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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已得到传国玉玺,两人立时便重归军营之内,谋划如何才能将传国玉玺送给李璮。

    于是王文统便来到忽必烈军帐之中,以筹划粮草为由,自领三百骑兵离开军营,准备前往益州李璮之处,前往讨要剩余的粮饷。忽必烈本就心存疑虑,虽是应允下来,却令姚枢暗中调查。

    待到踏上路途时候,王文统和李彦简方才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

    如今时候,他们只需一路朝着南方前进,便可以将自萧凤之处所得传国玉玺,安然无恙的送达目的地。

    然而正等两人离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那张宏却手持一件信笺,信步走入军帐之内,面有焦急的说道:“启禀殿下。臣有要事禀报!”

    “何事?”

    忽必烈不禁皱眉,手中依旧拿着一卷兵书,双目细细盯着。

    张宏立时问道:“请问王文统何在?”

    “王文统?你找他做什么?”忽必烈奇道,却是将眼睛自手中兵书挪开,瞧着张宏。感觉张宏神色诧异,他方才缓声诉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此人前来此处向我禀告,以筹谋粮草为由离开军营。你要找他,莫非是有什么事情?”

    “王文统?他已经叛逃了?”

    张宏顿时惊住,大喝一声,立时让忽必烈紧张起来,眉梢立时皱紧:“叛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宏旋即便将手中信笺递上,诉道:“就在之前,臣正在军营之中巡逻时候,有一位百户将此信函交予我,说是他在巡逻时候发现有外人潜入。将那人格杀之后,从此人身上搜出这信函。因为这信函之内藏有重要事情,而他又位卑言轻,故此将此物呈给我,希望我将此信函送与殿下,以免遭逢大祸。”

    “信函?这里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忽必烈心生疑惑,接过信函缓缓打开。

    张宏亦是声音沉重,诉道:“其中所写,乃是赤贼首领萧元凤与王文统暗通曲款的事情。”

    直到这时,忽必烈只一眼扫过信函之上的内容,便见于信函之上,赫赫写着一行文字。

    “吾闻乱世之内,正是群雄四起之时。

    自潞州有女萧凤者,兴刀兵屡挫锋锐,蒙古蛮夷莫不为之震颤,所到之处百姓莫不夹道欢庆,以为仁义之师。由此可见,那蒙古诸部才德不备、文礼不兴,终究蛮夷之徒,非是华夏之主。当世时,正是群雄竞涿、脱胶成龙之时,松寿公以为如何?

    今萧某特奉传国玉玺一枚,以为襄助,盼求成事之时。

    待到日后,吾愿与汝效仿昔日杨安、李全,共分天下。”

    “好个李璮,当真是心怀不轨。”读罢,忽必烈双目眦裂,猛地一拍身前案桌,顿令桌上物事尽数撒落一地。

    他心中虽是早已知晓那李璮定然有谋反一日,但是眼下毕竟剿灭赤凤军为重,故此心中祈望这李璮能够在自己剿灭赤凤军之后,方才展开行动,故此之前一直都以安抚为重,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时,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最糟糕的事情。

    孰料今日时候,忽必烈却乍然见到最坏的现状,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张宏俯首跪于地上,问道:“若是这样,那不知殿下如何打算?”

    “你!速令一千骑立刻南下,命令其地官兵立刻修筑城墙,以谋防御之事,务必确保将李全大军给我挡在济南之外。另外,速招姚枢入帐,我有要事和他商量。”来回逡巡片刻,忽必烈只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立时下令。

    他也不管这信函是否有假,那李璮本就是心中有鬼,这乃是既定的事实,即使如此那便应该以最糟糕的事态做准备,忽必烈身居上位,自然知晓一切事情都不应该以自己假设为前提,凡事都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张宏立时走出帐营,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姚枢,姚枢听罢亦感惊诧,不过他早就心有准备,倒也没多少紧张的。

    待到走入军帐之中,姚枢立时听到忽必烈问道。

    “李璮已经谋反,你以为如何?”

    “启禀殿下。”

    姚枢只见忽必烈已是双目赤红,就晓得这件事对眼下状况,影响究竟有多强。

    彼时正值长子西征尚在万里之外无法回援,南征宋朝亦是为孟珙所挫,境内之中更有赤凤军持续流窜,现如今若是在添一个李璮作乱,那整个天下便要如同那沸腾的高压锅炉一样,再也难以压制了。

    念及苍生,姚枢立时屈身,朗声回道:“殿下某要惊慌,臣以为尚有转机。”

    “转机?”忽必烈略显惊讶。

    姚枢回道:“没错。依臣以为,此事尚有转机。若殿下以为,那李璮应该如何行动?”

    “和赤凤军里应外合,彻底剿灭我军?”忽必烈朗声回道。

    姚枢笑道:“没错。若是那李璮趁着我等剿灭赤凤军之时尽起全军主力北征,定然能够和赤贼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我朝大军,届时一路北上攻取居庸,届时中原与漠北便会被彻底隔绝,中原之地便可以尽数纳入此人手中,此为为上策。”说及此处,他忽然露出几分笑意:“只可惜那李璮虽有英雄之志,却无英雄之胆,不过一介投机小儿,我料他断然不会做次行径!”

    “为何?”忽必烈甚感疑惑。

    姚枢回道:“若他真欲成事。于之前时候,便应当以运输粮草为由,自背后夹击。如此一来,即可以粮草谋求赤凤军支持,更可趁此机会一举挫败我等军威。然而此人却依旧犹疑不定,由此可看此人不过投机取巧之辈,不足一哂。和那萧元凤相较,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即使如此,那先生以为此人接下来会如何行事?”忽必烈又问。

    姚枢回道:“依我看。此人或许会与宋连和,如此便可得到宋朝支援,进而固守疆土,若是派遣麾下士兵扰乱我军行动,令我等疲于奔命,或许尚有转机,此为上策。但若是此人只是出兵济南,静待众人支援,那不过是自困死地罢了,为下下之策,完全不足为惜。”。

    忽必烈继续追问:“那他现在准备如何行事?”

    姚枢断然回答:“走下下之策。”

    “若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忽必烈心中一送,然而一想之前自己竟为王文统所欺,便气不打一处来,又道:“虽是如此。那王文统却与他人勾结,行此叛逆之事。彦诚公,还请你替我除掉此人,将他手中的传国玉玺也一并取来。”

    忽必烈早知传国玉玺机密,如今知晓这王文统手握此物却不献给自己,就有一种背叛的感觉,所以立时便让姚枢前往王文统离去之地,强夺此物。

    姚枢自是知晓传国玉玺重要性,便自军营之中掠起朝着远处奔去,其方向正是王文统离去之地。

    …………

    “嘿!船家!我们要渡河!”

    王文统略显着急,对着远处江面上的小舟。

    此地乃是沧州,亦是浮水所经过之地,只需要跨过此城,在向南行走约一百五十里地,便可抵达无棣,进入李璮所管辖的山东东路之地,届时他们方才算是完全安全。

    待到小舟到岸之后,李彦宏一脚踩在小船之上,转头问道:“爷爷。你不和我一起离去?”

    王文统摇摇头,诉道:“你先离去。我现在这里看看状况,稍过一会儿自然会和你汇合。”说完,他尚有一些担忧撇过身后,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我明白了。”李彦宏颌首回道,旋即就踏上小船,朝着远方行去。

    王文统看着那小船渐渐消失,方才放下心来,心想:“只需要此人渡过,那就万全了。”

    然而此刻,却自天空之中乍然传来一阵质问。

    “王文统。我奉殿下之命,前来擒你来了。”

    只见浩然正气冲天而起,顿令王文统身形一滞,几无动弹的可能,而在远处姚枢踏步上面,眉目之中皆是透着淋漓杀气。

    王文统脸上顿现诧异,旋即却化作一阵了然:“是你?”

    “没错!正是我。”姚枢朗声回道,目光掠过远方舟楫,却带着几分不解:“只是我却未曾知晓,你这厮竟然做出这般蠢事来。亦或者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话甫落,劲气再现,更令王文统身躯一沉,自口中呕出万千血红。

    只是一怒,便让王文统遭受这般重创,姚枢修为是了得。

    王文统却觉不忿,头颅微昂却带着几分执拗:“我自做出此事,便未曾想过逃走。你若是以为仗着这点实力,便可让我屈服,那你当真是痴心妄想!”

    “为何?”

    姚枢顿怒,只因为并未见到王文统露出那番求饶之色。

    细想此人之前诸般种种怪异之举,他更觉奇异,便不免有了一丝询问来。

    “哈哈哈……”王文统连连摇头:“你问我为何,我倒想问你为何?你这厮身为汉家儿郎,反而助纣为孽,如此行径,你便不会感觉羞愧?那忽必烈终究不过奴酋之辈,纵使学了一丝半点汉家典籍,如何能够将我等混元如一?逆子者,为何再次辱我?”身躯伤势虽重,他却依旧昂扬头颅,骂战不休。

    姚枢只见诉道自己痛处,立时骂道:“愚蠢。岂不闻入华夏者为华夏,出华夏者为四夷,那蒙古如今即已入主中原,那就是华夏之主。你这厮以出生、言辞而论,当真荒谬绝伦!若天下众生知你所为,定然要予你一个奸臣之名。”

    素手一挥,数道劲气吐出,立时打在王文统双腿之上,立时便让他再难支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鲜血溅满四周。

    “你说我好笑。我却要道你无耻。”

    王文统却是冷笑不止,又道:“所谓入华夏者为华夏?不过尔等畏强凌弱罢了。我昔日入军帐之时,那蒙古将帅烧杀劫掠,也未曾见他说什么,然而我不过晚了半日,就差点掉了脑袋。如这般公私不分,当真不过一奴酋尔。你这主子,你要便要,莫要栽在他人头上!”

    “你给我闭嘴!”

    狂怒、盛怒,姚枢愤怒之下,万千劲气立时飙出,直接打在王文统身躯之上。

    鲜血飞溅,一具残躯落入江水,且随江水一浮一沉,最终消失无踪,恰如之前话语再无任何痕迹。

    短暂一生,却是缔造辉煌之举,王文统这人,倒也算是有情有义。

    然而姚枢想着之前话语,又见遥远舟楫之上的李彦简,再未压抑心头愤怒,一挥掌已然朝着那小舟拍去。

    李彦简顿感惊惧,不禁将胸口玉玺紧紧握住,便是他的爷爷王文统都被一击格毙,以他修为是断然无法抵抗。

    孰料此刻,那玉玺却有星星赤芒飞显,转瞬间化作一只赤凤,双翅一震立时便将这沛然掌劲震碎。李彦简心中诧异之下,旋即就见于身前之处,却有一人悄然而立。

    但见此人飞星入眉、冷月如钩,眸中自有赤轮隐现,几许轻蔑挂在嘴角之上,一身赤红尽显高洁之态,正是赤凤军统领萧凤。

    李彦宏心中愕然,脑中忽现传说之人,不禁问道:“你是?”

    “没错。正是我萧元凤!”素手一招,李彦简怀中之物立时落入萧凤手中,盈盈一笑:“作为救下你的报酬,这东西便归我吧。还有,你若是不想死,那就快点离开,要不然等到战斗时候,我便没有心思保你了。”随后盯住远处姚枢,又道:“至于昔日恩怨,今日便让我一一清算。”

    “一一清算”之下,萧凤蓦地腾空而起,每一步莫不是应着每一字,不过四步便跨过百丈之遥,来到姚枢之前,笑道:“许久未见,你忘了曾经做过的事情吗?”

    “没想到你居然出现在这里?”

    姚枢亦感惊诧,想着之前种种事迹,他顿感诧异,低声问道:“若是如此,那之前的信笺便是你安排的?至于这传国玉玺,也是你故意做出的套?”凝神望着眼前女子,姚枢再无保留,尽提一身玄通之力,只求能够一抗萧凤。

    萧凤亦道:“当然。而且若非如此,你们又如何逼得那李璮反叛呢?现如今,局面已经开始明朗起来,当然也到了我们再次厮杀的时候了。潞州一战的恩怨,我会让你们一一偿还的。”

    清净琉璃焰尽数逼出,已然让萧凤置身于赤芒之中,宛如真凤临世,就等着发出致命一击。

    “原来如此。”

    虽是面临萧凤含怒一击,姚枢却不紧不慢,反倒分析起来:“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传信的士兵,应当是你所指派的吧。先是以传国玉玺为饵,诱惑对方上钩,其次便暗中通报。未曾想,你这女子居然如此阴险。”

    萧凤只是笑道:“对付尔等奸佞之徒,唯有如此。”言讫,素手一扬烈焰已然纳入掌中,正是昔日一掌便重创孔元措的真炎灼世。

    这一招甫一现身,顿如烈阳入世,身后浮水如遭炙烤,立时现出滚滚热浪,宛如被彻底煮沸了一般。

    姚枢顿感热浪腾腾,便晓得今日时候,若是不尽展自己所能,断然无法自萧凤手下逃脱。

    “昊天圣令,诛邪不侵!”

    心思既定,他再也未曾遮掩自己一身真元,强摧体内儒门心法浩然正气诀,一时间浩然之气直冲云霄,陡然化作一方玉印,玉印甫一现身,立时便将姚枢罩入其中,将那灼世烈焰尽数挡住,却未曾伤到自己。

    “嗯?”

    诧异之下,萧凤嘴角微翘,却道:“没想到你这厮倒是有些本事。只是如今你自陷死门,如何还有生还之机?”掌中烈焰喷出而出,立时化作一轮灼世烈阳,轰然间便砸在那昊天圣令之下。

    这一下,正似陨石灭世一般威势极重,“砰”的一下立时让昊天圣令瞬间崩溃。

    受此一击,姚枢忍不住胸中蒸腾之气,“噗”的一声首现朱红,身形更似飞鸢一般,朝着远处飘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萧凤顿感诧异,以她实力攻破那昊天圣令轻而易举,然而若是想要将姚枢重创至此,却并无可能,心中一想立时料到此人不过是借着自己力量欲要遁逃。

    不欲让人就此离开,萧凤身形一展,便要揉身追去。

    孰料这时,整个地面忽起万千浩然正气,正似锁链一般飙射而出,却将萧凤死死束缚在原地,令其动弹不得。

    萧凤登时大怒,高声一喝:“破!”烈焰飙射而出,立时便将这些锁链整个烧化,随后猛力一挣,就让整条锁链砰然崩碎,不复所存。

    正欲继续追踪时候,天空之中忽传姚枢之声。

    “你若要追踪我,便不怕军中没人镇守吗?

    被这一说,萧凤立时怒了:“好个家伙,惯会逃走。”就目前来说,赤凤军之中底蕴委实不够,莫说是地仙这般能够撑起一方天下的人物,便是那可以人阶之高手,亦是缺少太多。

    可以说,若是萧凤长久在外不曾回去,那就赤凤军之内,便有土崩瓦解的可能。

    萧凤担忧军中情况,只好身化赤芒,自原地消失无踪,重新归入军营之内。

    果不其然,待到萧凤来到军营之中,便闻军营之外杀声震天,天空中一道道火箭四处飞窜,更有无数火红一闪而过,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方圆数丈有余的巨坑,宛如末日降临一般,要将一切全都摧毁。

    幸亏参谋部早有预测,早在危险出现时候,便疏散全军尽数藏入战壕之内,却是没有受了太多的伤势。

    不过忽必烈等人也下令军中骑兵出动,强行闯入阵中,想要将赤凤军尽数诛灭。如今时候,他们见到萧凤现身,竟然是奋不顾身,直接就手持兵刃、直冲而来。

    萧凤冷眉一凛,喝道:“找死!”

    赤焰冒出,立时便让周遭方圆十丈之内,再无生机。

    又见远处之人源源不断涌入,萧凤萧凤只见自己麾下士兵在这漫天飞箭、弹丸之下纷纷重创,再也忍不住心头怒意,高声喝道:“看来你们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了吗?既然如此,那边开始决战吧。今日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万千赤芒凌空射出,却是纷纷纳入周遭赤凤军身躯之内。

    一瞬间,自战壕之内,无数士兵纷纷爬出,手持手中长枪,蓦地朝前一刺。

    这一刺战意无穷、这一刺生命无悔。

    立时便将蒙古大军生生挡在军阵之外,令其再也难以撼动这血肉铸成的城墙。

    萧凤这才送了一口气,正欲纵身再展威能时候,却闻苍穹之声,陡然便有一方圣印劈空再来,圣印似是孕有巍峨泰山之势,立时便扼住萧凤脚步,其后更道:“妖女,今日时候便是你丧命之时。”

    “是你杨惟中?”

    感受对方和姚枢身上类似气息,萧凤立时皱眉:“但是就凭你一人之力,还阻止不了我的脚步。”

    话甫落,忽闻万千鹰啸碧空,更有群狼咆哮不止,宛如在迎接着万兽之主一般,其后忽必烈也是一并现身,他看着眼前这娇俏女子,顿感心中一痛却是心生怜悯,诉道:“今日时候,你若是肯愿意放下兵械,我尚且能够饶你一命,然而你若是执意反抗,那边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手中九斿白纛猛地一挥,立时便有万千气芒自那白纛之中射出。

    被这气芒一扫,周遭群鹰乃至于那狼影顿时消散,竟是纳入天地万物之中,却让萧凤顿感身形一滞,正欲催动玄阳至心珠自原地离开时候,却是愕然诉道:“怎么回事?为何我手中之物,却分毫不起作用?”

    “很意外吗?”

    忽必烈微微一笑,一扬手中九斿白纛,自这九斿白纛之中,玄气尽数纳入周遭天地之中,至阳玄心珠为之所扼,再也不复往日光泽。忽必烈朗声笑道:“为了封住你手中那物,我可是特意从当今可汗手中请出此物。昔日史天泽、张柔一战,可不会在今日上演。”

    远处,一道飞虹前来此地,正是昔日自沧州逃走的姚枢。

    他看着萧凤如今自陷困境,想着自己之前被赶得狼狈逃窜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喝道:“纵使你威能再强,有我们三人再次,也轮不到你猖獗。浩然正气——一笔写春秋!”手一挥,立时卷起道道尘土,旋即凝结起来,却是化作万千古纂文,一个个届时足有丈许大小,其中自然孕有无上威能,更有慑服人心之力,劈空中便朝着萧凤砸来。

    “狼辰千影噬天地。”

    “天元太极——兵戈止战国。”

    另外两人亦是齐运强招,一者唤出无数狼影化作一条足有十丈有余的贪天巨狼直扑而来,另一人也将周遭无数兵刃收拢,却是凝结成一柄硕大兵刃,劈空中便朝着萧凤砸来。

    “哦?莫非以为就凭这般功夫,就像让我屈服?”

    萧凤虽觉惊诧,却临危不惧,尽提一身真元,整个人旋即便被无上赤芒所覆,隐隐中更有真凤隐入身后,随后万千烈焰炸裂,顿让方圆百丈之内,尽数化为炼狱焦土,竟然仅凭一己之力,便将那九斿白纛之力生生压住,令自己稍微有些动作。

    随后,一轮赤星居于顶上,更显烈阳灼世之烈。

    “想要杀我,那就让我看看尔等有谁由此胆量,能够挡我这赤星灭世的威能。赤星灭世——一怒憾天下!”

    只待三招临身时候,赤星骤然落定,便见周遭地形顿生变化,宛如被无形之手所撕碎,一道道裂痕已然出现,自其中万千炙热火柱凌空射出,真如火山爆发一样,裹挟无数岩浆直欲要将所有一切全都覆灭。

    那贪天巨狼无可逃避,立时便被这岩浆裹住,哀嚎一声便消散于天地。

    而那万千上古纂文被这岩浆一烧,亦是瞬间变型,不复之前神威,就连那一柄硕大兵刃,也烧掉半截兵刃,再无之前斩天之威。

    一击之下,方圆百丈之内,尽成火狱之地,宛如火山现世,更显萧凤威能。

    其后熔岩再度喷发,却是朝着三人射去,齐运绝招挡住这炙热熔岩,三人皆惊:“此女实力当真可怖,断不可让此女继续留存世事。”内元再转,瞧着底下之人,目中更是紧张不已,唯恐一个不注意,便被此女给逃了。

    睥睨四方,萧凤虽是置身围困之中,却依旧昂藏七尺女子之身,傲视众人:“以尔等实力,便只有这般程度吗?”虽是如此,她却感觉怀中玉玺“砰”的一声,却是裂开数道裂痕,不免游戏担心,暗想:“若要击退对方,只怕还需要继续努力,只是这玉玺力量终有极限,却不知道是否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

    之前那一招远超她本身实力极限,实乃萧凤以自身之力为引,汲取传国玉玺的力量,方才造成这番状况。

    若要萧凤在平日时候也能有这般威能,那却是力有未逮了。

    不过这般强运,却终究超过这玉玺所能承受,故此出现了崩溃模样,若是昔日秦始皇所持之物,可断然没有这般状况。也就是这传国玉玺乃是伪造之物,方才会有诸般限制,甚至有毁灭的可能。

    姚枢立时嗔怒,骂道:“这女子好个算计。却是故意将我等牵制再次,无法对赤凤军进行打击。”

    “这一下,却是我等无法逃脱。否则此女定然会引爆其脚下炼狱,将我军彻底淹没。”杨惟中亦是眉头紧皱,自有忐忑之心。

    至于那忽必烈,亦是面有懊恼:“素闻此女向来聪慧。如今看来,当真如此。这两败俱伤的手段,也只有这疯子才能使出。”

    他可知晓底下那炼狱之名并非虚妄,乃是萧凤以己身真力烧熔岩石所为,乃是货真价实的熔浆,而且因为其中孕有清净琉璃焰,故此可以被萧凤所控,进而化为足堪火炮一样的毁灭之物。

    若是萧凤将此物引爆,那这些岩浆就会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全数射出,将方圆数里之地化作真正的炼狱之地。

    当然,萧凤作为其操控者,自然是首当其冲,而直面这足以改天换地的一击,也只有萧凤自身那转死为生、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实力才能苟活下去,至于别人自然只有被这火狱炙烤的唯一结局。

    “怎么了?为何你们还不发动攻击?”

    萧凤立于岩浆之上,尽显睥睨之姿。

    三人懊恼之下,却只敢在周围围住,皆是任何一人都不敢踏入这炼狱之地。

    他们皆是晓得,这遍布熔岩的炼狱之地,实乃为萧凤所控制的一方天地,若是贸然闯入其中,莫说是有身中火毒之危险,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便是地仙也不例外。

    却在此刻,又见一道悍劲横亘长空而来,顿时逼得萧凤挥掌一拍,掀起无边岩浆,方才将这悍劲挡住。

    细眼瞧去,萧凤立时喝道:“是谁?”

    只见远处,忽有阵阵杀伐之声传来,空气之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漫漫尘沙之气,周遭亦是毫无动静,几乎和死亡一样,让人不禁想起那吞没一切的滚滚沙漠。被这黄沙一卷,漫天赤焰为之一扼,而靠近这尘沙的地方,其中火焰更是骤然消失,旋即化作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不复之前的威能。

    如此异能,当真是匪夷所思。

    而在远处,一人缓步踏来,念道:“我乃蒙哥。今日之时,正是为了寻仇而来。昔日你杀父之仇,我今日定要你就此伏诛,否则难以向天下之人交待。”

    声音落定,黄沙尽散,竟然是硬生生的于火狱之中辟出一条道路,让那曾经沸腾的岩浆,也终于重新变成往日时候的岩石,当然也让藏在其中的蒙哥终于展现出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萧凤,不禁叹道:“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天下为群邪所扰。我虽为女子,自然也有匡定天下之志,若你以为我不过寻常贼寇,那却是你大错特错。”萧凤嗔怒,立时反驳道。

    “虽是如此,那你昔日为何杀我父亲?”蒙哥不禁皱眉,又是质问起来。

    萧凤不免露出几分懊恼,高声喝道:“你知晓你父亲为我所杀,那你可知你父亲做了什么?昔日兴庆府全城皆殁,你以为就没有生还者?”瞧着对方困惑之色,她更觉愤怒:“你只知晓你父亲之死,却不知晓你父亲之恶。反而以此事质问我,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道此节,萧凤更显厌恶,张口啐了一口吐沫:“如尔等蛮夷之徒,当真不识礼数,更无道理可言。今日既然来此,那就开杀吧。”万千火焰再次涌出,顿令蒙哥所立之地,重新化作一片火狱。

    此刻,萧凤再无保留。

    蒙哥亦是运转一身,低声一喝:“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试一试你的决心,到底如何!”滚滚黄沙之气,莫不是裹住全身,却令他身形飘渺、若有若无,化作无形之物。

    这一下,就连专门以攻击力强横的清净琉璃焰也是无能为力。

    如今时候,为了确保一击彻底覆灭赤凤军,忽必烈和蒙哥这对亲兄弟,终于也展开连手,欲要铲除眼前这位昔日杀害他们父亲的真正凶手。

    


    另一边,尘沙庇护、烽火开路,以木乃虎、孛术鲁九住、巩彦晖、仲威等人为主的大军,已然如同一柄利刃一样,径直插入赤凤军军阵之中。

    流矢四射、烟尘弊空,转瞬间天空为之一暗,大地为之震动。

    以赵志、成风、常俊、严申、段峰为首的参谋部众人,还有已然赶来的萧月、萧星也开始各逞威能,襄助军队一抗劲敌。

    而张彻、孙义,马云冬、马振生,王动,张都统、李霸王等人亦是率领麾下人马,各自进入战壕之内,务求能够将这闯入军阵之中的强敌彻底击杀,危机只待一瞬就要决定最后的胜利关键。

    “快,给我将对方抵住,务必确保将两军分割开来,不得给他们汇合的机会。”

    赵志眺望远处正在朝着这边如潮水般涌来的忽必烈大军,惊惧之下连连下令张彻、孙义,还有马云冬麾下的第一、第二旅全力抵御,而王动麾下的第三旅以及张都统、李霸王的第六旅也调转方向,全力对抗蒙哥大军。

    双方合计兵力接近八万多人,全数集中在静海这片方圆不过数十平方公里的区域之内,只为了能够决出最后的胜负。

    眼见赤凤军抵抗顽强,张德辉不免诧异,低声喝道:“未曾想这些人如此顽强,却是小觑了他们。”

    只因为凡他看到的地方,那些赤凤军莫不是数十人为一队,或是手持盾牌抵挡、或是举起铳枪射击,若是子弹打完之后,便会举起长枪展开冲锋。

    每一次冲锋莫不是异常锐利,宛如那锋锐的匕首,只一下就将眼前的目标给搠死。

    可以说每一人的动作都异常标准,简直就是在经过千百次的训练之后,将那规定下来的动作真正的刻入了骨头之中。

    而在这冲锋之下,若是那久战老兵倒也罢了,但若是刚刚入伍的新兵,却莫不是被这凶悍之气所摄,吓得是颤颤巍巍,几乎就没有任何抵抗便被搠死,其余人看了也纷纷逃窜,不敢抵抗。

    张弘范回道:“自潞州之后,他们便历经数次鏖战,莫不是身经百战,军中十之**莫不是老兵。而我军中士兵却不过是刚刚招募,便是那老兵也未曾和这赤凤军对阵过,故而对他们的战术、战法并不熟悉,会有这般损失也是理所应当。”

    自赤凤军起事时候,他便全程观览过了,自然知晓赤凤军的战法特点。

    而自沁州和赫和尚拔都一战之后,赤凤军便因为首次使用诸如铳枪、虎蹲炮以及克虏炮等火器,并且针对了蒙古军中装备有大量骑兵的特点进行改良,进而形成了自己的战法特点。

    远用虎蹲炮压制、近则以铳枪震慑敌人,最后以刺刀决战彻底歼灭对方。

    如此战法,足以让蒙古士兵难以适应,会出现大量伤亡,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这样,那便不能让他们继续嚣张下去。”张德辉只见满地鲜血,不免心生仁慈,信手一朝于掌心之内,便握住一柄长刀。

    随后刀若蛟龙,自有锋锐刀气出鞘,已然朝着远处数人杀去,那些人虽是久经训练的赤凤军精锐,但毕竟不过寻常士兵,断然无法抵抗张德辉的偷袭,立时便倾倒在地,不复死亡。

    居其后,李治、元裕两人亦是运转一身真元,身似旋风快速朝着赤凤军冲去,准备以己身力量,强行打破这赤凤军的阵地。

    恰逢此刻,凌空中忽现数道剑罡,“砰砰砰”数声,立时便将三人挡住。

    张德辉正感诧异,抬头一看,顿见全真教祁志诚、王志坦两人现身,手中之剑似有虹光掠过,更显几分威能。

    “我虽方外之人,然世人苦难,正是济世为怀之时。尔等若是想要再次造杀,那就莫要怪我等无情!”长剑一挥,祁志诚手中之剑顿时射出数道剑罡,剑罡分列七星之位,皆是将三人挡在身外。

    张德辉亦感诧异,低声喝道:“全真教之人?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和这赤凤军联合起来了?哼哼!尔等不敬天命,不识天数,莫非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够挡住我?洞明子、淳和子,你二人若是就此退隐倒也罢了,然而若想要插手此间之事,那就莫要怪我龙山三老无情矣!”

    话音落,玄功转,三兽显。

    昔日也曾名传天下的三极洞真光一对全真教镇教绝学《金关玉锁诀》,更不知晓究竟谁胜胜负。

    …………

    而在另一边,萧星双手扣住案前铁琴之上不住摩挲,荡起阵阵绝世之音,令阵前已然变成一处死亡之地。

    若是有蒙古士兵闯入此处,莫不是感觉头疼难忍,更有恶心、呕吐之感,分毫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任由赤凤军之人一个个宰杀,这番场景自然吓得蒙军不敢侵入,以免自己也被这灭世之音给杀了。

    萧月在旁守卫,看见眼前这番模样,方才有些安心。

    此刻赤凤军正处于两面应敌状态,若是被这方军队突入,那赤凤军便会陷入危险之境,再无转生之能。

    为此,她便和萧星一起来到此处,以萧星那威能强横的琴声相助,进而令这边的赤凤军能够抵抗这潮水一般涌来的大军。

    似是知晓此战关键,自远处顿有数道箭影飞射而来,其锋芒所到之处,正是萧星所坐位置。

    然而未等这箭影落下,便有数道剑芒射出,“砰”的一声将那箭影整个粉碎!

    萧月撇过四方,沉声喝道:“是谁?”

    “姑娘果然是好手段,只可惜若是不杀你们,则赤贼实在是难以剿灭。”自丛林之中,木乃虎、孛术鲁九住、速浑察三人齐齐现身,身上亦是穿着厚实铠甲,身负良将所造长弓,于腰间亦是挂着一柄弯弯马刀。

    此三人乃是蒙古俊杰,若论武力实在不不输于之前险些打下兴庆府的斡烈兀术答,单个人拉出来便可以执掌一方军队,攻城掠寨无所不能,三人若是配合起来更显威胁。

    萧月轩眉一凛,体内剑气立时运转,直冲云霄:“想杀我?有这个本事吗?”

    于其身后,萧星视若罔闻,依旧口中琴弦,然而手中琴弦却少了几分哀怨,反而多了几分肃杀之音,音波流转之下,顿令远处三人感觉身体一滞,莫不是感觉气息凝滞、己有窒息之感。

    “哦?以音波为能,进而破坏人体内部吗?”速浑察冷然笑道:“怪不得我军士兵毫无任何抵抗能力,原来是你在搞鬼。既然如此,那我便更不能留你了。”紧握手中长弓,他自箭袋之中抽出三支长箭,刹那间扣于长弓之上,功满如月,“咻”的一声,便自上中下三路疾射而来。

    “有我在此,岂容你等放肆?”

    萧月冷哼一身,已然纵身跃出,自身躯之上,数道剑芒疾射而出,正将劈面射来的长箭整个击碎,剑芒未曾停留,亦是朝着远处三人射去。

    然而昔日足以斩断一切的断霄圣剑,却在接近对方铠甲一刻,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再无丝毫生息。

    萧月诧异,正欲再施神威,却感狂风临身,定眼一看便见远处三人,莫不是鞭笞身下战马,宛如那山中老虎一般,裹着阵阵邪风,朝着她刮来。

    这一下冲劲十足,周遭树林莫不被这冲锋之势给吹的层层倒伏,更可知晓其上究竟挟着多少庞然之力。

    “杀!”

    三人自成品字状,自中间和左右,具是挥动手中弯刀,朝着萧月砍去。

    萧月虽是置身于重重危境,却是凛然不惧,脚步一踩剑气直冲地面,整个人便似火箭一般,直冲云霄,恰好避过三人合围之势。

    “断霄圣剑——月华天瀑斩!”

    随即,自九霄云层之下,万千剑气凌空而来,恰如九天银河倾泻而出,立时将三人整个罩入其中。

    受此锐利剑芒冲刺,三人身上气罩,顿时如同遭遇冰雹撞击一般,“砰砰砰”连绵之声越发激昂,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气罩已然现出崩溃之象,“啪”的一声便如玻璃一般,已然现出道道裂纹。

    “不妙!碎星斩——狼辰殛天式。”

    速浑察顿感糟糕,反手握住手中利刃,随即朝上轻轻一挥,另外三人也不愧是多年配合的战友,亦是做出同样的动作,一时间三人真元融合之下,顿时现出一道硕大刀芒,不仅仅击溃那连绵剑芒,更向那正要落下来的萧月射去。

    萧月自是知晓这一招威能如何,不敢怠慢,亦是运转无上威能,手中断霄圣剑猛地一挥。

    “砰”的一声,方圆十丈古树尽数折断,更有阵阵烟尘荡起,于地面之上,亦是现出道道裂痕,提醒着人若是被这一招所击中,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重新落在地面之上,萧月只感五脏六腑一阵疼痛,口中已然呕红,暗想:“这三人实力好生惊人,当世这只军队的指挥官。若是杀了这三人,则蒙古大军自会退去。”

    另一边,速浑察亦感喉中满是腥甜,虽是已然身受创伤,但他却也硬气,倒是将这股鲜红生生咽下,喝道:“好个妖女。看来你的确是值得我一杀。下一招,我可不会因为你们是女子而留情。”玄功运转,气纳盔甲之中,就连身下战马亦是受到影响,鼻息之中喷出莫大热气,烧得旁边的枯败野草也被点燃了。

    “哼!若是以为仅凭口舌便会让我等失败,那只会缔造你们的死局。”

    萧月更是气走丹田,一颗剑心完全运转起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自体内涌出,化作一柄无形之刃。

    而她冷冷瞧着三人,更不许这三人伤到自己身后之人,只因为那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

    顿感琴声一变,张都统、李霸王、王动三人立感惊诧,暗想:“怎么回事?莫非两位主事也陷入危境之中?”

    瞧着远处,那本来正因为琴声而头疼难忍的蒙军士兵纷纷站起,似是从之前的困境之中重新摆脱了,而他们看着那还在对着自己战友大开杀戒的赤凤军,更是无法压抑自身怒意,便又是在身后督战队的逼迫下,再次朝着赤凤军扑来。

    恰逢此刻,于远处顿有数道烟尘自蒙军之中飞奔而出,刹那间便将前排赤凤军军阵打破,然后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直冲而来。

    三人惊惧之下,纷纷取出手中铳枪,对着那几道烟尘射出。

    然而昔日威力惊人的弹丸,却在落在对方身前时候,便被一道枪芒挡住,分毫寸进不得。萧月自是知晓这一招威能如何,不敢怠慢,亦是运转无上威能,手中断霄圣剑猛地一挥。

    “砰”的一声,方圆十丈古树尽数折断,更有阵阵烟尘荡起,于地面之上,亦是现出道道裂痕,提醒着人若是被这一招所击中,那又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重新落在地面之上,萧月只感五脏六腑一阵疼痛,口中已然呕红,暗想:“这三人实力好生惊人,当世这只军队的指挥官。若是杀了这三人,则蒙古大军自会退去。”

    另一边,速浑察亦感喉中满是腥甜,虽是已然身受创伤,但他却也硬气,倒是将这股鲜红生生咽下,喝道:“好个妖女。看来你的确是值得我一杀。下一招,我可不会因为你们是女子而留情。”玄功运转,气纳盔甲之中,就连身下战马亦是受到影响,鼻息之中喷出莫大热气,烧得旁边的枯败野草也被点燃了。

    “哼!若是以为仅凭口舌便会让我等失败,那只会缔造你们的死局。”

    萧月更是气走丹田,一颗剑心完全运转起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自体内涌出,化作一柄无形之刃。

    而她冷冷瞧着三人,更不许这三人伤到自己身后之人,只因为那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

    顿感琴声一变,张都统、李霸王、王动三人立感惊诧,暗想:“怎么回事?莫非两位主事也陷入危境之中?”

    瞧着远处,那本来正因为琴声而头疼难忍的蒙军士兵纷纷站起,似是从之前的困境之中重新摆脱了,而他们看着那还在对着自己战友大开杀戒的赤凤军,更是无法压抑自身怒意,便又是在身后督战队的逼迫下,再次朝着赤凤军扑来。

    恰逢此刻,于远处顿有数道烟尘自蒙军之中飞奔而出,刹那间便将前排赤凤军军阵打破,然后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直冲而来。

    三人惊惧之下,纷纷取出手中铳枪,对着那几道烟尘射出。

    然而昔日威力惊人的弹丸,却在落在对方身前时候,便被一道枪芒挡住,分毫寸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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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要知道,我的亲人便死在你们的手上。”

    一声嗔怒,仲威手上银枪亮出,激起一道锐利枪芒。

    另一边,张弘范、李伯温亦是一般运转长枪,卷起道道尘沙,便朝着赵志等人扫来。

    这一下,便似那沙尘暴一样,迅速的遮住了众人的眼光,而被这风沙所卷起的沙子,更是孕有莫大能力,非是寻常之人能挡。被这狂杀一扫,参谋本部之外守卫的士兵如遭雷击,具是口吐鲜血,手中盾牌“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不复之前阵势。

    见到赤凤军阵形崩溃,紧随三人之后的骑兵宛如疯子一样,高高的亮起手中的兵械,口中嚷嚷的朝着这边疯狂冲来,好似中了癔症。

    赵志一惊,立时喝道:“结战阵,莫要让对方冲过来。”

    听闻命令,正在前方的数十位战士亦是抬起盾牌,将脚抵在地面上,双手死死扣住盾牌,身躯倾斜着宛如木桩一样,将盾牌死死撑住。流矢、石弹甚至包括碎石,不断的被弓箭、手炮乃至于投石车之上透出,每一次砸在盾牌之上,都激发出“砰砰啪啪”的声音,宛如那能够将坚硬岩石砸碎的冲击钻一样,让人听了倍加难受。

    但是他们却依旧坚持着,更无丝毫放弃的可能。

    “给我射击!”

    一声令下,手持铳枪的铳枪手纷纷走出,来到了盾牌手之前,他们半跪在地上,躲在盾牌手之后,将手中铳枪抬起,眼睛微闭透过铳枪之上的准星,瞄准远方敌人,旋即扣动扳机。

    “砰!”

    额头溅起血花,一条身影颓然倒地,任由之后战马踩踏而过,不复之前模样。

    似是宣告死神的镰刀一样,又是“砰砰砰”的连续枪声。

    而在这连绵枪声之下,前冲之人莫不是倒伏在地,很快的就让眼前的道路之上布满尸体,令人难以逾越。

    这一阵结束之后,赵志稍稍松了一口气,暗想:“结束了吗”

    经历数次鏖战,军中子弹储备本就不多,经过这一轮之后,子弹消耗的也七七八八,每个人最多也就只剩下一个基数,也就是十二枚罢了。

    仅靠这么一点弹药,能否抵抗对方的持续进攻?

    赵志对这一点实在存疑。

    武器的领先能够带来一定的优势,但若是面对占据绝对熟练优势的目标时候,先进的武器并不能够扭转局面。

    赵志是明白这一点的。

    “结束了吗?”

    略有惊诧看着眼前的场景,赵志只觉得一阵晕厥,腹中更是连连抽搐,几乎要将肚中的东西尽数吐出。

    只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血腥。

    举目望去,眼前竟是毫无一具完整尸体,四散的手臂和大腿,亦是被撒的到处都是,自身躯之内流淌的鲜血尽数纳入黄土之内,更是让整个黄土都彻底变成红色,眼前一片血红。

    虽是如此,然而马蹄之声再次响起。

    成风自嘲道:“不,还没结束!”蓦地站直身体,他又将铳枪举起,对准远处之人扣动扳机。

    “这是想要完全消耗掉我们的子弹吗?”赵志目中闪过几分黯然,不免感觉悲凉:“若是这样,那我等又该如何才能够逃出生天?主公,你可有答案?”

    …………

    赤焰四起,早令周遭尽成一片火狱;黄沙漫起,更是天地皆为尘霾之地。

    置身于尘霾之中,萧凤只感自己周围仿佛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波动,却是完全封锁了她侦查周围环境的能力,便不免骂道:“这厮倒也厉害,居然也晓得电子压制?”

    这乃是蒙哥所拥有的玄通之力,继承自长生天的玄漠荒天,足以产生遮蔽地仙感应的狂沙飓风,进而迷惑敌人令其无法侦查对方的位置,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更可形成一片领域,压制对方的实力,乃是一等一的玄通之力。

    萧凤置身此间,方才知晓这杀阵的厉害之处。

    这不,自身侧忽有一道悍劲猛地拍来,其掌上所蕴的真力,更显巍峨骇然。

    萧凤不避不闪,亦是一般拍掌迎上,“轰”的一声,莫大声响腾起,双强对抗所产生的冲击波,只在一瞬变成冲破了玄漠荒天所限制,让萧凤足以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那姚枢。

    她正欲再次拍掌而来,将此人彻底格毙,孰料于背心之处,又有一人忽然现身,也是一样拍掌而来,直接摁在了她的背心之处。

    这一下势大力沉,立刻便让萧凤“啪”的一声,身形骤然跌落在地,口中再次现出朱红,脸上也变得苍白许多。

    “好个杨惟中,居然和姚枢连起手来对抗我?若非我被这雾霾遮住视线,又岂容你们两人再次嚣张?”

    体内赤焰一转,萧凤脸色这才恢复起来,而那早被她驱散的异力,也足以让萧凤明白过来,刚才究竟是誰在后面搞鬼。

    她蓦地一啸,周遭尘沙顿时凝住,却是纷纷朝后倒退,立时便露出一人来,正是那忽必烈。

    “没杀得了他们,杀你也好。”猛地欺身,萧凤不待对方反时候,双手之上凝聚万千怒焰,立刻便朝着那忽必烈打去

    忽必烈轻蔑一笑,手中九斿白纛又是掠过一丝白芒,被这白芒一扫那昔日焚烧万物的清净琉璃焰顿时消散,除却洒下了一堆沙子之后,便没有任何痕迹。

    “嗯?这东西好生古怪,竟然还能够消弭对方的玄通之力?”萧凤暗暗惊叹,却是不敢贸然出手,以免中了对方的奸计。

    然而忽必烈既然已经现身,自然不甘就这样静待萧凤消亡,于是他奋起一身力量,周遭沙子为之凝结,旋即化作一只只狼。这些狼虽然只是沙子构成,然而其毛发、利爪以及坚牙莫不是栩栩如生,宛如一条生命一般。

    “狼辰千影吞寰宇。”

    话甫落,群狼咆哮,具是朝着萧凤冲来。

    萧凤深知这些狼并非寻常狼群,乃是忽必烈以自身玄通之力所构造而成,不仅仅具备莫大的威能,更可以通过将对手撕扯吞噬而提高自身实力,乃是相当阴毒的手段。

    所以她身形一转,却是直接钻入尘沙之中,朝着另外一边遁去,以免被那杨惟中、姚枢、忽必烈三人围攻,遭了自己的性命。

    虽是置身于沙尘之中,这些狼群却异常敏锐,透过其中弥漫着的独特气息,却是相当迅速的便寻找萧凤身形所在之地,天上、地下、亦或者是周遭,莫不是响起阵阵狼啸,全都是朝着萧凤噬来。

    “杀!”

    不敢迟疑,萧凤素手一拍,立时便将扑来的一只沙狼整个拍碎,其中的狼辰之力也被清净琉璃焰整个烧毁,令其无法重新汇聚起来。

    然而这群狼终究太多,萧凤更是置身于蒙哥所制造的龙卷之中,两相钳制之下,她不过是抵抗一会儿,便感觉体力有些不止。

    “若是继续这般下去,那我便只有被磨死的可能。看来只有动用全部力量,方才能够逃出升天。”

    心急之下,萧凤也知晓仅凭自己眼下的实力,是断然对抗四位地仙联合之力,于是她便开始催动身躯之内残存的诸圣之力,凡纵横家、法家、兵家、阴阳家、墨家之力,莫不是通晓于心,试图找出能够对抗眼前险恶环境的方法,于掌心之内,那一枚传国玉玺亦是散发点点温热之气,纳入她的躯体之内,令其体内丹火不至于熄灭。

    “嗯?此女有些古怪,莫要让她继续下去,快些杀了她。”似乎察觉到什么,蒙哥立时喝道。

    自从得到史天泽、张柔两人敬献的传国玉玺之后,蒙哥也开始借助此物修行,之后在釜山一行,更是令体内修为暴涨,而对外界变化也变得异常敏感。

    而在这是,他却从萧凤身上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力量,自然让他惊诧起来。

    忽必烈亦是喝道:“遵命兄长!昔日父亲之仇,今日时候便要此女偿还。”强摧一身真元,那噬天群狼陡然暴涨数倍有余,一个个莫不是足有丈许长,身高亦是和常人一般,其身形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猛虎,而且更是成百上千条一起扑杀。

    如此手段,岂是寻常人所能抵抗?

    “哼!莫非你以为我便对付不了这些沙狼了吗?”

    星眸之中赤色越深,萧凤朗声笑道,再催怀中传国玉玺,却将其中力量全数引导,纳入身体之内。

    若是往常时候,她断然不会做出这般危险之事,毕竟地仙若要精进修为,就需要持续不断精纯乃至提炼自己的玄通,而容纳其他玄通却属于外道,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自己道心崩溃,以至于香消玉殒。

    但是如今正值危险之境,以萧凤原本的清净琉璃焰,是断然无法对付眼前的状况,所以她只能另寻方法,破开此举。

    但见此刻,传国玉玺之上顿有荧光逸散,一粒粒的光粒具是飞窜起来,却是纳入萧凤体内。

    这些便是传国玉玺吸纳天下众生,并且最终存于体内的玄异之力,其中包含着人类最为丰富、也是最为浩瀚的力量,当然也是一条足以让任何人陷入其中,最终无法自拔、甚至迷失了自己的欲海之地。

    无边的力量,无边的**。

    君王之道,无可睥睨。

    而这,便是传国玉玺真正的力量。

    昔日萧凤也只敢以神念牵引,并以清净琉璃焰护住心神,方敢做出这番动作,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番精力了,所以就直接将这些力量尽数纳入体内,只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提升自己的实力。

    果不其然,正如萧凤所料的那样,当这传国玉玺的异力纳入体内之后,那昔日存于她体内的诸圣之力顿时躁动起来。

    昔日这些诸圣之力只不过是种子形式,在缺乏外界给及时候,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更因为萧凤未免这些诸圣之力影响自己,所以也始终以清净琉璃焰镇压,令其无法吸收养分,进而成长起来。

    然而现在,当这些诸圣之力得遇传国玉玺的异力之后,两者便似如鱼得水一般交融在一起,昔日微弱蚊蚋的诸圣之力,更似海绵一样,将这些异力尽数吞噬,“啪啪啪”连番响起,竟然在这一刻重新焕发起来,并且尽数展现出昔日春秋战国时代,列位圣贤时候那超绝力量。

    “”

    话甫落,圣光顿出

    “哼!莫非你以为我便对付不了这些沙狼了吗?”

    星眸之中赤色越深,萧凤朗声笑道,再催怀中传国玉玺,却将其中力量全数引导,纳入身体之内。

    若是往常时候,她断然不会做出这般危险之事,毕竟地仙若要精进修为,就需要持续不断精纯乃至提炼自己的玄通,而容纳其他玄通却属于外道,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自己道心崩溃,以至于香消玉殒。

    但是如今正值危险之境,以萧凤原本的清净琉璃焰,是断然无法对付眼前的状况,所以她只能另寻方法,破开此举。

    但见此刻,传国玉玺之上顿有荧光逸散,一粒粒的光粒具是飞窜起来,却是纳入萧凤体内。

    这些便是传国玉玺吸纳天下众生,并且最终存于体内的玄异之力,其中包含着人类最为丰富、也是最为浩瀚的力量,当然也是一条足以让任何人陷入其中,最终无法自拔、甚至迷失了自己的欲海之地。

    无边的力量,无边的**。

    君王之道,无可睥睨。

    而这,便是传国玉玺真正的力量。

    昔日萧凤也只敢以神念牵引,并以清净琉璃焰护住心神,方敢做出这番动作,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番精力了,所以就直接将这些力量尽数纳入体内,只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提升自己的实力。

    果不其然,正如萧凤所料的那样,当这传国玉玺的异力纳入体内之后,那昔日存于她体内的诸圣之力顿时躁动起来。

    昔日这些诸圣之力只不过是种子形式,在缺乏外界给及时候,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更因为萧凤未免这些诸圣之力影响自己,所以也始终以清净琉璃焰镇压,令其无法吸收养分,进而成长起来。

    然而现在,当这些诸圣之力得遇传国玉玺的异力之后,两者便似如鱼得水一般交融在一起,昔日微弱蚊蚋的诸圣之力,更似海绵一样,将这些异力尽数吞噬,“啪啪啪”连番响起,竟然在这一刻重新焕发起来,并且尽数展现出昔日春秋战国时代,列位圣贤时候那超绝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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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在此刻,两道青芒自背后射出,轰然一声正正打在萧凤背后。

    “噗!”

    鲜红再现,分不清究竟是烈焰或者鲜血,依稀中只记得眼前一片朱红。

    “是你们两人?”

    诧异之下,萧凤顿见姚枢、杨惟中出现在眼前。

    而在之前,正是这两人在她正和忽必烈、蒙哥纠缠时候,瞧瞧的隐遁身形潜入附近,并且在就要逆转局面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进而扭转局面。“

    妖女,你惑乱天下、戕害百姓,更率众叛乱,造次无边杀戮。还不束手就擒?”高踞天空,杨惟中厉声呵斥。

    姚枢亦是郎声喝道:“颠覆阴阳、倒转乾坤。不过一介贱婢,竟敢窃据华夏之鼎,汝之罪罄竹难书。”

    “呵呵!我以为两位即为当世大儒必有高论,未曾想你们两人却也不过如此,悖足忘本之徒,有何面目跳梁小丑之语,不听也罢。”萧凤但见眼前来袭的两人,想着自己现如今险恶环境,恶念越发浓厚,低喝道:“你们两人,不过鸡豚狗彘之辈,如何敢和一并同立于这方天下之下?”

    诸圣之力,本就是上古先贤之力,对于蛮夷之徒,自然具备超乎想象的压制能力。

    然而面对同样列为诸圣之力之中儒家力量,这所谓的诸圣之力,却反而有诸多掣肘,甚至因为昔日曾被压制原因,隐隐中更是有些害怕这儒门之法,故此才被姚枢、杨惟中两人得逞。

    一招得手,姚枢、杨惟中虽是得意,然而一听萧凤那般轻蔑之态,便不免感觉懊恼。

    他们两人也算是有德之人,于四书五经亦是颇有了解,更曾得昔日儒门理学大家赵复传授理学,故而对自己一身学识向来自满,然而现在时候,自己最为自豪的一切却被萧凤污蔑,又岂能让他们罢休?

    这不,杨惟中立时喝道:“妖孽,给我住口!”

    “住口?你心怯了吗?”萧凤蔑笑道:“亦或者你记起来了,你昔日时候,也不过是那蒙古麾下的一介奴婢罢了?”

    杨惟中脸上掠过一缕青气,再度催动一身元功,罡气四射、气压大地,欲要将眼前女子直接压服:“哼!良禽择木而息、贤臣择主而事。我朝可汗乃人中之龙,有包藏宇宙之心,并吞八荒之志,我既然投靠他又有何妨?总比那庸庸碌碌、奢侈糜烂的昏君要好。这世间,唯有雄主,方能让世界安康和平!”

    “你这贱婢,不过侥幸得了一些力量,莫非就以为能够颠覆天下?如你这般妖孽,只该沉沦世间,决不可再次嚣张,祸害众生。当今世界,唯有我当今可汗,方能扫清**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实乃天命所归也。如今更是入主中原,继承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国以临万邦。这,便是天命。”

    “笑话!笑话!”

    萧凤气运丹田,尽数吸纳传国玉玺的异力,一时间体内丹火宛如被鼓风机吹动一样,猛烈的燃烧起来,甚至让她身躯更显赤红,浑然无惧两人合手之力,口中更是连连喝道:“就那只会屠城灭族的番邦之人,竟然也能称之为雄主?当真笑话!你既然跟在他麾下,那你应当知晓,在他那辉煌战绩之下,究竟藏着多少的尸骨。以一介残虐独夫为主,却祈求和平?汝之志,可笑!”

    这一番话,顿时让姚枢、杨惟中两人愣住,仔细想着自己所见所看,莫不是感到心惊胆战。

    随后,萧凤更是朗声诉道:“小女子不才,也有一言:

    昔日安史之乱之后,唐朝自此崩卒,遂有五代十国之象;彼时中原群雄纷争,更有四方蛮夷纷纷侵扰。遂有后唐明宗李嗣源、后周世宗柴进,以及当今南朝太祖赵匡胤等人接踵而起,莫不是为了匡扶社稷、以求华夏一统。然而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致使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遂有靖康之耻,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我华夏更无一统之象。”

    “值此华夏存亡危机之时,你们两人又曾做过什么?如你等,本应当匡扶社稷,再复华夏;何以反助蛮夷之徒,刀剑所向皆是同胞之人!汝之罪,实在是罪恶深重,天地不容!若到后世,也少不了一个汉奸之名。”

    萧凤说及此处,更是不顾一身伤势,依旧高声怒斥,神威之下更令两人羞愧难挡,心神竟有不稳之象。

    “莫要听她胡言,灭掉此女再说。”

    当空中,一道乍响响起,顿时压住昔日萧凤所言。

    随后,蒙哥还有忽必烈具是现身,两人一起催动无上玄通,一者以荒漠之阵困锁萧凤,另一人则以贪狼之力将其吞噬,两相合作之下,更显威力之强。

    萧凤感觉到外界压力,尽提一身真力,一时间浑身赤红如血,欲要一抗强敌,孰料此刻那四方周天之地,饿狼咆哮、狂沙呼啸,皆是将她生生困住其中,宛如那绞肉机一样,想要将萧凤彻底碾碎在狂暴的龙卷之中。

    “哼!仅凭这点程度,莫非便要我败亡吗?战国印,春秋劫,逆乱天下,天地无序!”

    面对这般场景,萧凤再也不曾约束体内诸圣之力,任由这被封困许久的诸圣之力自体内全数冲出,具是打在那荒漠、贪狼之上。

    “轰轰轰!”

    连番撞击,立时将这荒漠、贪狼尽数诛除,更令整个苍穹尽数纳入虹彩之中。

    一道道异彩华光自此地直冲云霄,尽数朝着华夏各地飞奔而去,或是落入草木之中、或是化作兵械器具,更有的化入婴儿身躯之内,诸般异象连连,更让整个华夏之人莫不是惊诧莫名,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晓在今天这一日,他们的人生道路开始改变了。

    “噗!”

    蒙哥、忽必烈首度吐血,脸色苍白更是透着莫名怒火,只是回想和自己所对抗的那个女子,他们两莫不是感觉心惊胆战。

    “好一个萧凤,好一个赤凤军。今日之后,我彻底记住你了。”

    然而荒野之中,又哪里还有萧凤的身影?

    姚枢、杨惟中顿感惭愧,来到了蒙哥、忽必烈身前,双膝跪地一脸懊恼:“禀告两位殿下。我等未曾灭掉那妖女,实属罪过。还请殿下惩罚。”

    “未料到那女子如此难缠,是我的错,和你们两人无关。”

    蒙哥摆摆手,示意两人重新站起,剑眉锁紧透着思索,“但是那女子如今被我等所重创,更是强行运使并非她自身的力量。那对方现在定然会内息紊乱、道心崩溃,周遭空间更是被九斿白纛所封锁,她便是想要利用玄阳至心珠逃离也不可能,所以她一定走不远,定然是企图找寻一个安稳的地方好休养生息。”

    姚枢、杨惟中两人登时一喜,又道:“那小臣立刻前去搜索,务必将此女擒杀。”

    说罢,已然身化弘光,开始搜索方圆之内能够藏人的地方。

    至于忽必烈、蒙哥两人之后打算怎么做,却掠过不提。

    眼下时候,萧凤虽从战场之上逃出来,但是体内的状况,就连她这般修有清净琉璃焰神通的地仙。却也感觉万分棘手。

    并非寻常刀剑伤痕,也非一般的伤病感冒,实乃是深入丹火、识海之内,足以让一个地仙也彻底衰亡的异种乱象,那诸圣之力终究太过霸道,就连传国玉玺的异力,也是如同沥青一样,死死地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般伤情,她若是不治好,那就真的只有跌落地仙,沦落凡尘的一个结局了。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动武了。只是希望其他人能够顺利突围,莫要因为我而全军覆没。”

    萧凤微微睁开眼睛,透着几分无奈。

    她之前截取传国玉玺以及诸圣之力,进而提高实力自己的实力并非是毫无代价,如今就连走路都显得困难。若非她体内的清净琉璃焰玄通了得,吊住一口气,否则在那一刻就应该因为双强争锋而失败。

    连连哀叹,萧凤想着眼下的局面,却也知晓如今时候,赤凤军是否能够生存下去,实在是太过渺小。

    但是这些事情总的去做,至少也要保存一些火种,延续她的意志,不至于就连最后的灰烬都被彻底踩灭。

    “就是不知晓萧月、萧星她们两人又如何?希望这两位,能够一路平安。”

    萧凤又是想着纵使伴着自己身边的两位姐妹,便感觉有些惆怅,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然而就现在的状况,只怕就连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吧。

    想及这些,萧凤不免感觉好笑,嘴角之上更是带着苦涩。

    “唉。不知道你们两人,现在正在何处?”

    …………

    剑芒冷,刀芒狂。

    虽是三人已成困阵,将那困在垓心的少女死死困住,然而依旧凶险万分,稍不注意便会战局逆转。

    但见垓心之处,万千剑气尽数凝结一处,且随一阵暴喝,顿如倾瀑暴雨横扫现场,立时逼得三人不得不倒退数十丈,以免被这锐利剑气所伤。

    速浑察虽觉愕然,然而战意却更加亢奋:“这女子好胜顽强,倒也不愧是剑修罗。列位,随我一起上!”

    话甫落,胯下战马再次催动,手中长箭“咻咻咻”凌空射出,自四面八方将对方包裹起来,之后更将身侧弯刀提起,径直朝着对方砍去。

    “寒风惊飞雪!杀!”

    萧月但见三人一起攻来,无形之刃猛地一挥,顿见眼前数棵巨树齐齐断裂,之后更被寸寸磨碎,竟然于一霎那的时候,化作漫天碎屑,宛如漫天风雪一般,将三人全数笼罩其中。

    那三人不曾防备,立时便被这漫天飞雪所罩。

    “消失了?”

    速浑察不疑有诈,驱策战马径直闯入雪阵之中,定眼望向周遭。

    然而无论他如何寻找,却分毫未曾找到对方的痕迹,正感诧异时候,他却感觉身上盔甲似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敲打一般,“砰”的一声整个破碎,化作片片碎片,之后更觉身躯之上刺痛难耐,宛如千针刺身一样。

    “糟糕,这是对方所设的杀阵。”

    速浑察顿感诧异,神色一变就要驱策身下战马逃离此地。

    孰料这时,于眼前陡然有一道锐利剑芒横扫而来,这一下立时让他震惊无比,立时腾空一起,却是自胯下战马整个跃起,随后便见身后战马“刺啦”一声,竟然被这剑芒整个切成两半,整个过程更是没有留下丝毫血渍。

    勉强逃过此劫,速浑察惊诧莫名,刚一落地手中弯刀应声扫出,立时便将眼前碎屑尽数扫出。

    这些虽是碎屑,然而其中却包含萧月元力,每一粒莫不下于铳枪威力,之前正是被这些碎屑所攻击,故此才废掉他的铠甲。

    速浑察重新站定,看着周围被澄清的场景,又见远处尘霾之中两道剑芒再现,自其中更是听到莫名惊诧之声,立时问道:“木乃虎、孛术鲁九住,你们两人没事?”

    “我没事!只是孛术鲁九住死了,看来那妖女的实力,当真是超过我们的想象了。”一脸懊恼,木乃虎自尘霾之中走出,脸上依旧带着一些后怕。

    之前若非他反应及时,直接丢下胯下战马,只怕现在早就和孛术鲁九住那样,被连着战马一起切成两半,就连拼都拼不起来了。

    速浑察沉思起来,诉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只怕就应该改变策略了。要不然,你我全都会死在这里。”

    “没错。若以顽强程度,这赤凤军简直匪夷所思,根本就是行常人所不能为。若是这样下去,就算将赤凤军尽数剿灭,只怕我军士兵也会死伤过半。如此算来根本就不划算。”木乃虎亦是心有余悸,开始斟酌是否应该改变策略。

    想着孛术鲁九住的死相,木乃虎已有胆怯之心:“那我等不如回去?反正现在已经打开防线,接下来只需要困守本阵,自然就可以将对方逼到极限。”

    面对那位实力惊人的剑修罗,他实在是没有对阵的勇气。

    速浑察仔细一想,虽觉有些违背忽必烈的命令,但是一考虑到军队士兵的问题,就不免有些心疼,旋即说道:“那就这样吧。”

    然而正当两人打算离开时候,一道身影悄然出现。

    手持凌厉无形之刃,萧月冷眉凝视眼前两人,喝道:“想走?问过我了吗?”

    “嗯?莫非你以为就凭你的实力,便能够杀了我吗?”速浑察立时大怒,一身真元尽数纳入手中产自大马士革的神兵利器,立时让其发出阵阵刀芒,叫道:“莫要忘了,我可是木华黎之孙,岂是你这等黄毛丫头所能匹敌?”

    “既然如此,不如在此一较高下?秋瑟藏锋!”

    萧月冷笑连连,刹那间身形再冲。

    虽是手中无剑,然而以她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皆是透着一股沁入骨头之内的冰寒之意,至于那无形无踪的断霄圣剑,更不知晓究竟藏在何处,又会自什么地方取人性命。

    速浑察、木乃虎倒也不愧是宿将,一身混元尽数纳入手中之刀,厉声喝道:“碎星斩——狼辰乱世决!”

    刹那间,于其身后顿现无数狼影,这狼影和忽必烈那犹如实质的群狼相交,实在是差的太多,然而那一声声嚎叫,却也教人听着都感觉慎得慌,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夺取。

    汇聚两人之力的狼辰乱世决,其威力当真是非同小可,便是萧月也断然难以直掠其锋。

    却在这时,一声琴声轰然而起,道道音波直接闯入狼影群中,余波未定更是直接横扫两人。受到这音波影响,速浑察、木乃虎两人顿感体**息遭抑,而那群狼更似疯了一般,不仅仅其身影消解许多,便是其瞄准方向亦是偏差许多,根本未曾指向萧月。

    得此机会,萧月轻笑一声,喝道:“好机会!”

    言讫,身形骤然消失,剑锋所制正是两人所在之地。

    “喝!”

    木乃虎顿感诧异,却是沉声一喝,一身真元尽数抬高,顿时压住琴声抑制,雄壮身躯蓦地上前,挥动手中长刀便对着那断霄圣剑砍去。极招对撞之后,但见“砰”的一声,方圆十丈之内,数十棵巨木自腰部齐齐断裂,让整个场地尽数摧折,而木乃虎手中长刀,亦是寸寸断裂,散落地面。

    “木乃虎!”

    速浑察睁大双目,直愣愣瞧着不远处,那位犹如城墙一般,将他护在身后的庞然身躯。

    在这之前,若非他这位战友挺身向前,只怕这一击之下,死的便是自己。

    “你既然要死,我便成全你!”

    萧月只将手猛地一挥,木乃虎头颅顿时飘落,一任身躯跌落尘土:“而你,也逃不了。”

    “逃?不,我会杀了你。”速浑察一脸戾气,信手挥动长刀,就朝着萧月砍去。

    然而这长刀尚在半空时候,便“砰”的一声,自中间被整个砍断。

    速浑察幸亏早有遇见,连忙朝后退避数步,方才避开锋芒,待到察觉到那无形之刃的存在之后,他顿感诧异:“这女人好狠!”念及那锋锐之气,他立时催动一身真元,尽数纳入余下断刃之中,意图能够挡住这断霄圣剑。

    剑刃相交之时,立时惊起一阵清鸣。

    “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发,我却是大意了。”

    萧月顿觉手中无形之刃一阵恍惚,旋即“砰”的一声整个崩碎,在经过数次交锋之后,它却是因为这这轻轻一击而彻底崩溃。

    之前再和三人的鏖战之中,她并非就没有受伤,只是战意太强,却是强行压住身体内伤,故此才打了速浑察一个出其不意,如今拖到现在,倒是让这旧伤开始爆发,并且进而影响到自己的战斗力,甚至就连断霄圣剑也无法在运转起来。

    “哼!你的本事便只有这般程度?”

    速浑察立刻察觉到对手变化,断刃再转,却是自左侧朝下猛劈。

    刀芒爆射,萧月不敢大意,素手一转远处一柄长剑应声入手,旋即将这长刀整个挡住。虽是挡住这一刀,但萧月只是女子,论气力实在不是速浑察的对手,立刻便被速浑察整个压住,朝着自己所在位置落下。

    眼见无法抵抗,萧月腰身一侧,避开这一轮刀势,长剑顺势向上斜劈,径取对方脖颈之处。

    但速浑察亦是宿将、武艺高强,身躯好似弹簧一般,却是蓦地向后一矮,避开了夺命之人。手中长刀顺势一撩,就将长剑整个荡开,身体也似陀螺一般,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之后,便来到了萧月身前,长刀亦是带着刀芒,整个横扫而来。

    眼见长刀横扫,萧月纵身一跃,却是当空倒悬起来,手中利剑朝下戳去,道道剑气立时便将速浑察罩入其中。

    速浑察顿感周身遭遇险境,更见一蓬蓬头发飘然落下,却是被那锐利剑气所削断的,就连脸颊之上,亦是布满数道伤痕,自伤痕之中血丝弥漫,让整个脸颊之上布满血丝,显得无比狰狞。

    “这般手段,莫非以为便能杀我?”

    速浑察蓦地一吼,立时双足一顿真元猛提,只将长刀朝空一甩,“砰”的一声便将长剑挡住,然后双手朝天一捞,已然将那长刀握于手中,亦是一般朝着天空刺来。

    刹那间,长剑对断刃,荡起无边激昂之声。

    不过数秒时间,两人却各自刺出数百多下,兵刃交错之中,长剑难以支撑那沛然之力,便是断刃也难以重现昔日大马士革刀的风采,“砰”的一声,长剑、断刃整个崩断,不复成形。

    眼见兵刃即毁,萧月揉身落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作剑指,轻喝一声:“中!”旋即指向对方心脏之处。

    速浑察顿感剑气临身,亦是不敢就此罢休,浩然之力纳入掌势之中,也是一般朝着眼前身形打去。

    “轰”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后数丈有余。

    “好家伙,却是被你捡了一条性命。”

    萧月口讴鲜红,眼见那魁梧身躯只是肩头手上,不免有些懊恼。

    正在刚才,若非对方掌劲及身,让她未曾瞄准,否则那一下,她便能够直接戳穿对方心脏。

    “噗!”

    一口鲜血溅在地上,速浑察更觉身躯之内几无气力,看着远处萧月,更是懊恼无比,便努力支撑着重新站起来,双手攥紧握拳,冷声喝道:“我还能再战!”

    “既然你要死,那边成全你。”

    萧月虽感伤势更重,但她却也战意昂然,正准备纵身上前时候,却见天空之中,一道沛然掌劲凌空落下,所及之地正是自己。

    “怎么回事?为何姚枢却在这是出现在这里?莫非主公出了什么事情?”

    萧月顿感疑惑,旋即奋起一身元功,立时将这沛然掌劲整个击退,旋即朝着远处纵身掠去。

    以她实力,断然不是姚枢的对手,如今时候唯有尽快逃脱,方才是王道。

    速浑察这才露出几分侥幸,满脸懊恼回道:“多谢雪斋先生相救。只是我……”想着随行两人已然身亡,他不免有些惭愧。

    姚枢挥挥手,旋即诉道:“你不必多言,还是快些疗伤吧。”望着远处正朝着远方掠去的萧月,他立时感觉身躯之内一阵沸腾,先前被萧月所重创的场景浮现脑海,立时运起一身培元,化作一轮方印来,随手朝着远处萧月打去,喝道:“但是你以为你能逃走吗?”

    孰料正当那玉印落在萧月身上时候,陡闻一阵琴声响彻,立时便将这玉印阻上一阻,而那萧月也似乎察觉到身后变化,整个飞窜而出,速度比之之前更甚三分,然后又被一身形类似之人借住,迅速消失在林中。

    姚枢顿感懊恼,他虽欲前去追杀,无奈自身伤势并未痊愈,若是贸然追去,就怕中计徒造伤亡,而那速浑察亦是处于生死边缘,急需救治,于是便将速浑察带回阵营,以免自己军中再失一员大将。

    连番损折两位大将,已经是他们所能接受的极限了,现如今断然无法在丧失速浑察这般人物。

    毕竟维持九斿白纛阵法不破,尚且需要速浑察的襄助呢。

    …………

    “咳咳!”

    连续几声咳嗽,萧月自口中吐出数点带血的浓痰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低声回道:“谢谢妹妹襄助,我已经恢复了。只是你还是多留下真元,莫要全部消耗在我身上。”

    萧星这才收起双掌,气纳丹田之后,又从身上取出一方手帕,递给萧月诉道:“我与你不同,我不需要上战场,而姐姐你却多次置身危险。现如今先为你治疗伤势,才是万全之策。只是姐姐,我看你脸色不对,莫不是有些担心主公状况?”

    “嗯”了一声,萧月低喃道:“我只是再想,为何先前时候,那姚枢突然出现?要不是那厮出现,我定然会将速浑察格杀此地,岂容他继续猖獗?”柳眉簇起,却是带着一些困惑,想要清楚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有这般异象出现?

    萧星五指立时攥紧,贝齿轻轻压住下唇,回道:“会不会是因为主公出现了什么问题?”

    “主公?不可能!”萧月连连摇头,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以主公的手段,是断然不会出现状况的。”

    萧星却道:“可是姐姐。你应当知晓,那蒙古实力强大,现今为了攻打咱们,更是调集了蒙哥、忽必烈、姚枢、杨惟中四人一起上阵,以他们的实力,又岂容主公安然逃离?那姚枢如今出现,只怕主公已然是兵凶战危了。”眸中泪光闪动,却是想到自己师尊置身险境,便不免垂泪下去。

    “莫要说这些丧气话。”

    萧月听着这话,亦是感觉心中忐忑,然而她一想到如今险状,便厉声喝道:“主公既然说了会带咱们离开这里,那就肯定能实现,你莫要在胡思乱想,以免中了对方的奸计。”

    正说话间,又见一声笑声传来,两人抬头一见,顿时见到那杨惟中高踞空中,一脸得意。

    “我本以为你们两人会继续逃走直到离开静海?没想到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这里吗?”杨惟中朗声笑道:“又或者,你们两人以为你们口中的主公还存在吗?”背负双手,他只是冷冷瞧着萧氏姐妹两人,面色冰冷透着彻骨恨意。

    “你说什么?”

    萧月乍闻萧凤消息,便似那刺猬一样,立时亮出一身剑气。

    纵使她如今身躯重创、实力低微,却依旧对着杨惟中亮出自己的威胁。

    杨惟中顿时笑了,笑声洪亮更透讥讽:“听不明白?那我就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的主公已经死了。”

    “姐姐。已经死了?”

    耳中听闻这消息,萧星脸色顿时苍白,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萧月却是不肯相信,又道:“死了?如你这般信口雌黄之辈,我也见过了。若要杀了我两人,快些动手,省的费这些口舌。”眼中虽是现出一丝动摇,然而她却始终将萧星护在身后,孤傲之身亦是昂然立于杨惟中之前,尽显一代绝尘之姿。

    “啪啪啪!”

    杨惟中却拍起双手,一下又一下,似是合着两人节拍,让萧氏姐妹皆感心脏为之一凝。

    “杀了你们?”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星、萧月,杨惟中目中露出几分赞许:“以两位绝世之姿,若是就这般死了,岂不是可惜了?若是两位肯效仿昔日四娘子投效我军,我便是向殿下恳求,让他们让你们两人也能登堂入室、得享荣华富贵,岂不美哉?否则若将此身弃之如土,岂不可惜了?”

    萧月脸色一变,立时骂道:“我道你这厮究竟有何打算?原来也不过是想要将我两人擒下,献给你那奴酋之长?我向来听闻主公说了,如你等儒者之辈,向来都是摆弄口舌、狐假虎威之人。如今见了,如你这等大儒也不过是勾栏瓦舍之内的龟公罢了。趁早杀了我等,否则日后,我定然要喝汝之血、食汝之肉!”

    “好个贱婢,既然你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杨惟中登时大怒,素手一招已然凝聚莫大威能,便朝着两人打去。

    孰料此刻,忽闻一阵暴喝,自远处一轮赤日跨越虚空而来,正好打在杨惟中身后之处。

    受此一击,杨惟中昔日所受之伤立刻被引爆,让他鲜血染遍苍穹,只能直愣愣瞧着远处一人踏空而来,犹自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还活着?”只因为能够在这个时候将他一掌重伤的,也只有那人罢了。

    “当然。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立于萧月、萧星之前,萧凤素手一招,又是强纳一股烈焰,就要将其打出。

    看此情形,杨惟中不敢怠慢,连忙化作一道遁光离去,却是分毫不敢和萧凤对阵。之前他们四人尚且未曾击杀此女,如今自己身负重伤时候,又岂敢亲身对抗?

    杨惟中此刻,只有逃跑一个念头!

    待到杨惟中逃走之后,萧凤身躯一顿,立刻跌在地上,任由萧月、萧星搀扶起来。

    眼见萧凤一身是伤,萧星立时便催动真元,意图襄助萧凤恢复伤势,孰料却被萧风挡住,摇摇头说道:“我这伤势非是你可以治疗的。你还是多留一些实力,等待突围罢了。”随后,她脸色顿时沉重起来,喝道:“记住了,从此地突围之后,务必以隐匿行动、提升军队战斗力为重,不得在轻易涉入战事之中。知道了吗?”

    “可是姐姐,那您呢?”

    隐隐间顿感不妙,萧月立时问道。

    自那话中,她却是听到一丝不详之话,似乎有交托遗言的迹象。

    “我?我如今功体被破、道心崩溃,只怕是再难已重新修回了。”摇摇头,萧凤目中现出几分哀伤。

    经过之前一场战斗,她体内被那传国玉玺还有诸圣之力所冲击,早已经破败不堪,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然是奇迹了,若要重新恢复那就要天大的机缘,自千百年之内,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萧月又问:“可是,那杨惟中呢?”

    “那厮和我一样,也是油尽灯枯,强装罢了。”萧凤苦笑几声,却自怀中掏出那传国玉玺来。

    经过之前冲击,这传国玉玺之上已然布满裂纹,似乎只需要稍稍一碰,便会灰飞烟灭。

    看着眼前两人,萧凤眼眸之中闪过几分哀伤,又道:“我昔日曾经说过,若是将传国玉玺配合诸圣之力,便可以将你们两人实力提升到地仙之境。之前之所以未曾实行,只是因为害怕你们两位未曾做好准备,而且我也没有实行的经验,故此没有行动。但是就眼下的状况,只怕就要麻烦你们两人了。”

    萧月顿感不妙,又问:“可是姐姐,你本就是重伤之体,若是在这时为我们两人提升实力,只怕你……”言道之后,她目中泪水已然落下。

    “没错姐姐。你不如随我们两人一起逃走,只需要逃出去,那断然还有重新修会的希望。”萧星亦是死死抓住萧凤手臂,透着几分哀求。

    言道此处,两人便将萧凤一左一右,企图搀扶起来,朝着远处逃走。

    “莫要在继续推辞。快些做好准备!”

    萧凤虽感心中一暖,然而一想如今战事之险,双手一震,立时挣脱两人束缚,掌势直接摁在两人背心之处,旋即传国玉玺之上,异力再度显现,被那赤芒一卷之后,立时朝着两人身躯灌去。

    赤芒闪耀,虹光眩目,眼前已是一片霞彩。

    “可是,主公——”

    萧月、萧星正要拒绝,然而自背心之后涌入的重重圣力却异常庞大,甫一进入身体之后,便将内部的奇经八脉尽数充满,一路上宛如潮水一般,不管不顾不断的朝着两人周身涌入,根本就没有一个停歇,仿佛要将这躯壳彻底撑爆方才罢休。

    “嗯!”

    自口角顿有血丝流出,萧月、萧星只感觉身体疼痛难忍,却是差点儿叫了出来。

    这般灌输,实在是太过霸道,更是太过突然,完全没有给她们适应的时间,若非两人之前曾经多次被清净琉璃焰锻造身躯,并且经过奠基,是断然无法承受这般庞然巨力的。

    “莫要分心,全力控制这股力量,培育体内剑心,琴心。”

    又是一声低喝,萧凤已将身躯之内的清净琉璃焰尽数纳入两位体内。

    而等到这清净琉璃焰纳入两人身体时候,立刻便开始发挥功效,将萧月、萧星那被摧毁的经络、骨骼重新恢复,令那圣力不至于阻塞住,结果导致爆体而亡的可能,随后更混着圣力一起朝着经脉浸入整个身躯之中,将两人体内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血管、每一处经络全都护持,不至于被这庞大力量所撕扯。

    轻轻颌首,两人此刻已然无法说话,只能将心神尽数纳入体内,感应着身体内部的状况。

    因为自体外涌出的庞大力量,她们体内的经络已然崩断,就连那血管也尽数崩溃,甚至就连骨头也被整个撑爆,完全是一团糟的模样,以其他人的标准,算是彻底破功了,然而等到圣力之中点点赤色颗粒纳入其中,立时便让这些本该断裂的经络又重新恢复,而且比之往常更为坚韧、坚固乃至于强韧,令那圣力终究未曾堵塞起来,并且朝着应该前往的地方奔去,毫无任何阻滞。

    若无清净琉璃焰护持,只是这一项,便能够阻绝任何人踏足地仙之境。

    清净琉璃焰的再造神威,以及两人长久接受的适应性锻炼,方是萧凤有把握将两人实力提升到地仙的真正信心。

    “我等明白。”

    双目一对,萧月、萧星阖上双目,一如昔日涉县蜗皇宫那次一样,开始全力催动体内早就存着的剑心、琴心。

    萧月、萧星无需顾及自身身体状况,只因为她们知晓,只需要有萧凤在旁,那自己便万无一失,而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全力催动道心,令其在这剑心、琴心在那无边异力的碾压、摧残、锻造、淬炼之下,彻底产生蜕变,直到转化为真正意义上的玄通之力,而远非之前那孱弱不堪,难以维持的剑心、琴心。

    如今时候,她们两人的丹田之内,已然宛如那置身于万吨锻造机之下的钢铁一样,被异力层层裹住,将那剑心、琴心死死的困在垓心之中,令其不断的压缩,然后再将外面的异力重新吸收膨胀起来,紧接着又是继续压缩。

    如此压缩、膨胀,更不知晓经历了多少次,也不知晓过了多少时间。

    只是萧月、萧星明白,此刻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她们唯有在这个时候突破地仙,方才是让自家主公最宽慰的事情。

    毕竟突破地仙,最忌分心。

    一者要淬炼道心,令其凝练至极,突破凡人所不能为。

    一者需护持身躯,不至于被反噬,以至身躯产生破缺。

    唯有两者相合,方能突破人阶囚笼,进而进入地仙之境。

    昔日萧凤若非其道心,亦是其清净琉璃焰之玄妙之能,也是无法在双十年岁踏足地仙境界。

    如今时候,萧月、萧星也能够得入此门,却是多亏了自己诸般机缘,并且有萧凤襄助,方才也能够如此轻易跨过别人二十余载修行,踏入凡人无法企及的境界之中。

    “嗡!”

    清越响声,震动云霄。

    凭空中,萧月头上再现昔日断霄圣剑之神威,而萧星头顶亦是一张玄异古琴。

    圣剑直纳云霄,尽显斩天裂地之能;古琴炫音震荡,更显催魂摄魄之威。

    受到这莫名感应,于两人身躯之内纵横驰骋的圣力似是有了目标,只在两人身体之内转了一个弯,便迅速纳入丹田之内,然后直接灌入那断霄圣剑以及九韶炫音之内,令那本来不过微弱如蚊蚋一般的断霄圣剑、还有九韶炫音琴顿时自封印之中解开,展露出真正的模样来。

    而得到这股至精、至纯的圣力加持之后,这剑心、琴心不复往常虚幻之象,反倒如同那璀璨夺目的钻石一样,开始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而且它们似是有所感应,反将那涌入的圣力如长鲸吸水一样,全数尽数纳入其中,一点一滴丝毫不剩,直到令整个剑心、琴心凝练至极,最终轰然一声,绽放出莫名光辉。

    这光辉甚至突破肉躯,直接照遍旷野。

    光彩夺目,直冲云霄,似是再向世人宣布,这世间又将诞生新的地仙。

    便是两人头顶之上,圣剑和神琴亦是一起发出莫名之响,天空中云霄尽灭,只留一片澄清,旷野中野草倒伏,似是为之胆颤,便是在场的所有人,也齐齐感到心中一颤,似是生出莫名的惧意。

    至此时候,那传国玉玺之上的色泽尽数褪去,却是被生生耗尽其中异力,随后“砰”的一声玉屑四飞,却是露出其中一枚钥匙。

    “嗯?”

    萧凤顿感诧异,正要寻思为何会出现这里,孰料她却听到一声“姐姐,我们一起逃走吧。”,甫一抬头便见萧月、萧星已然睁开双目。

    脸色红润、眸光光彩,显然已经彻底恢复,而且更是更进一步,成就了地仙境界。

    而她们,正一脸期待看着自己,显然以为就凭现在的实力,应当能够击退对手,将自己救走。

    萧凤却摇摇头,信手便将传国玉玺留下的钥匙递给萧星,吩咐道:“此物乃是传国玉玺之内的东西,应当还有妙用。你们拿着,或许日后自有开启机缘的时候。但是我时间已经不多,便长话短说了。你们两人逃走之后,立刻率领其余人,从这里逃出去。”说罢,有自怀中将那玄阳至心珠递给萧星,眸中只剩淡然。

    “不,我们一起走!”

    萧月却不放弃,反手握住萧凤左手手腕,便要拉着萧凤一起逃走。

    萧凤只是微微一笑,右手却将萧星手指摁住,重新扳开,笑道:“莫要糊涂,你们两人须以赤凤军为重,切不可因感情用事。那蒙古实力强横,非是你们两人所能匹敌。就算是昔日的我,也只能靠着体内异能苟延残喘,以你们两人实力,如何能够继续争斗。此刻逃出去,暂避其锋方是王道。”

    “可是姐姐,若是没有你,仅凭我们两人,如何能够支撑起赤凤军?”

    萧星却是眼泪婆娑,想及之前所受的谆谆教导,只感觉心如刀割。

    若要她们两人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公就似牺牲,那简直比杀了她们还痛苦。

    “自我牺牲之后,赤凤军之事,你们可交由宇文威来处置。他虽是外臣,然眼光独到,对南朝、对蒙古、对我军亦是熟悉无比,更是久经世事,当知晓赤凤军之后应该如何行事。若得他指导,赤凤军应当无忧矣。”萧凤缓声诉道,目光扫过远处,顿时看到四个熟悉身影,心思焦急之下,又是喝道:“快走,莫要推辞了。”

    语毕,双掌再运力量,登时将两人拍开,朝着远方落去。

    目送两人离去,萧凤嘴角微微笑起:“记住了,一定要将赤凤军带出去,让他们有一个能够好生修养的地方。”至于远处,那尚在哭诉的脸庞,她却只能报之以最后的歉意。

    …………

    而在远处,由杨惟中所率领,忽必烈、蒙哥、姚枢三人已然一起来到这昔日他们围剿萧凤的战场。

    毕竟这般异状,由不得他们不发现。

    “好家伙,果然躲在这里。”

    森冷目光扫过眼前场景,忽必烈瞧见远处三人,已然感觉无比的愤怒。

    自昔日之前,他们四人一直都在搜寻萧凤所在,孰料当时那萧凤却并未逃走,反而是遁入地底方才避开四人追踪,之前若非是为了救下萧月、萧星,是断然不可能轻易现身,并且惊走杨惟中。

    然而只需看眼前场景,他们四人便知晓,自己一直苦苦搜寻的目标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快,断然不能让此女奸计得逞。”

    不敢迟疑,忽必烈再次运转一身真力,成千上万条巨狼一一显现,随后更容纳为一头足有百丈余长的噬天巨狼,然后朝着萧凤扑去。那蒙哥亦是一起一般,卷起滚滚龙卷,将周围尘土全数集中起来,却是凝练为一块足有数十来丈的庞大石球,宛如那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就准备朝着萧凤砸去。

    另一边,姚枢、杨惟中两人念及昔日自己被污蔑之耻,亦是一般运转全力。

    “浩然正气——一笔写春秋!”

    “天元无极——兵戈止战国!”

    足有丈来长大小的古纂文,配合着那一柄直刺而来的长枪,全数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冲去。

    眼看着,四人合招就要落下时候,忽闻一声厉声。

    “妖孽敢而!”

    随后,九韶炫音琴顿起无边琴声,琴声浩荡宛如雷霆震怒,更似海啸咆哮,又仿佛那狂风怒吼,登时就将那漫天纂文整个轰碎,便是那巨狼、石球还有那一柄硕大长枪,也齐齐破碎,露出裂纹出来。

    紧接着,断霄圣剑当空一扫,巨狼一声咆哮,立时便被齐腰斩断,石球崩溃,只留下满地尘沙,就连那硕大长枪也是当头一击,“砰”的一声整个崩溃。

    “什么?”

    四人各自惊诧之下,朝着远处望去,就见于那虹光之下,只剩下最后一人。

    而远处早被萧凤震退的萧月、萧星,这两人已然借着之前冲击之威逃走,却未被几人发现。

    蒙哥了然,却只以为之前异象,不过是萧凤最后运使诸圣之力和传国玉玺所导致的,故此也没有怀疑到别的方面,暗想:“原来如此,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吗?”先前之时,冲破他沙尘之阵的便是这类似的诸圣之力,如今会有这个认识,也是理所应当。

    居其身后,杨惟中亦是朗声笑道:“萧统领,直到现在你还愿不愿意臣服?”

    “臣服?不可能!”萧凤摇摇头,复有抬起头望着杨惟中,虽是置身下方,却依旧透着一股睥睨之色,笑道:“毕竟以我现在的身份,你们愿意将当今可汗的位子送给我吗?若是就连这点都办不到,那你们又有什么诚意?”

    “好个嚣张的贱婢,死到临头了都还在痴心妄想。”姚枢只感恼怒,张口斥责。

    萧凤摇摇头,不免透着几分讥诮:“哈哈!若非为了这个天下,这世界上的黎民百姓,我又何必站出来为他们战斗?要知晓以我的实力,就算是不参与此事,也足以确保自身无虞。既然是以天下为目标,那你们至少也应该给与起码的敬意吧。天下都不愿意送给我,我又如何会就此屈服?”

    “既然如此,那小王唯有请你败亡了。”

    蒙哥轻声一叹,却感觉有些可惜。

    他乃是蒙古人,今日之所以来便是为了剿灭赤凤军,维持蒙古人的统治地位的,并非杨惟中、姚枢这般身具汉族血脉之人,故此对三人争辩并不在意,只是念及萧凤虽是女子,却是这般斗志高昂,便不免生出英雄惜英雄的念头。

    言讫,四人再运玄通,就等着要将地上的萧凤彻底轰杀。

    数番战斗,他们已然见识到萧凤可怕,自然要用尽全力,无比确保诛杀萧凤。

    萧凤却是冷声一笑:“诸位,你们以为就这样就完了吗?别忘了我先前预留在这战场之上的力量。”语及此刻,萧凤已然不顾自身是否会彻底败亡,却将身躯之内最后力量全数提升,而先前经过那赤星灭世所纳入地底的力量亦是一并爆发,刹那间已然令方圆百丈之内,大地全数融化化作熔浆,眼中所见之处,尽是赤焰腾腾。

    “凤凰涅槃末世劫!”

    “未曾想,此人竟然还有这般实力。”

    四人惊诧,连忙纵身离去。

    如今时候,以他们的实力,是断然无法正面抵抗,唯有逃跑为上。

    “你们就算现在能逃走,但是终有一日必将难逃法网,而我会在那个时候等着你们的。”

    萧凤也不管几人离去,只是朗声笑着,笑声充满讥讽,更充满着壮志未酬的无奈。

    此番战役虽是最终失败了,她还是做到了,至少给与眼前的敌人致命的一击,为赤凤军逃出生天创造出足够的企及,而只需要这样那就足够了,至于别的也就只能看其他人的了,只需要赤凤军的精神能够传承下去,那便终有卷土重来的时候。

    正如她始终相信自己的部下一样,也相信她的部下会延续自己的精神,继续和蒙古作斗争。

    “轰!”

    正如那火山爆发一样,无尽岩浆直冲云霄,顿时将那妙龄女子彻底掩盖,直到将整个静海一代,彻底化作烟尘覆盖之地。

    如斯如景,不复慷慨,只剩悲怜。

    军旗飒飒,止不住心中悲哀。

    鲜血斑斑,压不住内心无助。

    一处荒芜落寞的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汪洋,只剩下一些茫然无措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浸满血液。

    他们手上握着的武器满是缺口。

    他们裸露枯黄的皮肤布满伤疤。

    头顶上群星黯然、月华隐去,只留下一片黯淡无光的深夜,而他们怔怔的望着远方,空洞的眼瞳之内,毫无任何波动,只剩下一片死寂,只因为在遥远的西方之处,埋葬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海岸边,滔滔的浪潮连绵不绝,拍打在礁石之上,也拍打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浪来浪去、一波又一波,自亘古以来莫不如此,直到将昔日坚硬的岩石彻底侵蚀,化成脚下那细碎的沙粒,不复往日的坚硬。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万事万物,总是出乎意料。

    在时间之前,再无任何存在,能够何其对抗。

    昔日开辟华夏的三皇早已泯灭与众,春秋战国之众纵横捭阖的诸圣也已消失无踪,至于那妄图开辟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更是成为冢中枯骨。

    历经岁月,又有多少人,可以在历史长流之内,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纵使短暂的辉煌,再过去已然是萧索的夜空,深邃的黑夜,方是最终的归宿。

    久留此地的赤凤军众人,神色茫然、透着无助,似乎隐隐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自三日之前静海一战之后,他们自蒙军围剿中突围而出,也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些人了。

    “我们,会走到什么地方?”

    弄不清楚此身所在之处,他们只能直愣愣看着汪洋、看着那遥远的平原尽头,想要知晓在这余生最后的时光,他们又将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正在此时,星辰渐渐隐去,一轮明月也已经被薄云遮住,隐入灰蒙蒙的天空之中。

    而在遥远的汪洋之中,一轮红日倏然而起,光辉撒布寰宇,红霞映着苍穹,宣告着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也为这曾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带来一丝光彩,当然也映出了于平原之上,朝着这边走来的两道略显孤独的身影。

    “是两位主事!”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那两人的存在,而那脚步声也越来越响,让原本宛如僵尸一样麻木的众人全都惊起,纷纷走到两人之前,满怀期望的朝着两人身后望去。

    只是一见并没有他们所期待的那人,目光就转而黯淡下去,不复往常的光彩。

    “若是那位都失败了,那他们还可能吗?”

    他们的心头,已然蒙上了一层雾霾。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萧星死死的扣住手指,五指攥紧指甲嵌入血肉之中,置身于众人的目光之中,她却无可奈何,无法回应所有人的希望。

    她只能垂下头,努力的避开这些追随她们,也是追随师尊的可敬的人。

    只是现在,一切都没了。

    于此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句问话。

    “还剩下多少人?”

    “只剩下三千多人了。就连赵志赵参谋长也阵亡了,所以目前暂时由我暂摄参谋长一职。”成风目光暗淡,诉道:“除此之外,包括第一旅的指挥员孙义,教导员李齐,第二旅的参谋言岳、教导员任志,第三旅的教导长刘天孚全都死了,中华教常务委员会之中的李太痕、肖林、袁定、叶峰也一起牺牲,整个第六旅之中也只有张元龙一人独活,其余人全数牺牲。”

    “死了这么多人?”

    萧星诧异,不免透着几分伤感。

    虽是简简单单几个文字,然后在这名字之后去,却不知晓究竟牵动着多少人的思恋,更不知晓究竟会令多少人为之愤怒,然而只是一场战争,他们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了,只留下那刻在心头之上的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萧月漠然以对,问道:“死去的战士,都记着了吗?”

    “是的。所有未曾报道的士兵全都记录在册,不敢有违。”成风回道。

    赤凤军军规向来严苛,规定每一日士兵都要携带自身军牌报道,以免出现人员减损的问题,而在此时还没有报道的人,很明显已经牺牲了。

    “那就好。只要人还在,那我们就还有希望。”低垂眼睑,萧月想着之前离去时候萧凤的嘱咐,不免开始重复了起来:“只要有希望,那我们就还有胜利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扫过满地颓废的士兵,她蓦地运起无边罡气,喝道:“只要我们还在,那终有一日,必将实现我们的目标。”

    众人皆惊,然而一想如今自己惨状,却更显茫然。

    “可是,这可能吗?”

    话未落,一道剑罡横贯天际,登时便将整个沙滩切成两半,便是那遥远海洋,也被这一剑切做两半。

    众人惊诧,莫名望着萧月,似是感觉眼前这女子,已然变了一人。

    萧月昂首面对众人,高声喝道:“只要我们坚信信念,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面对此女,成风不禁感到害怕,连忙退避三舍,不敢直掠其锋。此时此刻的萧月,虽然已经达到地仙程度,然而心神尚且沉浸在萧凤牺牲一事,不能算是多么理智,若是在这个时候触怒对方,可谓是相当的不理智。

    “但是就连萧统领都失败了,那你如何能够确定我们能够成功?”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方才知晓此人乃是宇文威。

    似乎自离开潞州之后,宇文威便很少插手军中之人,也不知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大多的时候都是在旁边看着,并未多做插手。直到这个时候,他方才站出来,缓缓地诉说众人心中的疑惑:“别忘了,就算是萧统领在的时候,我们也远远不能算得上是达到这个目标。而以你的能力,这真的可能吗?”

    虽是满脸皱纹、一头白发,然而那一对眼睛,却如太阳一般,射出慑人的光辉。

    “我!我——”

    萧月顿时愣住,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她虽是武学超绝、意志坚定,但对军阵方略、政务时局的判断,却着实太差,根本无法和萧凤相比。

    当年赤凤军在萧凤率领下,击溃李守贤控制潞州一战,于沁州狙击赫和尚拔都一战,千里转战灭掉张柔、史天泽、李明昊一战,再到之前千里转战,连番战争挫败蒙军一战,都彰显出萧凤那超乎寻常的判断能力。

    纵然在最后一刻,因实力差距太大而彻底失败。

    依旧无法改变在世人眼中,萧凤那令人叹服的豪杰气概。

    萧月自然也知晓这一点,相较于其武力来说,更多人在意的,其实是萧凤那始终庇护属下,并且愿意为其牺牲的高洁品格,这自然也是众人为之所钦佩的。

    失败从来都不可怕,尤其是和蒙古这般庞然大物对抗,失败更不是判断人是否英雄的唯一根源。

    另一边,萧星却是忽的拜倒身躯,情真意切的对着宇文威恳请道:“实不相瞒,我等曾受主公委托。若她不幸遇难,便让先生暂摄赤凤军主席一职。她说,唯有先生,才能为赤凤军开拓新的局面。”

    “主席?”初听此话,宇文威顿时露出几分诧异,问道:“这又是哪般用意?”

    “依照主公所说。此职务可直接统领政务院,负有引导赤凤军未来走向的职责,非是常人所能担当。故此主公认为现今时候,唯有先生方能负起该职责。”萧星缓声回道。

    若论现在赤凤军的权利架构,一开始仅仅是简单的政务院、都察院、军务院三院并行,其后军务院蜕变成参谋部,成为领导赤凤军的军事中心,而政务院也因此需要以军政为重,故此始终被压制,未曾得到有效发展,而都察院却自此蜕变成中华教联席议会和宪兵部一起负责,各自从下而上亦或者从上而下牵制军队。

    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整个赤凤军如今组织架构相当怪异,透着一股不中不洋、不外不内的古怪气息。

    宇文威想着现今赤凤军军阵架构,不免苦笑:“虽是给我这般权利,然而我若要行事,却有诸般掣肘又该如何?”

    他并非赤凤军一开始成立时候就加入的,更未曾为赤凤军立了多少功勋,若论资格、论实力,军中胜过他的不要太多,就现在来开,只怕那主席之位完全就是烫手山芋,根本就摸不得。

    “先生放心。若是先生所行之事,大益于赤凤军发展,我等自然愿意协助。”萧星只是弯下腰,一脸的尊崇。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你吧。只是就目前状况,只怕咱们需要重新选定各个职务的负责人。毕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若是没有个章程和规矩,日后都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发展了。”宇文威苦笑连连,也只好答应下来了。

    现如今,他因为昔日之事是断然去不了南宋了,更因为屡次相助赤凤军,就连蒙古也入不了,就这般左右为难的状况,也只有留在这赤凤军之内。

    索性这赤凤军尚且稚嫩,更兼潜力无穷,若是能够好好利用,或许能够成为撬动天下的棋子吧。

    宇文威这般想着,就开始诉说道:“只是就现今状况,只怕我军组织机构尚需改组,非如此难以确保军队正常运转。”

    “那依照先生所言,我等应该如何行事?”萧星又问。

    正所谓不破不立,自静海一战之后,曾经的赤凤军算是彻底废了,因为多数士官沦亡,如今赤凤军算是残疾状态,大部分的职务全都处于空置状态,若要借此机会重新整理一下赤凤军军政体系,正好是恰当时候。

    “两位主事,昔日主公遗志乃是‘净火焚世、驱逐鞑靼’。而为了这个目标,所以主公集结天下人,共创中华教。自此之后,中华教发轫于军中,根植于黎民之内,更随着主公转移之中,广播于中原之中,如今更随着主公一战,名闻天下,为众人所知。”宇文威缓声诉道。

    萧星、萧月听了,更觉诧异,又问:“若依先生所言,又该如何?”

    昔日萧凤草创中华教时候,并没有主导之意,仅仅是为了以此为目标,集结民间俊杰,为己所用罢了,就连所谓的教主一职,都始终以忙碌为名推辞,只是安置了常务委员会一职,并且还设下了时限以及轮换周期之类的限制,以免威胁到自己的权利。

    而今看来,萧凤虽是创立了中华教,然而她隐隐中对中华教这般宗教性质的组织的排斥,却还是压制了其发展。

    现如今,宇文威却也注意到这点问题了吗?

    宇文威点点头,又道:“依我看法。不如将中华教教员联席议会设置为最高权利者,唯有得到大多数教员认可,方能成立中华教常任委员会,并且担任诸如参谋长、主席等职务。至于那所谓的参谋院、政务院、都察院还有安全局、宪兵部、后勤部、冶铁所之类的,全都可以归入其下,好方便发号施令。”

    “你的意思是,以后咱们赤凤军之中的所有人,都必须是首先成为中华教一员?”萧星更感困惑。

    之前她们两人因为特殊身份,一直未曾加入中华教,然而就目前来说,只怕是难以退却了。

    宇文威颌首回道:“没错。当然,以两位的能力和声望,定然也能够在其中占据一席之位。”的确,在这武侠世界之内,以萧星、萧月目前唯一两位地仙实力的强者,自然能够在军中占据一定的话语权,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打算如何行事?”萧星又道。

    值此时候,萧星也明了,若要维持整个赤凤军不崩溃,那就必须确保中华教的存在,而为了保证中华教的不崩溃,她们两人的加入是势在必行的。

    唯有得到两人允诺,赤凤军之人才能对她们给与信任,这一点是互相的。

    宇文威颌首回道:“没错。唯有如此,方能暂时稳住众人,让他们知晓我们还愿意领导他们,维持整个局面不崩溃。当然,之后军中的稳定事宜,只怕还要麻烦两人了。”

    “那先生认为,接下来我等应该如何行事?”萧星又是拜倒。

    宇文威又道:“若论对军中士兵熟悉情况,当以你为第一人。故此等到机构重组之后,只怕政务院便需要麻烦你了。至于萧月姑娘,你心情刚毅,可代为管理都察院。至于那参谋院,可暂由成风掌管,他乃是军中出来,向来熟悉军情,可承担此项职务。如此安排,不知两位是否满意?”

    “那先生长暂摄何职?”萧星略显困惑,又问。

    “我不过一介闲云野鹤。既已暂摄主席一职,其他职务按照常理来论,那就不应当担当,否则难免让他人疑心,更是惹起军中骚乱。至于另外三人,可从军中择优秀之人担任,以示我军上下一心。届时所有事宜全数由常务委员会之内发出,自然可以无往而不利。”仔细斟酌,宇文威朗声诉说自己心中所想,只等两人给出最后的答案来。

    “那就依先生所言。”

    萧星仔细斟酌片刻,也觉得宇文威的想法确实不错。

    若是依照此法,应当可以缓和军中士兵的气氛,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毕竟眼下主公生死不明,她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重振旗鼓,再谋江山。

    宇文威正欲离开,却见两人脸色伤神,便说道:“还有。若是我所料没错,那蒙古大军应当已经撤退了。毕竟李璮已然谋反,他们是没有精力再管我们了。可以说,若非那李璮冒头为咱们挡枪,我们也断然无法得到片刻的**期。”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月不解,又问。

    自昔日见到此人时候,她就始终看不透此人心思,只是知晓此人智慧非是常人所能企及,故此将此人带来,好为主公出谋划策。

    如今时候,宇文威却有说出这番话来,不禁让萧月感觉有些古怪。

    宇文威复有抬头,瞧着东方之处,而在遥远之地,那覆盖天空的尘土散去,那里便是他们昔日决战的静海一地。

    他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你的主公,或许你可以重新回去,试一试是否能够找到她留下来的东西。毕竟在我看来,身负蜗皇之力的她,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若是你愿意去找一下的话,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话甫落,一道身影已然掠去。

    萧星顿感懊恼,正欲纵身追去时候,却被宇文威叫住,劝道:“你姐姐如今已是地仙,以她实力纵然遇到诸如蒙哥、杨惟中这等地仙,也可全身而退,你却是不用担心她的安危。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好军中士兵,确保他们情绪稳定,如此方才不负你主公所托。”

    听到此话,萧星只好作罢,开始着手安抚士兵。

    另一边,萧月一路化作遁光,不过半刻钟的时辰,便横跨上百里之地,来到昔日静海一地。

    而这静海也不复往常宁静之名,早已经因为先前萧凤那招熔岩为浆、引爆冲天的末日劫的强大招数影响,而彻底改换了地形,只在这连绵无尽的平原之上,生生出现了一个足有方圆千丈之遥的椭圆形巨坑。

    如斯威力,几可和核弹媲美,地仙倾尽全力一招,当真是惊世骇俗。

    然而萧月却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只是一头朝着记忆之中,那个地方冲去。

    当然,因为先前的那一场灾难,若要寻找具体的位置,已然是困难重重,只能在这广阔的深坑之中,四处搜寻看看是否能够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等到萧月走入这深坑之内时候,立时便将于深坑中心之处,却出现了一个石卵。

    石卵约有一人大小,足以供一个人躺在其中,而在石卵周围正聚着一群蒙古士兵,他们似乎也为这石卵感到诧异,似乎打算将其挖掘出来搬走,好送给圣上。

    只是因为石卵外面温度太高,足有上千摄氏度,如此高温更是让整个外壳都呈现出赤红色,故此让他们百般逡巡,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萧月冷哼一声,身影一动出现在这些人之前,只是轻轻一划,立时便让这群士兵尽数倒毙,不留丝毫生机。

    转过身,萧月细细瞧着眼前石卵,顿时从其中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心中诧异之下不顾那炙热温度,便将手摁在石卵之内,旋即便从石卵之中,感应到一股脉搏正在跳动。

    “这石卵究竟是何物?为何我却是从中感应到似乎有生命存在?莫非这便是宇文威所说的机缘?”

    想及此处,她连忙卷起这枚石卵,一路朝着众人退兵的沙滩奔去,好一问这石卵的关键所在。

    等到萧月回到沙滩之上,昔日颓废的士兵在萧星、宇文威、常风等人的整治下已经整饬完毕,虽是身上所传衣裳以及手中所拿兵刃皆显破旧,然而往常时候那敢于和当世枭雄一战的精神意志却依旧尚存,依旧足以让寻常人见了都胆战心惊。

    那萧星见到萧月平安回归之后,方才放下心来,又见其一路带来的石卵,便立刻感觉诧异,问道:“姐姐,这是何物?”凝眉瞧着那石卵,掌上更是运起阵阵余韵,意图以音波纳入其中,探寻其中究竟。

    然而就算是以她的实力,也万难穿破这层石壳,看破其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来!

    由此观之,这石卵当非寻常之物!

    萧月摇摇头,回道:“此物乃是我自师尊牺牲之处所发现的,因为感觉此物玄异,故此将此物带回来。至于其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却在此时,但见这石卵为那朝阳霞光一朝,其上顿生无边变化,一道虹光自其中充盈而出,直射云霄之内,周遭之人被其一扫,更有心灵澄净、心思通达之感。

    萧月、萧星只感诧异,彼此相视一下,只感觉心中忽起莫名期待。

    恰逢此刻,自远方宇文威似乎听闻此地消息前来,她们两人立时走上去,询问道:“只是不知先生可知此物究竟是何?”

    宇文威似有所得,上下扫了一眼这石卵,不禁笑道:“我本以为那不过是上古传说,没想到却是成真的了。”

    萧月、萧星顿觉诧异,继续问道:“什么上古传说?”

    “吾等既知蜗皇之力,那可知晓为何自秦汉以来,这蜗皇之力为何许久未曾入世?”宇文威冷然笑道,却透着几分讥诮。

    两人虽觉诧异,旋即俯身拜倒,又道:“还请先生指点。”

    “《楚辞·天问》曾言‘登立为帝,孰道尚之?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说文解字》有解:‘娲,古之神圣女,化万物者也。’《列子·汤问》之中亦曾注解:‘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其阙;断鳌之足以立四极。其后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辰星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淮南子·览冥训》亦曾著述‘伏羲、女娲不设法度,而以至德遗于后世。何则?至虚无纯一,而不喋苛事也。’”

    宇文威缓声诉道:“以今人而论,其中虽因年代久远,难以辨别,更有诸多荒谬绝伦之处。然而自种种上古所述之著作,可知蜗皇本身于上古之时,亦是掌有天地开辟、化生万物之能。否则蜗皇之名,如何能宣于春秋战国诸圣之口?”

    “依你所言,莫非这蜗皇之力,乃是有人刻意压制?”萧月不免有些不悦,隐隐中更透着几分排斥。

    “没错。”宇文威继续诉道:“你需知晓,这蜗皇之力非是寻常之力,乃是以衍生万物、化生天下为能,最重繁衍生机、推陈出新之举,遂有一日七十变之说,进而演化天机穷就变化之理。然统治者务求稳定,所求者不过万世一系,若兴衰之事次第而变,又岂是统治者所能接受的?故此自秦汉以来,历代君王莫不以压制蜗皇之力为主,以求己身统治之稳固。”

    似是听了宇文威的诉说,此时此刻那石卵又是产生莫名变化,令那石壳之外却是通彻无比,望起来宛如玉器一般。

    两人见了这番变化,不觉对蜗皇生出几分同情,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却是颇有不满,骂道:“那些昏君、奸臣当真歹毒,居然能干出这般事情来?”

    “没办法,权利两字向来难以看破。为了能够取得这两字,世人莫不是倾尽全力,又岂容一介女流之辈前来搅局?”宇文威嗤嗤一笑,满怀无奈之色。

    他昔日时候,也是遭逢同样待遇,方才从那位极人臣之巅的地方跌落下来,故此也晓得为何日后之人,会刻意压制蜗皇之力。

    “即使如此,那这石卵又有何用?”萧月细细看着这石卵,眼中诧异更多,又问,“莫非在这石卵之内,藏着的便是蜗皇?”隐隐中,她似乎窥探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确定是否便是真的。

    “是,也不是!”

    宇文威颌首回道:“毕竟蜗皇已死,她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绝难重生。然而其力量既然留存世间,那就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此石卵之内,应当乃是你家主公!”

    “主公?莫非当真是姐姐?”萧星莫名一惊,又复看着那石卵,不免透着几分诧异。

    自从知晓萧凤或许已然牺牲,她心心念念之内,莫不感到五脏如焚、己有痛不欲生之感,如今听闻一些生存讯息,当真是欣喜若狂。

    “也不一定。”

    宇文威又道:“我若是所料没错。当初你家主公乃是因为功体被破、内元崩溃,故此决意倾尽全力,掀起无边灾祸。此番之法,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妙用,或许在某种程度反而和蜗皇之力有所感应。故此其身躯虽毁,然心神却纳入石卵之内,汲取天地之灵以重塑身躯。待到日后石卵破封之时,或许便是你家主公重新回来之日。”

    言讫,他又看向这石卵,心中却是感叹:“本以为你之命运止步于此,未曾想却于此刻开启三皇天命之旅!或许于你身上,当真便有荡平天下、混元一统的时候?”

    念及之后诸般之事,宇文威收起心思,不免有所怅惘。

    得此消息,萧月、萧星也未曾避讳,便将这石卵之事尽数宣告于众。剩余士兵知晓自家主公并未身亡,反而因此另有天命,自是无限欢喜,至于昔日败亡之气亦是早已消弭,就等着在已然遴选完毕的领导之下,再现昔日荡清天下的赤凤军之威。

    虽是如此,然而若是这般轻易出山,却是更显鲁莽。

    于是,宇文威便召来成风、萧星、萧月、张彻、马云冬、张元龙一行七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萧月略显诧异扫过宇文威,只感觉心惊胆战:“依照先生之意,我等现在应当北上,直取中都?先生莫要忘了,这中都久居蒙古境内,四方皆是番邦之人,不识中华礼数。若以我等实力,便是将其强占,也断然难以久持,非是良策。”

    “正是!”宇文威颌首回道,手指摁着地图,开始诉说自己的目的:“然而我之所以剑指中都,却并非为了占据中都。乃是借助这中都之内的海船,经由海路逃出生天。”

    其余人皆是惊诧,问道:“海路?”

    军中之人,莫不是长年累月生存与内陆之中,此生若非参加了赤凤军,可断然无法来到这海边,见识到那辽阔无边的汪洋。故此听到宇文威诉说海船一事,所有人莫不是感觉诧异,已然生出几分陌生之感。

    “没错。海路。”宇文威笑道:“尔等可知,为何中间明明隔着一个金朝,为何宋朝却能和蒙古彼此呼应?令其覆灭金朝?毕竟那塞北之地甚是苦寒,其地所产极为贫瘠,断然无法支撑蒙古生存。然而这蒙古却能于金朝打击之下茁壮成长,甚至于反噬金朝呢?”

    萧星立时皱眉,回道:“你是说海路?”

    “没错。海路!昔日宋金联合,覆灭辽国时候,所利用的便是海路。当初朝中大臣,以海船将朝中粮食运至滨海之地,故此令女真崛起。其目的,便是为了能够自腹心扰乱辽国,为朝中军士创造良机。其后虽因朝中**,未曾夺取燕云一地,反而丧权辱国,招致靖康之耻。然而这番作为,却也被证实有效。故此在之后北伐之时,也曾计划以海运代替,输送粮草。”

    宇文威却也一点不打算掩饰昔日宋朝所为,将曾经所做之事一一揭穿。

    众人听了,放才有醍醐灌顶之效,问道:“那你的目的便是为了夺取此地海船,进而由此地出海逃出蒙古掌握?”

    “没错。此地距离巴蜀、宋朝实在太远,若要前往得到支援,几近于不可能,而在行军途中更有可能遭遇蒙古截击,绝非良策。故此我认为应当北上,先行夺取中都,然后借助此城城中的海船踏入海中,由此便可进入一番新的天地。”宇文威一手挥定,更显铿锵之力。

    其余人听了,虽觉此行风险甚大,然而蒙古大军正在忙着剿灭李璮造反之事,暂且无力估计其他,故此也觉得此法值得一试,便纷纷赞同起来,就等着接下来的行动了。

    


    壬寅年,大宋淳佑二年。

    为求剿灭赤凤军,窝阔台强征蒙古诸部入伍,以至损失惨重。

    自此之后,窝阔台威信尽扫,不复往日雄威之志,坐困宫殿之内,以酗酒玩乐度日,诸臣虽是相劝,却终究无可奈何,以至于权位旁落,为乃马真所摄。

    自此之后,以拔都诸人为首自有异心,遂领西征大军,先后攻掠斡罗思、孛烈儿、马札儿等国的大片领土,其后更立钦察汗国,以示分庭抗礼之意。

    至此,蒙古诸部遂有分裂之像,不复昔日精诚合作之志。

    其后,当今蒙古宰相耶律楚材虽竭尽全力,意欲维持朝廷现状,无奈此身已老,更兼体力衰竭实难支撑,为乃马真所逐,自此远离朝廷,不复往日权威。

    先前有赤凤军惑乱中原,已是令天下之人目瞪口呆,其后李璮兵行险招,令中原局势再度崩盘,如今乍闻耶律楚材离职,民心大变、百官震惊,诸般谣言四处散播,更令蒙古所辖境内盗寇纷乱而出,不复往日盛名之威。

    听闻此消息,南朝遂令孟拱、赵葵两人,各自统辖麾下士兵意欲北伐,重现昔日混元一统之像。

    自淮河以北,至黄河一带,再次陷入烽火之中,不知何时方有终结。

    至于那自五代十国之后,因石敬瑭之举便不曾纳入华夏之境的燕云十六州,也便是当今中都之内,一直未曾受到丝毫侵扰,便是昔日赤凤军叛乱一事,也只是止步于百里之外,对城中之人并无多少影响。

    只是因为正值秋冷时候,故此城中百姓也需要开始着手御寒一事,前往购买诸如木炭、棉布、皮毛等一类御寒衣物。

    而在这时,也正是商机云集的时候,

    往日很难见到的商贾,此刻也千里迢迢,将自己多年收获的皮毛、棉衣、木炭、粮食等等东西运至中都之内,譬如那药材、丝绸、瓷器、漆器等一类商品也是云集此地,好在这诺大的市场之内分一杯羹。

    而为了探寻此城之内的状况,包括宇文威、成风、萧月、萧星等人也一并乔装打扮混入城中,好为之后的行动做好完全的准备,以免中途发生了什么危险状况,又或者遭逢不必要的危机。

    行于此城之中,萧月、萧星两人身上皆是穿着厚实衣衫,各自掩去了自身光彩,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对寻常姐妹罢了,只因为贪恋城中风景,故此从闺阁之内走出来,好看看这城中光景如何。

    只是两人行走在这城中,却是不免想起自己儿时场景。

    抿住嘴唇,萧星双目似有渴求,流波转圜之下,扫过那前方一对牵着一位身着黄色濡裙女童的夫妻,露出一些羡慕。那女童大概是因为贪恋糖葫芦,故此正在向这对夫妻央求,而这对夫妻虽是万般无奈,不过在看到女童那祈求目光,却还是掏出怀中干瘪瘪的钱囊,自其中拿出几枚钱买了下来。

    这些钱许是他们多日辛勤劳累,方才所得。

    如今却为了女儿欢喜,便掏了出来,倒也是对自家女儿宠溺的可以。

    萧星见到这一幕,就不免触景生情,拉着正走在前方的萧月,便低声诉道:“姐姐,你说我们多久未曾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大概十年了吧。”萧月皓腕一抖,双眼不免垂下。

    眼眶之中,泛起点点模糊记忆,她感觉自己这时,似乎有回到了兴庆府,那个载着她童年记忆的地方。

    而每当在这凉风飒飒、秋高气爽的时候,他们那位父亲便会带着两人,在家中奴仆的陪同下一起来到街道之上,若是自己有什么想要吃的,有什么想要玩的,还有什么想要看的,都一一应下并且带着两人嬉戏,从清晨时候一直到傍晚时分,方才罢休。

    然而这一切,终究虚无。

    萧星念及往日场景,不免轻声一叹,更显彷徨:“没错。十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目送周遭百姓那且欢且笑的笑脸,她却是露出几分惧意,毕竟赤凤军此番行动绝非仁德之行,定然会在中途之内造就杀孽,届时若是让这些本就无辜的百姓再次遭逢刀兵之灾,她们又该如何?

    “你想父亲了吗?”

    萧月站定之后,却是将萧星抱在怀中。

    自那瘦削身躯,她却可以感受到怀中妹妹的思念,。

    萧星低声诉道:“嗯!”将头重新靠在姐姐怀中,她的双目已然透着清泪,泪水润湿衣衫,更有思念之情。

    “我也想父亲了。”萧月看着那被风吹散的秀发,便不由得伸手,将这一缕秀发捋顺,用簪子重新簪好:“等到找到一个安生的地方,我们便一起回去吊祭父亲,好吗?”

    “嗯!”

    萧星点点头,似是感觉有些害羞,便推开萧月。

    她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衫,又是重新恢复先前的那个飒爽的豪杰,然而扫过旁边市民时候,心中却升起一丝忐忑,问道:“只是姐姐。你还记得我等昔日从水傀阴罗煞那里夺来的财宝吗?”

    “自然记得,只是妹妹你是想要干什么?”萧月不禁皱眉,显然对当初和水傀阴罗煞一战,尚有一些芥蒂。

    “我算了一下,那些剩下的财宝虽是不多。但是也足有一万两黄金,还有九万两白银,若是靠着这些财宝,或许我们可以借助这里商家的力量逃出生天,而不需要动用刀兵。”萧星缓声诉道。

    萧月顿时一惊,听着周遭人群纷纷扰扰的的叫喊声,便已然明了:“你是不想要动刀剑?”

    “没错姐姐。他们虽是置身于蒙古治下,然而不过一介寻常百姓,我等若为一己之私害了他们,岂不是自陷于不仁不义之地?”萧星朗声诉道。

    若是往常时候,别人将刀兵强加于她们头上时候,萧星或许能够鼓足勇气一意对抗,然而若要将自己手中之刃,指向这些和自己并无多少关系的黎民百姓,那边不是她所能接受的了。

    故此萧星想到军中所留财宝,便想出了这个法子,看能不能借此逃出升天。

    萧月摇摇头,叹息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你要知晓,这蒙古向来狡猾,若是在其中安插什么奸细,并且设下阴谋欲要谋害我等,到时候我等又该如何?”自履足江湖之中,她便知晓这世间向来都是人心叵测,同列赤凤军一军之内,尚有石珪、石固这般背信弃义之徒,而在这处于敌人心腹之中的都城之内,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人呢?

    “可是姐姐。若是他们心存善心呢?”

    萧星毕竟是良善之辈,还是愿意去相信他人的,故此便有此一言。

    萧月自是不愿辩驳,直接诉道。“若是这样倒也罢了。但是妹妹,若是遇到奸佞之人,你切莫听信他人浑话,直接杀了了事,知道吗?”

    “放心吧,我自然知道分寸。”萧星点头回道。

    萧月亦是安慰道:“那就好。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始终都会在你身边的。”看着眼前的妹妹,她自感谢心中柔情万分,如今时候萧凤正置身于石卵之内闭关潜修,以待日后重回之刻,而她现在唯一的目的,便是保住自己的妹妹,还有那最后剩下的一点希望。

    但愿这一路,会一路顺风。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继续在城中巡视。

    待到夕阳沉下,晚霞遍空时候,两人方才回转过来。

    “应该到汇合的时间了。”萧月瞧了瞧天空,便随口诉道。

    萧星亦是回道:“没错。按照约定的时候,我们应该去汇报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搜集到需要的情报?”

    两人打定注意,立时便顺着人群走出中都,待到离开中都之后,立刻发足狂奔,大约走了约有二十里之地,方才出现在一处山坳之上。而在山坳之上,却有一个小小凉亭立着,旁边悬着的木牌之上,刻着“浮世亭”三字。

    居于此处,便可以将整个中都一览无余,倒也不愧是“浮世亭”三字。

    而在此亭之内,早有成风、宇文威、张元龙三人呆在这里。

    那宇文威见到萧月、萧星现身,立时便诉道:“两位主事,对中都都城内部边防状况可曾熟记于心?”

    “城中军防全都谨记于心。若是你打算先现在攻城,我现在便可以杀入衙门,将城中百官全数诛绝,不留一毫。”冷然一笑,萧月立现不世剑威,阵阵风啸让人丝毫不怀疑,她有这般实力。

    萧星不免皱眉,旋即回道:“先生吩咐的事情,我两人岂有推辞之说?只是不知先生让我们巡察这些事情,究竟是所为何事?”

    之前两人进入中都之内,貌似只是游赏玩乐,但是其实自有目的,乃是为了将城中的府衙、官员还有各个重要关卡全都记下,好方便赤凤军下一步的行动。

    正是因此,萧星以为这番吩咐,乃是为了之后攻破中都所为。

    “只是瞧着两位闲来无事,故此让两位看看这城中是否有什么高手罢了。毕竟若是等我们行动时候,突然出现一位地仙来,那可就糟糕了。”宇文威信口回道。

    萧月微怒,回道:“放心吧。城中之内并无地仙,便是最强者也不过是一剑之敌,不足一哂。但是你打算让我直接抢吗?”

    “当然不可能。”

    宇文威摇摇头,回道:“你虽是厉害,然而难以护全所有人。若是直接强抢,不仅仅容易惊扰此城百姓,坏了我等名声,更容易引来蒙古注意,反而泄露我等行迹。如此行径,实属下策。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若是我等有个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到时候便要麻烦仙子了。毕竟有的时候斩草除根,也是一个选择。”

    萧月颌首回道:“放心吧,我会去做的。”

    于杀伐一事,她早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对敌人有丝毫怜悯。

    “唉。只希望这一路,我们不要遇到太多的麻烦。”萧星听着两人对话之中充满火药味,便张口劝道。

    当然,萧月、宇文威也没多放在心上,只因为他们全都晓得萧星性情,听到这般杀伐之话总得要嘀咕几句罢了,若是当真遭逢劫难,自然也会挺身而出的,往常时候多有验证。

    另一边,成风却是忽的笑道:“麻烦?只怕这一次,我等麻烦不要太多。毕竟我在查看驻扎此城的军营之内的时候,可着实看到了诸多熟悉的相貌啊。若是被他们发现咱们的踪迹,只怕是一个大大的阻碍。”

    宇文威不禁皱眉,问道:“谁?”

    “石固!”成风回道。

    众人愕然,问道:“是他?”

    “没错,就是此人。我看的真真切切,那厮直接从军营走进去,拜见了此城的城守。”成风冷笑不止,似是怀着莫大的怨气诉道:“我就曾说那些降军不可相信。这不,在离开了赤凤军之后,这些降军立马调转墙头,直接投奔

    “但是我们非得做吗?”萧星呢喃着。

    “不这样做,我们可弄不到足够的海船出海。当初所得的宝藏虽多,但是若要维持三千多人生机,以这点钱粮可着实不多。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等唯有如此方能成功。”萧月低声劝说者,心中越发坚定。

    若要杀人,那只需要我一人,就足矣。

    至于别的,你只需要维持好自己便可以了。

    “”“但是我们非得做吗?”萧星呢喃着。

    “不这样做,我们可弄不到足够的海船出海。当初所得的宝藏虽多,但是若要维持三千多人生机,以这点钱粮可着实不多。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我等唯有如此方能成功。”萧月低声劝说者,心中越发坚定。

    若要杀人,那只需要我一人,就足矣。

    至于别的,你只需要维持好自己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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