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魔法 > 临高启明 > 全文阅读
临高启明txt下载

    席亚洲的干部培训班的对象放在了民兵队上。民兵不仅可以作为一支武装力量使用,经过充分的教育培养之后也能成为基层干部的预备队――现代中国农村基层的干部基本都来自退伍军人。这个做法是一定的成效的。

    眼下盐场村的任务日渐繁重――盐民们看到来了大铁船送来粮食布匹,又来了一批拿着火器的人,心更定了,逃散在外面的人也陆续回来了。老百姓要救济,物资要发放,要组织扩大生产,还得防备着有人来混水摸鱼。这一切都急需大量的基层工作人员。

    席亚洲给这个讲习所的定位不仅是扫盲班或者民兵训练营,而是一个基础的干部培训班。[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在他的设想里,现在的民兵队的规模还不够,整个盐场村的目前的丁壮有二百多人,完全可以做到全民皆兵,为以后穿越众的大发展准备好足够的干部资源。兼顾到日常劳动和民兵训练,席亚洲决定采用一种经过实践考验的民兵制度,即少量的基干民兵和普通民兵,前者要精锐化担负一些常备任务,后者作为动员时的补充力量。

    不过他知道一开始就用部队的那套进行训练是不行的――盐民们的思想是很单纯的,但是正因为单纯,他们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会抱有怀疑的态度。队列、口令、纪律这些近代军队的基本要素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贸然去推行未必能收到好的效果。另外,他们还几乎百分之百都是文盲――军人是文盲在这个时空问题倒不算太大,但是作为未来的基层干部,文盲就不适合了。

    席亚洲的切入点就从小伙子们都感兴趣的格斗术开始。不过他对这个并不太在行,好在穿越者中什么人都有,会得玩意更是五花八门。席亚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北炜,他是侦察兵出身,擒拿格斗不在话下;然后是李军,他曾经是个武警,当过防暴机动队,镇暴技能必然在行。于是这两个人就被紧急借调到马袅基地来了。

    北炜的格斗技能一出手,就把这些盐民们都震住了,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干净利落的几下就把人制住――谭成晴知道那几下要是在实战中挨到了,不死也得受内伤。这样的武技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至于李军的出手,又完全不一样,出手凶猛,但是招数不致命,只求擒拿制敌。他还露了特别的一手:十多个小伙子拿着棍棒去围殴,他只用一根短木棍一面藤牌,几个冲杀就把大家都给打散,连着打倒了好几个人。

    这两种截然不通的斗技引起了盐民们的极大兴趣,当下就有不少人要拜北炜为师,北炜和李军就这么当上了盐场村民兵队的正副教头,于是每到傍晚,总能看到几十个青壮小伙捉对搏斗,呐喊声连天。

    随着格斗技能教育的深入,席亚洲和他们商量,要逐渐把他们引入到队列战斗的技能训练中去。为了增强他们的概念,有一天席亚洲提议,在工作队和民兵之间进行一次对抗战,双方不用火器,只进行冷兵器的模拟格斗。谭成晴却提出,两个教头现在没有人是对手,所以北炜和李军不能参加。席亚洲满口答应,于是双方商定,二十对二十。

    为了保障安全,博铺的木器厂运来了新产品,全身防护藤编的刺杀护具。穿越者一方是标准的刺杀用教练枪。民兵有的是将长矛的矛头去掉,裹上包头,多数人不喜欢用这样的长兵器,觉得施展不开,改用藤牌和木棍的。

    规则很简单,在一个100m*100m的范围内进行战斗,双方各有一名掌旗手,以夺取对方旗帜或者将对方三分之二的人员逐出场地就为胜利。

    穿越者并没有摆出什么特殊的队列来,二十个人太少,非常简单的排出了一个前后两排,每排十人的队形来。民兵则没什么队形,乱哄哄的聚成一堆。

    信号一发出,由谭成晴带队,民兵们一拥而上,直奔工作队的正面,他们这些日子很受了一些格斗技能的训练,有的人连武器都嫌麻烦,干脆赤手空拳的上阵地,准备来个武术表演。

    民兵的冲击在巍然不动的人墙前被撞了个粉碎,第一列的穿越者随着口令,全体后退半步,待到民兵冲到面前,一个整齐的突刺,被裹挟着冲在最前面的民兵被这猛烈的一击撞得东倒西歪,前后碰撞乱哄哄的摔倒了不少人,不过人群的冲击力也把好几个穿越者懂得摔倒了,但是他们的空缺很快被后排的人补了上去,摔倒的人爬起来赶紧在后排站好位置。

    谭成晴见正面冲击占不到便宜,反而搞得一片混乱,带着几个人从侧面冲过去,后排的穿越众立刻向两面分开,分守左右两翼,一个突刺又把企图侧翼迂回的人遮挡住了。席亚洲看到民兵队毫无队形可言,简直连街头斗殴的水平都没有,后面的人推搡着前面的人,每个人都狂乱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没打到穿越者不算,倒不断的打到身边的自己人。

    眼见民兵乱哄哄的犹如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工作队只是开始被他们一冲的时候稍微有点阵线波动,此时只见他们不断的排枪突刺,很有点锐不可当的意思。

    “队形这么密集,一板砖下去就能砸破几个人的脑袋了。”北炜说。

    “盐民要有这点能耐,这个队形早给破了。”席亚洲研究了下整个场面,穿越者的队形一直很稳定,教练枪的突刺动作也比较熟练――到底是练习过好几个月的。相比之下,民兵即无队形也没有纪律,谭成晴在混乱中除了以身作则的带动几个身边人做了次侧面的迂回之外,他的所有命令都淹没在混乱中,结果就是从头到尾他都一个人单打独斗在第一线,除了护具了挨了无数的突刺和枪托之外,什么也没捞到。

    没过五分钟,形势完全逆转,刚才还信心满满的民兵队溃不成军,工作队用枪刺开道,一下就夺下了旗帜。

    虽说这场胜利对北炜和席亚洲来说毫无悬念,但是看到这群以宅男为主的队伍,只是在穿越前训练了大半年的体能和队列,就能取得这样的效果,军事组的领导们对未来军队的作战效能有了充分的信心。

    当然穿越者的体能优势也是胜利的一个主要因素,参战队员的身高都在170cm以上,平均体重60公斤,对抗平均身高不到160cm,体重不足50公斤的民兵,优势十分明显。再说这群宅男经过了穿越前长期的体能锻炼,d日之后又是一直从事体力劳动,力量和耐力都有很大的提高。

    这次演习增强了民兵对纪律、队列的重视。席亚洲的也顺利的把队列训练安排下去了,没有人置疑这样的向前看向后看,左转右转,齐步走有什么意义了――事实比一切大道理都有效。

    当然训练队列也是遇到许多麻烦的,最大问题就是左右不分,光教会他们哪只手是左手、哪只手是右手就费了北炜和李军老鼻子的劲道,什么左脚穿草鞋,右脚光脚之类的直观教学法搞了无数,每天光纠正这个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军队的队列训练能够塑造军人特有的气质,树立威武的军人形象。新兵训练之所以从队列训练开始,是因为这是由普通老百姓向合格军人转变的必由途径。严格的队列训练可以使人养成保持良好的军人姿态,塑造军人气质。队列训练的大强度,高标准,队列生活的严要求能够培养军人不畏艰苦不怕牺牲的精神,形成威武、坚定、英勇顽强的军人气质。提高军人的服从意识,增强组织纪律观念。穿越者未来要面临的敌人,无不具有强大的骑兵,要在面对面的战斗中以步兵去克制骑兵,他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军队就必须拥有最强的战斗意志,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如何训练组织起未来的正规军,就要从这支只有六十人的民兵队身上去摸索、探询。

    席亚洲看到队列训练也贯彻下去了,又搞起了足球队,大家每天傍晚的时候就开始练球,把六十人的民兵队分为六组,进行循环赛。每三天完成一次循环,优胜者可以获得奖励。通过比赛,他逐渐把另外一个时空中足球中的各种规章条例引入,教会他们足球运动中的各种技战术,借此来培养队员们的团队意识纪律意识。

    对于缺乏娱乐的农民来说,这个新鲜的运动很有吸引力,很快就在村里风靡起来,特别是儿童,没几天就到处可以看到儿童在追逐吹足气的猪尿泡。球类运动的竞技性和对抗性是极有吸引力的。

    当他们发现要在比赛中获胜,就必须增强体能训练的时候,不需要太多的催促,民兵队主动的仿效起工作队的人开始每天的长跑锻炼。

    不过,用各种代用品制作的足球让席亚洲觉得不大好用,于是他又在民兵队里搞出了橄榄球。比起足球,橄榄球的对抗更激烈,队员常常处于直接的身体冲撞之中,比赛激烈刺激。而且橄榄球的节奏快,对时间掌握必须很准确,席亚洲也意图用比赛来引入他们对精确时间的概念。

    民兵队的小伙子立刻就爱上了这个运动,结果是席亚洲不得不再次要求博铺的木加工厂制造专门的橄榄球的护具。每周末下午的橄榄球大赛就成了盐场村的固定节目。民兵队自己动手在村外平整了土地,夯实了地面,还用木材搭建了看台――小伙子们很快发现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在比赛的时候来观摩,暗送秋波。这种异性的刺激使得他们的荷尔蒙分泌大为增加,比赛愈加激烈神勇。没过多久,一个叫林福的小伙子就成了盐场村少男少女的偶像,他在十一次比赛中多次单枪匹马的达阵得分。体育明星这个概念就这样毫不费事的从后门钻进了这个时空。

    席亚洲开创的体育运动最初只是为了锻炼军队,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未来的橄榄球大联盟赛会以“盐场杯”这个名称名满天下。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在盐场工作队的工作开展的轰轰烈烈的时候,铲除苟大户的狩猎行动准备活动也在进行中。席亚洲是要求越早越好――村里还有好些人给他关在苟家庄的私牢里。不过执委会并不着急。反正盐场村的人也不是他们家亲戚。凡事都得调查清楚了再说。经过二三天的调查,执委会知道此人是一个人见人厌,狗见狗嫌的货色。土豪劣绅这个称呼给他真是半点也不过分。干掉他,本县上上下下都会觉得很满意。虽然苟大户并没有招惹这群时空强盗,最多也不过是利用他们的旗号招摇撞骗,但是穿越者们急需表现自己的伟光正,于是苟大户的命运就这么决定了。

    干掉苟大户的直接原因是他企图控制盐场,但是执委会却没把任务直接交给工作队。而是另外成立了一个小组来负责此事。负责人是长期与当地人打交道的邬德同志。

    邬德的生产队已经回来了一些光棍汉,他们没什么牵挂,回去收拾收拾,干长工的直接找老爷辞工就完事了,至于工钱,老爷们没敢说不给的――谁都知道这群穷蛮子是去给短毛扛活了,万一在短毛面前下点眼药,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邬德从这些人中挑选了几个,扮作小贩短工,去侦察苟大户动静。他自己也没闲着,坐上车,直接去了县城。

    在县南门,他遇到了符巡检,这个博铺巡检司的巡检成了唯一对现状不满的人物――他的衙门没了,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法交待。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张有福那里进进出出,央求他去百仞滩去说合说合,把衙门还给他,以后巡检司衙门的进项二一添作五就是。

    张有福是何等机灵的人物,那肯搀和这样的事情,一直推说身子不好,不肯去。符巡检又不能用强,每天愁眉苦脸的在县城门口站岗――这是吴县令派给他的临时工作。

    看到短毛头目突然光临,符巡检大吃一惊,幸亏他的官话还对付得了几句,双方比比划划了一番,符巡检才知道这是要见县令。

    髡贼头目要见县令,这让符巡检吃了一惊。不过他不敢怠慢,赶紧自己跑去县衙找吴大令禀报。把个吴明晋吓得手足冰凉――这些日子他已经派人去省城活动谋求调任了,事还没办下来,髡贼就找上门来,这该如何是好?见,未免有通匪的嫌疑,不见,县里目前的状态就和没穿衣服的大姑娘一样。城里别说民壮,连衙役都下乡去催征秋粮了。

    赶紧把师爷叫来,师爷的主意倒也干脆,官面上不便出面,不如他这个私人代表去见见,探听下对方是什么意思。毕竟师爷只是县令的私人雇员,身份上好周旋一些。

    邬德的要求倒也简单:代征盐课和办团。这事情让王师爷有点犯难了,盐场村想办团,这是小事,县里差不多是遍地有乡勇。多一个少一个不成问题,这呈文也的确是盐场村的村民写来的。但是苟家可不会乐意这事情。

    县里对苟家的所作所为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对这样的土豪,县令一般都没什么办法。更何况这样的边陲小县,苟家不公然作乱就很好了。

    代收盐课和盐场村办团,随便哪个稍知道点县情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群短毛是准备抢苟家嘴里的肉了。

    问题在于,无论苟家还是短毛,现在县里都惹不起。相比之下,还是短毛更惹不起一点。在和吴县令商议之后,王师爷给了一个活络的答复:

    十一月初一交盐课银,谁先来交就是谁包揽。

    这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公平竞赛吧,俺们官府不干涉。谁是冠军这盐课的奖励就归谁。至于办团,县里不反对,办就是了。

    就这个问题达成默契之后,邬德告辞回去,开始攻打苟家庄的准备工作。

    论到提供的苟家讯息最多的,当属张兴教,他本身就是苟家庄人。但是执委会并不完全相信他的情报――有仇的人往往会夸大或者缩小某些内容。基本的情况,邬德还是希望自己去了解

    经过派人实地调查询问,苟家庄实际上并不叫苟家庄,它的真正名称叫大美村。这个大美村地处临高西北面的高山岭地区。苟家其实是村里的外来户,但是他这个外来户可不简单,是浙江福建倭乱被平定之后的余孽――诸位可不要以为苟家是倭人之后。大明的倭乱,向来是国人当倭人不过是些打工仔而已,而且还是不怎么高级的打工仔,基本就属于上阵打前锋,撤退当殿军的主。苟家先辈好歹也算一头目,不至如此的不堪。他一家逃来不算,还带着许多同党部下。到得这村,发觉此地虽然离县城近,却地处山区,容易防守。又离海滨近。干脆落户下来,把原来的地主杀得杀赶得赶,堂而皇之的当上了地主老爷。势力也慢慢的扩张起来,隐隐约约的成了县里的一霸,大美村也变成苟家庄。

    村里住有三百多户人家,山村的田地其实不多,苟家也不过百十亩地而已,但是苟家势大强横,虽然没有功名,却在庄外软硬兼施的逼迫带地投效,渐渐的名下土地有了近千亩。这些年赋税日重,又有不少庄户主动投效在他家名下――虽然被盘剥的利害,总还能混口苦饭吃。

    苟家基本就靠着这些田地,每年大量的收租,又兼放高利贷,积攒下很可观的财产。寨中的住户有二百多户,男女老少人口在一千人以上,村子的位置是在一座小山坡上,并不险峻,只是乡勇家丁众多,而且多数是大陆上逃亡来的亡命之徒,无家无业的光棍汉子。村寨防守严密,土围的寨墙有两重,外面是一般村民、庄客、佃户居住,内层则是苟家的十几家本家的宅第。由专门豢养的家丁把守,不是本村的熟人谁也不能进内寨。

    更牛的是,苟家依然延续是祖辈的海盗传统,自己虽然不干,却和海上的小股盗匪勾勾搭搭――他们攀附不了刘老香之类人物的大腿,不过小股的海贼在海上多如牛毛。海贼虽然在海上混饭,但是还得上岸来取水,抢了赃物要在岸上销赃,受伤生病要上岸养病――所以不管规模大小,海贼们在岸上都得有窝家。苟家就是这样的窝家――不过他们也是有原则的:就是从来不在临高本地销赃,一则这里地方小,没那么强的购买力,二是免得闹大了惹上官府。赃物的去向,从掌握的情报看都到了琼山。苟家这户土财主很稀罕的在琼山有买卖。商品经济意识似乎十分强。

    琼山虽然比临高要富庶繁华,到底也只是琼州府的首县而已。执委会的情报资讯组推断,苟家在琼山的买卖不过是向大陆地区贩卖赃物的一个窗口而已。

    为了查清苟家庄的具体形势和防御情况,邬德要求派出专业的侦察队去实施一次侦察。北炜不在百仞城,但是他一手训练的侦察队已经初具规模。经过北炜的推荐,薛子良带队执行了本次侦察任务――执委会又收到了一些人的抗议,说这样的军国大事不该委派这个幸亏他是北炜这样的重量级军头的推荐,不然里通外国,崇洋媚外的帽子是少不了了。

    对薛子良而言,这样的侦察行动纯属小儿科的级别。不过他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毕竟是组织上第一次让他全面负责,只能办好,不能出错。叶孟言也终于捞到了第一次真正出任务,他立马把自己行李里的各种私货把全身都给武装起来:什么丛林BDU,美军单兵装具LC1,不管正版民版,真得假得,都给堆身上了。对薛子良这样长期使用正版货的人来说,这套真假搀半的行头业余到了极点。外加脑袋上一顶80头盔,手中SKS步枪,看起来就像一南美游击队员。

    “不用这么多装备的,我们的侦察任务是很简单的。”

    薛子良虽然在民主主义分子那里很不受待见,但是在北炜的侦察队里却有很高的人气――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在哪都能出头。他和北炜又不一样。北炜虽然有一身扎扎实实的侦察兵功底,但是实战经验为0,薛子良好歹在中东混过,真刀真枪的执行过不少次任务。战斗经历方面除了打过越南小鬼子的何鸣之外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来。爱好军事的小伙子又特别好这个,薛子良便长期投其所好的大讲自己的战斗经历和美军里的种种趣闻轶事。他为人好交际,又是在美国长大,美国人那种喋喋不休的传统也一并继承下来。临高的夜生活即枯燥又乏味,听他侃大山就成了侦察队的晚上的唯一娱乐。

    “那带什么去?”小叶心有不甘,这身装备没机会显摆,岂不是白带来了。

    “平常的装备就OK。”薛子良知道其他倒没所谓,关键得找个向导。大美村在21世纪印刷的地图上是找不到的。

    向导很快就找来了,是本地的一个小贩。苟家庄到底不是魔多,除了苟家那几户混世魔王之外,多数是普通的老百姓,平日里也是需要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的,有需求就有供给。当然去苟家庄做买卖是要点勇气,运气不好被前职业犯罪分子,现在的家丁打劫也属于正常,闹不好吃个家伙也难说。林全安就是属于极少数敢去苟家庄做买卖的小贩,之所以愿意去原因也简单,因为几乎没人敢去的,所以那里的物价就高一点,需求也旺盛一些。由此可见林全安是个很有胆量的人――第一个来百仞城的自由市场卖货的人也是他。

    百仞城的城市规划里虽然早就有自由市场的地块,但是一直没人来搞贸易。林全安在走村串户的时候知道了短毛海贼们放出话来:要去百仞滩做买卖打短工的一律欢迎。当然这话一时间还没什么作用,倒让林全安起了念头。他特意找到了几个从百仞滩回来的劳工,细细的问了当地的情况,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伙短毛一时半会是不会走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在拼命的盖房子,很有在当地安家落户的意思。[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既然要安家落户,就会有很多的需求,里面的商机很大。

    林全安决定,去试探一下。去之前,他充分做了准备。

    他的货物是一担蔬菜――临高这地方当蔬菜贩子很没前途,道理很简单,除了县城里有点需求之外,农村都是每家每户在地头上自种自吃,谁也不会花钱来买。但是这群短毛既然从海上来,蔬菜不可能在船上种出来,人可以不吃肉,但不能不吃蔬菜――起码会得便秘。其次,如果对方蛮横不讲理,掳掠成性,他损失的也就是一担蔬菜。至于对方会不会抓他当免费劳工――既然能把这么多的俘虏都放回家,又何必抓他一个。

    他挑着一担子蔬菜一路走到百仞自由市场,偌大的空地上除了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正在惶恐间,得到消息的吴南海出来了,二话不说的就把这挑菜全部都买去了改善食堂伙食了。林全安大喜过望,短毛看来不仅需要蔬菜,出手还很大方――他们似乎不把铜钱当钱看待,轻轻松松的就丢了二百文给他,连数都没数――不是砂壳广片这样掉地上就碎两半的小钱,个个都是黄澄澄的万历钱!其实林全安就算挑一担土来,这群短毛也非买不可――这就叫树立榜样。

    一来二去,林全安就成了穿越众的独家特约蔬菜供应商,最近还开始负责供应起活猪、鸡鸭和禽蛋来。供应量大得令人咋舌――古人的动物蛋白质摄入很少。家畜家禽这些,平时是很少吃的。哪里象这五百宅男顿顿吃肉,每天鸡蛋的伙食标准。于是价格马上就暴涨起来。附近所有的农户都在打算着来年要多养些鸡鸭和猪。

    林全安发了,他的担子变成了手推车,正准备着雇上伙计,备上套车的时候,短毛邬老爷来找他了,要他去当向导,到苟家庄去。

    以林全安的智慧,当然知道短毛要去苟家庄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他虽然喜欢赚钱,但是搀合两个大流氓之间的事情是不会有啥好结果的。便立马推脱,但是这位吴老爷却有意无意的说起食堂采购价格有点高了。他结账走人的时候,又发现寨门口探头探脑的来了不少同行――榜样的力量果然是无限的。

    为了保住他的垄断供应地位,林全安不得不冒一把险了。不过出发前他声明,自己除了带路不干其他的事情。邬德很痛快的答应了。

    队伍里还有个不请自来的王瑞相同学。本来侦察是跟他的业务毫不相关,他自封的头衔是“王氏武器设计局”总设计师,实际就是在机械组打杂。王同学强行要求加入的原因有二:第一个是他辛辛苦苦的背了一架大型航模飞机、一架遥控直升机来,至今还没派上用处;二来身为一个隐蔽很深的民族主义分子,他对薛abc很不信任,总觉得此人的立场有问题,叛变投敌四迟早的事情,他得监视这个危险分子――要是敢做出啥背叛人民背叛党,不,背叛执委会的事情,立马就请他吃腰带上的登山斧。

    薛子良没想到此人有如此的险恶的用心在内,想到用航模侦察虽然对苟大户这级别的敌人来说有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不过试试看也好。就同意了这个斧头帮成员随队。

    本次的侦察行动是一次便衣侦察,同去的人都换了当地人的布衣,戴上发巾,为了掩饰他们奇特的发型,还都戴了斗笠。一行人背了背篓,篓子里除了武器和侦察装备之外,还装了一些林全安准备的针头线脑之类的小杂货。

    临出发前,每个人还往脸上涂抹了灰土,显得不是那么干净白皙――穿越者和当地人的一个很大不同就是他们的皮肤普遍都偏白。

    五六个人打扮成这县里常见的小贩,慢悠悠的朝高山岭进发了。

    饶过县城,走不过十多里,便到了毗耶山麓下的东春村。这是个千年古村,汉代就有人在此定居了。如今村里还有几十户人家――世道不靖,连这么个小村子都修了一人多高的土围,路边有个茶棚,做些粗茶干粮,供过客食用。因为听向导说,进山之后还有十多里路,薛子良决定在此稍事休息,大家蓄足了精神再出发。

    因为怕染上传染病,穿越者是从来不吃任何当地人手中烹调出来的食物的,医疗组屡次警告过他们,此地伤寒流行极猖獗。大家都用自带的竹筒水壶饮水,林全安没那么多的忌讳,他见惯了这群短毛极端爱干净的毛病,并不奇怪。趁着休息的时候,他小声的把待会要主意的细节交待了一番。

    从这里进到山里,再走十几里路就是苟家庄的所在。这条路直通苟家庄,路上走动的人很少,除了庄里的人,便是他这样的商贩了。苟家的乡勇家丁常在这路上巡均,遇有生人,都会盘问,一是防备仇家,二是这里的山产都被他家霸占,樵夫打柴,猎人打猎,商人伐木都需纳钱给他方可,不许私猎私伐。

    他提醒侦察员,背篓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话,最好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万一给他们搜检到了,拿到庄里讯问,非脱层皮不可。

    薛子良和队员们商议了一下,将队伍改为单列纵队前进,叶孟言担任尖兵,薛子良在第二个负责掩护,其他人逐一随后跟进,林全安被杀气腾腾的王瑞相带在第三个。林全安看这群短毛忽然变得杀气腾腾,吓得半死。

    “别怕,继续指路就是!”薛子良冲着林全安露出他那雪白的大牙,阴森森的笑了一下,在他旁边的王瑞相心里打了个突,忽然觉得自己真要砍这abc估计不是他对手。

    “注意了,我们的任务是侦察敌人的设防,如果有可能,抓一名俘虏回来。”薛子良交待着,“没必要的话不要起任何冲突,但是一但发生交火,就要干净利落!”他环视了下身边这几个小伙子,“不要随意用枪,用你们的刀子!”

    几个人都心里突了一下。杀人这买卖,生平第一次干,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他们在受训的时候已经被教育够了:打仗就是你死我活,没什么仁慈之心的。

    一行人保持着队形,向山里走去。这毗耶山是临高的名山,离县城很近,属于当地的名胜之一。毗耶二字是源自汉代渡海二来的婆罗门教僧侣毗耶大师之名。山有六岭,高山岭就是山中的第二主峰,岭顶建有高山毗耶大神的庙。所谓高山岭也是由庙而得。庙前还有一泓湖水,水色清澈,湖面平静如镜,号为“平镜湖”。端得是山清水秀,风景宜人。不过这一行人都怀着杀人放火掠人钱财的心思,那有这番雅鉴的心情。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行人,即有几个,也是匆匆而过的乡民。传说中的苟家职业犯罪分子没有出现。省却了他们提前杀人的麻烦。侦察队绕过一座小山,走了七八里路,远远得见到主峰下有座小山,山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房舍,林全安说,那就是苟家庄了。山坡下的谷地里都是成片的田地。

    到了这里,离庄子已经不到三四里路了,薛子良把队伍带到一处树林里,

    薛子良用望远镜观察了下地形:庄子依山构筑,周围有一道高而坚厚的土墙,大门是木头的,门两侧的墙上还各筑了一个敌台。道路的尽头就是庄子。没有壕沟,却设置了许多拒马之类的栅栏。冷兵器时代的步兵突击城墙还是有点难度的。

    在地图上标注了城墙的高度、塔楼和哨位之后,薛子良打定主意,亲身进去看看。无论侦察技术有了多少发展,实地侦察始终是最确切的情报来源。

    他转身,命令林全安带他进庄。这吩咐可把林全安吓坏了。带路归带路,把这个人高马大的短毛煞星带进了苟家庄,万一出了点事情,眼下临高的两大流氓团伙都饶不了他。正要跪下苦苦求饶,在旁看守他的王瑞相已经把斧子拔了出来,雪亮的斧头在他眼前一晃,问他要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果然是海贼的本色。只得乖乖站了起来。

    “听着,我会说闽南话!”薛子良道,“你就说我是你的老乡好了,是给你帮忙的。”

    林全安被逼得无法,才知道短毛老爷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说:“您老人家的口音还是有些古怪,进去了少说话为好。”

    来到庄前,大门是敞开着的,门前塞有拒马,亦有几个乡勇在站岗,哨塔上有乡勇守望。防守还算严密。林全安因和当地人相熟,打了几个招呼,又塞了些小物件,就带着薛子良进去了。

    庄里约莫有二百来户人家,多半是石墙茅草顶,也有穷困的,是用竹子编的墙和顶,薛子良见了觉得十分纳罕。不过他不是来旅游观光的,只是把道路模样和去向都记清。村里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些老幼,大约都去做工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林全安一路摇货郎鼓,一路走,妇女们见他来了,都围上来了买些针头线脑的东西。有些人没有钱的,也有用鸡蛋、粉干换的。一会时间,他身上已经堆了不少东西了。薛子良随着林全安差不多饶行了一周,整个寨子只有一个门。寨墙不过三米多高,是土石夯筑的,十分坚固,几乎看不出有剥落侵蚀的痕迹,简直和水泥一样坚固,寨墙上零零星星的修着几个木制的敌楼,可以看到墙上堆放着石头和滚木这样的防御器材,似乎也有火炮之类的东西。庄内并没有什么防御设施,所谓的内寨墙不过是比较高大的院墙而已――苟家本家的十多户都集中在那些连并在一起的宅子里,为了防火,整个宅第和四周的民居隔着很宽的街道,乍一看倒有点寨中寨的感觉。

    但是仔细一看,这宅墙却不简单,虽然听人说了那里有十多家苟家宅第,但是出入只有二处门,即南边正门和北边后门。前边临街是一座高大的门楼,门楼的两旁是砖裹檐倒坐围房,后墙上开有枪眼,可以向外点放火铳和鸟枪。很厚的榆木大门包着铁叶子,一排排钉着大头生铁钉,用斧头绝难砍开。后门小而坚固,垣墙是用石头砌起来的,约有四米多高,看墙基下的石头,不会单薄。

    不过这些障碍对穿越众来说都不值一提。薛子良都觉得自己亲身来侦察有点多此一举了,以军事组的那点火力来说打破庄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打开寨门了,寨门是木制的,十分厚重,后面还有巨大的顶门杠。最好是直接炸开寨门,可是军事组没有爆破器材,或许用油烧?

    出了庄子,薛子良回到树林里,把看到的各个要点都记在笔记本上,还画了一幅庄内地图,留在树林里的人也有长焦距镜头拍摄了一些外观照片。

    王瑞相对薛子良说:“我们把侦察机放出去拍些资料吧。”

    薛子良本来觉得有些多余,但一想内宅部分情况还不大清楚,攻破庄子之后,打内宅也是一番功夫,道路环境不熟悉可不行,便答应了。王瑞相听了,摩拳擦掌,兴奋不已,自去组装那架大航模飞机去了。

    这玩意体积十分巨大,拆开来也得三个人背着,加上一堆杂七杂八的配件、燃料外加一套摄像头和接受信号的笔记本,几个人很快就把个大号航模装了起来,奈何装起来才发现一问题。这里没有水泥地!

    这种大号航模飞机,不比小型遥控飞机,得靠滑跑才能起降,在现代时空找一段平坦的地方简直俯拾即是,即使再偏僻的农村也总还有公路或者水泥摊铺的晒场。实在不行平坦的操场或者草地也行,但是此时此刻这些条件统统没有。

    要说现场在树林外现场平整一块土地出来倒也可以,但他们一无工具,二来在开阔地上搞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招来巡逻的人,无奈之下,只好败兴的收拾起东西打道回府了。第一次航空侦察行动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

    “一定要开发个火箭助推起飞系统!”王瑞相很恨的说。

    “我们回去,顺路看准机会,抓两个人!”

    “抓舌头吗?”

    “没错。”薛子良已经熟悉了这中国式的黑话,“有些事情得问他们才清楚。”

    “成!”一群人摩拳擦掌,除了垂头丧气的王瑞相。

    薛子良把人分成两组,埋伏在道路两旁的树林里。这个地方离庄子不远不近,有充分的时间撤退,也可以避免误抓不相干的人员。为了避免产生太大的惊扰,决定需要动武就用刀子和王瑞相的短弩。

    临高的天气,无论春夏秋冬,秋冬的白天都能有三十来度,呆在树林里不透风,热得几个人浑身淌汗,虽然身上都涂抹了驱虫水,各种飞虫蚊蝇还是一个劲的往他们身上叮咬,把几个新兵蛋子闹得叫苦不迭。好在这一个多月的艰苦训练也算把他们的意志力培养出来了,没有人乱走乱动的。

    路上零零星星的有人走动,但没什么值得捕捉的人物,过了许久,才看到路上来了一顶滑竿小轿子,上面支着青布帆篷,一个老爷模样的人四仰八叉的躺着,身边跟着十来个家丁跟班,又有个丫鬟一样的人物,手里挽着一个包裹,在滑竿旁随行。

    叶孟言有点紧张,赶紧爬过去问薛子良:“队长,来了个大家伙!”

    薛子良点点头,这不问可知是苟家庄的大人物,说不定是苟大本人也未尝可知。己方去掉向导之外有四个人,有相当的胜算。

    他寻思了下,看到了林全安身上。把个小贩得一激凛――这短毛老爷每次这么看他都没好事。果然,薛子良又把他叫了过去。

    这滑竿上坐得人,不是别人,正是苟家当家的老二,住在城里的临高县黑社会头子苟循礼,他最近得了消息,说百仞滩的海贼们已经开到了马袅盐场。这苟循礼读过些书,在县城里交接官府,包揽词讼多年,很有些见识。他知道这马袅盐场是本县的一个大财源,哥哥苟循义花了不少力气才把盐场控制在手里,髡贼派出小队人马去了盐场,不用说是去抢这块肥肉了。前几天又听到衙门里的人传出话来,髡贼们派人来过见到了王师爷,开口就要包揽盐课。苟二知道事有不妙,赶紧吩咐备轿回庄里去――此事必须尽快拿出对策来。

    他和苟循义不同,现代的说法就是他的吃相没那么难看。凡事都知道留有三分余地,因此在县里虽然也是人见人怕的利害角色,口碑还不算太坏。相比之下,苟循义却是一个有理无理都要占三分,唯恐做坏事不到位、不够凶残的强横人物。苟循礼对他大哥有点担心,这髡发海贼可不是一般的小盗匪,万一双方起了冲突,苟家是肯定要吃大亏的。

    苟循礼打算去说服苟循义,尽快派人和髡贼去谈谈,出让一部分盐场的利益,彼此和气生财。他猜想髡贼们在临高这里有长期盘踞的念头。他们势大,如果能攀附上去,眼前吃点小亏未必不是好事。正转着这个念头,想着怎么说服他那脾气暴躁的大哥,忽然滑竿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问:“怎么回事?”

    家丁头子过来回:“路上有个小贩,说要喊冤。”

    苟循礼骂了声:“混蛋。”他想这多半又是庄上的家丁或者乡勇抢劫了小贩,这群匪类,就知道无法无天,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都不懂。他厌烦的挥了下手:“把他赶开。”

    正说话,忽然路边弓弦一响,轿夫的脖子上已经没入了一根弩箭,两眼一翻,连人带轿子都翻倒在地,一行人顿时乱成一团。

    随着一声哨子,路畔冲出四个人来,手里都挥舞着明晃晃的短刀,护卫的家丁来不及拔刀,就被抹了脖子栽倒在地,血汩汩的从脖子里往外流立马了帐。这下变故快得让人不能反应,几个家丁慌得连拔刀都忘了,轮起刀鞘就往来人身上砸砍过去。

    叶孟言来不及回味第一次杀人的滋味,眼见一个家丁面色狰狞的挥舞着一把连鞘刀向他冲来。不由得倒退几步,被地上的尸体一绊,一屁股坐倒在地――心里一阵恐惧,娘诶,要没命了!心里是一派迷糊,手里的刀却下意识的猛捅了出去,锋利的尖刀好像切豆腐一样刺进了对方的肚子,轻轻松松的没了柄,叶孟言眼看着面前的这人双眼圆睁,面目扭曲的颓然倒下,身下还流出了肠子般的事物,顿时心头一阵的翻江倒海,一口将中午吃的压缩干粮都喷了出来,射得又远又准,正中慌得趴在轿子下面的丫鬟脸上,被眼前景象吓得动弹不得小姑娘着了这一记又酸又臭的“颜射”,哪里还分得出子丑寅卯的,当场就给吓晕过去了。

    家丁们虽然人多,但是毫无防备,一轮突击便死了四个,草丛里又不断有箭射来,各人无心恋战,四散奔逃。地上丢下了六具尸体和二名伤员,另外活捉了三名俘虏,包括一个丫鬟。遗憾的是坐滑竿的老爷在轿子倒下去的瞬间就逃走了,动作快得象兔子一样。

    薛子良吩咐不要伤员和女人,把俘虏捆上赶紧走。叶孟言却见那女孩子眉目清秀,非要带走不可。薛子良一阵腻味,只好叫个俘虏背着女孩子,一行人赶紧撤退。这些人到底不是职业军人,杀人之后不免心慌意乱,一路赶着俘虏狂奔,连劳累都不觉得,薛子良见队员们脸色变得很差,赶紧用电台和百仞城联系,要他们派辆车接应。待到回到营地,还来不及办完交接,撰写报告,几个人已经大吐特吐起来。

    当晚,军事组根据侦察和审俘的结果,开了一次简单的参谋会议。会议以邬德打头,他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要按21世纪时空的说法应该是:苟家庄拆迁工程项目经理。

    邬德要搞暴里拆迁,当然手中得有人马,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军事组的几个重要首脑都不在百仞城。军事组领导层留下的陆军系头目只有何鸣一人了。何鸣是个老军人,以服从命令听指挥,原则性强著称,与海军系出身的邬德协调起来比较容易。

    与会非除了军事组的人员,还有各个委员会的专业组代表,苟家庄将是他们的第一个战利品。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恶霸村寨,却是未来夺取更大的县城、府城乃至京城的前奏。占领居民点之后如何安民、如何的查抄物资财产、如何进行宣传,都要有所准备。[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根据掌握的情况来看,苟家庄的设防水平即使按这个时空的标准也谈不上多坚固。用武力直接打破不难。军事组提出了一种最简单对人员也最安全地方案:用步枪肃清寨墙上的乡勇,接着用有防护的工程机械直接撞门就是,再厚的木门就算包上铁皮也顶不住几百马力的推土机。不过这方案稍微奢侈了一点。工程机械从百仞城出发到苟家庄,一路上的地势平坦,对履带式车辆来说倒什么问题,但是路程远了点,除去费油之外,机械本身消耗的摩托小时也相当可观。

    简单的一点的话,就让突击队员用云梯或者干脆搭人梯上寨墙,占领寨门后再开门。但是登寨之后,十有八九会遭遇到乡勇的反冲击,说不定要打肉搏战――军事组的多数人倒不畏惧和他们刺刀见红,但是一担出现了伤亡,损失就有点不可弥补了。

    “不能什么都打万无一失的算盘。”何鸣说,“军人是打仗打出来的,不是这样养出来的。”他点着了根皱巴巴的香烟。

    “寨门的问题不大,”季思退代表化工组发言,“我们化工组已经制造出了一批zha药,可以用来炸开寨门。如果有必要,还可以提供手榴弹。”

    “有zha药?”大伙都有点吃惊。为了避免麻烦,在准备物资的过程中并没有购买任何zha药和火工用品,现在哪冒出来的zha药?

    “是黑火yao吗?”有人想起来上次从乡勇们手里还缴获了百来斤黑火yao。

    “没那么低级。”季思退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二个月化工组因为缺少必须的原料和能源,全体人员只好以搞基建工程为主:安装那几套生产设备,眼下厂房设备安装的都差不多了,这群动手能力极强的狂人们马上开始了穿越利器――zha药的试制工作。

    zha药的基础是化学工业,眼下化学组空有成套设备和技术,但缺乏生产原料,特别是煤和食盐。所以至今基本的三酸二碱还没能投产。好在化工组对军事方面的需求早有考虑,采购化工原料的时候特意买了一批成品的硝酸氨化肥――这可不是给吴南海用的。现在以这批化肥为原料,出品了一种升级版――硝铵zha药。

    只要对zha药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硝酸氨本身也是一种低威力的zha药。化工组当然不满足直接把化肥当zha药使――这第一显不出他们的水平,第二也是对有限资源的浪费。将硝酸氨升级成硝铵zha药的方法就是在其中添加一些其他成分,配方有好几种,有的是添加烈性zha药、有的是增加燃烧材料。硝铵zha药平时多是用在爆破工程上较多,也能用来装填地雷、手榴弹之类的爆炸性武器,抗战时期八路军和新四军都从敌占区买入硝酸氨加工之后作为zha药使用。好处是威力尚可,敏感度低,不管子弹打还是火烧、震动都不会让它爆炸。

    化工组拿出来的成品是铵木zha药,顾名思义就是在其中添加了木粉――这东西在博铺的锯木场里到处都是,毫不费事。化工组用简单的设备就生产了大约五十公斤,他们没敢多做,这玩意很容易吸潮,而且潮湿之后马上失效。海南这个地方,空气湿度一年四季都比较大。

    (注:这里就不写原料配比和制造流程了,大庆在即,大伙也别讨论这些敏感的东西了)

    至于引爆用的**,化工组没水银可用,一时间做不出雷汞,但是黑火yao也是良好的传爆药,百仞滩战斗中缴获的黑火yao虽然质量差点,稍微份量多来点就是了。为了确保其发火的质量,化工组还特意将这些黑火yao重新加工造粒,装成一个个的纸卷包,包外用木焦油沥青封闭防潮。

    “我们来个没良心炮吧。做起来简单威力又大。”张柏林一脸兴奋,送zha药包他觉得不够味,非得来个炮轰苟家寨才好。

    “完全没必要。”何鸣连连摇头,“抛射zha药包的射程不够,而且也没准头,天知道把zha药包给抛哪去。”

    “嗯,这么做损害太大了,万一落在居民区里会有很大的杀伤。我们是打苟大户,一般的老百姓是要尽量保护。”吴南海坚决反对。

    张柏林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好,你们准备让谁去送zha药包?敌人远距是弓箭火炮,近了滚木檑石,外加灰瓶热大粪的。”

    何鸣笑了起来:“有50支sks封锁城头,火力强度足够了。”

    “可是敌人可以躲在垛口后面啊!”

    “你不知道m43弹的威力吧?”在座的狙击手林深河同学笑了一下,“这东西100米内绝对可以打穿垛口的那层砖头的。”

    五十支20发弹夹的sks-d半自动的连续射击,火力堪比机枪,就是无敌铁金刚也呆不住,更不用说在上面丢滚木檑石了。

    “没有炮还是不甘心啊。”张柏林意犹未尽。

    打破寨门的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军事组组织火力扫荡墙头,再投送zha药包直接炸开寨门,大伙一齐突击进庄。

    “突入庄子之后事情还没完,”何鸣指着地图,“其实庄子里面本身没什么东西,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住房,我们只要占据路口,派人在寨墙上巡逻,防止有人逃走就可以了――这点很要紧!关键是苟家的宅第部分。一旦外墙丢失,他们的全部力量都会缩进去死守。所以我们进庄之后,第一步就要迅速占据苟家宅第的前后门路口,防止各处的溃兵退进宅去――他们人进去越少,我们收拾起他们就越容易。”

    邬德说,“刚才审问俘虏的时候知道,整个苟家庄有乡勇家丁有二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来自大陆的官府通缉的要犯,这群人多半有人命官司在身,一旦退进去垂死挣扎,会给我们很大麻烦。”

    “内宅很坚固吗?”

    “我们根据俘虏的口供画了一张图。”邬德把图贴在黑板上,“从正门进去就是一条东西向的横街,沿着横街一字排开有七路宅院,每路多的有五进,少得也有三进。这些大大小小的正院偏院里都是住的苟家的同宗,此外还有许多偏院、家丁的群房和仓院。这些院子全部都自有围墙。不过我军只要进入庄子,苟家老小就成了瓮中之鳖,无路可逃。他大概会不惜重赏,使那些家丁护卫们替他卖命把守,那些同宗估计也会拼命。宅子里中有几口水井,平时积存粮食柴炭甚多。倘若他们真要拼死顽抗,我们只能靠人进行强攻了。”

    “打宅子不难,步枪zha药一起上,很快能拿下来。”

    “苟家庄最有价值的东西都在内宅部分。打烂了就对我们没意义了。”邬德再三强调他们的目的,“而且我们还得防备着万一他们绝望了举火烧房子。里面的金银财宝和粮食就全没了。”

    “不知道苟家有多少财宝。”有人已经开始神往起来了。

    “没听说吗?苟家还是海盗的窝点,那海上抢来的东西不海得去了。我们要发横财了!”

    “现在我们最有用的不是财宝,是粮食!”吴南海比谁都着急,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粮食储备的情况。

    “粮食也好,财宝也好,打下来都归我们了。”邬德笑了起来,“不过兵贵神速,侦察员今天杀了苟家二老爷的人,苟家就算都是猪也该知道有人要对他们下手了,说不定会转移藏匿财产。我提议明天就组织队伍出发,先把庄子周围控制起来。”

    “打下庄子,不用说缴获会很多,单靠我们这些人是没办法都搬出来的,用汽车么,当地也没好好的路,还得用人力往外面运,这个就得靠发动群众了。”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邬德想了起来,“盐场村的老百姓不是现成的么,席亚洲在那边搞得有声有色的。叫工作队把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动员起来,打仗一时间指望不上他们,站岗放哨背东西还是有用。”

    大家又商量了动用多少人去,带多少围攻用的器材和物资,卫生支援怎么安排,文宣方面怎么写告示,老百姓如何甄别赈济,商量到差不多半夜,才一一计较停当。

    起点书海阁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计划定下来了,整个机构也随之运转起来,军事组虽然人数在各组是最多的,但是负责警戒的地方也不少,所以本次只动员三十人参加,余下的人从其他组内抽调。大伙上得岸来干活都干得无趣到家了,这次去打仗等于郊游加散心,大伙都踊跃报名,很快就有了二百五十多人,有些人知道消息晚了,去得时候发现名额已满,赶紧到处托人说话。一时间邬德、何鸣这些人的宿舍前面门庭若市。

    邬德在报名的人当中筛选了一番,体质较弱的,掌握某项独有技术的,年龄偏大的,统统都不要,只要年轻力壮的。一共选了一百名战士。因为对手主要是是使用冷兵器,护具就显得十分要紧,十名准备参加投送zha药包和突击的突击队员每人一身武警防暴服,还带上了十面防暴钢盾,这东西虽然不能抵挡现代步枪的射击,挡一下土炮弓箭还是没问题的。吴南海组织妇女和农业组上下全体做干粮,他试制的各种干粮因为都遭到了否定性的结果,最后由曹大妈建议,既然就去一二天,不用久存,干脆做点烙饼吧,有油有盐,保存个一二天不会变质。于是由她示范,一群人调面糊的,切葱的,烧火的。很快就备齐了一百多斤烙饼,用新编的筐子盛着,由牲口驮着随队出发。农业组随行一个保障组,用牲口驮运着烧水的锅子、煮饭的锅子和一些额外的食品。卫生组也组织了卫生队,带上各种应急的外科器械和医疗用品,他们是所有队伍里待遇最好的,特配一辆农用车。百仞城的卫生所里,也做好了外科手术的准备工作。

    侦察队先于大队人马出发,第二天天一黑就携带电台在庄外的一处小山丘上开设了前进指挥所。由军事组选拔的六名狙击手也随队同来,邬德让一名狙击手配二名侦察兵,分成六个小组,分散配置在庄子四周,控制出入的人群:他的命令很简单,苟家庄许进不许出,从正门出来的人设法捕俘,跳墙出来的一律射杀。将其彻底的内外隔绝。狙击手们用的是saiga-308步枪,这种使用7.62mm北约弹的半自动步枪无论射程和威力都很适合这个任务,配合专门的瞄准具,一公里外打个把活人不成问题。[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指挥这次行动的邬德第一个到,他把各个狙击小组派遣出去之后,在指挥所的钓鱼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个指挥所只是树林中开辟出来的一片空地,四面围上铁丝网。帐篷里面点着一盏遮光灯,薛子良绘制的形势图和周边地形图放大了摊开在折叠桌上。旁边是一台15w电台,正灯光闪烁着和百仞城保持着联系。

    晚上大队人马陆续到来,分散隐蔽在山坡下。第一次组织夜间大队行军很顺利,利用夜视设备和荧光识别条,包括战斗人员、后勤人员在内二百来人和许多骡马都安全准时的抵达了,路上无人掉队或者失踪。他一面让后勤组的人赶快组织烧水洗脚。他和几个指挥员谈了一阵,嘱咐他们明天破庄之后要注意大家的纪律性,避免发生抢劫和滥杀的现象。随后,他叫大家早去休息,自己坐在桌旁等候其他后续队伍到来。这是登陆二个多月来穿越者第一次主动出击,以他们的科技和火力水平来说,破这个寨子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据他和几个情报方面的人员综合各方面资料估计,苟家庄积存的粗细粮食至少有一二千石。银钱、布匹和珠宝、首饰等当然也很可观,想着破了庄子对穿越众会有极大的好处,他的心暗暗地感到兴奋。

    但随后他又想着财宝多了,势必会造成利益分配的问题,有人会不会见钱眼开私吞财物?有没有人会对现行的分配制度或者管理财物的人员提出不同的看法?可以共贫贱不能同富贵的事情,他也是见识过的。再想到整个攻打过程中不知将有多少人被杀死,其中有许多是无辜的人,他的心又感到不舒服。他并不太看好所谓的文明人的素质,一旦上了战场,红了眼,那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凌晨六点多,天已经有些亮了。席亚洲也报告,他们已经组织好了盐场村的老百姓,出发赶来搬运东西了。老百姓不比他们受过军事训练,又有夜视设备,得夜盲的人也多,所以他们是天微亮的时候才出发。

    邬德又查询了县郊的观测站,那里报告县城并无异常动静。在外守候了一晚的狙击组也没有任何异常报告。他问帐篷外执勤的袁秋实――这小伙子现在成了他的专职警卫员兼通讯员:“大家都起来了吗?”

    “已起来了,有人在问哪里刷牙洗脸呢!”

    “还刷牙洗脸!”邬德笑了起来,“去,传知大家:打进庄子再刷牙洗脸,马上吃饭,准备打仗了!”

    邬德一面嚼着烙饼,喝着凉水,他走出帐篷,拿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城头的灯火,听听更声,这才宣布集合队伍,把如何破苟家庄的战斗计划对全体战斗队员说清楚,分派了每个战斗小组不同任务,最后说:

    “进了庄子,千万记清四件事:一不许杀害无辜,二不许*妇女,三不许随便烧房子、四不许私藏战利品!”他顿了一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就不说了,你们过去多数人都没在队伍上锻炼过,就说一点,别忘记你们还是个文明人!别搞出啥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队伍里有人说起了怪话:“拜托,就那种又黑又瘦,还常年不洗澡的女人?她*我也不敢要啊!”

    又有人说:“是做禽兽还是做禽兽不如?”周围的人又发出一阵哄笑。

    这一阵哄笑让他明白这群人虽然武装到了牙齿,充其量还是一群老百姓,他不再多说,这边的动静,庄子上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事不宜迟,马上开始攻打就是。

    五更打过不久,苟家庄寨门上的守夜人刚把夜里的风灯熄灭,就听见远远地传来脚步和咳嗽声,大家立刻警觉起来,把那些打瞌睡的同伴们推醒,共同等待着,从垛上探头凝望。临高的凌晨每每多雾,远处不甚清晰。眼看着雾气中黑夜绰绰,人数不少。一个守寨人大声问道:

    “哪里来的人马?”

    穿越大军已经逼近到离开寨门200米远的地方,邬德要大伙都挺下脚步来,各组按分工占好阵地,不吭声的迅速用工兵铲子给自己挖起掩体来了――倒不是怕敌人的射击,而是防备着爆破带起的碎片。他眼见已经被人发觉,也不答话,立刻打了一发信号弹出去。

    爆破组的十个人眼见信号弹打出,背着zha药包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狂奔向大门。这些人都是从志愿者里选出来的,不但身强体壮,而且个个都是百米跑的健将。张柏林虽然没搞成柏林炮,爆破也就凑合了,他自告奋勇当爆破手背着zha药,其他人都带着半自动步枪。

    敌台上的守夜人见那边没有答复,雾气里又飞出一个亮得刺眼的绿色光球,心知不好,赶紧敲锣。

    “不好啦,有人攻庄了!攻庄啦!”

    随着急促的锣声,敌台下窝棚里守夜的乡勇本来都赶紧爬了上来,一边给火炮抬枪装药一面探出身子,竭力想在雾气中看到敌人。正看着,雾气传来了一排枪声,两边敌台上的乡勇惨叫着跌落下去四五个,余下的赶紧缩到垛口后面,接下来的一排枪却直接打穿了垛口砖墙,几轮排枪下去,敌台上已经没一个完好的人了,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下面的头目急忙催促各处的乡勇家丁往寨门口集结,准备厮杀。

    然而这十几秒的时间足够爆破组跑到寨门下了,zha药包都用竹竿捆着,确保能完全顶住大门,因为没有电**也没有起爆器,zha药上的三个黑火yao信管都是用导火索引爆的。根据翻书得来的计算公式计算出来的长度,那根引线应该在两分钟之后引爆,足够点火的人跑到安全的地方。

    引线确实是引燃了,全体队员也跑到了安全的地方一齐卧倒。两分钟过去了,没炸。两分三十秒,还是没炸。三分钟,还是没炸!这边趴在土垒后面的人马也都急得直冒汗,要是寨门炸不开,大伙就得准备爬墙硬冲了。

    “靠,这是什么东西!”张柏林很不爽地从土包后抬起头。

    就在那一刹那,zha药爆炸了。火光一闪,沉闷的爆炸声震动得地皮也颤抖起来,许多人被震得头晕目眩,五脏翻腾,接着又是各种碎砖、土块和木片乱飞,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张柏林只觉得脑袋上咣当一声,一个砖块落了下来,正庆幸自己戴了头盔,忽然脸颊一凉,然后是一片火热。他摸摸头,满手是血。他楞了一会,然后开始不由自主地筛糠。“好,好险,差一点光荣了。”

    邬德镇定了一下,寨门已经完全被笼罩在爆破掀起的烟尘中了,两边的敌台,一个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另外一个则坍塌了半边,木头的寨门肯定是灰飞烟灭了。他一挥手:“吹号冲锋!”

    当然穿越者没有什么喇叭,也没有司号员之类的“小鬼”,他的这个命令一下,袁秋实就又往上打了一发信号弹而已,这次是红色的。突击分队的人看到马上吹起哨子,这次上阵的是突击小组,都是彪形大汉,除了全身防暴服之外,每人还拿着一面防暴钢盾,一手则挥舞着21世纪的冷兵器――文德嗣从刀剑网上订购来的钢制仿大明边军制式长刀。无论是钢盾还是长刀,都很重,所以这波人马个个是身高180cm以上,体重近100kg的彪形大汉。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是游老虎,此人其实年龄偏大,也不够高大威猛,只不过他屡次毛遂自荐,说本人有无数次街头殴斗的经验,愿作先锋砍人,就算挂了也心甘情愿之类的话,才轮到先锋队的,他本来要拿自带的一把类似唱戏的用的巨型青龙刀,但是周围的人都反对――怕他一失手把周围的人给砍了。

    庄里的乡勇家丁原就被这阵撼天动地的爆炸声惊得心慌神摇的,有些挨得大门近得,不是被土块瓦砾砸得头破血流,就是被震得口耳出血。再见烟雾中突击来这么一群浑身黑盔黑甲,巨盾长刃的壮汉,早吓得魂飞魄散。

    有人返身就逃:“破庄啦,破庄啦,大家快逃命啊――”[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游老虎个子不高,跑得巨快,第一个就突入大门,差点摔了一跤,地上满是土块瓦砾,他踩上去还觉得软绵绵的,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具尸体,大约是被震死的,身上无伤,五官流血,死相十分可怖。

    本来预备着在门口会有一阵激烈的白刃搏杀,突击队冲进去之后发觉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威力过大的zha药包炸塌了两侧的敌台,顺便把在敌台里严阵以待的数十名乡勇活埋了,听到警报从来在门后集结起来准备厮杀的十多个人也被冲击波和砖块断木所伤,只留下一地的灰头土脸的尸体,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这群本来打算大砍大杀的主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邬德已经随着后续部队冲了进来,眼见门口已经没什么要肃清的敌人了,赶紧命令突击队向十字路的苟家宅第正门冲锋,其他队伍也纷纷沿着街道冲向他们各自控扼的要点。王瑞相带着一队人爬上了寨墙,前面迎面正跑来两个巡夜的,看到他们这群面目古怪之人,吓了一跳,王瑞相怪叫一声,正准备抄起斧子来个肉搏战,后面的步枪已经响了起来,两个敌人当场栽下墙去。

    “急个屁啊!”他刚骂了一声,就被后面的人挤到一边去了,这几位刚杀了人,兴奋的两眼发红,嗷嗷怪叫着朝前猛跑,一路上还胡乱的开着枪,见个破灯笼也要踩两脚,不幸的是墙头上堆积的东西实在不少,打头的一个跑得猛,被木头一绊,这墙头又窄了点,顿时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攻击行动的第一个伤亡就此发生,几个人赶紧扒着墙头跳了下去,把这位人事不知的仁兄给抬到门口等候救治。

    邬德一面叫人不断的呐喊,一面又派人点着了一座木头的塔楼,为得是恐吓庄子里的人不要乱动,任惊慌的乡勇们在自行瓦解,各个突击队分头占领路口,迅速切断庄子外围和苟家宅第本身的联系,他在十字路口树起一面白旗,叫人用本地话、闽南话和广东话反复喊:“降者免死”,一会就收容了几十名俘虏,俘虏们收去武器后五人捆成一组的拉出庄去。

    巷战和预料中一样没有发生,庄内贫民小户的大门都关得紧紧的。有些人探头探脑出来察看,反而白白挨了枪子。邬德听到远处有saiga-308步枪的射击声,知道已经有人在跳墙逃跑了,不过他自信庄内的主要头目还来不及逃走。

    突击队把整个宅第都包围起来。宅内的苟循义和他的亲信们知道这次凶多吉少,又依恃垣墙高厚,宅子坚固,一面不断的派人出去求援,一面胡乱的放着火枪。

    宅子四周都是临街,宅内妇女儿童有一两百人,男子也有七八十人。只要一接近这宅子,苟家的人就从高处投下来的密如暴雨般的砖、瓦、石块,打得大家不能抬头。突击队员仗着防暴服的防护力高,直接冲到墙下,准备用梯子爬墙,宅子里的妇女们烧了开水,一桶一桶地送到房坡上,随着砖石浇下去。顿时把冲锋的突击队员烫伤了几个,有人不巧被浇了个兜头,虽然有里外防护,但是开水渗进去痛楚让他满地乱滚。穿越者这边看到对方伤了自己的兄弟,本来多数人来打仗只是有些猫捉老鼠的戏弄之心,对杀人还有些不得已的感觉,现在顿时起了杀心,一齐愤怒的吼叫起来:

    “杀呀,杀光!”“鸡犬不留!”“铲平苟家庄!”这边个个都是面红耳赤,sks一阵的乱射,打得屋檐上瓦砾木片乱飞,血花四溅。只见屋檐上的人东倒西歪的跌了下去,一个担水上来的妇女爬在屋檐上,正慢慢的退下去,忽然她的肩上冒出了一股青烟,直挺挺的摔了下去。这个场面引起了一阵欢呼。

    趁着这个空挡,大家把被烫伤的几个人赶紧拉了下来,幸亏防护的严实,不算太过严重,开水的蓄热量也较小,所以最严重的不过是二度烫伤,最惨的那位主要是被烫面积较大,但没有生命危险。倒是失足从墙头上摔下来的仁兄,一直昏迷不醒,卫生组对他的诊断极其不乐观,很可能是颅脑骨折,简单的处理之后赶紧派车把他往回运。

    “往车上铺沙子,快!”河马吩咐着。往车上铺沙子是为了减震,算是战时应急后送伤员的一种土办法。烫伤的伤员他决定暂时不后送,这些人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处理过后感染的几率也不大。倒是这个伤号在没有诊疗设备的情况下很难确诊,万一要动手术这里也没有条件。

    穿越者的步枪齐射,把趴在屋檐上的人压得不敢露头,但是在厚墙后面的家丁还是通过射孔不断的施放火枪弓箭。对穿越者来说威胁最大的倒是抬枪。抬枪比鸟枪和火铳的杀伤力强大得多,装填着很多蚕豆大小的铁子、铁钉和小石头子,象个超大号的霰弹枪,一打一大片,穿越者虽然手中的步枪威力很大,但是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接近,敌人又多半躲在墙后、屋檐后,不容易观察。

    “再爆破一次吧,还有一个zha药包!”张柏林虽然脸上挂花,依然轻伤不下火线――其实他的伤离挂了远得很,只不过是点擦破而已。

    邬德想真要冲锋爬墙恐怕还是会出伤亡,干脆老办法,继续让苟家坐土飞机了。他点点头:“不过装药得给我去掉一半!”

    “知道,我这就去办。”

    这次为了防备苟家故伎重演的倒开水,除了全身防暴服,还额外的穿了一件塑料雨披,张柏林抱了zha药正要冲出去,被邬德一把拉住:

    “你找死那!”他厉声说。

    “怎么了?”张柏林一脸无辜,“我防着他们倒开水――”

    “你就想防水,这塑料雨衣,给你来个火把――”他一指,“你就成一火炬了。”

    “听说塑料烧伤很恐怖的,熔化的塑料都会和皮肤烧粘在一起――”有人还在凑趣。

    张柏林一听赶紧把雨衣给脱了,邬德吩咐突击组调五个人掩护他,前面用三面钢盾连起来,形成一个曲面,上面再架二面钢盾,干脆来了个“乌龟阵”,保护着张柏林往大门下挺进。

    “当心敌人的抬枪!”邬德知道这东西近距离内威力很猛,“任何时候这个阵都不能破。要坚持住。我们用火力给你掩护。”

    这边穿越众组织步枪不断的射击,有的人在步枪上装上瞄准镜,直朝着对方射孔里打,张柏林的爆破组一路慢慢的往前推进,钢盾上劈里啪啦的掉满了箭,在钢板上划出许多白茬,砖头和瓦块像雨点般地打在上面的盾上,咚咚乱响。盾上有观察口,但是眼下谁也没心情看外面的情况,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外面的sks步枪一响,打在他们盾牌上的声音就会少许多。这时防守的人点燃了一响抬枪。突击队员们看见火光一红,就站住不动,扎好架势等着。火光闪过之后,随即抬枪响了。盾牌上一阵激烈的砸击声,比最密集的冰雹还利害。火yao的推力也让他们感到一晃。

    然而这已经是敌人的垂死挣扎了,虽然这时候有人不顾生死的又从墙后面丢出石灰瓶和点燃的硫磺包来,但是已经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了,硫磺包被钢盾挡住滑落到地上,石灰对有护目镜的人不起任何作用,乌龟阵很快就来到了门楼下,安上了zha药包。很快又撤退回去。

    宅第里的人有些迷惑,他们原以为突到门下的人不是准备砍门,就是预备放火,但是这两样都没做,若是准备要炸门的,按道理要炸开这道门少说也得有一二百斤火yao,而且还得在门下挖出坑来,就这么来一趟又退出去能做什么?

    看张柏林他们退了回来,那些在对面街房上和街上的穿越众随着指挥员的哨声也把脑袋缩回到掩体里等候着,两边忽然变得寂静无声。突然,紧接着轰隆一声,大地震颤,浓烟和尘土漫天,砖瓦和木料向四下飞迸,有些砖瓦飞进宅第里去,发出连串的惨叫声。爆发刚过,早就准备完毕的穿越者们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呐喊,游老虎挥着长刀带着人首先冲进轰塌的大门,宅第门前的横路上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和伤者,有几个血淋淋的人哭爹喊娘的朝里面的院门逃去,都被他追上一刀一个的砍倒在地,一些人吓瘫在地,或是叩头求饶或是呆若木鸡,内中还夹杂着烧水的几个妇女,穿越者此时是憋着气的,哪里还有怜弱惜玉的意思,很快被刺刀捅死。有些人原是被逼迫着卖命守宅子,这时扔下鸟枪和火铳,向后院逃命,一面跑一面大叫:

    “快逃命呀!快逃命呀!”

    少数积年的惯匪或是苟家的同宗,知道一旦破宅断无生理,还在拼命的抵抗,但是即使在交手战的情况下,他们也无力对抗红了眼的穿越众,他们使用的劣质铁刀剑根本无法对抗sks步枪上的三棱刺刀,很快就被消灭了,别的人看见这情形,都急忙逃命。有一处宅子的大门都来不及关上就被冲开了。片刻之间,所有七所宅院的大门都被打开了。一部分守宅的人企图从后门逃走,但是那里早就预备下埋伏,出去的不是被杀就是被被活捉。

    邬德听到里面喊杀声,哭叫求饶声、咒骂声乱成一团,知道宅第已经完全攻破了,平心而论,他对这场战斗还是满意的。此时他的心情十分畅快,抬手看了下表:八点半刚过。[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从后门开始押解来俘虏,男女老幼都有,邬德叫人把他们先关在村里的一座破庙里,等候甄别和发落。

    又过了半小时,宅里的喊杀声慢慢的安静下来了,偶然间还会爆发出一两声特别渗人的惨叫声,特别组成的搜索队正在依次搜查各处,看看有无漏网之鱼。又过了一会,冲进去的突击队们开始陆续退了出来――这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旦宅第完全被控制,战斗队伍就退出来,由计委的人员对战利品进行盘查清点,一一接收入库。

    但是邬德还是发现了不和谐的地方,有人脑袋上缠着女人花花绿绿的衣服,有人守里提着一条三彩马的马腿,还有几个干脆合力抬着个大花瓶出来。不许私拿战利品的命令忘得精光。

    赶紧制止了抢劫风潮,重申纪律之后,他又沿着街道走了一圈,视察了后门的情况,后门口堆了许多死人,都是企图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被把守在后门的小组杀死的,有些人衣着华丽,也有破衣烂衫之辈,还有些是妇女和孩子,在混乱中不是被步枪乱射打死就是被人推dao践踏而亡,许多人怀里手里还提着装满细软的包裹和小箱子。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邬德叹了口气。

    革命就是死人啊!

    他又带人进到宅内察看,多数宅里已经人去楼空,门窗大开,桌椅家具都被推dao在一边,似乎还想依宅逐次抵抗,出乎意料的是宅第陈设豪华,陈设很多,各种花瓶、插屏、摆件甚至古董琳琅满目,有的已经掉在地上砸得粉碎。邬德虽然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也觉得这类东西多得有点不象话了。院子里还有企图顽抗的痕迹,地上和台阶下的条石都被掘了起来,有些院子的门已经从后门用石头堵住,刀枪、火yao、鸟铳丢了满地。

    走到后院,却见几个战斗队员正押解着一队俘虏把一具具的尸体搬运出去,都是些老老少少的女子。邬德抬头一看,梁柱上留着一些剪断的绫罗,知道这是苟家自杀的眷属,心中恻然。他是军人,原本对死亡这样的事情看得很淡,但是此时此刻的场面,也不由得他动容。

    负责的是军事组里的一个退伍军人,阴沉着张脸,叼着烟卷在猛抽,看到邬德走过来,说:“首长,这也太惨啦――”

    “不用说了,继续执行任务。”他顿了顿,缓和了下语气,“一路哭不如一家哭。苟循义找到没有?”

    “还没有,我们找了几个苟家的投顺过来的仆人丫鬟正在辨认那些尸体。”他吐了一口烟雾,“真想不通,干啥要自杀呢?难道我们还会吃了他们――”

    “怕被*会失节什么的吧。”邬德想古人都很封建,大概是因为这个吧。看来要树立起良好的公众形象还要很长的时间。

    正说着话,有人来报告,在后院牲口棚后面发现了一个地牢,邬德刚走到门口,看见几个穿越者正带着一群人走出来,有的带着脚镣,有的脖子上锁着铁链子,有的手上绑着绳子,个个面黄肌瘦,在太阳底下走得晃晃悠悠的。他一问,知道这些人都欠苟家大户们的租课和高利贷的,因无力偿还,被苟循义派乡勇和家丁去抓了来,下入私牢。也有因为其他事情得罪了他,被他下牢的。想到席亚洲特意和他说过,盐场村的几个长老都被关在苟家,便叫人询问有没有盐场村的?

    听到有人问,队伍里跪下了几个老者,连连磕头,邬德赶紧上去扶起来,凑近了才发现这几个人一身的恶臭,但是已经到了身边,也不便再缩回去,硬着头皮把他们扶了起来,告诉他们不碍事,一会便有盐场村的人来接他们。这几个老头子一时间还闹不清怎么回事,还是村长谭桂琼机灵些,看到他们的模样装束,想到了那天来向他买盐的短毛席首长,忽然恍然大悟,忙跪下磕头:

    “您是……席……席首长派来的?”

    邬德哈哈一笑,也不多解释,叫人专门把他们领出去,给些吃的东西等着盐场村的人来接。转过头又对负责的队长说,“给他们把脚镣锁链都打开,每人发些吃的让他们回家去吧。”

    内中有个小伙子听得要叫他们回家去,冲着邬德叫了起来:“短毛老爷,咱没地方回去,能收留我吗?”

    邬德见有人要投奔,笑着说:“要跟我们干?咱们这可不是当兵吃粮,干活要卖力气打仗要卖命,不是好差使。”

    “反正光棍一个的穷鬼,活着也没福可享,死了不过碗大疤瘌,怕什么?”

    “好,那就收下你了,一会登记的时候你和登记的人说一声就是。”

    “成!”

    其他人都千恩万谢的走了,邬德一时间好奇,带人进到这座私牢里,私牢是个半地下的土牢,里面臭气熏天,十分潮湿。墙壁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枷锁、镣铐,还有拷打用的鞭子、竹扳和各种刑具。一看就是阴森森的。这模样让邬德回忆起了小时候看得西藏农奴制的电影,那片子让他留下了十分阴森恐惧的感觉。他厌恶的赶紧回了上来。步话机里传来了席亚洲的声音,他们的搬运队来了。

    随着席亚洲来的几百老百姓,老少都有,还有一部分妇女,有牲口的赶牲口,没牲口的挑箩筐或布袋。新组建的盐场村民兵扛着刀枪随同保卫,这些天的连续训练,走出来已经很有些样子。

    召集民工的的工作是前天午后开始的。由民兵队长谭成晴和妇女主任谭小芹负责传话,只说要去为短毛搬运粮食和财物,运回后交到指定地点,然后由会分一部分给百姓。盐场村的居民虽然得了些赈济,情况稍稍好转,但是盐刚运出去还没换回钱米来,日子还是比较艰难。一听号召,顿时家家户户同锅滚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响应,立即准备行动。计委的程栋负责这事,为着避免临时争抢纷乱和私将东西拿回家去,程栋叫席亚洲把人都分成小队,每队举一个头儿,为了便于识别,叫每一队的人用一种颜色的布条缝在臂上。队头身上插一面本队颜色的小旗,这样一目了然。

    天亮前,这几百百姓已经一群一群,陆续地集合起来。各自带着有干粮和水,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是往苟家庄去。这村里的人被苟家害惨了,听说短毛准备打破苟家庄,要他们去运财物粮食,十分兴奋。有些原来不想去的人也赶来参加了。席亚洲考虑到村里还需要人晒盐和守卫,婉言谢绝了。只说不管去不去,盐场村的人都能分一份粮食和财物。这下众人的劲头更大了,一路上几乎不怎么休息,紧赶慢赶的往苟家庄而来。

    计委的人已经在接受逐一盘点各种物资了,苟家的物资可以用“丰盛”来形容。仅仅从谷仓里就找到了粗细粮食一千多石,各家的厨房和库房里又林林总总的找出一二百石来。骡马毛驴近百,猪羊五六百头。这些还只是食品,穿越者在苟循义的宅第里发现了一处专门的仓院,里面三进屋子都是仓库。有的库房里堆满了各种布匹和绫罗绸缎,有的则是整库的瓷器和陶器,还有专门储存各种木材,香料的。仅仅胡椒就发现了二百多包,每包都有五六十近……各种物品数量之多,种类之繁让人眼花缭乱,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个南陲小县里的土豪。

    “太惊人了。”席亚洲看着从宅第里不断搬运出来的物品,实在是大开眼界,“他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窝主。”邬德简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海南虽然地处中国远洋贸易的要道,却从来不以远洋贸易见长,倒是海盗经常光顾的地方,海盗把这里作为狩猎场、补给地和窝藏赃物之所。因为这里地偏民贫,人口稀少,官府的行政能力很弱。苟家作为海盗的窝主和销赃经手人,家里有这么多东西是正常的。只要看他庄内超出一般团练的武备就知道了,寨墙上的小炮就有六尊,还有二十多杆抬枪,各种鸟枪和火铳的数量简直比乡勇家丁还多,库房里的黑火yao有五六千斤,还有大量的羽箭、刀枪、铁子――看起来他还有替海盗购买存储武器装备的生意。

    “正常的人家,除了和珅之类的超级大贪官不算,谁会在家里储存上万件的瓷器。”邬德指着正从库房里搬运出来清理的瓷器,“这些应该都是从海商的船上抢来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难怪他这里和阿里巴巴的山洞一样,什么都有。”席亚洲概叹着,“就说这些瓷器和硬木吧,该值多少人民币啊。”

    “换不成人民币这下也是发了大财。”邬德此时的不快心情已经淡了许多,穿越众经过这次胜利,可以算是彻底的在临高站稳了脚跟,有了足够的粮食,控制了盐场。大家的战斗力也得到了验证。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不搞这样的吃大户,穿越者是没法顺利开局的,就算这会是登陆到荒野之地的美洲大陆,也得从屠杀印第安人开始。

    “没错,这下可以盐场村多一些赈济了,老百姓很苦,半饥半饱的晒盐。吃不饱肚子,劳动生产率上不去啊。不过王工设计了一种新的浓缩卤水设备,应该能提高不少。”

    “王工还真是个多面手。说起来有了那么多的布匹我的生产队也能全面换装了。原来总觉得布不够多,都紧着用。这下能帮他们把内衣外衣都置备起来了,还能多两身替换的。”

    “你的那些生产队员还会回来吗?”

    “我们打了这一仗,不但都会回来,说不定还会拉不少人来。”邬德的担心与不快已经一扫而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简直是畅快淋漓,看来有钱就是胆气壮。

    “我们办个服装厂吧,不光生产队,以后会建新军,还有我们自己的衣服也得有替换。”

    “你那村里有妇女,可以发动她们来搞副业么。”

    “这倒是个好办法――”席亚洲话音刚落,忽然听到附近一阵的骚动,只见张兴教拖着一根棒子,正在追着狠揍一个狼狈不堪的老头子,他身上穿得绸衫被撕破了,浑身是泥,狼狈不堪。几个穿越众死命的拉着,竟然压不倒这个文弱书生。

    席亚洲刚想过去阻止,邬德摇摇头:“算了,张兴教的一家一当就是灭在苟家手里的,这老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难怪今天他今天非来不可。”席亚洲想来原来没打算叫他来,但是一听说是去苟家庄,这人非来不可,拦也拦不住――原来是来报仇雪恨的。

    这老头子是苟家的清客,霸占张家坟地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为得是什么“风水”上的说法,不管怎么说,这“风水”显然是严重的不利苟家,也不利于他。老头子挨了无数棍击,要不是张兴教体弱力小,早就脑袋开瓢了。

    闹了一阵,这边终于张兴教压住了,一阵哭一阵笑,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的,围着苟家的宅第乱转,邬德担心他怒气攻心来个火烧苟家宅,那可闹出大事来了,赶紧叫二个人跟上去把他拘回来。

    席亚洲又到苟家的宅子里看了一下,和邬德一齐去各处巡视,特别是察看查抄的情况,这个庄子物资是如此的丰富,查抄一乱就不得了。

    计委派来的戴谐负责全部的查抄工作,这不知道算不算这位计算统计专业出身的专长,他背着一把心爱的驽弓,今天连射一箭的机会都没捞上。眼下人手齐全,他坐在笔记本后面,正不断的处理着新增加的数据,四面还有一些帮忙的人员,都忙得不可开交。

    初步察看了仓库和宅第内的情况之后,戴谐将查抄人员分成起各个小组,一组人专门抄粮食布匹,一组人专门抄银钱,一组人专抄各种贵重物品,包括首饰、古董和摆件,一组人专门抄各种货物。东西取出来之后,立刻登记装箱。这些箱子是博铺的木器厂为这次“狩猎”制造的,专门用来盛放金银细软、珠宝铜钱,装满银子之后,连皮一般重一百斤左右,便于装卸驮运。这件东西的确有用,大批的首饰珠宝之类的东西很容易散落,这样集中放置即可靠又安全,查验也方便,库房里的铜钱也有许多是散开的,直接装箱更便利。

    瓷器、木材这些大宗笨重的货物,一时间不能启运的,就只查抄数字名目,并不出仓,直接贴上封条,等候以后有交通工具再搬运。

    清理工作也逐渐进入到宅第内的细软之物,比起数量巨大的货物,金银钱财却不算太多,只起到各种成色的白银三千多两,黄金百多两。各种年号的铜钱四千多贯。有点意外的是还起获了上千枚不同款式的各国银币,以在马尼拉铸造的西班牙银币最多,还有些小金币。各种金银珠宝也起获了无数。

    席亚洲深知老百姓的觉悟没那么高,所以带去的村民只负责搬运物件,不许私拿。进出宅第都派人监督。这里地方大,要查抄的东西多,光一个库里的瓷器清点就够人忙一阵得。事情一多,就会使许多金银珠宝和各种值钱的东西落入私人手中。粮食会随意抛撒。易碎易破的也会被砸烂不少――有时候人就是纯属发泄破坏yu望而已,特别是这些对苟家充满恨意的盐场村村民,见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想揣两脚,刚进村的时候,就有人企图打砸庄内的民居,连屋外的水缸都砸烂了几口,要不是席亚洲叫谭成晴带人拦住,许多人就要当场来个血洗苟家庄了。

    “再有这样的事情,即刻斩首!”席亚洲毫不客气的对着谭成晴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不许!”

    “大伙都憋闷坏了,苟家害了我们多少年――”

    “你们是受苟家的害,不是苟家庄的老百姓!”席亚洲训斥道,“人家也是本本分分的百姓,受苟家的欺压驱使,只比你们日子过得更难,你们倒好,苟家强的时候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苟家一完蛋倒想在穷百姓身上逞英雄了!”

    谭成晴闹了个大红脸,赶紧保证自己会约束好村民。席亚洲才缓下脸色,“村长和村里的几个长老都救出来了,你们先好好照料几位老人――都吃了不少苦。”

    忙忙碌碌间,转眼已经到了中午,瓦砾和尸体清理的差不多了。各处的报告也出来了。穿越者的全部伤亡是十九人受伤,除了摔伤的那位之外,其他人均不算严重。最后聚集宅第内的男女老少二百多口将近一半都死了,许多妇女是自杀的,有不下二三十人跳庄墙逃跑,不过绝大多数都倒在狙击手的沿路的狙击中,逃脱的只有三四个人。除此之外的二百多乡勇家丁基本无一幸免,大部分被杀,少量被活捉。

    最为关键的苟家两兄弟却没有发现,有家仆交待说苟循礼那天路上被袭击之后,到庄上匆匆和庄主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但是苟循义在哪里却无人知道,尸体被一一辨认过,没有一具是他。不过他的妻妾子女的下落却多数被找到了,有的被杀或者自杀,有的被抓住了。另外还抓到了不少苟家的本家和清客们。关于他们如何处置,邬德还没想好。这个或许得执委会来决定了。

    虽然主要的两个家主没被抓到,邬德和席亚洲也没放在心上――他们财大势大的时候尚且不堪一击,何况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了。

    秩序即稳定,邬德叫人张兴教出面,把村里的几个主要人物都喊了出来,由他们分头去敲锣通知各家各户去苟家宅门前集会开会。开会一是安民,二是为了清查有没有漏网之鱼和其他什么藏匿财物的线索。

    说白了,这就是准备开斗争会了。乃是我党历史发动群众闹革命屡试不爽的妙法。穿越众因为有张兴教这个本村人,各家的底细他们都很清楚。他开列了单子,谁是苟家的狗腿子,谁和苟老大、老二不和,谁是铁匠,谁是木匠……诸如此类,一一开得明白。当然其中也不免他的私人恩怨。如当年骂过他“活该饿死的酸丁”的某人,在名单上就成了苟家的狗腿子。

    村里的人一整天都被吓得不轻,先是惊天动地的放大炮,接着又是喊杀。因为破庄实在太迅速,村民没得到一点消息就发觉大队人马进庄了。男人们忙找家伙准备抵抗,女人则急忙往脸上抹锅灰。幸好进庄的队伍并没有什么侵扰民宅的举动,自去攻打庄主的宅子了,大家才松了口气。对于多数人来说,庄主是个可恨之极的人,他们一家死绝死光那是再好不过。但是又怕自己遭了池鱼之殃。所以户户惴惴不安。闻听要叫各家各户去开会,知道推脱不得,只好都朝着十字路口走去。一时间苟家宅第门口人头簇簇。

    穿越者们把碎石乱砖堆在台阶前,上面搁上被炸飞的门板,做成大会台。横空架杆,悬起了汽灯。虽然天还没落晚,各处的汽灯已经点亮了,整个街道早得光明耀眼。被叫来的老百姓即害怕又惊奇的看着这些比一百个灯笼还亮的灯。

    庄户们见坚固巍峨的大门已经炸得面目全非,一贯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被炸得横倒在街上。几个小伙子互相挤眉弄眼,有些快意。只是一群群头戴铁帽,身穿绿衣花衣的短毛手持鸟枪,四面林立,鸟枪上三棱短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有的还带着血痕,端得十分吓人。几个眼尖得,早发现本村的“废物”“酸丁”张兴教一身短毛的打扮,也在一旁――这个人前些日子还回来过一次,带了些大米咸鱼,分送过一些人,说是自己被抓之后在为短毛做事。大伙原想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肯背叛他一天到晚宣扬的“名教”,去屈身从贼,大约是被捉了身不由己。此刻看来他是彻底的投靠这帮海贼了。这会也顾不上鄙视不鄙视的。过去对他有恩的,忙不迭的打招呼,套近乎。过去得罪过的,则赶紧往人群里躲,深怕给他看见了来个恶从胆边生,硬把自己和苟家套上什么关系,来个借刀杀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大会开始了,邬德首先登台讲话,他首先讲了本方是来自海外的华夏后裔,和大家是同根同源。接着又把自己是“铲强除恶,保境安民”的口号又重申了一遍――这个口号现在已经得到了执委会的认可,作为现阶段的主要宣传口号。着重谈了他们在百仞滩大战的胜利的情形。苟家这样素有劣迹,祸害一方的土豪劣绅,会有一个打一个,打到他们不能祸害老百姓为止。他号召群众对这些人要大胆的揭发,包括对其狗腿子们。他这番话说了出来,下面起了很大的骚动,老百姓对口号其实并不太有兴趣,但是打掉了庄主,又要清算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狗腿子,倒的确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也有些平素依仗着和庄子里的狗腿子有亲戚关系或者交好的人,听了这话惴惴不安起来。

    “把苟家的狗腿子们押上来!”一声令下,只见在战斗中被抓的苟家的教师爷、庄头儿、账房先生、清客、管家、亲随、乃至大厨房里的胖厨娘头子,还有几个苟家的同宗本家,头戴花花绿绿的纸糊高帽,被押到了台下,个个作弯腰弓背作请罪状。这些平日里在庄里乃至县里都作威作福,飞扬跋扈的人物如今灰头土脸,个个屁股撅起的狼狈模样。人群中传来了笑声,先是少数的几个人在笑,后来这笑声慢慢的感染了大家,全场都大笑起来。席亚洲等一干人显得十分兴奋。丑化对手这一招果然是有用的。

    接着,是盐场村的谭成晴发言,他在杜雯的农民讲习所里学习了十来天,搞群众发言已经很有一套,说起话来也有条有理的,把苟循义在盐场村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接着又表达了盐场村人民和大美村人民都是大明的良民,绝不能忍受苟家这样土豪恶霸的倒行逆施,他还引经据典的把本朝开国太祖朱元璋当初打击豪强的事例说了许多――这样做是消除老百姓对此举有“造反”之嫌的担忧。谭成晴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全是张兴教这个知识分子给他弄的素材。

    随后又是张兴教上台现身说法,他的遭遇村里尽人皆知,但是亲身亲耳听他充满感情的控诉,还是让许多人面露悲恻。邬德见张兴教说着说着,拿出一根大腿骨一样的东西,边说边流泪,接着又抱着在台子上号啕大哭,惹得下面的人也一阵的希嘘流泪的,不由得疑惑起来,问身边的熊卜佑:

    “老张在说什么呢?”

    “说他家的祖坟给苟家刨了,几代祖宗的遗骨就剩下这根骨头了。”

    “他过去不是说祖坟刨掉了骨头都找不到吗?”

    “他这瞎掰呢,”熊卜佑说,“这骨头是他刚才不知道在哪个野坟堆里找来的。”

    “老张还真是个可造之才啊。真能编。”

    “也不算编吧,祖坟给苟家刨了是事实,至于这骨头也就算个宣传道具。宣传造点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张兴教在台上越说越激动,最后要求:把这些人都拉到台上,交给老百姓斗争批判。早就摩拳擦掌的盐场村民兵立刻就把这些人拉到台上。张兴教揪住那风水先生清客的衣领,边数落边骂,时而还饱以老拳,这清客老头刚才已经挨了张兴教不少棍棒了,再挨了这顿拳脚,又疼又怕,哪里还站得起来,瘫倒在地屎尿齐流。老百姓们愈看愈兴奋,一个劲的往前拥着。

    张兴教在下午就暗自勾连了几个平素和苟家有很大仇隙的村民,这时候也纷纷站出来,揭发这些人的不少罪状,从抢田霸产、高利盘剥到调戏妇女,再到纵狗咬人,大事小事,鸡毛蒜皮一应俱全,但是这些事情很少涉及苟大苟二本人的,邬德听了,总觉得不够威力,气氛上不来。正想着有什么办法,忽然看到有人大步流星的走上台子,冲着苟家的一个本家老爷猛踹了一脚,这半老头子本来就重心不稳,此时顿时给摔了个四脚朝天,台下的老百姓顿时一阵惊讶的叹息声,到现在为止,还没人敢对苟家的人动手。大家定睛一看,却是苟家的厨子:苟布里。

    苟布里这个人其实和张兴教没什么来往,彼此也谈不到恩怨。只不过张兴教知道这个厨子一贯有偷吃偷拿的习惯――这也没什么了不起,过去所谓“厨子不偷,五谷不收”的说法。他虽然姓苟却是外乡人,仗着自己有些手艺力气,在苟家的奴仆群里很不受待见,管事的时不时会给他来点眼药,常常不是挨板子就是扣工钱,几个月前他气不过,偷了些银钱准备跑路,却又被宅里管事的苟家本家老爷以给拿住了,打个半死,关在牢里。他和苟家有仇隙,而且本人又符合天不怕地不怕的彻底无产者的特性,正好成为穿越者利用的对象。

    苟布里站在台上原还有些打鼓,回头瞅了一眼台角,席亚洲冲他点点头,便一鼓勇气,开始说话了:

    “我是个穷厨子,给苟家上上下下的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做饭好些年了。这些年气候不好,不是旱就是雨,台风雹子轮番来。大家平日里都过得艰难,粥里下块番薯就算过年了。(注:这话毫不夸张,洪秀全没造反前的最大愿望就是天天能吃白米粥加番薯。一般老百姓的穷困可想而知。)这苟家呢?我是个下等厨子,不知道什么道理,就说我知道的他们家的吃饭好了。

    “他家用的头等厨师,都是能把一口猪做出几十道菜的高手艺,一盘炒肉,就用一头活猪背上的一块肉,其他都不要。吃鱼要吃张嘴吐气的,吃虾要吃活蹦乱跳的,米要碾过三次,作饭都都是白米饭,里面一颗杂粮、番薯都不加!吃白米饭吃腻了,就做油炸的糕饼吃,一炸就是一大摞啊……喝酒是十年的,人参汤得辽东来的,还要半尺长的。最可恨的是苟循义的儿子苟大少,这个小挨刀的,从小时候吃包子,烫了不吃,冷了不吃,不冷不烫的时候,叫两个美貌的丫鬟各捏着一个角,送到他嘴边,他就当中咬一口,余下就全丢了喂狗――”

    邬德皱起眉头,小声问席亚洲:“这谁编的,胡编乱造也得有个度吗?!”

    席亚洲却一点不不动声色:“是杜雯带着张兴教他们搞得,不错吧?你觉得离谱,老百姓就爱这个调调。”

    “这不扯淡吗……”邬德正说着,那被踢翻在地的苟家的本家老爷忽然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说:

    “胡说!没有――”话音未落,身边的几个盐场村的民兵早就棍棒齐下,又往他嘴里塞了个麻核,拽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