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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各自告辞回到家中。

    家中之事略过不谈,等到第二日上班时候,却见街道之上停着数十辆马车,马车旁边正有人将各种东西搬到上面,不知道正在做什么。

    她两人正疑惑时候,却见远处内务部李莲快步走来,一把抓住两人双手,诉道:“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莫要耽搁,快随我来!要知道主公可是发话了,申时之前若是没有准备好,咱们都要赔罪!”

    “主公”一词脱口而出,朱玉真、杨凤还顿觉身体发冷,脑中亦是浮现昨日之景,彼此看了一眼皆是看见目中担忧,鼻子一酸险些哭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哭腔:“主公!她——,真的找我们?”

    “当然!而且还点名要你们过去呢。”李莲正欲用劲,却觉手上一沉,细眼一看却发现两人脚底发软,身体颤抖,一对黑眸亦是透着惶恐。

    李莲一时恼怒,斥道:“你们俩咋回事?怎么杵在这里?还不赶快走!”

    “可是咱们俩什么事也没做啊……”

    杨凤还紧抿着双唇,可怜巴巴的盯着李莲,又道:“如果,如果主公真的要处死我的话,可否容我回去和爹爹娘亲告别?”

    朱玉真亦是忐忑不安,请求道:“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您能不能帮咱们俩求情?”

    “告别?求情?你们俩说什么胡话,怎么弄的和生离死别一样!”李莲没好气的骂道:“今日是主公准备离开长安拜访南朝的时候,若是再不走就怕耽误了时辰。到时候若是让宋朝来使笑话了,那就是咱们的问题了。”

    “不是要杀我们?”

    杨凤还眨了眨眼,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李莲回道:“主公向来都是以理服人,岂会杀人?”信手一拍脑袋,斥道:“你这小妮子,整天就知道瞎想。还不快走?”目光看着远处,已然能够听到阵阵鞭炮之声,心知时间紧急,她连忙催着两人快些行动,以免耽搁了时辰。

    朱玉真、杨凤还这才醒转过来,也立时跟在李莲身后,朝着远处奔去。

    等到来到街道尽头之后,她们两人不免感觉气喘吁吁,侧目见到李莲已然来到一辆马车边上。

    这马车甚是宽大,约有三丈长、一丈宽,通体皆是涂上一层朱漆,显得无比的大气,更是隐隐透着一股浓郁的麝香之气,当是以上等檀香木所制,四周更是鎏金饰玉,更有八匹纯色战马立于前头,显然并非寻常之物,应当是只有王侯将相才能乘坐的上乘车辇。

    而那李莲便站在这马车旁边对着两人招手,等到两人赶来时候,方才指了指马车,诉道:“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待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进入这里面?那莲姐你呢?”两人一时错愕,看见李莲尚在外面就问道。

    李莲摇摇头,诉道:“赤凤军之中人手短缺,我可离不开这里。至于你们两人?“上下看了两人,又是嘱咐道:“你们两人乃是主公随身女官,自然需要陪同主公一起前往南朝。而且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主公只怕会吃不消,到时候却要幸苦你们两人了。”

    杨凤还嘀咕了一句:“就主公的实力,还需要人照料?”旋即就被李莲呵斥一声,道:“还不快进去?”

    被这一说,两人这才吓了一跳,赶紧钻入马车之中。

    待钻入马车之中,她们却没看到萧凤身影,不免有些失望:“主公她人呢?”

    “正在政事堂里面和两位主事商谈事情呢。”努了努嘴,李莲一指政事堂解释着:“毕竟这一去,便是月余时间。关于军中的诸多大事,自然要仔细安排,以免主公离去之后,因为军中无人而无法正常运作。要不然,蒙古便有可能趁着这个时候前来攻打!”

    杨凤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露出了然来:“哦。原来是这样啊。”目光一转,又见一白袍俊杰正骑在白马之上,面白如玉、威风凛凛,当真是年少俊杰,只是却不曾见过。

    杨凤还一眼望去,顿觉双颊通红、身体发热,心中莫名涌出一股羞涩之感,捅了捅身侧的朱玉真,问道:“喂!你看那人甚是潇洒,却不知是哪位俊杰?”

    许久不见朱玉真有所回应,她便侧目一看,却发现朱玉真脸色苍白,似是陷入莫名恐惧之内。

    “喂!你怎么了?”杨凤还感觉奇怪,连连在朱玉真身侧喊了几句。

    朱玉真这才惊醒,连忙回道:“你叫我什么事?莫非是主公来了?”

    “距离主公到来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过刚才你样子看起来甚是吓人,简直就和看到了鬼一样。能不能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凤还死死的盯着朱玉真,目光来回逡巡,想要知晓之前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之前朱玉真的样子,她可是从来未曾见过,自然感到有些奇怪!

    朱玉真扯了扯脸皮,勉强笑了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旋即却将头垂的低低的,似是在躲着什么人一样。

    “好吧。你不想说的话,我在怎么问你也不会回答的。”杨凤还略有失望,不过一看朱玉真那憔悴脸色,便拍了拍对方肩膀,诉道:“但是你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大可以告诉我。咱们好歹也是姐妹嘛!是姐妹的话,自然要互相帮助才对吧。”双颊之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一对酒窝儿也带着真挚。

    朱玉真感觉到这丝丝暖意,亦是一样笑道:“谢谢你!我现在没事了。”

    正在此刻,自政事堂之中,一个赤红身影已然迈出,正是萧凤。

    见到萧凤现身,之前的那位白面小生当即弯下腰,毕恭毕敬的敬道:“此会萧统领愿意随我一同如今,岳某深感荣幸。只是不知现在可否上路?”

    “”

    “自然可以。只是这一路却要麻烦岳将军一路护持了。”萧凤微微阖首,已然跨步来到马车之上,正欲进入时候却又忽然转身,目光冷冷看着这位岳某,问道:“对了。还不知你家传如何?名讳如何?”

    那小将屈身一拜,回道:“某将岳琪,乃鄂王岳飞之后。”

    “原来是忠良之后,难怪年纪轻轻,便已然担此重任。”萧凤微微颌首,露出一丝了然神色来,又见四周围属下莫不是心有所伤,脚步一时停住。

    岳琪看着奇怪,又问:“萧统领!你这是?”

    “无甚。只是一想到即将离开,便对这里的事情甚是怀念罢了。”双目自周围众人脸上扫过,萧凤脸上皆是留恋。

    她这一去虽说只有月余时间,但这其中究竟会有多少冲突,尚且无人知晓,而到时候汉中之内又将产生何等变化,也犹未可知。

    但众人皆知,这一去将决定着赤凤军的未来。

    正在这时,杨凤还已将帷布撩起,对着萧凤诉道:“主公,该入内了。”

    “嗯!我明白了。”

    最后一眼,萧凤似是要将这里的一切记入脑海之中,然后方才踏着踏板进入马车,对着马车驾驶人喝道:“老人家,可以启程了!”

    “启程!”

    一时间,两侧火炮轰然响起,而那马夫也将手中马鞭猛地一挥,马鞭打在那战马之上,立时便拉着马车朝着远方奔去。

    那岳琪轻轻一踢身下战马侧腹,令胯下战马抬起前蹄,朝着城门口走去,口中亦是高声喝道:“诸位,随我一起出发。护送赤凤军首领萧凤,前往临安。”

    位于马车之内,萧凤亦是感觉马车开始晃动,便撩起身前长袍,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似是感觉心力憔悴,便闭上眼睛静坐养神起来。

    只是那杨凤还却有些奇怪,双目眨了眨,问道:“主公,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前往临安?”

    “唉!还不是蒙军闹的?若非他们强势压境,我又何必亲自到临安跑一趟,好和他们缔结盟约?”萧凤微微摇头,脸色皆是憔悴不已,看样子似乎昨夜就未曾睡好觉。

    大抵是昨日时候,宋朝来使就又一次来到长安城。

    而这一次,带队的人不仅仅换成了岳琪,而且带来的圣旨之中也明确点名,可以封萧凤为王,但处于册封仪式的需要,却要萧凤亲自到临安城一趟。

    萧凤一听,便知晓这其中定然藏着什么算计,好将自己困住。

    但她为解赤凤军危机,也只好到临安城走一遭了。

    这个,便是今日之事的缘由了。

    杨凤还这才明了,又问:“缔结盟约?但是主公只需要派遣一人即可,何必亲自过去?毕竟那临安虽非什么凶险之地,但乃是南朝皇室所在之地,您若是到了那里,只怕是龙困浅滩啊!”

    “我亦明白这一点。但南朝点名要我亲自去一趟,否则便不接受封我为王。对此,我又如何推托?”萧凤轻轻摇头,虽是帷布之外便是她的臣子,但一想到自己若是推辞不去,届时蒙古压境而来,那她麾下的臣民只怕便会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萧凤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也只有应允下来,准备跟着宋朝来使一起回到临安。

    至于到时候又该如何,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对于临安城的居民来说,自百年之前金兵搜山巡检之后,便一直未曾见识过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硝烟。

    而边疆发生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闲暇时候的谈资罢了,但若是当真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却会遭人嘲讽,甚至称之为“梦相公”,也就是所谓白日做梦的意思。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细数朝中之臣的八卦那才有意思。

    谁家的丈夫纳了几个小妾?

    谁又到哪处酒楼寻欢作乐?

    谁被当今官家在殿上训斥?

    ……

    唯有如此消息,方能刺激到人们的兴奋点,并且引起人们的注意力。

    对于这些玩意,临安城的人是乐此不疲,总是孜孜不倦的探求其中的消息,想要一窥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官僚之下,又究竟是什么样的相貌。

    如今时候,最令他们感兴趣的,那莫过于正朝着这边赶来的赤凤军统领萧凤了。

    历经三载有余,于蒙古腹心之地起义,并且数度击败蒙古大军,最终转战千里占领京兆府,而且其统帅还是一位女子。

    这些词儿组合起来,自然足以让任何一位听客为之震惊。

    这不,在临安的茶楼之中,便有一位说书人正摇头晃脑、唾沫四溅,将那其中凶险之处一一说明。

    “且说这萧凤,张口便是怒斥:‘我本玄女转世,又岂容尔等妖孽为祸人间’?旋即催动昔日玄女遗留民间之神威天火令,天火令出直窜天穹,九霄之外天庭震荡,却是惊动一方大神。”

    “大神?却不知这大神究竟是谁?”

    堂下之中,立时便有一人好奇问道。

    那说书人轻抚胡须,将桌前茶水端起,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且说这大神,那才了不得。乃是当年怒撞不周山、导致天地倾覆的祝融。昔年他曾得玄女相助,方才保全性命,故此以神威天火令相授,应允日后若是遭劫,便可以此令召唤。如今玄女令下,祝融岂会不尊?既闻此令,祝融立时摇动令旗,自其中涌现无边烈焰,一时间山河皆燃,天地动荡。位于其中,四妖莫不感觉疼痛难忍,再也支撑不住,只好逃之夭夭。”

    这一说,立刻便让堂下众人皆是拍手称快。

    “合该烧死这些畜生。也省的他们继续为祸苍生。”

    说书人微微颌首,又将手中折扇收起,瞥了一眼已然暗沉的天空,继续说道:“虽是勉强逐走四妖。但玄女却精疲力竭、元神离体,便是身躯亦是行将朽坏,难以继续承载元神。无奈之下,她只好将曾经得自女娲之补天石纳入体内,以此修补身躯,以求能够继续停留人间。不过经此一役,赤凤军却是元气大伤,难以维持。”

    说到这里,说书人顿了顿,却是露出一脸无奈来。

    “喂,你怎么不继续说了?后来那赤凤军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没错。别老是留着半截不说,咱们可是一连听了两月了,咋还没说完呢?”

    “不如你今晚熬夜,将后半段的内容给咱们说道说道?”

    眼见说书人止住话头,堂下之人莫不是群情汹汹,纷纷叫嚷了起来。

    那说书人只是摇着头,推拒道:“没办法。我今天说了一宿了,肚子实在是难捱,根本就受不住了。若是再不弄点东西填填,只怕这肚子啊,就要将这天上月亮也要摘下来,当成烧饼吞了。而且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暂且推却一下。等到明日列位再来,继续听下一卷的内容?”

    其余之人虽是露出失望神色,但也知晓继续纠缠下去并非好事,而且明日时候对方也会在这里继续说书,也各自散了。

    只是在偏远的一个桌子之上,却正坐着两人,正是李庭芝和张世杰。

    李庭芝眼见众人散去,方才侧目望着张世杰问道:“你家主公,难不成当真乃是玄女转世?”

    “民间所传,不足为信。不过我曾经听萧凤曾言,她师承真泽宫,而当年真泽宫建立者也是偶的一块上古铜碑,其上记载的乃是昔年商朝金文,方才从中悟出玄功秘籍。若是按照这般缘由,说是玄女之后倒也有些道理。”张世杰举起手中酒坛,朝着口中倾了一下,一脸寂寥的模样诉道:“至于那些神鬼、天庭之事,还有所谓借火焚天之事,却是妄言了!”

    李庭芝微微颌首,赞同道:“这倒也是。毕竟那些听客,大多只是乡野愚民,哪里有机会接触到玄门之法?将武者种种玄异事件当成神鬼之说,也是应该!”想了想,他又是抬起头来,盯着张世杰问道:“只不过你听说了吗?据说你家主公近日里会前来临安?”

    “临安?”张世杰一时愣住,旋即苦笑:“按照她的性格,的确是回来。”

    李庭芝盯紧张世杰,询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你曾是她的部下,为何你却如此冷淡?”

    “那些事情终究从前,早已经过去了,你问这些事情做什么?”张世杰却只是喝着酒,一点都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李庭芝只好放弃,但一想到赤凤军之事,继续问道:“没什么。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的这位女上司。”

    “那你就遗憾了。因为我很早就离开了赤凤军,对于后面的事情一律不知,只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张世杰无奈的摇着头,一副无助的样子,旋即又抬起头看着李庭芝,问道:“只是我很好奇,为何你突然找上我来?莫非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要来问我?”

    “没错。你毕竟曾在赤凤军待过一段时间,应当知晓赤凤军之事吧。所以就想问问,对于你的那位主公,我等应该如何对待?”李庭芝殷切看着张世杰,透着询问。

    张世杰摇着头,回道:“你放心。若以性格而论,她倒是挺和善的。你们还是太担心了。只不过此女心气甚高,素来以皇者自居,更曾因为有人贬低女性缘由,而将他人给流放了。所以尔等也要注意,千万莫要有贬低女性之举,知道了吗?”

    “就这些吗?”李庭芝有些失望。

    他此刻之所以来拜见张世杰,便是想要从此人口中获知赤凤军之事,并且对萧凤的到来提前做好准备。

    于赤凤军结盟一事,乃孟珙、赵葵两人力推,自然不许有人坏了此事!

    张世杰耸耸肩,回道:“没办法。我有些时间未曾回去了,对赤凤军一事实在是了解不多。你若是想要知晓,不如去问别人吧。而我?”俯下头看了一下自己,他不免愁容满目,又道:“只怕是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且见夜色已晚,便将身子撑起,手上还带着一壶酒,一边走着一边对着李庭芝摇着手,似是在告别。

    “至于今日这桌酒席,就谢谢你了!”

    “唉!”

    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庭芝长叹一声,想着最初张世杰到此的意气风发,满是叹息的回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为何会让你变成这般样子?”

    眼前之人太过颓废,终究和他记忆之中的那人相差甚远。

    故此李庭芝方才有此疑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将酒桌饭钱结掉之后,他也无意继续留在这里,重新回到了自己府邸之中。

    府内护院还有丫鬟正在忙忙碌碌的,将那些火烛、灯笼各自安置好,宛如过节时候一样,应该是为明日时候萧凤到来做着准备。

    毕竟封王一事着实重要,而且考虑到朝廷颜面一事,自然不可能轻易慢待了来客。

    他作为此事负责人,自然责无旁贷,需要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好确保能够让萧凤安心,不至于生出什么异心来。这样的话,就算是到时候双方一拍两散,也大可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而自己却不需要肩负任何责任。

    李庭芝若非如此,又岂会邀请张世杰饮酒,好能够从他口中探出一些消息呢?

    然而立于此地,却有一人满怀怨毒看着这一切,口中亦是讥讽起来:“哼哼!那厮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却动用这么多人?她难道是什么皇族贵胄吗?竟然要这么大的排场!”

    “师宪兄。”

    跟在一边,吕文德摇着头劝道:“你啊,莫非以为那萧凤只是什么乡野村姑吗?”见到对方顽固神色,吕文德继续劝道:“没错,她的确是起于乡野,但如今此女已然身居高位,更是占据京兆府一带,幅员千里、带甲十万,便是蒙军亦是为之所扼。如此实力,已然可称之为一方诸侯,我等若是怠慢了,那对方恼怒之下直接沿江而下,又有何人能够抵御?”

    贾似道怒目圆睁,喝道:“她敢?我朝带甲锐士多达百万,如何会惧这毛头丫头?”随后满是讥讽的扫过那些忙碌之人,又道:“就为了迎接这厮,你们便在这里大兴土木。如此一来,反而透着谄媚之色,倒显得我们底气不足。依我看,尔等就不怕被众人耻笑?而且我朝有赵葵、孟珙两人在,如何害怕对方?”

    “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啊!”

    吕文德苦苦劝道:“更何况赵葵、孟珙仅是应对蒙军便已经是力有穷尽,若是再添赤凤军,那我朝边疆就要从此不稳。官家此举,也是为了黎民百姓考虑的啊。”



    “说什么为民考虑,还不是怕他们吗?”

    贾似道不以为意,长袖一甩弃下吕文德,就从此地离开。

    对这些事情,他却是受够了。

    看着那远去身影,吕文德埋怨道:“虽然你姐姐乃是官家宠妃,也是忠良之后。但如今危急情况下,官家可未必就愿意为你得罪赤凤军!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正说着,自府中又是走出两人来,其中一人见到吕文德,立时叫了一声:“大哥!”

    吕文德乍听有人唤自己,立时侧目望去,旋即惊喜起来:“原来是小六子!你怎么在这?”

    只因为那人正是他的六弟吕文焕,和吕文德一身武艺不同,这吕文焕颇有才华、犹擅诗文,故此前来临安,想要一试科举,看看能否金榜题名,也来一个光宗耀祖。

    吕文焕亦是一脸欢喜,一步上前颇为激动的握住吕文德的双手,兴奋的说道:“我和汉辅兄进京赶考来者,因为见到此地热闹非凡,便跑到这里观景。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大哥了!”

    “哦?那这一次,你可有万全的机会?”

    吕文德自是高兴,他自恃武艺高超,但无奈学识不行,所以早早放弃了科举一途,自投宋军之中另谋出路。

    吕文焕神色一愣,苦笑道:“临安城中卧虎藏龙,我那些微末伎俩如何能够进入朝中诸位恩公眼中?”说着身形一侧,却是露出身后之人,介绍道:“譬如我身边这位,其学问便远超于我。”

    吕文德仔细一瞧,且见此人身形微拱,应当是长久伏案所制,脸上净白并无丝毫胡须,显然也是好洁之人,而起体内更是传出阵阵如潮如浪般的涌动之声,很显然其修为已臻巅峰,当超过自己。

    “那不知这位又是何人?”吕文德暗自惊讶,连忙躬身问道。

    然而此人却是眉梢微皱,似是有些不悦,正待说话时候,吕文焕连忙介绍道:“哥!此人乃是衢州人士,姓留名梦炎,乃是白鹿洞书院高徒,亦是当今政事堂郑清之之徒。”

    “哦!原来是白鹿洞书院高徒,吕文德慧眼蒙尘,未曾看出来,实在是失敬失敬!”吕文德赶紧屈身拜道,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彼时宋朝之内,四大书院并立,其中屡有地仙现世,所培育出来的诸多学子亦是广播于朝廷之中,彼此互相纠缠,形成了庞大的文官体系,他虽是赵葵门下之人,但毕竟不是亲传弟子,面对这些高门子弟自然不敢有所懈怠。

    但留梦炎这才微露笑意,下巴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点了一下,算是回应了吕文德:“看来你便是吕文德了?”

    “没错,正是在下!”

    吕文德眼见对方态度轻蔑,双眉不禁蹙紧,但心中一想便旋即松开来。

    此刻他不过是一介寻常校官,而对方却是白鹿洞书院高徒,两者根本不是同一级别,若是惹恼对方只怕便会遭到对方的报复。

    “你的事迹我也曾听过。”留梦炎继续道:“能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你倒是有昔日关羽之勇。只是可惜若是只有武勇之力,只怕你的日子,可就难了!……”一边摇头,一边还啧啧称奇,似乎是在嘲讽着吕文德。

    立在一边,吕文焕亦是察觉到留梦炎口中讥讽,便从旁劝道:“汉辅兄!我知晓你素来对武将存有敌意,但若非他们浴血奋战,如何能够保证此处安宁和谐?你这般说来,是不是过了?”

    “唉!你啊,还是什么都不明白?”留梦炎看着吕文焕,嘴角之处都充满着讥诮。

    吕文焕眉间怒气横生,先只是轻轻的摇着头,旋即蓦地抬高声音,喝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明白!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大哥?知道了吗?”

    “你若是执迷不悟,甚至包庇纵容你哥,日后自然能会知晓缘由。”留梦炎却没兴致理会在场两人,脸上始终带着那副高傲模样,施施然的从这里离开了。

    吕氏兄弟虽是恼怒,但是这里却并非他们老家霍邱县,于临安之中当街暴打进京赶考的士子,绝对会让当今南朝官家震怒,而最后只能是他们自己倒霉罢了。

    对于此事,他们两人也只能撂到一边了。

    而吕文焕许久未曾见到自己大哥,心中想念之下也连连询问吕文德关于前线战事。

    直到这一刻,他才弄明白这所官府,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忙碌。

    “原来是赤凤军统领要来?”口中念叨着,吕文焕对那人甚是感兴趣,能够以一人之力从蒙古垓心之处拉出一条军队,并且屡屡重创敌人,这番宛如传奇之中的情节,自然让这些学子为之憧憬,吕文焕自然也不意外。

    吕文德颌首回道:“没错。她的确是要来。”然而一想留梦炎、贾似道两人表现,吕文德却感觉这临安城之中,似乎出现了数条暗流,而这些暗流明显是针对赤凤军萧凤而来的。想到这里,吕文德心中但有更甚:“难不成这一次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仔细推算一下,却感觉这个大有可能。

    “哥哥,你也曾经和赤凤军合作过,却不知晓你是否见过此女?”

    吕文焕却是首次知晓,张口问道:“是不是当真和说书人说的那样,乃是九天玄女下凡?”

    吕文德顿时笑了,轻轻摸了摸吕文焕的头,甚是关切的说道:“孔夫子曾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不过民间传说,如何算的是真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复习课本,好在科举之中一举成名。知道了吗?”且见那留梦炎的得意样子,不免感觉露出几分哀伤,数番苦战却比不过对方一朝成名,这实在是让吕文德感觉心中恼怒。

    只是四大书院实力何其庞大,仅凭他一人如何能够对抗?

    “兄长。我明白了。”

    吕文焕连连颌首,想着之前父兄被留梦炎污蔑之状,亦感心中怒意横生,早在心中暗自下定注意,决定在科举之中一举成名,唯有如此方能不愧对族中栽培。

    两人之前本就天涯海角、各在一方,今日在这里一见面,自是感觉无比快意,些许朦脓睡意也是驱散,便找了一个僻静地方抵足相谈,一直到东方白肚皮泛了起来方才停歇,各自倚着柱子睡了过去。

    也不知晓过了多长时间,远处忽然传来数声炮声,顿时让两人惊醒。

    “这是什么声音?”

    吕文焕整个人如同被灌了一桶冰水一样,瞬间醒转过来。

    吕文德凝神一听,诉道:“是火炮!”

    “火炮?便是你曾经提起来的由赤凤军率先制造的火炮?”吕文焕立时恍悟,口中赞道:“没想到这火炮竟然有如此威力。一发之下、声震数里,难怪蒙军望风披靡,根本就毫无抵抗能力!”复有有些疑惑,诉道:“只是这炮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从何处传来的?”

    “不清楚,我们去看看?”吕文德看过来,眼中一副询问的样子。

    吕文焕连忙点头,神色雀跃无比:“没错!而且如此大的动静,若非有官家准许,别人应当不可能进行。莫非是赤凤军统领萧凤来了?”

    “或许如此!”吕文德亦是微微颌首。

    两人打定主意,立时便从亭中起来,朝着远处掠去。大约走了半刻钟的时间,两人便来到街道旁边,旋即就见到于街道两侧之上皆是立着禁军,他们莫不是身负重甲、手握利刃,冷峻的面庞上闪着戾气,管叫那些敢于冒犯的家伙身首异处。

    昂着头,吕文焕努力的朝着远处看去,就见一辆豪华马车正从城门口踏入其中,透过帷幕隐隐之中可以看到其中坐着一位少女,便道:“那便是赤凤军统领吗?”

    “应当是的!”吕文德身躯紧张。

    虽是相距足有一里之遥,但他依旧可以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威慑之气,这股气比之赵葵亦是不遑多让,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八乘马车,还有禁军开道。这赤凤军统领好大的气派,竟然让当今如此看重?”吕文焕一边看着,也一边感到越来越惊讶,不免咂舌问道。

    吕文德回道:“此人修为已然达到地仙,更有蜗皇之力护身,便是当今圣上也难以对抗。而朝堂诸公虽是实力强盛,但莫不是垂垂老矣,若是和此女争斗,如何能敌?更何况此女亦非只是一人,其麾下两位徒弟亦是和她一样,成就地仙之躯,麾下带甲士兵多达十万,否则如何能够力抗蒙古,转战千里将那京兆府给夺了?”

    “哦?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天才!”吕文焕更是惊诧莫名,眸中只剩下羡慕。

    他本以为这世间,留梦炎这等人物便是天才了,孰料这世界居然还冒出萧凤这等人物来,如此差距更是让他心生畏惧,几乎不敢直视对方。

    吕文德亦是苦笑起来:“没错!这个世界总是存在一些人,让你怀疑自己是否不够努力。”

    需要知晓,萧凤和他也是一样年龄,皆是双十年华,然而他现在却官途被阻,以至于需要在这临安城中百般通融,以求能够一展才华,但对方现如今却是带甲上万、幅员千里的一方诸侯。

    如此差距,当真是天渊之隔。



    不理会周围人议论纷纷,马车在禁军的守护下,“咯吱咯吱”压着铺设好的石板,缓缓驶向前方已经准备妥当的府邸。

    而在府邸之前,李庭芝已经带着府中的护院、丫鬟们站在门口,见到远处前来的马车,心中紧张之下,却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所说的也大抵和萧凤的到来有关。

    李庭芝眉梢微皱,轻轻咳嗽一下,众人立时停住话语不敢出声,身子亦是挺直,唯恐让人看出自己不敬之处。

    远处,马夫眼见已经来到府邸,轻轻拉了一下缰绳,八匹战马齐齐停住,而那车子也应声止在府邸之上,眼见车中之人来到,众人一时间也是紧张不已。

    李庭芝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岳琪身前,微微躬身谢道:“岳将军,这一路幸苦你了。”

    “此为国朝重事,而我为忠良之后,岂能容许有歹人坏此良机?所幸一路上平安无事,倒是让你担心了。”岳琪拱手诉道:“如今时候,赤凤军统领已经安然抵达,我应该前往官家那里述职。而之后府中的安全事宜,就拜托你了。”

    李庭芝颌首回道:“那就多谢岳将军了。”

    正在这时,却自马车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清脆悦耳,但却透着森罗威严之色。

    “已经到了吗?”

    平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岳琪、李庭芝两人真元一凝,几乎难以喘息。

    他们两人立时颌首,诉道:“已经到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应该下车了吧!”

    萧凤缓缓诉道,这马车虽是宽阔,容纳三人完全是绰绰有余,但若是在这里面呆久了,便会感觉分外憋闷,只是她碍于宋朝礼节问题,故此也不好推辞,便由着对方安排。

    如今抵达安排的府邸,她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马车出去,呼吸那自由流动的空气。

    被这一问,两人面面相觑,互相对了一眼,旋即诉道:“自然可以!”

    “很好。杨凤还,你且帮我挑开帷幕,让我出去。”萧凤吩咐了一声,随后便从马车旁边钻出一人来,正是杨凤还。

    见到此女,众人齐齐看去,齐齐叹道:“好一个钟天地之灵秀的少女。”心中亦是想道:“只是一位丫鬟便有如此姿色,那赤凤军首领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杨凤还刚一落地,余光一扫周围人目光尽数集中在自己身上,顿感身子一抖险些跌倒在地,口中连连喘了几口气方才恢复下来,这般场景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自然感觉压力甚大。

    强压心中紧张,杨凤还颤抖着双手,捧着手中玉杖抵到帷幕之前,然互将其缓缓拉开帷幕,诉道:“还请主公下车!”

    这一声,似是在宣告什么一样,令众人皆是齐齐屏息,静待着其中之人的道来。

    皓腕自车中探出,于朱红色的衣衫之下,真如那雪山之巅的白雪一般皎洁无双,不染丝毫尘埃。其后,众人却感眼前一黑,似乎整个天空瞬间暗下,过了一会儿方才恢复,随后凝眉望去方才见到于府邸之前,正立着一个少女。

    此女身着一件黑袍,但是于袖口还有衣襟之处,却是以朱红点缀,只是寻常的红黑搭配立时便令萧凤全身上下,都透着神秘至极的霸道风采,也将其那独霸天下的气质彰显出来,而她那一袭乌黑秀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头上仅仅插着一根玉簪,如此简单的装束更是多出出尘之色,将其和别人完全独立开来。

    “恭迎萧统领拜访凤梧府!”

    且见此人,远处众多丫鬟、护院纷纷俯首拜倒在地,口中连连称呼起来。

    “各位无须多礼,还请起身吧。”萧凤轻轻一挥,立时便让众人纷纷立起身子,也不理会他们惊诧的神色,便迈开步伐朝着那府邸走去。

    紧随其后,杨凤还、朱玉真亦是连连跟上,唯恐落后一步。

    只是这时,远处正欲离开的岳琪却神色一愣,不由得勒住战马,凝目朝着朱玉真望去。朱玉真似是察觉到岳琪目光,立时便低下头,将整个脸蛋遮住,快步走入府邸之中,不见踪迹。

    李庭芝并未察觉,只见岳琪还待在府邸之前,便问:“岳将军不是说要回到宫中述职吗?为何停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看到许久未见面的熟人了,所以才一时愣住,若有得罪还请抱歉。”岳琪连忙躬身谢道,便一拉缰绳,令胯下战马带着他朝着远处皇宫奔去。

    这一路上虽是波折不行,但是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告诉官家,自然没有时间停留。

    李庭芝暗叹一声:“这一路虽是安全了。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希望日后能够稍微有些安稳的日子啊!”脸上全数布满苦涩,他似乎已经看到这临安城中,究竟会因为萧凤的到来,而掀起多大的波澜?

    这一切,无人知晓!

    但李庭芝明白,自今日之后,将再无安眠之日了。

    进入府邸之内,萧凤一扫府中之景,便感觉一股喜庆之色扑面而来,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崭新的,包括房梁、瓦檐还有红漆,皆是新完成的,可以看见这宋朝究竟废了多少功夫。

    “没想到这宋朝做事倒也快,居然在月余时间就将整个府邸翻新了一遍!”杨凤还就像是那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四下里张望着,看着这一切;“而且这环境比之咱们的政枢府也是一点不差。看来他们也不想传说之中的那样拖沓啊!”

    萧凤笑了笑,回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没钱的买卖无人干。若是将大把的银子洒下来,就算是将整个府邸给你重新盖一间都有可能,更勿论将其重新翻新了一遍。”

    和赤凤军缔结盟约,乃是当今政事堂既定的目标。

    而为了能够让萧凤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那些朝中相公自然砸下诺大的资金,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凤梧府修建完毕。在金钱的刺激下,那些商人如何不会使出各种手段,令这所府邸重新焕发生机?

    “这倒也是!”

    杨凤还轻轻一笑,诉道:“咱们也没有跟他们说过这种要求,就连那欢迎仪式也未曾插嘴。没想到这些人便迫不及待弄出这些东西来,显然只是为了从中捞钱罢了。”

    她作为主事,自然也见过许多贪官污吏来。

    这些官僚最怕的不是有事,而是没事,毕竟啥事都没有,就没有地方捞钱了,但若是有事的话,甭管这事是好是坏,他们一点都不会理会,只是想要从中上下其手,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点钱来。

    翻新这些府邸,便是这个缘由。

    萧凤亦是嗤之以鼻,嘲讽道:“没错。将百姓献上的众多赋税用于这些华而不实的地方,就是为了能够满足我一人住所之用。看来这个朝廷,也算是腐朽至极了。”

    想当初,萧凤为了能够便于处理政务事情,准备修建政枢府的时候,军中一应人等皆是存有大兴土木,建设一座宫殿的意思。

    更甚者,还有建议

    唯有她力排众议,以长安城之中诸多富豪遗弃的府宅为根本进行改造,方才有今日政枢府之景,

    微微侧目,却见朱玉真眼神飘忽不定,便有些担心问道:“

    “没想到这宋朝做事倒也快,居然在月余时间就将整个府邸翻新了一遍!”杨凤还就像是那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四下里张望着,看着这一切;“而且这环境比之咱们的政枢府也是一点不差。看来他们也不想传说之中的那样拖沓啊!”

    萧凤笑了笑,回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没钱的买卖无人干。若是将大把的银子洒下来,就算是将整个府邸给你重新盖一间都有可能,更勿论将其重新翻新了一遍。”

    和赤凤军缔结盟约,乃是当今政事堂既定的目标。

    而为了能够让萧凤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那些朝中相公自然砸下诺大的资金,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凤梧府修建完毕。在金钱的刺激下,那些商人如何不会使出各种手段,令这所府邸重新焕发生机?

    “这倒也是!”

    杨凤还轻轻一笑,诉道:“咱们也没有跟他们说过这种要求,就连那欢迎仪式也未曾插嘴。没想到这些人便迫不及待弄出这些东西来,显然只是为了从中捞钱罢了。”

    她作为主事,自然也见过许多贪官污吏来。

    这些官僚最怕的不是有事,而是没事,毕竟啥事都没有,就没有地方捞钱了,但若是有事的话,甭管这事是好是坏,他们一点都不会理会,只是想要从中上下其手,看看能不能弄出一点钱来。

    翻新这些府邸,便是这个缘由。

    萧凤亦是嗤之以鼻,嘲讽道:“没错。将百姓献上的众多赋税用于这些华而不实的地方,就是为了能够满足我一人住所之用。看来这个朝廷,也算是腐朽至极了。”

    想当初,萧凤为了能够便于处理政务事情,准备修建政枢府的时候,军中一应人等皆是存有大兴土木,建设一座宫殿的意思。

    更甚者,还有建议

    唯有她力排众议,以长安城之中诸多富豪遗弃的府宅为根本进行改造,方才有今日政枢府之景,

    微微侧目,却见朱玉真眼神飘忽不定,便有些担心问道:“



    正在凤梧府外面,李庭芝听着三人谈话,顿时感觉面皮发烫。

    但一想到今夜时分的宴席,他便鼓起勇气踏入房内,对着三人躬身一辑:“萧统领,不知您今晚是否有空?若是有空的话,可否随我前往皇宫一趟?如何?”

    “不是说明日时候才会上朝吗?莫非今夜时候,便要前往皇宫?”萧凤微微皱眉,带着疑惑。

    按照大礼,她等先在这凤梧府之中经过洗礼之后,方才会在明日早朝之中,于宋朝文武百官的瞩目中踏入皇宫之内,并且接受宋朝皇帝的接见,至于赤凤军之中备好的众多礼品也会在这个时候呈上,作为接受封王的祭礼,当然宋朝也会赠与一些礼物作为回馈,程序可谓是异常繁琐。

    但宋朝向来以礼仪之邦自居,萧凤作为赤凤军的首领,华夏的守卫者自居,自然也不好推拒。

    李庭芝一脸苦恼,苦笑道:“不劳烦您知晓,我朝皇后在听闻您的存在后,曾经将城外的说书人招入宫中,请他将您的事迹一一阐明。若是没有听闻倒也罢了,但被那说书人一说,她在听闻您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反而对您产生莫大好奇,故此听闻您来到这里之后,就在今晚时候,于安宁宫中特意为您设了一场宴席,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先洗漱完毕,随我一同前往安宁宫!”

    “原来是这样?”

    萧凤一听,顿时感觉苦笑不已。

    当初时候,她豁尽性命和敌人对抗,不过是为求能够生存下去。

    谁料这些事迹传播开来,反而教人越传越夸张,玄女转世、天庭赌约什么的,全都弄出来,如今时候更是在这幽深宫内,也冒出了一个两个的迷妹。

    李庭芝面露苦楚,低声问道:“不知您是否愿意移驾?”

    “那她们呢?”侧目看了一眼朱玉真、杨凤还,萧凤问道。

    她乃是地仙,便是眼前乃是千军万马也丝毫无惧,但是这两人乃是寻常女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危险了。

    李庭芝回道:“放心吧。我会下令此地侍卫严防死守,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那就好。”萧凤松了一口气,只需这两人安全她便放心了,旋即一指门外,吩咐道:“你且在前面带路吧!”见到两人目中露出忐忑之色,又是安慰道:“至于你们两人,就先去歇息吧。毕竟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疲倦了,莫要熬夜等我。至于我?”嘴角露出自信笑容来,诉道:“自然会安然回来的。”

    立在一边,李庭芝眼瞳稍稍一紧,旋即恢复了原来模样,心中暗想:“这位萧统领当真谨慎,倒也不愧是战场上走出来的。”目光淡漠,像是之前那紧张样子不曾出现,继续问道:“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当然!”

    萧凤微微点头,便跟在李庭芝身后,朝着远处皇宫走去。

    凤梧府位于临安府以西,靠近西湖地区,乃是曾经的王府改造而成,距离凤梧府大约半里之外便是禁军驻扎之地,若要进入皇宫,便需要由仁美坊响动,等到到了清河坊之后转向南方,由达到一直前进等到进入和车门之后,便是南朝皇宫居住之地。

    但今日却非正常进入,所以需要由北侧严正门而入。

    路途也不甚长,大约只有十里之遥,但路上却是人潮人涌,所以就有些阻塞,等到来到安宁宫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那里便是安宁宫吗?”

    微微抬头看着远处宫殿,萧凤斜眼看了一下李庭芝。

    此刻两人已经来到了东便门之前,但这东便门却是大门紧闭,显然寻常人等是无法进入其中的。

    她倒不是害怕区区一道城门,但此地乃是南宋皇宫之地,若是就这么大刺刺的闯入其中,显然乃是无礼之举,以萧凤慎言慎行的性格,也不可能走出这种行径来。

    李庭芝应声说道:“没错。只是此地乃是皇城内宫,按照律令我是无法进入其中的。”有感觉到萧凤看来得怀疑目光,便道:“当然,您乃是女子,自然能够轻易进入其中。”说着,自身侧取出一块令牌,递给了那些正在把守城墙的侍卫。

    这侍卫见了令牌之后,立刻便诚惶诚恐起来,对着两人连连拜首,然后就将此门打开。

    李庭芝这才吐出胸中浊气,身子一欠,对着萧凤又是施礼:“萧统领,请了!”这时目中却露出担忧之色,显然是有些紧张。

    来到这里,他是无法在继续进入其中的,而到时候若是皇后出现了什么状况,那可就万死不辞了!

    “你放心吧,我是不可能冒着两国交恶的目的而伤害皇后的。”萧凤连连摇头,然后安稳一步踏过东便门,进入这后宫之中。

    芳草茵茵、绿水环绕,这里倒是一个不错的休闲时候。

    而在远处,正摆着几张凳子,还有一方小桌,桌上正摆放着一些点心,而在凳子之上却是坐着三人,中间一人面容白皙、身着一件绿色宫裙,透着清丽之色,左边一人却穿着一件朱色宫裙,尽显雍容华贵之态,最后一人却是身着一件紫色衣裳,衣裳微露却将大腿以及胸脯露出,透着一股妖娆媚态。

    三者皆是各有风格,可谓是百花争光、月宫斗艳。

    萧凤停住脚步,身形稍稍一曲,却是拱手对着三人施礼,问道:“在下萧凤,拜见诸位!”礼毕之后,已然挺直腰杆,尽显一股脱俗之态,只是目光清澈看着三人,透着询问之色。

    “素闻萧统领英姿勃发,有男儿之色,今日一见果真了得。”当中一人嘴角微抿,矜持一笑诉道:“我曾经随同官家上朝时候,曾经听闻朝中大臣谈及你的事迹,所以便有些好奇。若是有些叨扰,还请抱歉。”又见萧凤始终站在三丈之外,便吩咐道:“快些半张椅子让萧姑娘坐下,可莫要怠慢了这位巾帼英雄。”

    旋即便有一位侍女搬来椅子,放在三人对面。

    萧凤玉首微微一沉,谢道:“谢皇后宅心仁厚,萧某久仰。”一撩长袍,在那椅子之上坐定之后,便将心中疑惑道出:“只是不知谢皇后今夜召我入宫,究竟所为何事?”只见三人座位还有表情,她便认出当中一人正是当今皇帝赵昀的皇后谢道清。

    “萧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语,颇有名将风范。”

    谢道清宛然一笑,眉头之上却露出一丝愁容来,诉道:“只是我久居宫中甚是苦闷,为解心中郁结之心,方才将萧姑娘招入宫中,想要了解你为何走上这条道路?毕竟那蒙古实力实在强悍,便是官家也多有担忧。而你不过是一介女儿之身?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些?”顿觉话中有些惊扰,她顿时收住话头,看着萧凤的神色,更是带着歉意。

    另一边,那雍容女子却是伸手拍了拍嘴,透着一股困顿来,诉道:“皇后,我以为你想要见的究竟是谁呢?原来是名震天下的赤凤军萧将军啊!只是你深夜时候召她来这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向她学习练兵骑马的本事?只是你身躯孱弱,只怕圣人可不会允许你上战场的。”侧目瞧着皇后,显然带着一股子怨气。

    谢道清脸色一沉,正欲呵斥时候,旁边的那妖娆女子亦是轻舒双臂,一对欺赛胜雪的雪乳几乎呼之欲出,诱得人几乎想要扑到上面去,一偿其中滋味如何。

    她亦是露出困顿模样,埋怨道:“没错!按照往常时候,人家在这个时辰可都已经躺在床上了。你就算是要见人也就罢了,但是将我们两人拉来做什么?毕竟咱们可不似这位,能够纵横沙场,势压男子一头啊。”眉目微微一扬,却是落在萧凤身上,尤其是在胸口之处停留更久,口中亦是啧啧称奇:“不过也难为你了,生得如此英伟,只怕也是很难嫁出去啊。”说着,一挺胸前雄伟,更是带着得意。

    “这女子!嘴可真损啊。”

    萧凤额头微拧,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若论她这一辈子最懊恼的,那便是因为提早修行武功,导致自己生长发育几乎停止,根本就是一个太平公主。

    只是军中多数人顾念她乃是自家主公,所以也不敢谈论此事,没想到今日时候却被眼前女子点破这一点。

    未等萧凤发怒,谢道清已然愠怒,喝道:“阎贵妃,你乃是官家妃子,可不是从前姬妾,若是这般说辞,莫要怪我拿出皇后威严。”

    她这一怒,立时便让阎贵妃面露不悦,嘟嘟囔囔道:“我不过是说出一些事实而以,何必这般恼怒?而且啊,她本就是太平——”正欲抬头,却见远处一道冷冽目光横扫而来,立时让她身子一顿,将口中之话全数噎住,更不敢和之前一样放肆。

    萧凤眼见三人争吵,从旁劝道:“皇后。她也是心直口快,无需苛责。若是因为我而令尔等起争执,还请抱歉。”

    虽是被人点破身体缺陷,但萧凤也非那等小鸡肚肠之人,更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拉下坏印象,便从旁劝说道。



    “我朝自立朝以来,便不曾因言论论罪。阎贵妃也是好奇,何必因此动怒?”一边的贾贵妃张口劝道。

    谢道清露出无奈模样,亦是回道:“谢姑娘倒也大肚,未曾追究此事。”复有露出一丝酸涩来,诉道:“只是我治宫不严,让萧姑娘见了,实在是抱歉了。”

    “皇后无需客气。”

    萧凤安慰道,想起自己麾下曾经闹出的叛乱事件,便道:“正所谓人心叵测,世事难测,人这一生又岂能事事如心?就拿我当初来说,当时候一时忽略,让叛徒混入军中却未察觉,结果临到决战时候那些人竟然逡巡不动,结果导致我军全军覆没。若非有两位徒弟努力,只怕就连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所说的乃是静海一战,彼时因石珪等人叛乱,结果导致赤凤军突围失败,就连萧凤也在此战之中耗尽实力,若非有蜗皇之力护身侥幸化作石卵,否则断无生存可能。

    谢道清亦是听闻此事,心中升起好奇:“那当初你们究竟是如何从困境之中走出来的呢?”

    “此事说来也是复杂,不过当初我大多数时间多是处于沉睡状态,故此对其中经过也不太清楚。”萧凤看在眼中,心中暗叹一声,旋即诉道:“至于究竟是如何走到现在,不过是因缘际会,得到众位将士襄助,外加一些小小的努力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透着无比的沉重。

    于萧凤来说,实在是不想回忆起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那些对她来说充满着太多鲜血以及死亡!

    谢道清顿感其中悲哀,又是满怀歉意诉道:“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侧目看到桌上摆的一些甜点,又道:“这些乃是我亲手做的玫瑰饼,不知你是否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又见身边两位面露不满,不免感觉心中更是无奈,又道:“当然,两位妹妹也尝一尝,如何?”

    几位侍女立时便将这玫瑰饼分给四人食用。

    萧凤眼皮微跳,自知无法推辞,就从中取了一块塞入嘴中,轻轻一咬,便感觉口中满是馥香,舌头之处更有一股酥麻之感,不免被勾出腹中饿虫来,两三口便将这饼吞入腹中。

    “这玫瑰饼果然不错。可算得上是人间美味。”

    舔了舔嘴唇,萧凤又是抬头想要再拿一块,却见三人才刚刚从上面咬下一块,腮帮微微鼓动,很显然细嚼慢咽着呢。

    谢道清喉头一动,将口中之物吞了之后,从身侧取出一方手帕拭去唇上碎末,口中发出一阵轻笑:“萧姑娘果真豪爽,却不似我江南女子。”

    “没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种吃法呢。”阎贵妃亦是身子颤抖,甚至令胸前之物不住颤抖,掩笑道:“不过我很好奇,像你这种吃法,真的能品尝出什么滋味来?”一对媚目大着胆子看着萧凤,丝毫不掩心中好奇。

    她却是知晓纵然萧凤实力惊人,但自己毕竟乃是南宋皇帝的妃子,对方是不会贸然做次的。

    萧凤摇摇头,自嘲道:“自起兵时候,莫说是滋味了,就连是否能吃饱饭也成问题,哪里还有时间慢慢品尝?”

    “萧姑娘果然是宅心仁厚,难怪能够成就今日成就。”

    谢道清轻声一叹,立时便放下手中之饼,叹道:“而现在我朝士兵就在前线为着咱们作战,并且冒着风雪,受着饥饿,只求能够保证此地安宁和谐。一想到此处,我便感觉伤悲,就连食欲也少了许多。”

    旁边的贾贵妃却是冷嘲热讽了起来:“你这般唉声叹气,他们如何得知?更何况区区一块饼,又能够让多少人充饥?”

    谢道清虽是愠怒,但一想到自己所行,也自觉无解,便只好噤声不说,一时间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

    萧凤见到三人如此表现,心中自然明了三人矛盾已久,纵然维持表面和谐,但背地里却总是唇枪舌剑的,斗得是不亦乐乎。

    她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且见一弯明月悄然现身,便知晓时辰已经不晚,就起身诉道:“如今时候时辰已经晚了,在下明日时候更要早期以免耽搁时间。不知可否允许在下离开?”

    对于这宫斗事情,萧凤自是毫无兴趣,只想要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离开,以免搅入三人争斗之中。

    谢道清神色一愣,侧目看见身边两人皆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只好欠身回道:“自然可以!只是今夜来的匆忙,所以未曾多做准备。日后若是有机会,不知咱们是否还可以见面?”神色充满懊恼,很显然对身边两位颇为不满,否则她又岂会和萧凤只能进行这种充满尴尬的对话?

    “当然可以。”

    萧凤颌首回道,正欲离开时候,却想起玫瑰饼的味道,便转过身来求道:“只不过我刚刚入城,尚未用过膳食。不知可否将这些玫瑰饼赠与我?”摸着轰隆作响的肚子,萧凤脸上充满无奈。

    谢道清双目一亮,立时便将盘中之物全数递给萧凤,诉道:“当然可以。这些东西,本就是为了招待你而制作的!”

    “那谢谢了。”

    萧凤接过这盘食物,便从中取过一块来朝着嘴中塞去,双颊咕噜咕噜的,很显然也是饿得慌。

    要知道她刚刚进入凤梧府的时候,本打算用过膳食就休息,孰料还未安顿下来就被召来,现在肚子那叫一个饿得慌,所以吃的时候也不免有些急了。

    就这样,她一边吃着,一边朝着凤梧府走去。

    看着萧凤离去,谢道清却是露出羡慕来,暗暗赞道:“好一位奇女子。如此表现,当真不愧是豪杰英雄。”

    “那人终于走了吗?本以为她会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朝着远方张望着,阎贵妃目中尽是嬉戏,笑道:“我还以为她会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呢。唉!要知道,这家伙还真是稀奇,莫不是因此早就知晓她乃是女子,我还以为对方就是一个男的呢。”

    “哼!”

    贾贵妃却冷哼一声,侧目瞪了谢道清一眼,诉道:“再如何强大,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成就王霸之业?你这般拉拢,莫非以为这样便能够巩固地位吗?”

    谢道清顿感血涌上头,脸色一红喝道:“你们!难道就不能多多为国朝考虑一下吗?”

    “考虑啥?我不过是皇帝的妃子罢了。若是想要考虑,难保不会被那群大臣参上一本?届时如同我这样的孤家寡人,只怕就连一杯黄土都没有。”阎贵妃讥诮说着,也不向谢道清告别,便朝着远处走去:“而且现在这么晚了,若是再不休息,只怕我这皮肤,便会变得枯燥。到时候若是圣人因此而不理我,那我该怎么办啊?”

    一步一摇、极尽妖娆,阎贵妃此人,当真是绝色妖物,难怪能够让赵昀沉迷其中。

    贾贵妃冷笑一声,讥讽道:“说起来,我也应该走了。要不然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后宫不睦呢。到时候若是告到圣上之处,只怕你又以此事责备我,”一甩手,亦是从此地离去。

    原地,只留下谢道清一人,一脸无奈。

    “这皇宫,当真是一个囚笼。”

    谢道清双目一亮,立时便将盘中之物全数递给萧凤,诉道:“当然可以。这些东西,本就是为了招待你而制作的!”

    “那谢谢了。”

    萧凤接过这盘食物,便从中取过一块来朝着嘴中塞去,双颊咕噜咕噜的,很显然也是饿得慌。

    要知道她刚刚进入凤梧府的时候,本打算用过膳食就休息,孰料还未安顿下来就被召来,现在肚子那叫一个饿得慌,所以吃的时候也不免有些急了。

    就这样,她一边吃着,一边朝着凤梧府走去。

    看着萧凤离去,谢道清却是露出羡慕来,暗暗赞道:“好一位奇女子。如此表现,当真不愧是豪杰英雄。”

    “那人终于走了吗?本以为她会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朝着远方张望着,阎贵妃目中尽是嬉戏,笑道:“我还以为她会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呢。唉!要知道,这家伙还真是稀奇,莫不是因此早就知晓她乃是女子,我还以为对方就是一个男的呢。”

    “哼!”

    贾贵妃却冷哼一声,侧目瞪了谢道清一眼,诉道:“再如何强大,也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成就王霸之业?你这般拉拢,莫非以为这样便能够巩固地位吗?”

    谢道清顿感血涌上头,脸色一红喝道:“你们!难道就不能多多为国朝考虑一下吗?”

    “考虑啥?我不过是皇帝的妃子罢了。若是想要考虑,难保不会被那群大臣参上一本?届时如同我这样的孤家寡人,只怕就连一杯黄土都没有。”阎贵妃讥诮说着,也不向谢道清告别,便朝着远处走去:“而且现在这么晚了,若是再不休息,只怕我这皮肤,便会变得枯燥。到时候若是圣人因此而不理我,那我该怎么办啊?”

    一步一摇、极尽妖娆,阎贵妃此人,当真是绝色妖物,难怪能够让赵昀沉迷其中。

    贾贵妃冷笑一声,讥讽道:“说起来,我也应该走了。要不然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后宫不睦呢。到时候若是告到圣上之处,只怕你又以此事责备我,”一甩手,亦是从此地离去。

    原地,只留下谢道清一人,一脸无奈。

    “这皇宫,当真是一个囚笼。”



    这一番话,全殿之中,皆是默然以对。

    自南逃之后,他们已经将中原舍弃的太长太长,长到足以让中原之人忘却昔日宋朝时候的辉煌模样,只知道自己于那异族之下苦苦挣扎,只为争求最后的一点苟活下去的可能。

    而这时,唯有赤凤军,也唯有萧凤站出来,为他们点亮一道光。

    这道光虽是微弱,但却异常的清晰,让他们知晓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还有一些人正在为他们所考虑,并且争求生存下去的可能。

    置身于此,留梦炎顿感自己仿佛身陷深渊之中,无助的目光扫过殿中所有的人,从赵昀,再到郑清之,其后是张可大,最后到殿中的众位大臣。

    赵昀无奈的闭上眼睛,他也明白自宋朝南迁之后,失去中原人的人心太久了,久到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将他当成一回事;郑清之亦是侧过面庞,根本就充满着不屑,理学之道乃是以济世为怀为重,但留梦炎却偏狭无比、公心私用,并非可栽培之人;张可大更是干脆的躲入殿中阴影,他本是方外之人,自然有理由置身事外;其余大臣亦是一一避开他的恳求,根本就没有理会。

    复有看着萧凤,留梦炎脸上透着铁青,目光皆是怨毒。

    萧凤摇摇头,透着一些叹息:“你,还是走吧。”

    “噗!”

    一张口,无数鲜血飞溅而出,染红整个大殿。

    宛如一块破布一样,留梦炎颓然倒地,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快些将他扶下,莫要留下了什么病患。”

    赵昀摆摆手,当即令侍从将留梦炎抬起来,送至御医处,好为其治疗伤势,复有看着萧凤,目中复杂之色闪烁不定,心中暗叹:“此女果然不愧是自乱世走出来的人,仅是这番仪态,便让人感觉压力倍增。”

    一开始,他本打算借着三位地仙之力,强逼对方放弃封王想法,孰料面临如此压力之下,萧凤不曾动用体内之术,仅靠唇舌之术,便让留梦炎呕血负伤。

    如此仪态,倒是颇有当初诸葛亮阵前骂死王朗的威风。

    “萧统领!”

    郑清之眼见局势愈见凝重,自一边走出:“你之条件,我等也不是没有商量过。但我朝之内,尚无此番惯例,未免惊扰众位大臣,便秘而不宣。”对着在座的众位大臣屈身一辑,他更是满怀歉意的道歉起来:“未曾告诉列位,实在是抱歉了。”

    “郑相公。你这般可着实不够意思,竟然未曾告诉我们?”

    “萧统领虽是女子身份,但若是能够为国尽忠,也可称一代英杰。”

    “当然,这封王一事实在太过突然,若是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行事?”

    “……”

    列位大臣亦是纷纷扰扰,将心中疑惑尽数诉出。

    “萧姑娘,留梦炎冒犯一事,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赵昀眼见众人情绪在郑清之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下来,但萧凤此刻却始终闭嘴不说,也知晓自己若是不说话,只怕便会被人看轻,立时诉道:“至于封王一事,如今时候朝中之人莫不是群情汹汹,我乃是一国之主,更不能妄自断言。你之要求,我总得得到众位大臣同意之后,才能进行!不知你是否能够接受?”

    萧凤这才微微颌首,诉道:“陛下宅心仁厚、体恤大臣,小女子岂敢妄言?只是不知,列位大臣有何建议?”侧目一扫朝中列位大臣,她的神色已然透着询问,显然也是想要知晓这群真正管理整个宋朝帝国的士大夫,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恕在下冒昧,不知您所要求的封王,究竟乃是实封,亦或者是虚封?”

    一位士大夫从队列之中站出来,冲着萧凤问道。

    此人名唤江万里,乃南康军人士,于士大夫之中素有贤明,号称“器望清峻,论议风采,倾动于时。”自入朝为官之后,一生蹉跎甚是坎坷,但也算是名声在外,就算是当今圣人赵昀,亦是对他颇为信任,如今修为已然踏入丹鼎之中,只因为年岁太大,只怕这一生都难以突破境界,成就地仙之身。

    “我麾下带甲士兵共计十万!”

    萧凤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个数字,立刻便让在场的众多大臣齐齐倒吸一口气,而她始终神色平淡的诉道:“为了能够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之地,自然得是实封。”

    自晋朝之后,历朝皇族为了避免八王一事再度出现,但凡是封王只是赐予爵位,并无相应的封土,以免手下王爵势力庞大,以至于威胁到皇帝的统治权,这便是虚封;至于汉朝以及晋朝时候,封王不仅仅是赠与爵位,也同样的包括封土,这个便是实封,只是因为隐患太大,所以自晋朝之后便没有继续实行。

    也正因此,所以才令朝中众多士大夫为之争执,甚至险些因此箭弩拔张。

    江万里继续问道:“京兆府吗?”

    “没错!”

    萧凤点点头,复有露出一丝懊恼起来:“只可恨此地西北,便是蒙古大军,为了能够将其驱逐取出,我军实在是付出了莫大的牺牲。否则如何能够从对方手下,将汉中重新收复?”

    眼见未曾涉及到宋朝本土,列位大臣更是齐齐吐出口中浊气,感觉胸中郁结之气,稍稍恢复了一点。

    若是那封地乃是宋朝境内,那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接受的!

    江万里自话语之中,亦是感到叹息,立时道歉道:“提及萧统领心中痛事,还请抱歉。只是我还有一句想要询问。”

    “你自然可以继续询问。”

    萧凤负手在背,神色淡然。

    “那好!”江万里凝目盯着萧凤,透着一丝询问来,问道:“敢问萧统领可有婚配?”

    萧凤不免皱眉,隐隐中透着一丝排斥,回道:“自起事一来,一直操劳军中之事,至于婚姻之事,早就弃之脑后,故此至今尚未良配!”她自起事以来,便因为修行功法影响,早就没有生育能力,其后就没有考虑过后代,再之后与萧月、萧星两人互成连理之后,更是放弃了结婚打算,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政务之中。

    “那你族中是否还有子嗣?”江万里继续问道,简直就和查户口一样。

    萧凤虽是有所排斥,但却也没有多做掩饰,回道:“我自有孤苦,幸亏有真泽宫宫主收留,方才长大成人。所谓宗族,实在没有。”

    说实在的,若非没有强大的宗族依靠,萧凤也不至于定下大会选举制度。

    “那边好。”江万里又是松了一口气,但神色依旧凝重,继续问道:“至于这最后一个问题,只怕会稍有得罪,还请萧统领见谅。”

    萧凤微微颌首,应允道:“无妨,你继续问吧。若是能够回答,我自然可以继续回答。”

    “那好!”

    说道这里,江万里神色收敛,颇为凝重的看着萧凤,继续问道:“想必萧统领也应当知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你更是久经战场,应该明白命运无常。若是你一旦生命消逝,到时候王爵又该由何人继承?”

    “这?”

    萧凤一时怔住。

    说实在的,她也曾考虑到继承人的问题,但看赤凤军之内,萧月、萧星虽是实力强大,但各自皆有缺陷,实在是没办法执掌整个赤凤军,宇文威才华自然是够了,但他乃是半路加入的,若其实力还有势力,很显然根本就难以压住场子,令赤凤军众人心服口服。

    至于成风、杨辉、马云冬等人,他们的实力也成问题,完全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根本就无法和蒙古对抗。

    算起来,整个赤凤军之内,竟然没有一人能够代替萧凤。

    江万里继续问道:“没错。届时王爵,又该有何人继承?”

    暗暗做出决定,萧凤深吸一口气,旋即诉道:“我若死亡,则王爵自动撤销,不予继承。”

    “不予继承?也就是终身爵?”

    江万里一时惊讶,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凤。

    赵昀亦是感觉诧异,错愕不已的看着萧凤,问道:“你确定只要终身爵?而不是世袭罔替?”

    这两者虽然都是王爵,但是终身爵仅限一人,人一旦死了那爵位自然消失,但世袭罔替却是能够世代继承,而且还不会降低级别,当然除此之外尚有第三种继承方式,那便是次第继承法,虽然也能够继承爵位,但是只能够继承次一级的,上一级还是无法继承的。

    毕竟在这个中古时代,依旧存有一人成仙鸡犬升天的想法,至于所谓的恩荫制更是大行其道。

    而宋朝之中的宗族之所以推崇恩荫制,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让无法以科举手段成为官僚的人也能够有上升渠道,然后能够将自己的亲人也提拔上来。

    这种做法,于宋朝之中并不少见。

    然而萧凤只是潇洒一笑,朗声诉道:“没错。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则斩!我既然将此身献给赤凤军,自然毫无其他想法。至于后代?便有他们自己决定。”js3v3(鸣凤天下..6565464)--

    ( 鸣凤天下   )

    这一番话,全殿之中,皆是默然以对。

    自南逃之后,他们已经将中原舍弃的太长太长,长到足以让中原之人忘却昔日宋朝时候的辉煌模样,只知道自己于那异族之下苦苦挣扎,只为争求最后的一点苟活下去的可能。

    而这时,唯有赤凤军,也唯有萧凤站出来,为他们点亮一道光。

    这道光虽是微弱,但却异常的清晰,让他们知晓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还有一些人正在为他们所考虑,并且争求生存下去的可能。

    置身于此,留梦炎顿感自己仿佛身陷深渊之中,无助的目光扫过殿中所有的人,从赵昀,再到郑清之,其后是张可大,最后到殿中的众位大臣。

    赵昀无奈的闭上眼睛,他也明白自宋朝南迁之后,失去中原人的人心太久了,久到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将他当成一回事;郑清之亦是侧过面庞,根本就充满着不屑,理学之道乃是以济世为怀为重,但留梦炎却偏狭无比、公心私用,并非可栽培之人;张可大更是干脆的躲入殿中阴影,他本是方外之人,自然有理由置身事外;其余大臣亦是一一避开他的恳求,根本就没有理会。

    复有看着萧凤,留梦炎脸上透着铁青,目光皆是怨毒。

    萧凤摇摇头,透着一些叹息:“你,还是走吧。”

    “噗!”

    一张口,无数鲜血飞溅而出,染红整个大殿。

    宛如一块破布一样,留梦炎颓然倒地,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快些将他扶下,莫要留下了什么病患。”

    赵昀摆摆手,当即令侍从将留梦炎抬起来,送至御医处,好为其治疗伤势,复有看着萧凤,目中复杂之色闪烁不定,心中暗叹:“此女果然不愧是自乱世走出来的人,仅是这番仪态,便让人感觉压力倍增。”

    一开始,他本打算借着三位地仙之力,强逼对方放弃封王想法,孰料面临如此压力之下,萧凤不曾动用体内之术,仅靠唇舌之术,便让留梦炎呕血负伤。

    如此仪态,倒是颇有当初诸葛亮阵前骂死王朗的威风。

    “萧统领!”

    郑清之眼见局势愈见凝重,自一边走出:“你之条件,我等也不是没有商量过。但我朝之内,尚无此番惯例,未免惊扰众位大臣,便秘而不宣。”对着在座的众位大臣屈身一辑,他更是满怀歉意的道歉起来:“未曾告诉列位,实在是抱歉了。”

    “郑相公。你这般可着实不够意思,竟然未曾告诉我们?”

    “萧统领虽是女子身份,但若是能够为国尽忠,也可称一代英杰。”

    “当然,这封王一事实在太过突然,若是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行事?”

    “……”

    列位大臣亦是纷纷扰扰,将心中疑惑尽数诉出。

    “萧姑娘,留梦炎冒犯一事,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赵昀眼见众人情绪在郑清之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下来,但萧凤此刻却始终闭嘴不说,也知晓自己若是不说话,只怕便会被人看轻,立时诉道:“至于封王一事,如今时候朝中之人莫不是群情汹汹,我乃是一国之主,更不能妄自断言。你之要求,我总得得到众位大臣同意之后,才能进行!不知你是否能够接受?”

    萧凤这才微微颌首,诉道:“陛下宅心仁厚、体恤大臣,小女子岂敢妄言?只是不知,列位大臣有何建议?”侧目一扫朝中列位大臣,她的神色已然透着询问,显然也是想要知晓这群真正管理整个宋朝帝国的士大夫,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恕在下冒昧,不知您所要求的封王,究竟乃是实封,亦或者是虚封?”

    一位士大夫从队列之中站出来,冲着萧凤问道。

    此人名唤江万里,乃南康军人士,于士大夫之中素有贤明,号称“器望清峻,论议风采,倾动于时。”自入朝为官之后,一生蹉跎甚是坎坷,但也算是名声在外,就算是当今圣人赵昀,亦是对他颇为信任,如今修为已然踏入丹鼎之中,只因为年岁太大,只怕这一生都难以突破境界,成就地仙之身。

    “我麾下带甲士兵共计十万!”

    萧凤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个数字,立刻便让在场的众多大臣齐齐倒吸一口气,而她始终神色平淡的诉道:“为了能够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之地,自然得是实封。”

    自晋朝之后,历朝皇族为了避免八王一事再度出现,但凡是封王只是赐予爵位,并无相应的封土,以免手下王爵势力庞大,以至于威胁到皇帝的统治权,这便是虚封;至于汉朝以及晋朝时候,封王不仅仅是赠与爵位,也同样的包括封土,这个便是实封,只是因为隐患太大,所以自晋朝之后便没有继续实行。

    也正因此,所以才令朝中众多士大夫为之争执,甚至险些因此箭弩拔张。

    江万里继续问道:“京兆府吗?”

    “没错!”

    萧凤点点头,复有露出一丝懊恼起来:“只可恨此地西北,便是蒙古大军,为了能够将其驱逐取出,我军实在是付出了莫大的牺牲。否则如何能够从对方手下,将汉中重新收复?”

    眼见未曾涉及到宋朝本土,列位大臣更是齐齐吐出口中浊气,感觉胸中郁结之气,稍稍恢复了一点。

    若是那封地乃是宋朝境内,那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接受的!

    江万里自话语之中,亦是感到叹息,立时道歉道:“提及萧统领心中痛事,还请抱歉。只是我还有一句想要询问。”

    “你自然可以继续询问。”

    萧凤负手在背,神色淡然。

    “那好!”江万里凝目盯着萧凤,透着一丝询问来,问道:“敢问萧统领可有婚配?”

    萧凤不免皱眉,隐隐中透着一丝排斥,回道:“自起事一来,一直操劳军中之事,至于婚姻之事,早就弃之脑后,故此至今尚未良配!”她自起事以来,便因为修行功法影响,早就没有生育能力,其后就没有考虑过后代,再之后与萧月、萧星两人互成连理之后,更是放弃了结婚打算,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政务之中。

    “那你族中是否还有子嗣?”江万里继续问道,简直就和查户口一样。

    萧凤虽是有所排斥,但却也没有多做掩饰,回道:“我自有孤苦,幸亏有真泽宫宫主收留,方才长大成人。所谓宗族,实在没有。”

    说实在的,若非没有强大的宗族依靠,萧凤也不至于定下大会选举制度。

    “那边好。”江万里又是松了一口气,但神色依旧凝重,继续问道:“至于这最后一个问题,只怕会稍有得罪,还请萧统领见谅。”

    萧凤微微颌首,应允道:“无妨,你继续问吧。若是能够回答,我自然可以继续回答。”

    “那好!”

    说道这里,江万里神色收敛,颇为凝重的看着萧凤,继续问道:“想必萧统领也应当知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你更是久经战场,应该明白命运无常。若是你一旦生命消逝,到时候王爵又该由何人继承?”

    “这?”

    萧凤一时怔住。

    说实在的,她也曾考虑到继承人的问题,但看赤凤军之内,萧月、萧星虽是实力强大,但各自皆有缺陷,实在是没办法执掌整个赤凤军,宇文威才华自然是够了,但他乃是半路加入的,若其实力还有势力,很显然根本就难以压住场子,令赤凤军众人心服口服。

    至于成风、杨辉、马云冬等人,他们的实力也成问题,完全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根本就无法和蒙古对抗。

    算起来,整个赤凤军之内,竟然没有一人能够代替萧凤。

    江万里继续问道:“没错。届时王爵,又该有何人继承?”

    暗暗做出决定,萧凤深吸一口气,旋即诉道:“我若死亡,则王爵自动撤销,不予继承。”

    “不予继承?也就是终身爵?”

    江万里一时惊讶,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凤。

    赵昀亦是感觉诧异,错愕不已的看着萧凤,问道:“你确定只要终身爵?而不是世袭罔替?”

    这两者虽然都是王爵,但是终身爵仅限一人,人一旦死了那爵位自然消失,但世袭罔替却是能够世代继承,而且还不会降低级别,当然除此之外尚有第三种继承方式,那便是次第继承法,虽然也能够继承爵位,但是只能够继承次一级的,上一级还是无法继承的。

    毕竟在这个中古时代,依旧存有一人成仙鸡犬升天的想法,至于所谓的恩荫制更是大行其道。

    而宋朝之中的宗族之所以推崇恩荫制,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让无法以科举手段成为官僚的人也能够有上升渠道,然后能够将自己的亲人也提拔上来。

    这种做法,于宋朝之中并不少见。

    然而萧凤只是潇洒一笑,朗声诉道:“没错。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则斩!我既然将此身献给赤凤军,自然毫无其他想法。至于后代?便有他们自己决定。”



    江万里一时哑然无声。

    于群臣之中,俱是发出阵阵笑意,虽是努力的低下头,但也难以掩饰他们眼底中的嘲讽,口中更是窃窃私语起来,一句句发自心底的嘟囔,更是透着他们内心深处的黑暗。

    “千里求官,只为发财!这女人莫非是傻了不成?竟然说什么北却鞑靼,复兴中华?”

    “十载寒窗,所求者不过富贵逼人。她却只求一人之功?如此行径,当真愚蠢可笑!”

    “本以为是什么奇女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介惯会装神弄鬼的愚妇罢了。”

    “……”

    声音虽是细如蚊蚋,但萧凤耳力何其了得,自然全数听了下来,只是她除却冷笑之外,便也没有任何态度。

    江万里听着,却觉得身子燥热难堪,面皮亦是发热,几乎想要立刻从此地离开。

    对这帮人,他实在的羞愧难当。

    “肃静!”

    一步踏出,郑清之长声一诉,立时让众人皆是紧闭嘴巴,不敢造次。

    “阁老!”

    江万里眼见郑清之走出来,连忙问道:“关于此事,您觉得如何?”

    郑清之眉头蹙紧,神色始终凝重,复有抬头看向萧凤,问道:“萧统领,你此行来此,便是为了此事吗?”

    “非也!”

    萧凤摇摇头,复有透着嘲讽瞧了殿中众位大臣,“此行我所来此,不过是为求两家缔结盟约,以求能够共抗蒙古。至于所谓的封王一事,实乃不得已之举。”

    郑清之顿觉好笑,摇摇头诉道:“若求对抗蒙军。我与殿下皆可做主,而你也无须担心。至于封王一事,却是太过了!”

    对于郑清之而言,与赤凤军联合一事并无麻烦,反而对宋朝颇有助益,不仅仅宋朝北部边境安定,更可以集中兵力于江淮一代,如此东西联合,自然能够降低朝中压力。

    但封王一事,却实在是超过郑清之所预计的,所以他才会百般推脱,不欲履行!

    “阁下或许以为过了!但对于我还有我麾下众多将士来说,却是一点也不为过。”萧凤见郑清之百般推脱,心中虽是不满,却依旧沉下心继续解释道。

    对她来说,确保自己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这便是萧凤的底线。

    正是因此,萧凤方才提出封王一事!

    但这群大臣却百般推脱,着实令人感到不悦。

    “哼!说什么不以为过?我看你也不过是挟势相逼罢了。依我看,这所谓封王一事,就算是作废了也无甚关系。”却在这时,自一旁又有一人站出来冷嘲热讽起来。

    且看这人年岁约有四十多岁,身量颇高、脸庞狭长,透着刻薄之色。

    见到此人,郑清之立时皱眉,隐隐中透着一股排斥,冷笑道:“马尚书,既然你并不赞同,却不知你有什么御敌之策?”

    马天骥一脸骄狂,笑道:“我朝带甲之士,多达百万。便是那蒙古凶猛,如何能够和我天朝上国对抗?”复有盯着郑清之,一指指着萧凤,厉声呵斥:“而你今日却将此女引入朝中,更是挟功自傲,对当今圣上颇为不敬,依我看合该将此女赶出临安!”

    他这一说,萧凤脸色立有变化,隐隐中透着敌意,冷笑一声:“我本以为宋朝诸公邀我至此,乃是为了共谋抗蒙一事。然而观列位所言,莫非只是为了在此辱我?”

    郑清之立时慌了,连忙劝道在:“萧统领。他也是心在朝廷,故此说话粗鲁了一些。您乃是赤凤军统领,应当知晓何为容人之量吧!”

    “德夫!萧姑娘不辞幸苦、远道而来,你岂能动辄以讳言辱之?还不快向萧姑娘道歉?而且她起于莽野,不识我朝礼仪,些许言行也无需放在心上。”

    端坐于龙椅之上,赵昀虽是听着舒坦,但他毕竟也明白如今宋朝军事颓废,虽有赵葵、孟珙勉力支撑,但也只能稍稍拖延,若当真要对抗蒙古大军,却还是力有未逮。

    眼见赵昀都已然发话,马天骥不情不愿,朝着萧凤躬身致歉:“在下之前只因见你言辞冲撞了圣上,故此有些焦躁了。还望您能够原谅我之过错。”

    “马尚书护上之心令人敬佩,萧某又岂敢置喙?而且朝中之事尚未缔结,不如且看看别人意见如何?”萧凤眼见当朝两位都已经发话,也不欲再行争执,立时放低姿态让众位大臣放松下来。

    赵昀松了一口气,侧目撇过另外一人,又道:“庭植,你曾经献守御七策!更曾担任沿江制置使,应当知晓我朝现在状况如何。不如你且说道说道,我等又该如何行事!”

    “陛下!我朝虽是带甲百万,但这些士卒军纪涣散、未经训练,每日里以酗酒作恶为能,更屡屡骚扰百姓,百姓苦受其扰,堪用者只得十之二三。而臣在严查军中时候,更见军中人员缺额严重,与军册记载相差甚大。军册当中,应该是千人之军,但臣前往观察时候,却只有三四百人。陛下,边防之重譬如长城,长城一旦有恙,届时蒙古南下时候,我等必然无以应对。故此老臣恳请陛下乾坤独断,澄清宇内。”

    于大臣之内,有一人信步走出,也不理会其他人,就直接冲着赵昀,将自己心中所虑尽数诉说出来。

    赵昀神色一愣,复有苦笑道:“爱卿所说,我已然明了。但此事非一日之功,还请爱卿体谅三分!”

    董槐神色一愣,复有高声喝道:“陛下!此事迫在眉睫,若不施以雷霆手段,如何能够解决此事?臣斗胆恳请陛下,速速解决军中弊端。否则这般拖延下去,定会祸及他处,届时若要解决此事,只怕就晚了!”

    “董槐!”

    没等赵昀回答,郑清之已然发怒:“陛下所问之事,乃是询问你关于赤凤军之事,你怎么提及别处?”

    董槐眼见郑清之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气恼之下将心一横,高声诉道:“什么叫提及别处?我朝若是兵员齐整,上下一心,又何惧蒙古威势!郑阁老,你也应当知晓,民为国之本,本固则邦宁。我等即为国朝官员,自当以百姓为根,若求百姓安居乐业,必求重振军威。若非军事颓废,如何招致此事?正是因此,我才认为此刻当以重振军威为重,至于别处不过枝杈末节,不足一哂!”

    郑清之目中一闪,怒气自生,正欲呵斥时候,远处萧凤忽然赞道:“说得不错!”

    董槐讶然,复有死死盯着萧凤,询问道:“素闻赤凤军军容严正,有昔日岳家军风范,却不知萧统领有何建议?”

    “我不过区区一介柔弱女子,能有什么建议?所行者,不过是军法无情,上下一心罢了!”萧凤轻轻一笑,却不愿透露更多的东西。

    毕竟打造一只强军,可不仅仅是纪律方面,包括制度、后勤还有武器等等,全都会影响到战争胜利与否的关键!

    若是将赤凤军强大根本透露出来,那岂不是凭空多出一个敌人来?

    虽然,萧凤也不认为宋朝之人,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军法无情,上下一心?若能解决此事,我等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董槐略有失望,缓步退入大臣之列。

    “这么说来?那此事势在必行吗?”

    听到董槐所述,江万里自嘲般的一笑,面容之上更显苦楚,复有看向郑清之,询问道:“阁老。您乃是当朝宰相姐,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唉!尔等也应当知晓,昔年为求能够覆灭金朝,我朝尽起百万锐士。其所耗财帛甚是巨大,已然将国库掏空。如今金朝虽灭、蒙古又起,为求能够抵御蒙古大军,我等总得维持昔日大军?但国库已然掏空,如何能够继续支撑?”

    郑清之摇摇头,径直将宋朝如今所面对的种种困境一一道明,面有无奈道:“若非如此,我等何必宴请此女来此,共商抵御蒙古大军一事?”

    他乃是政事堂当朝宰相,自然早已知晓宋朝此刻貌似繁华鼎盛,但因为抵御蒙古之事导致军事开支直线上升,再加上多年积累下的弊端,朝中财政已然濒临崩溃,根本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军队之内,尚有孟珙、赵葵两人坐镇,但他们两人力有未逮,也无法确保宋朝军中万无一失。

    届时若是这两位有什么万一,那到时候只怕宋朝就危险了!

    站在旁边,萧凤见到众人表现,心中焦急起来,暗想:“这群老狐狸,一个个都在推卸责任,商量来商量去,就没有得出一个合适的章程,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呢?”

    念及远处千里之外的军士,萧凤自觉必须打破现状,插嘴问道:“各位!且看尔等似是已经达成共识,那不知道你们的意见如何?”

    “萧姑娘!还请你稍安勿躁!”

    江万里眼见萧凤眉角跳动,感觉安抚起来:“关于此事,我等也是左右为难,但若是不商量个章程出来,只怕难以让在场诸位安心。”

    “那好。我便在此静候尔等,看看你们究竟商量个什么出来。”萧凤终究难以忍受,直接跑到旁边,静静看着这群人究竟打算如何表演。

    果不其然,那郑清之立时诉道:“董槐!我知晓你心念国事,但此刻乃是蒙古入侵关键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那少不得为蒙古所趁。届时损兵折将还是少数,若是让我朝百姓,沦为马蹄践踏之地,到时候又是谁的责任?”

    “那便放任那群蛀虫,贪赃枉法、涂炭生灵吗?”董槐双手一滩,目中充满不可置信。

    马天骥故作恼怒,对着两人呵斥道:“郑老相公,董槐。你们两人皆是朝中重臣,却在这朝堂之上争执不已,也不嫌有失体统!平白无故,被他人耻笑!”侧目一看萧凤,嘴角更是微翘,透着嘲讽之色。

    “正是!你们两人也是朝中重臣,却在此处争执,莫要忘了此地还有别人!”赵昀本就因两人争执而倍感烦心,如今见马天骥插嘴,立刻便接着这个由头,对着两人斥责了起来。

    郑清之、董槐两人神色一愣,旋即对着赵昀俯身一辑,诉道:“我俩未曾注意他人,在此朝堂之上争吵,以至于打扰他人,还望陛下能够宽恕。”

    “唉!”

    赵昀轻叹一声,接着道:“两位爱卿皆是为国考虑,我又如何能够质疑?只是你二人日后切莫继续争执,否则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让他人耻笑!知道了吗?”

    郑清之,董槐各自道谢,旋即退下。

    只是站在远处的萧凤见到这一幕却感恼怒,心中暗想:“这帮子家伙,居然还在扯着别的事情!就这么踢来踢去,啥时候能商量出一个事来?”

    不远处,江万里察觉到萧凤面露不悦,于是便又是走出来,对着赵昀恳求道:“陛下!”

    “江爱卿,不知您是否有什么问题?”赵昀问道。

    江万里朗声诉道:“董槐所提之事,自然重要。但莫要忘了,我等所谈之事乃是关于是否封王一事。关于此事,却不知陛下是否有所决定?”

    “嗯!缔结盟约一事,我自然欣喜无比。但封王一事,事关重大,若是没有诸位配合,便是我也难以作出决断。郑清之,不知你的意见又是如何?”赵昀一愣,旋即侧目看向了郑清之。

    他乃是赵宋王朝的皇帝,自然不想要自己麾下出现了如同赤凤军这般难以制肘的势力,所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踢到了郑清之身上。

    郑清之深吸一口气,诉道:“陛下为难之处,我也明白。正是因此,所以我才着令麾下前往长安,宴请萧统领前来此处。至于封王一事,也是今日方才听闻。”眉目一转,瞧着远处萧凤,口中再问:“但是我心中尚有一个问题,不知萧统领为何对封王一事,如此在意!”

    “没错。萧姑娘!”

    江万里亦感困惑,朗声诉道:“看你所言,似乎对我等存有顾虑。既然如此,何不开诚布公,告诉我等究竟是因何原因,你对封王一事如此挂怀!”



    “靠?怎么又推到我身上了?”

    萧凤本是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只是见到江万里轻飘飘一句话,又将这话题踢到自己身上,更感莫名其妙。

    但没等萧凤反应过来,旁边的李庭芝却是忍耐不住,一步走出对着江万里恳求道:“江相公!依在下所见,萧统领英明果断、德被苍生,向来都以贤明著称于世。若是封王,也是两全其美,为何非要如此纠缠?”

    他并非朝中重臣,但在担任孟珙麾下主簿时候,也曾亲眼见到宋朝朝政之腐败,如今见到三位在士大夫之中也算是颇有贤明的重臣却百般推阻,甚至多有鄙夷之色,就感觉特别不满,想要再次一书胸臆。

    但郑清之却浑然不理,喝道:“我等诉说此事,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祥甫啊!此地非是你所能置喙的,还是先回去歇息片刻吧。莫要继续在这里纠缠了。”董槐也是从旁劝道。

    江万里亦是摇着头,诉道:“封王一事,而且还是封一介异姓王,我朝之中尚且没有先例,所以才要多多商量。”复有看着远处的萧凤,他态度越发诚恳,求求道:“萧统领!非是我推脱,实在是若要解决此事,我们总得将这其中的缘由弄清楚吧!”

    萧凤沉默下来,双目微垂沉思了下来,却是在心中暗暗考虑究竟应该如何诉说。

    对方毕竟是宋朝重臣,于情于理都应当持之以敬礼,而不是如马天骥、丁大全那帮奸臣一样,动辄便谩骂乃至于攻击对手。

    另一边,董槐也是帮衬道:“没错。封王一事非同小可,咱们若是就这么贸然允诺,那若是叫天下之人听了,他们又会将我等当做什么了?”双眉瞬间低垂下来,做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来,口中亦是感叹道:“只怕到时候,我等于群情汹汹之下,也唯有退位让贤,让别人来做了。”

    “这几个家伙,看样子是不打算接受封王一事吗?”

    萧凤立在一边,冷眼看着几人表演。

    看起来,他们一个个说的是头头是道,但是萧凤知晓这几人,或许会愿意接受和赤凤军联盟一事,但是若是让他们接受封王一事,那就万万不可能了,毕竟这几个人向来都是以清名为重,又岂肯接受这种会令自己清名受损的事情呢?

    在心中思考片刻,萧凤仔细斟酌了片刻,方才长叹一声诉道:“非是我非要封王,实在是我于心不忍,不愿意让我那些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将士忠魂消逝、埋骨他乡!”摇着头,眼中已然冒出些许雾气,无奈诉道:“毕竟他们自我起兵时候,就矢志相随,我又非是那斩情绝义之辈,又岂肯让这些英豪就此沦落到猪狗不如的程度?故此方才求取封王,也好为他们找一个好的归宿!”

    “哦?那这个和封王一事,有什么干系?”江万里又是问道。

    萧凤眉梢一挑,望着在座的众位大臣,深吸一口气方才诉道:“相信诸位也应当知晓我军创立之初,曾经屡次和蒙古作战,而在这些作战之中,我麾下士兵可谓是死伤枕籍、难以胜数。甚至在我入灭时候,还惦念着我的恩情,未曾就此解散。。我若是只考虑自己荣华富贵,却将手下抛掷一边,那届时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我萧凤?而我又有什么面目面对我的那些手下?”

    锐目盯着在场众位大臣,萧凤高声喝道:“我封王,非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我军中士卒!”

    一时间,声音传遍宫殿,也叫人听着热血沸腾。

    位于旁边,李庭芝亦是一脸苦涩,暗想:“若是殿下能够如此对待军中士卒,又如何会沦落到这般程度?”眼见包括赵昀在内,皆是没有兴趣去了解军中状况如何,他更感悲哀过来,心中却是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若是当今圣上换成萧统领,那整个南朝又会如何?”

    复有看向龙椅之上的赵昀,李庭芝立时被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至于心中的所思所想,更不敢宣之于众。

    这乃是欺君犯上之罪,又岂能儿戏的?

    “对于这一点,萧统领大可放心。”

    这时,董槐却是插嘴进来,对着萧凤劝道:“我朝之中,人文鼎盛、物产丰饶,凡世间之物,莫不是汇聚于中华之内。若是你那些将士愿意投靠,我相信必然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必受那刀兵之灾。若是有愿意沙场鏖战的,我也会向圣上推荐,让他们能够一展才华!”

    “好个家伙,竟然这么快就想要将我的军队拆分?”

    萧凤听闻此言,目中隐隐透着怒意,而心中更是骂了开来。

    她可非那久居世外、不知人事的仙子,作为于沙场之中厮杀出来的枭雄,更知晓军队的重要性,而董槐这般说辞,很明显是想要整个赤凤军的指挥权,对此萧凤未曾愤怒已经算是涵养不错。

    “唉!董相公你是不知。我那些士兵骄纵惯了,除了我听不得别人指挥。若是进入贵军之中,只怕少不得会闹出诸多事端来。到时候,你们又说我管教不严?我又该向何人诉说?”

    萧凤连连摇头,口中更是充满无奈,一副为对方关心的样子!

    “骄纵?却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统领可否和我等说道说道?”董槐讶然,张口问道。

    萧凤面露苦楚,诉道:“尔等皆道我赤凤军军纪严明,实力强横,但这也是有代价的!”见到众人看来的好奇目光,她故意掐住了话头,将后面的东西藏匿不出,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之后,方才继续说道:“尔等可曾知晓。为了确保我军中士兵能够吃得饱、穿的暖,早就在军中规定了,每一位士兵每月皆需给钱五贯,给粮两石,外加七尺布匹,唯有如此方能维持一家生计。我军之中目前实编士卒约有四万两千人,若是算起来仅仅是钱财方面就需要耗费钱财两百五十万贯,粮草一百万石。再加上兵械、火器锻造消耗,所消耗的的钱财更是远胜于此。”

    五万兵马貌似稀少,但这些却都是有实际编制的正规军,更是全军都配备了诸如铳枪、板甲的精锐士兵,完全是类似于宋朝禁军、蒙古怯薛军一样的存在。

    其中一万兵马乃是重骑兵,装备有全复式铠甲、斩马刀、马枪这三样武器,乃是最强大的存在。

    剩下的三万兵马乃是轻骑兵,仅仅装备有头盔、板甲以及铳枪,之所以需要马匹,则是为了方便如同蒙古那样进行大范围的机动,进而获得更为广阔的作战空间,若是和敌人战斗的话,则多是以步战为主。

    最后的一万兵马之中则是神机营,其中装备有大量的火炮、火器,全军所有的克虏炮也全部装备配备给神机营,其目的便是为了利用克虏炮那强横的火力,专门轰开对手的城墙还有诸多的防御工事。

    除此之外,还有萧评下属的三千水兵,亦是一样广泛装备有炮舰,实力可谓是冠绝天下。

    而在乡野之中,萧凤更令各个村庄组建民兵团,授之以刀剑弓弩等武器,令其在农时耕种土地,闲暇时候则是修习武术、操练军阵,作为赤凤军的补充,好在面临蒙古大军时候,也能够让治下之民也能够有抵抗的可能。

    若是算上这些民兵,萧凤治下可战之人,也有三十万以上!

    否则,萧凤如何会有对抗蒙古的底气,甚至要求宋朝封自己为王?

    “居然这么多?”

    董槐倒吸一口气,已然惊住。

    这么多的钱粮,已然相当于宋朝投入军队之中的三分之一了,而对方却仅仅只维持四万兵马,这般花销当真是如同流水一般,根本难以控制。

    当然,萧凤其实也有所夸张,且不说这项政策只在占据汉中之后,才开始推行,仅仅说在推行时候,送到士兵手上的钱也仅仅只有三分之一,作为他们平时的花销,另外三分之一则是发放给对方的家属,好确保家属能够正常生活,至于最后的三分之一更是扣着不发,直到等到士兵退役之后,才会一次性补齐。

    所以赤凤军实际消耗,其实要比这少许多,当然也少不了太多。

    目前赤凤军财政收入的一半,全都花在了军费上面。

    “没错。非如此,实在无法维持整个军队。”萧凤目露苦笑,复有看向董槐,诉道:“当然。若是贵朝愿意接受,那他们的钱粮却不知列位能否确保?这些人皆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若是让他们因此忍饥挨饿,那我于心何忍?”

    董槐眼见萧凤看来,身子一颤连忙道:“这!只怕我还要和郑相公商议一下,才能看看是否能够安顿!”

    宋朝本就饱受冗官、冗兵、冗费这三冗折腾,若是在这个时候将赤凤军接受,那整个财政系统就凭空出现了多达三百多万贯的财政空洞。

    且不说这么多钱从哪里弄来,单说到时候赤凤军到来,对宋朝本身军事体系造成的冲突又是一个麻烦。

    军费、指挥权以及南人、北人多年的积怨,全都是一个问题。

    董槐甚至可以预见,若是他当真将赤凤军接受了,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辱骂自己!

    萧凤笑意盈盈,又是看向郑清之,问道:“那郑相公以为如何?”

    “萧统领坐拥秦始皇宝藏,自然是无须担心。但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朝每一笔钱粮皆有定数,若是不和其余大臣商量,也是无法动用。”郑清之依旧和之前一样,同样的带着无奈,摇着头说道:“所以此事,若无陛下以及董枢密使允准,我也是无能为力!”

    董槐身形一晃,自知无言以对,于是便紧闭嘴唇,再无言语。

    高踞皇座之上,赵昀皱眉看着萧凤,问道:“如此之多的钱粮,难不成就没有办法减少吗?”

    “不能!”萧凤摇摇头,神色异常坚决。

    赵昀目露不悦,诉道:“当真不能?”

    对于赤凤军,他既是贪恋其实力强横想要将其收归己有,但也因为其实力强横而惧怕其威胁到自己的座位,所以才令朝中大臣使出各种手段,目的就是为了逼迫萧凤放弃赤凤军指挥权,进而将赤凤军控制在自己手中。

    只是看今日场景,此时只怕难以善了!

    立在一边江万里顿感气氛凝重,立时插嘴诉道:“萧统领!我知晓你爱军心切,故此提出封王一事。但你也应当知晓,我朝历代之中,甚少有外姓封王,萧统领你又何必自损仁德,强求此事?若是强求此事,只怕到时候群情汹汹,你也未必能落得个好的。”

    “我闻贵朝尚未南迁时候,那童贯尚且因燕云之功而成封王一事。我自起兵一来,北却鞑靼、重夺汉中。论功勋,论声望,这胯下无卵之人,如何能和我比?”萧凤剑眉倒竖,立时发怒起来。

    这一刻,她算是看明白了。

    在场的诸位大臣之中,无论是谁都不愿意承担劝谏封王的罪责。

    郑清之的百般推脱、江万里的谆谆教诲,董槐的顾左右而言他,皆是不想沾染上去,以免污了自己的清名,至于国朝会如何,百姓又如何,他们根本就不会考虑的,只知道去考虑自己的利益所在。

    马天骥、丁大全这种貌似奸佞的奸臣固然该死,但宋朝灭亡又何尝没有这些士大夫的责任?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四处扯皮、推诿,还互相攻讦,说着什么世道、人事、仁义之事,完全就是一副不想做事的样子。

    也亏的萧凤涵养算好的,否则若是萧月在这,非得拔出长剑将这些老家伙一个个戳死在这里!

    且见萧凤发怒,三人一时愣住,互相撇了一眼,已然互通了心思。

    随后,郑清之微微抬头,双目已然对上萧凤双眼,眼中尽是决然之色,道:“萧统领,我等也是为了国朝着想,放才会这般慎重。而且你既知童贯其人,也应当知晓最初时候,安禄山也应当只想做个忠诚义士。但他久在塞外、绝无钳制,导致起野心日益膨胀,其后造下数百载人伦乱世,不知有多少人因此牺牲。萧统领,回头是岸啊!”

    “没错,萧统领。我等也知晓你年少成名、心高气傲。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这般坚持下去,对你、对我们都无好处,既然如此何不各退一步呢?”江万里亦是苦苦劝道。

    萧凤眼见双方已经撕破面皮,话音之中已然带着愤怒:“若是这样的话,那也就代表着尔等不会接受我的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