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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爷爷。”苏离九恭敬道:“元安怎么样了?”

    元擎转过身,花白的头发,人却很精神也很威严,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一定也长得很俊朗:“小九啊!你来了?”

    “元爷爷,我带了两个人来。”苏离九看了眼左右的下人。

    元擎摆摆手遣散下人,这才看向武战和胡蔓,面生的很:“这是?”

    “武战,胡蔓,就是元安说过的,在青唐县救他的那两个人。”苏离九转过来:“还不快见过元老将军!”

    “武战见过元将军。”

    胡蔓也微福了福身:“元将军好。”

    “起吧!”袁擎声音浑厚,但态度并不冷硬:“还要谢谢你们救过小元一命,不过他现在…哎!”

    “老将军能让我看看吗?”胡蔓抱着药箱:“我其实,算半个大夫。”

    “半个大夫?”元擎没太明白:“太医来了都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胡蔓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说医术的精湛,她确实不如一些老大夫,但是论外伤和病因,她绝对是知道的更多的。

    苏离九看了眼胡蔓,也开口道:“元爷爷,到这个地步了,试试总是好的,万一还有希望呢?而且他们救过元安的命,肯定是为了他好的。”

    袁擎站起身让开了地方,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是不肯放弃任何希望的,尽管他也没对胡蔓有太大期待。

    胡蔓坐在床边,元安脸上毫无血色,尽管昏迷中,表情也显得有些痛苦,胡蔓掀开薄被,只见他上身没有穿衣服,却缠着厚厚一层绷带,想必就是伤到了这里。

    胡蔓打开药箱拿出剪刀,几剪刀就把绷带剪断,胸口一道足有五六寸长的刀伤就完全露了出来,看得出上面上了药,但是也就仅仅只是这样!没有任何其他处理,撒了药用绑带绑上……

    胡蔓简直无言以对:“太医就是这样处理伤口?”

    苏离九站在一旁:“不然怎么处理?”

    太落后了!太落后了!就这样的医术,得有多少明明不用死的人,却救不活?

    “找火和酒来!”胡蔓从药箱拿出自己弄的钩针和线,没办法,这里没有专用的缝针线,只能用普通的,到时候再拆线也就是了。

    元擎叫人把东西准备好,胡蔓用酒精将针线泡了一下,又用火将针消了毒,上去就要开始缝。

    元擎看清她的动作,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姑娘?”

    胡蔓转过头:“老将军,世子爷失血过多,这样伤口愈合的又慢,必死无疑!我现在要把伤口缝合起来,也许他还有救。”

    “缝起来?”苏离九也觉得有点扯:“这还能缝?”

    胡蔓深呼口气:“我若是害他,自己岂不是也活着走不出这元府?”

    元擎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孙子,终究放开了她的手,虽然她说的方法有些骇人,可那些靠谱的也救不过来啊!

    于是三人就看着胡蔓一个姑娘家,低着头,认真的,像缝衣服一样的将元安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缝起来,她居然脸色都不变一下。

    胡蔓很专注,就算血沾了满手动作也不停,手指像翻花般的跳跃,一个一个的打着结。

    “好了!”足足耗费了一刻钟,胡蔓才深呼口气站起身,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给他将血擦干净,又在上面抹了药,再用干净的绷带,薄薄的裹了两层。

    “我开个药方,一天两次,喂他喝下去。”

    “这样就行了?”苏离九缓过神。

    “嗯,剩下的就看恢复情况了,希望不要感染和发烧。”胡蔓做完这些,伸了个腰,将药箱收好。

    “你们不是青唐县的吗?为何大老远来长陵?”元擎问道。

    武战回道:“只是来找个人,路途中听说世子爷危在旦夕,就快马加鞭赶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那可有住处?”

    “还没来得及找。”

    元擎叫来下人:“给两位客人准备客房。”吩咐完才问他们:“那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孙儿也需要你随时照看着。”

    那自然更好了,两人点了点头没拒绝,跟着下人去客房了。

    元擎看着元安,他的脸色自然还没太大变化,但似乎出血是少了:“小九,你说这两人可信吗?”

    苏离九打开扇子:“至少,是没理由害他的,而且上次我去青唐县的时候,他们没少帮忙。”

    “谅他们也不敢!”

    苏离九起身:“我去问问情况,元爷爷也去休息休息,可别等他好了,您再累病了。”

    苏离九去了客房,胡蔓和武战刚将东西放进去,一进去就看见了显眼的大款:“这是……”

    胡蔓笑了笑:“这是我们养的狗。”

    苏离九微低下身子,盯着大款看了半天,才扯唇一笑:“你当本少傻的?这是狗?”

    胡蔓一撇嘴,果然是见多识广:“没错,是只小白狼,从刚断奶我就养着了,不咬人的。”

    看上去确实很温和,苏离九用扇子拍了拍它的头:“狼终究是狼,骨子里就是嗜血残暴的,这东西,最好还是别带在身边。”

    胡蔓笑了笑扯开话题:“今天还多谢苏公子了。”

    苏离九不客气的坐下:“要是你真把元安救活了,本少还得谢谢你们呢!说说吧,千里迢迢的来长陵做什么?”

    倒真是太着急了,没把情况问全,还不知道苏离九是什么人,到底又是哪个派系的,胡蔓也不敢什么都说,只道:“我的蔓香居失火了,想来想去,要来就来天子脚下,开一家最大的酒楼,所以就来投奔世子爷了。”

    “志向很远大啊!”苏离九摇了摇扇子:“当时本少可是跟武战说了好几次来长陵,他都没答应呢!”

    “苏公子说他不答应,我说他当然就答应了,从小在那个穷地方,早就想走出大山,看看这外面的繁华世界了。”

    “原来如此,重色轻友啊!”苏离九哈哈一笑,也不多问:“我明天再来看元安,他的安危可就托付给胡姑娘了。”

    苏离九走后,胡蔓才松了口气:“看来还真得慢慢来了。”

    “元安的伤,你有把握吗?”

    “应该问题不大。”胡蔓叹口气:“你们这里的医术太落后,连内脏都没伤到,不过是伤口深,一个缝合就能搞定的事儿,居然还能发展到没救!那如果打仗呢?那么多战士,每天受那么多刀伤,得白死多少人啊?”

    武战摇摇头:“可这里,确实没见过你这种治法。”

    胡蔓摆摆手:“算了算了,本来这也是一个进步发展的过程,我们那时候的东西也都是古人慢慢积累起来的。”打个哈欠:“不行了,太困了,你也是,赶了一夜的路,睡会儿吧!”

    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什么都做不了,想那么多也是无济于事,武战也脱鞋上去,闭眼小憩。

    胡蔓舒服的呼了口气:“果然是有钱人家,就是享受。”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就没休息好过,人家这府里的客房都十分华贵,全是新的被褥,又软又滑。

    等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了,刚睁开眼,就有人敲门:“武公子,胡姑娘,老爷叫你们到世子爷房里一趟!”

    胡蔓应了一声:“这老将军分明是将咱们软禁了,要是元安不好,我们恐怕就没机会离开了。”

    武战拍拍她的手:“所以咱们的身家性命可全在你手里了啊!”

    胡蔓穿好鞋:“错了,是在元安手里!现在,可换成咱们听天由命喽!”

    两人到了元安房里,元擎道:“胡姑娘,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好转?”

    这老将军,也太紧张了,胡蔓过去,手指搭上元安的脉象,又掰开眼皮看了看:“脉象平稳多了,血也止住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真的啊?”元擎忍不住一喜:“要是小元真的能安然无恙,老夫就答应胡姑娘一个要求!”

    “真的吗?”胡蔓一喜:“什么都行?”

    “当然是老夫力所能及的。”

    胡蔓那也忙不失迭的点头:“当然当然,不过现在还没想好,等世子爷醒了,想好了我再告诉您。”

    元擎点了点头:“饿了吧?我让下人给你们准备了些午膳,快去吃吧!”

    胡蔓点了点头,又同武战出了房间,不管是什么时代,有钱人和穷人的日子都是天差地别的,胡蔓边走边看,这元府怕是都有半个方圆村大了,再想想武家那房子,简直毫无可比性。

    回了房间饭菜已经上来了,关上门,胡蔓小声道:“你说,咱们要是让元老将军帮忙对付三王爷,他会答应吗?”

    武战看她一眼:“你说呢?”

    胡蔓咬着筷子摇了摇头,武战一笑:“那你还问?”

    “可是,这可是一个王爷许下的条件啊!得多珍贵难得啊?到底要提什么要求呢?”

    “想不起来的话,不如先留着?”武战给她碗里夹了块儿肉:“等紧急关头,或者有重要事情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胡蔓想了想:“嗯,好主意!”确实啊,轻易用了太可惜了,这位可是大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连皇上都得尊称声皇叔,可想而知有多大的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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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元府住了两日,总算摸清楚一点情况,这元府只有元老将军和元安两个主子,没有女眷,而元安是祁王…也就是二王爷邀去做客的时候,在路上遇刺……

    所以这个就有些微妙了,这刺客的嫌疑人,又像祁王,又不像是祁王,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他们一直好奇的苏离九,是大理寺卿苏则的儿子,从小可以说于元安一块儿玩大的,自然关系亲近。

    “胡姑娘又来换药吗?”伺候元安的小厮打开门。

    “嗯。”胡蔓笑了笑,进来将药箱放下,元安这几日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再吃些药,恢复一下血气也就没事了。

    将绷带剪开,刚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再重新要包好时,忽然手臂被人抓住,胡蔓吓了一跳,一抬头,对上元安有些茫然的眼神:“你,你是谁?”

    语气很软,手也没什么力气,胡蔓轻松掰开他的手:“我是大夫。”

    元安虚弱的转头看了看:“我爷爷呢?”

    胡蔓手上不停的给他包扎:“跟武战下棋呢!”

    “谁?”元安猛地一抬头,一下扯动了伤口,嘶的倒吸口冷气。

    胡蔓一把按住他:“不想要命了?要是再崩开我可救不了你!”

    元安躺下缓了一会儿才又道:“你说谁?武战?哪个武战?”

    “你认识几个武战啊?”胡蔓包扎好去洗了洗手,可能是之前先入为主的观念,根本没想着他是世子爷就要如何,语气跟之前山里没什么区别,当然,元安也没介意就是了。

    元安看着她的背影,恍然想起在山洞里,给自己治伤的也是个很少见的女大夫,还是跟武战在一起的……

    不可置信的:“你,难道你是胡蔓?”

    胡蔓一转头:“好荣幸,世子爷居然还能认出我啊?”

    完全是猜的……看着她大变样的容貌,元安还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不是变的,是本来就长这样,生病了脸才烂掉的。”胡蔓搭上他的手腕:“感觉如何?”

    元安闭了闭眼:“伤口疼,有些头晕。”

    “那正常,失血过多,还得多补血和铁。”胡蔓想着,靠药补血毕竟慢,要不再弄些鸭血给他吃?

    “铁?”元安睁大眼:“为什么要补铁?”

    “额……”胡蔓起身:“说了你也不懂。”开门叫小厮把老将军叫来。

    听说元安醒了,元擎连手里的棋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八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一股劲风就冲了进来:“小元?!”

    “爷爷,我没事。”元安朝他笑了笑:“又让您担心了。”

    元擎这颗心总算是掉进了肚子里:“这回你可得听爷爷的话,到哪儿都得带足了人!要是让我抓到是谁做的,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爷爷,让我跟武兄说几句话。”元安看着后面进来的武战:“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出了点事,等你好了再与你细说吧!”武战顾忌着元老将军在这里:“蔓蔓,咱们先回去,让老将军他们说会儿话。”

    武战替她拿着药箱,胡蔓走在前面,看身边没人了才小声问:“元老将军是不是问你什么了?”

    “无非就是家世和来历。”看路过有个凉亭,两人顺便去坐了会儿。

    “现在元安醒了,咱们要把事情都跟他说吗?”

    武战摇了摇头:“谁都不能说!元老将军也未必就不防范着我们,弄清楚谁是敌是友之前,必须隐藏自己。”

    “所以还是先开酒楼吧!”胡蔓忽然道:“以咱们的酒楼,必定能吸引不少达官贵人,多探知些消息,多点人脉总是好的!而且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别人帮忙。”

    武战想了想:“咱们身上大概还有一百七十两吧?在青唐县都需要三百两开一间还不算大的酒楼,在这里,怕是最少要翻一番。”

    胡蔓一扯唇:“你忘了我救的是谁了?那可是尊贵的世子爷!救人不要诊金的啊?”

    “要了诊金可就没有恩情了啊!”武战敲了敲她的脑袋:“想清楚哪个轻哪个重?”

    “先解决了眼下这关再考虑别的!毕竟就算不要诊金,他也不一定会帮我们啊!一看元老将军的态度,就是不愿掺和这些事的。”

    武战略思量了下,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他们想做的事实在太难,一定是很耗时间和精力的,先得扎下根,才能徐徐图之。

    “既然元安都醒了,那咱们明天就跟元老将军辞行。”胡蔓起身走到小桥边,桥栏上放着鱼食,一边喂小鱼一边道:“没想到还是避不开啊!”

    武战疑惑道:“避不开什么?”

    “避不开来搅一搅这纷乱的局势了。”胡蔓前世看过不少穿越小说,里面的女主无一不是投身进这朝廷,夺位,宫斗各种里面来经历一番,她一看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没想到各种原因,终究还是有这么一遭的,只是结局如何,就真的未可知了。

    武战走到她身后,用手圈住她的腰:“我最愧疚的,就是将你卷进来。”

    “别这么说。”胡蔓一笑:“想想也挺刺激的!不枉我来这一趟了。”

    “咳咳!”

    武战和胡蔓赶紧分开,看向来人,苏离九用折扇遮口:“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刚去看了元安,特意来膜拜一下女神医的。”

    “不敢当。”胡蔓笑着过去:“苏公子,我想在长陵开家酒楼,可人生地不熟的,不知能不能劳烦公子帮个忙?”

    苏离九一挑眉:“虽说你救了元安我也很感谢,不过毕竟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这怎么倒来我这里讨要好处了?”

    胡蔓狡黠一笑:“这可不是讨要好处,我也不要苏公子白白帮忙,我记得苏公子很喜欢我做的菜,可那次也不过是我小露一手罢了!我的蔓香居有几十道这里没有的菜,在青唐县可谓十分火爆,到时,我送苏公子终身免费用餐的福利怎么样?”

    苏离九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你觉得本少吃不起?”

    “那当然不是,可我有信心,能把这酒楼开成长陵最大的,最受欢迎的,至于终身免费的这个特权,可是买都买不到的,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的问题啊!”

    苏离九看着她信誓旦旦,觉得十分有趣,别说,他还真没见过这种女人,会的不是琴棋书画,却是医术生意,不管见了多大的人物,也从她身上看不见胆怯和惧怕,真是让人新鲜的很。

    “口气倒是很大,你就这么笃定?”

    “若是做不到,到时候我们两人随苏公子差遣如何?”胡蔓眼睛一转:“当然,前提是苏公子要罩着我们这个酒楼,皇城里随便来个人,恐怕都比我们要有身份地位,到时候只怕还没做到最大,就会被人搞垮了。”

    转了一大圈,原来目的是这个?苏离九手指敲了敲桌子:“本少还是觉得你比较占便宜啊……”

    好一个较真的苏离九……

    “苏公子当初不是说让我跟着你?”武战忽然开口:“这酒楼我不在行,若是苏公子答应肯帮我们,我可以跟着你做事。”

    苏离九用扇子一拍手:“好,就这么说定了!”

    胡蔓看了武战一眼,没说什么,确实,她现在无法承诺太多的好处,除了这样,她也没其他办法能让苏离九帮忙。

    说定后,苏离九没待一会儿就走了,说找地皮的事他会差人去办,武战和胡蔓回了房间,一进门胡蔓就问:“你真的要跟着他?如果,如果遇见三王爷怎么办?你该怎么说?”

    “遇见他,才能试探蔓香居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武战握住胡蔓的手:“别担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胡蔓不是不相信武战的头脑,只是在这样强权的世界下,有时候道理和对错是没用的,不是她没骨气的去找别人的庇护,而是不得已,在自己强大之前,总要保证在变强大的过程中不要夭折。

    “而且,苏公子府里高手一定不少,他既然想让我帮他,身手势必不能太差,我可以趁这个机会学武,也算好事一件。”

    胡蔓不得不承认,大局上,武战一直比自己考虑的全面,也比自己睿智的多,相信他应该能应付自如的,点点头不再多问:“那你一定多小心!”

    武战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你才是,万事要以自己为先,不能有事知不知道?”

    胡蔓窝进他怀里:“放心,我很惜命的!我还要等着你求婚娶我呢!”

    武战心里内疚更甚,低头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嗯。”他武战一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已经没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胡蔓。

    胡蔓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现在越发贪恋他的味道,在他的怀里喃喃着自己日后的打算,等报了仇,还回青唐县去,守家在地,做着自己的小生意,够吃够花,养些鲜花草药,再生上两个小娃娃,一家人在一起,岂不是再惬意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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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离九说你们要开酒楼?”元安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半靠着被子,端着一碗鸭血。

    胡蔓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苏公子正在帮忙找地方。”

    “嗯,可行。”元安往嘴里塞了一块儿鸭血,毕竟连血…这样的东西都能做的好吃,厨艺想必是没什么可质疑的。

    “不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元安一如既往的温和:“算上这次,可被你们救两次了。”

    “额…不知这长陵开一家大酒楼要多少银子?”胡蔓茫然道:“我在青唐县开一家,大约一百多两是够了,现在身上也就二百两,应该可以的吧?”

    元安差点呛着:“二百两?大约开个酒馆是够了。”

    “啊?有那么贵吗?”

    元安大约想了一下:“大酒楼,光是地皮就得上百两,你说够不够?”

    果然跟现代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地方,物价也差的多,胡蔓手托着腮:“那,世子爷,你考不考虑入个股?”

    “嗯?”元安好看的眉蹙起:“何为入股?”

    “就是比如需要五百两的话,世子爷出三百两,我出二百两,不过呢,因为主要是我负责管理,菜品和厨艺方面也是我负责,所以…酒楼的利润,你占三,我占七,如何?”

    元安几乎都没考虑就点头:“好!”

    快的胡蔓都没反应过来:“啊?世子爷答应了?”

    “嗯。”元安笑了笑:“如果三百两不够,我还可以再加,我信你不会让我赔本的。”

    太容易了吧?胡蔓不由的有些感激:“世子爷你人太好了!”她本来还想着会费些事呢!之所以要拉他入股,自然是为了多一重保障,当初自己和武战就是因为毫无背景,酒楼才说被烧就被烧。

    现在拉了苏离九做后盾,若是再有个世子爷,想必就算是三王爷知道她来这里开了酒楼,再想做什么也要掂量一下了吧!

    想起三王爷,胡蔓才状似不经意的问:“对了,我在青唐县的时候,有一位年轻公子去我的酒楼吃过饭,新上任的县令称呼他为…三王爷。”

    “什么?你说三王爷去过青唐县?”元安诧异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据说跟新县令有交情,专门去探望的。”

    “新上任的是谁?”苏离九回来告诉他青唐县县令死了,但那时候还没新上任的,况且,依着三王爷的性子,会跟一个小县令有交情?

    “纪墨。”

    “是他?”元安一扭头:“难怪!”

    “他自称叫苏醉,是真名吗?”

    “不是,三王爷真名是元翎,是皇上的三子。”元安看向胡蔓:“他没做什么?他千里迢迢跑一趟,不可能专门去看那个对头了吧?”

    胡蔓抿抿嘴,只能道:“叫人在青唐县闹腾了几天。”

    “那就没错了。”元安叹口气:“我这个表哥的性子,向来是不吃亏的,你要是遇见他,可千万别得罪他!”

    估计已经晚了……胡蔓已经知道得罪他的下场了!虽然她认为那根本不算得罪,可对于不容别人忤逆的元翎来说,却是不能容忍的。

    “他这样的性子,世子爷也能跟他处得来吗?”胡蔓一点一点的往过靠。

    “还好,不招惹他也就没事,倒是离九那个性子,和他是水火不容。”

    “哦?苏公子跟他有过节?”胡蔓语气不知不觉急了些。

    引得元安有些诧异:“你似乎,对三王爷很在意?”

    “啊?”胡蔓忙摆手:“原谅我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吧!所以很好奇啊!感觉这位王爷很神秘的样子,那我先回房了,酒楼的事情等苏公子找好地方我再来跟世子爷商量。”

    说完起身赶紧离开,她是太心急了,本打算循序渐进的,结果听到了想听的信息,就刹不住了。

    “做什么走那么急?”武战迎面差点撞上她:“想什么呢?”

    胡蔓一拉武战:“走,回房说。”

    进了房间,把门一关,胡蔓坐下来:“这三王爷名叫元翎,元安说呀!他跟苏离九不对盘!”

    “为了什么?”

    “那还没问出来,怕元安怀疑,没敢继续问下去。”胡蔓一抿唇:“反正现在可以放心跟苏离九站一条线上了!以后说不定还是盟友!”

    “凡是还是谨慎些。”武战替她倒杯水:“我从元老将军那里也听到一些事。”

    “什么?”

    “侧面打听了一下纪大人的恩师,是位丞相,他是很鲜明的太子党!纪墨是他的学生,自然也就被别人归为一起的,当时本来元老将军打算交出兵权的,三位皇位继承人自然谁都想争取到自己这一方,结果谁知就在三王爷的岳父要接手的时候,被纪墨弹劾,将他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事一并交到了大理寺,结果锒铛入狱,兵权化为泡影!所以三王爷才如此记恨纪墨,可惜纪墨这是正当办案,没有把柄,又有丞相护着,也只能留他一条命,去做了个县令,这兵权,自然也就谁也没拿到。”

    “大理寺?”胡蔓恍然:“大理寺卿不是苏离九的爹吗?难怪他们也不对盘呢!”

    武战点了点头:“所以要看这位太子为人如何了!若是有才有德,咱们到时候可以拿着纪大人的介绍信去寻丞相,想要报仇,就只能站在他对手的一边。”

    “好,听你的。”

    “胡姑娘,武公子,苏少爷在凉亭等着两位呢!”门外的丫头道。

    “一定是找到地方了。”

    苏离九站在河边,悠闲的喂着鱼,看见两人过来:“地方找好了,现在去看看吗?”

    “好啊!”胡蔓迫不及待,自从来到长陵,除了路过的时候惊鸿一瞥外,一直都没出去好好看看过。

    出了元府,胡蔓与武战坐上后面的马车,掀开窗帘看着外面,想想就要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家自己的酒楼,还是挺兴奋的,这次必然不能让任何人给她搅了。

    “到了。”

    马车一停,武战先下了车,扶着她下来,苏离九扇子一指面前的酒楼:“就是这家了,看看如何?”

    胡蔓抬头一看,足有四层高!十分华贵气派!来来往往的还有客人进出呢!

    “这家酒楼还开着?”

    苏离九点点头:“不过很快就要关了,这么繁华的地带,可是有不少人想要买。”

    这么大的地方……胡蔓小心问了句:“要多少钱啊?”

    苏离九估摸了下:“最少三百两!”

    吓!这么贵?胡蔓想了想青唐县三十两的地……

    “怎么?没钱?”苏离九似笑非笑的看着胡蔓的表情:“你别告诉本少,你连三百两都没有,就想来长陵开酒楼!”

    “我是没有啊!”胡蔓不服的看回去:“不过呢!苏公子的好兄弟,也就是世子爷,他答应跟我合作,也就是说,不管多少钱,他都能出!我开不起,对于世子爷来说,可不算事儿吧?”

    苏离九一挑眉,他虽然知道元安一向比自己好说话,不过这几百两,随随便便就给人?就算她救了他的命吧……诊金也未免太多了些。

    不过看看胡蔓那机灵的样子,似乎又理解了,连自己不也被她诓来当什么靠山了么?

    几人进去找了老板,老板倒是挺年轻,但因为家里有事急需用钱,才卖酒楼,胡蔓跟人家商量了半天,最后定下来三百五十两成交。

    胡蔓摸摸兜,只剩一百多两,拿出一百五十两,然后问苏离九:“苏公子,能不能先借二百两?随后你找世子爷要去?”

    苏离九无奈摇头,从袖中拿出二百两的银票,然后直接带着地契到官府那里改了名过了户,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胡蔓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有自己的酒楼了,还是一个比蔓香居最少大三四倍的豪华酒楼!

    胡蔓楼上楼下看了一遍,装修很好,也不算旧,基本上不用太大费周章的装修,需要的不过是重新弄火锅桌,吊灯和沙发,没有这些,就不是她的蔓香居了。

    当天酒楼就关了门,胡蔓拿着地契,先回了元府,她还得重新画图纸,然后重新订做那些东西,当然……还得找元安拿钱,忙忙碌碌的,好像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开酒楼的时候,依然期待,依然兴奋。

    苏离九到了元府,直接去找元安,元安正在床上看书呢,看见他又低下头去:“丫头说他们跟你出去了?”

    苏离九掀开衣摆坐下:“嗯,地方已经买好了,我还替你垫付了二百两银子呢!”

    “是不是很特别?”元安忽然道。

    “什么?”

    元安笑了笑:“我说,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很特别?”

    苏离九嗤笑一声:“有什么特别的?不一样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要是不特别,能让你苏少爷当跑腿的?”元安一言戳破他:“说说,你这么帮他们,有什么目的吗?”

    苏离九翘起腿:“我说你这个狐狸,平时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精!也就是元爷爷能被你骗一骗,觉得你这性子接管不了军队!”

    元安一笑:“你没被骗,那是因为我没在你面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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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了什么?”元安挑眉:“他们来了这么多日了,你不可能不去查吧?”

    “知我者元安也。”苏离九扇柄一拍手心:“我离开后,胡蔓在青唐县开了一家酒楼叫蔓香居,手下打听了一番,据说口碑十分不错,饭菜也新颖独特,武战呢,去当了捕快,正巧是在纪墨那个呆子手下,胡蔓不是说三王爷去了吗?那些日子青唐县可不安宁,而就在三王爷离开青唐县的那晚,蔓香居失火了,武战的娘死在了酒楼里……”

    元安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

    “嗯哼。”苏离九挑眉:“据三王爷下榻的那家客栈小二说,三王爷几乎顿顿都去蔓香居吃饭,但至于到底跟胡蔓他们发生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走后蔓香居就失火。”元安接着他的话道:“而且还死了人,接着武战和胡蔓就来到了长陵,很可能,武战娘的死,就跟三王爷有关?”

    苏离九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何况这个作风,完全符合三王爷的性格啊!他们来长陵这么急切的想站稳脚跟,找后台,不可能没有原因。”

    元安想起胡蔓向自己打探三王爷时的急切,大概已经能确认他们的猜测**不离十了!

    可越是确定,越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有胆子孤身来长陵,与三王爷作对?孝心可嘉,却也未免太狂妄了。

    “你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还去帮忙?”

    “为什么不帮?”苏离九一扬唇:“也不算我帮他们,他们也是在帮本少啊,谁继承皇位都好,不要是这个疯子就好!他一旦继承大统,你觉得我们苏府会有好日子过?”

    “虽然我承认这两个人聪明,但毕竟毫无背景权力,你确定他们能帮上你?”

    “试试看喽!”苏离九起身:“不要小看仇恨的力量!”

    为了方便装修酒楼,胡蔓和武战离开了元府,搬到了酒楼,反正房子是现成的,换套家具就能住进去,武战虽然答应了跟着苏离九做事,但不放心胡蔓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晚上还是会回来住。

    这次就比第一次好弄的多了,毕竟有了经验,格局也不用重新想,只要订做家具,装修就行,但因为这酒楼太大,有四层,胡蔓感觉不需要全都用作吃饭上。

    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忽然就想起了麻将!当时她还答应给吴画做来着,一直没顾得上,四楼如果弄成棋牌室,应该也不错吧?

    她知道古代人的娱乐项目非常少,尤其是那些贵太太们,除了赏个花,绣个花,种个花,基本没得做!

    要知道麻将在现代可是深受女性喜欢的,如果开起来,再吸引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太们经常来玩儿,不正是套关系的好方法?

    不过……该用什么做呢?塑料没有,玉石吧,又太贵,想来想去,忽然看见酒楼的桌子,一拍手,对呀!可以用这种比较沉,又光滑的红木啊!上面再刻上字,完美!

    在纸上画出麻将的样子,再把需要刻的字都写出来,一并送去做,幸好元安心细,还给她派来两个下人跑腿帮忙,不然实在是够她累得。

    胡蔓在酒楼里忙得脚不沾地,武战也是第一天去苏府,苏府虽说不如元府大,却也十分的有威严,苏离九刚带着他进门,迎面就扑过来一个火红的影子:“苏离九!你又在外面浪一天!小心我找爹告状去!”

    就在她要冲到跟前时,苏离九伸手准确的一把拎住她的领子:“野丫头,再敢直呼我名字,小心我打你屁股!”

    苏嘉哼了声,一眼看见后面跟着的陌生面孔:“这是谁?”

    武战这才看清她的模样,个字不算太高,但身条很不错,衣服不像大家小姐似得端庄,倒有些像江湖儿女的利落,长相也十分娇俏。

    “是我的护卫。”苏离九转向武战:“这是舍妹苏嘉。”

    “苏小姐!”武战微点了点头。

    谁知苏嘉眼珠子一转,一甩手,袖子中就变魔术般的出来一根细鞭:“护卫?能被你看上的,身手肯定好!”说着话不由分说的鞭子就甩了过去。

    “别胡闹!”苏离九还没来得及阻止,鞭子就已经到了武战的跟前了。

    武战一抬胳膊,大手一抓,鞭子就被握在了手里,苏嘉拽了拽,没动,又使劲拽了拽,还是纹丝不动,一跺脚:“好了,不跟你比了,放开!”

    武战这才放手,手还有些火辣辣的,那鞭子上似乎有些钝钝的倒刺。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苏离九沉着脸:“而且人家武战没学过功夫,有什么可比试的!”

    “啊?”苏嘉诧异的看向武战:“不会吧!你看他这体格分明就是练家子啊!况且反应这么快,力气还这么大,喂,你真不会功夫吗?”

    “以前不过是个猎户罢了。”武战回答的一板一眼。

    “猎户?不会功夫?”苏嘉将鞭子收起来:“哥,你是最近太缺人了吗?”

    “小孩子懂什么?”苏离九不理她了:“武战,我们走!”

    苏府有专门的练功房,里面有各种刀剑和器材,苏离九拿了把剑颠了颠:“虽然我看中的是你的头脑,不过苏嘉说的也不无道理,做护卫总不能一点功夫都不会,从今天开始,我在府里不出去的时候,你就在这里练功,我会叫王冲来指导你的。”

    武战点了点头,他也求之不得呢!苏离九笑了笑:“我家小妹从小就被宠坏了,跟着爹东奔西跑的,甚至还跟着办案,性子跟一般女子不太相同,她要是有不当之处,还得你多见谅。”

    “苏少爷严重了。”武战不在乎其他,现在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变强大,有更多的资本对对付那个人。

    苏离九回到大堂时,苏嘉已经与苏则和苏氏在喝茶了,苏离九一进门就开口:“爹娘,你们可得管管这个野丫头了!现在简直一点规矩都没有,见到个人就挥弄她那根鞭子!”

    苏嘉一撇嘴:“你才是呢!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我们府里高手还少吗?居然还带回来个功夫都不会的猎户。”

    苏则轻咳了一声:“嘉儿说你带回来个陌生人,是什么人?”

    苏离九坐下:“这人是之前孩儿提到的青唐县的那个猎户,虽然只是个猎户出身,不过孩儿总觉得他不简单,可以为之所用!况且他的夫人也不简单,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元安,都是她给救回来的,还说要开一家长陵最大的酒楼呢!”

    “能在办案上让你看中的,倒也不容易。”苏则抿了口茶:“你自己把握个度就好,别惹出什么乱子,现在朝堂正是敏感时期,今天元老将军还在早朝上大发雷霆,警告有谁再敢对元安下手,要拿他的命呢!”

    “依爹看,谁最有可能?”

    苏则摇头:“没确凿证据前,谁也不要乱猜测。”

    “你们聊,我去玩儿了!”苏嘉听的无趣,起身出去了,她可看见苏离九带着刚来的那人去练功房了。

    听着他们把一个猎户夸的那么厉害,苏嘉有些好奇了,而且他都没功夫,居然能接住自己那么突然的鞭子,她也好奇的很。

    悄悄的从门缝看进去,只见王冲正跟他掰手腕呢!可别小看掰手腕,应该是在试他的身体条件,学功夫有两个必要条件,体格好,力气大,还有一方面才是靠招数,光会招数没力气,那只能是三脚猫功夫,也是白搭。

    让她惊奇的是,王冲几乎算是哥哥身边功夫最好的了,可这个猎户居然已经跟他僵持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赢,看着王冲脸色有些难堪的甩手,苏嘉不禁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前期基本功基本就是扎马步,打木桩和梅花桩了,王冲让他试了一遍,指导了几下就往门口走,这东西没必要一直盯着,教会方法,剩下的还是靠自己坚持的练。

    苏嘉看他出来忙闪身躲在一旁,看王冲走了,她才大摇大摆的进去,武战正背对着他打木桩,因为有些闷,脱了外套只穿着背心,苏嘉看着他赤着胳膊,十分卖力的碰撞着木桩,那东西没练过不是一般的疼,可武战居然停都未停,一打就是一刻钟!

    苏嘉是个喜欢武功的,从小就练,不但不觉得无聊,反而越看越来劲儿,他那胳膊上的肌肉十分匀称好看,苏嘉见过许多练武的都没他这么健美。

    不知不觉的,刚开始见到的不屑,竟然消失了,苏嘉越看越出神,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顺眼,脸也十分英俊,练功的时候,剑眉紧锁,眼神坚毅,连额头的汗珠,都觉得好有男人味!

    “苏小姐?”武战一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在的苏嘉:“找我有事吗?”

    苏嘉恍然回神:“没有,随便来看看的,你继续!”

    武战居然也不在意她,继续练自己的了,苏嘉觉得这人真有意思,眼珠转了转,她有点想跟苏离九把这个人要到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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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武战没休息几次,一直练到天黑,就算是他的体格,也有些身体酸疼,穿好衣服去找苏离九:“苏公子,我先回去了。”

    苏离九看了看他:“怎么样?吃得消吗?”

    “没问题。”武战还觉得自己起步太晚,需要更加紧才好。

    苏离九看了看天色:“不留下一起吃过再回去?”

    “蔓蔓还在等着。”

    苏离九一笑:“说的也是,胡姑娘的饭菜可不比我苏府的差,好吧!我就不留了。”

    武战刚出了苏府,苏嘉就蹦跳着进来:“哥,跟你商量个事!”

    “没的商量。”苏离九拿了本书头也不抬。

    苏嘉凑过去:“别这么无情嘛!我都还没说是什么呢!”

    “你找我有过好事?”苏离九放下书:“我看你这段日子又闲了是吧?那要不要去跟爹查查刺杀你元安哥哥的凶手是谁啊?”

    苏嘉一撇嘴:“鬼才查的出来!刺杀的人都死了,没有任何身份,摆明就是死士!”

    “所以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把那个,你新来的那个护卫给我吧!”苏嘉一挑眉:“我可以教他功夫啊!反正我最近正无聊。”

    苏离九嗤笑一声:“你教他功夫?不是哥看不起你,你的身手也就对付一下女人,或者是毫无根底的普通人!武战以前是猎人,可是跟更敏捷更残暴的动物打交道!要力量有力量,要经验有经验,缺乏的不过是招式和正统的练习,你要是真跟人家打,我赌一个馒头你会输!”

    “哥!”苏嘉翻个白眼:“反正我就是要这个人,你给不给?”

    “不给!”苏离九一戳她的额头:“赶紧回去睡觉!”

    “为什么?”苏嘉不依不饶:“我就是看那个木头有趣,大不了等我觉得没意思了再还给你!”

    “胡闹!”苏离九语气加厉:“我这是正事,你以为是过家家呢?我要休息了,赶紧回去!”

    苏嘉嘟着嘴气呼呼的:“不要就不要!有什么了不起!”转身甩门而去了。

    武战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出了苏府就往酒楼去,果然是金窝银窝也不如有她在的地方最让他惦念。

    “回来啦?”胡蔓做好了饭菜,就等着武战呢!看见他回来上前体贴的替他脱了外套:“怎么样啊?还习惯吗?”

    “没事,我去洗把脸。”武战刚要进屋,胡蔓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胳膊怎么了?”只见武战小麦色的皮肤上全是一道一道的,有青有紫,跟被打了似得。

    “练了一天的打木桩。”武战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逛街的额头:“想练功夫,吃苦受疼是必然的!别担心。”

    胡蔓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着实心疼,等他洗了洗出来,给他摸了化瘀的药膏,可他将另一个胳膊放平后,胡蔓才发现他手心居然有伤口:“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少爷有个妹妹,以为我会功夫呢!想试试我的身手,我接了她一鞭子,不过那上面有些倒刺。”

    “什么大小姐这么野蛮?”胡蔓不满道:“她是不是那你当下人呢?凭什么想试就试啊?”

    “不过有些任性罢了,不必理会。”武战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所以我更要努力些,变得强一些,能保护你,也能保护自己是不是?”

    “可功夫再好,遇见这样不讲理还身份高的,还不是不能还手?”

    “蔓蔓?”武战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有些担忧:“你怎么了?你紧张什么?”

    胡蔓看了武战半晌,才低声道:“没事,我只是担心你,可能有些神经过敏了。”这才是个开始,以后他们不知道有多远的路要走。

    武战替她将散发别在耳后:“我不是没事吗?在这个地方,想坚持下去,必须得会隐忍,只要不触及底线的,我都没关系,再说了,有你心疼,什么委屈我都无所谓!”

    胡蔓给他手也上了药:“那你也得多爱惜自己,凡事量力而行!”

    “好,知道了。”武战顺着她道:“饿了,吃饭去!”

    胡蔓给武战盛了碗汤:“你说苏离九为什么非让你跟着他呢?”

    武战思衬了一下:“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们就是为了来开个酒楼的吗?”

    胡蔓心里一惊:“你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武战摇头:“不确定,但这里的人,谁也不是傻的,不可能听信我们一面之词就帮我们,各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只要记得,不做亏心事,也不全然信任何人就好了。”

    “武战,你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胡蔓咬着筷子:“你果然是有双重性格的人!”

    武战屈指弹了她额头一下:“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胡蔓笑了笑不说话了,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以前在青唐县,他很低调很少掺和什么事,很多东西看不出来。

    可自从吴画那件事以后,武战好像就忽然开窍一样,很多东西他都能跟别人有不同的,但却一针见血的见解,跟这些人精们在一起,也丝毫不会显得蠢钝,胡蔓有种错觉,好像这才是真正的武战,他似乎天生就适合这里一般!

    “吃饭。”武战看她盯着自己看个没完,大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头:“一整天脑袋瓜子里乱想。”

    胡蔓嘿嘿一笑,这样也好,武战越靠谱,她越放心,也更省心,他在他的地方施展拳脚,自己在自己的酒楼做个辅助就好。

    “这里的浴池真大!”吃过饭胡蔓拉着武战到浴房:“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这都可以游泳了。”

    “你烧的水?”武战左右看了看,确实十分宽敞。

    “没,元府的小哥走之前我拜托他烧的,对了,咱们也该开始招人了,伙计倒是好说,可这手艺好的大厨不好找啊!”人家基本都是有工作的,而且还得签协议,以后不准跳槽,恐怕不那么容易。

    “这里的工钱多少你问了吗?”

    胡蔓想了想:“一个月七八两是最起码的,不过咱们酒楼要求比较特殊,我打算开一个月十两银子。”

    “嗯,可行。”武战脱了鞋,往水池边走去,伸手探了探,水温正好,看了眼迫不及待已经脱了袜子将小脚伸进去泡的胡蔓,武战挑唇一笑,三两下将衣服脱掉,扑通就跳了进去,溅起的水花淋湿了胡蔓的衣服。

    “啊!”胡蔓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才看见武战未着寸缕的跳进池子里游泳去了:“你做什么?!”

    武战站直身,水只到他的腰处,这水面上虽有些雾气,却仍然让人一眼能看透水里,胡蔓赶紧别过头:“那你先洗吧!我出去了!”

    正待起身出去的时候,小脚一把被人握住,胡蔓一扭头,只见武战站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为何要出去?这里这么大,自然可以一起。”

    胡蔓脸一红:“不了,我一会儿再洗吧!”

    还想挣脱呢,结果武战手上一个用力,胡蔓扑通一声也被拽了进去,武战一把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出水面,让她贴近自己,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不准出去!”

    “武战!”胡蔓的衣服都湿透了,气急败坏的:“我要生气了,你放开我!”

    武战偏不放,手臂更紧了紧:“咱们还没一起洗过澡,你帮我搓背好不好?”

    胡蔓的脸也不知是热气熏得还是羞得,小手推着他的胸膛:“好,知道了,你别抱的那么紧,我喘不上气!”

    武战果然松开了她,结果这一刚放手,胡蔓迈开腿就往池边走,武战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长腿一跨,又将她拦腰抱住,从身后贴着她的耳垂:“小坏蛋,你以为你能跑掉?”

    胡蔓咬了咬唇:“等洗完后,去床上好不好?”虽然已经坦诚相见过多次,但毕竟这里太亮,环境又不一样,胡蔓不是一般的放不开。

    武战低头凑近她的脖子吮了一口,她柔嫩的皮肤立刻红了一块儿:“可我就想在这里,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你。”

    胡蔓轰的一下,从脸热到脚趾头,男人都是不知羞的吗?怎么今天的武战也如此大胆了?

    “你看,它已经忍不住了。”武战在她身后顶了一下,手隔着湿衣服伸了进去。

    胡蔓被他刚才的话搞得有些手足无措,更糟糕的是,居然好像更敏感了……

    他粗粝的茧子划过柔嫩的皮肤,让胡蔓一阵战栗,咬着唇,一手抓着武战的手,却没力气将他再推开。

    武战一手在她的衣服里做坏,一手捏着胡蔓的下颌吻了上去,她的唇格外香软,总是让人品尝不够。

    胡蔓浑身发软,两手紧紧抓着武战的胳膊,才不至于让自己滑倒,不知不觉,湿衣服已经被武战脱的一件不剩,武战一把抱起胡蔓,让她坐在池边,尽管如此,他的身高还是能到她的胸口处。

    雾气蒙蒙的灯光下,胡蔓的身体好像泛着光,还有些青涩,却对武战有着致命吸引力,他的薄唇所到之处,开起一朵朵红色的小花,只搅得胡蔓魂不附体。

    “武战……”胡蔓声音有些飘忽,微微喘着:“我们回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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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战抬头看她,连眼睛都没睁,看来是羞坏了,不由轻轻一笑,反正以后多得是时间,慢慢的总会让她适应,不再逗弄她,出了水池一把抱起她往房间里走去。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把灯熄了,武战才上去搂住她:“平时倒是天不怕地不怕。”

    胡蔓一戳他的胸膛:“你平时也没这么坏的啊!”

    武战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坏?那我就坏给你看!”放开她的手,薄唇往下,探往更神秘的地方。

    胡蔓轻声哼出声,两手忍不住抓着他的墨发,贝齿咬着唇:“够了武战,不要了。”

    武战抬起头,身子往上移了下,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动情的吻住她的红唇,身体一沉,已经没入她的身体。

    “嗯……”胡蔓呜咽了一声,尽管很多次了,还是有些难以接纳他。

    武战抱着她,一个翻身,变成她在上面:“蔓蔓,换你动好不好?”

    胡蔓从来没有这样过,有些慌张:“不要吧!”

    武战声音有些嘶哑:“乖,就一次,你看我还受伤了呢!”全然忘了刚才还安慰人家说没事。

    胡蔓抿了抿嘴,两手撑着他的胳膊,试着动了动。

    “嘶!”武战没忍住,低沉的声音从嘴里发出。

    胡蔓一下不动了:“怎么了?难道疼?”说着就要下来。

    武战一把按住她:“不是,很好,就这样,继续蔓蔓。”原来这样别有一番滋味,让**罢不能!

    胡蔓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顺畅,不过慢慢掌握要领,也逐渐忘了害羞,只是这样实在很需要体力,没多久胡蔓就摇头晃脑的:“不行了,好累。”

    武战这才翻身动作起来,让胡蔓连**之余都没有,只能攀着他的肩膀随着他飘来荡去,宛若浮萍。

    最后与她一同到了巅峰时,武战才将她抱进,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蔓蔓,我爱你。”

    胡蔓心神一动,两手回抱住他:“我也是!”

    胡蔓这时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害羞都顾不上,由着他抱着自己去浴池洗干净,再被他抱回床上,连话都懒得说了,太累了,以至于刚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胡蔓转头看了看旁边,已经没了武战的影子,想必是已经走了,扶着有些酸疼的腰起床,发现桌上有个食盒,打开一看,里面还温着粥和点心,这个男人,一直对她很贴心。

    洗漱好吃了点东西,又开始忙活酒楼的事,昨天已经找来工人,正在按她所说的弄火锅桌旁的烟囱,长陵跟青唐县不同,光是人数就是青唐县的几十倍了,以火锅在青唐县的受欢迎程度来说,在长陵应该也不会太差,六桌肯定是不行的,再说反正这个酒楼大,胡蔓直接左右两边靠墙的都设成了火锅桌,足有二十桌。

    而二楼雅间已然跟青唐县的格局一样,不用大动干戈,只要订做的东西一到就可以了,至于三楼,胡蔓还没想好,总想弄点特别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能先弄其他的。

    “胡小姐,这是李师傅那里送来的样品,您看看行不行?”元府上的小厮拿着两块儿木头过来。

    胡蔓接过来一看,正是她要求订做的麻将,很光滑,字也很工整漂亮,只是…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轻太多了,现代的麻将都是比较沉的,好堆起来,这个轻飘飘的,只怕一碰都塌了。

    “人走了吗?”

    “没有,在门口等着,说如果这个行的话,他们就继续做了。”

    胡蔓摇了摇头:“你把人叫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子进来了:“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胡蔓颠了颠:“小哥,这个东西能不能再做的重一些?”

    男子没太明白:“怎么重?”

    胡蔓想了想:“就是再沉一些,大小不要变。”

    男子接过麻将想了想:“大小不变,那再厚一些行不行?中间可以掏空,往里面放沙子,然后再用木头塞住粘好。”

    果然人家是专业的,胡蔓忙点头:“没错没错,这样也可以!就照这个做,辛苦了!”

    男子点点头:“好,那我回去告诉师傅。”

    麻将的事敲定了,胡蔓就开始琢磨三楼到底要做什么,一楼加上火锅中一共五十桌,二楼雅间也有二十八间,她想用来吃饭应该差不多了,三楼再来一层饭桌就有些多余了,还有,除了三楼,还得招募厨师,那些菜还要从头教起,这么一想,要做的事儿还不少呢!让小厮看着酒楼,换了衣服出了门。

    “胡小姐!”现在元府上下也都认识她了,直接开门让她进去。

    胡蔓到元安房门前敲了敲门,元安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进来。”

    元安穿戴整齐的看书呢,元老将军是个征战沙场的老将,元安却痴迷于读书,对武功打仗不感兴趣,也难怪每次都被追杀的那么狼狈了。

    当然元擎也不会逼他,儿子已经没了,就这么一个血脉了,元擎更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他的身份也足以让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世子爷伤势如何了?我两天没来,都能下床了?”

    元安隔着衣服摸了摸伤口:“是你医术好,恢复的很快,都开始愈合了,这么深的伤口,倒比以前的皮外伤还好的快。”

    胡蔓不见外的坐下:“那也要多注意休养,别崩开了,再等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元安亲自给她倒了杯茶:“你呢?最近那么忙,酒楼弄好了?”

    “酒楼倒是好弄,不过,我想弄得多元化一点,酒楼太单调。”

    元安一挑眉:“什么是多元化?”

    “就是种类选择多一些,想搞个休闲会所,不但能吃饭,还能玩儿,还能放松。”

    元安眼中的疑惑更甚:“我从未听过这种地方。”

    胡蔓在他房间巡视了一圈:“那你平时都做什么呢?有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或者在这里受欢迎的是什么?”

    元安晃了晃手里的书:“基本就是在看书。”

    “看书?”胡蔓忽然一拍手:“对呀!看书!图书馆啊!”

    “嗯?”元安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变傻了,跟她交流的时候,总是有些跟不上。

    “谢谢世子爷,恐怕你又得出血了。”胡蔓坐下与他解释:“图书馆呢,就是类似书坊的东西,把各种书都买来摆在三楼,然后可以交钱办图书馆的牌子,拿着牌子可以来随便看,看不完还可以拿回家去看,几天还就交几天的租金!”

    确实够奇特,元安好奇道:“那如果人们不还呢?长陵这么多人,你还能找到人不成?”

    “交押金啊!压着一本书钱的定金,一天租金可以收几文钱,什么时候还回来,扣除租金再把定金还给他!不还?不还就当这本书卖给他了,也不吃亏!”

    元安点点头:“很有趣,只是价格会不会太便宜?那么多书可不便宜,一本书一天几文钱,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呢?”

    “可如果舍不得买书的人,基本家里条件都不太好,太贵了也没人来租啊,还不如自己买书,何况这个成本只是一次,以后再也不用这么多的本钱,慢慢总能挣回来的。”

    胡蔓想了想自己大学时泡图书馆的时候:“而且很多人也许是为了那个气氛呢!一群人在一起看书不会无聊,又能互相学习讨论,要是看的饿了,还能顺便下楼去吃个饭,这是捆绑营销啊!”

    元安笑着摇了摇头,他真是不得不佩服胡蔓的生意头脑了,怎么就那么多的主意呢!而且还都这么新颖有趣儿,他估摸着,这个叫什么图书馆的,大概会火爆的!

    “好,只要不赔钱,本钱我可以出。”招揽文人墨客吗?这个方法倒是比其他的更方便有效!

    “好,就这么定了!”胡蔓抿抿唇:“不过我对这里的书籍不是那么精通,恐怕还要世子爷派人将需要的书收购一套。”

    “嗯,这个没问题,还有其他的吗?”

    胡蔓这么估摸一算,五百两大概都不够!她一做生意,总是会超出自己的预算很多,大概也是因为她运气好,虽然穷,但每次都有人愿意出钱支持,她也就放飞自我,花钱不带顾忌的了。

    “还有厨师的事,我需要提前招人教他们做菜,而且那些菜都是独家的,不能谢露出去,找的人还得靠得住,厨艺好。”

    “没问题。”元安几乎都不用多想,对于胡蔓不容易的事,对他来说却不叫事,有钱有权的好处就是这样。

    “那就有劳世子爷费心了。”胡蔓起身:“那我先回去忙,世子爷好好养好身体,到时候只要坐等赚钱就好了!”

    元安挑了挑眉:“我很期待。”

    等胡蔓出去后,元安才收敛了笑:“出来吧!”

    “主子何必这么由着她做这些不靠谱的事?”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从屏风后出来。

    元安抬眼看他:“不靠谱吗?我倒觉得很不简单!何况就算不挣钱又如何,费不了几个钱。”

    男子不再多说:“是。”

    元安点了点头:“趁着没人快走吧!走太久小心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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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做就做,胡蔓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拖沓,不过重新想了一下,既然要弄图书馆,不如放到四楼,毕竟三楼夹在吃饭和打麻将中间,又有人来回上下楼有些吵,把麻将放在三楼比较合适。

    只是放书柜,她就不弄什么花样了,但是沙发茶具还是必要的,书架都是样式很常见的,但质量都要好的,书架好弄,但书太多了,一直有人在络绎不绝的往上面搬书。

    胡蔓很随意的在地上放了一块儿垫子,和几个认字的一起挑,分门别类,然后每个书架做好牌子是什么类型的书,再往上面摆。

    因为不可能一下子收集全面,看来还是个长期工程,但是不妨碍到时候正式开业,胡蔓挑了两个学识不错的管理这层,包括书籍租出记录和管账。

    整整捣鼓了一天的书,胡蔓整个人已经腰酸背痛的了,等下楼的时候,工人们都已经走了。

    正想着今天不做饭了,出去吃一顿算了,结果就看见武战回来了,刚想迎上去,才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她心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苏离九那个蛮泼妹妹?果然武战有些无奈的:“蔓蔓,这位是苏小姐。”

    胡蔓仔细看了一眼,长得蛮娇俏,但一脸的盛气凌人也是不要太明显,出于礼貌还是笑了笑:“苏小姐。”

    苏嘉哦了一声:“这就是我哥说的你那位夫人啊?可他不是说你们没成亲吗?没成亲……居然住一起?”

    “苏小姐!”武战语气有些沉:“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苏小姐不是只想来看看酒楼吗?”

    苏嘉扯了扯唇,果然四周打量起酒楼了,不是她见识少,这长陵有档次的酒楼她哪家没去过,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有些搞不懂,但看了看胡蔓,又不想张口问。

    胡蔓看了眼她,对武战摇摇头:“没事,你进去洗漱一下,今天没做饭,出去吃吧!”

    苏嘉见武战也离开了,才缓缓开口:“知道我哥怎么形容你吗?财女!发财的财!”

    胡蔓失笑:“财女?跟你们比起来,我这点钱也叫钱?”

    “不是你有钱的意思,而是你很会赚钱的意思。”苏嘉啧啧了声:“我哥那个人,很少夸人的,尤其是女人……要不是他说你是武战的女人,我还以为他喜欢你了呢!”

    “苏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胡蔓手朝后撑着桌子:“苏公子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门当户对不是你们有头有脸的人家最为看重的吗?别说苏公子不可能喜欢我,就算我们真的互相喜欢,你的父母也不会允许我嫁给苏公子,就如,不会让你…嫁给武战一样!”

    苏嘉拧了拧眉:“笑话,我当然不会嫁给他!我能看上他?他是谁啊!”

    “他是我男人。”胡蔓抿了抿嘴:“不需要苏小姐看得上。”

    余光看见武战过来,胡蔓笑了笑:“我们要出去吃饭了,苏小姐要一起吗?”

    苏嘉一撇嘴:“想多了。”说罢也没告辞,甩手就走了。

    “她说了什么?”武战看着苏嘉的背影。

    “没什么,女儿家的些事,咱们吃饭去。”胡蔓挽着他的手臂,昨天回来的时候,以为这个女人是故意找事伤了武战,今天看来,真是无心之人不招人啊!

    “客官几位啊?”一个小酒馆里,店小二十分热情的过来招呼。

    “两位。”胡蔓和武战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两个菜和米饭,边聊着酒楼的事边吃。

    只听楼梯边一阵吵嚷,夹杂着骂声和求饶声,两人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子蜷缩在角落,小二正指着鼻子骂,时不时还踹几脚。

    胡蔓皱了皱眉,有些看不过去,看了看周围的客人,都跟没看见一样,倒好像都习惯了一样,胡蔓拉住一个伙计问:“怎么回事啊那孩子?”

    “哦,那是我们掌柜买回来的,本以为能当个伙计用用呢!谁知道又懒又弱,总是不干活。”

    胡蔓又忍不住看过去,正巧对上那孩子的眼神,分明就透着无助和害怕,他这么害怕,还会宁愿挨打都不干活?

    胡蔓有些移不开视线,犹豫的功夫,旁边的武战已经站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伙计要打下去的手:“别打了。”

    伙计转头一看是吃饭的客人,还又高又大,讪讪笑了笑:“客官,不是我想打他,是他总偷懒不干活,不教训不行啊!”

    说话间胡蔓也起身过来,蹲下看着那孩子:“你害怕他们?”

    男孩儿墨黑的眼睛怯生生的盯着胡蔓看了看,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胡蔓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告诉姐姐,你不是想偷懒是不是?”

    男孩儿继续点头,胡蔓又问:“那你告诉姐姐为什么不干活?”

    男孩儿张了张嘴:“没力气。”声音十分低哑。

    胡蔓一挑眉,直接抓过他的手腕,还没把脉呢,袖子滑了上去,胳膊上全是一道一道的疤痕,有新的有旧的,胡蔓抬头就质问伙计:“你们居然虐待他?”

    伙计也吓了一跳,忙摆手否认:“这可不是我们啊!我们顶多是教训教训,可不敢杀人呀!”

    胡蔓缓缓看向那男孩子:“是你自己?”

    男孩儿眼神无助,没点头也没摇头,胡蔓觉得有些揪心,他长得十分清秀白净,就是太瘦了,看起来不太正常,胡蔓给他把脉,半晌才道:“吃不下,睡不着?浑身无力?还会想死?”

    男孩子无声点了点头,胡蔓大概明白了,站起身:“你们就没带这孩子去看过病?”

    伙计一脸懵:“掌柜的也没说,我们难道自己花钱给他看病吗?而且他也不像有病啊!就是胆子小又懒。”

    胡蔓看了眼武战,低声道:“这孩子要是留在这儿,迟早会死的。”

    武战知道她平时虽大大咧咧,但心肠最软:“你想买下他?”

    胡蔓问小二:“你们掌柜呢?既然这个孩子留在这儿没大用处,我想买了。”

    那男孩子猛地抬头看向胡蔓,等看到胡蔓冲他笑的时候,握着拳头的手忽然就松了。

    伙计一听有人愿意要这个烫手山芋,赶紧跑后面去找掌柜的了,那掌柜没在,倒是老板娘出来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女人身材五大三粗的,嗓门儿也大:“你们想买这个孩子?行,拿三十两银子来!”

    武战一拧眉:“三十两?你们会用三十两买回这个孩子?”

    老板娘冷哼一声:“就是三十两,一分不少,爱买不买!”

    “这老板娘,也太黑了,这么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送人都嫌浪费粮食呢!”别桌的客人忍不住调侃。

    那男孩子又忍不住抬头看胡蔓,他知道,自己不值三十两,没人会出那么多钱买一个废物,可是,他内心里,仍然想着,与其死在这里,他想跟这个小姐姐走!

    胡蔓也知道三十两买一个健全的人绰绰有余了,可这孩子的眼神水汪汪的,太戳人了,深呼口气,从袖中掏出三十两:“钱在这儿,卖身契拿来!”

    那老板娘愣了一下,没想到胡蔓会这么痛快,她敢这么大开口,本来是听小二说的这姑娘十分可怜这个孩子,还想着如果他们不买了要走人再降价的,忙不迭的:“哎好咧,您等着!”

    等拿到卖身契,胡蔓看了眼小二给他收拾出来的东西,就一个破包袱,里面还有两件破衣服,胡蔓直接就扔了,看着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小二答:“小姐,他没名字,平时也根本不说话,我们都叫他哑子。”

    胡蔓叹口气,古代真是没人权,又问他:“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那孩子这才点了点头,胡蔓一笑,拉着他起来,直接带回酒楼了。

    “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做饭。”本来想偷个懒,结果饭没吃成,还得自己做。

    武战直接带着他去了后院,给他拿了一套小厮的衣服:“先换上这个,房间…就在我们旁边吧!”

    交代完了武战去给胡蔓帮忙,那男孩儿抱着衣服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了一个很精致的狗窝,里面的大款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也看了会儿,才钻出来走了过来。

    那男孩儿居然也不怕,等它走近时,十分大胆的弯腰摸了摸它的头,大款许是觉得他的气息好闻,居然也没有反对,只是呜呜的叫了几声。

    男孩儿看着大款,它直立起身子舔自己的手,嘴角终于微微扯了一个弧度,不知道多少年,多少年都没有笑过了。

    看看新家,这个比那间酒馆好多少倍的酒楼,那个十分温柔的小姐姐,他忽然觉得心里好受了点,一直郁郁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抱着衣服去武战给他指的房间里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在镜子里照了照,又洗了洗手和脸才出去,大款就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酒楼,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大款一向是能自由进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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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端上菜的胡蔓看见他一招手:“来吃饭。”

    男孩儿还是有些拘束,慢慢挪过去,胡蔓拽着他坐下去:“吃饭,没事,这里没人会打你骂你。”

    武战给大款的碗里放了块儿肉:“卖身契上面都是写的哑子,要不要给他起个名字?”

    胡蔓习惯性咬筷子:“说得对,这个不好听,又不是真的哑巴,该叫什么呢?”

    男孩儿正在吃茄子,这个茄子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酸酸甜甜的,他本来有些厌食,加上吃的本来也不好,才越来越瘦。

    在他专心吃饭的时候,胡蔓忽然一拍手:“那就跟我姓好了,就叫…胡朗月,笑如朗月入怀!这个怎么样?你喜欢吗?”

    男孩儿抬头茫然的看了看她,胡蔓又耐心的重复:“我姓胡,你也跟着我姓,叫胡朗月,如何?”

    胡朗月?男孩儿心中默念了一遍,很郑重的点了点头,胡蔓一笑介绍:“我叫胡蔓,他是我夫君叫武战,这个呢,叫大款!以后你就跟我们生活了,你的病我也会治好的,当然,不是白白的恩惠,等你身体好了,这酒楼很多事要做哦!”

    吃过了饭,武战去洗澡,胡蔓把他带到房间,仔细把了脉,看了身体的情况,觉得还是有些棘手,身体上的病好治,但他这个性子,怕是心理有问题。

    胡蔓试探着问:“朗月,你记得以前的事吗?”

    胡朗月缓缓摇头,胡蔓又问:“那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开心?甚至会不想活着?”

    这次他点了头,胡蔓猜他可能以前受过刺激,以至于心里病了,然后慢慢导致身体也变差,他这个有些严重了,会自残,是抑郁症的表现。

    胡蔓拿过纸笔斟酌着写药方,胡朗月就蹲着跟大款玩儿,虽然没笑,但眼神已然暖了些许。

    武战洗完澡穿着中衣,擦着头发进来,低头看胡蔓:“他什么病?”

    胡蔓停下笔:“我没搞错的话,应该是神经衰弱,外加抑郁症。”

    又是他从没听过的词……胡蔓知道他不明白,解释道:“就是他以前可能遭受过什么事,受过刺激,然后导致心理疾病,长期处于紧张和激动的情绪中,久而久之导致身体机能变差,浑身无力,吃不好睡不着,发展成抑郁症,甚至想自杀。”

    “能治?”

    “能,但是效果好不好不知道,药用为辅,还是得从根源上治疗,心理疾病是最难的。”胡蔓起身去单独的药方配了药,又拿去厨房煎。

    她出了房间,胡朗月默默的看了眼虽然不凶,但一直比较严肃的武战,起身带着大款也跟了过去。

    胡蔓边搅动药汁边道:“朗月,姐姐能治好你的病,以后不会吃不下睡不着,但是你得保证,不能再伤害自己好不好?”

    胡朗月低头想了想,没说话,胡蔓也不急,徐徐引导:“你其实跟别人都是一样的,只是你生病了,只要姐姐把你治好了,你就没事了,这里我和武战哥哥都会保护你,没人欺负你,所以你要是自己不爱护自己,姐姐不是白白救你了吗?”

    胡朗月好像反应了一下,才低低的嗯了一声,胡蔓顿时笑开:“乖!”

    将近煎了一个时辰,药才熬好,胡蔓将药汁滤出来,略凉了凉才拿给他:“小心喝,有点苦。”

    没想到胡朗月倒是不怕苦,一小口一小口的很快就喝完了,胡蔓给他嘴里塞了个蜜饯:“好了,去洗个澡睡觉吧!”

    胡朗月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看了看大款,眼中有明显的不舍,胡蔓知道他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有个陪他的也好,能转移注意力,还好大款跟他还挺亲近:“大款很干净,经常洗澡,你如果想的话,就让它去你屋里睡吧!”

    胡朗月眼睛一亮,感激的看了胡蔓一眼,带着大款去了。

    胡蔓揉揉腰回了房间,武战正在油灯下练字呢,她脱了衣服:“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练功。”

    武战将这一页写满才停了笔:“他睡了?”

    “嗯,洗澡去了。”反正有单独的浴桶,胡蔓趴起来手撑着下巴:“好奇妙,好像忽然养了个孩子似得。”看他听着自己的话做这个做那个,还挺有成就感。

    只是武战就没那么兴奋了,凉凉的看她一眼:“你才多大?能把那么大个人当成是你孩子?”

    胡蔓抿嘴:“那怎么了?他的行为举止和思维就是像个孩子啊!而且,他本来也没多大吧!那么瘦小。”

    武战将外套挂起来,关了灯上去:“依我看他的骨架和容貌,最少也有十四五了,只不过是身体不好,才显得小,如果你把他治好了,他能吃能睡的,怕是用不了两年就会超过你了。”

    “那也是个孩子啊!”胡蔓全然忘了她现在的身体也不过就是个十六七的孩子。

    武战将她一把搂过来:“反正你帮他,给他治病都可以,但不能太亲近!”

    胡蔓好奇的在月光下看着他微闭的眼:“咦?难道你在吃醋?”

    武战一把按下她的身体:“睡觉。”

    胡蔓不依不饶的撑在他的胸膛上:“是不是?是不是啊?你吃一个小孩子的醋!哈哈!”

    黑暗中,武战的耳朵有些烧的慌,惩罚性的拍了一下她的翘臀:“别乱说!毕竟男女有别,我怕别人议论你!”

    胡蔓切了一声:“我在我那个世界已经活了二十二年了!是个成**人了,他才多大?我把他当小弟,让我对一个孩子下手,我可做不到。”

    武战听她说过不少那个叫二十一世纪的事,自然知道她说的没错,可现在毕竟不是她那个世界:“你认为他是孩子,可在这里,他是个已经到了赚钱养家,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自然是信你的,可你怎么知道他心里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呢?”

    胡蔓认真的想了下武战的话,发现居然无从反驳,只能衰衰的点头:“我其实把他当做武青武原一样的对待的,不过,哎,好吧!我会注意的。”

    武战轻叹口气,就是你觉得没什么的对待,不也让武原陷进去了吗?

    “对不起。”沉默了半晌,胡蔓就快睡着时,忽然听武战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胡蔓一下清醒过来。

    武战搂着她的腰,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有些怅然:“我早该向你求婚,和你成亲的,可现在…背井离乡,我娘又刚过世,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受了委屈。”

    胡蔓一咬唇:“苏嘉说的话…你听见了?”

    武战低低嗯了一声:“本想出来的,不过,我的蔓蔓自己能应付,可终究还是让你被别人说三道四了。”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胡蔓轻声道:“只要咱们都不变心,我无惧等这三年,倘若有一人变了,那即便成了亲又有什么用?”

    “不会!”武战低头在她眉心吻了吻:“我武战一辈子就只爱胡蔓一个女人!”

    胡蔓嗯了声,闭着眼窝进他的怀里:“睡吧!好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胡蔓醒来,武战果然又不在了,迷迷糊糊的洗漱完,一开门,大款就忽的扑了过来。

    胡蔓接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别闹,我还要去做饭!”

    走进酒楼,工人们已经开工了,监督这些工作的都是元府的人,她只负责设计,其他的不用操心。

    胡蔓去厨房简单做了些早点端回后院的大堂,到胡朗月门口敲了敲门:“朗月,起了吗?”

    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胡朗月仍旧穿着那身有些晃荡的衣服,看着胡蔓不说话。

    胡蔓看他的神色:“昨晚睡得不错?”

    胡朗月点点头,昨天洗了澡,还抱着大款一起睡的,虽然很早就醒来了,但不像平时那么浅眠,一点都睡不踏实。

    “那就好。”胡蔓特意在药里加了几味安神的,看来效果不错。

    “来吃饭,然后我带你出去买些衣服和用的。”早饭胡蔓一向吃的清淡,她是学医的,最清楚如何合理搭配饮食。

    胡朗月依旧吃的不多,不过这事儿急不来,得循序渐进,收拾好了,胡蔓带着他出去,元府的小厮迎上来:“胡小姐要出去啊?这位是?”

    胡蔓哦了一声:“这是我弟弟,叫胡朗月。”

    小厮笑着打了招呼:“胡公子好。”

    胡朗月似乎很不习惯,还小退了一步,胡蔓笑了笑:“我弟弟有些胆小怕生,我带他出去买东西,这里就麻烦你了。”

    “胡小姐客气了。”

    走在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胡朗月不自在的很,甚至走路都有些不自然,胡蔓忽然一拍他的背:“抬头挺胸,好好走路!朗月,他们不认识你,不知道你的事情,更不可能过来欺负你,不要怕任何人,知道吗?”

    胡朗月怯怯的点了点头,却还是难免有些害怕,走路不由自主的就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两只手在袖子里藏着,紧紧的攥着拳头,胡蔓无奈摇了摇头,果然外伤好治,心伤难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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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蔓带着他去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又买了些男人的用品,胡朗月倒是不用她怎么紧盯着,因为他跟的自己更紧,好像生怕自己丢了似得。

    必需品买好了,胡蔓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回过头问他:“朗月,你有没有想要的?”

    胡朗月白皙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人也微微**,这体力实在是太差了,看来等补一补后,还得让他多锻炼才行。

    胡朗月抿嘴微微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想要什么,买的这些已经够多了,他有些过意不去。

    “没有了?”胡蔓也想不起什么了:“好,那等你想要什么再跟我说,以后我是你的姐姐,不用见外知道吗?”

    其实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她前世是独生子女,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来了这里,虽然有武青武原,但毕竟都是大男人了,当做一家人,却不可能当做一个需要保护的弟弟疼爱。

    而见胡朗月第一面的时候,就会让人心生怜惜,就好像是从懵懂时教他各种事情,看见他白兔一样的眼睛,就会升起保护欲。

    提着一堆东西回了酒楼,胡朗月就待在后院不想出来了,酒楼里人太多,他只想跟大款在一起。

    “胡小姐,世子爷让人找来的五位大厨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胡蔓点了点头,进了厨房,厨房是最早装修好的,就是打算提前用的,胡蔓也将空间的调料趁没人的时候已经运了出来,省的到时候别人东问西问。

    小厮跟着进来介绍:“这位就是酒楼老板娘了,就是她要教你们做菜。”

    “这位?”

    几个厨师面面相觑,一个女娃,居然要教他们做菜?他们不敢说是顶级的大厨,但在这长陵也是排的上号的了,要不是世子爷的人来请,他们可不会来这个新酒楼。

    胡蔓也不只被质疑过一两次了,不甚在意,走过灶前,从冰块儿中拿出一条已经处理过的鱼,手法十分利落的去刺切片,然后放进盆中,用她空间运出来的淀粉,加上姜蒜醋研制好。

    腌制鱼肉的功夫,又拿了块儿豆腐切好,锅里倒好油,将花椒放进去爆炒,炒香后放入空间已经加工好的豆瓣酱,然后放放入牛肉丁,熟的差不多了,才将豆腐块儿放进去,这次没用太久,很快就出了锅。

    胡蔓将菜放在桌子上:“这道菜叫麻婆豆腐,尝尝吧!”说着又开始做鱼,那鱼的味道去得差不多了,胡蔓将锅烧热加入油,将酱油,辣椒,八角和花椒等材料全放进去油炸,等炸出香味盛出来备用。

    然后过来烧上水,开了后将鱼片烫熟,在盆子地下放了生菜,将熟了的鱼片放进去,接着将刚才炸出香味的辣椒油倒进去,胡蔓再上一道:“水煮鱼!”

    胡蔓一看,刚才那道麻婆豆腐已经吃光了,看见这道模样漂亮的菜,几个大厨什么都没说,一起下了筷子。

    基本将两道菜吃完了,一位厨师才语带惊奇道:“老板娘,这菜您是从何处所学?”

    “自创。”胡蔓自己动手将灶台收拾干净,锅铲洗干净:“像这样你们不知道的菜,我至少会几十道,我知道世子爷能找你们,肯定手艺都不差,不过这做人要是太自满了,就容易停滞不前,现在还觉得委身我这个酒楼委屈的,可以走了。”

    “老板娘,我能问个问题吗?”一个较年轻的大厨看着架子上摆的各种奇怪的东西:“这些…是调料?”

    “嗯。”胡蔓拿下来一个一个介绍:“这个是酱油,可以调味润色,还有花椒,八角,豆瓣酱,都是肉菜不可少的东西。”

    他们做饭最短的也有四五年了,见都没见过啊!胡蔓拍拍手:“反正用这些做出来的东西是比你们那种美味的多,这没错吧?”

    “嗯,很新颖,老板娘的厨艺也很厉害。”

    “那你们现在决定是要走要留,选择留下的,我会有要求,也会将我会的这些都教给你们。”

    有这么多好菜可以学,工钱又不低,自然没有想走了,纷纷点头:“我们都愿意留在这里。”

    胡蔓点点头:“有一点要提前说清楚,我这个酒楼不会用你们之前会的任何一道菜,都需要重新学,而且这些都是没人会的,为了酒楼的利益,你们要跟我签契约,不能将这些菜的做法泄露给任何人,否则我会告官处理,有意见吗?”

    签契约是不能泄露给任何人,但是不签的话,学的机会都没有……五个大厨都没有意见,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胡蔓让马宇和丁元江,也就是管图书馆的写了十份,签了字按了手印,他们一人一份,胡蔓收起另外五份。

    眼看酒楼也快装修好了,胡蔓也不耽搁,当天下午就开始教他们做菜,尽管如此一下午也就来得及教三道而已,毕竟他们对于这些调料的作用和搭配还不懂。

    直到太阳落山,胡蔓才闲下来,好在他们练习做的菜除了给工人们吃,还留下一份,刚好够他们吃了。

    胡蔓回了后院,没见胡朗月的人,到房门前敲了敲:“朗月?”

    敲了很多下胡朗月才打开,睡眼惺忪的,看来是在睡,胡蔓看着他毫无防备的可爱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洗个脸出来吃饭,吃了再睡。”

    结果胡朗月收拾好了,武战还没回来,胡蔓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给他留了一份:“咱们先吃吧!别饿坏了。”

    而武战此时确实脱不开身,要说原因,自然就是那位难缠的大小姐了,这几日苏嘉以教他练功为由,每天在练功房,武战心里有些不耐,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

    就如今天,他看了看天色,本打算回去的,苏嘉却叫他去书房,看一本教剑术的书,武战拧了拧眉,拿着书:“苏小姐,我可以拿回去看。”

    “不行。”苏嘉叉着腰:“这书外行人是看不懂的,很难领会其精髓,必须有人指点才可以,我虽然主要兵器是鞭,但剑术也是学过的,难道你不想快点功夫突飞猛进吗?你的体格很好了,不必每天都只练基本功。”

    “天色晚了,明日练也是一样的,何况,一会儿苏公子该来找你吃饭了吧?”

    苏嘉一拧眉:“对呀!你跟我们一起吃吧!我爹娘也说想见见你呢!这么多天你一直窝在练功房,还没见过他们吧?”

    武战不为所动:“苏大人和夫人若是想见我,随时派人来叫,我自然会去的,内人还在家里等着,我就不留了。”

    苏嘉一撇嘴:“都没成亲,还内人呢!”

    武战本来要走的脚步顿住,背对着她深呼了口气,才缓缓开口:“苏小姐,蔓蔓与你从不相识,应该没什么仇怨吧?她不过是个女人,苏小姐何必一次次言语中伤?”

    苏嘉一愣:“我有吗?我什么时候中伤她了?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我向来这个性子。”

    “苏小姐不觉得,可对别人未必不会产生冲击。”武战声音已然十分淡漠:“而且苏小姐还待字闺中,为了避嫌,明日不敢请苏小姐来教授了,有王冲就可。”说罢转身就走。

    “哎?”苏嘉再喊,人已经走也不回的走了,不由愤愤的跺了跺脚:“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一个猎户而已!还跟本小姐摆上架子了!”

    可说归说,心里却越发的不甘心,是啊,一个猎户而已,可怎么就跟她见过的那么多男人都不一样呢?看他冷漠坚毅的脸,就想过去撩,就想让他多点表情,多说几句话,甚至,她都没见他笑过!

    她苏嘉有这么差吗?这长陵里,哪怕是王公贵族见了她,不也得夸一句英姿飒爽,虎父无犬女吗?他怎么就那么无动于衷!

    可能是苏嘉从小太过顺利,太过受关注和宠爱,很久没有尝到失落的滋味儿了,偏她就是个性子强的,什么事难,她就偏要去做什么!

    “做什么呢?”苏离九在走廊上看见她自己傻站在院子里:“吃饭还得人请你?”

    苏嘉回过神:“哦,马上来!”

    “等等!”苏离九伸手拦住她:“是不是武战刚走?”

    “是啊!”

    苏离九忽然脸色严肃道:“想一想,你也十七岁了,该让爹给你说门亲事了。”

    苏嘉脸色一变:“哥,你说什么呢?我还不想嫁人呢!”

    苏离九沉声道:“不想嫁人?你想等到什么时候?二十多岁?”

    苏嘉一梗:“反正,反正现在不想!你别瞎搅合。”

    苏离九扇柄一敲她的脑袋:“你是不想嫁人,还是…心思跑到别处了?”

    苏嘉捂着脑袋,居然破天荒的没打回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吃饭去了!”

    苏离九冲着她的背影道:“你生在这样的家里,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没有结果的事,最好不要去碰!”

    苏嘉脚步顿了下,没说话,背影消失在转弯处,苏离九轻叹口气,他这个妹妹最为叛逆,其他事由着她也就罢了,可婚姻大事,岂能让她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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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的过,忙碌,但还算是风平浪静,武战的身手日益精进,胡蔓的酒楼也接近装修尾声,而胡朗月,虽然性格还是没太大变化,但至少不会怕胡蔓和武战了,身体也因为吃药和胡蔓专门给他做的药膳有了些改善,气色好了一些。

    这天是装修收尾的日子,武战也特意跟苏离九告了一天假,几个厨子忙了一上午,做了三大桌菜犒劳工人们。

    武战和胡蔓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检查有没有不合适的,算账,发工钱,武战则忙着招呼他们。

    这一忙,就将后院那俩给忘了,胡蔓本来还想着一会儿吃过饭,人都走了,她再单独给胡朗月做一份,可记得胡朗月,却把大款忘了。

    大款饥肠辘辘的饿了一上午,胡朗月又不太懂,他还在摆弄院子里桌上的围棋,大款本来在他脚边趴着的,结果可能是一阵一阵肉香味飘了过来,它的肚子实在受不住了,从小到大还没饿过呢,鼻子动了动,起来嗖的就往酒楼里跑。

    胡朗月被它吓了一跳,看见它跑了,也忙跟着后面追了进去,可他到底不如大款速度快,大款一跑进酒楼,就看见一个人站着,一手端着酒碗喝酒,另一只垂下去的手,正拿着一块儿骨头,几乎是瞬间它就扑了过去,张嘴往骨头上咬去。

    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款已经到了近前,以为它要咬人,惊呼了一声,顾不得多想,另只手拿着酒碗就朝大款打去。

    “别……”后面一步的胡朗月眼睛顿时睁大,微弱的声音没有任何作用,就眼睁睁的看他把碗砸在大款的头上,瓷碗四分五裂,大款的嘴里已经咬到了骨头,但洁白的毛发上,也渐渐发红……

    “大款……”胡朗月眼睛顿时泛红,他的拳头紧紧握着,紧咬着牙,顺手拿起手边的椅子就朝那人冲过去。

    “住手!”武战声音严厉,却发现他好像听不见一样,仍然直愣愣的朝那人走。

    武战皱了皱眉,几步走过去,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厉吼一声:“胡朗月!”

    胡朗月慢慢抬头看向武战,然后身体软了下去,武战忙一把接住他:“我先送他回房间。”

    胡蔓此时正蹲下身查看大款的情况,它仍然咬着骨头不放,但看向胡蔓的眼神水汪汪的,让胡蔓心里一抽,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他也是不知所措的很。

    胡蔓掰开它的毛发看,果然头顶被划了一道大口子,一把抱起它:“我去给它上点药,大家继续吃。”

    那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板娘,真是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它要咬我。”

    这也是人的本能反应,胡蔓勉强笑了笑:“是它吓到你了,没关系,大家继续吃。”

    胡蔓直接带着大款去了胡朗月的房间,胡朗月躺在床上,并没有晕过去,但眼神有些发散,脸色也很苍白。

    “他是怎么了?”武战问,刚才明显不太对劲。

    胡蔓摇了摇头:“我给他看看吧!你先去招呼他们。”

    胡朗月微微爬起身,看着大款,声音弱弱的:“大款。”

    “它没事,一点皮外伤。”胡蔓只能给它将周围的毛剪掉,然后上了药:“趴着不许乱动!”

    大款呜呜了声,胡蔓无奈道:“知道了。”出去给它拿了个碗,放了几块儿肉。

    接着才坐在床边:“手腕伸出来。”

    胡朗月乖乖的伸出手,胡蔓手指搭上去,轻声道:“告诉姐姐,你刚才怎么了?”

    胡朗月咬了咬唇:“他,打大款。”

    胡蔓点点头:“我知道!可那是因为大款突然扑过去,人家以为它要咬人,下意识的反应!你是不是有些太激动了?”

    胡朗月长长的睫毛敛下:“我,我不知道。”

    他的脉象有些乱,胡蔓从药箱拿出银针:“把上衣脱了,姐姐给你针灸。”

    胡朗月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呆了呆,胡蔓又说一遍:“快点。”

    胡朗月才起身,手指有些轻颤的将上衣脱了,他面朝下趴着,胡蔓刚要下针,一下看见他左腰处有一块儿像是莲花模样的胎记,奇异的看了看:“你这个胎记是生下来带着的?”

    胡朗月微微点了点头,胡蔓找到**位下了针:“还真特别。”但也没多想,等把十八根针都下完,才继续道:“朗月,你乖乖待着别动,我给你做药膳去,一刻钟后再来给你拔针。”

    胡蔓回酒楼看了看,人们还在继续吃喝,只当是误会一场,她才放心的进厨房给胡朗月做饭。

    锅里炖着汤,胡蔓有些走神了,刚才看胡朗月的模样,分明是有些失控了,他是怎么了?明明那么柔弱的性子,自己被人欺负了都不敢还手,怎么会突然那么疯狂?

    这里实在是没办法检查的太仔细,难道他除了抑郁症还有其他心里问题?她不是心理医生,不知道该如何去治疗,只能用她的办法来开导了。

    做好饭,正好一刻钟,胡蔓给他拔了针:“感觉怎么样?”

    胡朗月赶紧穿上衣服,动了动身体,才低声道:“好像轻松些了。”

    胡蔓将饭给他推过来:“先吃饭。”

    胡朗月也饿了,将量不太多的饭菜吃光,才两手放在腿上,低着头:“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想打人。”

    胡蔓叹口气:“不是,如果今天是有人故意欺负大款,或者是我和武战,你生气是可以的,也可以打那些做坏事的人,可人家并没做错,是大款先错了,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和理智,知道吗?”

    胡朗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胡蔓又继续道:“朗月,我真的很想治好你,让你跟普通的孩子一样笑,一样玩儿,但是你不能总封闭着你的心,你要试着去看,去听,去接受一些你不曾接触的东西,这样你才能成长,才能战胜那些未知的恐惧。”

    跟他语重心长的说了半天,他听进去多少,又能记住多少胡蔓不知道,不过总得有这个过程,又看了看大款的伤,确定没事,才离开。

    而酒楼里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新招来的十个伙计正在收拾,胡蔓左右看了眼:“武战呢?”

    “回后院了啊!老板娘没看见他?”

    胡蔓只能又回了房间,武战刚换了衣服,身上还有些酒气,胡蔓给他倒了杯水:“没事吧?要不给你熬点醒酒汤?”

    武战眼里有些雾气,脚步虚晃,仍摇头:“没事。”

    胡蔓扶他坐下:“怎么喝了这么多?”

    武战转头看她:“那孩子没事了?”

    胡蔓一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是慢慢观察吧!我可能一个人不够,想再去问问其他大夫,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这样情绪不稳定,实在是让人担心。”

    武战忽然道:“蔓蔓,你,是不是太关心他了?”

    胡蔓呆了呆:“武战……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把他……”

    武战摇了摇头,手指抵上她的唇:“我们不欠他什么,你想治好他我知道,可你看今天,他像个正常人吗?他那一瞬间的爆发力,好像一个疯子!”

    胡蔓拉开他的手:“武战,你怎么了?他不过是个孩子,他还是个病人!我买回他,当然就要治好他,你不觉得他可怜吗?”

    武战苦笑了声:“他可怜?我呢?”

    武战忽然将上衣一扯,背上一大块儿青紫,那是他踩梅花桩的时候摔下来,磕到木头上的,他硬生生疼了一个时辰才敢动:“之前回来的时候,手上一点小伤口你都能看到,你会心疼,你会擦药,可你知道我背上的伤多久了吗?三天了……你没有看见!”

    武战身体有些晃,仿佛要借着酒劲儿说个痛快:“每次我回来,你在忙着酒楼的事,每天给他看病,熬药,做饭……我不想你担心,不想你那么累!我这点伤无所谓,能扛过去,可…我心里不好受。”

    胡蔓咬着唇,看着他背上的伤,手有些抖的抚上去,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去:“对不起,武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确实,他刚开始去苏府那几天,胡蔓每天都会询问关心,可能最近事情太多,胡朗月又分了她一部分精力,胡蔓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武战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我有点累蔓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厉害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娘报仇,在那个地方,我不能大声呵斥苏嘉离我远一点,不能,什么都不能!”

    胡蔓双手捧着他的脸,武战的脸上有些胡茬,神色憔悴,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低落,心都快碎掉了,胡蔓探身吻了下他的眼睛:“睡会儿吧武战!睡醒了就好了,听话!”

    武战顺着她躺下,闭上了眼,胡蔓擦了擦泪,拿过药箱给他的背上抹药,几次红了眼眶,咬着唇忍住了,他们都需要坚持,坚强,忍着!

    上好药她也脱鞋上去,这次她没有舒服的窝进他宽厚的胸膛,而是将他抱住,感受着他有些沉重的呼吸,反省着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对他忽略不少,他若不是喝多了,依他平时的性子,只会自己默默憋在心里,哪会儿说出来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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