。”
驿将一头雾水,看向几名龙武军将士,询问李安的来历,当得知刚才之人就是今日歼灭两万吐蕃边军,并亲斩吐蕃王子郎支都的李安时,立马肃然起敬。
“大兄,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了,干嘛这么着急去找南诏二王子,况且,他们正在春闺楼找乐子,我们去了也不合适。”
李昆雄感到不可理解。
李安轻轻摆手:“昆雄,你难道忘了,席侍郎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大兄,你的意思,是南诏二王子有危险?”
李安轻轻一笑:“难说,既然邓赕诏有人想要置于诚节于死地,其它四诏难道就没有人想杀死于诚节?这里虽然是益州城,但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刺客,敢在这里放肆,我们不可不防。”
“是,大兄,我明白。”
“杀人了,杀人了。”
前方突然一片混乱,众多老百姓在四处逃窜。
“大兄,出事了,会不会是南诏二王子遇到刺客了?”
“很有可能,快过去看看。”
春闺楼的大门口,躺着几名南诏士兵的尸体,另外,还有几名春闺楼的打手,也未能幸免于难,同样倒在血泊中。
兵器的撞击声、喊杀声、尖叫声、呵斥声,交织在一起,让李安大为吃惊,他带领少量兵马提前赶往益州城就是担心发生这样的事,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此刻,李安只能祈祷于诚节安然无恙。
“昆雄,飞羽,随我冲进去,一定不能让南诏王子有事。”
“是,大兄。”
三人迅速冲入春闺楼,并拨开混乱的人群,直奔打斗声传来的二楼方向。
春闺楼二楼方向,八名刺客正全力进攻于诚节的四名贴身护卫,准备从门窗攻入屋内,从而杀掉于诚节,不过,于诚节麾下的四名贴身护卫武功颇为高强,他们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便两人一组,死死的守住门窗,让刺客不能攻入屋内,以保证于诚节的安全。
于诚节前往春闺楼,本是为了寻找乐子,完全没想到会有刺客行刺自己,惊慌害怕之下,躲到了屋内的床底下,三名不会武功的随从,站在屋内干着急,却也只能祈祷四名护卫能多坚持一会,只要大唐官兵及时赶到,他们就安全了。
“到底是何人要行刺小王,小王何时得罪过他们?”
躲在床底的于诚节,伸出一只手抓住一名随从的腿脚,战战巍巍的问。
“二王子,这些刺客多半是五诏余孽,他们不死心亡国,还想着要恢复六诏各自为政。”
“恢复六诏,各自为政?”
于诚节微微愣了一下,忙摇头:“这……这与小王何干,六诏合一是父亲统一的,小王可什么都没有做过。”
随从叹了口气:“二王子,即便你什么都不做,可你是诏主的子嗣,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在这危急的时刻,众随从算是完全看清了,他们的主子于诚节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看着躲在床底的于诚节,众随从感到很是心寒。
“大胆刺客,竟敢白日行刺,还不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李安抽出腰间横刀,指向八名蒙面刺客。
这八名刺客原本打算一击斩杀于诚节,却没想到于诚节的四名护卫武功颇为高强,竟能守住门窗,让他们难以在短时间内攻入房内,此刻,见李安三人手持兵器赶来,顿时更加的着急。
“上。”
一名刺客看向左右两侧的同伴,示意先解决李安三人,排除外在威胁,再集中精力斩杀于诚节。
不过,他们显然严重低估了李安三人的实力,李安三人的武功可比于诚节的贴身护卫厉害多了。
“呃……”
三名刺客刚刚冲过来,在三招之内,便被李安三人斩杀,尸体无力的倒下。
剩余五名刺客见状大惊,互相对视一眼,迅速夺路而逃。
“大兄,刺客跑了。”
“昆雄,飞羽,穷寇莫追。”(未完待续。)
李安下令不要追击刺客,一是担心附近还有其它的刺客,万一自己被调虎离山,于诚节的性命难以保障,二是对这些刺客的身份心知肚明,这些刺客多半是五诏的忠臣,杀之无益。
于诚节的四名贴身护卫,主要负责保证于诚节的生命安全,李安不去追击刺客,他们就更不可能去追击刺客了,这也算是那五名刺客命好,可以无拘无束的逃走。
“将军是?”
“大唐右龙武军校尉李安,特来拜见南诏二王子。”
李安不卑不亢,声如洪钟。
躲在床底的于诚节和三名聚在床边的随从,都听的清清楚楚,是李安,没错,就是那名要护卫他们前往京城的唐军校尉。
“二王子,李校尉来了,您快出来吧!”
三名随从伸手去拉于诚节,毕竟,李安就在外面,若是让李安看到于诚节躲在床底下,将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情,这丢的就不仅仅是于诚节和几名随从的脸面了,而是整个南诏国都跟着丢人。
“刺客,刺客都走了吗?”
于诚节有些心有余悸。
“二王子,刺客早被李校尉打跑了,我们已经安全了。”
“二王子,您快出来啊!要是让李校尉看到……”
于诚节一听刺客被打跑,大大的吁了口气,直到此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躲在床底下,这让他感到很没有面子。
“小王怎么跑到床底下了,这是怎么回事?快拉小王出去。”
于诚节故作糊涂,连忙拽着几名随从的手,爬出床底,并迅速整理衣冠,摆出一副王子的派头。
“二王子,李校尉求见。”
于诚节抖了抖衣衫,盘膝坐在尊位,抿了抿嘴:“让他进来吧!”
“李校尉,里面请。”
李安向昆雄、飞羽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大唐右龙武军校尉李安,拜见二王子。”
李安不卑不亢,拱手向于诚节行礼。
于诚节漫不经心的看向李安,顿了顿,轻声道:“小王在益州城等了整整三日,终于把李校尉给盼来了,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立即出发前往长安城了。”
“二王子,卑职这次只带领少量兵马先行抵达益州城,大部人马明日午后才能抵达,还望二王子在益州城多住一日。”
“还要多住一日?”
于诚节大为不满,看向李安:“小王在益州城等了三日,把刺客都给等来了,居然还要再等一日,哼……”
语气颇为嚣张,当然,于诚节这么做,是为了在李安面前树立威势,以便于一路上对李安指指点点。
李安淡淡一笑:“二王子若是老老实实呆在驿馆,刺客总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行刺二王子。”
“李校尉何意?”
于诚节怒目瞪向李安。
李安岂会怕他,正色道:“若卑职所料不错,刺客应该早就料到二王子会去春闺楼,所以,早一步在春闺楼附近设下埋伏,若非二王子身边有四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只怕这些刺客已经得手了。”
说完以赞赏的目光看向这几名护卫,而这几名护卫,也以同样的眼神看向李安,毕竟,李安刚才的表现,这四名护卫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对李安的高强武功颇为钦佩。
于诚节似乎没听出李安话中的讥讽,反而得意洋洋的看向自己身旁的四名护卫,得意道:“这四名护卫,都是我南诏宫中的勇士,是临行前,父亲特意派来来保护小王的。”
李安闻言,心头略有感触,皮逻阁以武力统一六诏,并在松明楼放一把火,烧死了五诏诏主,所以,皮逻阁心里应该很清楚,五诏之中,应该有很多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而于诚节是他的儿子,所以,必然会成为五诏余孽刺杀的目标,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不被刺杀,他将自己身边的四名勇士交给于诚节,并让他们全力护卫于诚节的安全,而这似乎也表明,皮逻阁还是很疼爱于诚节的,至少希望他活的好好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父母,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
李安此刻更加深刻的读懂了这句话。
同时,皮逻阁疼爱于诚节,对李安来说也是好事一件,这多少能增加于诚节夺位的胜算,从而让南诏被一个不太有能力的人统治,如此,对大唐帝国将构不成任何威胁。
“原来云南王早有准备,竟将身边的勇士派来保护二王子,如此看来,二王子深得云南王青睐,日后必然能够继承云南王的爵位。”
李安开口夸赞并试探于诚节的反应。
果然,于诚节与身边的随从、护卫,全都变了脸色。
继承云南王的爵位,在南诏可是极其敏感的话题,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公开谈论,而李安居然随口就说了出来,这自然让他们非常的紧张和警惕。
于诚节眯着眼,狐疑的看着李安,顿了顿,嘴角微微一笑:“李校尉真会说笑,父亲的爵位,当然是属于大王子的,小王岂敢奢望。”
“不然。”
李安摆了摆手,认真道:“自古以来,君位的继承最重要的,无非是血脉、嫡庶和长幼,而在这三点之中,最重要的自然是血脉,与君主血脉越近越有资格继承君位,其次才能考虑嫡庶和长幼之序。”
于诚节的几名随从和四名护卫,全都惊的屏住了呼吸,他们不明白李安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何一见面就谈论如此敏感的话题,以至于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却又不好直接反对。
见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惊慌,李安放开胆子,继续道:“卑职对南诏并不算非常了解,可也听说大王子并非云南王亲生,如此一个外人,岂能有资格继承云南王的爵位。”
“咳咳咳……李校尉慎言,这是我南诏内政,李校尉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一名随从担心再说下去,就是夺位的阴谋了,急忙开口阻止。
于诚节也担心父亲送给自己的四名护卫,具有监视自己的任务,也连忙道:“李校尉,小王与你一见如故,我们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喝酒,喝酒,一醉方休,哈哈哈!”
“好,既然二王子这么有兴致,卑职奉陪,不过,卑职长这么大,可从来没醉过。”
“哈哈哈!好,李校尉这个朋友,小王交定了。”
于诚节一改刚开始的傲慢态度,对李安非常热情,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李安刚才所提到的敏感话题中,带有明显的偏向性,也就是说,于诚节能明显感觉到,李安是支持他的。
而于诚节也知道,自己在争夺君位方面,并无太大的优势,大王子阁罗凤多次为国立功,在军中和朝中都颇有威望,而他若要与阁罗凤对抗,得到大唐朝廷的支持,就显得尤为重要。
他这一次主动请缨,要求前往长安城,便是听从谋士的建议,借助为皮逻阁请命的大好机会,在长安城四处活动,谋求大唐朝廷对自己继位的支持,而眼前的李安主动提出支持自己继位,这自然让于诚节万分的欣喜。
李安只是大唐的一名小小的校尉,职位并不算高,但李安所立下的功勋,于诚节还是略有耳闻的,他相信李安日后必然前途光明,而结交这样一位支持自己,且前途光明的大唐将领,对于诚节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当然,李安选择支持于诚节,是因为于诚节魄力不足,执政能力远远不如阁罗凤,选择这样的人继承南诏王位,对大唐极其有利。
双方各取所需,让于诚节继承南诏王位,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而于诚节内心,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敢放心大胆的前往长安城寻求大唐的支持,他不能容忍南诏的江山拱手让给一个外人。
为了喝的尽兴,于诚节单独选了一个靠窗的雅间,并让四名护卫在门外守着,三名心腹随从则呆在另外的房间,陪着昆雄、飞羽喝酒。
春闺楼发生刺杀案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城内的数百大唐兵马便抵达了这里,并将春闺楼的里里外外围的严严实实,几乎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入,为此,于诚节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李安天生体质好,酒量大,属于千杯不醉的类型,而于诚节则是纵横酒场多年,同样练就了不俗的酒量,二人频频碰杯,相谈甚欢。
酒精能够刺激人的神经,能够让人变得兴奋,更能让人说出平时不敢说出的话。
于诚节喝高了之后,口风便把持不住了,时不时的在李安面前诉苦,并抱怨自己的父亲收养了阁罗凤这个野孩子,让原本应该很轻松继承王位的自己,变得极为被动,甚至极有可能最终失去王位的继承权。
于诚节郁闷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李安抓住这一时机,大胆表示自己会一直支持于诚节,以维护血统继承的历史传统。
作为南诏的二王子,于诚节毫不怀疑李安支持自己的动机,当然,就算他知道李安的动机也无所谓,他的目标就是要夺取南诏王位的继承权,至于其它的事情,不需要过度关心。
“李校尉,小王今日跟你说句心里话。”
于诚节带着醉意,看向李安,面露真诚:“小王并无雄才大略,才能更不及阁罗凤,但小王对大唐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若小王真的能继承云南王的爵位,小王一定唯大唐马首是瞻,做一个好臣子。”
李安可不会随意相信于诚节的真诚,不过,于诚节资质平平,就算对大唐有异心,也没有能力对大唐构成实质的威胁,于诚节这个人,还是很让李安放心的。
“二王子说的是,卑职虽然官位卑微,但与二王子一样,对大唐同样忠心不二,卑职与二王子都是大唐的忠臣。”
李安顺着于诚节的心意,嘴角微微一笑。
“对对对,李校尉说的太好了,小王与李校尉都是大唐的忠臣,都是大唐的忠臣,哈哈哈!”
于诚节满脸赔笑,表达自己对大唐的忠心。
李安淡然一笑,看着于诚节:“二王子这次前往长安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吧!”
于诚节轻轻点头,故作真诚道:“李校尉应该听说了,爨地大族爨归王、爨崇道等人,诛杀大唐筑城使竹灵倩,公然反叛大唐,真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父亲身为大唐云南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派小王前往长安城,向大唐皇帝请命,率军征讨爨地叛乱,为陛下分忧。”
“哦,这么看来,云南王可真是大唐的忠臣啊!”
李安淡然一笑,紧紧盯着于诚节的眼睛。
于诚节眉头一凝:“李校尉,我南诏自从先祖舍龙以来,对大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唐的事情,这个,李校尉应该很清楚吧!”
李安轻轻一笑:“南诏历代诏主皆效忠大唐,卑职当然是一清二楚的,不过,这一次云南王主动请缨,提出率军讨伐爨地,就仅仅是为大唐皇帝分忧吗?”
“李校尉何意?小王为何越听越糊涂。”
于诚节的眼神有些闪烁。
李安盯着于诚节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卑职是想说,平定爨地动乱之日,爨地是大唐的州郡,还是南诏的国土。”
“这……”
于诚节眼神猛的慌乱了一下,顿了顿,笑道:“李校尉真会说笑,南诏整个国土都是大唐的江山,爨地当然也是大唐的,怎么,李校尉怀疑我南诏对大唐的忠心。”
虽然极力解释,但于诚节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父亲皮逻阁,的确有吞并爨地的野心,作为南诏二王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眼前的李安居然能看透这一点,这让他感到颇为吃惊,同时也意识到,李安比他想象的要精明许多,想要蒙骗李安,怕是不那么容易。
李安从于诚节的慌乱眼神中看到了答案,顿了顿,轻声道:“卑职并无恶意,只是想告诉二王子,爨地永远都是大唐州郡,这一点永远都不可以改变。”(未完待续。)
李安的话大有警告南诏的意思,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大唐帝国的忠心,并反对任何势力危害大唐帝国的利益,就算南诏是忠于大唐的附属国,也不能吞并大唐的州郡,这是李安的政治底线。
于诚节个人对爨地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心想要吞并爨地的是他的父亲皮逻阁,那个具有雄才大略的南诏诏主,所以,当李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于诚节心里并不排斥,反而觉得自己的父亲太过贪心。
几年前,于诚节的父亲皮逻阁,借助大唐帝国的支持,以武力统一了六诏,让南诏的实力大大增强,并一举成为大唐南部的强国,可人的贪欲永远都不会有止境,在统一六诏之后,皮逻阁已经不满足洱海周边的狭小之地,进而将眼光转向了爨地,意图吞并爨地,将南诏的领土进一步扩大,以获取更大的利益。
“呵呵,李校尉多虑了,大唐的州郡,南诏岂敢索取,父亲就是看不惯爨地豪族反叛大唐,想要为大唐皇帝分忧,仅此而已。”
于诚节自然不会说实话,随口敷衍了一句。
李安也不指望于诚节会坦然相告,毕竟他们认识还不足一个时辰,嘴角淡淡一笑:“如此就好,二王子,要不,我们接着喝。”
“喝,接着喝,不醉不归。”
于诚节难得放松,尽情与李安把酒言欢,一直喝到天色黄昏,才意犹未尽的返回驿馆。
驿馆有数百唐军将士和百余名南诏勇士,李安并不用担心于诚节的安全问题,在将于诚节送回驿馆后,便带着昆雄、飞羽前去拜访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
“昆雄、飞羽,于诚节的几名随从,都说了什么?”
“大兄,这几个人口风很紧,除了客套之外,什么都没说。”
李安轻轻点头:“这几个随从倒是挺谨慎,不过,于诚节倒是说了不少,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个人去拜访章仇节帅。”
“是,大兄。”
李安上次经过益州的时候,就曾拜访章仇兼琼的府邸,为此,府邸的下人都认得李安,在看到李安后,立即跑去通知章仇兼琼。
“李校尉,阿郎有请。”
李安轻轻点头,迈步走入章仇兼琼的府邸。
“李校尉,别来无恙。”
章仇兼琼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李安忙抱拳行礼:“李安拜见章仇节帅,来得仓促,未曾准备礼物,还望章仇节帅见谅。”
“诶,李校尉能来拜见老夫,就是最好的礼物,何必在意这些俗套,来,快里面请。”
章仇兼琼满面春风,丝毫不介意李安空手前来拜访。
李安跟着章仇兼琼向正堂走去。
“这一次东女国之行,李校尉歼灭两万吐蕃边军,亲斩吐蕃王子郎支都,而且,还挖出勾结吐蕃的奸细,为我大唐立下了不朽之功,回到长安城之后,陛下一定会好好赏赐李校尉的,哈哈!”
“多谢章仇节帅夸赞,李安侥幸而已,不过,章仇节帅送给卑职的地图也发挥了巨大的左右,若非地图在手,卑职也不能这么顺利的摸清东女国周边的局势。”
章仇兼琼闻言非常高兴,笑得合不拢嘴,他自然明白,这是李安的恭维之词,能取得如此巨大的胜利,主要是李安能力出众,与地图不会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李安能如此照顾他的感受,这也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
“章仇节帅,卑职听说爨地大族全都反叛大唐,还斩杀了大唐筑城使竹灵倩,不知情况究竟怎样?”
客套一番之后,李安便直入主题,询问爨地的局势。
章仇兼琼面色凝重,吁了口气:“不瞒李校尉,爨地的局势非常险恶,爨归王、爨崇道等人,全都反叛了,整个东西两爨全都竖起了反帜,对我大唐的南部稳定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居然有这么严重?”
虽然李安早就了解了一些情况,可当章仇兼琼亲自说出这番话之后,他还是感到非常震惊,并继续问道:“章仇节帅,传言都说,爨地豪强反叛大唐,是因为大唐在南宁州修筑城池,让这些豪强感到不安?”
章仇兼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表面看来,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过,本官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只怕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啊!”
李安眉头一凝:“这么说来,章仇节帅似乎发现了什么?”
章仇兼琼轻轻摇头,无奈道:“本官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觉得此事太过怪异,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不合常理?”
李安一愣:“章仇节帅指的是哪方面?”
“第一,南宁州是大唐的羁縻州,大唐在这里修筑城池无可厚非,爨地豪强原本都已经归附大唐,还接受了大唐的册封,就算对大唐修筑城池有所担忧,也不至于立即发动叛乱,这反应未免也太快了一些,也太过激了一些。第二,爨地豪强众多,互相之间都有矛盾,而此次反叛,却异乎寻常的团结,居然能统一行动,这表明有一根线,将这些平时矛盾重重的爨地豪强串了起来,让他们拧成了一股绳,团结起来对抗我大唐朝廷。”
章仇兼琼认真的说出自己的疑惑,并暗暗预感到了什么。
李安闻言,觉得章仇兼琼说的非常在理,爨地是大唐的羁縻州,大唐在自己的羁縻州修筑城池,也是为了更好的治理这里,只要爨地豪强没有反叛大唐之心,根本就不用担心大唐在此修筑城池会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另外,爨地豪强林立,并非统一的部落,这些豪强能够立即步调一致的反对大唐,必然是有能力出众之人从中斡旋,否则,很难形成众部落步调一致的行动,而这个背后的神秘人到底是谁,这难倒了章仇兼琼,同样也难倒了李安。
不过,他们二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预感,就目前来说,也只能是预感。
“章仇节帅,应该还有第三点可疑之处,或许……”
章仇兼琼微微一愣,惊喜的看向李安:“李校尉但说无妨。”
李安酝酿了片刻,正色道:“爨地发生叛乱,本是大唐朝廷的燃眉之急,可云南王却急着派自己的儿子赶往长安城,提出要率军平定爨地,为大唐皇帝分忧,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就算云南王效忠大唐,也不用这么积极吧!”
国家之间的交往只有利益,一切的行为都是利益的驱动,若不能得到巨大的利益回报,皮逻阁怎么可能动用自己麾下的大军来管爨地的闲事,只要是头脑清晰的人,都能看出皮逻阁主动请缨背后的实质。
章仇兼琼闻言,咧嘴一笑:“李校尉与本官想到一块去了,云南王的积极的确有些反常,不过,眼下我们并无丝毫证据,这件事情仅限你我在此谈论,切不可在外面乱说。”
“卑职明白。”
章仇兼琼轻轻点头,沉思片刻,开口道:“爨地的事情,本官会继续派人调查,李校尉要做的,就是确保于诚节安全的抵达长安城,不论爨地的背后阴谋是不是南诏所为,于诚节都不能有事。”
“节帅放心,卑职知道该怎么做。”
李安接到李隆基的圣旨,自然会全力护卫于诚节的安全,况且,李安还指望于诚节能继承南诏的王位,又怎会不卖力的保护他。
当然,李安也从章仇兼琼紧蹙的眉头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而这种忧虑,是对当前时局的担忧,对南诏问题的谨慎。
“章仇节帅所担忧的,必然是一旦发现爨地反叛与皮逻阁有关,该如何处置的问题。”
章仇兼琼微微一愣,凝目看向李安:“李校尉接着说。”
李安嘴角淡淡一笑:“章仇节帅是希望爨地的反叛与南诏无关,因为一旦爨地的反叛是南诏所为,我大唐将变得极为被动。”
章仇兼琼赞赏的看向李安:“李校尉果然是聪明人,南诏是我大唐南部的重要盟友,我大唐为了应对吐蕃的威胁,非常需要南诏的帮助,一旦失去南诏,剑南道的局势将变得极其险恶,所以,决不能将南诏推向吐蕃,可一旦云南王是爨地反叛的幕后黑手,事情就非常麻烦了,本官若是上报朝廷,就等于宣布南诏的反叛,大唐将不得不失去南诏这个重要的盟友,可若是不闻不问,云南王的野心将会越来越大,如此大唐纵有万里河山,也经不住南诏的步步蚕食,况且,南诏太过强大,对我大唐也是无形的威胁,本官甚为忧虑啊!”
李安上前一步:“若卑职所料不错,就算章仇节帅查出爨地反叛的幕后黑手是云南王,也决不会向朝廷汇报?”
章仇兼琼无奈一笑:“本官总不能将南诏拱手推给吐蕃吧!只要云南王不公开反叛大唐,本官就只能暂时容忍他,怎么,李校尉觉得本官这么做不妥?”
李安明白章仇兼琼正在实行的就是‘绥靖政策’这种方式可以暂时避免巨大的损失,但长期来看,是非常不利的,自古以来,就没有执行绥靖政策而获得最终安稳的,绥靖政策只会刺激对方的野心,让对方变得越来越大胆。
“章仇节帅一心为国,卑职万分敬佩,不过,章仇节帅似乎只看到大唐离不开南诏的协助,却忽略了南诏更加离不开大唐的支持,云南王统一六诏,不过短短数年,五诏之中,仍有很多勇士意图恢复旧国,若大唐与南诏反目,五诏余党必然投靠大唐,如此,云南王辛苦打下江山,只怕会再次四分五裂。”
章仇兼琼闻言大惊,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有些忽略了,他只考虑到大唐与南诏反目后,南诏会投靠吐蕃,大唐的局势会变得极为不利,却忽略了南诏更加离不开大唐,六诏合一不久,皮逻阁更加离不开大唐帝国的支持。
也就是说,一旦大唐与南诏反目,双方都会遭到巨大的损失,是一个双输的局面,而不论是李隆基,还是皮逻阁,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李隆基会适当纵容皮逻阁,以利用皮逻阁牵制吐蕃的兵力,而皮逻阁也不敢公然反叛大唐,只能暗地里做一些小动作,稍微蚕食大唐边境的羁縻州,以扩大自己的势力。
皮逻阁的每一步动作都是试探,他先是提出六诏合一的要求,以试探大唐帝国对此事的态度,若大唐帝国反对,他也只能作罢,但大唐帝国却考虑到共同对抗吐蕃的战略需求,从而答应了皮逻阁的要求,这让皮逻阁万分欣喜,同时,也摸清了大唐朝廷的战略政策,就是联合南诏共同对抗吐蕃。
如此,南诏自然就成了大唐帝国重要的战略棋子,皮逻阁以此为底气,判断自己只要在爨地造成占领的既成事实,大唐朝廷为了共同对抗吐蕃的战略需求,只能采取接受的绥靖政策。
“李校尉的意思是,只要我大唐摆出极力反对南诏占有爨地的姿态,云南王就会服软,从而放弃占有爨地?”
李安淡淡一笑:“姿态吓不住云南王,唯有采取切实行动,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南诏蚕食爨地的心思。”
虽然这一切都停留在假设的阶段,但李安和章仇兼琼都知道皮逻阁是个有远大政治理想的雄主,爨地发生的反叛事件,多半与皮逻阁脱不了干系。
章仇兼琼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安,他越来越觉得李安是个难得的人才,小小年纪看问题居然如此的透彻,竟然比他这个在宦海沉浮几十年的人还要厉害,他甚至怀疑李安的年龄,这个见识不凡的少年人,真的是只有十几岁,这么年轻的人,怎么会有如此高明的见识。
当然,章仇兼琼做梦都不会想到,李安是来自后世的人,对历史有一定的了解,看问题自然比这个时代的人要透彻许多。
“李校尉打算如何采取切实行动,以杜绝南诏侵吞爨地之心?”
章仇兼琼开口问道。(未完待续。)
章仇兼琼真的非常好奇,他很想知道,李安究竟有什么高明的办法,能让雄才大略的皮逻阁不敢触碰大唐在爨地的利益。
李安面露自信,正色道:“第一,我大唐必须牢牢掌握平叛主导权,决不能将平定爨地的主导权交给云南王,第二,不论压力多大,爨人反抗有多剧烈,我大唐最终必须在爨地驻军,以牢牢控制该地,如此,云南王也就只能放弃爨地了。”
章仇兼琼闻言,向李安投去诧异的目光,这份见识和胆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李安的对策直指皮逻阁的死**,只要大唐掌握平叛主导权,并最终在爨地驻军,皮逻阁就难以有所作为,除非他直接率军进攻唐军,可这样一来,南诏与大唐就彻底反目了,皮逻阁承受不起这份后果。
也就是说,皮逻阁为了自己的利益,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与大唐斗智斗勇,并想要在不侵犯大唐核心利益,在大唐朝廷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尽可能的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这就是典型的白眼狼,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若是大唐一直纵容下去,皮逻阁的要求会越来越多,并最终霸占大唐南部的全部羁縻州,而这将会对大唐造成极为严重的损害。
“李校尉的见识和胆魄都远远强于常人,我大唐能有李校尉这样的人才,真是社稷之幸,也罢,本官就算拼着官位不保,也要上书陛下,痛陈云南王的野心,让陛下切不可将平定爨地的主导权交给云南王。”
章仇兼琼语气颇重,眉头深深蹙起,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
李安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顿了顿,抱拳道:“章仇节帅,卑职若能获得平地爨地的机会,一定竭尽全力为大唐效力。”
章仇兼琼自然明白李安的意思,点头一笑:“好,本官上书陛下,为李校尉请命。”
“卑职多谢章仇节帅成全。”
“李校尉明日就要离开益州,今晚就住在本官府上,本官还有很多问题,要与李校尉探讨。”
章仇兼琼与李安一见如故,真诚邀请李安留下。
“那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返回驿馆安排好部下后,李安便再次前往章仇兼琼的府邸,与章仇兼琼探讨当今天下格局,并毫无顾忌的发表自己的见解。
与有思想的人谈话,是一件非常舒心的事情,这一晚,李安与章仇兼琼无话不谈,尽情的抒发胸中的抱负,直到夜半子时才各自返回房间睡觉。
第二日一早,李安仍呆在章仇兼琼的府邸,并与章仇兼琼继续探讨南诏和爨地的局势,直到中午的时候,李安才离开。
午饭过后,席豫等大部人马抵达益州城,与李安的先头部队汇合,并稍作休息,等待李安的出发命令。
“大兄,席侍郎他们已经到了,队伍何时出发?”
李安想了一下,看向李昆雄:“昆雄,你立即通知南诏使团,让他们做好出发的准备,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马全部出发。”
“是,大兄。”
“大兄,昨天逃跑的五名刺客,到现在都没有抓住,这一路上只怕不会消停。”
李飞羽略微有些担忧。
李安点了点头:“昨日被我们斩杀的三名刺客,身份查到了吗?”
“具体身份查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这三人为浪穹诏人。”
李安吁了口气:“上一次是邓赕诏,这一次是浪穹诏,其余三诏诏主的余党,只怕也不会消停,这一路上,我们的确不会寂寞,让将士们都打起精神,一定提高警惕。”
“是,大兄。”
半个时辰后,南诏使团和大唐使团,共千余人的队伍,在李安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离开益州城,向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方向进发。
由于皮逻阁火烧松明楼,害死了五诏诏主,为此,五诏诏主的余党极为痛恨皮逻阁,作为皮逻阁的儿子,于诚节自然成了他们的刺杀对象,所以,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
而李安与麾下的兵马,在护卫归昌王返回东女国的一路上,已经掌握了丰富的反刺杀经验,所以,这一次的护卫任务肯定稍微轻松一些。
于诚节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过,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谋求大唐帝国对他继位的支持,而李安已经表明全力支持他继位,为此,于诚节始终对李安颇为客气,也能够一切听从李安的安排,这倒是省了李安不少麻烦。
与李安事先预料的一样,这一路上,果然遇到了不少意图行刺的刺客,不过,在李安严密的防卫下,这些刺客要么主动放弃,要么冒险行刺被李安挫败,总之,于诚节有惊无险,连一根头发都没被刺客碰到。
当然,李安非常明白,这些所谓的刺客,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诏主被皮逻阁烧死,心中愤恨不平,才冒险前来行刺于诚节的,他们这么做也体现了自己对惨死诏主的一片赤诚忠心,这一点让李安颇为钦佩。
所以,李安并没有对这些刺客赶尽杀绝,甚至在俘虏他们之后,悄悄的放掉,并警告这些刺客不要再自不量力了,有他李安在,刺客的行刺计划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也许是被李安说动,也许是李安的护卫太过严密,让刺客无从下手,一路上刺客越来越少,在抵达陈仓道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刺客,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李安也放松了不少。
“无恙,你一路上随便放走刺客,就不怕有人参你一本。”
荔非守瑜看向李安,揶揄了一句。
李安表情轻松:“被我们擒获的刺客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放了也没有多大的事,就算陛下知道了,我也不怕。”
荔非守瑜轻轻一笑:“你是觉得我们歼灭吐蕃两万边军,立了大功,所以,陛下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处罚你。”
“没错,陛下是一国之君,是天下的主人,他更关心大局,我们只要将陛下交代的大局任务出色完成,这些小事,陛下不会太计较的,为官者,若是连这点自主的权利都没有,还能有多大的出息。”
李安跳上一块高高的巨石,俯视远处的大好河山。
荔非守瑜跟着跳了上去,站在李安的身旁:“说实话,我觉得你故意放走刺客,是另有目的。”
“哦,什么目的?”
“虽然不能十分肯定,但我总感觉你对南诏成见颇深,你支持并同情南诏的反叛者。”
“守瑜,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无恙,南诏是我大唐盟友,一向支持我大唐,若南诏再次分裂,就没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在南部牵制吐蕃了,这岂不是我大唐的一大损失。”
荔非守瑜考虑的不是南诏强大后对大唐帝国的威胁,而是南诏一旦再次分裂,将是一片散沙的局面,如此,也就不能在南部有效的牵制吐蕃帝国,甚至,这些分裂的小国会为了自保,被迫投向吐蕃的怀抱。
李安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为此,他并没有打算让南诏再次分裂成六个小国,放走这些刺客,只是为了给皮逻阁添点麻烦,让皮逻阁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来处理国内的事物,从而减弱其扩张的野心,况且,就凭这些刺客,根本就没有能力威胁皮逻阁的根基,除了强大的大唐帝国,没有任何力量能够瓦解皮逻阁费尽心机统一的南诏王国。
大唐帝国需要南诏这个小兄弟,但同时也应该防备这个小兄弟不听话,就比如后世的米国,既要倭国为其分担战略压力,同时也严格限制倭国的实力,防止其反咬自己,可谓是极为精明的策略,而后世华夏帝国总是尽全力帮助自己的小兄弟,结果小兄弟统一南北之后,反噬帮助他们的华夏帝国,让华夏蒙受巨大的损失。
李安觉得大唐不能重蹈华夏的覆辙,做人要厚道,但也不能太厚道,斗米养恩,担米养仇,过度帮助别人,会让别人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从而不但不感恩,反而因为自己的进一步要求得不到满足,而将帮助自己的人当做仇人。
大唐帮助南诏统一六诏,已经是对皮逻阁极大的恩惠,皮逻阁理应为此全力效忠大唐,不应该再提出更高的要求,若大唐满足其更高的要求,则必然会形成担米养仇的效果,如何处理南诏关系,将南诏的实力限定在最有利于大唐的范围内,是非常考验大唐官员智慧的。
“守瑜,你多虑了,皮逻阁雄才大略,怎么可能因为我放走几名刺客,就造成国家的分裂,再说,我也没打算让南诏分裂,只是不想让南诏继续强大而已,还有,我比较同情这些忠心的人,他们是为了给自己的诏主报仇,才前来刺杀于诚节的,也算是忠勇的义士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是我误解你了,不过,长安城已经不远了,我们还是想想陛下会如何赏赐我们吧!”
“加官进爵,大量赏赐,这些都跑不了。”
“但愿如此。”
“天色不早了,集结人马,准备出发。”
没了刺客的沿途干扰,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每日的行进距离比之前快了至少三成,长安城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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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紫宸殿内,大唐皇帝李隆基正在翻看爨地反叛的最新情况,眉头时不时的深深蹙起,爨地豪强的力量虽然非常有限,但爨地以山地为主,大军征讨非常不易,这些豪强的反叛给大唐朝廷带来了极大的烦恼。
眼下,东北局势不稳,后突厥也极为混乱,吐蕃始终是个巨大的威胁,安西也常有战事,大唐朝廷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若再派遣一支规模足以威慑爨地豪强的武装力量,势必又要花掉一大笔钱,这让李隆基身甚为苦恼。
“朕不曾亏待爨归王、爨崇道等人,给他们加官进爵,可他们却联合起来,公然反叛朕,先杀朕派遣的筑城使竹灵倩,如今又攻破县城,杀我大唐县官,真是岂有其理。”
李隆基将手中的奏折猛然摔下,鼻子中呼出粗气。
伺候在一旁的高力士,见李隆基在气头上,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没有给出任何建议,也没有安慰一句,毕竟,爨地的反叛事件属于政治事件,而宦官是不可以摄政的,高力士明白自己不能越过这道红线。
“大将军,李校尉和南诏使团到达什么位置了。”
“大家,他们已经抵达岐州郿县,几日后就可以抵达京城。”
“嗯,那就好。”
李隆基轻轻点头,松了口气。
“大家,右相殿外求见。”
李隆基微微抬头:“让他进来。”
“臣李林甫参见陛下。”
“右相来的正好,这份奏折看过了吧!”
李隆基眼神撇向眼前的桌案,高力士会意,连忙将桌案上的奏折拿起,递给几步外的李林甫。
李林甫略微扫了一眼,恭敬道:“回陛下,臣已经看过了。”
“哦,那右相对此怎么看。”
“陛下,爨归王等人公然反叛大唐,先杀竹灵倩,后又攻破我大唐城池,罪不可赦,必须严惩,以正我大唐国威。”
李林甫义正言辞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李隆基闻言,颇为满意,点了点头:“以右相之见,我大唐该如何平定爨地的叛乱?”
“两面夹击,我大唐王师从北部进攻,让南诏出兵从南部进攻,如此爨地豪强必然大败。”
李林甫对军事不太了解,随口说出自己的见解。
李隆基闻言却颇为赞同,他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大唐与南诏对爨地的反叛势力进入南北夹击,爨地豪强便难以抵挡,而且,这样一来,有南诏的协助,大唐可以极大的减小压力,军队开支也可以减少很多,可谓一举多得。
“陛下,几日后南诏使团就可以抵达京城,臣觉得云南王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二王子于诚节派来,极有可能就是为了爨地之事来的。”
“嗯,朕也有同感,只是,朕还摸不清云南王到底想要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