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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凤考虑到杨凤还、朱玉真两人实力低微,便亲自出马,令两人在亭中不断修行。

    而两人也自知机会难得,日夜辛劳、风雨无阻,以求能够精进修为。

    这不,清晨的阳光还未升起,庭中就传来了阵阵娇呼,声音虽是清脆,但也充满着盎然的生气。

    走至此地,董槐却有些踟蹰,始终立在门前,也未进去。

    “董大人。不知您因何原因,却在今日来此?”李庭芝一见董槐在此,连忙就单膝跪地,不敢有丝毫不敬。

    毕竟国朝以士大夫为尊,他们这些武将可不敢在董槐面前失礼,不然的话就连头上的乌纱帽,也会被摘了去。

    “只是偶然路过,你无需如此客气,还是起来吧。”董槐挥挥手,目光依旧落在门扉之上,心中虽是有排斥,但脚下却似生根一般,并未离开。

    黑幕褪去,太阳重新升到枝头之上,晨光撒在凤梧府之前,却似为其镀上了一层薄膜,闪烁着明媚的光彩。

    直到此刻,府中声音方才停歇,那两个有些沉重的话音各自消失,不知又去做什么事情了。

    “看来我还是走不出梦魇。”良久之后,董槐这才张口,神色颇为落寞,双脚迈开却是准备从此地离开。

    李庭芝疾步上前,有些担忧看着董槐,问道:“若是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在下可以代为转告。”

    为了保证凤梧府的安全,他在这里也站了些时日,自己都感到有些腿脚酸麻,更勿论如今已经年近中年的董槐了。

    “既然董大人已经来了,为何不入府一叙?”

    却在这时,从府中传来萧凤的声音。

    两人听了,一时愣在原处,“轰”的一声那朱漆大门应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来,透过那敞开的门扇,便可以见到萧凤正端坐于正堂太师椅之前,一对凤目越过庭院,落在董槐身上。

    董槐深吸一口气,丹田立时鼓荡起来,叫道:“董某今日前来拜访,未曾携带送手礼,还请抱歉。不知萧统领是否愿意?”

    “既来之则安之。你既然来了,有何须弄那些客套话儿?只是你也应当知晓,我乃是赤凤军统领,有些事儿是不能妥协的,否则的话别人还将我当做什么人呢。”

    洪亮声音只在两人耳边响起,一句句莫不是清晰无比,管教两人心中惊骇,暗叹萧凤实力高绝,竟然能够束声成丝,让他人根本难以听见。

    “萧统领客气了。”

    董槐自知今日慢待,全因当初他贬低赤凤军所致,自然也无法辩解,一提官袍就踏入凤梧府之内。

    等到坐定之后,他有些紧张看着萧凤,心中虽有万般思绪,但却始终不敢出口。

    “说吧,究竟何事找我?”

    萧凤却是怡然自得的喝着泡好的雨前龙井,神色甚是轻松。

    沉默了一会儿,董槐挥挥手,立刻就让随行的侍从将一物呈上,诉道:“前些日子,我曾经在军器监遇袭,虽是逃过一劫,但那些人使用的乃是这东西。正是因此,所以我才想要问问萧统领,关于这东西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你莫不是将我当成了幕后指使者了吗?”萧凤反诘道,目中隐隐透着寒意。

    且不说先前受的那些憋屈事儿,光是她被迫停留在这临安城之中就有够遭罪的,现如今又有人以火器相要挟?

    萧凤若是就此接受,那简直就是比窦娥还冤!

    董槐立刻解释起来:“非也。根据我等调查,这火铳乃是尔等先前就贩卖给我等的,凶手应该另有他人。”

    “只可惜当初我尚且处于沉睡状态,否则我定然帮助尔等,找出凶手。”萧凤却只是品着手中茶水,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这个,不消萧统领上心,我等自然会处理好。”董槐尴尬的笑了一下,话头一转却是问道:“而且我今日所来,却是为了拜托萧统领一件事儿,不知萧统领是否愿意接受?”

    “什么事儿?”

    眉梢微抬,萧凤扫了董槐一眼。

    董槐顿感心中一凉,竟然生出被看穿的感觉,但一想到现如今面临的困境,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不知萧统领可否将这铳枪售于咱们?”

    “铳枪?你们不是自己有生产吗?为何还要向我购买?”

    萧凤眉梢微挑,斜眼盯着董槐,那满是笑意的眼神,更让董槐感觉坐卧不安。

    董槐一听此话,脸上更显尴尬:“这个——,你也知晓我朝军队实在庞大,仅凭军器监之力,难以短时间内配齐。正是因此,所以才想若是你赤凤军能够匀一点给我们,那岂不妙哉?”

    “这倒也是。”

    萧凤点点头,但话音却是顿住,又道:“但是我赤凤军冶铁所甚是繁忙,为了令全军上下士兵都装备上火器,早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若要向尔等敞开供应,只怕不行!”

    董槐一听,心中已然惊住。

    宋朝自诩人稠物穰,但首期目标也仅仅是令驻守都城的禁军普及铳枪和火炮,而在淮南、两湖一代抵抗蒙古大军的边军也只是装备了火炮,用来取代难以移动的投石车、攻城弩,除了那些军官、将领之外,大部分士兵的武器,基本上还是以刀剑为主,甚至还会使用弓箭以及弩弓作为代替品。

    他吞了吞口水,又道:“真的不行吗?”

    “也并非不可。若是尔等愿意以高价收购的话,或许我会愿意出售。毕竟为了制造这些铳枪,我等付出无数心血,若是被轻易拿去,那让那些辛苦劳作的匠人如何接受?毕竟他们也要吃饭,更有家人赡养!”

    萧凤坦然自若,冷眼看着对方愁容模样来,心中更是信心十足,一副已然将对方拿捏在手的样子。

    董槐不觉有诈,军器监发生的事情,令他明白过来,若是让工匠继续之前的那种宛如奴隶、任人宰割的模样来,是断然无法制造出合格的火器的。

    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一只铳枪却不知有多昂贵?”

    萧凤嘴角微翘,却是竖起三根手指。

    “三十贯?”

    董槐微微皱眉,顺手端起桌边准备的茶水,好滋润他有些干涩的唇舌。

    以宋朝军器监的制造水准,制造一只铳枪须要二十贯左右,赤凤军这价钱虽是有点昂贵,但是考虑到起性能,倒也符合这个价钱。

    萧凤却是摇摇头,诉道:“不,是三百贯!”

    “三,三百贯?”

    董槐双眼凸出,甚至因为过于惊愕,险些被那茶水都给呛住了。

    “没错。三百贯。”萧凤点点头,一点也不感觉惊讶。

    董槐摸了摸下巴,这是他紧张时候就会有的动作,问道:“怎么这么贵?”

    若是这铳枪如此昂贵,那光是装备临安城禁军,就要花费数以千万计的钱粮,这么庞大的开销,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自杀的。

    很明显,郑清之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没办法,你也应该知晓,这铳枪乃是以百锻生铁制成,光是这百锻铁一斤就超过十贯。而打造一柄铳枪,其消耗的钢铁更是多达十来斤。再加上那些人工费、管理费之类的,如此一来,价钱哪里能降下来?”萧凤摇摇头,却不肯降低价钱。

    董槐却不甘心,又是问道:“虽是如此,但三百贯实在是太过昂贵了。”

    “昂贵?一点都不!”

    萧凤摇摇头,冲着正在这里随侍的杨凤还指了指,那杨凤还立刻离开,随后便捧着一个铳枪走出来。

    将这铳枪丢到董槐面前,萧凤冷笑练练,口中讥诮丝毫不曾掩饰:“你且看看,这便是目前我军所装备的铳枪。半自动上膛,一息之间就射出五发子弹,内部膛有膛线,准确度远超之前,其射程更是增加到两里。你以为我赤凤军所使用的铳枪,和你们那些烧火棍一样吗?”

    董槐一时默然,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铳枪。

    很明显,这铳枪已然和他所得到的那款老式铳枪,存在着相当的不同。

    铳枪尾部用来填入子弹的洞孔被取消,而是在左边位置加了一个拉栓结构,轻轻一拉便能够将上上面的入弹孔露出来,很明显弹丸便是从这里塞入其中的,而内部枪膛也不是以前的那种圆滑,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手段,被拉出一道道细长的膛线。

    “这把铳枪,是在怎么装填子弹的?”

    董槐瞧了半会儿,蓦地抬头看向萧凤。

    萧凤侧目看了一下杨凤还,杨凤还立刻走上前来,将这铳枪拿在手中,然后从腰兜之中取出一板子弹,这子弹也和以前的模样有些区别,不仅仅前头呈现出圆润的椭圆形,就连尾部也连着一个铁质弹壳,里面填有相当的黑火药。

    很明显,如今赤凤军的火器发展,已经从隧发后膛枪发展到定装枪的程度。

    董槐看见这一幕,不觉惊住,暗想:“没想到赤凤军竟然发展到现在这地步,竟然将弹丸和火药连接起来,如此一来不仅仅方便携带,而且还能够极大的提高射速!”

    那拉栓一拉,就将这版子弹塞入其中。

    接着,她将铳枪抵在肩部,却是指向那正在墙头嬉戏的麻雀。

    “砰砰砰砰砰!”

    五道枪声落定,远处已然躺着五只麻雀。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见到这一幕,董槐赞道:“好厉害的铳枪,三百来贯倒也不虚。”



    “当然!”

    萧凤虽是矜持笑着,但也难掩心中喜悦。

    董槐亦是叹服,凝目看着那铳枪,却是透着几分畏惧:“若得此物,便是寻常之人也可轻易射杀多年精修武道的武者。若是对抗蒙古大军,以这些武器自然足够。但恕董某妄言,你这般所为究竟为何?”

    以董槐眼力,自然知晓那杨凤还不过寻常之人,充其量也就是平日里有过锻炼罢了,若要当真和武者比起来,却是差远了。

    但是这女子却凭着手中利器,便可以轻易射杀数十丈之外的鸟雀,若是对阵那初入真元境的修者,想必也是占据相当的优势。毕竟初入真元境的修者虽是厉害,但却至少需要二十年功夫方能达成,就算是其中天资聪颖者,也得七八年的时间,才有可能达到这般境界。

    如萧凤、八思巴、忽必烈这等超绝人才,终究还是太少了。

    “哦?那你觉得我又是存着什么目的呢?”萧凤自是带着笑意,冷冷瞧着董槐。

    董槐立感周身汗毛竖起,脑中忽然闪入一个心思,惊道:“莫非你打算凭借这利器,一改世家、军阀、书院甚至是宗教的垄断局面?”自感心中所想太过骇然,他不觉愣住,更不敢往下细想。

    以铳枪之威,除却少数之人,其余人根本无力抵抗。

    若是以这铳枪作为兵械组建出一只军队,那除却地仙修者外,寻常武者更是毫无反抗余地,只能是任由宰割。

    如此一来,便会对世家、军阀、书院甚至是宗教形成莫大的威胁,彻底摧毁他们的统治基石,进而彻底改变整个华夏大地,令这个自千百年来一直通过把持各种武学秘籍,靠着那些强横武者维持统治的古老封建王朝,彻底变了一个样子。

    “也许会,也许不会。毕竟这天,谁也猜不透。你又何必为他们担心呢?”萧凤摇摇头,却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董槐亦是漠然,却道:“这倒也是,不过若是你这般下去,只怕日后那些人迟早反应过来,针对你。”

    于南宋朝廷之中厮混日久,董槐自然明白如今的南宋之中,朝廷早就被各种世家、书院所垄断,而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根本利益,更是不惜动用各种手段,打击报复那些意欲改变这一切的家伙,若非萧凤本身实力强横,只怕也早就遭到横手了。

    “他们?我又何惧?”

    萧凤一声蔑笑,更是彰显自己信心,诉道:“而且啊,你还是想得太多。我之所为,也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

    董槐长叹一声,诉道:“自保?若是当真如此那边好了。”看着杨凤还手中铳枪,他却是知晓以现在情况,只怕这定装后膛枪是无法购买了。

    且不说三百贯一支的骇然价值,且说这定装后膛枪所需要的子弹特殊,只有赤凤军一家才能出售,若是使用这种子弹,只能到赤凤军之中购买,也是一大笔的来源,唯一的缺点便是其昂贵的价格,直接让那些那些人无法负担。

    于是他神色黯然,张口问道:“这等利器实在是厉害,但是却也并非我等所能承受。若是可以,却不知你们是否售卖以前的火器?”

    “以前的火器吗?”萧凤稍稍思考一下,诉道:“那些东西有倒是有,只不过因为年日日久,还不知晓是否能够使用。”

    董槐继续问道:“无法使用?莫非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问题倒不至于,只不过这些火器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经被雨水所侵蚀,枪膛之中都是铁屑,根本就难以使用。”萧凤面露不屑,显然对那些垃圾货不感兴趣,这些年冶铁所的产品越来越多,最近几日更是弄出了这定装后膛枪,所以也就对那些老式火器毫无兴趣了。

    董槐却是有些焦急,又是问道:“若是我愿意出一笔钱,那不知尔等是否愿意送给我们?”

    自知火器强大,董槐自然不可能轻易将其丢去,以至于他不惜代价,也要将这些铳枪弄回去。

    萧凤笑道:“自然可以。只不过董先生欲以什么价格,求购此物呢?”手中握着当世最厉害的火器,萧凤自然生出万丈豪情,想要靠着这些东西实现自己的目标,至于那些敢于挡路者,自然只有一个结局了。

    董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心中所想,“若是可以,不知萧统领是否愿意以二十贯的价格,将这些火器送给我们?”

    “二十贯?”萧凤不免皱眉,口中呢喃起来。

    董槐也是紧张,问道:“不行吗?”

    “非是不行。只是这尔等若是就连这二十贯也不愿意拿出来,那你等也未免太过刻薄了?”萧凤一想这些士大夫曾经所做事情,自然是有些恼怒,只是现在她并不愿意得罪这些人,方才会如此客气。

    董槐连连应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萧统领以为,什么时候可以将那些火器运来?”

    “这个,若是尔等能够备齐钱粮,我自然会令部下将这些火器星夜运来临安城。但若是你所说的钱粮未曾兑现,那就莫要怪罪萧某没曾遵守约定了。”自知这些人所作所为,萧凤可不敢一如之前那样,将火器送到此处,然而却被这群可恶的士大夫给骗了。

    “这?你也应当知晓,我朝如今正面临困境,朝中并无多少钱粮,短时间之内只怕难以满足您的要求。”董槐想了一下朝中目前状况,却觉得有些尴尬;“若是可以的话,不知道可否以其他东西代替?”

    他自知朝中之内虽是有些钱粮,但却大多已经发放,国库之中短时间内并无多少钱财,若要支付萧凤所要求的,却是有些不足。

    “自然可以。布匹、盐巴亦或者是粮食,均可以作为替代品。”萧凤微微颌首,已然感到有些欢愉。

    如今赤凤军军中资源急缺,若是能够用军中那些过时淘汰的武器,和宋朝交换来大批的物资,便能够降低对境内农民的压力,也为对抗蒙古大军增添一分实力。

    届时就算联盟一事未曾达成,他们也有足够实力,对抗蒙古大军。



    “既然如此,那什么时候可以运来?”

    董槐虽觉萧凤神情有些古怪,但此刻军中刻不容缓,若是没有这批军火援助,只怕当十月时候蒙古挥军南下,宋朝大军便无力抵御,只好应允下来。

    这些淘汰的铳枪虽是老式铳枪,威力还有射速远远没有定装后膛枪厉害,但是这些老式铳枪无需使用那些定装子弹,自然也无需再向赤凤军订购子弹,而那些火药、铅弹等等东西,宋朝自身便能够解决,倒也无需增添更多的消耗。

    正是因此,董槐方才属意老式铳枪,反而对定装后膛枪有所排斥。

    “这个,却不知道你需要多少?毕竟我军中的那些铳枪也是有限,只怕难以满足贵军需求。”萧凤又是问道,毕竟军中淘汰铳枪足有上万余只,若是要装备全部禁军,只怕是数量不够。

    董槐答道:“那你能提供多少支?”

    “一万支,再多就没有了。当然,因为这些乃是淘汰品,所以我愿意打折出售,一支十贯。一共十万贯,却不知董大人是否能够接受?”萧凤回道。

    “十万贯?当然可以!只是什么时候运来?”董槐考虑了一下,立刻点点头,应了下来。

    萧凤想了想,旋即说道:“我会先让我的部下运来五分之一,也就是两千支。而等到这两千支运来之后,可由董大人亲自验收,若是觉得不错那余下的我会让部下继续运来,只是在后续发货之中,你需要垫付一半的资金,等到所有的货物全都送来,再将剩余的定金全部结清,可以吗?”

    对于宋朝信誉,萧凤实在是害怕极了,自然不可能再犯以前的错误,所以采取了这种分期付款的方式。

    而且就算是宋朝贪婪,将这两千支铳枪吞了,也远远无法影响战局,就算是丢失了也无甚可惜的,更可以借此看清楚宋朝内部状况究竟怎样。

    最后一项,才是萧凤的目的!

    “五分之一吗?”董槐有些失望,仅仅是五分之一,可远远无法满足军中缺口啊,但一想剩余铳枪会在接下来送抵,便点点头应道:“向来听闻萧统领行事缜密,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对于如此安排,他也知晓萧凤用意,只是对铳枪甚是渴望,所以也答应了下来。

    萧凤盈盈一笑,回道:“哈哈。我自狼烟之中兴起,若是没有一些手段,只怕早就被他人灭了。些许手段,还请董大人莫要在意。”

    “那我就在朝中,静候萧统领的佳音?”董槐感觉面皮发红,有些尴尬。

    自对方言辞之中,他可以看清楚直到现在萧凤依旧对朝廷存有芥蒂,而这芥蒂还不知道日后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萧凤端起手中茶杯,对着董槐便是一敬:“自然。”

    “多谢萧统领仗义相助,董某这厢谢过了。”董槐亦是一般,将茶杯端起,回敬道。

    一杯茶水入腹,他这才感觉脑中清明,诸般思路一瞬间打通,心中暗想:“待到这批军火送来之后,我便可以借此机会,彻底掌握禁军一员。届时不管是一震乾坤,亦或者是诛除贪腐,皆是无所畏惧。而那些人,还凭什么和我斗?”斗意愈盛,他也没兴趣留在这凤梧府,就向萧凤道别之后,从这里离去,重新回道军器监之中。

    至于那些把持整个禁军的世家、军阀,更是成为了他心中的目标,并且准备开始行动,将这些家伙一个个全数诛灭。

    待到董槐离去之后,杨凤还却有疑惑,问道:“主公,为何和这人达成协议?毕竟我曾听人说过,当初在垂拱殿之中当真众人面的指责你的,便是此人。为何对此人竟然如此好?”

    “好?”萧凤轻哼一声,说道:“你真以为我对他好吗?”

    杨凤还继续问道:“难道不是吗?毕竟主公您可是送给他一批铳枪。虽是只有两千支,但是也足以组建出一支不弱的军队了。靠着这支军队,只怕到时候董槐非得在这临安城之中,掀起一阵狂风乱雨。而等到他将整个禁军整顿完后,那宋朝实力便会提高舒数倍有余,届时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只是两千铳枪罢了,如何能够改变整个局势?”

    萧凤却是嗤之以鼻,笑道:“更何况这两千支铳枪可是带刺的鱼饵。那董槐不知其中危险,竟然将其吞了下去。到时候他以为自己当真能够掌握朝政吗?“

    对于这帮掌握着宋朝军阵的士大夫,萧凤从来都是紧身以对,为的就是避免中了对方招数。

    杨凤还双目一亮,拍着手笑道:“若是如此,那还当真不错。管教这些家伙明白我赤凤军的厉害。”

    “自然!”

    萧凤微敛,复有有些哀叹,双目凝望西方方向,却是想念长安城之中的诸位。

    在这危机存亡时候,他们又在做什么?

    这一点,让萧凤甚是挂碍。

    …………

    潼关。

    巡视了一遍,王著确保整个城池安然无虞之后,方才回到城中府衙之内。

    只是他一见秦长卿面色有异,便觉奇怪,问道:“看你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根据近日安排在虢州探子来报,塔海撤军了!”秦长卿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王著。

    王著也是讶然,问道:“撤军?难不成蒙古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应当是那张柔和史天泽打算集中兵力,攻打襄阳。所以才将兵力集结起来,以求能够一举攻下襄阳。”秦长卿缓缓诉道。

    潼关乃是关中地区进入两淮地区的必经之地,昔日秦国攻灭六国,便是从此关出兵。

    现在关中地区被赤凤军所占据,依照常理来说,纵然无法攻入关中地区,至少也应该在潼关之外布置一定的兵力,这样就算是遭遇到了赤凤军袭击一事,也能够为后续军队争取足够的时间来做好准备。

    但现在虢州之军尽数撤退,显然对方是遭遇到了紧急事件。

    王著双眸一喜,立时便透着浓厚战意问道:“那我等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出关,将那虢州占据?”

    “不可。”秦长卿却是摇摇头,诉道:“襄阳一地事关重要。不仅仅宋朝令孟珙率领十数万大军驻扎,便是史天泽、张柔两人也起尽起麾下之军,以求能够一决胜负。对于这两大实力,我等兵力实在太过渺小,决不可掺入其中。而且现今主公正在临安一代,长安城更要有人镇守,根本抽不出兵力和两人对抗。”

    王著虽是失望,但也明白其中道理,又问:“若以你所言,那我们应该如何?”

    “一如往常一样,以收拢流民为重。毕竟双方战事一起,必然会导致流民暴涨。我等若是能够为他们提供庇护,不仅仅能够提高在民间威望,更可以提升国中民力。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岂不妙哉?”秦长卿继续诉道。

    王著连连点头,应声回道:“如此甚好。那就依你所言。”

    …………

    襄阳城。

    自三年前一战之后,因后勤难以维持,故此孟珙下令全军自许州撤退,回到了襄阳府之中,以免受到蒙军打击。

    但这数年之中,孟珙也并未停歇,趁着蒙古内部混乱时候,始终下令部下连番出动,以骑兵数度袭扰河南行省,也就是曾经的中都府路,摧毁其建设的坚固要塞,并且将其中囤积的粮草尽数烧毁,好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断绝蒙古南下的可能。

    毕竟孙子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若是没有充足的粮草供应,军队是根本无法支撑下来的。

    但这般行径,自然也惹的蒙古诸部震怒,于是张柔还有史天泽便各自率领兵马开始南下,一者自南阳展开进攻,另一人则是自汝阳展开进攻,一西一东,想要借此分割孟珙麾下兵力,以求能够彻底歼灭对方。

    “东西夹击,没想到蒙古之人对我竟然如此重视?”

    孟珙一扫地图,虽是重兵压境,但他依旧神色若定,也让军中众人具是安定下来。

    堂下一人朗声笑道:“那依照孟将军以为,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赛存孝。莫非你有计策吗?”孟珙朗声一笑,却是看向此人。

    且见此人身量也不高大,只是双臂甚长宛如猿猴,其姓名正是刘整,素来都有智谋,更是精于骑射,只因为曾经跟随孟珙攻打金朝信阳时候,曾经在夜间率领骁勇十二人,强渡天堑攀上城墙,将城中守丞擒而杀之,占领此城。

    孟珙得知大惊,以为五代名将李存孝率十八骑拔洛阳,今刘整率军更少而取信阳,于是称呼其为“赛存孝”。

    且听刘整诉道:“莫要看如今张柔、史天泽两人气势汹汹,但彼时蒙古内乱未止,军中士兵更是屡遭赤凤军打击,如今时候已然是兵疲将衰,若非是被那大汗驱策,他们如何愿意前来?”

    “此话说的有理。”

    孟珙颌首回道,看着刘整甚是欢喜,只是一见帐中军士莫不是骄傲自得,便稍稍提出了一点警惕:“但对方兵马也有十来万,若是不仔细防备,终究还是会对我等造成严重的威胁。若是一个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那可就麻烦了。”

    众将一想,亦是齐齐点头:“我等明白!”

    但看他们神色之间,依旧难掩心中骄傲,显然也没有将这件事情看在眼中。

    “没错。蒙军向来以骑兵见长,我等若是和对方硬碰硬,纵然能得一时之利,但若是拖延久了,便会陷入困境之中。这也是往常时候为何我军始终难以战胜蒙军,便是将其击败了,也难以将其歼灭的原因。”这时,刘整却是插嘴说道。

    孟珙稍有诧异,凝目望去:“若依你看,莫非你有计策吗?”

    在他看来,刘整虽是有些本事,但也只是武勇过人,但今日一见莫非在军略上,也有所精通?

    只听刘整继续说道:“没错,将军。这蒙军虽是强大,但军中士卒多数以北人为主,对于水战一事甚是生疏。而咱们这毗邻长江,水网密集、沟渠纵横,将整个地势彻底切割。如此地形自然极大的限制了骑兵来回,而我军中更有许多战船。若是将这些战船集中起来,凭借水道移动,若是见到蒙军撤退便展开进攻,若是遭到攻击便顺着水道后撤,而蒙军更是无法追上。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扭转敌我态势。如此一来,又何惧蒙古大军?”

    “好个赛存孝,我本以为你不过是武勇过人,没料到这文韬之法,也是不输于众。”

    孟珙立时大喜,旋即令道:“既然如此,那军中战船便全权委托你来指挥,务必确保整个襄阳城的安危。”

    刘整眼见自己受到重用,自是喜不自禁,立刻俯首跪道在地:“孟将军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我等皆是为捍卫边疆、守护国土所为,又何须客气?”孟珙连忙走上前来,将其搀扶起来,瞧着此人英武非凡,更是心中欢愉。

    自他手中,不仅仅出了王坚这等人仅凭一人便对抗蒙古大军的强横存在,甚至更有诸如高达、李庭芝之类的人才,如今又添刘整此人,自然是高兴无比,又是对着众人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诉出。

    “即得诸位襄助,想必襄阳府定然是固若金汤,绝非那些鞑子所能攻破。”

    “虽是如此,但不知孟将军准备如何应对?”众人又是问道。

    孟珙回道:“尔等也知河南境内粮草早被我等摧毁殆尽,根本无法支撑起大军出征。张柔、史天泽两人既然领兵到此,定然是速战速决,否则时间一长,粮食消耗殆尽之后,便是他们葬身之地。所以他们若是出征的话,其目标只会是襄阳城,因为只有襄阳城才有足够的粮食,确保军队维持稳定。到时候为了襄阳城的安危,便要有劳尔等尽心尽力了!而在外围则有赵葵伺机而动,自后面断其粮草,等到对方粮草将近时候,赵葵和我里应外合,定然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启禀相公,目前张柔、史天泽两人正率领大军进攻襄阳。”

    疾步踏入政事堂之中,来自襄阳城的传令兵声嘶力竭,将襄阳城目前发生的一切一一诉清。

    乍闻消息,以郑清之为首,江万里、董槐两人为辅助的政事堂诸公皆是愣住,面容透着不可置信,显然也是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给震住了。

    “当真如此?”

    “腾”的一声自座位之上站起来,郑清之疾步走到探子之前,问道。

    那探子也是被吓住了,赶紧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信函之上泥封未曾损毁,显然内里所记的东西十分重要,回道:“日前两人分别率领五万大军,自南阳、汝阳两地进军,详情全部都在这张信函之中。”

    郑清之捏碎泥封,将其中的信函取出之后扫了一下,双眉立时皱紧。

    “情况究竟如何?”

    董槐神色紧张,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郑清之将信函递出,又道:“就目前来说,情况还算可以。只是城中储粮本就不多,若是没有救援的话,即使是孟珙,也无法支撑下去。”

    董槐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孟将军在,我等无忧矣。”

    “虽是如此,但我们也不可坐以待毙,毕竟那蒙古实力强大,此番进犯更不可能仅限于此。若是我等就此妄自尊大,只怕就会重蹈昔日靖康之耻。”郑清之故作嗔怒,对着董槐轻骂一声。

    “没错。”

    江万里亦是有些责怪的斥责道:“若非彼时朝中上下疏忽大意,如何能够令靖康之耻重现?我等既然为官,自然要谨守职责,务求能够击退蒙古,唯有如此才能够确保国朝境内百姓安宁和谐。”

    董槐应道:“自当如此。”脑中却有闪过萧凤脸庞,便记起了当日和对方的协议,而按照时间那批军火应该也快要到了吧。

    郑清之却是有些忐忑不安,复有想了一想,又对着江万里嘱咐道:“你且去告诉吕文德、李庭芝等人,告诉他们前线战事紧急,让两人快些回去。毕竟孟珙势单力薄,若是能够有这么两位年轻俊杰相助,应当能够减少一些压力。”旋即看向董槐,又道:“而你如今既掌军器监,那就全力以赴为前线制造足够的武器,唯有如此我等才能够抵御蒙军侵略。”复有想想了,又道:“至于我,则需要前往皇宫一趟。如此重要的事情,若是没有官家支持,可是无法维持下去。”

    “我等明白。”

    董槐、江万里各自应下,旋即便离开了政事堂。

    郑清之见两人离去之后,脸上疲倦一闪而过,复有哭笑起来:“本以为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只不过看蒙古表现,似乎不愿意让我继续做下去吗?”深知每一次战争,都会伴随着激烈的朝堂斗争,郑清之虽是感觉压力甚重,但却依旧昂扬七尺之躯,中气十足的笑道:“罢了,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何手段!”

    一想远处战火纷飞,他只将双手背负在背,叫来一辆等待良久的马车,然后便让车夫带着他来到了垂拱殿之前,这座宋朝权力最大的帝王的办公地点。

    此刻正值中午时分,并非早上早朝的时候。

    所以郑清之便长驱直入,直接来到了旁边的御书房之中,他知晓当朝会完结之后,赵昀一般都会在这里处理政务,当然也包括接见臣子等事物,全都在此地进行。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止住脚步,郑清之对着远处的赵昀躬身一辑。

    赵昀连忙回道:“当日若非爱卿鼎力相助,我也断然无法如今日一样,登上大宝殿堂。”傅复有有些迟疑,又问:“只是郑老,却不知您究竟有何事,居然这般匆忙?”

    平日里赵昀可谓曾见到郑清之在这种情况下进入殿中,但今日神色却如此匆忙,显然发生的事情不可小觑,否则如何会让郑清之如此忐忑不安呢?

    “目前孟珙传来消息,说是襄阳府之中遭到敌军围困,要我们速速派遣援兵,从而能够将对方击退。”郑清之顿了顿,神色异常严肃。

    “襄阳府?没想到那鞑子竟然还未罢休吗?”被这一下消息一震,赵昀立时皱起眉梢,显然也是有些不悦。

    如今国朝之内正值关键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展开行动,只怕会让宋朝疲于奔命,甚至还有倾覆可能。

    赵昀自知形势危急,面容复有露出苦笑来,诉道:“罢了。既然之则安之,却不知你打算如何应对?”

    “依在下之间,此番两人起兵而来,非只一路,所以我等虽是要谨记襄阳战事,但是别处动静却也不能放过,需要仔细察看动静。而两淮之中尚有赵葵镇守,为了避免对方趁虚而入,断然不可轻易离开。正是因此,以在下之间,应当以朝中禁军援助,如此里应外合才能够彻底歼灭对方。至于四川一代,可令余玠镇守,进而将那敌人挡住。唯有三路齐动,才能够确保将敌人完全挡在国朝之外。”

    郑清之朗声诉道,一字字一句句,莫不是中肯无比。

    赵昀听罢之后,也晓得此事重要,但脑中却有浮现一人来,问道:“那赤凤军呢?”

    “赤凤军?却不知陛下以为,这赤凤军有什么问题吗?”

    郑清之一时愣住,显然也是被赵昀这话给弄得有些分不清了。

    赵昀微微一叹,脑中一想萧凤此人,也是双眉拧紧,暗暗带着一些恼意,问道:“我是说,若是被那人知晓此事,你以为她会如何行动?”

    对待萧凤,赵昀有种说不上的厌恶,并非是对方那有些张扬的行径,若以猖獗而论,当初的史弥远可是要远超此女,更多的却是那种出自心理层面的排斥,完全是从内心深处,感觉萧凤此女极其危险。

    可以说若非对方实力强横,赵昀是不可能接待此人的。

    郑清之这才了然,诉道:“若以臣对萧凤了解,她应当会下令军中之人展开抵御,绝不会让对方侵入其统治核心区域。”

    “但对方若是以抵御蒙军为借口,直接闯入川蜀一带呢?”赵昀却是摇摇头,缓缓诉出心中疑惑。

    郑清之这才明白赵昀心思,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却是愣住,显然也无法保证此事不会发生。

    那萧凤终究并非朝中之人,可不会一如当初岳武穆一样,只需要一纸文书,便可以将其带走甚至关入大牢之内。而且若是此事发生,只怕会令整个形势急转直下,赤凤军甚至会直接挥师南下,效仿昔日秦国灭蜀一样,将整个川蜀彻底吞没。

    以赤凤军的强大,还有三萧的实力,击败余玠占据川蜀并非妄言。

    “启禀陛下,老臣定然会竭力阻止此事。”顿了顿,郑清之神情庄重的回答道。

    赵昀亦是漠然,旋即回道:“那好。若是有郑老在,定然能够确保我朝安宁。”

    既然将襄阳城之事禀报赵昀,郑清之告辞之后,便从这垂拱殿之中离去,心中却是想着:“唉。看样子,这事儿一时半会的,还无法完结。”

    …………

    另一边,江万里亦是找上李庭芝、吕文德两人,将襄阳城发生事情一一诉来。

    听罢之后,李庭芝立时紧张,孟珙于他来说,乃是类似于恩师一样的角色,如今身陷险境,又岂肯在这临安城之中蹉跎下去,当机请求道:“江大人。还请派我前去支援,要不然若是拖延下去,只怕孟将军便有可能身陷险境。”

    紧随其后,吕文德亦是朗声诉道:“大人,如今形势危急,若是不增援,便是孟将军在如何神勇,又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

    “你们两人所考虑的也是有些道理。但眼下尔等也应当知晓,若要能够挫败对方,少说也得五万兵马,而且军中火器尚未配全,若是贸然前往襄阳城,只怕会遭逢不测。你们两人先等等,待到将各地禁军调配完成,并且配备足够军火之后,自然会让你们两人也随行。”江万里朗声诉道。

    李庭芝神色紧张,又问:“如此甚好。只是江大人,这次领兵者,究竟是谁?”

    正所谓将为军之胆,若是统领之人乃龙凤之人,则其麾下兵马也定然不差,但若统领之人乃是庸碌之人,那只怕便会重蹈覆辙。

    “此番领军之人乃是孟将军兄长孟璟,偏将则是孟瑛、孟璋。此三人修为虽是远逊孟珙,但也为朝中宿将,精通军略战争,三人亦是同修一门功法,此法能够凝聚三人之力,便是遇见地仙来袭,也能够和其对抗。若是和孟将军里应外合,应当能够一挫对方锋芒。”

    江万里缓声诉道,此番战事着实重要,自然不可能让蒙古大军夺了襄阳,要不然襄阳一失,对方便可以借着长江一路南下,直接逼进临安。

    届时朝中诸臣定然为之吃惊,若是闹出什么事来,可就麻烦了。

    李庭芝立时欣喜,道:“若有此三人领兵,末将自是无虞。只是凤梧府安全一事,却不知江大人可有安排?”

    “我听闻赤凤军日前曾经派人过来,人数虽是不多,只有三十余人,但却个个都是精锐,更是配备上等铳枪,好确保凤梧府安全一事。他们皆是萧统领手下,对凤梧府安全一事,自然要远在你之上。你大可放心离去,无需为此担心。”江万里又是说道。

    这时,吕文德却是有些奇怪,问道:“只是江大人,却不知晓那后勤一事,由谁主持?”

    正所谓外行人说兵器,内行人讲后勤,对于后勤的重要性,任谁都明白若是军中缺粮,究竟意味着什么事情。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官家曾经说了,似乎打算让贾似道担任。”江万里稍稍皱眉,很显然也是对此事存在疑惑。

    吕文德亦是有些紧张,问道:“贾似道,他能行吗?”

    “既然官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也不好阻止。只是你们也需要注意一点,莫要放松警惕,否则让那蒙古大军彻底断绝我们的粮草,那可就麻烦了。”江万里又是嘱咐起来,生怕两人会对此事产生芥蒂。

    “放心吧,我们两人,定然会护住军队安全的。”

    两人抱拳在胸,朗声回道。

    待到两人离去之后,江万里也回到府中,准备开始处理政务,只是现在形势危机,他也无法安下心来,处理手上的政务。

    …………

    凤梧府。

    想着那批军火,董槐又是重新来到了这里。

    细细瞧着两侧肃立的士兵,董槐正欲走上前去,便被两人走上前来拦住。

    “我乃是董槐,是前来找你们家主公的。不知你们是否可以通融一下,让我求见一下你们家中的主公?”董槐有些焦急,但也知晓不能轻易动武,以免坏了两人的干系。

    “你且在这里带上一会儿,我自然会告知主公。”

    那人点点头,旋即便从自己的岗位离开,良久之后大门打开,他从中走出来对着董槐诉道:“主公现在正在堂中等待,还请您随我一起前往。”

    “那就好。”

    董槐在这侍从的率领下,很快的又重新回道大堂之中。

    且见此刻,萧凤正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旁边茶几之上放着一壶烧开的茶水,旁边还有几个茶盅,整个人显得悠然自得,仿佛外面的事情全都和她无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梦中。

    董槐自知此番前来,乃是为求取军械,便压低身子诉道:“萧统领,在下这番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无碍。”萧凤摇摇头,将手中茶盅放下之后,一指旁边的座位,诉道:“且看董大人今日愁容满布、双目无神,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情,却不知晓萧某是否能够助你解决此事?”

    董槐随意选了一个座位坐定之后,且听萧凤所述之话立时讶然,旋即问道:“你已经知晓了?”

    “没错。毕竟是蒙古南下之事,我若是将其忽略了,那还如何能够成为赤凤军统帅?”萧凤轻轻一笑,胸中韬略尽数展现,又道:“当然,若是尔等愿意让我封王,我自然是乐意至极。只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此事似乎远远未曾通过啊。”对于之前之事,即使是现在,萧凤也依旧有所懊恼,故此方才在言辞之中带着不善。



    “萧统领,此事非是我能决策,还请你莫要为难我。”

    董槐眼见萧凤又是提及封王一事,脸上尽显尴尬之色。

    萧凤嘴角微翘,笑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便不谈此事!只是可否告诉我,你今日所来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统领既然已经知晓,那又何必打官腔呢?”董槐却是有些焦急,直接将心中所想诉说出来:“我今日来此,便是希望萧统领可否将前一阵允诺的军火快些送过来?”

    萧凤神色悠然,继续说道:“三天之前,我不是已经送过来了吗?”又对着身侧杨凤还吩咐了一下,“昨天不是有张家公子送来的上好的龙团胜雪吗?你且去准备一下,给董大人递上。”杨凤还立时欠身离开,准备相应的茶具。

    但董槐却是忍耐不住,又是问道:“但那也只有两千支。仅仅两千支,根本无法起到多少作用。”

    “所以呢?”

    萧凤浑然不动,继续沉浸在雨前龙井的清香之中。

    董槐一时哑然,深吸一口气之后,才鼓起勇气问道:“所以在下斗胆询问一句,那剩余的八千支铳枪,何时能到?”

    “这得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萧凤眼睑垂下,却是将董槐那焦急的神色置若罔闻。

    董槐更显焦急,不觉自座椅之上站起身子,又是问道:“萧统领。如今蒙军已然南下,若是这铳枪再不送来,只怕我军就会陷入危险之中。形势不等人,不知萧统领可否快些将那些军火送来?”

    “非是我不愿送来,实在是尔等所允诺的那些粮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补齐?”

    萧凤听完之后,将手中茶盅放在一边,重新抬起头来看向董槐,目中已然是一片肃穆:“我已经依照承诺,先将两千铳枪送来。但你允诺的那些钱粮却未曾补齐,说好的两千石粮食,为何只有不到一千五百石?尔等官僚贪腐之事,我可没兴趣插手,但若是贪到我的头上,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这件事情,她也是气恼无比。

    彼时长安城的萧月等人得到了萧凤传来的消息之后,便从军中抽调出精锐之士,组成一支约莫有百余人的小队,各各都装备有板甲、铳枪还有刺刀等精心打造的武器,并且将允诺的两千支铳枪押运过来。

    而这一路上虽是流匪纵横、官兵猖獗,但也是有惊无险,终于将这批军火顺利送来,并且交付给兵部。

    以为此事终于完结,孰料正准备去检查那些粮饷时候,却被当街巡逻的捕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扣押住了。之后萧凤虽是前去,将自己的手下救出来,但却也耽搁了检查粮饷的恰好时候,而等到这批粮饷运到长安城之后,才发现这些粮食早早的被人给掉包了,里面塞得都是一些沙砾,而且那些米粟更是几近发黄,根本无法食用。

    受此蒙骗,萧凤岂能不恨,自然趁着这个机会,对着董槐便是骂道。

    “你说什么?”

    董槐一时愣住,显然也未曾想到居然发生这等事情。

    萧凤手一挥,早有朱玉真走上前来,将一摞摞的卷宗递上来,送到了董槐眼前:“那些人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写在这上面。袋中藏石、以次充好,账面上的确有两千石,但若是实际而论,却只有一千五百石。这便是尔等所办之事?”

    董槐背后发冷,赶紧将那五指无法抓握的宣纸拿过去,一张张的看过去,上面所写之事莫不是触目惊心,口中只剩下一句话:“这,这怎么可能?”

    “这如何不可能?你也是宋朝官员,那更应该知晓你的那些手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萧凤冷冷一笑,更是透着轻蔑:“若是按照这般样子,也不用那蒙古前来攻打。这诺大的王朝,早就被那群蛀虫给吞噬殆尽了,彻底倒塌了。”

    她虽是恼恨对方暗中做手脚,但那些人乃是宋朝官员,自己若是当真插手,那少不得惹人嫌疑,所以也只是暗中下令自己手下调查对方的行径,并且将对方诸多罪行一一记下,然后趁着董槐来此的机会,将这些资料交给对方。

    至于对方究竟会如何处理,萧凤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董槐虽是气炸至极,但是也好容易才压住怒气,冲着萧凤盈盈一拜,又道:“这个,此事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待。只是你可否依照先前允诺,将那些军火送来?”

    虽是恼怒手下办事不力,但董槐却始终记得今日所来目的,却是依旧未曾放弃,希望萧凤能够将那剩下的八千支铳枪送来。

    如今前线继续这批军火,他又岂肯轻易放弃?

    “送来?若是尔等又是如此,那我又该如何?莫要忘了,这些铳枪也是我手下幸幸苦苦方才锻造而成,若是无法获得足够的粮食,他们如何甘心?”萧凤摇摇头,并未接受。

    董槐又是顿住,脸上虽是充满犹豫,但依旧张口问道:“但是你也知晓。目前我朝正和蒙古交战,军中消耗粮食甚多,只怕无法抽出如此之多的粮食。却不知萧统领可否宽限几天?”

    昔日垂拱殿之上,董槐以自身口才压得萧凤难以自辩,唯有甩袖离去。

    今日,他却要为了国朝安危,对这位曾经的敌人卑躬屈膝,如此屈辱又岂是常人所能忍受?

    但董槐却知国朝安危之前,又岂能以私心而坏天下之事,自然只有抛却荣辱,为求那一丝的生路。

    “宽限?”

    虽见董槐一脸戚戚,但萧凤却是铁石心肠,更不会因为对方这一刹那的软弱而放弃自己的目的,摇着头拒绝道:“董大人。你为朝中重臣,也应当知晓时间不等人。正所谓水火无情,每当灾难兴起时候,它们何曾理会过尔等?更何况你也知晓,我治下之民只不过才过上几年安稳日子,虽是大兴水利、促进农耕,但也不过是侥幸未曾饿死罢了。若是没有那些粮食,你让他们再饿上几天吗?我倒是愿意,只怕到时候我的那些士兵,早就饿死了!”

    说到后面,声音之中更是煞气充盈,令董槐更是面有哀色,更无一丝一毫辩驳之色。



    大概是说的有些多了,萧凤感觉口中干涩,只将那茶盅拿起就朝着口中咕咚咕咚的灌去。

    “那,不知究竟要什么条件,萧统领才愿意将这批军火送来?”

    立在一边,董槐自觉羞愧难当,但依旧强忍着尴尬,继续问道。

    既然对方未曾将自己赶出去,那就是还有谈判的可能,对此董槐自然达成协议的可能虽是渺茫,但他依旧愿意为这一线可能,去努力的争取可能的结果。

    感觉杯中茶水尽数喝完,萧凤这才将其放在一边,让朱玉真又是倒上一壶水,回道:“看样子,你这厮倒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前线士兵急需这批军火,故此只好腆着脸继续呆在这里,还请萧统领原谅一二。”董槐苦笑着回道。

    萧凤这才消去心头之火,倒是颇为惊讶的看了董槐一眼,诉道:“看来你倒是一个忠诚之人,只可惜在这南朝之中,忠诚义士可无法待太长时间。若是有兴趣,不知可否到我这里?至少我定然不会让你受到如此罪过。”只见对方兴致高洁,她却是升起了将董槐纳入麾下的想法。

    “我之余生,所求者不过百姓安康,世间和平。而这朝中虽是奸佞纵横,但我若是这个时候离开,只怕到时候朝纲不振,边境也将战火绵绵,届时百姓流离失所,那便是我之罪过。”董槐摇摇头,婉言拒绝了。

    “也是!”

    萧凤自感惋惜,心中却是有些失落。

    若是别人,只需轻轻的一句话,便能够令人纳头就拜,唯有她百般努力,结果唯一一个招揽来的还依照着历史诡计,重新归入南朝之下,这王霸之气看来还不是她所具备的。

    董槐眼见萧凤神色软了下来,自觉心中窃喜,又是低声问道:“只是那批军火?”

    “关于此事,只怕还是对不住你。”

    萧凤摇摇头,目光之中透着锐利看着董槐,诉道:“你可知晓,我本打算将这批铳枪分配给村落之中,令他们当遇到蒙古骑兵时候,能够凭此有抵御能力,不至于陷入一边倒的处境。若非之后有你提出,这批军火只怕早就已经分发下去了。”

    董槐心中一喜,却知晓应该还有转圜余地,便道:“这么说来,萧统领还是愿意和我等做生意吗?”

    “自然如此。”萧凤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你也知晓,我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和尔等缔结盟约。只可惜因为尔等屡有拖延,这才是始终未曾达成。”随后目光死死盯着董槐,继续说道:“若是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便是将这八千支铳枪一并送你,也毫无关系。”

    “你是说封王?”

    董槐咯噔一声,整个人立时愣住。

    自一开始,他便对此事向来排斥,更知晓无论是郑清之还是赵昀,皆对此事存有异议,这才在垂拱殿之上屡屡多言,指摘萧凤风不是。

    萧凤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封王。”

    “但是,萧统领。难道就不能换另外一种方式吗?”

    董槐咬紧唇舌,自觉忐忑不安,若是答应了此事,那他在士大夫之中的清名,可就是彻底的毁于一旦了,而日后莫说是继续爬升成为政事堂宰相,只怕就算是立足垂拱殿之中也没有机会了。

    萧凤却只有坚定的摇头:“不行!”

    封王一事,关系着赤凤军是否能够从宋朝名下独立开来,更是关系到日后又该如何发展的重要源泉。

    对此,萧凤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事情会干扰此事,甚至令其彻底泡汤。

    董槐如此,郑清之如此,至于赵昀,当然也是如此!

    “这个,可否容许我回去思考一下?”董槐默然,更觉此事非自己一人能够承担,只好向萧凤请求离去。

    萧凤一指远处大门:“当然可以。”

    自座位之上立起,董槐独自一人从堂中离开,此刻已然临近中秋,冷风瑟瑟略添寒意,偶然掀起身上衣衫,这才让人瞧出这貌似强大的衣袍之下,身子又是何等瘦削。

    这时,杨凤还也将烧好的龙团胜雪端出来,目光一扫堂中之内,却不见董槐身形,便问道:“主公,那人呢?”

    “自然是离开了呗。”萧凤嘴角噙着笑意,却是透着几分自信。

    杨凤还不觉皱眉,一见茶杯之中那宛如牛奶一般的茶水,却觉得有些可惜:“唉。就是可惜了这名贵的茶叶。明明主公都让咱将这东西端出来宴请人,没想到那家伙还没等烧好,就直接离开了。主公啊,你说这茶应该咋办?”

    “当然是喝了呗,至少也免得浪费了。”

    萧凤自座位之上站了起来,双手背负在后,诉道:“我且回去休息,至于你们两人,就先将这些茶具收拾收拾。这些毕竟是友人送的礼物,可不能弄坏了。”

    杨凤还追问道:“可是这茶呢?主公您不喝吗?”

    “刚刚喝了一杯雨前龙井,暂时还不口渴。这东西,还是你们喝了吧,至少对固本培元、凝神静心还有些助益,要不然若是凉了,那可就不好喝了。”萧凤摆摆手,已然走入里间之中,只留下朱玉真、杨凤还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真的让咱们两人喝?”

    杨凤还抬起头看向朱玉真,眸中皆是兴奋。

    朱玉真叹声气,旋即回道:“看主公的意思,应该是的。”想着那隐入帐中的身影,她却是觉得有些好奇,心中暗暗想着:“主公如此行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封王一事吗?”毕竟那封王之事貌似重要,但说实在的赤凤军就算是没有宋朝援助,也一样能够活得好好的,那这里面又究竟藏着什么意味呢?

    朱玉真想要了解其中关联,只是她一想到其中诸般事情,却觉得脑中一阵混乱,根本无法理清其中的关联,只好作罢。

    另一边,杨凤还已然神色兴奋,双手捧着那热气腾腾的龙团胜雪朝着嘴中倒去,待到饮尽之后,已然是双眼迷离,透着一股沉醉模样来,口中亦是连连叫道:“好茶,果然是好茶!”

    这茶水虽是雾气腾腾、貌似灼热无比的样子,但其色泽看起来却纯白如雪,这也是为何会被称之为龙团胜雪的原因了。

    而且这茶入口时候更无丝毫热气,反叫人感觉喉咙之中甚是冰凉,有一股凉意存于其中,但若是真正进入腹中之后,却又似一股灼热炉火,烧得人双颊晕红,却似饮酒一样,若是没有上乘心诀将其炼化,便会直接醉过去。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龙团胜雪的厉害,就这么直接喝了下去。唉,却是要劳我将你搬到床上了。”朱玉真早已经揉身来到杨凤还身边,将其整个揽在怀中,望着那一副神游模样的小脸蛋,便是直接伸出手捏了一下对方鼻子,低声埋怨了一下。

    两人姐妹情深,这种打闹也不过是寻常。

    朱玉真也很快将杨凤还抱回闺阁之内,助其推拿活血,免得对方继续陷入这种醉酒状态。



    “没有成功吗?”

    看到董槐一副沮丧模样,郑清之已然明了。◇ 番茄小說網 `.

    董槐点点头,略有失望的说:“没错。她已经说了,若是咱们不将那些后续款项结清,她就会将那些军火押着,不会让给咱们。”

    “若是如此,那倒是难办了。”郑清之长叹一声,满脸都是可惜。

    此时正是和蒙古对阵时候,军中急需粮饷还有军火,根本就不可能从仅有的一些粮饷之中挤出来,然后送给赤凤军。

    否则,那群兵痞便会立刻爆炸!

    如此之事,在宋朝历史之上可不在少数。

    “也并非毫无办法可言。”董槐顿了顿,自觉若是不将萧凤所说之话诉出,便有些忐忑,于是便张口说道:“萧统领说了,若是咱们愿意助其封王,那她便愿意将那批军火送过来。”见到郑清之神色微动,董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然,若是咱们拒绝的话,她只怕便不会履行合约!”

    “好个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郑清之脸上顿现赤色,显然也是恼怒至极。

    董槐劝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若是咱们不答应她的请求,那到时候襄阳城被攻下了呢?而且最重要的,若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只怕那赤凤军便不会继续安奈下去。到时候川蜀一带,只怕便不会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秦灭蜀国之事,你应该明白!”

    郑清之立时顿住,低声念叨:“她会吗?”

    “不清楚。但是我知晓,此女绝非仁慈之辈,能够自群雄之中脱颖而出,其手段不可小视。更何况此女还是如此年轻,不过双十年华便有如此手段,当真是令人钦佩。”董槐缓缓诉道,对那始终都是一脸平静的萧凤,却是首次露出了畏惧之色。

    无法窥测、无法揣度,更无法掌握。

    本以为将此女诱入城中,他们便可以将其拿捏住,并且顺利的将其麾下的军队还有领土尽数吞没。

    孰料还未完成此事时候,他们便因为蒙古入侵而自陷阵脚,如今时候更是步步陷阱,稍不注意便会被那藏于暗处的冷箭射中。

    郑清之亦是充满无奈,叹气说道:“唉。看来咱们也只有走一遭是一遭了。”

    正在此刻,江万里也自殿外走入其中。

    他见到两人面有哀戚,立时问道:“看你们面有哀伤,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还不是关于萧凤的事情?”摇摇头,董槐脸色都臭臭的,自从垂拱殿之后,他每次见到萧凤时候,莫不是被此女压得死死的,毫无一点朝廷重臣的样子。

    江万里了然于胸,诉道:“看样子,应该是对方还不肯松口吗?”

    “没错。此女以军火之事相要挟,企图令我等应允封王一事。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方才陷入苦恼之中。”董槐张口诉道。

    郑清之亦是说出自己无奈之处:“我虽欲拒绝,但你也知晓赤凤军之实力。若是贸然得罪对方,就怕对方因此生恨,到时候若是敌友互易,我等又该如何?”

    “那前线将士又是如此说的?”江万里继续问道。

    郑清之应声回道:“我曾经写信给孟珙、赵葵两人,询问两人的意见。其中孟珙曾言:若可应引以为援,若不可,切莫为敌,否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赵葵也曾言明:若得,应信之;若不得,速灭之!”复有苦笑起来,显然对赵葵所言不以为然:“如今时候正是蒙军侵略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再起战乱,那岂不是等死吗?”

    “这么说来。就算是他们两人,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吗?”江万里这才有所了悟。

    郑清之一脸苦涩的说道:“若要灭赤凤军,少说也得二十万大军。而现在,咱们从哪里抽调大军?”

    “唉!看来咱们也只能先拖着了。”江万里亦感无奈,只好也是接受了两人的建议。

    他自管财政税赋一事,自然知晓以目前宋朝财政来看,根本就连将全军上下武器更新一番都无法做到,而应对蒙古侵犯更是已经捉襟见肘了,若是在添一个劲敌,那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郑清之微微颌首,吩咐道:“至于粮饷方面,那还是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自然会确保粮饷安全,不会有丝毫损失的。”江万里立时应道,尽显一身正气。

    却在这时,自殿之外却传来一阵马蹄之上,众人好奇之下却是从殿中走出,便见一人从那累死的战马之上跳了下来,然后对着众位大臣说道:“黄陂渔民暴动,如今时候已然杀了沿江制置使袁,尽数投入蒙古麾下。如今时候,襄阳城彻底陷入危险之中了。”

    “什么?”

    三人皆是一惊,一屁股跌倒在地。

    自感恼怒,郑清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眼中尽数骇然之色:“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

    “我就说了,那袁向来残暴、唯命是听,若是将其提拔为沿江制置使,迟早会出事。你看这次,不是玩火**了吗?”江万里恨意未消,显然对那袁知之甚详,否则不会如此罢休。

    “也是我太过大意。本以为此人能够提高府中税赋,便令他成为了沿江制置使,好确保朝中能够足够的赋税。”郑清之亦是倍感无奈,自责道:“没想到他这一去,竟然变得如此凶残,否则如何会招惹那群渔民,甚至于将自己的性命也丢了?”

    “唉。他这一死倒是来的干脆,却是让我们陷入被动状态了。”

    董槐苦笑一声,却觉得此刻运气实在太差,竟然让他们感到了这种事情,真的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但一想到纳西老幼孱弱的,董槐只能打起精神来,又是提醒道:“袁之死固然难受。但现在最重要的却是国朝安危。若是蒙古配合这些渔民里应外合,那当初王小波李顺之事便会重演。到时候,咱们又该如何处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连绵的事情,当真是不想要让他们能够有喘息的时间啊。



    “说起来也是怪我。若非我一意逼迫,应当不止于此。”

    江万里苦涩更深,脸上尽是懊恼之色来。

    说起那袁玠,当初时候还是他举荐上来的,只因为此人善于理财,而现今的南宋更是急缺钱财,就将此人提拔上来,如今时候更是成为了一方诸侯。

    只可惜袁玠敛财有道、治国无能,因为向来以强权压人,甚至动辄便以私刑施暴,好令那些愚民因此害怕,只可惜这愤怒却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消逝,反而最终变成了一场决绝的农民起义,并且足以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震惊无比。

    “如今时候事情已然发生,再计较那些事儿,岂不是如同蠢驴一样?依我看,不如快些将其消灭,免得到时候无法收拾。”董槐亦是一脸紧张,只想要在这短时间内,彻底将对方给镇灭了,如此手段方才是上佳之策。

    “庭植啊。你所说的倒也有些道理。”郑清之神情酸涩,继续说道:“但是你可知晓目前朝中兵力尽数派出去,已然没有可用之兵了。”

    为了对抗蒙古,他已然竭尽全力,凡朝中可用之兵全数调集过来,这才导致朝廷内部防御出现问题。

    现如今,只凭他们手中的力量,只怕更是难以铲除对方。

    董槐更显诧异,又是问道:“没有兵了?”

    “没错。一个士兵都没有了。”江万里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下来。

    郑清之更觉脑中似是爆炸了一样,实在是需要时间才能冷静下来,但话中也是带着疑惑:“若是这样,那我等又该如何?”

    “其实吧,也并非没有士兵。只不过只怕你们不愿意接受。”董槐顿了顿,等到两人冷静下来,方才张口问道。

    郑清之一时愣住,回首看向身侧的江万里,两人对视一眼已然能够从对方眸中看出其中想法,旋即诉道:“你是说赤凤军?”

    “没错。那萧统领实力强横,其麾下士兵更是以战力闻名天下,以他们的实力解决小小的蟊贼,自然是不在话下。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那这群流匪自然是手到擒来。”董槐解释了起来。

    郑清之却觉得尴尬,问道:“那你为何觉得,对方必须要帮我们?”

    那赤凤军自来到临安城之中,和那些素来喜欢惹是生非的禁军也不太一样,每日里除了单调的训练之外就还是训练,其实力自然要比所谓的禁军强的太多了。

    若是这只军队出马,再加上萧凤亲自带队,又有谁能够抵挡?

    只不过他们只听萧凤,又怎么可能理会宋朝官员呢?

    董槐咬咬牙,又道:“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再去凤梧府一趟。若是能够促成此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令两人自觉有些尴尬,却是没有同行。

    又重新回道凤梧府之前,董槐有些忐忑不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萧凤倒是颇为大方,又是问道:“只不过半日,咱们俩就有遇见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安排?”

    “估计是吧。”董槐含混的应道,一想那起义军之事,又是有些坐卧不安,便自怀中将探子所携带的一见信函取出,然后递给了萧凤,问道:“只是我目前尚有一事,却不知晓萧统领愿不愿意答应?”

    “叛军?你是想让我将这叛军给消灭掉?”

    萧凤接过信函,在上面扫了一眼之后,又是抬起头盯着董槐,嘴角满是轻蔑。

    董槐点点头,回道:“没错。这些叛军距离临安城太过接近,若是让他们闯入临安城之内,那这满城生灵莫不是要陷入地狱之中。”

    “但是尔等也不至于毫无军队,难道就这样坐视对方长驱直入吗?”

    萧凤浅浅一笑,尽显绝代风姿,但这笑意却令董槐毛骨悚然,竟然一瞬间涌出一股想要夺门而逃的感觉。

    但董槐却更知晓取得支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对着萧凤低声下气的央求道:“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现在可用之兵莫不是被派往两淮以及襄阳一带,以求能够抵御对方的攻击。也正因此,才导致我等未曾察觉到对方动静,以至于闹出这种事情来。”

    “唉。也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也知晓。事出必有因。我纵然是帮你们解决匪患,但若是还有匪患连连升起,那我又该如何?继续帮你们建设吗?”萧凤话语之中尽显阴险本色,更是没有将董槐放在眼中。

    董槐一时愣住复有劝道:“灾祸之后,我等自会处理。但是此刻匪患愈演愈烈,若是再不及时解决的话,只怕便会彻底爆发,到时候这临安城之中,可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

    “哦?你这话说的,当真是太过夸张了吧。且不说你本身便是丹鼎境的强者,就算是这临安城之内,便有四位地仙。如此阵容,如何会害怕敌军进犯?你啊,莫非把我当成傻子不成?”萧凤摇着头,一脸的好笑。

    董槐也感自己说的夸张了,但

    所幸的是这一次萧凤却没有拒绝,反而直爽的答应了此事,愿意出兵击溃这群流兵,唯一的条件便是断绝朱玉真婚约。

    面对如此“唉。也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也知晓。事出必有因。我纵然是帮你们解决匪患,但若是还有匪患连连升起,那我又该如何?继续帮你们建设吗?”萧凤话语之中尽显阴险本色,更是没有将董槐放在眼中。

    董槐一时愣住复有劝道:“灾祸之后,我等自会处理。但是此刻匪患愈演愈烈,若是再不及时解决的话,只怕便会彻底爆发,到时候这临安城之中,可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

    “哦?你这话说的,当真是太过夸张了吧。且不说你本身便是丹鼎境的强者,就算是这临安城之内,便有四位地仙。如此阵容,如何会害怕敌军进犯?你啊,莫非把我当成傻子不成?”萧凤摇着头,一脸的好笑。

    董槐也感自己说的夸张了,但

    所幸的是这一次萧凤却没有拒绝,反而直爽的答应了此事,愿意出兵击溃这群流兵,唯一的条件便是断绝朱玉真婚约。

    面对如此



    距离安奉军起义,已经过去十数天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内,那些叛军也未曾在寿春久留,早在杀了当地官员之后,就裹挟着百姓一路南下,朝着庐州城奔来。

    听闻这消息,庐州城通判秦钜已是一脸忧愁,显然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抵抗,而在堂下此城捕快刘迪亦是原地打转,一脸的焦躁。

    “我说刘迪,你能不能先坐下来?别在眼前转来转去的,看着心烦。”看着眼前之人转来转去,秦钜更感烦躁,直接冲着刘迪便是说了一句。

    刘迪一脸懊恼,更是露出几分无奈来:“秦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状况。那叛军只需三日便会来到咱们这里。到时候,你让咱们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秦钜不由自主握紧手中毛笔,心中也是没有底。

    “就算这样,那能抵抗叛军吗?别忘了,咱们这城,可是一个士兵都没有。就我手下还有几个衙役,但是也就只有十几二十个人。这么点人,能做什么事情?就这样,你让咱们怎么办?”刘迪却是不信,左手总是握着他腰间的拿把刀,这样的话可以让他感到安心,但一想现在庐州状况,却任就感觉不安。

    要知道在消息传来时候,驻守此地的徐辉、常用两人直接就各自逃走,导致城中根本毫无防备,完全是空门大开,若是到时候叛军一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个。你且去将火把准备好。若是叛军到时候一来,你立刻就将城中粮食全数烧尽,绝不能将那些粮食留给他们,知道了吗?”秦钜不自觉咬紧嘴唇,许久之后方才抬起头来,眼中还有挣扎之色。

    “放火烧粮?这可以吗?要知道那些可是军粮,若是这么烧了,到时候如何补充?”刘迪吓了一跳,立时问道。

    秦钜深吸一口,大声回道:“怎么不可以?要不然将这批粮食送给叛军,让他们继续成长吗?”蓦然抬高的声音,让刘迪吓了一跳,也不知晓这秦钜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只好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正当两人想要商量着烧毁粮食的时候,却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中更是搀杂着马蹄声以及铁甲声,这声音仅仅是听着,便让人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袭来。

    “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钜双眉皱起,更感背后冷汗淋漓,心中暗想:“莫非叛军已经来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复有看向旁边的刘迪,嘱咐道:“你且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个,能不能换一个人?”刘迪也是害怕至极,更不敢挪动身体。

    秦钜一时嗔怒,骂了一声:“不过是出去看看情况,你有必要这么害怕吗?”旋即自太师椅之上立起,准备亲自去将大门推开。

    正在此刻,却听“砰”的一声,这大门却是无风自动,直接打开了。

    声音之大,当真是令整个堂内响彻不断,两人也感耳边嗡鸣不止,几有晕厥之象。

    “这些人,究竟是谁?竟然有这般实力?”

    秦钜心中暗想,摇了摇脑袋,然后凝聚目光看向门口,旋即便见一位青年女子踏入府衙之中,正当他想要斥责时候,却见此女张口问道:“请问你便是庐州城通判秦钜?”

    秦钜一时愣住,立时回道:“没错,正是在下。只是您——”

    如今时候对方尚未展露危险,而他为了避免得罪对方,自然也不愿意多做询问,只是对眼前女子身份,甚是感兴趣。

    “这是我家主公。你们两人见了,还不快些拜谢?”未等萧凤张口回应,旁边的杨凤还早已经是张口斥责起来。

    萧凤不免皱眉,却是看了杨凤还一眼。

    这些日子在临安城呆久了,杨凤还倒是沾染了一些当地人的习气,以至于话语之中添了几分傲气。

    所以萧凤听到这话,便感觉有些不妥,摇摇头说道:“杨凤还。对方乃是朝廷命官,也是上了进士科的举人。你这般对待,却是有些僭越了。”

    “对不起,主公。属下鲁莽了。”

    杨凤还也自觉口中言辞有些盛气凌人,立时便冲着秦钜伏了一下身子,轻轻的施了一个万福。

    她却是在临安城待得有些久了,每日里迎接客人,莫不是被那些来访之人夸耀一番,以至于在无形之中,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如今遭受这当头棒喝,这才晓得自己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九天玄女娘娘,在下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了。”秦钜且见几人模样,心中立刻通透起来,晓得对方应当是最近来到临安城的赤凤军统领萧凤,放下心中重物,他只感觉甚是轻松,立时笑道:“有娘娘驾临,庐州城自是无虞。至于那些所谓僭越之辞,又何须放在心上?”

    刘迪亦是目瞪口呆,喃喃说道:“九天玄女娘娘?莫非对方便是——”

    “没错。我便是萧凤。”萧凤点点头,回道:“应董槐要求,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帮你们铲除叛军的。”

    “铲除叛军?”刘迪立刻拍着手,欢喜道:“若是有娘娘帮助,那些叛军,想必也是手到擒来吧。”旋即以目示意旁边的衙役,将旁边放着的椅子擦拭完毕,让萧凤找了一个地方,好好的坐下去,并且又给沏了一壶茶,算是一个小小的敬意。

    萧凤也并未推辞,坐定之后就直接看向秦钜,问道:“听你的名字,却是让我想起一人来,莫非你乃是秦桧后代?”

    “没错。吾祖便是秦桧之子秦禧!”秦钜一时露出苦涩神情来,显然也是为这个身份而苦恼,话音一转却有问道:“若是萧统领因此有什么误会,还请抱歉。”

    毕竟秦桧名声太过恶劣,而这个时代又是中古时代,许多观念都停留在过去时代,所以连带着也对其后人充满非议,能够在这种环境中还维持如此正气来,却是一位优秀学子,当不负宋朝官员。

    “无碍。只是好奇罢了。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个形象,本身就是错谬的,我又岂会当真?”萧凤淡然说道,也让秦钜放下心来。



    “那,不知玄女娘娘今日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秦钜有些忐忑不安,想要确定一下对方此行的目的。

    杨凤还有些不耐,张口回道:“不是说了嘛?就是为了剿灭此地的匪患的。”

    “那真的是太好了。”刘迪忍不住,大声笑道:“若是能够得到玄女娘娘的助力,莫说是抵御对方的进攻,就算是彻底灭掉对方,也是小事一桩。”

    关于萧凤的传说实在太多,从真的到假的全都有,譬如九天玄女降临,灭赫和尚拔都,千里奔驰夺太原,破千年封印的蜗皇之力传承、千里大转移……之类的事迹,更是让人心往神驰,以为唯有仙人才有这等手段,故此被很多人称之为玄女娘娘。

    萧凤微微点头,凝目看向秦钜,问道:“只是关于此地的匪患,还请两位和我们细细说来。至少,总得让我们知晓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暴动,其军中组成又是那些人?”

    “这个,若是说起来,那还是袁玠的锅。只可惜袁大人,他已经不在了!”秦钜有些可惜的说道。

    “哦?那袁玠,究竟做了什么冒犯众人的事情?”萧凤好奇心越发旺盛,眼珠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秦钜,想要一探其中的究竟。

    还未等秦钜回答,刘迪已然是控制不住,张口唾骂起来:“还不是那厮新近制定的税赋弄得?就因为这家伙,我家兄弟直接就被这帮人逼得跳湖自杀了。”

    “税赋?”

    “没错。就是税赋。那厮也不知道脑袋究竟是那根线没达成,直接就规定凡是到湖中捕鱼的,都要上交一半的鱼儿给官府。若是不给的话,就直接乱棍打死。如此做法,岂不是找死行径?所以那些渔民很快的就有不满,甚至还偶然间有攻击府衙的迹象。”秦钜将心中所想尽数吐露出来,也是让刘迪暗暗垂泪,显得痛苦无比。

    萧凤双目凝成一道线,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口中却是缓缓说道:“这么说来,那些叛军也不是毫无缘由的?”

    “没错。若是说起来,咱们这也占了一半原因。毕竟若无袁玠那令人难以接受的条件,那些渔民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想必他们也是被生活所逼,这才做出这等杀人行径。”秦钜潺潺道来,却是一点都没有丝毫隐藏,话中更无任何掩饰的痕迹。

    萧凤微叹一声:“看来也是官逼民反啊。”

    想到自己当初起事时候的场景,她对那叛军却是产生了一些怜悯,毕竟也是感通身受。

    秦钜点点头,回道:“没错。但若是如此那倒罢了,问题在于这些渔民叛乱之后,根本就没有压制自己的野心。不仅仅朝着外面四处扩大地盘,更是将逮到的人不分老少、无论男女,全都给处死,一个都不剩。你说这样的话,谁还愿意去相信对方,到时候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被他们给灭了?”

    “这么说来,对方已然是无可救药了?”萧凤暗叹一声,心中怜悯尽数消去。

    她向来敬重这些敢于掀起叛变的家伙,但是却不喜欢一个充满杀戮的家伙,只会毁灭而不懂得建设,终究只会制造出众多的人伦悲剧,对历史根本就没有推动的作用。

    秦钜“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此番逆贼,他乃是庐州城通判,按理说应当有安抚百姓的义务,但自己却并未发挥相应的作用,反而令整个局势越加颓废,如今时候更是闹出叛军这种糟糕事情,这如何能够令秦钜开心?

    萧凤深吸一口气,又是问道:“那你可知对方人数有多少?其领导者又有哪些?”

    “这个。我曾经前往寿春看过了,那叛军领导者应当乃是当地的一个落第秀才,其名叫做柳余。因为为了供应他上京赶考,家中将最后的几亩田给卖了,但是他却因状态不佳,以至于名落孙山。其后回到家中,因见家中老母被袁玠害死,故此萌生叛意。并且趁着袁玠巡视的时候,暗中发力将其坐船凿穿,令其陷入湖中淹死。”秦钜更是不可能隐瞒,将了解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唯恐有一丝一毫的错漏之处。

    “这么看来。这个柳余便是主导者了吗?”萧凤眉梢一动,嘴角已然露出笑意。

    “没错。只需要将这柳余杀了,其余人自然会做兽鸟散开,根本不复成形。”刘迪甚是得意,已然在心中开始臆想到时候若是灭了叛军,他又该得到什么奖赏来。

    “若是这般简单倒也罢了。关键是赋税太重,不然的话,这寿春叛乱事件还是会再度重演的。”

    秦钜却是摇摇头,脸上依旧显得格外痛苦。

    对于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秦钜实在是太明白了,自然知晓就算是解决了柳余,也会有柳冒、柳苟等等人物出现,然后再度掀起一场叛乱,以为只需要将叛军首脑灭了的人,终究还是想的太过轻松了。

    “哦?那你准备怎么做?”萧凤又是问道。

    秦钜沉思片刻之后,立时便让人取来纸笔,然后对着萧凤请求道:“若是可以,却不知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萧凤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想要知晓这人究竟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那就是帮我将这封信送至政事堂。我官小位卑,更是秦桧后代,若是仅凭我一人之力,政事堂诸公根本不会理会,只会将这信奉直接烧了了事。”秦钜摇摇头,对那朝中的大臣,更是感到无奈至极。

    仅仅因为身份原因,他不知道受到多少罪愆,如今时候更是闹出这等事情,那才是真的要命!

    若是有人以此为借口参他一本,只怕秦淮这辈子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原来是这般事情。”萧凤轻笑一声,微微颌首更显潇洒,“此事甚是简单。我现在便可以代你处理。接下来,你是否可以告诉我对方目前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目中之中嘲弄更甚,显然对那柳余毫无兴致,而她之所以答应,并且来到这里,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目的。

    那个目的,才是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