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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至于是好是坏,你觉得如何呢?”

    初闻不过惊讶,再想已然震怒,成风浑身颤抖,背后铳枪应声取下,却是遥遥对准蒙面人:“既然如此,你这厮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声音止不住颤抖,却是他实在难以克制自身怒意,只想要杀之而后快。

    “还不明白吗?”

    虽被火铳对准,蒙面人却悠哉悠哉,浑然无视:“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句。既然那移剌石能够进入沁州城,那第二个、第三个移剌石也能够进入。若是以为解决了一个移剌石,就等同于解决所有问题,那才是愚蠢至极。这一点,你知道了吗?”

    成风被这一喝,这才从之前的惊恐之中回转过来,低声念到:“第二个?第三个?你是说,移剌石的出现是某些人策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我军中制造冲突吗?”

    “没错。看来你这厮倒也明了事情,也不亏的我这番前来提醒你。”蒙面人哈哈回道。

    成风再问:“既然如此,那可否告诉我那位究竟是谁?”

    “我也不知晓。”蒙面人连连摇头,甚是遗憾的说:“此事也算机密,以我目前的手段,尚且无法知道。”

    成风却不死心,继续逼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能否告诉我,你是谁?”听其言、观其行,很显然此人和那鞑子有莫大的关系,然而却在言辞之中多次提醒他,很明显也是对赤凤军有所好感的,所以他便对这蒙面人的身份甚是好奇。

    “天机不可泻露。”

    那蒙面人只是摇头,却对成风所为置之不理,继续说道:“待到时候一到,你自然会明白的。而我此行,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一件关系到你们赤凤军的安危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成风顿感疑惑,不觉挪开枪口。

    既然此人前来的目的,不过是传递情报,那他倒也不至于挺枪相对,自然便想要问问这人究竟掌握了什么秘密。

    蒙面人这才收住嬉笑,甚是紧张的说道:“大概是因为你们最近太过懈怠的原因吧。居然就没有注意到沁州城外边的情形吗?我且提醒你一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秦灭蜀国之事,只怕殷鉴不远。”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你的意思是什么?”成风喃喃自语,却感觉有些不解。

    蒙面人张口便是斥责起来:“就是字面意思。你若是有时间再次寻找自己战友的尸体,不如沿着这条沁水南下,看一看这沁水究竟有何变化!”

    “沁水变化?”摸了摸后脑勺,成风更觉困惑。

    这些时候,他总是被军中奸细的事情所困扰,所以对巡视沁州城外围之事有些懈怠,很多的事情都不太清楚,然而眼前这人却说出这般话语,难道这沁水真的有什么变化吗?

    暗暗记在心中,成风决定待会儿便去巡察一番,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错。不要以为那些鞑子便是什么野蛮之徒,他们既然能够横扫神州大地,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所以你要多看看、多想想,了解一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而不是在这段清闲日子里面继续执着于军中奸细问题。”果不其然,那蒙面人忽的冷笑几声,说道:“更重要的是,那蒙古鞑子兵力足有四万有余,乃是尔等四倍之敌。但是为何他们却迟迟不肯出动兵力进行决战?”

    “后勤不足吗?”成风问。

    连续争锋接近两年时间,赤凤军若非今年得了一场好收成,只怕早就陷入饥荒遍地的场景之中。

    而史天泽麾下兵马和其之多,一日消耗粮食便达到数十石,可谓是消耗甚广,若是后勤缺乏、粮食困顿,那整个军队就等同于半脚踩在悬崖之上了,而且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自然对后勤压力要求甚大,以至于其根本无法如同平原一下,完全发挥出蒙古骑兵在平原之上的战斗能力。

    当然,因为这连绵战争,赤凤军粮草消耗也甚是巨大,此刻也快要逼进极限了。

    可以说谁胜谁输,就看两者谁能支撑下去。

    “也对也不对。”蒙面人点点头,又道:“不过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史天泽他失踪了。”

    乍闻这个消息,成风顿感惊诧,低声问道:“失踪了?”

    “没错。失踪了。目前其军中事物多是由其部下张德辉所负责,而那仲威、史挥两人则是作为参事,帮忙一起处理事物。”蒙面人随口便道。

    成风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主公知道不?”

    光光是一个移剌石,便已经让整个赤凤军调集全部兵力,方才将其彻底镇住,若是在多出一个史天泽这般强横人物出阵,那他们又该如何抵抗?

    成风也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晓那史天泽说是失踪了,更多的只怕是为了解决赤凤军所布下的迷阵,而等到这个迷阵发动时候,便会让整个赤凤军彻底覆没。

    “当然。不然的话,那萧凤为何在这紧急关头突然宣布退隐呢?”长笑数声,这蒙面人年年赞道:“只是为了避免尔等惊慌失措,故此隐去罢了。”

    “若是此事的话,须得告诉诸人。”成风立时打定主意,想要将这个消息报告诸人。

    那蒙面人却摆摆手,插嘴道:“还是不用。毕竟你们军中也不甚安全,若是未曾露面的奸细知晓,只怕也是祸事一桩。”

    成风却觉奇怪:“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告诉我?”

    “不过是看你悲伤,故此激你斗志罢了。而且经过这一战,想必你也知晓这赤凤军之内,究竟藏着多少的猫腻来。作为赤凤军战士,你就不想将这些烦人的东西全都铲除?”蒙面人谆谆善诱,却是勾起了成风对军中奸细的恨意。

    那些毫无廉耻,已然忘却过往一切的家伙,甚至让自己至交好友惨死沙场,一桩桩、一件件,具是让成风双目赤红,暗自打定主意要为常忍报仇雪恨。

    只是相较于这仇恨,成风却更在意眼前这人为何会有这般说辞?

    “自然想要。只是你的要求究竟是什么?”

    这世间,任何人都是有需求的,只不过价格不同罢了。

    而眼前这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将史天泽一直以来严防死守的军事机密泄露出去,如此作态就怕此人来路不明、身怀鬼胎

    。

    到时候,若是前门驱虎,后门入狼可就糟糕了。

    但是那蒙面之人却摇摇头:“我若是说不需要,你相信吗?”

    “嗯?”

    这这副说辞,不由让成风面露冷色,却是带着警惕看着对方,开始弄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他向来知晓这世界并不存在免费的馅饼,而此人虽然口上说是不需要,只怕其心底里另有打算,至于其真正目的又是什么,那就无从可知了。

    被这一看,那蒙面人顿感气恼:“好吧。你若当真信我,那就将你手上的铳枪送给我吧。毕竟这东西甚是昂贵,更有人出价千金,只为求购一件。可是除却了你们赤凤军之中,便没有其他人再有了。仅以一个消息,便得了千两黄金,倒也算是不错了。”

    “给你!”

    这一下,方才让成风放松警惕。

    他解下身后背着的铳枪,就将此物抛给那蒙面之人。而蒙面之人接过这铳枪之后,掂了一下试一试其重量,又扳开扳机仔细瞧了其中的结构,嘴角便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告辞了。”

    “对了,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

    眼见此人正欲离开,成风顿时紧张起来,张口便是吼道。

    那蒙面之人却并未停留,依旧运转玄功朝着远处丛林奔去,空中只留一个声音。

    “我的身份,待到日后你自然会知晓了。”

    “这家伙,实力不咋的,倒是学会了装神秘了。”

    成风远远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追踪。

    这太行山脉连绵无尽,更有苍莽古木直插云霄,端的是庞大无比,乃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而在这里还藏着什么,就犹未可知了。

    或许某个地方,便有上古神人遗留下来的洞天福地,或许某个地方,便有萧凤再次修行,所以在这片连绵山脉之中,向来都流传着诸多的身化传说,并且为世人所静养。

    这一段插曲转瞬即逝,成风想着之前那蒙面人所指点的,便沿着沁水朝着下游游动,很快的便到一处狭窄河道之处。

    而游到这里,他猛一抬头,便见于两岸岩壁之上,数条铁链已然成型,数位士兵正将木板之类的钉在上面,而等到整个吊桥彻底成型之后,便会成为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上千人横行的铁锁大桥,到时候蒙古骑兵便可以沿着这条小道长驱直入,直接穿过沁水袭击沁州城,甚至可以直接攻入潞州境内。

    望着这一切,成风这才恍悟过来之前那蒙面人所说的话。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很明显,这便是那人所提示的。

    到时候,只需要这铁锁吊桥成型,那整个赤凤军便会彻底陷入困境之中

    想到这里,成风只好放弃自己之前的努力,重新潜入河流之后溯流而上,待到回到岸边穿戴完毕之后,他却不由得愣在原地。

    “唉。没想到忙碌一场,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吗?”

    看着那长长河流,成风只觉心中怅惘,依稀间眼前似有残影现出,然而一伸手却不过幻梦一场,无奈之下只好举起手中杯酒,对着沁水一倾,任由这点滴玉液零落成泪,更不知为谁哭泣。

    “别了,我的朋友!”

    转过身,成风踏着斜阳,一步一步朝着沁州城走去。

    那里的事情还未结束,还需要他的努力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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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州城,议事堂。

    听罢成风所言之事,宇文威不免感觉惊讶:“你所说的,莫非当真?”

    成风点点头,神色颇为严肃:“千真万确。从沁州城开始,沿沁水一路往西三十里之处,鞑靼人已然在那里修有索桥,待到索桥成功之后,那他们便可以沿着索桥一路前来,将我们团团围困在沁州城之内,切断补给、断绝粮道,让我们生生饿死在沁州城之中。”

    虞诚一脸感激,拍着成风肩膀,便是赞道:“那些鞑靼人果真是阴险狡诈之徒。居然暗中修桥,企图偷袭我等?若非成兄弟你及时发现,只怕咱们可就危险了。”

    在场诸人皆是明白此刻城中状况,之前因为赵志那次惹出的军纪事件,还有这次的偷袭事件,整个赤凤军完全处于半瘫痪状态,若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遭遇蒙古大军袭击,只怕倾覆便在此刻了。

    成风能够及时发现这异状,自然是大功一件。

    “这倒也是。只是你等就没曾想到,那吊桥从前时候未曾有过,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宇文威却是一脸困惑,低声呢喃道:“你等应该也知道。建造这吊桥绝非一日之功,须得耗费十来天准备,方有可能完成。而在这么多天里,你等就未曾察觉到?”一边说着,狐疑的目光已然从诸位脸上横扫而过。

    被这一看,众人不由避开目光,脸上泛起红晕。

    这些天内,他们光顾着争吵,谈论着那几个番民是不是应该如此对待,又或者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却没料到在这一段时间之内,那蒙古大军竟然悄无声息,就在距离沁州这么近的地方修建了这么一座吊桥。

    如此怠惰,当真是罪无可恕!

    虞诚这才明了:“宇文先生,您是说有人刻意撩拨,目的就是为了扰乱我等军心,从而为他们建造此桥争取时机?”

    “属下无能,若非有人提点,只怕也未料到会有此事发生。”成风只感惭愧,低着头却不敢抬起来。

    这次事情之中,他亦是参与甚深,更是其中主导者之一,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关系,若非发现了对方的踪迹的话,他都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情况大抵如此。所以尔等也应该知晓军中稳定,不可将私人恩怨置于军队之上、玩忽职守,以至于军队沦丧。此番教训,尔等需要谨记,日后切不可再犯。知道了吗?”神色凛然,宇文威瞧着诸人羞愧之色,便是张口教训道。

    待到看到成风之后,宇文威严肃目光方才稍稍软化,赞道:“至于你成风?你能够于凶险之中力擒敌寇,更是在偶然之中发现此桥,也算是将功补过,又何罪之有?”随后目光如炬,却是扫过诸人脸庞,声音已然沉静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要发兵出击,将此桥重新控制在我方手下。只是诸位,究竟谁愿意上阵,夺取此桥呢?”

    只在这时,那金蒙已然踏步上前,双手拢在胸前、单膝跪地央求道:“末将无能,管教不严,以至于让麾下宵小扰乱军纪,实在该死。既然如此,末将在此恳求宇文先生能够让我出阵,也算是戴罪立功。”

    成风乍闻此话,顿觉惊讶。

    这金蒙无论领兵作战,亦或是武术弓马之术,皆在众人之上,按理说应当是最佳的人选。

    然而他在看着这金蒙心切时候,却本能的感觉有些怪异,便想要张口阻止。孰料宇文威却似察觉到他的心思一样,微微一瞪便令他闭上嘴,只得在一边听着命令的下达,不能有任何的抵触。

    “既然金将军都说了,那我就允你三千兵马,务必将此桥拿下。知道了吗?”

    诸人听了,亦是微微颌首,以示满意。

    金蒙自是不再推辞,拱手回道:“末将明白。”旋即站直身体,掀动战袍转过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议事堂,却是准备调集兵马,赶往成风所言的地方,好将那吊桥控制住,务必确保对方不会沿着此桥攻入沁州城之内。

    兵戈一起,战火连绵。

    这沁州才过了几天勉强称得上是安静光景,就又迎来了一次战争,而这次更不知晓会带来多少惨重后果。

    置身其中,成风已然有了命运无常、随波逐流之感,只看着那一排排从城门口鱼贯而出的健儿,他虽是想要出言阻止,却也知晓就目前状况而论,这次的战斗是断然无法阻止的。

    无论如何,抱住沁州城安全为最优先,哪怕此举会令整个沁州城城防削弱,也是如此。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也只能随军出征,以确保这其中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军行半日,第五旅已然来到那铁索桥所在位置。

    大抵是因为察觉到城中人员变动,此地正在搭建铁索桥的士兵也早已经发现赤凤军所在,就在原地以大石、原木迅速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山寨。

    山寨不大,估摸也就只有一栋小小的三层楼大小,是用附近刚刚砍伐下来的原木搭建起来的,上面的枝杈树叶以及树皮都还未剥下,就是简单用树藤捆起来固定住,就连屋顶也只是简单的以树叶遮住阳光。寻常时候,这山寨尚且可以遮风避雨,但是一旦是遭遇狂风暴雨的话,肯定是无法支撑很长时间的。

    而在山寨中央,则是有一个可容纳两人进出的门,门后面便是已经完成主体结构的铁索桥了。

    沿着铁索桥,便可以顺利抵达桥的另一头,整个路程只需要半分钟时间,比以往需要绕行半天时间的路程相比,明显要快上许多。

    而在山寨之外,围了一层以碎石垒砌出来的围墙。

    围墙也不高,只达到腰部位置,寻常人只需要助力奔跑,便可以轻松越过,完全起不到围墙该有的防御能力。

    可以想象,这些鞑靼人在发现赤凤军出征时候,又是多么的匆忙,而在不到短短的半天时间,又是如何的催促,方才完成了这个远远称不上及格的防御工事。

    虽是如此,但是在吊桥另一端,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大概是因为知晓有赤凤军前来攻城,在岸边吊桥之处,已然汇聚起上千人马,他们正准备度过吊桥,前来增援对岸山寨,从而能够击退赤凤军,并且牢牢地占据此地,确保自己的阵地不会丢失。

    极目远眺整个形势,金蒙已然是胸有成竹,哂笑道:“看来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想要固守此地吗?”

    在他看来,眼前这军事工程实在是太过简陋,根本就算不上是标准的防御工事,只需要一轮冲击便可以将其彻底打垮冲散,分分钟便可夺回山寨。

    唯一值得在意的,那就是铁锁吊桥另一端汇聚的上千兵马了。

    这铁锁吊桥毕竟狭窄,更兼被抽去铺设的木板,长达十来丈的长度亦是毫无遮蔽,甚至被山风一吹,便会摇摇晃晃、四处乱飘,走起来都要胆战心惊,唯恐一个不小心跌入沁水之内,然后被奔流不息的河水整个带走。

    若要跨过这吊桥击溃敌人,方才是难中之难。

    知晓此处危险,金蒙当然不敢怠慢,为了避免对方沿着吊桥增援山寨,他便令麾下第一作战团占据高处,以虎蹲炮不断轰击,迫使对方无法聚集起来,不敢渡河而来。另一方面则令第二兵团开始强攻,纵然这山寨之中聚集有上百士兵守城,但是在虎蹲炮连绵射击,还有那铳枪淫威之下,早就胆战心惊,只是支撑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放弃抵抗开门投降了。

    金蒙立时咧开嘴角,在几位士兵的陪同下走上山寨,踏入瞭望台之上远眺对岸,不禁笑道:“看来对方实力也不过如此。不过是这么一段时间,就投降了?”灼灼目光越过沁水,已然将那蒙古大军士兵们惊慌失措的情况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那些鞑子似乎知晓自己再也无法夺回此桥,便已然开始调转方向,从沁水河岸离开,又沿着原来的方向回去,任由赤凤军占据此桥。

    “但是这未免太过简单了吧。”

    望着对方离开身影,成风却觉怪异。

    这吊桥建起来十分麻烦,不仅仅需要使用特殊的弩弓用来抛射吊索,就连这用来支撑桥身的铁链也需要消耗数量极大的精铁,方才能够筑造成功。

    那蒙古人消耗如此庞大的力量筑造此桥,虽有时间仓促的原因,却只派这么少的兵力守桥,如此行径自然透着古怪。

    他作为参谋,虽然临敌经验不算丰富,但也知晓这其中定然藏着秘密,只是自己阅历太少,终究还是无法参透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无奈之下只好离去,想着以后或许能够窥破其中的天机。

    而在夺取此桥之后,金蒙也留下了一只兵马驻扎此地,以防那蒙古人去而再返、重夺此桥,自己则是率领麾下大军又是重新折返沁州城之内。

    这沁州乃是军事重地,须得有足够兵力把守才能保证安全,自然绝不允许有丝毫的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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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威静静立在祠堂之前,只是愣愣的站着石窟之中。

    “父亲。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孩儿如今时候已经长大,也如你所期待的那样开始领兵作战,而且已经将那赤贼逐回潞州,只待时机一到便能够彻底覆灭那些家伙,为父亲报仇。只是父亲!你在那边的时候,可千万要注意身体,莫要和往常一样酗酒了。知道了吗?”

    回到这榆社城也有些时日了,但是仲威却依旧感觉有一股阴郁之气笼罩着整个城市,无论狂风如何吹拂都无法吹散。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时候父亲为了能够对抗赤凤军,所以就在这个地方建了榆社城。

    然而榆社城尚未建好,他便因为赤凤军那凶猛攻击而一败涂地,而且不仅仅是失败,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一起搭进去了。

    这一点,始终令仲威耿耿于怀,索性他现在终于夺回了榆社城,并且和从前父亲所做的那样,四面围杀、消耗其军力,从而不战而胜,彻底歼灭赤贼。

    想着这里,仲威微微抬头,却是闭上双目,祈祷了起来:“佛祖啊。您神通广大、佛光浩荡,应当知晓如今在这大地之上,尚有那赤贼乱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魔头。所以还请你能够护佑我等顺利,彻底歼灭那赤贼。”

    一袭阳光自头顶落下,却是让眼前这释迦牟尼绽放一缕辉光而来,面色珠圆玉润透着神圣之感,登时让仲威痴迷起来,连忙低头礼拜起来,不敢有丝毫无礼之处。

    嘴唇微微上翘带出一抹笑容,长耳垂肩、神情和善安详,宛如一位长者,正在此地教敦促他、教导他,让他知晓之后应该究竟怎么做。

    看着这雕像,仲威这才恢复了自信,扫过周围场景之后,便说道:“待到我功行圆满之后,定然会回来礼佛,为佛祖重装金身的。”

    而在窟壁之上,一排排小佛像鳞次栉比、琳琅满目,散布在整个窟壁之上,仔细一数竟然有上千个。

    若是抬头一看,便可以看到于窟顶之上,却有伎乐、飞天盘旋其中,个个都是精致无比。

    只见它们裙带飘逸、姿容妩媚,宛如勾栏瓦舍之中的舍人一般,或是在弹奏竖箜篌,或是在抚弄圆琴,或是在吹动竹笙,又或是玩弄横笛,俨然一副鼓舞弄影之象。

    而这一切,全都是在北齐时代所修建的。

    如今时候,借着当初匠人的手艺,今人已然将曾经热闹场景,一一呈现眼前,更显生动绝伦。

    更显出当时候,佛教鼎盛繁华,然而如今时候,这佛教盛景也早已消退许多,更是无法和往常时候所比较了。

    “施主!该离开了。”

    尘光离去,不知何时于石窟之中,却有一位僧人出现。

    仲威这才恍悟,回首一辑,满是歉意回道:“未曾注意时间,还请主持莫怪。只是我可否询问一件事情,自去年榆社城沦陷之后,我闻那妙善为了避祸,便隐入此地修行,不知您可否为我通秉一声?就说是故友来访便可。若有叨扰,还请莫怪。”

    当日他为妙善所救,方才幸免于难。

    而后两人便各自分离开来,仲威直接北上前往哈刺和林述职,而妙善却以修为不足为由,遁入这响堂寺之内,自闭全身修为开始苦行。

    其中机密,只有几人知晓,以免被赤凤军打听了去,进而招惹事端来。

    以萧凤的性格,可断然容忍不了一个非己所有的异端外教之人。

    “无妨。”响堂寺主持也是一般回首施礼,便领着仲威朝着响堂寺深处走去:“你也应当知晓。妙善前辈于曾经时候,曾被那萧凤打成重伤,故而只有以金身舍利之法封闭法身,好令身体痊愈。就怕你就是见了,他也不会理会你的。”

    仲威紧步跟着,却见响堂寺主持脚步不急不缓,却是走出了响堂寺,旋即便踏入了一个石径之处。

    这石径不过是以方圆大小的石板铺就而成,上面落满了树叶,应当是很久未曾打扫,两侧也是茂密枫叶,偶然也有松树交错,红绿交错、相映成趣,于夕阳落日照映之下,便似那万花筒一样,显得无比的绚烂,更不知这石径尽头又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仲威感觉有点奇怪,便问道:“这条路通往何处?”

    往常时候他也来过这里,但是却从未曾见过这么一个地方,难不成那家伙就躲在这里面?

    主持解释道:“此地通往‘苦禅林’,而那里乃是本寺历代主持圆寂之地,向来不许外人进入,只需佛门中人可入此地。今日你能够踏入其中,不过是拜那妙善缘故。毕竟他曾经和我说过,若有一位少年将军前来找他,便令我将那人带到这里。那妙善曾经助我一臂之力,今日之情也算是还债了。”

    “原来如此。”

    仲威这才恍悟过来,凝神望着远处禅林,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这般环境,那厮在这里究竟做什么?

    行了大约三分钟有余,两侧松木已然匮乏,便是那枫叶也稀疏许多,等到尽头时候却是一片竹林。

    竹林不大,只有十丈方圆,彼此之间围成一个圈子。穿过竹林,便可见到于竹林之内,却是立着七个塑像。这些塑像色呈金色,五官异常清晰,足以让人看清楚上面每一个细微痕迹,而它们或坐或立、或卧或躺,诸般姿态不一而足,而他们更是或哭或笑,或喜或恼,诸生百态、一一呈现,当真是一个古怪玄奇之地来。

    “这些是什么?”

    仲威之前已然惊讶,如今骤然瞧见这么多的塑像,也是颇感震惊,不觉看向旁边响堂寺主持,想要看看他的表情。

    那响堂寺主持朗声“此地便是苦禅林。乃是我响堂寺历代主持圆寂之地。而这位六位塑像,便是历代主持圆寂之后所遗留下来的仙蜕。每当历代主持感觉到自己即将圆寂,便会来到此地运转本门独门法门,将整个身躯化作金身,从而能够将一身修为留存下来,可供后人修行瞻仰。当然,此法也有限制,少说也只有丹鼎境修者方能使用。只可惜我徒添”

    这般方法,道门之中也有。

    比如萧凤出身的真泽宫翠微峰登仙台之上的两位祖师爷,也是使用了同样手法,保留下自己的身躯。

    只是因为佛道相异,故此所用方法也不一样。

    “十八位塑像?”

    仲威顿感疑惑,乍然看见这场景,他便数了一下,知晓此地塑像仅有十九个,为何却只有十八位?

    只是他转念一想当初妙善所述,便想起了一个缘由。

    而那响堂寺主持朗声说道:“没错,是十八位。至于你所寻找的那人,应当就是在这正中间的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延续至宋朝时候,那宋仁宗为了拉拢儒门一脉,又封其为衍圣公,至此孔府便占据整个儒门半壁江山。

    昔日醉香楼一役,那孔元措便是儒门一脉。

    没想到此人败退之后,居然又和张柔等人勾结起来,想要打压赤凤军。

    至于那少林禅宗,五代十国时候便已然创建,并且得到当初北魏孝文帝元宏支持,进而创建。

    而那时候,正是儒门式微、道教薄弱时候,故而在少林禅宗建立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扩张,不仅以武力强迫诸多世家豪门敬献财宝封地,更是强夺诸多儒门、道教之武学宝典充实自己根基,更是删改其中式样谬之以自创,后人不知反称之为“天下武学出少林”,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毕竟那达摩如何厉害,又岂能以一己之力独创七十二门绝技?

    其中多数不过是华夏本身武学,之后因各种原因流入少林禅宗之中,因曾经流派多数消灭,故而被其强占了去。

    之后道门、儒教虽是屡次兴起灭佛之举,无奈少林禅宗已然势大,只能任由其茁壮成长,在这华夏大地扎根下来,延绵千年之久。而等到这金朝沦亡、蒙古入侵时候,那少林禅宗主持福裕便借此勾结蒙古一族,进而顺利壮大,一统嵩山、岳山附近所有寺院,在剿灭全真教之后,一风声无几。

    只是那福裕在当日和全真教一斗时候,就因为身中天罡箭而死。

    如今时候,这少林主持却是其徒弟觉如,也正是妙善、妙兴这两人的师尊。

    “没错。”

    应声回道,张宏圣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

    张弘范却觉不妥,低声质疑道:“但是你应当知晓。这孔府还有少林禅院,具是势力庞大,并非相与之人。当初时候,天可汗能够夺此天下,也多是得到他们的助力。而之后作为代价便是让儒门诸多弟子占尽官僚之位,而那禅宗则为天下宗门之首,至于我等若非以命搏命,如何能有今日风光?你若是让他们参与这件事情,就不怕他们借此侵占我等根基?”

    他就在前线征战,自然知晓如今赤凤军已然是精疲力竭,只需要继续这般磨下去,定然会令对方精力耗尽、轰然倒下。

    这个,自然也是父亲早就定好的计划。

    然而今日,他的兄长却要他加快速度,好完成所谓的合击计划?

    “呵呵!你却是不知,那孔府、少林虽是强大,然而却并非毫无敌人。莫说是那蒙古之中广为流传的长生天,就连西藏密宗一派,比之他们也要强上许多,更兼于战乱之中多有得罪,已经有很多人对其不满了。如今时候,他们不过是外强中干,如何能是我等对手?如今时候,不过是利用他们消耗那赤凤军实力。”

    张宏圣继续劝道:“你也知晓那赤凤军实力如何。汇聚两路之力,就令整个天下风云尽起,若是其当真成长下去,其定然会形成席卷天下之势。到时候,你觉得那赤贼会绕过我等?如今时候,最关键的还是歼灭赤凤军。”

    “虽是如此,我却不能答应!”

    张弘范摇摇头,依然否决道。

    张宏圣却觉不解:“为何?”

    “若是父亲在的时候,我等还可以借着父亲之名威慑他们。但若是现在,军中之内并无压阵之人,若是让他们掺入其中,却难保不会出现违逆之举。前后倒错、令分两头,向来都是兵家大忌,我如何能够接受?”张弘范却只是摇着头,丝毫不愿意让那孔府、少林禅宗也加入其中。

    张宏圣却觉好笑,解释道:“这一点你放心。依照我等之前商议结果,对方和我们并非一路,届时你和他们完全是兵分两路,绝不会有这般事情发生的。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当真如此?”

    “真的如此!”

    “好吧,那我就听你一言。”连连质问,张弘范只见张宏圣如此坚持,只好作罢。

    张宏圣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联系他们了。”待到转过身想要离开时候,他又是强调了下来:“记住了,三日之后,潞州城见。”唯恐张弘范忘却了此事,等到张弘范连连点头承认下来,他方才离去。

    而那张弘范且看着自己兄长离去身影,心中疑惑更甚:“父亲、兄长。你们两人究竟在谋划什么?为何总是不让我知晓呢?难道说是害怕人多嘴杂泄露秘密,又或者是担心我呢?”想着这一切,他只觉得线索繁杂,整个思绪便似那纠缠在一起的线团一样,乱糟糟的无论如何去寻找都找不到。

    无奈之下,张弘范只好作罢,然后便回归军营准备战争事情。

    三日之后,潞州城见。

    若要在短短时日里攻占横水镇,若是没有一个仔细而且妥当的安排,可是会出大事情的。

    …………

    沁州城,议事堂。

    于幽静大堂之内,忽闻一阵脚步之声,随后便听见曾生说道:“师尊,这便是近日来敌人的动向。”而他手上则是拿着一个信封,上面刚贴的封条尚未破碎,应当是没有泄密。

    宇文威接过信封,撕开封条之后,就将其中信纸取出,仔细一看便皱起眉头来:“看来这些天敌人也是蠢蠢欲动,只怕动手时刻就在现在了!”

    “就在现在?什么事情?”

    曾生感觉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关系到全军上下危急存亡之事。”应声回道,宇文威却不敢懈怠,立刻吩咐道:“你且将所有参谋叫起来到这里开会,知道了吗?”若是信封之上所写没错,那么对方的全面进攻就在最近。

    而在等待许久之后,对方所发动的攻击定然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到时候莫说是这沁州城,只怕就连整个潞州都会沦陷。

    如此行动,已然是关系到整个军队生死存亡事情,自然要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

    目前萧凤已然隐退,根本帮不上多少忙,他们现在也就只能自救了,一如望前一样,用尽一切力量,去夺得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道路。

    “我明白了。”

    曾生看着宇文威那严肃相貌,也不由自主感觉心神紧绷,连忙走出去将所有参谋唤醒。

    值此时候,唯有所有人全都聚集起来、众志成城,方能够度过此关。

    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那成风、虞诚、杨禅、仇烈、刘冲、洪烈等参谋,还包括马云冬、金蒙、孙义、张彻、王动等赤凤军指挥官,当然还有中华教王践行、孙武吉、李太痕、严卫等人,基本上沁州城所有的上层领导者,全都聚集在一起,共商关于之后决策的事情来。

    只是等到他们踏入议事堂,看到宇文威那严肃脸色时候,便不自觉感觉紧张,不由得闭上嘴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等着宇文威宣布消息。

    宇文威看着众人已然聚起,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那身体深处的战栗之感,缓缓说道:“诸位。想必你们已经知晓了我们的敌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了,而为了对抗他们我们究竟付出了多少牺牲,又消耗了多少物资?而这一场战争也拖得太长了,也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我等现在兵力只得一万余众,分兵把守已然是捉襟见肘,若要继续分兵只怕不妥。而那史天泽麾下尚有三万余众,他知晓将麾下兵力分成十队。每队轮流进攻,以此消耗我等战力。如此一来,我等必败。皆是沁州城只怕就要陷入对方手中。”金蒙亦是缓缓分析道。

    刘冲亦是应和起来:“而且那横水镇若是横生枝节,让张柔大军进入潞州境内。皆是两路夹击,我等又该如何才能脱困?”

    “横水镇有赵参谋在,定然不会有失。”成风双眉一拧,却是狠狠瞪了刘冲一眼。

    刘冲亦是一般回瞪起来:“正是如此,我才担心。就凭他那志大才疏之象,更兼横水镇除却了赵老将军麾下三千人可用之外,其余人不过是降军罪兵。若是这些降军罪兵一起出手,横水镇如何能保?”

    “你这厮不过是刚刚加入没多久,哪里知晓赵参谋长的仁慈?”成风大怒:“他自入军以来,向来是宅心仁厚,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你这厮若再继续胡扯,信不信我这便和你做上一场?”

    “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刘冲也是冲劲十足,梗着脖子喝道:“不过是比我早些年入伍,也敢在这大放厥词?”抿嘴朝地“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别以为杀了移剌石,阻碍鞑靼诡计,我等就会怕你。”怒焰冲冲,却是分毫不管此地乃是议事堂,便张口喷道。

    “哼”的一声,成风亦是恼怒:“你这厮当真是胡说八道。你所说的,不过是子虚乌有,却在这里胡乱撕扯,这般行径如何能叫我信服?而且你自入伍以来寸功未力,却反再次嚣张,莫不是你嘴上功夫更胜过手上功夫吗?”

    “……”

    这一番争吵,登时让宇文威虎目动怒,低喝一声:“你二人给我住嘴,莫要再继续争吵下去。”四周围,众人亦是满怀愠怒、面沉如水,冷冷瞧着两人。

    被这一喝,两人只好乖乖闭嘴,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之上不曾说话。

    宇文威这才放松一口气,缓声说道:“你们两人也非小孩子了,还知不知道我等再次的目的?若是在继续和往常一样争吵不休,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将你们两人逐出去了。”又见诸位心思忐忑,宇文威便知晓因为这两人争吵,却是让所有人都心生疑虑了。

    没办法,如今赤凤军兵势颓废,而对方军威正隆。

    正所谓时局变迁,曾经威慑河北一带,强夺两路的赤凤军,如今也是穷兵陌路,再也难以逃出蒙古手中了。

    众人心想与此,也是心有戚戚,不知道该怎么办。

    宇文威只感空气压抑,只好出声打破宁静:“此时虽是兵凶战危,然而尚未到绝境时候。昔日牧野一战,武王方才定鼎;巨鹿一役,遂成强秦崩灭之势;淝水一战,方有南北割据之分;便是南朝,也有采石矶一战,稳住半壁江山。我等只需众志成城,自然能够击败对方,成就一方事业。”

    这一番话,立时让众人阴郁脸色散去许多。

    历数中华历代史书,如同此类以少敌多、由弱转强的战役不在少数,而且他们更是手握火器这般横空利器,并且曾经借此纵横四方,没道理现在会有所削弱。

    金蒙却是有些忐忑:“虽是如此,我等又该如何才能够击败对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时候,只能如此。”喟然长叹,杨禅回道。

    虞诚轻哼一声,却是昂扬说道:“虽是如此,但我等也绝不可能束手就擒,不然的话咱们聚集在这里又是为何?”目光灼灼,他却是跃跃欲试。

    反正自汾州城一役之后,他的残生早已逝去,便将一腔热血撒在这里又如何?

    “依我来看,那蒙古也并非团结一心,我等若是耐心等待,自然能够胜过对方。我等如今粮草将尽、兵械困乏,然而连番鏖战,对方所需兵力皆需从境外运来,消耗甚大。而这两路之地所产粮草皆被我等所收,藏于隐匿之地。对方若要就地取粮何其困难?想必现在对方应当也是行将崩溃,否则的话如何会定下三日灭城之举?”

    这时,那马云冬却缓声说道。

    他曾经在蒙古军中作为马奴生活过一段时间,自然晓得那蒙古大军粮草周转之用。

    而这蒙古大军依仗着蒙古马的特殊属性,虽然能够长时间在外征战,但是也有极限之处,若是征战太长便会陷入恐慌之中。

    如今时候,只怕对方军中粮草补给,也是出现诸多危险信号,否则的话不会如此焦急的。

    “哦?粮草危机吗?”

    轻咦一声,宇文威拂动颌下胡须,却是露出一副了然之意来。

    “哦?莫非宇文先生已经有所决策了?”张彻却是问道。

    之前诸位参谋谈论他未曾插话,毕竟自己乃是军官,实在不宜插手别人分内之事,如今时候看见宇文威若有所思,他便知晓此人只怕已经想出法子来了。

    “没错。”微微一笑,宇文威这才说道:“说起来,这事还是主公给与的答案。看来她高瞻远瞩,早就料到这等事情?否则的话,如何会做出这等决策来?”

    王动亦是问道:“何事?”

    自加入赤凤军以来,王动对任何人都看不上,但却唯独对萧凤甚是敬佩。

    以一女子之身高踞众人之上,并且一路率领赤凤军征战杀伐直到今天,可以说正是她成就了整个赤凤军。

    宇文威抿嘴笑道:“撤军!”

    “撤军?”虞诚顿感困惑,张口问道:“为何我等还要撤军?”

    自太原城撤到沁州城,他早就愤怒不已,甚至以为赤凤军上下早已经丢下“净火焚世,驱逐鞑靼”的理念,那如果今日还要继续撤军,这理念还在吗?

    宇文威连连摇头,这才解释道:“此举并非单纯的保全自己,其真实目的乃是在于迟滞对方力量,为我军坚壁清野争取足够时间,从而将境内所有粮食全都集中起来,令对方无法就地征粮,只能从后方运来。而这一路撤军之中,更是屡次毁坏河道、桥梁,并且拖长对方粮草供应距离,进而让对方消耗粮草日复一日,越来越多,直到再也支撑不下去。而我等就在这里周旋,每到一处便可打开粮仓,获取充足补给。而对方却每日困顿,越来越弱,如此这般持续下去,则我军威势依旧,而对方军威难成。到时候强弱易势,我等又如何消灭不了对方?”

    “原来是这般理由?”虞诚虽是明了,但却还是有些困惑:“只是到时候我等能成功吗?”

    成风却是欢喜,张口便道:“主公料敌如神,此番计策定然能成。”

    “但那鞑子若是在这辖内大肆屠戮呢?届时我等如何向百姓解释?”仇烈却是有所迟疑,张口问道。

    鞑子凶残,世人所知,若是这群人闯入潞州,将昔日屠杀一事再现,他们又该如何?

    “放心吧。他们若敢做次行径,我等自然会奋力搏杀,务必确保彻底摧毁对方。”宇文威朗声笑道:“只是诸位,尔等需要谨记,此事务必不能让那鞑子知晓,否则的话他们便不会继续下去。知道了吗?”

    “我等明白。”

    诸人齐声应和,旋即回去,开始准备诸般事宜。

    无论之后是战是退,都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至于究竟能否达成目的,那就要看天命如何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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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有多少?”

    “不知道。只知道对方一直都在进攻,我部下火铳只剩一百余只,便是虎蹲炮也只剩下两百多门,而那火药也所剩不多,若是还无增援,只怕镇北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些罪军呢?”

    “他们?他们虽是在我等威逼之下坚守岗位,然而之前三千余人也只剩下三百余人。无奈之下,我只得将麾下三百余人派上去助阵,如今时候人员所剩人员只有半数。若是在继续坚持下去,只怕全员皆要彻底覆灭。”

    眼眶之内泪水涟涟,常俊一想着当初所见场景,便感觉心中甚是堵塞。

    这番场景若是继续延续下去,那他麾下士兵可就要全数折损在这里了。

    赵志立时紧张起来,便高声一喝:“段峰!”

    “在!”

    早在镇中准备就绪的段峰立时站出,高声喝道。

    赵志立时吩咐起来:“你且带麾下三百人马前去助阵,务必确保镇北安危。”

    “唉。那我呢?”却在这时,那赵晨却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且望着周围匆忙的士兵,他不免带着一丝懊恼:“看着他们在前线厮杀,我就感觉心有不安。若是可以,可否让我也加入其中?”

    赵志连忙劝道:“赵老将军。你如今年岁已大,更兼沉珂未愈、伤势犹在,切不可上阵杀敌,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山石,主公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没错。”段峰亦是劝道:“正所谓刀剑无眼、战场无情。这等厮杀之事,交由我等即可。你实在不该上阵啊!”

    “呵呵!”赵晨却是摇摇头,笑了起来:“尔等所说我也知晓。然人终有一死,若是就这么苟延残喘下去,实在非英雄所为。”说罢,他却抬起头盯着赵志,昔日不过半大小子,如今时候却已然能够比肩而立,能够培育出这等人物,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拍了拍赵志肩膀,赵晨又道:“更何况看着你等再次抛头颅、散热血,我若是还在后方苟且偷生,如何能叫众人服众?”一伸手,却自旁边武器架上取过一身披挂,说道:“今日时候,我并非你之亚父,不过是赤凤军战士。还请你吩咐我应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赵志话语一顿,哽咽说道。

    如今时候,赵晨虽是依旧昂扬挺拔,然而眉须泛白、鬓角如霜,乃是世事染成无可奈何;目光浑浊、形如枯木,却为岁月所压再难恢复。

    这时光的力量终究太强,任何人都无法抵御。

    若以年岁而论,如今赵晨已然是知天命时候,本该是膝下承子、共度天伦之乐,然而这连绵战火却逼迫着他重现战场。

    这世道,让人可恨!

    “赵晨,你且率领麾下两千四百人驻守镇中,若有危险立刻驰援,不得有误。”

    这一声命令,顿时让赵晨充满惊愕,旋即苦笑连连:“我知晓你的用意,只是这样终究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段峰顿了顿脚步,便道:“就算是一段时间也行。你乃是我军主心骨,若是你败了,我等又该如何?”而那常俊亦是劝道:“没错。这里由我等便可,赵将军你只需在这镇守就可。而我等定然会击败对方,保住整个横水镇的。”说着话,他就要率领麾下士兵前去助阵,好确保整个横水镇安然无恙。

    正在这时,只闻“轰隆”一声,便见镇北尘沙迭起、碎石乱飞,万千尘埃升腾而起,却将整个横水镇都彻底笼罩其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俊、段峰脚步顿时止住,犹自带着不可置信看着远处。

    只因在刚才一击,他们在横水镇之前所建设的防线已然彻底崩坏,而那足有一丈高的城墙也不负所存,竟然被整个摧毁。

    “是攻城炮!”

    赵晨微微一叹,满心都是无奈。

    赵志整个人亦是惊住,低声喝道:“就连攻城炮都动用了,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拿下横水镇了吗?”脑中心思甚是繁杂,他却是一片混沌。

    这攻城炮曾经在攻打太原城用过,其威力自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当初他们也是付出莫大代价,方才将史天泽麾下军队逐出太原的。

    如今时候,那张弘范动用攻城炮,很显然是铁定要攻下这横水镇了。

    而在攻城炮的进攻下,赵志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你们走吧。”

    却在这时,赵晨朗声说道。

    刚从镇南撤下,严申一脸惊愕:“走?往哪里去?”

    “潞州、沁州、襄垣……,什么地方都可以,但是这里是断然不能继续留下了。”赵晨微微抬头,却是望着辽阔天空,天空湛蓝、一望无边,似是能容纳天下间任何东西。

    赵志浑身一震,低声问道:“你是要我们逃吗?”

    犹记得当初太原撤退时候,他们尊敬的主公也是这样下令的,于是太原没了、汾州没了、平阳府没了,如今时候若是还继续撤退的话,那这横水镇也会没了,直到最后撤入潞州城之后,他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不是逃。是走!”赵晨摇摇头,更正道。

    “但是我们若是离开这里,那这里就会被那些鞑子所占领的。”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们若是继续留下来,会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任何事都会失败的。失败并不可怕,只需要走出来就可以了。更何况她还在,你们只需要找到她,那自然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她,是主公吗?”嘴角掠起一丝讥讽,赵志却感愤怒。

    若非那人忽然离开,他会在潞州城议事堂遭到众人讥讽,甚至被众人弹劾沦落到今日场景吗?

    心目中那应该致以最崇高敬意的她已然消失,如今时候赵志却只剩下恼恨,以及厌恶!

    赵晨察觉到赵志心思变化,便凝目看着对方眼神,庄重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无奈。你有,她也有,我们每个人都有。只是你从来都没看到罢了。”

    脑海中,当初所遇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高踞众人之顶威严庄重的主公,两个映像交合在一起,却不免让人倍感殊异。

    只因这两人实在相差甚远,甚至怀疑是否变了一个人。

    但是赵晨却知晓,两个人都没变,只是环境变了,变得残酷、自私以及狠毒,连带着人也变了。

    赵志却只觉恼怒,反驳道:“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不现身,拯救我们?”目光之中,愤恨之色透骨而出,显出无比的怒焰。

    战火蔓延,还在吞噬每一个人的性命。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向满天神佛祈求,却都迎来不了任何一道曙光。

    赵晨轻轻一叹,旋即说道:“没有人是神,也没有人可以拯救一切。天助自助者,唯有凭借自己的力量才能走向成功。有的时候,你需要她的力量,但是更多的时候她也需要你们的力量。唯有互相帮助,才能够走向成功,知道吗?”

    说罢,赵晨却自袖中取出一个凝血赤晶,抵到赵志身前:“这是她离开时候交给我的。说是若有危难时候,只需手持此物便能够找到她。你且拿着,若有需要,自可经由此物找寻她的身影。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

    赵志看着这凝血赤晶,目光闪烁不定,最终归于坚定,伸手便将这物握在掌心之内。

    这凝血赤晶温润如玉,更有屡屡热能释放,却不知道究竟是如何铸成,但是既然可以凭此物寻到那位,那他也不妨一试,至少也能够为整个赤凤军带来一个转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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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随连绵杀伐之声后,更是一道道锐利箭雨,还有阵阵雷霆咆哮之威。

    两军交错在一起,立时带出点点血光。

    在经过漫长战斗之后,赤凤军手中火药也终于告罄,曾经威力无穷的火铳、虎蹲炮也终于变成了无用的铁疙瘩,如今只有靠着近距离的格杀才能够支撑下去。

    眼见这般状况,几人也知晓已然是无力回天,只能准备离开。

    赵志只得无奈回身,对着众人命令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离开吧。”

    “不了。你们离开吧,至于这里便让我断后!”却在这时,那赵晨却摇摇头,只将身侧长刀取出,便走到了队列之前。

    赵志顿时一惊:“赵老将军!你——”

    “那鞑子领军之人实力不俗,若是就这么离开,只怕会被此人追上。须得有断后之人,方能让所有士兵顺利逃出生天。赵志,切莫忘了你的任务。”一冷脸颊,赵晨双目之内似有雷电,立时让赵志浑身颤抖僵在原地。

    “可是你——”

    “没有可是的。老夫这条命早在十年之前便该结束,如今时候苟活至此已是万幸,今日时候不过重拾过去罢了。”双目又显低沉,赵晨却是陷入沉思之内。

    十年之前,他本应该于兴元府之前随军战死,之后不过是承了萧逸所托,照料他的两位女儿罢了。

    如今时候,那两人已然长成,更是威慑一方的年轻俊杰,未来虽是注定会遭逢诸多艰难之事,然而根基已定,也有萧凤这般地仙人物照料,想必也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此生已遂所愿,他又岂会可惜自己这身性命?

    正在远处,数十位士兵已然瞧见几人所在,立刻便手持巨斧、身披坚甲朝着这边走来。

    而他们的到来,也正式宣布了横水镇的易手,如果众人还不撤退那就真的危险了。

    一翻手,赵晨已然将几人震退数丈之外,又道:“尔等莫要忘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至于我这残躯老人?就不妨在这为你等杀出一道血路。”只见身后冲来数位士兵,他只将腰间长刀一拍,利刃入手犹如水银乍破,只一刀便让远处士兵具是喉头一痛,整个头颅冲天而起,只留下一片残尸跌落尘埃之内。

    似是被赵晨所激动,却有数十位士兵也是一般走出。

    相交其余人而言,这些士兵身上届时带伤,而军中既无草药也无郎中,纵然是离开之后也无法坚持多长时间,如今时候且见到赵晨厮杀,他们亦感热血沸腾,竟然是一般走出准备鏖战,为身后的士兵争取足够的逃脱时间。

    “杀!”

    齐齐喝声,顿时让那冲上来的鞑子为之一扼,竟然是无法冲破这众人所达成的城墙。

    眼中所见具是血红,耳中所闻皆是杀声,鼻息之内满是腥味。

    此情此景,触目惊心,更让人不敢去看。

    赵志不禁闭上眼睛,身子僵硬犹如机械,却只能扭过身去,低喝一声:“走!”

    一字“走”,道尽所有人的愿望。

    未曾停留,所有人全都跟着他后面,朝着身后的山道走去,而那里可以通往外界,也是众人逃生之地。

    “嗯?”不远处,那张弘范瞧着众人撤退身姿,登时大怒:“给我追,不可让他们跑了。”

    久经战斗,他可是知晓赤凤军的人顽强至极,若是让对方就此逃脱,那就会酿成大祸。

    只是正当士兵正欲前进的时候,前方却兜头就是一阵枪雨。

    这一下立时就让数十人惨嚎倒地、哭声震天,更令张弘范皱紧眉梢,满是不悦看着中间那一位指挥若定的家伙。

    这人,正是赵晨!

    而围绕在赵晨身边,约有仅百余人正集中在横水镇中央垓心之地,若是仔细一看便可以看到所有人都身负重伤,虽是如此他们却依旧斗志高昂,屡次朝着鞑子挑衅起来。

    “未曾想这赤凤军之内,还有这么多的勇士?”张弘范只感讶然,仔细一看便笑了起来:“只是就凭这些老弱残兵,莫非也以为能够挡住我吗?”

    非是他小觑众人,实在是因为眼前赵晨只能如此。

    如今时候,他们只是短暂的凭借着火铳、虎蹲炮拼力抵抗,而等到火铳子弹消耗完毕之后,就会展开肉搏战,而那个时候才是最凶险的时候。

    只见一轮枪响之后,张弘范只见麾下士兵瞬间少了数十人,心中不免疼惜,立时喝道:“全军后撤,以弓箭消耗对方力量,莫要继续冲锋。”

    赵晨眼见对方后撤,这才放下心来,如今时候哪怕只能争取这一丝半点的时间,也是好的。

    “哦?怎么不继续进攻了?莫不是你害怕了?”却在这时,远处却有一队人马走过来,为首的李明昊满是讥讽瞧过众人:“别忘了那群人正从此地撤退,若是让他们就此逃出去,那可就糟糕了。”

    张弘范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回道:“并非如此,只是对方抵抗激烈,故此暂且后退罢了。”说到这,他又抬起头看着远处正沿着山路朝着后方撤去的众人,便狠声说道:“至于他们?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他们给一一擒住然后杀掉的。”

    “勇气可嘉。只可惜他们还在这里,如果你不打算进攻的话,可否将此事交给我?”李明昊微微一笑,却是带着自信。

    张弘范有些好奇:“哦?你打算如何进攻?”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李明复得意洋洋,挥手便将一人唤来,而那人正是石云飞,吩咐道:你且去通知其他人。告诉他们,只需要将眼前这些人彻底剿灭,从前之事我既往不咎,便是他们脱逃叛离之罪,也可以一笔消去。”

    那石云飞立时叩首:“我等知晓!”旋即就对着众位罪军喝道:“尔等听令,只需要将这些曾经虐待我们,将我等视为炮灰的人彻底剿灭,李家少主便可让我等重新归入军中,洗去罪名。诸位雪耻时候,正当今日。”

    这一声令下,立刻就似火药一样,将罪军众人愤怒尽数点燃,令尚且正在顽强抵抗的众人压力倍增。

    “罪军?没曾想你居然早就在这里安插了奸细,难怪如此迅速便攻下南镇了。”张弘范这才恍悟,不免对李明昊高看几分。

    李明昊得意回道:“这是自然,你可要知晓为了收拢这群罪军,我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如今时候,只需要让他们快些将对方剿灭,我等便可以沿着山路追上对方,进而将那群家伙尽数剿灭。如此一来,”

    “你就不怕他们损伤惨重吗?”张弘范问道。

    交战至今,他对赤凤军所装备的火铳、虎蹲炮已然熟悉太多,自然知晓这威力究竟会有多么巨大。

    他不愿意自己麾下士兵平白牺牲,故此便喝令众人撤下,以免多造损失,却没料到这李明昊竟然凶残到如此地步,居然驱策罪军冲阵。

    此时此刻,正如张弘范所预料的那样,这些罪军虽是屡屡冲锋,却始终无法打破赵晨等人的防御。

    “自然怕。不过他们不就是一个寻常老百姓吗?死了就死了呗,没啥可惜的。”

    李明昊混不在意,只见众人有所懈怠,又是令道:“各位,若有后退者,格杀勿论。知道了吗?”

    齐刷刷长弓具是张紧,却是对准那正要逃脱的罪军众人。

    被这长弓一指,曾经投降的罪军顿时一愣,只感寒芒在背,无奈身后具是李明昊麾下之人,弓弦咯吱作响,显然只需要被判断为逃脱者便会当场射杀。

    懊恼之下,他们只得在众人威胁之下走上前去,以决绝之势朝着赵晨等人冲去。

    “杀!”

    赵晨却站立如松,昂首望着涌来诸人,长刀猛地一挥。

    连番巨炮再次响起,便让那冲来的众人具是翻滚倒地,手捂着身躯各处惨痛哀嚎,虽是如此却依旧挡不住罪军冲锋,一次又一次完全无视了生死,就和飞蛾扑火一样朝着赵晨扑来。

    终于,闯过了连绵枪声之后,他们就似饿狼一样,赤红双目、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纵然面对的是无情的利刃,他们也未曾罢休,就这样不断的冲锋,直到枪声完全消失,炮声也归于宁静。

    最后,刀枪之声也消失了,呜咽的声音也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宁静下来,只余一片死之国度。

    李明昊这才放下心来,一步踏在地面之上。

    粘稠血液染红靴子,更让他感觉地面滑溜不已。

    这一轮厮杀死的人太多,流的血都将整个广场都覆盖住了。

    只不过李明昊一见那尚且站在原地,胸前插满箭矢的赵晨,便感觉有些兴奋,因为他那敏锐的听觉还从其身上听到一丝薄弱的呼吸之声。

    这般骁勇之人,若当真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数步之遥,李明昊却走了足足有一刻钟时间,待到行道赵晨身边之后,他看着那渐渐涣散的人儿,忽的冷笑一声:“不得不说,你这厮当真骁勇。只可惜我蒙古大军不需要你这样的敌人。”

    信手一挥,好大头颅登时飞出,落在地上。

    一腔热血,浸染苍穹。

    张弘范瞧着无奈,吩咐道:“将他们的尸身收敛起来,各自安葬了吧。”

    无论如何,死者为大,至少给这些对手一个安葬之地,也是必要之举。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死了。真的死了!”

    行不到半途,赵志忽感心中一恸,不免落下来几滴泪水。

    回首一望,于群山之中,那横水镇所在地方,一股浓浓烟云直冲云霄,火光冲天已然染红半边云霞。

    “唉。”愁容锁眉,段峰神色黯然:“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然的话敌人就会追上来,到时候我等就危险了。”既然横水镇已然陷落,那毫无疑问包括赵晨等人也全都身死,曾经一万兵马的他们,如今时候也只剩下两千兵马了。

    若是就连这两千兵马也折在这里,那他们就只有以身赴死方能赎罪了。

    “没错。赵参谋长。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常俊亦是劝道。

    严申又道:“而且士兵们的家人还在等着,若是让那些人没了亲人,我等岂不就等于是拆人婚姻、毁人家庭的恶徒了吗?此时不走,我等又要等到何时?”

    “我知道了。”

    举起衣衫拭去两眼泪水,赵志这才恢复一丝精气来,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离开这里,目标潞州!”

    他们虽是失败,然而军中主力尚未折损,任由继续鏖战的可能,皆是只需要据守潞州,一样能够继续坚守下去,至少不至于如同往常一样彻底失败。

    话音落定,赵志却忽然觉得胸前凝血赤晶异常灼热,不禁将其掏出来。

    这凝血赤晶刚一出现,顿时悬于空中,其内部好似存着一轮太阳一样,释放出莫名的红色光辉。这些光辉却似受人操控,却在空中现出十六个足有丈许大的血字。

    “三雄争霸,血灾迭出,佛灭众生、烈焰焚世?”

    “这是什么意思?”

    四人看着,顿时惊住。

    一场血战,他们却未料到竟然出现这般异象,而这十六之字又是预示着什么事情?

    字字不详,更显几分血腥之色,让人看着都倍感不识。

    赵志愕然无语,怔怔看着那凝血赤晶,更不知晓这东西为何突然现出如此异象?

    “三雄争霸,是代表着史天泽、张柔还有李元复吗?”凝目望着,严申低声问道。

    赵志低声回道:“应该如此。毕竟在这潞州境内,能够堪称雄主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人。而依照这字显示,只怕之后战事也少不了了。”

    如今时候他们能够逃出一劫实属侥幸,自然对战事颇为恐惧。

    然而如今依着这血字显示,却还需要继续战斗,如此一来只怕日后还有更多人需要牺牲。料想此地,三人俱是感觉身子冰寒,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却在这时,那红光骤然消失,旋即自空中跌落落在赵志手中,重新化作之前的一枚寻常凝血赤晶。

    常俊只感困惑,张口问道:“只是此物为何在这时突然发生异变?”

    “应当是吸纳魂元所致。”赵志仔细抚摸,瞧着这凝血赤晶之内那愈见浓郁的赤红血丝,解释起来:“你等也知晓主公所修行的清净琉璃焰威能无穷。除却可焚烧万物之外,也可以令万物恢复原处模样。依我看,这凝血赤晶当时主公以心血所成,凡有士兵逝去,其体内魂元便会被此物吸纳进去。皆是便可以通过玄通之法勾连主公,让她知晓我等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

    “既然如此,那她什么时候回来?”严申又问。

    这般战事实在凶险,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若是依照今日这般样子,只怕这牺牲还是没有一个尽头啊。

    “不清楚。”

    赵志摇摇头,回道:“但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希望,只有靠着自己的力量才能活下去。我想这也是主公希望我们能做的。而且你们也知晓那史天泽、张柔还有李元复也一并失踪,为了牵制他们,主公方才以隐退为名离开,好牵制他们令他们不至于大肆屠戮。至于之后的事情,我等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看来现在也只有这样子了。”

    严申虽觉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需要面对张弘范麾下大军进攻,然而萧凤也得去应对史天泽、张柔以及李元复三人的暗中骚扰,皆是无法现身相助。

    如今时候,只能是各逞其能。

    …………

    沁州城,议事堂。

    堂下早有一通讯兵躬身而立,对着在座的众位参谋说道:“禀告先生,根据赵志所报,横水镇目前已然陷落。目前他们正率军朝潞州撤退。”

    “没想到这么快就失陷了?看来对方是势在必得啊。”宇文威眉梢已然紧皱,却是在思考之后应该如何去办。

    成风连忙问道:“那赵志他们的安危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想着那危急战事,他却是担忧不已,就怕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传令兵连忙回道:“赵志、严申、常俊、段峰等人皆是安全。只是赵晨、赵老将军——”顿了顿,只见众人担心目光,他不免咽了一口唾沫,方才缓缓说道:“他为了能够为第一旅争取足够撤离时间,亲率麾下士兵固守横水镇,只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语及之后,声音几乎无法听见。

    虽是如此,这消息却似一个炸雷,登时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

    成风早已经忍不住,自座位之上一跃而下,却是死死抓着通讯兵胸襟,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赤红双目兀自带着不可置信。

    被这一逼,通讯兵忍不住颤抖,嘴一张便再次吐出之前的那个消息。

    “赵老将军他为了争取时间,已经战死沙场了。”

    “死了。又死了一个人吗?”

    脚步一顿,成风顿时被抽调了主心骨一样,摇摇晃晃的险些就跌倒在地。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仿佛整个人都被旋风卷起,甩入云端高空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脱这无力的困境。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让他根本就难以接受。

    “没想到却是他?”

    王践手一滑,却是险些甚至就连手中笔箸也拿捏不住,让这毛病跌落在案桌之上的白纸之上,染黑一片墨色。

    “能够战死沙场,也算是与有荣焉了。总比我等在这始终等死要强得多。”苦苦一笑,虞诚不免握紧身侧长刀。

    杨禅神色不动,却在口中不断的念经,听着经文应该是类似于往生咒一类的咒文。至于别人,也是各有哀伤,沉重脸色几无半分血色。

    那赵晨既然逝去,接下来又该轮到谁呢?

    默然无语,他们只是看着宇文威,想要请教他又是准备如何处理。

    宇文威神色黯然,也为赵晨这牺牲感到哀伤,然而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些个人私怨旧恨也只能抛至一边了:“成风。节哀顺变吧。目前我等最重要的是商量应该如何应对蒙古大军,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深吸一口气,眼中方才恢复平静,望见众人具是悲伤的神情,他又道:“看来我们也应该撤退了。”

    “撤退?”

    初闻军中主将牺牲,又听自己需要撤退,他们虽是早知道这样的决定,然而心中却未免踟躇许多,更不知晓应该如何去应对。

    “请恕我直言。若是此时撤退,只怕会寒了战士们的心。”蓦地挺直身体,仇烈昂声说道:“如今时候横水镇发生的事情早被军中士兵所知,他们全都义愤填膺想要为赵老将军报仇。若是在这个时候撤退,只怕我等皆要被士兵戳着脊梁骨,骂作胆小怕事的痨病鬼,只会躲在女人的背后的废物。”

    恰逢此事,于议事堂之外,忽然传来连声疾呼。

    “驱逐鞑靼,还我河山。”

    “攻入榆社,报仇雪恨。”

    “……”

    一声声疾呼越来越盛,甚至让整个议事堂房梁也是为之一振,簌簌尘土落了下来。

    “杨禅、虞诚,你二人听令。”宇文威却纹丝未动,侧目冷冷扫过仇烈一眼,喝道:“立刻将门外众人给我压下来,若有违抗者,杀!”

    杨禅、虞诚顿感惊讶,不免瞠目结舌,身子也是僵住未曾动弹:“先生,当真如此?”

    “他们无知,为人所煽动倒也罢了。你们难道也是如此无知?莫说我等兵力只得对方三分之一,更兼路途遥远、山路纵横交错,对方以逸待劳,而我等却需长于跋涉,军中更无地仙坐镇,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若在这时提议鏖战之人者,定然是奸邪之人。既然如此,斩之又如何?”冷冷一笑,宇文威一字一顿,皆是带着冷冽杀伐之意,侧目望着那仇烈,更是令其不得不闭上嘴巴,只得坐下。

    “我等明白。”

    被这一说,杨禅、虞诚方才明白,旋即走出议事堂之外,开始执行任务。

    声音渐渐消弱,很显然那些聚集起来的士兵已然被驱散了,整个议事堂也是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做。稍待一会儿,杨禅、虞诚自议事堂之外回来,手上却是拎着几个头颅,说道:“那几人已然被在下格杀。其余人也皆被驱散。只是先生,我等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行动。”

    “唉——”

    长长一叹,却是宇文威为诸人的不成熟而叹息。

    “你们啊。怎么就是不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呢?守住沁州已然算是竭力,若是在此刻分兵横水镇,只怕兵力就会被削薄,到时候如何能够抵御史天泽大军呢?至于军中乱象,尔等也应当知晓,自然应该明白以我等现在力量,决计不是对方对手。”

    猛地一拍身前桌子,宇文威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和从前商议的那样,撤退!当然,我估计对方可能早就预料到此事,所以列位还请做好交战准备,知道了吗?”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群人,还是太年轻了,于官僚军阵征战之术皆是不熟,否则如何会被人挑拨,出现这么多的幺蛾子?

    “我等知晓!”

    稀疏声音不齐,似是在说明,这一次定然会有许多坎坷。

    计划已定,赤凤军已然已经展开行动。

    虽是撤退,然而赤凤军人数多达上万有余,若是没有一个周全计划,是断然难以行动。

    索性萧凤离去之前,便在整个军中以参谋部为中心,并且辅之以传统军官,以及统辖全军的中华教,在整个军中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军队管理体系,而参谋部众人只需要依循着之前制定的规则,便可以维持整个军队秩序。

    三方齐心出力,自然可以确保稳定。

    这不,正值旭日初升时候,本该是封闭起来的沁州城大门已然洞开。

    在城门口之前的大街之上,一列列士兵已然全数聚集起来,他们全都昂首挺胸,犹如挺拔松树一样伫立在原地,背上背着厚实的背包,里面装着最后的一点粮食,脚上也用布条缠的紧紧地,防止因为长途跋涉而出现的脚肿状况,右肩上挎着一柄铳枪,腰间也是缝着好多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子弹,另一只手却是牵着一匹战马,静等着命令。

    “已经跟所有的士兵说好了吗?”

    居于众人之前,宇文威回头问了一下跟随其后的王践行。

    王践行低声回道:“在三日之前你决定弃城之后,我等就开始在军中宣传,现在他们全都明白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局势,如昨夜聚众喧嚣之举,是断然不可能出现的。”

    “那就好。”宇文威拉了一下身下战马,令其掉转方向对准远方道路,旋即便道:“只需要军心稳定,我等自然能够众志成城,披荆斩棘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至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等才有希望,这一点你知道了吗?”深邃眼眸望着那蔚蓝如洗般的天空,却不免带着几分担忧。

    这个时候,他并不知晓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是除却这条道路,其他道路早已经被彻底堵死,现在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王践行神色略显悲哀,心中一想当初自己决定,精神重新抖擞起来,亦是跨步上马,笑道:“我自然明白。”

    “即使如此,那传我命令。”宇文威深吸一口,高声一喝:“全军出动!”

    只闻鼓声阵阵、号角冲天,他的命令立刻化作一道道高亢宣誓,为所有士兵所知晓。

    只见“哗哗”作响,所有士兵皆是翻身跨在战马之上。

    数次战役之后,赤凤军也自鞑靼那里俘获了为数众多的战马,足以让每一位士兵都能够得到一匹战马。

    如今时候,借着这战马他们虽是无法做到日行八百、夜行千里的神速,但也能够在一日之内转移百里之地,其行动速度已然不在蒙古骑兵之下。

    “目标潞州!”

    一挥马鞭,宇文威将手上缰绳一拉,登时让胯下战马朝着远方迈去。

    “嗒嗒嗒——”

    战马踢踏之声已然响起,其中更是混入“砰砰砰”一样的金属交击之声,这是铳枪偶然和随身携带的短刃撞击之声,彼此交错带出一片肃杀之气,更显得军阵严整。

    今日秋风习习、天朗气清,本是畅玩游春的良好时刻,而宇文威挑选今日也是害怕路上会有埋伏,故此未曾在狂风暴雨、亦或者是深夜时分行动,好确保空间开阔能够及时发现敌情。

    只是今日,却注定不可能会这么顺利。

    这不,一行人马很快的就要来到铜鞮,并且很快的就会走出沁州管辖之外了。

    这铜鞮乃是沁州城通往潞州的关卡所在,因为位于太行山脉山脚之下,所以境内并无多少高山乃是丘陵山区,其地势南高北低,最高处为老鸦岔峰脑,足以俯瞰整个沁州,最矮处却是高柏黄河滩,两者相距足有五百多丈。

    南部山区峪内沟岔纵横,土质肥沃,森林茂盛,矿产丰富;北部为丘陵,地形复杂,有川有原,原高坡陡,原上土地广,土质较好,更有枣香河、车浴河、十二里河灌溉,所以在这里自然也有人群聚集,长久居住于此汇聚成镇,自春秋以来至今已然有千余载了。

    因为地形复杂,山势陡峭,所以这里也盛产盗贼,以抢劫沿途商人为生。

    赤凤军一到此地,立刻就见在远处山峰之上人影憧憧,仔细一看数量约有数百人,而他们瞧见正在山间连绵而走的赤凤军,立刻便是受了刺激的野牛一样,呼喝着朝着这边冲来。

    “哦?”

    且见远处人影,宇文威不免笑了:“那些人果真再次设下陷阱,想要以此将我困在这里吗?”口中嗤笑不已,立时喝道:“成风,你且率一千人前去,将对方给我擒下,我有话要问他们。”

    成风立时回道:“遵令!”旋即便翻身下马,领着一队人马朝着山峰奔去。

    一路上铳枪之声连连响起,更是夹杂着隆隆的虎蹲炮之声,不一会儿便让那曾经占据山峰的那群土匪屁滚尿流,只能在众人铳枪威逼之下走出山林。

    其中一人被众人押到众人之前,只见高踞战马之上的宇文威相貌堂堂、威严自生,双膝顿时一软,却是跪在地上,连连哀求道:“爹爹饶命啊。爹爹饶命啊。”

    这土匪首领也是一个中年汉子了,看起来也颇为雄武,没曾想居然就是软蛋一个,被宇文威一个眼神就整个给吓住了。

    宇文威顿感不耐,掏出身边转轮铳枪便是一射,崩碎岩石顿时令这土匪头子止住哭诉,冷声喝道:“我且问你,你等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乃是这附近的山民,平日里靠着刨土种地,才能够勉强果腹,更不曾出山作恶,乃是大大的良民啊。您看在我这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的份上,可否放我一马?”那土匪头子连连祈求,便是磕头也都磕了,完全就是一副尊崇模样。

    宇文威冷笑连连,只是一挥手那成风便将数十把弩弓,还有好些刀具全都丢出,全都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指着这些兵械,嗤笑道:“平时为民,乱则成匪。你且告诉我,这些弩弓、刀具又是从哪里来的?莫要告诉我,种地的话还需要这些东西吗?告诉我,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这些兵械的?”

    若以寻常土匪,宇文威自然不可能担忧,但若是对方背后有人支持,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那蒙古大军尚在榆社城,纵然是最近的地方,也只是在武乡县罢了,距离铜鞮也在百里之外,若要将这些兵械千里迢迢运到这里,那其中消耗的物力财力定然不小,赤凤军更不可能发现不了这般踪迹。

    也就是说,将这些兵械运到此地的,另有他人。

    “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身着蒙面衣,刻意遮住面部,就连说话都压低声音,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楚究竟是谁。”这土匪头子连忙答道。

    “哦?这可就有趣了。”嘴角之处透着自信,宇文威忽的说道:“对了,那你认得他吗?”

    他们早已知晓,在赤凤军之内藏着鞑子的奸细,只是此人隐藏极深寻常人根本无法抓捕,以至于让此人继续在军中兴风作浪,甚至导致今日惨剧出现。

    如今眼见这土匪头子居然认得那人?

    宇文威虽觉不过是此人信口胡说罢了,但是一想到那可恶至极的奸细,便倍感恼怒,就决定通过此人找出那人究竟是谁?

    土匪头子连忙回道:“认得,当然认得。虽然他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对方手上布满老茧,只需要他在这里,我定然能够一眼看清楚对方身影。”

    “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指了指身后众人,宇文威的笑容越发浓郁:“如果你发现的话,我自然会放你离去,但你若是认错的话,那就莫要我不客气了。”

    被这一吓,土匪头子那里还敢起心思,立时收敛心神仔细看着军中列位。

    从中华教到各级军官,再到参谋部诸人,皆是一一瞧了过去,不敢遗漏分毫痕迹。被这人那满是审视的目光扫过,只见对方一扫而过的人便送了一口气,但是若是被上下打量仔细看了两眼之后,便会感觉浑身僵硬,直到对方摇着头否决之后方才安心。

    只是此人狐疑正好落在虞诚身上,却闻一声惊响,那土匪头子顿时跌落在地,脑壳之上血流满地。

    “嗯?”

    宇文威只是扫过那倒下的尸体,嘴角掠起一丝可怖笑容:“看样子那人当真就在我军之内。否则的话如何能够道出我军堡垒的防御缺点,并且扰乱整个态势为他们全力进攻创造好时机呢?若非这厮,这些土匪手中兵器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成风亦感恼怒,问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应该如何处理?”

    他之前所闹出的诸多事情,莫不是因为那奸细所掀起的事情有关,今日本以为能够抓住对方,却没料到对方居然还有一招借刀杀人,生生掐断了线索。

    这般行径,当真可恶至极。

    “无妨!他既然已经‘现身’,那迟早有一天会出现的。到时候我等一起出力,定然能够将那人给擒下来。”宇文威幽幽说道,已然在心中下定决心。

    下一次,定然那奸细彻底暴露。

    “看来他们早已经离去了。”

    望着一座空城,仲威双眉拧紧:“没想到对方早就有了防备?还是说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划了?”

    本是策划已久的方案,孰料等到成功之际,却被对方溜走?

    这般感觉,自然让他倍感懊恼。

    史挥亦是怒容乍现,轻哼一声:“虽是如此,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等到我等兵进潞州城时候,看他们还能够躲在哪里去?”眼角眦裂,自然是对眼前一切倍感愤怒。

    “虽是如此。但是我等也须得小心谨慎,决不可露出马脚,让对方看穿我等计划。而且此刻即将进入潞州,尚且不知会遇到什么状况,你二人皆需要小心谨慎,切记不可操之过急,知道了吗?”张德辉却是凝目细想,依旧是忧心忡忡。

    赤凤军既然能够逃出升天,其中定然有能人高手指点,否则决计无法如此顺利。

    而且既然是第一次,那边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可能,若是到时候再现枝节,只怕这次围剿的任务就会彻底失败了。

    想着这里,张德辉又是吩咐道:“还有。我等虽是暂时夺取这沁州城,然而敌人尚未消灭,我等也远远未曾取得胜利。正如当初史将军前来一样,我等必然要将那赤凤军彻底剿灭。所以我准备率领麾下大军进入潞州境内,只是如今军队远超外面,为了确保粮道安全,尚需一人把守此城,确保好全军后勤粮食供应。你们两人,谁准备驻守此城?”

    他这一生,所遇到的战事太多,其中以弱胜强的也不在少数,自然要谨慎处理。

    乍闻此话,那史挥顿感不屑,不由得朝后退了一下。

    此番虽是不战而胜,然而在他看来,那赤凤军已然是被彻底击败,所谓撤退不过是狼狈逃窜罢了,完全没有丝毫的战斗力,既然胜负已定,那自然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他史挥可是一代豪杰,又岂能坐守困城,只当一个败家子呢?

    正在这时,那仲威却是走出,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小子愿意!”

    “既然这样,那你就领三千兵马驻守此城,务必确保我军粮草畅通,知道了吗?”张德辉这才松口气。

    这仲威他向来看在眼中,处事不变、深谋远虑,乃是上佳的栋梁之材,而军中后勤能够有此人确保,定然能够安然无恙。

    扫过旁边史挥,张德辉不免咂舌,暗想:“只可惜这小子还未开窍,明明都死了两个兄弟了,却还是这般冲动。唉。希望这一次能够一路顺风吧。”

    “请将军放心,此城有我看守,定然确保军中粮草供应安全。”仲威立时应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也该是离开时候了。诸军,且随我一起追击,务必将那赤贼彻底歼灭。”商定诸事之后,张德辉立时对着身后众人喝道,旋即彻底战马便一马当先朝着远方奔去。

    紧随其后,元裕、李治也是彼此对望一下,却感觉有些懊恼。

    他们本是为好友助阵而来,没曾想如今时候却是泥足深陷,欲要脱身也难了,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

    沁州城已然是人去楼空,然而在潞州城中,却是狼烟滚滚。

    只见城外之处,四方之地早已为大军盘桓,如今时候这潞州城已然成为一座孤城,只能静静的待在城中,等着对方的进攻。

    虽是如此,李明昊于帐营之内却是愁眉苦脸,显然正为着军中之事苦恼,只是因为他新近从属下之处得到消息,说是潞州城附近村庄早已经是人去楼空,根本就没有丝毫粮食可以供应。

    这个消息,立时就让他就地于粮的计划彻底失败。

    却在此刻,帐外却有人进入其中,说道:“张柔之子张弘范前来拜访,不知少主是否愿意接见?”

    “又是那个家伙?”李明昊立时拧紧眉梢,却是感觉讶然。

    若论这军中之内,他最恨的便是这张宏范了,只因此人不仅仅屡次阻止自己计划,更是多次展露其超人一等的才华,如此之人自然让他恨心难消,虽是如此他却也知晓为人处事的道理,而且此刻军中更是需要对方帮忙,现在时候也只有委屈一下自己了。

    李明昊心念于此,立时回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进来吧。”随即却是收敛怒容,温和良谦之色重新现出,当真让人如沐春风,又见营中毫无东西,便吩咐随身侍女各自下去,取出果脯以及蜜饯,当然还有一壶茶水,作为款待之物。

    至少,李明昊还清楚应该如何才能够从他人之处求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不多时,张弘范已然掀开帐营帷幕,便见眼前香云袅袅、声舞齐动,触目中更有舞女摇曳身姿,尽显妩媚娇柔之色,案桌之上亦是摆满珍馐佳肴,轻轻一嗅便觉浓香已是纳入口中,唇齿生津、腹中连响,俨然已经按耐不住,就要踏入其中尽情享受眼前的这些美食,还有玩弄身边那些妖娆舞女。

    端坐其中,李明昊已然是双颊升晕、眼神迷离,只见张弘范到此便举起酒杯:“我听说张兄弟远离故乡已有多年,想必也已经累了吧。既然如此,不妨到此和我等一起开怀畅饮,至少让我等也来个一醉方休。”

    “你这是做什么?”

    出乎意料,张弘范却摇摇头,只见身旁一位舞女揉身缠过来,他只将手轻轻一推,无形掌劲便将这舞女整个推开,又盯着李明昊喝道:“明明我俩商议好的,你负责攻打北门和西门,我负责攻打南门和东门。为何你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丝毫动静?”

    他此番前来可并非是为了享乐,实在是因为自己看到这李明昊始终未曾派遣军队攻打潞州,含怒之下自然想要找寻此人理论。

    李明昊摇摇头,却是反问道:“你失败了吗?”

    “不是。只是敌方戒备森严,我短时间内难以攻下。自然就撤退了。”张弘范摇摇头,又见此人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更生怒气:“只是你这厮却为何始终呆在这里不曾出手?还是说,你是存心想要消耗我军力量,好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微眯眼神掠过对方那始终摇头晃脑的样子,张弘范更添狐疑。

    自合作时候,他就一直见到此人各种拖沓、各种滑头,若是不怀疑此人,那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